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作者:朔鸦
正文 第4节
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作者:朔鸦
第4节
林臻咳了咳,笑道:“我哪知道它竟然会下雨?”
萧陵道:“这雨说下就下,我不都提醒了你吗?还有,你刚刚为什么不反抗?”
林臻觉得好笑,怎么萧陵反倒像个师兄一样管起他来了,但只有“嗯嗯”答应着,然后把目光移到陆曦寻身上,皱眉道:“萧陵,你下手太重了。”
要是普通人被萧陵这么踢一下,只怕肝肠寸断,命都要没了。
萧陵冷哼:“死不了,大不了成个全鬼。”
林臻瞟了他一眼,虽看不惯萧陵冷酷的作风,但心想这毕竟都是为了救他,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走到了陆曦寻身旁将她扶了起来,道:“陆姑娘,多有得罪。萧陵,快把解药给陆姑娘吧!不然她撑不下去了!”
陆曦寻听到了林臻和萧陵的对话,眼睛直直地看着萧陵,问道:“你就是国灵侯萧陵?”
萧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
陆曦寻自嘲地笑道:“见到恩人不感谢,反而下此毒手,萧陵,这就是你的为人处世?”
萧陵淡淡道:“我不认识你,更不记得何时受了你的恩。”
可能是毒性发作,陆曦寻捂住胸口,痛得眉头紧蹙,表情扭曲,她道:“给我解药。”
“给我答案,就给你解药。”
陆曦寻深吸了几口气,缓了一会儿,才道:“王云磊想要勾结曾泽,把东京府上的财政亏空嫁祸到你头上,所以我才把这两个贪贼给杀了……这个还不算有恩于你?”
林臻愕然,没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这么轻描淡写而出。
萧陵眯着眼看着陆曦寻一会儿,然后从怀中掏出瓷瓶,丢给她,看着她喝下解药后,走上前去把林臻拉到自己这边来,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有恩于我。”
陆曦寻喝了解药后抬头,有些惊讶。
“只要是伤了师兄,就得死。”萧陵眼底满是戾气,“留你一条命,也是因为师兄不想你死。”
林臻闻言,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口蔓延开来,说不清是震悚还是感动。
陆曦寻也不免震惊,不料位高权重的萧陵竟是这般重情重义的人物,她看向被拉到萧陵身后的林臻,倒也不是个领情的人:“如此说来,林公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林臻伸出自己的左手,拳头松开,炎译的摄魂珠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发着光,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手上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个珠子?”
陆曦寻的脸色已经好了一些,她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打开荷包,正是与林臻手中一模一样的一粒摄魂珠。她笑道:“闹了那么半天,你们只是在找它?”
林臻道:“不,我们是通过找它来找你。陆姑娘,虽然你说杀死知府和钦差是为了萧陵,但是据我们所知,在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命案,都是出自你之手?”
“是。”陆曦寻懒懒地靠着墙壁坐下来,“杀的第一个是张钊。”
林臻不料陆曦寻那么坦然,追问道:“为什么要杀他?你……你什么时候不是全人的?”
陆曦寻笑着看他:“我可不是说书的,说的没唱的好听,纵使如此,你还是要听我讲吗?”
