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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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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溪[父子] 作者:南枝

    正文 第40节

    卫溪[父子] 作者:南枝

    第40节

    老人家一片热情心意,司机也不好推辞,便留下来吃午饭。

    车子开进院子里,停在那颗绿叶茂密的李树下面,将里面的行李和礼物都提进物屋子,卫溪将自己和谭允文的东西都提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别的东西便放在了堂屋旁边的待客小厅里。

    房子是前三间后三间,楼上四间房的格局,农村房子亮堂宽敞,感觉非常舒服。

    卫溪被外婆拉着在厨房后面的葡萄藤架下面说话,外婆的口气特别抱怨,“溪溪,你要带老板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啥东西都没准备呢,待客不周到可咋办?”

    卫溪喝口水,安慰外婆,“他原来也没有说要来,临时决定的,我本来要给你们打电话说说,又怕你们准备地太麻烦,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外婆拍拍卫溪的背,很忧心地说道,“哎哟,你这孩子,那是你老板,要是怠慢了你以后可想不想好好过了,你怎么心眼都没长一个,不知道变通么?”

    卫溪被训得点头陪笑。

    “家里没有什么菜,我得去买菜,楼上房子都收拾好了,只是不知道你那老板住不住得惯我们这些乡下房子!”外婆唠叨着,又让卫溪端了菊花茶去堂屋里伺候着,自己出门去了。

    舅舅当年接了卫溪外公的班,这些日子还在矿上工作,舅妈听到卫溪带客人回来了,便从自己家里过来看看,卫溪打了招呼,又将谭允文和司机介绍了一遍,外公招呼媳妇去厨房里帮忙拾掇午饭。

    卫溪表妹还在上学没有回来。

    谭允文看卫溪这里一家人纯朴好客,热情单纯,心里高兴宽慰。

    外公要陪客人说话,午饭便赖外婆和舅妈做好。

    虽说谭允文是主客,但他不会方言,且听力方面也有些问题,外公的话他只听懂五六分,家里人也不会说普通话,能听懂,因此就出现了些微沟通问题,多是外公在和那本地司机说话,谭允文有时便应两声。

    卫溪习惯成自然坐在谭允文身边不远处,有时便给他解释一下。

    饭菜都是自己地里长出来的,外婆买了条鲤鱼回来做酸菜鱼,还有肚条、猪心、烤鸭之类,然后就是一些农家小菜,满满当当摆了一小圆桌。

    外公外婆不断劝菜,热情非常,那司机倒还没什么,谭允文却是受不了了。

    农村里平时就喝高粱酒,有客人来一般就是啤酒,谭允文哪里惯喝啤酒,但经不住老人的热情,只能喝两杯。

    卫溪看谭允文被家里人的热情劲弄得不习惯,便频频截住外公的劝酒攻势,让少喝酒多吃菜。

    一顿饭完了,外公还留那司机睡了午觉,这才放他走了。

    卫溪带着谭允文住楼上。

    这个二层砖瓦房楼顶是修了楼板再盖瓦,顶上水沿上堆土种了藤萝,藤萝是好些年前所种,现在已经长得绿荫笼墙,从屋上面挂下来遮盖了外墙,虽然外面太阳高照温度高,房子里即使没有空调,却很凉爽。

    楼上两间连着的卧室,谭允文的客房正好在卫溪房间里面,反正关了门,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房子里的人在怎么睡,卫溪端了沁凉井水来将床上凉席擦了,让谭允文睡自己的床。

    谭允文坐在卫溪床边书桌前看卫溪小时候在墙上的涂鸦,甚至还有几道数学练习题,高中的暑期学习计划表还贴在书桌前墙壁上没有撕下来,纸张已经泛黄,上面一层浮灰。

    卫溪擦完了床,看谭允文盯着那些东西看,就不好意思了,说道,“这些都多少年了,有什么好看的,你睡午觉吧!我下去有话和外公他们说。”

    谭允文笑着看向卫溪,“你从小就这么刻苦学习了,墙上都是你的作业题。”

    卫溪瞪了他一眼,“小时候又没什么好玩的,不做作业能做什么。”想到小时候被人排斥,卫溪心里并不好受,拉了谭允文到床上,“你别去管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挺好。”谭允文笑着在卫溪脸上亲了一下,“就像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成长一样。”

    “呵,我小时候还记日记呢。那里面才是我的成长。”卫溪笑着睨他。

    “是么,那拿来我看看。”

    “切,日记是能让人随便看的么?”

    “你故意逗我呢?”谭允文伸手去挠卫溪的腰,卫溪最怕这个,笑着躲闪道,“我哪有!说说而已!”

