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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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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草咸池 作者:南枝

    正文 第18节

    冷草咸池 作者:南枝

    第18节

    “让他们等着!”皇帝翻身将楚岫压倒身下,舔弄着楚岫的耳廓颈项,楚岫笑着推拒他,两个人躺在地上,笑着闹着……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那么这就是定格在了最浪漫的时刻;时间继续向前流淌而去,纵然这一刻不再了,这时候的心情也在……

    “皇上,大人们在御书房等您,不知您什么时候过去?”

    房门帘外传来楚随的声音。

    楚岫躺在深红的地毯上,刚刚一直在笑,眼睛里装了两汪水,身体起了汗,脸红通通的,头发散在地上,留在脸颊上的几丝拂过红唇和尖尖的下巴。

    “皇上,你快出去吧!”

    皇帝看着这般的楚岫,心里烧起一把火,身体也蠢蠢欲动,用了压抑的低哑声音说道,“再待一会儿!”

    皇帝起身,将楚岫也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坐下,拂了他额上浸湿的头发,“把身体擦擦,起了这么多汗,不然你又要发烧了。”

    楚岫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嗯,好的!”

    “你先去吧,我自己知道!”

    皇帝在楚岫脸上亲了一口,起身整理了衣服,才说道,“朕一会儿再来!”

    “皇上,……”皇帝已经走到了门口,楚岫叫了一句,本想说自己想回府,但是看到转过身来露出关怀目光的皇帝,就没有说出口。

    第三章 宫中风云

    承安二年春,发生的最大的几件事情,其一莫过于皇宫里出现刺客,刚入宫就怀上龙脉的凤妃娘娘被刺客迷晕,险遭残害,之后查出刺客是宫中受宠多年但一直没有身孕的虞淑妃娘娘的随身太监,这件事情牵扯挺大,虞淑妃以善妒残害龙脉的罪名被赐白绫而死,她的随身太监宫女都被处以死刑,除了虞淑妃,还有另外几位与虞淑妃关系密切的妃子也因善妒挑拨之名或被赐了白绫,或被打入冷宫。

    宫里一时血雨腥风,谁都得战战兢兢地过,即使是最受皇帝厚爱,并育有皇长子,传言最有可能做皇后的于贤妃也谨言慎行,不敢有些微的不妥之行。

    民间都传因为刚入宫的凤妃娘娘和去年薨逝的凤皇后很像,皇帝怀念病逝的皇后,将这份感情用到了凤妃娘娘身上,对凤妃娘娘极为宠爱,即使是得宠多年的虞淑妃也因为加害她而被处死,宫里那些想害凤妃娘娘的娘娘们都没逃过皇帝的惩罚。

    民间也有传凤妃娘娘天人之姿,一进宫就迷住了皇帝的心,之后又怀上了龙脉,皇帝对她更是恩宠有加,但她心胸却没有原来的凤皇后那般宽广,对于那些后宫中和她不合的妃子,都因为得罪了她而没有好下场。

    当然,民间也有传皇帝早看不惯在南方横行的虞氏一族,将凤妃娘娘受害的事情故意加到一向和善的虞淑妃身上,借此事大大打压南方大族虞氏一族,虞氏一族通过此事从承国前五的大族一下子衰落成了一般的地方世族。

    不仅虞家,在宫中受了牵连的几个妃子,其家族也同样受到了打压,族中在朝子弟被降职,被远迁,土地一部分被朝廷没收,因为这件事,甚至有的家族就此没落了。

    其实虞淑妃娘娘犯了事也不会牵连这么广的,只是,皇帝怒气太盛,加上原来和虞家交好的凤家凤妃被虞淑妃加害,凤家便同虞家断了关系,其余家族也有看不惯虞家地处南方泫河附近,地处交通要道,且有大量良田,为承国除皇族外最富有的家族。于是,虞家出事,没有多少人帮忙,倒有不少人看皇帝脸色上书说虞家这些年犯事不少,墙倒众人推,这才让虞家这么一个大家族一下子就垮了。

    帝王一句话,决定了多少个家族兴衰,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

    民间也有少数人传是一直和皇帝有暧昧关系的中书侍郎易大人在宫中遭险,被查出来是虞淑妃娘娘要害易大人,皇帝震怒,加上早有削弱世族力量之心,便丝毫没顾夫妻之情,将虞淑妃娘娘和另外几位娘娘赐了白绫或打入了冷宫。这种版本此时传播不广,只是,当后来再发生了不少事,大家回过头来再看此事,大多人认为这种版本才最接近于真实。

    后宫事件刚出没过多少天,皇帝就诏告天下,封了中书侍郎易大人为隽彦侯。因为易大人身体羸弱,每日公务繁忙,为避免车驾劳顿,易大人干脆就住在了宫里。这件事情自然让很多人有话说,但因为前不久才出了虞氏一族的事情,些微知道内情的朝中官员便不敢在此多事之秋多口舌。