萧、林二人也席地而坐,萧陵冷冷道:“那你说来听听。”
陆曦寻敛起了笑容,呆呆地看了会儿门外渐小的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本是长安人,元汐五年我进了张钊府做唱曲的丫鬟,说起来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陆曦寻出身贫穷,母亲早逝,父亲原是宫廷里的琴师,却因一次弹琴时断了弦而坐了两年的牢,出来后只有在小茶楼里弹弹曲以谋生计。从小陆曦寻就跟着父亲学吹拉弹唱,长大后也经常跟着父亲出去跑场子,希望能为身体每况愈下的父亲分担。
一直到她十五岁那年,她在台上唱曲儿,不料台下坐着礼部尚书张钊。
张钊听了她的琴和歌后赞不绝口,了解到她和父亲的窘境后主动提出可以把曦寻收到他府里专门做弹唱丫鬟,供吃供住,还会给陆父每月送钱,权当陆曦寻在府中的薪酬。
虽然张钊口碑还算不错,但陆父还是有些担忧。陆曦寻虽是不舍得父亲,但一想到自己一去,父亲的生活便会好很多,便也答应下来了。
最开始的半年,过得风平浪静,张钊经常找她来弹曲,跟她聊聊天,但是后来渐渐地,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张钊的目光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量,说的话也越来越暧昧,经常晚上把她一个人叫到房中弹琴,弹完后还总是会暗示她留下。
陆曦寻自小聪慧,但毕竟未经人事,表面上强装镇定,但心底却怕得要命,硬着头皮拒绝了几次后终于是惹恼了张钊。那天夜里,张钊竟然公然不放曦寻走,大门一关,将她按倒在床。
陆曦寻被张钊囚禁了整整七日,这七日来,陆曦寻受够了张钊的折磨和j□j,只要张钊一进房,她就会吓得发抖。
终于有一天,进来为曦寻梳洗的丫鬟是与她平日交好的姐妹鸢尾,鸢尾得知事实后也吓得来变了脸色,心一横,趁张钊不在,带着陆曦寻逃出了了张府。带回陆家后,陆父看她的模样,便猜到了一二,平素那般温和的人登时气得来想要拿着刀进府砍了张钊。
“我和鸢尾那时只有十六岁,还太天真了,竟然去报了官,想要揭穿张钊的真面目。”陆曦寻自嘲地笑着,神色中却是淡淡忧伤,“怎想到官官相护!我爹被活生生地打死!鸢尾和我也受了杖刑,张钊还嫌不够,派人将我和鸢尾杀死后,将我两的尸首投进了江水里。”
但那年夏季长安闹旱灾,江水水量不如往年,她的尸体被一块从水面突出的大石挡住。虽然被张钊的人捅了一刀后但她并没有死,坚强的意志支撑着她苟延残喘,她怨气冲天,差点成了恶鬼。
“就在这时,我被一个公子救了,他就是给我摄魂珠的人。”
第十二章 初露端倪
当时已经是黎明,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陆曦寻的伤口被江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已经疼痛得麻木了。她睁着眼,望着天,静静地躺在水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又觉得没有呼吸的必要。
“即将要化为恶鬼的死人么?”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子的声音,低沉犹如暗夜的歌曲。
……是在说我吗?原来我已经是死人了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死的人不应该是张钊吗!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
陆曦寻开始挣扎起来,面部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看起来无比狰狞。
这时,一团火焰飞到了她的眉心,深深地烙了进去。她痛得来凄厉地惨叫,感觉魂魄都烧了起来一般。
“闭嘴。”那个声音又冷冷地响了起来,“不然就随你去做个孤魂野鬼。”
陆曦寻闻言,紧咬着嘴唇,忍着不再叫痛,还没一会儿,嘴皮子就咬破了。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痛楚渐渐消除,她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而她躺在水中,身体轻得来像一片羽毛。
她撑着坐了起来,胸口被刀捅穿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她抬头,看见岸边一个玄色的身影背对着她,正渐行渐远。
“那个……恩人!”陆曦寻冲着那人大声唤到,也顾不得衣服都湿透了,站了起来,冲那人跑去,竟不觉得沉重,反而轻快得很。
她跑到那人跟前,才发现那人是个高大的男子,身体颀长,俊朗非凡,貌若神袛,他眼角上挑,仔细一看,瞳色竟是接近黑色的暗红色。他看到陆曦寻的面容时一愣,似是有些失神,但很快恢复常态,沉声道:“我也只是让你成了半人半鬼而已。”
陆曦寻怔住了,半人……半鬼?原来她已经不是人了吗?她道:“我……我怎么会……”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男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容浮现出悲恸之色,“你身体将死,求生欲太强,怨气太重,本要成为厉鬼。我用心火将你的魂魄定住,所以你依然能有人身。”
陆曦寻太过震惊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看男子又要走了,“扑通”一身跪了下来,冲男子磕了一个响头:“恩人救命之恩,曦寻没齿难忘!他日报了仇,曦寻必来报答!”
