第3节
冷草咸池 作者:南枝
正文 第3节
冷草咸池 作者:南枝
第3节
皇宫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这种公主也养的出来。楚岫拨开她的扇子,“你怎么出宫这么早?不睡懒觉了。”
“奴家为了早些见你,昨天便在宫外等你了,你看你,磨磨蹭蹭的,还说我爱睡懒觉。”楚岫看着公主羞涩的低下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他对此只好无话可说,这么多天了,他仍然习惯不了这个天生演员的无厘头表演。
“你昨天就出宫了?”
“我二皇姐随着她的驸马回了皇都,我让皇兄特准我去看她的。”公主拉着楚岫上了马车,“我先带你去吃天福楼的水晶饺,然后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楚岫看着眼前精灵一样的少女,只能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严谨的深宫居然没有磨掉她的性子。“我已用过早饭了,你还没?”
“我为了接你,哪来得及吃!再说,皇姐府上的膳食的确不怎么样!亏得我听说她带着南方的厨子回来,特地跑过去尝厨艺,吃了才知道很一般,根本及不上虞妃姐姐的手艺,我以后不会去了!”
楚岫听着这个馋嘴的公主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他原来还以为这位公主是感念姐妹深情,在皇姐刚回都就去看她,没想到只是为了一个吃字。
天福楼是承国皇都琼英的第一大食府,除了供应午膳晚膳,早餐还卖包子饺子。
坐在二楼的雅间包厢里,公主慢慢的吃着她的水晶饺,边吃还眼睛冒星的说着“就是这个味儿!”
楚岫尝了一个,味道还行,就是油有些多。他已习惯了吃清淡的东西,油多味重的他都不太喜欢。
公主吃完了,漱过口,擦了嘴,假装腆起肚子,感叹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这么好的美味,吃了这次,不知下次再吃到又是何时了!”
楚岫看向公主,她脸上还真有些伤情的味,于是安慰道,“皇上如此纵容你,以后要出来也不难。干嘛一副决绝的样子?”
“你真是不知道本宫的苦楚!唉!”看到公主拿着一张白手帕假装擦泪,就知道这位公主又要演戏诉苦了。
楚岫只好立即打断,“秦月,你不是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吗?那就走吧!”
楚岫站起来要走,又被秦月拉过去坐着了,“先等等,还有一个人呢!”
看到她眨着眼睛对他说,楚岫猜不到要来的人是谁。
他本是想好好看看这古代的皇都,无论是作为易杨还是作为易楚岫,这儿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在公主向他承诺过要带着他给他介绍这里之后,他便应承了下来。虽然他对公主了解琼英持怀疑态度。
不过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供他了解这里,所以他决定在这段时间里不一个人单独行动,打消皇帝对他的怀疑。
楚岫看着窗外,听着公主滔滔不绝的介绍琼英的美食,在公主想听到回答的时候,说一句“的确很好吃!”。就这样,时间也就过去了。其实他对吃的东西并不挑剔,也不是很感兴趣。
当楚岫正发呆想着皇帝明明对科举很重视,十几天来却还没在朝廷中提出的时候,公主突然亢奋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等了好久,总算来了!”
楚岫看向门口,走进来几个护卫,护着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他长相很一般,不过却掩盖不住他浑身发出的贵气和霸气。
楚岫愣了一下,站起来向来人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那样的霸气,那样犀利的眼睛,不是当今皇上是谁。楚岫摸不透皇上出宫的用意,想到公主说带她去一个地方,可能便是皇上要带自己去的,就更觉得疑惑了。
十四章 桃溪
皇上还没有回话,秦月便已蹦到楚岫跟前,拉着他兴奋的说,“大哥的易容这么完美,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就没有辨出来。难道是你们俩心意相通?”后又奸笑着盯着楚岫,就想看楚岫有什么脸红心跳的举动,好能够作为取笑楚岫的把柄。
楚岫作为一个有传统男子汉思想的人,又由于有被人送给皇帝当礼物的经历,于是很排斥别人将他和皇帝在这一方面牵扯起来。但是在皇帝面前,又是公主在这样取笑他,他也只能忍了,不过语气自然不好,“皇上龙威天成,有祥云紫气伴身,臣自然能够辨出来。”
“是吗?”秦月又看了看皇帝,没盯出什么来。便撇了撇嘴,去拉皇帝坐下,“大哥,怎么来的这么晚?今天早朝很多人奏事?”