    楚岫在皇帝寝宫中住了近十日皇帝才让他出门,住在皇帝寝宫里的日子,有好几天都听到外面远远传来的凄厉哭声,那声音从后宫方向传来,听得出来是有很多人在哭,楚岫其实知道宫里在发生什么事,但是,皇帝不想让他知道,不想将他掺和进去,他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过问,每日看书睡觉,皇帝晚上会来陪他,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想到因为自己和皇帝的关系,后宫女子争风吃醋,最后出下策对付自己,只是没想到结果是这样而已。想到那天的情景,楚岫心里就一阵寒意,他不知道当初他真和那怀有身孕的女子发生了性关系,皇帝是不是还会如现在一般这样对他好。

    离得如此远,还能听到的那样凄厉的哭声,一定是有很多人受到牵连,楚岫心里有些内疚不安,不过,却因为他的私心和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依然存在的嫉妒心,他保持了沉默,任由皇帝怎么处置那些人。

    楚岫还不知道那天被迷晕躺在床上的孕妇是皇帝的妃子凤婉容,若是知道,他该更加心惊,以他那天的情形,若是侵犯了凤婉容,最后凤婉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不能说,最后定是他们两个人都逃不过皇帝的怒气。那他会不会再对那些死在皇帝怒气之下的人心生内疚怜悯,这就很难说了,人都是现实不过的动物。

    宫里出了那样的事,民间唏嘘不已,特别是京城琼英,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言,为京城百姓们的茶余饭后添加了不少话料。

    皇宫里出的这件事情牵扯了多少家族多少人,可算是承安二年出的最大的事,李参将李炜在柳汾犯事要押回琼英来审,比起虞淑妃的案子只显得毫不起眼,但是,这个案子却因为其中的一个人,让琼英的人更加热衷谈论。

    以俊美闻名的秦将军要亲自压人犯进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们虽然追捧有仙人之风的美男子易大人,但是比起已经被秦月公主预订,又与皇帝有不好传言的易大人,人们更加喜欢有阳刚之气,俊逸非凡,还没有定过亲的秦将军。

    京中女儿都为秦将军回朝忙碌着做新衣服,希望能在秦将军回京那天穿在身上去看梦中情人,希望能被梦中情人一见钟情。

    许多贵族闺秀比起皇帝后宫变得空虚想乘机入宫为妃,大家更愿意嫁给秦将军这样的英勇男儿,做将军夫人,以后等秦将军封了王侯,地位就上升为了王侯妃子,这和同后宫众女子挣皇帝宠爱比起来要好多了。

    各位大人们想拉拢这位少年将军,或是被宠坏的娇女央求,也都开始准备,在等秦岚风回了京城就好好去攀关系,能做亲家最好,不能做亲家也要打好关系基础。

    第四章 确定

    在楚岫的强烈要求下,皇帝终于答应了让他搬去秋风院住。只是,从此,皇帝也多数时间留宿在那里。

    楚岫身体好些的时候,出了皇帝寝宫自然就听说宫里出的大事,那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被掩盖了,只说凤昭容娘娘遇刺差点流产掉了龙脉,没有几天就在虞淑妃的宫里查出来有‘厌胜’之物,之后就有宫女告密说虞淑妃贴身太监有功夫,就是他掳了凤昭容行刺。

    这件事就从此处有了突破口,之后又陆续在另外几位妃子处查出也有厌胜,她们平时和虞淑妃交好,常在一起谈论事情。

    这件事处理地雷厉风行,查出来第三天,就赐了虞淑妃和另外有厌胜的几位妃子白绫,其余几位没有做厌胜,但是和虞淑妃交好的都被打入了冷宫。

    皇宫里每一个宫院都来了一次大搜查,许多事情被查出来,很多人受到了处罚,有被降职,有挨打,有被撵出宫,有被流放,还有被处死的,宫里的宫人人数,经过这场风波一下子少了三四成,那些天宫里哭声连连,即使是皇宫外面都能听到。

    这起盛源帝继位以来最大的宫廷风波来得快,处理迅猛,很快也就收了场,宫里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人们心中还是留下了阴影,至少这种事在皇后还在的时候从没有发生过,皇后薨逝,宫里后妃们就不安分,居然搞厌胜,还行刺怀有龙脉的后妃;皇帝没有将这件事情交给宫中品位最高的于贤妃处理,这件事固然有让于贤妃避嫌的意思,当然,宫人们也猜测皇帝并不信任于贤妃没有让她当皇后的意思。

