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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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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溪[父子] 作者:南枝

    正文 第7节

    卫溪[父子] 作者:南枝

    第7节

    卫溪从斑驳的光影里在谭允文的脸上只看到了温柔,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遇上王子宴会的灰姑娘,只是,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美好时光里,他却没有一个时钟来供他衡量十二点的钟声会什么时候响起,这时间也许是无限制的,钟声永远不会敲响;也许就在下一刻,它就响起来了。卫溪不是贪恋宫殿的华丽,不是贪恋舞会的美好,仅仅是贪恋那一点温暖,贪恋视线可及的心之所系,他不愿意出来,想十二点的钟声永远也不要响起。

    他觉得自己根本一点不了解谭先生,更遑论理解。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晚餐,他却一直在从谭家得到好处,这样的因,他不知道有一天会走出何种的果来。

    这样和谭先生相处多了,卫溪再也不会认为谭先生是那个不可触及的神一般的遥远的存在。谭先生是实实在在的,也是凡胎俗子;他是谭诗思的父亲,谭诗思向他发脾气的时候,他也只能无奈地笑,尽量讨好;即使是谭诗思课本上的物理题,他看着也只会皱眉,他根本不会做;他会给自己夹菜,饭后会洗碗,会为自己抱着衣服站在浴室外面;会提着一双拖鞋,只是因为女儿想换一双穿……

    他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有简单平常的时候,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卫溪觉得自己距离谭允文近了,很近很近,这样的距离让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希望,但是这样的希望却又让他惶恐,在远离和接近里,他无法选择,最后谭先生为他做出了决定,将他带得更近了。

    没有希望便不会有失望,可是,没有希望又何来的追逐与快乐,虽然经历过挫折打击,但是不知道放弃的卫溪又怎么愿意放开,即使不会开始,即使不会让对方知道,就这样接近,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是上天最体贴的怜悯了。

    卫溪靠在椅子上,在昏暗的车里望着谭允文的侧脸,眼里不知不觉蓄上了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泪水。

    “有没有想吃的夜宵,现在买回去!还有买一些你喜欢吃的零食。”谭允文将车驶进了商厦下面的停车场。这里的三四楼有超市,卫溪也还是个孩子,肯定喜欢吃很多东西,让他自己买一些回去总是好的。

    “不用的,我不吃零食。”卫溪拒绝了,但看谭先生下了车,也只好跟着下了车。

    “不用客气,买一些回去,也许诗思也愿意吃。”谭允文说着,带着卫溪坐电梯上楼。

    电梯里光线很足,谭允文这才看到卫溪的眼眶很红,神色也不好,好像并不高兴的样子。

    谭允文并不是不注意卫溪,只是卫溪在他面前总喜欢低下头去,说话也很小声,加上停车场里光线很暗,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卫溪不对劲。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不想去买东西,要是你不高兴,我们回去也行。”谭允文比卫溪高了十几公分,他便低下头看着卫溪说,声音很温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卫溪闪躲着眼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就突然觉得很伤心。

    “没有,我没有什么,真的!”

    谭允文抬起手来摸了摸卫溪的额头,觉得并没有发烧,才放了心,电梯也到了,便抬手挽了卫溪的肩膀,带他出电梯往超市里去。

    卫溪和谭允文相处也有些时间了,其实并没有像最开始那样不知所措和害羞,平常的相处都可以应付。但是,谭先生无意识的一些亲密的动作,还是会让他脸红心跳个不停,比如摸他额头,握他的手,挽他的肩。卫溪眼睛盯着地,深吸了几口气,最终没有避开谭允文,任由谭允文挽了他的肩。

    谭允文推着推车,卫溪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东西,有些以前虽然想吃但嫌贵的零食,这次看到了,他也只是看看并没有拿,总觉得花别人的钱心里很不安。

    谭允文看卫溪走了好几个架子什么东西也没有放进推车里,就轻皱了眉头,说道,“卫溪,这些没有喜欢的吗,今天要买一推车才回去哦,你什么也不放进来,最后我们又只好从新走一趟了。”

    卫溪抬头看向谭允文,脸上露出惊诧,“一车?”