皇帝听了秦月的话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看着楚岫的眼神更深了一些。看到楚岫恭敬的站在一边,便扯下趴在他身上的秦月,“秦月,别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在你这个年纪,淑珍都为朕生下长公主了。”
淑珍是现在承国皇后的闺名,楚岫也是前几天在一本记载当朝纪事的书上看到的。皇后和皇帝大婚八年来,一直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皇后仁德宽厚,为皇帝将后宫管理的极为妥当。
皇帝一向是冷漠霸气的,楚岫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规劝的语气说话,不知是不是习惯不过来,有一瞬的愣神。
又听到皇帝说话,语气也带着丝丝温情,“在宫外,楚岫就不要拘于君臣之礼。我化名叫秦昊,你跟着秦月叫我大哥就行。”
“臣怎敢如此无礼,高攀皇上呢?”楚岫听到皇帝的话,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这样霸道的皇帝怎会不计较身份。
秦月因为皇帝向她暗示嫁人的问题,本在和皇帝生闷气,站在一边装木头,但听到楚岫的话后,又激动了起来,“楚岫别这样拘礼,不用担心皇兄以后治你的罪,我们走在一起,正好是三兄弟,我要做你的哥哥,知道吗?”
楚岫对这个喜欢打岔,兼无厘头的公主彻底无语了,无视她。
“就这样吧!乐阳山桃源还有些距离,坐马车出发吧!”皇帝忽视了楚岫的反抗,发话说启程。
楚岫知道乐阳山是皇都琼英城外东边的一座小山,山下有河桃溪,环境良好,风景秀美,许多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富商大贾都在那里建有别墅庄园。
而乐阳山上最美好的风景便是山下群花已谢之时,满山的桃花却正盛,遍山粉红,此时,文人雅客都爱在山上聚会,流觞曲水。
楚岫作为一个热爱古代文学的文学青年,自然少不了这种好风雅的习气。听说目的地之后,一直就在心里跃跃欲试,希望能够遇到文人的诗会文会,让他长长见识,试试文底。以致秦月在旁边的聒噪听着也顺耳了起来。
现在坐着的已不是秦月刚刚的那辆马车,而是一辆更大的双辕黑色马车,车外有八名护卫随行保护着。由于皇帝坐在对面,楚岫再厉害也没有勇气一直直视龙颜,他将目光投到了窗外,这种车窗布使只能从马车内看外面,而外面看不到车内的情景。
窗外开始是繁华的街道,街上店铺邻次栉比,行人众多,热闹非凡;渐渐的马车出了东城门,城外是平坦的大道,大道上马车行人络绎不绝;渐行渐远,马车离开东城门外的主道,沿着城外的河道向上游行去,而那条国道主路是通向皇城南面的灵州。
楚岫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景,马车沿着河流逆流方向而行,路边是浅浅的青绿野草;而河道两旁种着桃树,桃树上绿叶丛中已结满小小的桃子,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两边的绿树青山,也显出青翠欲滴的颜色,还可以见到水中自由游弋的小鱼,从上游飘下来的粉红的桃花瓣随波逐流,飘向远方。随河流远去,目光的尽头,那里是一片片的金黄,大片的菜花正在盛放。
“这就是桃溪河了吧!真美呀!”楚岫趴在车窗边上,撩起了窗帘,对窗外的美景充满了迷恋。
琼英城处在偏北方,本应该没有这样的类似江南美景的景致,但是,这里的北方有垣岭山脉阻挡北部的寒流南下,寒流便在此绕过,使这里较为温暖,而琼英的东面多山脉,山坳里形成很多小气候,有些地方四季温暖如春。
“再早一些的时候更美,那时候两岸的桃花还没有谢,这里游人如织,三月十八,是桃溪的桃花节,有很多人在这里划船,赏花野游。”公主也趴在楚岫的身边,对外面的风景指点着,“这河面上的桃花瓣是从乐阳山上飘下来的,很美吧!”