    宫里从这件事情过后,凤昭容既有很多人巴结,也有很多人怨恨,据说成了宫里最受宠的后妃,于贤妃都要前往拜访看望,皇帝也会时不时去看看她;除此,宫里也传着即使得罪皇帝也不能得罪易大人的说法,不然,就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岫知道宫里这段时间的血雨腥风,不得不为皇帝这样血腥和狠辣的处理方式震惊,他当然不会以为这仅仅是因为他,他只能是导火线而已,皇帝想处理后宫并处理那几个大家族的想法由来已久,此次只是有了借口而已。

    不过,皇帝对他的护短他还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并不高兴,甚至还有些忧郁,但楚岫却没有拂了皇帝的好意,开始和皇帝好好以情人模式相处起来。

    皇帝要立他为后的事情,他自然是不答应的,皇帝退而求其次,楚岫也只好退了一步,答应皇帝对他的封侯。

    住进秋风院以来,两个人就像过起了蜜月,楚岫身体没有恢复完全,脸上没有血色,一累就会想呕吐,有一次还昏倒了,差一点就摔倒在地,幸好旁边的宫女反应快扶着他垫到下面,他才没有摔伤,不过那宫女手臂却擦伤了。

    从此皇帝就不让楚岫去上朝不让他到御书房去处理政务。

    皇帝自己也将折子拿到秋风院去看,只有找大臣商量事情的时候才去御书房。

    皇帝丝毫没有掩盖自己对楚岫关爱宠爱的意思,明目张胆地和楚岫住在一起,一时之间,大家都知道皇帝极其宠幸隽彦侯兼中书侍郎易大人,原来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现在真的成了事实,大家倒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也不敢再乱说,朝廷里的后起之秀,很多得到过楚岫的指点提拔,对易大人仰慕有加,虽然为他和皇帝搞在一起会坏了名声感到不解和惋惜,但也不会故意说些难听的话,既不支持也不诋毁;朝廷里的老臣心思深沉的多,这么多年了,皇帝对那易楚岫怎么样,他们怎么会看不出端倪,再加上在宫里算有些关系,也早知道皇帝和易楚岫有这样的实质性关系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多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不会多说闲话还会限制家中晚辈乱说,现在易楚岫正得宠,不要撞到皇帝的刀口上才好,这种以色侍人的事情也不会太多年,他们大多心里在看楚岫的冷笑话,看他能风光多久。

    楚岫和皇帝的关系这样半公开后,朝廷里对此事倒还没有以前那般在意了,大家都当没看见一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楚岫坐在院子里看书晒太阳,经过上次的事情,他的身体比原来还差些,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搭着一件薄披风,天上的太阳已经被云朵遮住,冷风吹过来,楚岫冷得打了个寒颤。

    楚岫起身刚进屋,就有照顾他的宫女进了房间来说,“大人,您的仆从来了,让他进来吗?”

    楚岫被风吹得有些头闷,听那宫女说完,他才想起来,他向皇帝要求了好几次,皇帝才答应他,让他宫外府中的人可以时不时来看他,给他带些他宫外府中的东西来,这个宫外府中的人,楚岫只可能指的是祁锋。而皇帝并不怎么待见祁锋,所以,并不愿意楚岫见他。但是,楚岫一连要求了好几次,他也不能太限制着楚岫的行动,只好答应。

    楚岫想到此处点点头,让那宫女带祁锋起来。

    “大人,你这么久没有回府,府中的人都很惦记你。”祁锋低着头一副恭敬地样子说道。

    楚岫看得出来他的担心还有郁郁的伤心,走过去拍了拍祁锋的肩膀,说道,“叫什么大人,还是叫我楚岫吧,听着你叫大人,我就觉得别扭。”

    祁锋没有多说,只是道,“怕你在这里笔和砚台用不惯,我给你带来了,还有你喜欢的软枕也带来了。”

    祁锋说着将手中包好的砚台和笔放到书案上去,而那淡蓝色绣着兰花里面填充着羽毛和棉花的枕头,他也放到一边的软榻上。

    楚岫看着祁锋的一举一动,神色有些黯然,说道,“谢谢你了!我以前也说过,我并没有你的卖身契,那东西你看着我撕掉的,你要走随时都可以走,府中我放钱的地方你是知道的,你可以把那些钱都拿走,府中的东西你看上什么也都可以拿,我床下面有一个紫檀木的锦盒,里面有两张房契,一处房子就在这京城东城边,是一处小院子,一处在封镜城郊外,那处是个庄园,都是我备下给你的,你拿了想去哪里住都行,也可以自己去买一处……”

    楚岫坐在椅子上语气平静地说着,他本还有挺多事情要交代,祁锋原来恭敬地站着一动不动,听楚岫说了这么多,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不要说这些,我要走早就走了,我还是愿意跟着你,就让我留下来吧!”