    “是啊,不买够东西,还不如不来,来了就不要浪费了时间。”

    卫溪觉得这个可不是自己的逻辑,他一向不喜欢逛街,即使到超市一趟,也是看多过于买,每次只买生活必需品,其他的就过过眼瘾。“知道了。”

    之后,卫溪才畅快的从架上拿东西,开始也还拘束,后来拿顺手了,看上的就放进推车里,把以前想吃的零食都拿了,然后觉得女孩子可能喜欢的也拿了。

    最后的结果是不仅买了一车,卫溪手中还提着个篮子。

    两人从超市里出来,手中提了七八个袋子,卫溪提着两个,谭允文提了剩下的。

    出了门,旁边就有一家必胜客,卫溪眼光朝里面瞄了瞄,步子就放慢了两步,谭允文停下来看向卫溪,卫溪在超市里走了一圈,脸蛋红红的,眼睛又大又亮,虽然今年就二十岁了,但是却和个初中生差不多,很可爱,谭允文看着心里就很高兴。

    “要不要买一个回去做夜宵。”谭允文笑着询问卫溪的意见。

    卫溪愣了一下想拒绝,但是谭允文已经往里面走了。

    就买了一个腰果虾仁的批萨,最后谭允文提着所有的袋子,卫溪手中拿着那个批萨,两个人去坐电梯。

    电梯从上面下来,卫溪快速走过去按了向下,回头看谭允文,由于他穿着西服,便已经热得额头上有了汗水。卫溪看着他,有一瞬觉得,要是生命结束在这一刻他也是愿意的,因为此刻是这么的幸福。

    “谭先生,我拿一些吧!”卫溪想接过谭允文手上的袋子,谭允文却笑着拒绝了,“马上就放到车里了,给你倒麻烦。”

    卫溪先进了电梯,里面有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有些胖还有肚腩,却揽着身边一个年轻男人的腰。卫溪看那年轻男人长相很漂亮,好像还画了淡妆,他便觉得不妥,脚退了一步想退出去。

    但是谭允文却进来了,里面那个年纪大的男人看到谭允文就是一愣,但很快的,脸上便摆出了笑意,“谭董,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缘分缘分。”

    他说着放开手中的人,又上前一步伸出手要和谭允文握手。

    “徐总,这么巧!”谭允文示意了一下手中东西多,也没有放下东西去握手,歉意地一笑,说了一句,“手里都是东西!”

    电梯门已经关了,那徐总看着谭允文这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说了一句,“谭董居然自己来买这些?”

    谭允文笑着说道,“家里有孩子,买了一些他们吃的零食。”

    “没想到谭董这么顾家!”徐总赞叹着说了一句,看向一边的卫溪,卫溪被他像是透视线的目光看得非常难受,不自觉往谭允文身边靠了一下。

    “这是住在我家里的孩子。”谭允文说了一句,正好电梯也到底了,谭允文便让卫溪先出去,然后又和那徐总说了两句,才往车子的地方走去。

    谭允文将东西都放在后备箱里,只剩下卫溪手中拿着的批萨。

    两人坐进车里,车里的冷气让两人都舒了口气。

    “刚刚的那位叔叔是什么人啊?”卫溪总觉得刚刚那人的眼神让他特别难受,便向谭允文问道。

    “他?徐盛华?是集团下属公司以前的一个客户,见过几次。”谭允文说着,又感叹了一句,“以前听说他是gay,没想到是真的。”

    卫溪咬了一下唇,蹙起眉头,然后问了一句,“谭先生讨厌他吗?”

    谭允文觉得卫溪问这种话很奇怪,转过头看了看他,回答道,“怎么这么想呢。只是以前的客户而已,哪里谈得上喜欢或是讨厌。”

    “可……可他不是同性恋吗?”卫溪喃喃地说了一句。

    谭允文听了之后就笑了,“别人的私事,哪里管得了。同性恋也没有什么!”