    谭允文正扑着卫溪倒在床上,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外公的声音传来,“溪溪,给你拿了个电扇来,你看谭先生热不热,吹电扇不?”

    卫溪被骇得不敢动作,拿手抵了谭允文的肩,谭允文又无奈又懊恼地坐起来,将卫溪也扶起来。

    卫溪趿着拖鞋到门边开了门,外公站在门外将电扇递给他,看到谭允文坐在外间床上脸上便露出疑惑。

    卫溪解释道,“里面房里热一些,他就在外面睡了。我睡里屋。”

    因为语言上不太通,加上谭允文气质上是那种虽温润但处在高位的感觉,外公觉得和谭允文说话总会有些尴尬,便只朝他露出客气一笑,交代卫溪不能让客人拘束了,这便下了楼。

    卫溪长呼出口气,关了门坐回床上去。

    “你是不是住不习惯,要不你就回去吧,反正司机还在,我过几天就回,我们俩又不会分开多少天。”卫溪劝说道。

    “我没有不习惯,挺好的,别赶我走啊!”谭允文笑着装弱势。

    “我没赶你,哪里就敢赶你走了!”卫溪横着眼说道。

    “我下去一会儿,你睡吧!不准翻我以前的东西。”卫溪扫视了一圈房间里他的柜子和箱子,里面有他以前的书和本子,写了很多东西,他并不想让谭允文看到。

    谭允文也扫了一圈房间,点头说道,“你说这种话就是引人犯罪的暗示。”

    卫溪看他躺在床上了,这才端了水安心下楼去。

    外公坐在厨房里小凳子上,在和收拾厨房的外婆说话,看到卫溪下楼来,便让卫溪坐着问话。

    “那真是你老板?他来我们这乡下做啥?”外公盯着卫溪问道。

    “你们怀疑这个做什么,他来体验生活不就是了。”卫溪倒了盆里的水,坐到外公身边去。

    “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在我们这种家里只怕招呼不周到,到时候还不是让你不好做。”外婆一脸忧心地说。

    “没有什么,他不会介意的,反正是体验生活,你们不要太介意了,也不要太麻烦,不然,我怎么过意地去,以后可不敢带人回来了。”卫溪很歉意让外公外婆忧心惶恐。

    “人家毕竟是老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当然是要让他住好吃好了,以后你也才有好发展啊!白长这么大了,怎么这点事都不懂呢!”外公开始教训卫溪起来。

    卫溪也不好回答,只能点头称是。

    “你提回来恁么多东西,看着就挺贵的,你别乱花钱,不是才毕业吗,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省着用节俭持家才要得。”外公继续教训。

    “那是他买的,我没花钱,即使是我买的,那也是我的心意,你们别唠叨这个了行不?反正东西已经买了,你们就该用则用,该吃则吃。”卫溪朝外公求饶。

    外公叹口气,“我们知道你孝顺,可也不能浪费啊。”

    卫溪又和外公说了些家常话,看外公也要睡午觉了,自己便洗了洗脸,擦了擦身上楼去。

    夏天,在农村里,屋外太阳明晃晃亮着,除了一声声知了叫,到处一片寂静,又没有特别的消遣,即使没有午睡习惯的人,也要被这环境催眠欲睡。

    谭允文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床是卫溪睡了十几年的床,2。4x1。8的规格,实木的古式架子床,四根红漆的柱子,上面有白色干净的床罩子,这些仿佛将谭允文带入了另一个世界,静静寥寥,安详平淡,鼻息里带着乡下植物绿叶的香气,蝉鸣声声,午时懒困。

    卫溪在学校里的时候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回家了却每天习惯性的要午睡几个小时,反正家里的日子就是这样懒散随性,不睡觉也只能看电视,没什么事情做。

    进屋后见到谭允文已经睡熟了,关了门便躺到谭允文身边去,不消一会也睡过去了。

    卫溪醒的时候,身体发软,头脑有些昏沉,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谭允文坐在床边看书,外公提上来那个电扇正呼啦啦转着吹在自己身上。

    谭允文听到卫溪的动静,转过头来看他,笑着说道,“总算醒了,已经要到四点了。”

    卫溪慢腾腾爬起来,“在家里就是这样,每天没事做就睡觉呗。你什么时候醒的?”