    祁锋的声音有些冲,楚岫望向他,看祁锋神色坚定地盯着自己,他只好说,“我现在住在宫里,又不会回府,你怎么跟着我呢,你还是走吧!”

    祁锋听到此处,神色黯了下来,说道,“你那么好,不用这样跟着皇上也行的,你为什么呢,你和我回府吧,住在这里有什么好?”

    “是我自己愿意跟着他的,是我自己愿意住在这里,这些并不是皇上逼迫的,是我自己的意愿,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要是不愿意离开,那你就回府去吧,我让皇上将府中的管家辞了,你做管家,府中的一切都由你打理好了,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也是要回府中去住的。”楚岫起身走到祁锋身边,将已经跪下的祁锋扶起来,“在我面前跪什么,快起来吧!我住在这里很多事情不清楚,有一件事情要确定,这次西部军中李参将的案子会押回京来审理,是由秦将军亲自押送么?”

    “是的!秦将军已经押着犯人在路上了,说是半个月就能回京。”祁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轰动京城的事情楚岫居然不知道,但他并没有问原因。

    楚岫住在秋风院里,由于皇帝不让他去上朝也不让他去御书房,秋风院里的宫人们也不敢在他面前说别的话,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即使是秦岚风要进京这样的大事,他也不知道。

    不过,根据他的推测,只要李侍郎将李炜的案子捅大,牵扯到秦岚风大肆排除异己,不分青红皂白处死下属,这件事又牵扯到原锦国贵族,皇帝只要批准将这件案子好好审理,那这件案子就会到京城会审,秦岚风在京中没有多少支持,不会有多少人为他说话,而要拉他下水的别的将军或贵族却很多,他只要有头脑,就会担心京城中有人借这件事闹大威胁到他现在的地位,担心别人可能会挑拨他和皇帝的关系,那他一定会要求亲自押送李炜进京,要求监审全程。

    所以,秦岚风会回京,在楚岫想着帮李侍郎说情的时候,他就算好了,只是,琼英距柳汾之地路途遥远,这件事每次传达需要太多时间,到现在已经三月底了,秦岚风进京的事情,才确定下来,他才确切的知道。

    第五章 郁结于心

    皇帝最近有些担心,一是秦岚风执意进京,那时楚岫到底会发现他的秘密,他知道楚岫那时候一定会生气,他倒不怕秦岚风回来后,楚岫会离开他,即使楚岫有这个意思,他也不可能让楚岫离开,但是,楚岫必定会生气伤心,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二是楚岫身体前一段时间变好了一些,没想到最近虽然在好好吃药调理,但却没有多少效果,并且还有越来越差的趋势。太医说他郁结于心,心结不解,身体很难能好。

    皇帝担心楚岫身体,却无法打开楚岫的心结,他看着手中用了秦岚风之名的莫秦月的来信,心情沉重,最后还是将信锁起来而没有将信烧掉。

    皇帝看了信,突然很想楚岫,起身往秋风院去,刚进了院子,宫人就前来报告说易大人的仆从进了宫在和易大人谈话。

    皇帝顿了一下这才进了屋,站在外间本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不过,皇帝耳聪,里面人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进入了他的耳朵。

    听到楚岫问起秦岚风的事情,他的眼神就幽暗了起来,脸上现出一丝嘲笑,原来楚岫早就在怀疑秦岚风的身份了,也许这次李炜的案子楚岫会不遗余力地来劝他,他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脸上扯出来的那丝嘲笑变成了苦笑:这么多年了,楚岫到底还在想着秦月?

    皇帝也没有进去,转身又离开了。

    由于白天的时候楚岫吹风受了凉,晚上身体就发热头痛。

    他也没有让叫太医,加上只要他不说,宫人们也不会发现他有什么不妥。

    楚岫本来在等皇帝来一起用晚膳,不过,等了快一个时辰皇帝也没有来,他自然也不会让人去询问原因。

    即使他现在的贴身宫女不断劝他吃些东西,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碰就进了书房写东西,他想组织人写一部如《齐民要术》一般的书,将这个时代的农业手工业方面的知识总结记录下来;他还想着等帝国发展稳固、人民安居,有了人力物力的时候,向皇帝建议组织翰林院写一部百科全书。

    楚岫将自己这些计划都一一记下来,将他的建议也一条一条写好。

    只写了四页,楚岫就头痛地不想提笔,最后只好去洗洗上了床。

    想着皇帝今日可能不会来了,楚岫躺在床上默默地望着窗户,也许是头太痛了,辗转着怎么也睡不着。

    楚岫心里其实挺苦,楚岫原来处理着民生要务,工部户部礼部都在他的管辖之下,他虽然官位不高,却因为皇帝对他直接授权的原因,掌管着这个国家的最基础民生运作,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摄权太多,皇帝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会忌惮他想对他削权的。