    “哦!”卫溪闷闷地低下头,他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又问不出口。手中拿着批萨盒子,他望着窗外灯火明亮的街景,外面的世界就像是虚幻,只有车里面才是真实。

    进公司实习,和卫溪想像的有些不一样,他原来以为自己怎么也是一个技术人员,没想到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只把他当成一个端茶递水打字打印复印传真的杂工小弟。

    卫溪干起这些来不免有些没有干劲,心情便也郁郁,晚上和谭家父女一起吃饭也不是很开心,甚至给谭诗思讲课也没有多少精神。

    住在谭家,谭允文每日去上班就开车顺道将卫溪带到他的实习公司,下班的时候又顺道去把他载回来。

    卫溪的闷闷不乐,谭允文看在眼里,其实他也想得到卫溪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但是,要成长的人必须不断经历打击和挫折,然后才能真正长大,他虽然爱孩子,但并不是溺爱孩子,所以,在一边看着卫溪难受,并没有出来说一两句安慰或是劝解的话。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只有自己去体会自己去承受自己去解决,然后才能得到长进,看到一片新的天地。

    卫溪住进谭家的第二天,就来了人将卫溪房间里的网络安好了,谭允文之前问了卫溪喜欢笔记本电脑还是台式机,卫溪说台式机用着好一些,于是那间房间里便配了一台dell的高配台式机。

    每当卫溪用着电脑,都会想起谭允文问他哪种电脑好一些时候的事情。他自己已经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只是因为是专业相关,所以那时就乱扯了一通,最后好像是说的性价比不错的话,dell还行。然后,他的房间里便多了一台dell的电脑。

    在公司干了一个星期,卫溪的不满和消极情绪达到了顶点,他自己都能觉得自己的面色肯定不好看,虽然他强迫自己脸上一定要有微笑,做事的时候一定不要犯错还要手脚麻利,但是,明显的,公司里的员工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都不再像以前那般笑着积极地让他跑腿了,空闲的时间多了,卫溪当然发现了原因,那天坐在谭允文车里回去,整个人没有精神地望着外面,心情低落。

    “谭先生,你公司里有没有实习生啊?”卫溪看着谭允文的侧脸,不经意地就问出了口。

    “是有的,怎么了?”谭允文侧了头来看卫溪,笑着回答道。

    “那他们最开始都做些什么呢?”卫溪神色黯淡。

    “最后要招进公司的最开始是培训,不过,他们也会做一些杂事,以锻炼他们和增进同老员工的关系,但是像你这样的暑期实习工,其实公司一般不会太在意培养,就让他们发挥他们的能力去做一些事情吧。这些不在我的管辖之内,所以具体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谭允文说完后,看着卫溪温柔地笑了,“是不是实习并不是想象中的样子,所以,最近都没有精神了?”

    卫溪惊诧地望向谭允文,红着脸,“嗯!我心情不好很明显吗?”

    “就差在额头上挂个牌子,上面写‘我看大家都不爽,不要来惹我’了。”谭允文眼里都是笑意,说这一句又故意粗声粗气地发音,卫溪看着他,先是愣了,然后就笑起来。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之后卫溪去上班,脸上依然笑着,但是这个笑就是真心地开心,不让别人叫,就主动询问帮别人端茶递水打字打印复印传真,大家也都回以卫溪以真心的笑容,卫溪这才发现其实大家都对他很好,这个公司的员工关系算融洽,大家是很照顾他的。之后,他用心观察,也跟着他们学了很多事情,然后上司也让他帮着整理数据库,有时候也让他帮着管理网络,他比刚到公司的时候更忙了,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上司有意无意间还提到要是卫溪毕业后愿意到他们公司继续做事,他们公司很愿意接受卫溪。

    才在一个公司实习十几天就得到这样的暗示邀请,卫溪高兴地只吃米饭都觉得香甜无比,他回答说不出意外很愿意来这里工作。

    卫溪在家里笑容多起来了,给谭诗思讲课也生动了很多,卫溪心情的变化,最有感觉的是谭诗思,卫溪高兴了,她也跟着心情好。

    八月份的时候,谭诗思的腿就好得差不多了,自己走路不成问题。若不是腿上原来的伤口还有一点嫩红的印子,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受过伤。

    卫溪每日工作得累,每晚十一点以前就必须得睡觉,而且睡得死死的,有几晚外面下了暴雨,雷鸣电闪的,他却一点知觉都没有,早上起来看到外面地上积了水,树叶干净很多,空气也清新,他才知道晚间下过雨了,然后感叹一番自己睡得太死,说不定睡着的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这晚又下雨了,只是没有以前的大,雷声也小很多。