“是很美,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岫说着大家对落花流水的共识。
“嗯?”秦月听了楚岫的话,坐到皇帝的身边去,把皇帝手中的书拿掉,很认真的说,“大哥,楚岫说外面的桃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说,是这样的吗?”js
楚岫不知道这个秦月公主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这样的话也去问皇帝。今天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个公主是有意在撮合他和皇帝,并且刚刚上车时她也要独自坐一边,硬挤着楚岫坐到皇帝那边去,在楚岫的坚决坚持下她的目的才没达成。
楚岫能这么快想通秦月的行为,完全是因为,他以前也有一个表妹这样子对他和他的一个男性好友做过同样的事,他当时对他表妹的行为感到奇怪,事后便去问了,才知道他的表妹的目的之荒唐无聊。也是第一次,他觉得世上的女人,女人心海底针(楚岫呀,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他再看向秦月时只能是一阵无力,不知道这个公主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别又是她无聊时的一个游戏消遣,而这种游戏可会害惨了他的。
楚岫看到皇帝感兴趣的疑惑眼神,只好解释道,“这是一句佛家禅语。说,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
“没想到楚岫对佛语也有精通,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你年小,没想到学识如此渊博。”皇帝是在由衷的赞叹,他原以为楚岫年小,即使有才,也要从小事磨砺一番才堪大用,不过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他做事沉稳老练、不急不躁、有条有理,根本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像一个处事多年的老臣了。
并且他还美貌温和,也不像别的臣子一般刻板,每天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心情舒畅得多。
“也不算精通佛语,只是正好知道这个。”楚岫面对皇帝这样的赞扬,也是会受之有愧的。
秦月看着没她想的事情发生,也觉得无趣了,就自己看向了窗外。“快到了!大哥,今天去乐阳山,不会是赏花吧!你有这闲心。假如不是,你就去做你的事,我和楚岫自己去玩。”
“你今天若又像上次一般的乱跑,以后就别想我批准你出宫了。”皇帝的话没有什么起伏,可见是对秦月上次的事很生气。这样彻底把秦月给镇住了,秦月瘪着嘴,小声嘀咕,“我不会乱跑的,就知道你把我带出来没好事!”
十五章 秘密会谈
马车在山坳处转了一个弯,眼前的景色立即豁然开朗起来。
这是一个种满油菜的小平原,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金黄一片的田间种着几颗桃树,桃花还没有落完,翠绿中点缀着粉红。
这个小平原伴着的山就应是乐阳山了,从马车上看去的山麓上有几座大的的宅子,沿着山坡向上,也分布着青瓦白墙的院落。山间种着成片的桃树,从山脚蜿蜒向上,越向上桃花越见红,应是山上的桃花更好了。这里春景美夏天凉,很多避暑山庄分布,由于是达官贵人的休闲之地,这里道路宽敞畅通,可以容两辆马车错车,这样的道路几乎一直修到了乐阳山顶。
马车行驶上了山,路边桃花飘落,被清风吹着吹进马车,落到楚岫的头上衣服上,楚岫看着窗外的美景出神,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这里叫做桃源真是恰当至极。
马车驶进山间的一座大宅子,进到院落,秦月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嘴里嚷嚷着,“这不是李石头的院子嘛?”
有侍卫前来打起车帘,楚岫看到皇帝站了起来,就想让皇帝先下车,于是坐着没动。皇帝来到楚岫身边,将他头上的几瓣花瓣吹了下来,楚岫不知道皇帝在干什么,抬起头来看向他,花瓣飘下,一片落在了他的睫毛上,楚岫眨了眨他那如同蕴着天地灵气的琉璃大眼,想让花瓣掉下来。
接着,眼前一黑,楚岫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然后,一个温润的触感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楚岫瞬间惊得一动不能动,想到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楚岫羞愤的脸通红。
他想到皇帝对他做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反抗,或是打皇帝一顿以泄气。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甚至不敢睁眼。
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耳边只想起了皇帝略显低沉的声音,“我也想问你,你怎么就认出了是我?”