    这次他遭了暗算,身体这么差皇帝留他在宫中养病并且不让他上朝,直接隔绝他与外人的见面,他想得到皇帝这是打算不让他再碰触朝廷事务了。

    楚岫做了那么多事,想着为国为民,而且他构想、组织修建修复的南方水渠还在准备阶段,还有迁都之事虽还没有在朝堂上提出来,但是最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在秘密进行,新的皇都封镜城的设计楚岫也有参加构想提议把关,然后,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楚岫本是一天也闲不下来的,但他现在必须闲下来。

    开始他还能不断催眠着说服自己,说休息一下也是好的,身体透支厉害了,活不了多久以后还不是什么都办不到。

    休息两三天人会觉得神清气爽,休息八九天就觉得心慌地厉害,无所事事的日子让人焦躁,休息上了半个月,楚岫心里也看明白了很多事,他开始做起原来那些不得闲的时候想做的事情,每天生活也过得充实,但是毕竟心里从此种下了心结,开始郁郁寡欢起来。

    已是月底了,窗外根本没有月光,只有宫灯的微弱的光线在宫里散射氤氲着,楚岫望着窗子,心里想很多事情。

    皇帝以前不来这里过夜都会让人来说一声,这次却没有。

    其实楚岫也能理解,皇帝毕竟是三十来岁精力旺盛的男性,自己身体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和他过性生活,皇帝能坚持一个月和自己在一起精神恋爱已经不容易了。

    后宫美貌女子那么多,而且皇帝还有一个兰苑,听说里面有好几位姿容极其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情趣的男宠,让皇帝守着自己也太没道理了。

    楚岫这样想着,虽然能在道理上说服自己,但是爱情本身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办法用道理来说服自己的心,他心里难过的无法自已,心上的伤痛甚至比头痛来得更难受,只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气吐不出来,难受地咳嗽起来,外面守夜的宫女听到响动,提了宫灯进来看情况。

    楚岫头趴在床沿上,脸色嫣红,嘴角上一丝血痕。

    “大人,您怎么了?”宫女莘兰点起床边的两盏宫灯,才看到地上白色的地毯上暗红色星星点点的血迹。

    “来人啊!快来人!”莘兰上前将楚岫半扶着,拿手帕给他擦了嘴角的血痕,马上对外呼唤。

    楚岫半闭着眼睛,喘着气,没有多少精神,本来想叫莘兰不要声张,但是却没有力气说话。

    之后秋风院里整个亮了起来,传太医的,端参茶的,去报告皇上的,虽然做得有条有理丝毫不乱,但是每个人的心还是沉重的,害怕皇帝怪罪下来。

    楚岫已算是秋风院的主子,他虽然待人不亲近,但是却也从不苛刻下人,这里的宫人还能常常从他手中得些赏赐,加上皇帝对他好,这里的宫人在宫中地位便颇高,但大家也知道,在这里做事,伺候不好主子,让皇帝生气,很可能就会有重罚,丢掉性命也是简单的事。

    主子都病得发烧吐血了,还没有人发现,皇帝不发怒也是不可能的。只盼皇帝能减轻处罚。

    皇帝比太医还先到,他知道楚岫算计他让秦月回京的事情,便很生气,根本不想去看楚岫,害怕去看了他就会伤害他。于是睡在御书房的偏殿里,但是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有了蒙蒙睡意,就听到外面有人低着声音说话,之后便是一个小太监进来跪下了。

    “皇上,皇上……”

    皇帝心里不豫,睁开眼睛冷冷地道,“有什么事将朕吵醒?”

    “出了事情,易大人咳血了,您要不要去看看!”那小太监颤抖着声音回到,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

    皇帝听了,只觉得心里那堵着的气也散了,心痛怜惜之情马上上涌,起了床,让人来伺候快速穿了衣服就向秋风院走去。

    “楚岫,你怎么样?”皇帝到的时候,秋风院里灯火通明,楚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睛,脸上一片嫣红,探一下额头就觉得烫手。

    床边地毯上的斑斑血迹清理不掉,地毯也没有收,皇帝看得分明,那血就像印到了他的心里,让他害怕起来。

    楚岫闭着眼睛已经昏睡了过去,皇帝坐在床边抚着他的脸,眼圈发红,声音哽咽,“你不要有事!朕不要你有事!”