    谭允文被雷声吵醒了,便起来看看孩子有没有将窗户关好,而且外面冷了,最好要将房间里的冷气开小一些,还要看看孩子有没有将毯子踢到床下面去。

    卫溪睡觉从不锁门,也许这是客人出于对主人的放心尊敬,这事情本身却给谭允文了很多便利。

    进屋开了梳妆台上的小灯,房间在昏黄里也看得很清楚。卫溪果然又把毯子给滚掉了。

    卫溪因为学校的床小,无论怎么滚都在那里,而且夏天他也没有盖东西的习惯,所以对于自己在大床上睡觉姿势不好,又喜欢踢被子他没有任何一点自觉。

    谭允文第一晚来看卫溪睡得好不好,就看到他将被子踢到了床下,整个人蜷成一团在大床上依然睡得死死的,他之后就每晚得来看看,给卫溪盖被子,还有调高室内温度,不然卫溪不感冒才怪。

    谭允文将卫溪踢到地上的毯子捡起来,想着这一床明天得洗了,就在柜子里拿了一床干净的盖在卫溪身上。然后他又拿了空调遥控板,将室内温度调到二十四度。

    盖了被子暖和了,卫溪这才伸展开身体,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他轻轻地呼吸着,微张了粉色的唇瓣,眼睫毛有的时候会轻轻颤抖,脸颊上是浅浅的红晕,谭允文坐在床边看着,就觉得无比幸福,这种幸福的感觉是他从没有感觉过的,好像卫溪还是个两三岁的孩子,父亲每晚都得在孩子身边守一阵子,看着新生的孩子,心里是初为人父的骄傲和欣喜。

    即使在谭诗思小的时候,谭允文也没有这种感觉,因为谭诗思那时候喜欢哭闹,他对逗弄哭闹的孩子不在行,加上家里很多仆人照顾,还有他那时候毕竟年轻,和妻子关系也不融洽,所以谭诗思出生,他是茫然多过于高兴,责任多过于骄傲。后来谭诗思长大了,因为是女孩子,他作为父亲在很多事情上是不好管和照顾的,他便对谭诗思没有太多的细致的感情,至少像这样每晚来看看,他是不会做的,那样会对女孩子的成长不好。

    谭允文看着卫溪,又伸出手去抚了抚他脸颊上的头发,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卫溪睡觉的时候,有的时候还会像婴儿一样用腹腔呼吸,肚子总是一鼓一鼓的特别可爱,看到这个情形,谭允文总会去摸摸卫溪的肚子,卫溪这时候就会蹬一下腿,然后侧着身子睡躲开谭允文的手。

    这次又是这样,当卫溪侧过身体避过谭允文对他肚子的骚扰后,谭允文甚至觉得好玩得笑出了声。又怕把卫溪给吵醒了,他就止住了,拂了卫溪额上的头发,他凑上去在他额上亲了一口,这次他没有很快将头抬起来,而是近距离地盯着卫溪的脸看,觉得卫溪轻颤的眼睫毛很有意思,于是也轻吻了一下,眼睫轻轻扫过唇瓣的感觉让谭允文心颤了一瞬,但是他并没有在意,只觉得有意思,卫溪的脸是正宗的中国水乡古典美人的瓜子小脸,嘴也很小,微微张着,唇瓣不薄但也不丰厚,粉嫩的颜色让人想吃一口。

    谭允文看着,好像中了邪,心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他猛然惊醒,才没有触到卫溪的唇瓣,一下子站起身,转过头,房间的门没有关,楼道里的壁灯亮着,将门口站着的人影子拉得挺长,黑乎乎地映在房间里。

    一时,谭允文望着门口的人,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

    卫溪(父子) 第一卷 咫尺天涯 第七章

    章节字数:9317 更新时间:090402 18:11

    一道闪电打过,在厚重的窗帘后描画出一道光的裂痕,外面树的影子在窗帘上狰狞地摇摆。

    谭允文几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迈着步子向门边走去。

    谭诗思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谭允文走过去轻拂了她的头发,说道,“快回去睡吧!现在才凌晨一点。”

    谭诗思被雷声打醒,正好口渴就想下楼喝杯水,走过卫溪的房间发现门是开着的,往里一看,灯光昏暗,但是床头明显有人,好好一看居然是爸爸,一下子就把她震惊到了。

    爸爸在卫溪的房间里干什么,而且那个姿势,不是在亲吻卫溪吗,爸爸这么晚了居然来卫溪房里偷吻他?