男子看了看她,淡淡道:“你要报仇?”
“张钊那个狗官,辱我清白,害我父亲,杀我挚友,我……我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陆曦寻一想到张钊,恨得牙痒痒。
男子不以为意:“你一个小姑娘,想怎么去报仇?”
陆曦寻咬牙切齿:“我与他同归于尽!”
男子默然,从怀里掏出一颗琥珀色的珠子,珠子上还串了条精细编织的红绳:“这是摄魂珠,将它对着你要杀的人的眼睛念咒,那人便会立即魂飞魄散。”
陆曦寻接过摄魂珠,记下了咒文,感激不尽,刚要再屈身一拜,却听男子道:“不要死。”
陆曦寻愣愣地看着男子,只觉得男子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神色耐人寻味。
“曦寻一生谨记恩公教诲!”
等陆曦寻磕完头起来时,那个黑袍男子早已不见。
“之后我卧薪尝胆五年,完全掌握了摄魂珠的用法,并学会了将琴作为我的武器。”陆曦寻笑着看着手中的珠子,“可笑吧,就是因为琴,我才遭受了那么多,最后也是用琴了断我的过往。”
“我想我知道哥哥为什么会把摄魂珠给你了。”炎译不知什么时候找了过来,坐在在萧陵身旁,“你有几分像梅寒卿。”
他这几天可算是把那个凡人的名字给想了起来。
陆曦寻看着炎译,笑道:“原来你是他的弟弟……这下看来倒是有几分相似。”
炎译嬉皮笑脸道:“哪里像了?小爷可比他长得英俊多了!”
林臻眼看话题就要被炎译扯远了,赶忙道:“陆姑娘,你继续说吧。”
陆曦寻道:“元汐十一年,我在张钊出游的茶楼,杀了他。之后我便一路南下,以弹唱为生。后来也杀过两个人,都是贪官,不巧被我听到了他们龌龊的勾当,没忍住,就送了他们一程。”
陆曦寻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不小心踩死蚂蚁一般轻松。
炎译大笑:“这姑娘性格好,我喜欢!话说你是怎么混进醉花楼的啊?”
陆曦寻:“醉花楼里有个弹琴的姑娘,叫朝月。”
林臻恍然:“你假扮成她?”
陆曦寻笑道:“你怎么不说是别人眼拙,把我认错了?这也不是我第一次以朝月的名义进去了,杀了几个贪官后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也比较感兴趣,来东京观察了一阵后就时常混进去听一听那些贵人们聊天。”
林臻也笑了,但欣赏归欣赏,案子总是要办的,他问道:“那我们该怎么结案啊,我们回去商量下?”
萧陵虽然对陆曦寻想要伤害林臻一事耿耿于怀,但听了陆曦寻的一番话,心里也有几分赞赏。他淡淡道:“府里有皇上的眼线,不如趁在这里讨论个结果吧。”
炎译摸着下巴,笑眯眯道:“我倒是有个提议……把事情都推到我哥身上吧!”
林臻瞪道:“这样不好吧?”
炎译道:“有什么不好?我看妥当得很!”
陆曦寻闻此,也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怎能让恩人替我背负罪名?”
萧陵这时却开口赞同了这个提议:“这个可行。炎久是狐族前族长,朝廷那边根本奈何不了他,况且他行踪不定,已经失去消息很久了,就算派灵师去寻,也不会有结果。”
林臻道:“所以说,这样的话这桩案子就是既结了,又没结?”
萧陵挑眉:“正是。”这样子朝廷那边也找不了他麻烦。
炎译拍了拍林臻的肩膀:“我这亲弟弟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呢?要不是炎久把摄魂珠给了这姑娘,能有那么多事儿吗?这罪,本来就该怪到他头上啊!”
……你真的是亲弟弟吗啊喂。
林臻对炎译无语了,想了想,又道:“那炎久要是回来找我们报复怎么办啊?”
“正中下怀啊!”炎译眨了眨眼,“也省得我那么累死累活地去找他了,干脆你们遇到没头没脑的案子就都判到炎久头上吧!”