楚岫听到这句话,知道皇帝问的是他看穿皇帝易容的事,睁开眼睛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只是一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是你。”
这是人类一种很重要的感觉,称为第六感,它不只是女人才有。
看来皇帝并不相信什么龙气之类的话,所以楚岫没有再说当时说的那句奉承之语,而是实话实说。
皇帝听了楚岫的回答,看到楚岫脸红的可爱表情,一脸笑意的下车了。
楚岫认为皇帝很过分,他静静的坐着,平息了胸中的闷气才下车。看到一直打着车帘目光丝毫不动看着前方的护卫,楚岫只能一甩袖走了,他不可能去问人家看到刚刚的事没,或者要求他不要说出去。
楚岫只能郁闷啊,郁闷……
院子里也种着许多桃树,风吹过来,桃花漫天。看着这么好的景色,楚岫心中的闷气也散了,整个人陶醉在这美景里。吟出李白那首《山中问答》,
“问余何意乐阳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楚岫一身白衣,漆黑的长发流泻在背上,黑发有些被风吹乱,覆在了脸上,他轻捋着头发,望着头顶蔚蓝的天空,上面有白云经过;粉红的花瓣绕着他翩翩飞舞,此时的他没有那日一身红衣的魅惑,带着出尘脱俗的气质,如同精灵翩然凡尘。
莫语昊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楚岫,他回想起在马车上他看到楚岫眨着眼睛的诱惑样子,以致他不自主的亲吻了他那迷人的眼睛。他的心里生起了生起一种莫名的冲动,这是以前和楚岫在一起的时候也出现过的,但是这种冲动从没像此时这么强烈。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情激动不已,感觉生命从没有过的真实绚烂;感觉想要占有他的欲望,甚至比这天下更甚;他不明白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为何让他如此欣喜激动又徘徊不定,像是嗜血的狼闻到了血腥,不能自己的探寻前行;这种感觉让他觉察到危险,但是这危险还不足以让他放弃去探索。
另一个从门外刚走进院子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楚岫的心在天上,在繁花间,他没有注意到皇帝深沉的眼神,也没有发现另一个危险的临近。
来和承国皇帝做交易的阿史那承靖,看着院里桃花树下的美人,楞得站在了当场,他的眼里只有那一副画,粉红的花瓣雨下,白衣的精灵。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出手阔绰的安排华丽的背景,安排楚岫的出现,安排这场单方面的美丽邂逅。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皇帝莫语昊,他看到了出现在院子里的阿史那承靖和他身后的贴身护卫。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这是王者的直觉,因为他身上也有争霸天下的王者气息。
阿史那承靖把目光从楚岫身上收回,他感到了来自前方之人的压力,两个人目光相遇,是霸气的冲撞,阿史那承靖知道这个其貌不扬、气势非凡的男人定是承国的皇帝无疑。
一时,气氛没由来的紧张了起来。
进到厅里的秦月看到楚岫没进来,跑出来看情况,她的出现打破了院子里诡异的静寂,“楚岫,快来。我带你骑马去山顶!”
楚岫看向宅子主屋门口的皇帝,再看了一下皇帝身边兴奋的秦月。他是一个臣子,虽然今天是休假日,可是皇帝没发话,他怎好要求离开。于是没有理秦月的话,准备听皇帝的吩咐行事。
想到刚刚车上和皇帝的暧昧接触,他就心里不平,明明答应了让他做谋臣,还这样吃他的豆腐。楚岫在心里怨念着,不过看到皇帝一脸常态,他也不好矫情,就当此事没发生好了。
“秦月,收敛些,有客人来了,别如此无礼!”莫语昊看向走过来的阿史那承靖,不愧是纵横外番的亲王将军,名不虚传。
莫语昊是帝王,而阿史那承靖仅仅是一个番邦可汗的胞弟,他虽然很佩服这个亲王将军承靖,年纪轻轻收服了许多西北外邦部落,为突厥可汗巩固了政权,很有能耐、不可小觑;但是处于中原大地、圣贤之邦的人对外邦都有些歧视,作为帝王的莫语昊也免不了俗。他虽然在心里佩服对方,但面子上还是有些倨傲。