    谭诗思震惊于她一向喜爱仰慕的父亲的人品居然如此,然后又为此感到不可思议。

    谭诗思愣愣地站着,看着谭允文关了灯,然后又出来将门关上。

    “你的腿不能受凉,要不会疼的,快回去睡吧!”谭允文看谭诗思还是站着不动,便放轻了声音说道。

    谭诗思觉得自己已经很冷静了,但是,她作为卫溪的朋友,作为爸爸的女儿,她不应该什么都不说而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不是要喝水,你回去吧,我去给你端来。”谭允文说着就下了楼。

    谭诗思觉得浑浑噩噩地,刚刚看到的就像是做梦一样,看到爸爸下了楼,便趿拉着拖鞋回了房间,靠坐在床上,谭诗思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和爸爸好好谈谈,毕竟卫溪那样单纯,那样美好,爸爸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怎么能够半夜去偷袭人家,行为太过恶劣和龌龊了,就是她都看不下去。

    谭诗思想着头都疼了,为什么爸爸是这么一个人,要是以前知道,就放任他和那些坏的女人来往了,那么爸爸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谭诗思正懊恼地捏了毯子垂了头,谭允文就端了一杯盐开水进来。

    “诗思,快喝吧!”谭允文将水递给谭诗思,将谭诗思捏着的毯子给她好好盖好。

    水正好是温热的,谭诗思接过来一口气就喝了一大杯,然后又慢慢把剩下的喝完,喝了水觉得整个人好了一些,也清醒了一些。

    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谭诗思将身体坐正,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谭允文,说道,“爸爸,卫溪是作为我的老师住在我们家的,我认为你刚刚的行为已经侵犯了卫溪的权利,他不知道,而我正好又看到了,他在这里,我应该关照帮助他,所以,这件事我必须质问你,希望你能好好给我一个解释,ok?”

    谭诗思很郑重地将话说完,想着即使自己的爸爸是个变态,但是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自己也不能歧视排斥他,必须将他引往正途,而不是看着他越来越堕落,以后随便一个人他都要袭击。

    谭允文被谭诗思这般像审犯人一般地审问,而女儿的眼睛里又包含着同情伤痛之后又转为责任的坚定,想到女儿是怎么想自己的,他就觉得哭笑不得。

    坐到谭诗思的床边,谭允文的声音很柔软,并且还带着笑意,“诗思,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下雨了,我来看卫溪房间里的窗户关严了没有,不然雨要进到屋里来。卫溪睡得死死的,毯子被他踢到地上去了,我只好给他换了一床毯子盖上,刚刚正好给他盖好。”

    谭诗思愣了一下,原来是这样,但是又觉得不对,蹙了眉头想了想,又说道,“爸爸,你淡化了事实吧,我明明看到你对卫溪不轨。”

    “傻孩子,什么是不轨,你这么小不要想这些。”谭允文叹了口气。

    “爸爸,即使是真的,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但是,要是你本身有问题而不解决的话,那样只会越来越严重,我怎么忍心看你那样呢。以前女儿对你的女朋友们威胁捣乱是女儿的错,但是你现在不能够这样,卫溪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伤害他!”谭诗思拉着她爸爸的手,眼神诚挚,话语很是善解人意,但语气里又充斥着痛苦。

    谭允文想着谭诗思还这么小,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想啊,以前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想不到这么多。

    “诗思,你胡思乱想什么。唉!”谭允文哀叹一声,握着女儿的手说道,“刚刚爸爸只是亲了亲卫溪的额头,以前爸爸不是也常这样亲你吗,你是女孩子,现在长成一位dy了,所以爸爸才没有了。你到底看了些什么书,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是这样吗?”谭诗思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敏了,她最近在看《金田一少年事件簿》,是不是自己的思想受了影响变得诡异了,然后误解了爸爸。