    “一个多小时了。我下楼洗了脸,你要洗吗,我陪你下去。厨房外面葡萄架下的水井很有意思,那个结构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谭允文笑得很开心。

    “呵,以前我们学习压力结构还讲过这种井的,那井老早就有了,我小时候就是那样子的。”卫溪手脚无力,靠在谭允文身上去,懒懒地回答。

    因为厨房后面是背阴面,葡萄架上葡萄长势很好,只是多长叶子不长葡萄,即使有葡萄也酸地很,外婆用来泡酒才有人喝,绝对没人敢直接吃的。

    村里别人家里都用自来水,外公喜欢井水,家里便仍吃井水,这种压井,要先加一些水进去,然后压水才会有水出来。

    卫溪压了一桶水,洗手洗脸,看谭允文伸手就从葡萄架上摘下一串绿幽幽的葡萄,卫溪笑着说道,“那葡萄好酸的,没有人吃。”

    谭允文疑惑地看了卫溪一眼,“那这有什么用吗,颜色倒还好看。”

    “没什么用,外婆用来给外公泡酒,外公其实都不怎么爱喝。”

    卫溪从冰箱里拿了外婆买的紫葡萄出来,清洗了装盘和谭允文坐在葡萄架下吃葡萄聊天。

    谭允文穿着随意,已经换下了来时那一身衬衫西服,此时就是一身休闲t恤西裤,靠坐在藤椅上一副悠闲的样子浅笑谈说,卫溪觉得可以找个人来给他拍写真集。

    卫溪吃葡萄懒得吐葡萄皮,谭允文笑他懒,却也帮他剥了皮递到他嘴边去,这是很早前就有的默契,在这里谭允文也习惯性地剥了皮笑着递到他嘴边,卫溪自然而然张嘴吃下去,嘴边沾了汁水,谭允文便伸手轻轻给他揩了。

    外公从堂屋过来厨房,正好看到这一幕。

    浅笑甜蜜的两人,亲密自然的动作,卫溪说起他这个老板时随意亲昵的语言,这些怎么能够简单得解释清楚。

    外公心里升起疑惑。

    经历了七十多年的岁月风雨,看尽世事;历经了那么多尘事怅惘,年少时的轻狂心动,世事沉浮。看到卫溪和那位谭先生的眼神交流、动作举止,外公不得不感到不安和忧心,想到有人说过,这种事情是会传给后代的,他的不安更重了,真是作孽。

    外公将自己的疑惑与不安掩藏起来,假装没有看到,提着装西瓜的篓子穿过厨房来到后院葡萄架下。

    将篓子放在一边,朝谭允文打招呼说道,“谭先生下楼来了!这是自家的西瓜,让溪溪用井水沁凉切了你尝尝,刚从瓜地里摘回来的,城里吃不到恁么新鲜的水果!”

    “好!有劳老人家了!”谭允文算是听懂了外公的话,起身笑着答礼。

    卫溪过去将西瓜放进木桶里,压了井水起来将西瓜沁上。

    “外公,这西瓜挺大的。一个就够了吧!两个估计吃不了,给舅妈她们抱一个过去?”卫溪拍拍另一个西瓜,问道。

    “晚上抱去,现在也给沁着。”外公舀了水洗脸洗手,又对谭允文说道,“谭先生午睡还惯?屋头没有空调怕是没有城市里住着好,就怕你会热醒。”

    谭允文看看卫溪,卫溪笑着给他译成了普通话,谭允文回以卫溪温柔的浅笑,回答道,“挺好,睡得很熟,没有空调也不热,要是您老喜欢空调,倒可以让来安装一个。”

    看到面前两人一笑一言之间便是极熟识极默契极自然极亲昵,外公心里的不安更扩大了些,脸上笑容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对谭允文说道,“我跟老伴都是一把老骨头咯,用空调容易得病,我们屋头也不热,恁个都好了,没有空调也行。”

    外公说方言,谭允文笑着听着,大部分都听不太懂,连猜带蒙算是明白,看卫溪笑着看他,便朝他露出一丝我听懂了的表情。

    晚上吃饭挺早,没有中午的丰盛,贵在全是自家地里种的绿色食品,外公下厨,味道能赶上餐厅里的大厨。

    吃完饭,卫溪向外公外婆交代了一声,带着谭允文出门去爬山。

    太阳已经落下山去,地上还有好一层余热,只是有晚风,在外面走走吹风还算凉爽。

    从几家院子门前路过,向路上遇到的叔婶们打招呼,大家问候两句,看到卫溪身后的谭允文不免都要问两句,卫溪也都笑着回答是来他家的客人。

    卫溪带着谭允文走远了,大家都还要转头多看两眼,这人一看就是城市里的有钱人,言行举止有贵人气。

    后山上原来全是山地,国家要求退耕还林之后,山上便种了不少松柏树,这上面还有以前修的果园,有桃林李子林,还有柑橘林,往上面走,还有一个极大的栀子花林,全种的药用栀子,这个时节栀子花还没有开尽,老远都能闻得到浓郁花香。

    “小时候我到这林子里树上躲一天的时候都有,山上有果子,反正饿不死人。”卫溪指着一边的李子林对谭允文说道。

    “你躲在林子里做什么?”