阿史那承靖为了两国密谈盟约之事,受突厥可汗之命,前天便来到了琼英,承国皇帝安排他住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让他深刻体会了中原之地的美丽风情,这片美丽的地方,让他有征服的欲望,但是这种地方却不适合他的人民居住生活,这里没有可供马匹纵横的草原,感觉不到天地的广阔,拘束了人的性情,住在这种温柔乡的人终将被腐化;在他想通了这一点后,他放弃了据中原之地为己有的念头;于是,他此次的目的就更明确了,支持承国的南征,签订盟约,每年从承国得到相应的财物。
负责对阿史那承靖接洽的皇帝亲信,也是这个宅子的主人李铭远,他上前将一干人等带入了后院。
而只有几个人进入了密室进行会谈。密室里,李铭远为双方的人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密谈进入正题。
楚岫在先前没有得知任何情报的情况下,被作为书记员坐在一旁记录密谈内容。最开始,李大人介绍这个叫做阿史那承靖的突厥亲王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阿史那是中国历史上,突厥王族的国姓,他当然知道。但是,由于他对这个世界的各种力量政权还没有细致的了解,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次会谈的作用。所以在他握着毛笔写下会谈内容,明白这次秘密的会谈代表的意义,和这次会谈成功后接下来承国将要发生的事时,他的心里是激动的。这是男人对大展鸿图的本能憧憬。
这是一次简单短小的秘密会谈,只是由于与会的人的身份,它才变得极为重要。甚至被后世记载在历史中,作为承国一统三国的前奏。
会谈中,一方是承国皇帝,一方是突厥的亲王大将军,没有大的排场,也没有隆重的氛围,就在这个飞花满天的暮春山间大宅里,将要决定的却是天下未来几十年的大事,它的结果将影响承国的国运,影响这个中原大地是否能整合,甚至影响整个后世历史的发展。
十六章 爬山
会谈之中要达成的条约,应该是在以前就已经协商好了,这次皇帝和突厥亲王的面谈,只是为了最后定下来,并且签订。
一个时辰之后,这次会谈就临近了尾声,皇帝莫语昊拿出玉玺在原来就准备好的盟约文件上印上玉玺,阿史那承靖也取出突厥皇帝信物和他的亲王印章盖上去。
这样,一式两份的合约签订好了,连接两个国家利益的就是那几张纸。
楚岫并没有看过那份盟约,而皇帝和突厥亲王的谈话也只讲到了其中他们存在异议的几点,他只从这几点里就可以看出,皇帝是打算妥协突厥,以财物换取承国后方的安定,再取南方。
已经跟着皇帝十几天的楚岫在这一方面,他自认为是很了解皇帝的,盛源帝莫语昊在心底是一个极其霸道的人,他不可能在一统三国后,还姑息他后方的突厥,他应该是要先安内再攘外,突厥给承国一个坐大的机会,可能要自食其果。
楚岫将他做的会谈记录交给皇帝,被皇帝和那份盟约一起锁在了一个小匣子里。
楚岫知道,皇帝让他参加这次密谈,是决定相信他,并且将他作为心腹谋臣。
楚岫在皇帝之后出了密室,外面是春天高远蔚蓝的天空,夹杂着桃花香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一种自豪之感油然而生,皇帝允许他参加他的未来大计,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报复。
原来的任何恩怨在此时都显得渺小了,他是感激皇帝的,从没有任何人得到过他心底的这种感激之情,即使是生养了他的父母。因为这是第一次一个帝王如此认同他,认同他的能力。
无论是明君还是昏君,是仁德之君还是残暴之君,作为皇帝,他们的地位就赋予了他们一种被人仰望的特质,他们的这种特质吸引着人们的倾慕和效忠,无论是贤臣还是奸臣,他们都希望皇帝的肯定,这是他们心底追逐的一个方向。
所以,在皇帝以实际行动表示出的对楚岫的信任后,给楚岫带来的是多大的鼓励,我们可想而知。
用过午膳,楚岫向皇帝告假,准备和秦月去爬山。
看着趴在桃花树上的秦月,楚岫心里生出一股酸楚。秦月不知道皇帝和突厥亲王密谈的事,对外,阿史那承靖化名陈靖,只是李铭远带来的外域商人朋友。在秦月心里,他和皇帝会谈讨论的也只可能是战马的事。
楚岫想得到,也许皇帝带着秦月来,就是想让她和阿史那承靖见面,要加强盟约,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而现在皇宫里只有一个处于婚嫁之龄的公主,那就是秦月,皇帝自己的长公主只有六七岁。