“……”
“我都编好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了!就说我哥失踪了,不知道抽什么风,可能是看那些人不爽吧,就杀了他们。反正你们凡人对我们狐妖的概念不就是吸人精气吗?萧陵就写时炎久不想吸那人的精气,就改吸魂魄好了!”
陆曦寻:“……”
林臻:“……”
萧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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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龙都,皇宫内,一片肃静。
上官鸿霖穿着龙袍,坐在乾坤殿披着奏折,时而锁眉时而冷笑,竟没有一份满意。他身边只站着一个御前侍卫,面容清秀,目光淡然。
大内总管张盛德走上了台阶,轻声道:“皇上,派去东京的大理寺正回来了,带回了国灵侯大人的奏章。”
上官鸿霖抬头,眉眼间已有淡淡倦色,他揉了揉额角,沉声道:“呈上来。”
张盛德将奏折递给上官鸿霖,上官鸿霖展开看了看,嘴角竟微微上扬,看不出喜怒:“狐妖炎久?萧陵就这么把案子给结了?”
张盛德猜不透这位年轻的皇帝的圣意,也不好接话。
上官鸿霖将折子随意地丢在桌上,道:“派到萧府上的暗卫回来了几个?”
“一个,正在门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
张盛德赶忙下去把门外的暗卫传了进来。暗卫穿着一身黑色,蒙着脸,见到上官鸿霖时才将面巾摘下,“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鸿霖淡淡道:“你起来吧。”
“谢皇上。”
“萧府最近有什么动静?”
“禀皇上,两个月前侯爷的师兄林臻住进了府里,王云磊一案后狐族族长炎译登门拜访,现仍住在萧府内。”
上官鸿霖挑眉,懒洋洋地笑道:“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狐族族长?”
“这……”暗卫抬头,不知如何回答,“侯爷接见炎译时,臣就在周围。”
上官鸿霖哼道:“萧陵是何其聪明的人,会不知道你们在听?”
暗卫脸色一变,但上官鸿霖并没有在为难他:“罢了,朕派你们到萧府也不是真的要监视萧陵,只是那人太懒,有什么新鲜事儿都不愿告诉朕。”
张盛德在旁边听得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皇上这么对一个臣子。
上官鸿霖道:“他那个师兄怎么样?”
暗卫道:“林臻为人老实善良,府上的人都很喜欢他,侯爷他……非常亲近林臻。”他在一旁默默关注着萧陵对林臻的一举一动,惊诧不已,那个喜怒无常的萧陵竟然会那么黏林臻,而且每次都呵护备至,全然无那副冷傲的样子。
上官鸿霖闻此,倒是好奇起来:“怎么个亲近法?”
暗卫将近些天的事情一一讲给了上官鸿霖听,听到最后,上官鸿霖竟龙颜大悦,笑道:“萧陵这家伙也会意中人啊?哈哈哈哈朕下回见他要好好取笑取笑他,他也会有今天!哈哈哈哈……”
大堂一片安静,因此上官鸿霖的笑声显得格外大声。
张盛德和暗卫默默地在一旁,不知道是哪里好笑了。
只有上官鸿霖身边的那个侍卫,抿嘴露出淡淡的笑意。
上官鸿霖道:“把林臻的画像给朕看下,朕倒是要看是什么人俘获了萧爱卿的心!”
暗卫在监视人时必须将出现频率较高的人的模样画下来,因此一幅画像自是画得惟妙惟肖,逼真至极。
上官鸿霖展开暗卫递上来的卷轴,画中的男子长得英俊,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一般,上官赞赏地点了点头,心想萧陵还是挺会挑人的。但渐渐地,上官觉得画中的人有些眼熟,心里莫名其妙地开始不安起来。他仔细看着林臻的画像,心里的不安与忧虑竟越来越重,忽然,他明白了自己不安的根源。
上官鸿霖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已然没了笑意,竟浮现出焦急的神色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把夜雨的画像拿过来!快去!就是从离渊那里拿过来的那幅夜雨的画像!”