    “可是,卫溪比我更大了。难道你不能亲我了,便想在卫溪身上找回来吗?”谭诗思问着,困惑于她爸爸的逻辑。

    “我当然是把卫溪当成自己的孩子,他是男孩子,爸爸亲他的额头,只是亲近而已。”谭允文解释着,希望女儿不要再纠缠这件事情,“快睡吧!爸爸明天还要上班也要去睡了。”

    谭诗思拉着她爸爸的手,说道,“你以后还是亲我的额头吧,你亲卫溪的额头让我觉得不安。”

    谭允文听到他女儿的话语,脸上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最后只好宠溺地笑了,在谭诗思额头上亲了一下,扶着谭诗思躺下,将她的毯子盖好,说道,“你是女孩子,已经十几岁了就不能再和爸爸太亲近,不然会长不大哦?”

    “哪里会?爸爸是老古董吗?”谭诗思反对着,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房间的灯被谭允文关上了,然后门也关上了,房间里只有窗外偶尔的闪电能带来片刻的光明。

    谭诗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怎么睡得着,在心里偷偷想着,“爸爸肯定是骗我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会这么好骗。以后要好好观察,一定能找到爸爸不正常的蛛丝马迹。”

    床不远处的沙发上还放着几本《金田一少年事件簿》,闪电打过,那漫画封面上的金田一特自恋且骚包地笑着,床上的大小姐已经睡着了,梦里还是金田一里面的探案。

    真是,孩子的教育尤为重要,《金田一少年事件薄》应该列为18n的东西。

    谭允文回到房间里,靠在床上睡不着,想拿支烟来抽,才发现因为女儿来同他一起住,在家里已经不能抽烟了。

    其实让谭诗思知道卫溪是她的亲哥哥也不是不可,只是谭允文总是觉得那样不妥。不说自己在她妈妈之前乱来有了儿子影响不好,做女儿的心里一定会同自己产生罅隙,对自己产生成见,这样对女儿的教养不好;最重要,谭诗思是个独占欲极强和利益观极偏激的人,要是知道有个哥哥会同自己争东西,她一定不会和卫溪关系再那么好了。

    还记得谭诗思小的时候,那时候她妈妈还没有死,有人逗她说妈妈再给她生一个弟弟妹妹好不好,当时谭诗思就随口而出,“我才不要弟弟妹妹,要是妈妈生了,我就把她扔到湖里去。”那位逗诗思开心的人没想这么个小女孩心就这么狠了,讪笑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逗下去。

    谭允文在妻子死后也交过好些女朋友,但大多因为女儿而告吹,女儿总是喜欢捣乱,让他后来甚至都无心去交女朋友了。谭允文叹了口气,以这一次的尤甚,最后居然弄得谭诗思被绑架受伤。

    女儿的独占欲和利益观让谭允文根本不敢将卫溪的身份告诉她,所以只能那样敷衍。

    之后几天,谭允文总能感觉到女儿的眼光时不时会特意放在自己和卫溪身上,谭允文知道原因,只觉得好笑。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去解释让谭诗思不要胡思乱想和鬼鬼祟祟。

    谭允文深夜依然会去卫溪的房间看看,看到他踢了毯子就给他捡起来盖上,会将冷气的温度调高。他再没有去给卫溪一个额头上的晚安吻,并不是因为女儿那天的话,而是脑海里总会闪现卫溪睡着了那微张的唇形,这让他没办法再去亲吻卫溪的额头。

    不过,在去卫溪的房间之前,他也会去看看女儿睡得怎么样,他心里当然不是想着不能让女儿抓包所以前去确认,他只是也看看女儿是否睡得好,会放一杯盐开水在她的床头。

    谭家对孩子的家教严格,但是并不缺少爱,父母对孩子一般是有爱的,家中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关系即使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互相关照帮忙是最普通的事情,对家人宽容友爱也是家教的一部分。