秦月喜欢笑闹、恶作剧,天真无邪,她是皇宫里最开心的存在。楚岫不知道皇帝真要把秦月嫁到突厥汗国去,他能用什么办法挽回;他也不知道那时的秦月会怎么样,他要怎么面对她——这个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阳光明媚,暖风习习,楚岫和秦月沿着乐阳山小路向山顶爬去,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一路如同踏青,楚岫哼着曲子,跟在秦月身后。
看着已爬上前方一个小山坡的秦月,楚岫只能在心里惊叹她的体力。
“秦月,歇歇再走吧!”楚岫也爬上了山坡,这里是一片平地,几树桃花沿着旁边的小溪种着,再往上走桃树变得稀疏起来,还间长着一些不认识的矮树丛和几颗松柏。
“你怎么这么弱呢,都不像个男人!没多远就可以到山顶了,在山顶可以看到琼英城,那种睥睨天下的感觉,没有上去过的人是感觉不到的。所以,快点爬!”秦月站在前面,昵视着楚岫,对他露出鄙夷的神情,说到后来的时候,一股霸气从她身上油然而生。
楚岫看着这样的秦月,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假如她生在对女人更加开明的时代,他相信她可以成为一个女强人,因为她的身上也同样有着皇帝那种王者的气息。虽然,她喜欢插科打诨,笑闹玩乐,但是楚岫知道她的心定不是如她表面一般,不然她怎么能在那森严冷漠的皇宫活得如此滋润。
“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么好的体力,走这么快也不累吗?”楚岫气喘吁吁的坐到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那是你太不行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没用的。快给本姑奶奶起来,爬到山顶了随你休息。”秦月站在一边朝着楚岫冷嘲着。
“你这副样子,看来是没人敢娶你了!”楚岫无视秦月的话,将手伸进溪水里触摸那种冰凉的感觉。
“本大爷不求别人娶,以后我要建一个山庄,养着各色男宠,岂不美哉!”秦月看到楚岫翻白眼,跟着来的两名侍卫站的远远的,低头盯着脚面,心里想着的大概是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公主。秦月气不过,走到楚岫跟前,摸着他的脸,邪魅的说,“你若愿意,我也勉强把你收进来。”
楚岫从没见过这样的公主,大概是比唐朝的太平公主更甚一筹。他对秦月的话不置可否,陷入了沉思,沉思他们回去后,可能要发生的事。小溪中飘荡着上游落下来的桃花,桃花在水里沉浮着,随水流而去。
秦月看到楚岫的确需要休息,就在楚岫身边坐下来,没有了刚刚的霸气活力,她静静的坐着,看着水中沉浮的花瓣,没有感情的轻轻说,“皇兄可能会想把我拿去联姻!我不想去,楚岫,你和我私奔吧!”
楚岫听到秦月的第一句话时,还很惊奇,这个公主的预见性太强了。听到后面一句的时候,他只能叹息了,这个公主完全是脱线嘛!
“你怎么会认为皇上要让你去联姻呢?”楚岫拨着水中的花瓣。
“我会一些突厥语,今天在后院的桃树上,听到那个陈靖的手下用突厥语称他为亲王,而皇兄还主动来见他,又把我带上,所以我想皇兄是想把我卖到突厥去。虽然我对突厥还算有兴趣,但是让我长期去住着,我肯定是不想去,毕竟那个地方没什么好吃的,每天喝奶吃大块头的肉。我想若是以后都过那样的生活,我还是逃跑的好,然后皇兄随便弄一个女人冒充我联姻去就行了。”秦月的话带着黯然,却没有悲伤。
楚岫没想到秦月已经想通这么多了,很是惊讶。“没想到你还懂突厥语呢?”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不学无术啊?我堂堂公主,可不是吃白饭的。”秦月的刁蛮劲又上来了,拉着楚岫要走。
楚岫一脚踩滑,就要向小溪里掉去。他正认命的闭上眼睛,准备回去换衣服了,就被人提了起来,然后是轻轻的一跃,有飞来的感觉,就到了小溪的另一岸。
楚岫第一次体会这违反地心引力的事,还没反应过来,就差一点被秦月的大骂声震聋了耳,“你还真是一个文弱书生啊,差点把我也拉到水里去了,幸亏我身手敏捷,不然就变落水鸡了。”
楚岫在心里鸣不平,明明是你差一点把我拉下去的。不过,“你是会武功的吗?”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秦月带着楚岫又从小溪对岸跃了回来。
楚岫感叹的看那条至少有三四米宽的小溪,嘀咕着,“世上真有轻功之类的东西,这算不算违背物理定律呢?”