    第六章 心结(一)

    沉黑的梦里又深又冷,那里让楚岫觉得恐惧,他害怕那沉沉的黑暗孤寂,他害怕冰冷,他害怕一个人在这孤寂中飘渺无重量。

    他费了千辛万苦动了动手,手被另外一只手握着的,那只手温暖有力,楚岫像抓住一根浮木的溺水之人,握上那只手。

    他敏感地知道这只手是谁的,这让他有些安下心来,之后睁开眼,眼前的东西也显得迷蒙,眼睛的焦距终于对准的时候,近距离的是一张刚毅霸气中却带着憔悴的脸,楚岫只看到了那一张脸上一双檀黑的眸子,眸子里是担忧还有见他醒来的喜悦,楚岫还在里面看到了里面很少才会出现的忧伤,那双眼眸里现在映着一个苍白着脸消瘦的人,楚岫知道那是自己。

    “皇上!”楚岫轻轻唤道。

    “身体感觉怎么样,太医马上就进来。”皇帝将楚岫身上盖的锦被拉上一些,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准备起身。

    “皇上!”楚岫伸出手拉住皇帝从床上滑过去的衣袖。

    “怎么了?”皇帝只好又坐下来,将楚岫的手握住。

    楚岫摇了摇头,盯着皇帝看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吹了风受了寒,还有你太费心神了。以后好好休息不要乱想,身体就会好很多。”皇帝抚着手中白皙修长却消瘦的手指,温柔地说道,“现在已经是午后了,饿了吗,吃些东西怎么样?”

    楚岫感觉恍惚,窗外明晃晃的阳光透过轻薄的宫纱窗帏照了进来,的确是午后了。

    “吃不下东西,嘴里很苦,想喝水。”

    皇帝吩咐了一下,就有宫人将一应东西端了进来。皇帝自己接过绞湿的细布帕子先给楚岫擦了手,再用另一张给楚岫细致的擦脸,楚岫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说道,“皇上,我自己来吧!”

    “不要动!”皇帝半抱着楚岫,将脸擦了,又给楚岫披了一件外袍,垫了楚岫喜欢的软枕,才让他半靠在床上。

    皇帝喂楚岫喝了半杯蜂蜜水,又让他喝了一小碗参汤才亲手端了漱口水让他漱口,动作轻柔熟练。

    楚岫不知道皇帝这又是做的哪一出,即使是他病了也不用如此的,再说楚岫并不认为自己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

    他脸上显出一丝粉红来,看着皇帝说道,“皇上,你这是何必,你还是去休息吧,我又没有什么事?”

    皇帝并没有回答,而是扶了楚岫躺下,又让人放下了楚岫床上的帐子,帐子一共有三层,这只放了最里层的那层薄纱。

    皇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透过薄纱看着床上,楚岫琉璃般的眼望着他,像是清澈的泉水,可是这样剔透的一双眼睛里,谁知道它深处的心又是多么的复杂。

    太医进来了,是一直为楚岫看病的吴太医,他并不是太医署里最好的太医,但他一直为楚岫治病,对楚岫最熟悉,也对他的身体和病情最熟悉。

    他向皇帝行了礼,皇帝示意他起来,便从帐子里将楚岫的手拿了出来,在床沿上用手垫垫了,吴老太医看皇帝动作小心,仿佛手中握着的手来自婴儿而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从八年前,他便为楚岫诊病,到现在他已经要退休了,看着这两人一路走过来,所谓旁观者清,其实比这两人还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感叹于皇帝用情之深,易大人心思玲珑却纤细,一个人因为地位受不得伤,一个人因为身弱心细受不得伤。

    吴太医走过去为楚岫诊了脉,转向皇帝请示着说,“皇上,臣得看看易大人的面色。”

    皇帝亲自将帐子掀起来半面,楚岫半闭着眼睛侧着脸,脸上虽平淡没有多少表情,但是吴太医还是能从那脸上看到哀伤和疲乏。

    皇帝随着吴太医出去了。

    床边守着两个伺候的宫女。

    楚岫翻了身将脸朝向床里,是从他住在皇帝寝宫的时候就这样了,每次太医来看病必是要放下床帐,仿佛他已经是那深宫里不让人见得的后妃,开始的时候他还不习惯地要和皇帝理论几句,后来皇帝还这样做,他就已经不想再说什么。

    虽然面上已经妥协了,心里还是憋得慌。

    楚岫又觉得闷闷地呼吸不过来气。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辗转了几下,伺候着的宫女就马上询问出了什么事,有人又出去请示皇帝去了。

    楚岫烦闷地不想回答,爬起来靠坐在床上,皇帝进来挂起床帐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岫敛着眉,浓密黑长的眼睫挡住了眼中的神色,他本不想理皇帝,但看到皇帝关心焦急的神色,最后还是答了一句,“胸口闷得慌,把窗户打开透些气可以吗?”

    “不能吹风,窗户不要开了。帐子挂起来了就会好些。”皇帝坐到楚岫身边去,将楚岫上半身搂到怀里,隔着衣物,在他胸口轻轻抚摩,“这样会不会好些,还是闷吗?”