    谭允文一路走来,看山上树木郁郁葱葱,虫鸣鸟叫,石砌台阶一直蜿蜒向上,路两边是果林,李子树上李子有些已经摘了,有些还在,感觉非常好。

    “当然是犯了事害怕挨打呗!”卫溪爆料小时候的糗事。

    “你小时候经常要挨打吗?”谭允文皱起了眉,心里不舒服,他的宝贝以前经常被别人打骂?

    “没有经常,做错事了才会!有一次我到河里去游泳,差点被水冲走了,外公知道后,打了我一顿,我赌气就躲这林子来了。害得外公外婆到处找人,现在想想,那时候真该打。”卫溪笑着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谭允文看着面前的卫溪,想到他小时候在这片山林田野间穿梭的样子,那时候应该是非常活泼可爱的吧!这个孩子能好好的长到这么大,真是不容易,谭允文万千感概,也感动于上天将一个如此好的孩子送到他的身边。

    两人从石阶路上进到林子,树林中树下阴凉,抬手便可摘到树上的果子。

    “那边有我们家的地,你要尝尝这个李子吗,我给你摘!”卫溪问道。

    谭允文抬手便从头顶的树上扯了两个下来,“这个不可以吗?”

    “这是别人家的,不知道打了农药没,还是自己家里的安全些!”卫溪拉上谭允文的手,两人穿过一片林子走到一块果树稀疏的地里,这地已经在崖边,李树阳光充足,长得比别家的树高大,上面的李子也长得更好。

    卫溪放开谭允文的手,跑过去望着崖边最高大的那棵,朝谭允文喊道,“我最喜欢这棵树,上面的李子最好吃。你要吗?”

    谭允文没有恐高症,但看到卫溪站在崖边上心里就有些恐慌,焦急地说道,“你别到那边上去,危险!”

    卫溪看看李树,再看看悬崖下面,之后很轻松地笑着无所谓道,“这没什么,又不会掉下去,小时候,这树上的李子都是我爬上去摘的,从没有出过事情。”

    谭允文没想到卫溪小时候全在做危险的事情,居然还没出过事,真是奇迹,“别管以前,现在别站到这边上。”谭允文说着便将卫溪拉离崖边。

    “可我想让你尝尝啊!”卫溪很失望谭允文拒绝他的好意。

    “没什么好尝的。”谭允文望着那棵崖边树,想到以前卫溪爬到过那上面去,心里就不踏实。

    “好不容易来了,我摘一个就行了。”卫溪说着望着那树跃跃欲试。

    谭允文看卫溪这般兴奋期待,便不忍心再辜负他,于是放他去了。

    并不需要像小时候一般爬到树上去,卫溪已经长高了,轻轻一跳就勾住了一个小枝桠,将枝桠掰下来把上面的果子摘下来,谭允文接到手里,卫溪一高兴就要向他大迈一步,崖边是砂石斜坡,脚下踩到一颗圆石子,就要向崖边滑下去,谭允文一看到,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一把拉住卫溪的手,卫溪手上有汗,没抓住,一下子就滑掉了。

    卫溪还算聪明,看脚下停不住,一骨碌扑到地上,总算在地上靠摩擦撑住,膝盖和手掌都被砂石给擦破了。

    谭允文骇得心跳都要停止,将卫溪扶起来往里走,让他靠到里面林子里的树边上去。

    卫溪刚才也被吓到了,以前也常摘这棵树上的果,这还是第一次差点掉下去。

    “让你不要,你不听,要是摔下去了怎么办?”谭允文厉声厉色吼道。

    卫溪才受到惊吓,现在又被谭允文骂,心里不舒服,便低着头不回答。

    谭允文右手里还拿着两个大李子,心里一烦,随手就扔到了崖下面去。

    卫溪长裤膝盖处已经渗出了血迹,谭允文蹲下身,轻轻将他裤子往上挽起来,看到两边膝盖上都擦破皮在渗血,心疼得厉害。

    “我背你下山回家去,这得上药处理。”谭允文因为生卫溪的气,语气淡淡地还有些冷。

    卫溪委屈地爬上谭允文的背,让他背着自己下山。

    这山路并不陡,下坡走起来还算好。

    外公正坐在院子里李树下面用篾条编制簸箕,一抬起头来看到谭允文背着卫溪进院子,一向微笑温和的谭先生居然黑着脸,卫溪皱着眉也没说话,他骇了一跳,“这是咋了?”