“别嘀嘀咕咕了,这次我们走大路,不然在小路上,你一走就要摔跤。”楚岫跟着秦月穿过一片小桃花林,就看见了一条可供骑马的马道。
“楚岫,你刚刚唱的歌好奇怪,不过还算动听,再唱着我也学学吧!”秦月走在楚岫旁边,手中拿着刚刚摘的一枝桃花乱晃。
十七章 争斗
一盏离愁孤灯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楚岫的声音如同溪水般透明澈亮,又含着对前世的淡淡怀恋和忧伤;秦月听着听着也跟着轻轻吟唱了起来,带上了一丝迷茫和惆怅。
春山鸟空啼,鸟鸣山更幽。
楚岫唱了两遍东风破,秦月已经能够将它的歌词唱出来了,也许是由于这种调子的确是太前卫了点,秦月唱出来时有些微走调,带上了这个时代音乐的婉转和妩媚。
楚岫从没有想过秦月居然是这么全能型的一个人。既有艺术家的潜质,又有政治家的敏感。
春阳暖暖柔柔,楚岫和秦月一路走一路唱,好不乐哉,直到一阵马碲声打断了他俩的美好世界。
一众五骑飞快的沿大道飞奔而来,即使看到前面路中央有人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或是减速的意思。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骑装的挺拔青年,有常年习武的健壮身体,他挥舞着马鞭,大呼着纵马而奔,而他坐下的马匹一看也知道是千里良驹,全身黑色,只在蹄上有一撮雪白的毛,马踏在长着浅草开着小朵野花的山间马道上,真有一种仿若千里之马踏雪而奔,马碲生香的感觉。
而跟在后面的显然是他的护卫或仆人,一尽都是青色的骑装,都还是年纪还少的青年。
真是跋扈之极之人。楚岫给他们下了定义。
主人如此跋扈骄纵,他身后的下人定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不知是哪家的豪门公子。
楚岫被秦月拉着退到路边,由于马疾行而过,带起不少地上的草屑、野花花瓣,楚岫吸入草屑,一阵猛咳。秦月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也沾上了不少草屑。只有另外两个侍卫躲的有些远,没被波及到。
秦月的脾气本就不好,刚刚赏春的好心情,就这样被打断,不气才怪。她又身为皇帝同母嫡亲的公主,从小何曾受过这种事,即使有时受了人家一点小欺负,她也是一个有仇必报、十倍奉还的主。
“也太嚣张了吧!居然敢在他爷爷面前这样!”她对着前方的五骑大骂出口,哪有一国公主的风范,即使是一村姑也要比她好的多。
楚岫也很气愤有人这样纵马嚣张,都不注意路上行人,完全是视人命为草芥。但他还是有涵养的,不可能学着秦月的样,骂粗口。他对秦月也是无语,这么一个高贵的公主,居然一副大爷骂街的架势,真不知皇宫教习礼仪的嬷嬷们是怎样教她的。
楚岫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最前面的一骑,突发状况,马嘶叫了起来,向前疯跑,后面的马不明状况,也跟着追了上去。一行人就这么在后面的人大叫少爷的喊声和马匹的嘶叫,马碲疾踏的声音中远去了。
楚岫知道那马定是被怎么伤着了,不然以它名马的素质,不可能突然发疯。
但他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主,想到刚刚拜他们所赐受的待遇,心里还有些解恨,不过他还是希望不会出什么大事,毕竟是系着人命的。
楚岫收回看着远方的眼光,看向秦月时,见到她一副狡黠奸笑的样子,心里就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是你对那马动了什么手脚?”楚岫虽是问句,但是已是相当确定了。
秦月举起手,展示给楚岫看。“用桃枝射了那马的屁股,还真有效果,那马能跑的这么快。”
楚岫看到秦月空空的手,刚才被她甩来甩去的桃枝不见了。又看到她一脸还不解恨的表情,差点被气得两眼泛白。这位公主还真能惹事,现在他们一路只有四个人,而且他还基本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惹一个嚣张跋扈的身带护卫的少爷,这不是明显找抽嘛。只希望他们被惊马这一去跑远一点,他好带着秦月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回去。毕竟他陪同皇帝公主出来和突厥订立盟约的事是机密,不能让人知道的,假如被人查到了,他岂不是犯了大错。
“你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是秘密吗,怎么还去惹事!我们快从小路回去。不然他们收住马,查到原因,定会回来找麻烦的。”楚岫拉上秦月,想让她快些走。
“你是不是男人啊,还怕了他们不成。我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要走你自己走。”秦月一副跃跃欲试的挑衅表情。
“这是利益权衡,我们必须走。不然会出大麻烦!”楚岫一副坚决的样子,眼光犀利的注视着秦月。
这是秦月第一次看到楚岫露出这种眼神,让她也不敢直视。她低下头,小声说,“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呀!他们回来了。再说,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有事。何况,小七,十一在,不用害怕他们。”
楚岫也听到了从山上下来的马碲声,叹了一口气,出宫一次,就惹上麻烦。只能好好解决了,希望不会出大事,现在责备秦月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男人,不可能真落到要一个小姑娘保护的地步。
他拉着秦月退到路边宽阔的草地上,让那两名被叫做小七、十一的侍卫分在左右,能起到谈判不成及时保护的作用,他们俩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想必功夫不会差。
骑马回来找茬的人已经近了。还在老远时,就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黑沉沉的低气压,让楚岫把秦月拉到了身后。
秦月气不过,又把楚岫拉到她身后。楚岫争不过她,脾气也被她磨起来了,一句大吼,像一个老学究的语气。“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还是女人吗?”