    谭家的教育让谭家人很看重道德,夫妻虽然相爱的不多,但是能够和睦相处,找外遇情妇的有,到现在却很少有明目张胆地乱来,还带私生子女回本家的人。

    谭允文在那段时间即使和妻子分居也没有找过外遇多和此有关,不轻易认回卫溪也和此有很大的关系。

    谭诗思好几晚都没有睡实,能够感觉到爸爸到房间来给自己拉好毯子,之后还发现爸爸给自己放了水在床头柜上,她也有一晚在爸爸走了起身悄悄跟着的,但是,看到爸爸真的是像关爱自己一般关爱卫溪,给他盖了毯子调了空调就出了门,并没有别的行为了,她才放心。

    也许爸爸是同情卫溪没有妈妈吧,所以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关爱,谭诗思这般想着,其实也没有嫉妒之情。

    她占有欲很强,一般很难容忍父亲对另外一个孩子好。但是,卫溪是不同的,他是自己认定的朋友,并且和自己相处很愉快,相处时那种随和愉悦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的教育告诉她只能和同等地位和能够利用的人交往,但是,她却喜欢和卫溪一起,卫溪带给她的单纯得仿若透明的快乐和关爱让她放下了心里所有的其他感情,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喜欢卫溪是一回事,但是,她自己明白,那和想和他结婚是另一回事,她能够明确地判断,卫溪是朋友,而且是最特别的一个,他的存在是自己生活中的一道最特别的风景,应该珍惜。

    卫溪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仍然同以前一般地过着。只是,能够感觉到谭允文对待自己带上了一丝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感觉有些涩。

    八月十一号是周五,卫溪认认真真地上班,中午却接到谭允文的电话,说下午会早些来接卫溪,问卫溪能不能请假早退,卫溪觉得奇怪就问了原因,谭允文居然说今天是谭诗思的生日,傍晚家里会给谭诗思办一个生日派对。当时卫溪感觉谭允文的话就像当头一棒,住在诗思家里,居然不知道今天就是她的生日,实在罪过啊。

    卫溪说没有给谭诗思买礼物,想先去买礼物再回去,谭允文不仅答应了,还说来载卫溪一起去买。

    卫溪一下午都心神不属,之后又请了假早退,谭允文的车已经在公司外不远处等了,卫溪飞快地跑过去。

    “我之前都不知道今天是诗思的生日,对不起了。”卫溪脸上露出愧疚。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是大家都以为已经有人告诉你了,然后都没有说,所以你才不知道。”谭允文把手帕递给卫溪,说道,“擦擦汗吧,这么短的路也能出这么多汗。冷气是不是太低了,要调高一些吗,你不要一热一冷感冒了。”

    “冷气不低,比公司里还高些,不用调的。”卫溪接过谭允文淡青色的手帕擦了额头上的汗,叠好了递回给谭允文,谭允文拿过来放进裤袋里。卫溪看着他的动作,看到他没有将手帕丢在一边才放了心。

    想起自己箱子里还有一条谭允文的手帕,那条手帕谭允文就不要了,卫溪真担心自己用了他的东西他就丢掉,所以刚刚还挺忐忑的。

    卫溪一下午都在想到底给谭诗思买什么做生日礼物,贵的东西自己买不起,便宜的首饰装饰品之类买回去也衬不上谭诗思,所以决定还是买书的好,既不贵又有用。

    谭允文在书城下面的停车场泊了车,和卫溪一起上了书城。

    卫溪知道谭诗思最近迷上了看漫画,所以决定给她买一套漫画回去。

    由于是周五下午,书城里人很多,谭允文开始还在卫溪旁边,但是被人一挤,人就散了。

    卫溪喜欢看书,一路上想看的书都会去翻两页看看内容,谭允文不在身旁了,他也没有特别注意,以为谭允文也在看书,想着买了书再给他打电话,两人一起回去就行了。

    等卫溪转到漫画区的时候,时间差不多过了近半个小时。

    卫溪不是小孩子了,看不到卫溪,谭允文还不至于惊惶,他也自己拿了一本解析xx朝历史的书坐下来看,等着卫溪买好了叫自己。

    一本书很快被谭允文翻完了,但是卫溪还没有打电话给自己。看看时间,已经过去近四十分钟了,谭允文不知道卫溪要挑什么书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走到人少的地方去拨了卫溪的手机号,出现的提示音却是卫溪在通话,之后再拨还是在通话,等了一会儿再拨,却是对方已关机。

    谭允文这才有些急了,书城这么大,要找到一个人殊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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