    楚岫靠在皇帝怀里,没有说话。

    皇帝虽然无微不至地亲自照顾他,他能够感受到皇帝的万般柔情,但更多感受的还有皇帝的专制,他在皇帝这里没有一丝自由。

    “楚岫,太医说你身体没有大碍,就是太忧心了。你每日都在想些什么,不能告诉朕吗?”

    皇帝压好裹着楚岫的被子,轻轻地问道。

    楚岫望了望透过窗纸照进来斑斓的阳光,还是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你这样要死不活地算什么呢,有话好好说不好吗?”皇帝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怒气。

    太医检查都说楚岫只是身体虚弱,加上他天生带有心疾,虽然心疾不严重,平时只要注意并不影响生活,但是楚岫心思太过玲珑剔透,喜欢胡思乱想,他的忧思便会让他胸闷心痛。楚岫的身体只要好好调养便会没有问题,但心理上的问题,大家却是没有办法的,吴太医诊完脉便暗示皇帝,易大人心里多半是打不开和皇帝的心结,让皇帝想办法解决了这个问题,以后也注意不要让易大人胡思乱想才是根本。

    “并没有什么话。”楚岫心思敏感,皇帝其实一直有气他怎么感觉不出来,此时便想退出皇帝的怀抱睡到床上去。

    皇帝将他箍得紧紧地,楚岫动弹不得。

    “你也不用乱猜测了,朕会让你知道的。”皇帝语气沉闷,然后便吩咐外面的弥润起来。

    弥润躬着身子,低着头听皇帝的吩咐,皇帝让他去御书房拿一个锦盒。

    楚岫觉得头很重,又昏昏沉沉地想睡。

    皇帝却抱着他让他有些难受,“皇上,还让我睡会儿吧。你也休息一会儿好吗?”

    皇帝看楚岫没有多少精神,想他胸闷难受,虽然他胸闷难受的原因让人生气,但是还是心痛楚岫,就放他躺到床上去睡,自己也让人伺候着脱了便服,穿着里衣睡到床上去。

    三层床帐都放了下来,外面是晴天白日,里面却光线暗淡,楚岫侧着身将脸靠向床里面,皇帝从后面将他搂到怀里。

    身后紧贴的是皇帝温暖的胸膛,楚岫心里虽苦涩却也安心。

    “朕知道你一直在调查秦月的事情,虽然没有结果,但你已经有猜测了是吗?”皇帝将手搭到楚岫的胸膛上,能够感觉到楚岫心跳一瞬快了,“你们没有相见已经有六七年了,而你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也只有不到一年,你就这般惦记着她么,为什么还忘不了呢?”

    “她是你的妹妹!”楚岫轻叹了一声。

    第七章 心结(二)

    “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要担心的,难道你不担心吗?”楚岫蜷缩着身体叹息出口,那样的声音在床帐里显得很寥落。

    “她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柔弱,若她是一个柔弱的人,天下男儿还有何颜面支撑下去?我给你说了吧,她从小跟着师傅在外长大,她那时候师门为她取名岚风,……就是你知道的秦岚风了。她自出生就因为血腥杀戮气息太重而无法养大,只好将她送出宫去,你根本无法想象她在外人面前是一副什么样子,所以,你才在这里做这些无用的担心。她根本不是你能够驾驭的人,你是不可能娶到她的,你和她在一起,你根本不可能活得好。听朕的话,不要再想她了,你明明对朕说爱我,怎么能改变呢?”

    皇帝紧靠在楚岫身上,将他搂到怀里。

    楚岫一双手紧抓着锦被缎面,柔滑的料子让他觉得一切都抓不住。

    “她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楚岫将头埋到枕头里,闷闷地出口,“她以前也给我说过这些,她是笑着说的,可是谁知道她心中的苦,她说她其实最喜欢的还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根本不想到处飘流,她无论命定如何,她是一个需要人关怀的女孩子啊!”

    楚岫只觉得心酸,秦月就是秦岚风,一位年少的将军,即使有皇帝在背后的支持帮衬,她也该是多么不容易才能做到这一步。

    他还记得秦月喜欢恶作剧,喜欢变脸演戏,喜怒无常,挑食挑得厉害,但也有做出小女儿的娇态的时候,即使她是那位人们口中流传的骁勇善战、冷情冷心的少年将军,她也需要别人的关怀和呵护。

    “你以为你有能力关怀她吗?”皇帝听楚岫那般说,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但还是冷冷开口。

    楚岫将身体蜷缩地更厉害,脸埋在软枕里,不想回答皇帝的话。

    他其实想反驳皇帝,他想说关怀和能力没有任何关系,他想说即使他被关在这秋风院里出不去,他关心另一个人的权利还是有的,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他觉得太无力太累了,他不想说。

    楚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静的午后,床帐里只听得到皇帝因为生气而起的略粗的喘息。

    皇帝只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楚岫这般让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妥协道,“你这样生闷气,什么也不说,闷在心里,自己伤身生病,朕也无法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是成心要让朕着急是吗?”