秦月不知道因为哪句话,也火了。“你才放手,我是不是女人要你管!楚岫,你给我听着,……”
“是你伤了我的马吧!如此大胆,真是不要命了!”一个粗旷带着怒火的声音打断了秦月的话,他手中的马鞭也挥了起来,要去抽秦月。
“你闭嘴!”秦月将楚岫带着一同跳开了,非常不高兴,对来人怒目而视,“只是伤了你的马还算客气,再惹本姑奶奶不高兴,别怪我不客气。”
楚岫看着来人已到近前,高大的马上,高大挺拔的人,还真有压迫感。上兵伐谋,还是和平解决的好。楚岫看着身边怒气冲冲的秦月,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阵风吹来,满山桃枝摇晃,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桃花瓣却不解风情,随风肆意的舞起来。
于文青是太尉小公子,有一姐甚至是宫中得宠的四妃之一的贤妃,从小就被娇惯坏了,又脾气暴躁,为人不善。假如他只是和他的名字相配的弱书生,这些脾性在他身上也没有什么,至少他也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是叫天命难违,还是命中注定,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和他名字相配的表现,生来就力大无比,好强好武斗,对文没有丝毫兴趣,自然也没去朝廷里某一个闲职做。到弱冠之年还在京城里鬼混,成为京中一霸,仗着家里父亲身居高位,家姐又在宫中得宠,更是不知收敛,人们谈起他就色变,没有人感招惹。京城巡守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他不要惹是生非。
前两年,他靠着家中关系,在南军中谋了个左先锋之位。从此京城百姓都松了口气。
承国兵力主要分为四部分:京中禁军,由皇上一手掌握;北方北军,镇守北方同外蛮的边境;西方系军,镇守同西边颐国边境;然后就是南方南军,镇守同南方锦国边境。同锦国交界的是贯穿大陆的最大的河流——泫河,同它相连的还有两个大湖。于是,南军主力是水军,而这个于文青对于战略战术也颇有些本事,只是他好骑射冲击之术,对水战不在行,放在南军中他完全是龙游浅滩,发挥不出所长。况且他在军中也是一贯的骄纵,不太服从上司指挥,于是在军中倍受压抑,不太得志。
由于他父亲太尉大人的生辰,他告假回家,今天特意到他母亲居住的乐阳山别庄看望老母,也是他天生的躁动之血和闲不住的体质,陪着老母用过午膳,便骑了他的爱马雪中飞在周围踏春游逛起来,想着上山顶观景,便沿着山上不太宽的马道飞奔起来。没想到他这一次居然如此不走运,遇上了他天生的克星;也许是命运天定,就是这次不美好的相遇,成就了他将来的一世猛将威名。
于文青被伤了爱马,虽然只是小伤,也让他心底的戾气都浮了上来。
又被面前这个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子大骂,自然心里更是不豫。
由于受他礼佛的老母亲的教诲,他一向是不打女人的,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秦月和于文青对峙着,可以看出两人眼里都在冒火。
在楚岫的暗示下,小七、十一都挡在秦月面前;而对方的四个下属,却没有丝毫动静,站在远处静候。楚岫知道这定是他们的主子不让他们过来,显然他们这个主子便是无比厉害的了。
“在本公子面前,居然如此大言不惭!看你是个女人,就饶你一命,说是哪只手射的我的马,把手切下来就放你们走!”楚岫听着对方俨然黑帮老大的话,又看到秦月要挣脱他的手上前,他在秦月开口之前,立即上前好言道歉,“这位兄台,小妹顽劣,刚才实属误伤了你的马,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一个弱小女子计较,你的马伤了,我们愿意陪医药费,只是你残了小妹的手,你失去的损失也回不来,让我这个小妹以后更是嫁不出去。还不如,你开别的我们能够接受的条件?”
听了楚岫的话,秦月差点没有气的吐血,将原来对着于文青的凶恶杀人眼光转过来对着他。
楚岫一脸祈诚期待,摆出他认为的最可怜最能让对方产生好感的表情,望向马上的一脸怒容的人。而对秦月的怒视,他完全采取无视,只是轻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再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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