    “卫溪在山上摔了一跤,膝盖被擦破了,要上药。”谭允文向外公解释道,背着卫溪进屋,一路穿堂过门,将卫溪放到厨房后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到一边缸里舀了冷水,拿了毛巾打湿后,蹲下身轻轻给卫溪擦掉手上的沙子,手上也破了皮,血丝在往外冒,谭允文看着心里就疼。

    “以后不要随便去做危险的事情了,你要吓死我么?”谭允文心有余悸,将卫溪的手腕抓得紧紧的,好像不抓这么紧,卫溪就会离他而去。

    卫溪被谭允文一路背回家,心里思绪万千,此时情绪早平静下来,“对不起,允文。”

    谭允文抬头看着卫溪带着歉意的脸,卫溪脸上沾了尘土,便拿毛巾给他擦了擦,“以后别做危险的事了,我刚才真的骇得心脏都要停跳了。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卫溪看谭允文眉头依然紧皱,可知他刚才真的是被吓狠了,抬手轻抚他的眉头,要将那皱痕展开,“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没有想到。以后我会注意的。”

    谭允文松口气,“我去看你外公药找到没?”

    站在进厨房的转角,外公手里拿着擦伤药酒,听到厨房后传来的两人的对话,他再糊涂也能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他的眼神有些暗,拿着药酒的手都有些抖。

    好不容易迈出步子,心里庆幸老伴出门买东西没有在家里。

    卫溪(父子) 第三卷 番外 一起回老家(二)

    章节字数:7939 更新时间:090402 19:06

    外公原以为卫溪只是摔青摔肿了,便拿了药酒,看到之后才知道更加严重,手肘膝盖都破了大块的皮还在出血,家里可没药给上,于是让谭允文背着卫溪去诊所,他也跟着去了。

    诊所没有多远,就在入村的三叉口上。一栋三层的小楼房。

    这时诊所里医生已经下班,只有一个小护士值班,医院里再没有别的人。

    索性卫溪这种伤也不需要医生看便可以消毒上药。

    卫溪原来倒没有觉得多么疼,消毒上药的时候才疼得咝咝抽气,谭允文在一旁看那小护士弄得卫溪这么疼就直皱眉,最后将那小护士赶走自己来处理。

    外公一旁看着这两人,眉头皱着就一直没松开,卫溪被疼得没精神注意外公,谭允文心神都在卫溪身上,便也没注意。

    夏天天热,伤处包扎闷着容易化脓,于是只上了药就没做别的处理了。

    外公拿了药,仍是谭允文背着卫溪回去了。

    外公装眼盲看不到这两人的暧昧,但心里毕竟起了个疙瘩,脸色便一直不自然,觉得必须和卫溪谈谈。想卫溪前两年都没有回家过年,说是去了朋友家里过,想来那人就是面前的谭先生,这两人的关系看来已经很久了。

    外公心性淳朴,当然以为这两人既然在一起,便是关系亲密毫无间隙的夫妻关系,并不会想其他金钱社会地位问题。

    在他年轻那个年代,根本不知道同性恋一说,只知道县上有有钱大地主家里养了戏子行夫妻之事一说。

    在他不知道龙阳断袖一切与同性恋有关的词汇故事和事情时,他和矿上一人相吸相引,在不知不觉中关系越来越好,甚至希望就是一辈子能守在一起过日子,像别的男女夫妻一般,一辈子白头到老,只是,世事无常,那人却在矿难中罹难死去了。

    外公想一定是上天惩罚他们的行为,所以才这般以生死拆散两人,阴阳相隔,这样的痛楚让外公也想跟着去了。

    可他是家中独子,他死后父母亲便没人赡养,他只能在悲痛中活下来。

    那时他已经三十好几,他的同龄玩伴从小就有童养媳的,此时都抱着孙子了,他却还没有娶妻,家里找人给他说媒,他拒绝了多次,此时却再拒绝不得,只能接受了,娶的新娘是乡上不错的姑娘,比他小了十几岁,但在当时也算是大姑娘了,他不娶,那姑娘很可能就嫁不出去。

    是这位姑娘陪着他度过了之后的三四十年,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到现在已经是个老太婆,是他的老伴。

    他已经不记得当年那位想生死相随的男人的样貌,只记得他笑得很爽朗,对他很贴心,还记得当时的情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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