    楚岫蜷缩起来的心动了动,觉得自己这般做成心是要拉远和皇帝的距离,他虽积聚了满心怨气,不愿意理睬皇帝,看皇帝这般抱怨自己,最后心也软了,想和皇帝把话说清楚,于是问道,“秦月要回京了么?”

    皇帝嗯了一声,把楚岫的身体转过来对着自己,两个人的脸只隔了两拳的距离,昏暗的帐子里,楚岫那一双带着忧郁的琉璃眸子就是眼前的全部,“你不是一直就在等着这个结果么?”

    楚岫被皇帝如此近距离地直直盯着,不自在地阖上了眼睑,“我是想见她,想确定她现在的情况,还想和她将以前的话说清楚,只是,她这样回来,说不定会怪我让她多了这么些麻烦。”

    皇帝的眼神沉了下去,没有接话。

    楚岫感觉皇帝放在他腰上的手用了力,腰上传来疼痛,他动了动身体,伸手抚上皇帝的眉头,皇帝这才三十来岁,眉心已经有了无法消除的纹路,由于一晚没睡,脸上神情显然憔悴,露出的疲态让楚岫突然觉得有些心痛。

    “我只是想和秦月说清楚,至少要告诉她我不能娶她了,我负了她!”

    楚岫对上皇帝的眸子,继续说道,“我对秦月一直是如兄如父的,她其实是个娇弱心细的人,她很容易受伤的,只是大家只看到她笑闹的外表,所以不知道而已。”

    皇帝从楚岫腰上撤了手,那只手覆住楚岫的手,紧紧地握住。

    楚岫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来,继续说道,“我也许应该早些和你说清楚,我对秦月真的没有其他感情,我的那些感情都给了你,没有办法再给别人了,无论那个人是男是女。”

    楚岫说到这里阖了眼睛,脸上浮上了一抹红,“我其实以前就想和你说清楚这些的,也想问你你是否知道秦月的去向,但是我害怕你会心里不舒坦,吃醋什么的,呵,我这样说未免有些自大了,你是皇帝,怎么会……”

    “朕就是吃醋,朕怕你心里一直装的是秦月,你和朕在一起只是你的权宜之计,你知道的,朕一向看不懂你的心,这么久以来,朕最看不懂的就是你的心。”皇帝握着楚岫的手有些颤抖。

    “怎么会看不懂,我在你面前不是透明的么,我的事情,你全部都知道。甚至我每天说了些什么话,吃了些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看了什么书……,你都知道的啊。”楚岫的声音有些闷,显然心里对此不忿。

    “你每日和朕在一起,那朕的事情也都让你知道。”皇帝对于秦月的事情虽然还不能太放心,但楚岫一向不说谎,他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心情好起来,语气轻松了起来。

    “昨晚……”楚岫一出口就想问皇帝昨晚去和谁过夜生活去了,但说了两个字就说不出口接下去的话。

    “昨晚怎么了?”皇帝看楚岫脸上起了酡红,眼睛也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床顶,他心下想到什么,楚岫昨晚胸闷吐血难道是为了这事,他心中怜惜,脸上却有了笑意,“昨晚朕在御书房睡的,哪里也没去。”

    楚岫眼睛望着床顶,依然没有看他,但脸上红得即使是在昏暗的床帐里也看得清楚。

    “不相信么,要不朕让你检查?”皇帝的言语里带着轻佻的笑意,在楚岫耳边吹着气,楚岫耳朵此时都也变红了,他拉着楚岫的手去解自己里衣的衣带。

    触摸到柔韧结实的肌肉,楚岫的手才反弹一般地抽回来,压着声音斥了一句,“做什么呢?”

    不过他压低了的声音,倒像是在娇嗔一般,皇帝笑得更深了,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让你检查啊,到底要不要?”

    皇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响在耳边,楚岫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脸上更加烫起来,“皇上……”

    “你叫‘昊’来听听。”皇帝在楚岫耳廓处轻吻磨蹭着,楚岫怕痒地躲了躲。

    “我身体还没好。”楚岫脸红着,敛着的眼睛里显出些神伤。

    “那快好起来吧,朕会等着你的。”皇帝抱紧了楚岫,楚岫伸展了身体靠在他身上。

    “叫‘昊’来听听,以前不是叫过吗?”

    “你不困吗,我想睡了,你也快睡吧!”楚岫将头埋在皇帝肩颈旁。

    “叫了再睡!”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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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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