张盛德不明其意,被吓得屁滚尿流,赶快跑去吩咐人去藏墨阁取画。
上官鸿霖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他身旁的那个侍卫也不解他为什么会这样,皱着问:“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盛德才捧着画卷跑了上来。
“容铭,你看……”上官鸿霖展开画卷,与林臻那幅一对比。
身旁的侍卫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十三章 百锦庆典
东京百锦城今日无异,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一如既往地安乐祥和,六月闹得人心惶惶的命案就这样被时间掩埋,东京人很快便将此遗忘,仿佛这里从未有过血雨腥风。
小茶楼也依旧满座,台上依旧传来悦耳的琴声,歌声依旧,歌曲却已不是犀利露骨的民歌,而是悠扬雅致的小词曲儿,伴着幽幽茶香,氤氲出一个和乐的午后。
一曲终了,琴女抱琴走下台,转身朝茶楼的一间雅间走去。
推开门,只见一个身着茶色衣服的年轻男子盘腿而坐,手里把玩着茶具,脸上浮现淡淡笑意,左颊处有一个小酒窝。
见陆曦寻进门,林臻道:“没想到昔日寒冰还能做今日春莺,陆姑娘当真琴艺了得,在下心生佩服。”
陆曦寻挑眉,坐下,也不谦让:“那是。”
林臻道:“怎么不换个去处?这个茶楼人多口杂,哪比得上萧府清闲。”
陆曦寻笑着道:“你快别提了,当日你挽留我继续待在东京,国灵侯的脸已经黑了。你还说要我住进萧府,哈哈你没看到国灵侯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给碎尸万段。”
林臻道:“萧陵待人是冷漠了点,但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本性还是很善良的。”
陆曦寻叹道:“林臻,这和他本性善不善良没有关系……当时我真是进退维谷!驳了你的面呢,怕国灵侯为了你而报复我;不驳你的面呢,又怕他砍死我。这不是横竖都是死吗?”
林臻想不通陆曦寻为什么会那样想萧陵,萧陵虽是维护自己,但也不至于过分到要把陆曦寻怎么样,而之所以不同意陆曦寻住进萧府,多半可以对陆曦寻心存忌惮罢了。他只好道:“你这不是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吗?”
陆曦寻道:“是啊,就是成天担惊受怕。”喝了一杯茶,她算了算日子,问道:“今儿是七月初一了?”
“是啊,怎么了?”
“七月七日不是百锦庆典吗?”
林臻恍然。所谓百锦庆典,是东京一年一度的大节,与夜城万灯会,龙都斗妖宴并称南国三庆,天下闻名。每到这三段时间,都有成千上万的异地人甚至是异国人前来凑热闹。
然而,这也是妖魔易动之时。人群混杂,场面拥挤,人气齐聚,于大妖而言是进食足欲的好时机,对小妖小怪而言是调皮捣蛋的好机会。
林臻叹道:“看来又要忙了。”
陆曦寻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国灵侯约了你?”
林臻不明所以,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到时候我应该会从萧府带灵师在各个街道巡逻。”这个也要约吗?
陆曦寻凤眼睁大,难以置信道:“国灵侯竟然派你去巡逻?他不约你一起去逛庆典?”
林臻道:“东京的新知府迟迟没有选下来,现在萧陵忙得来要死要活的,估计是不会去玩了,他本身也不是很爱参加这些东西。”记得在启城时赶庙会,虽然萧陵会跟着林臻去,但总是兴致缺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林臻当然不会想到,萧陵不高兴是因为一到庙会,林臻就要照顾到每个师弟,和其他师弟说说笑笑。
陆曦寻心想萧陵你一天到晚把林臻盯得那么紧,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看不住他,看来真的只有把林臻安排去巡逻了。
正寻思着,只听林臻道:“不过我对这百锦庆典还是有些好奇的,陆姑娘,你那天应该有空吧?”
陆曦寻手一抖,想起萧陵那如寒冬腊月的深夜般的眼,就只觉一阵寒气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炎译兴冲冲地推开东厢的门,看着埋头处理东京财政的萧陵,幸灾乐祸道:“我跟着林臻到小茶楼,你猜我偷听到什么?”
萧陵一顿,却没有抬头看炎译,“听到什么了?”
炎译显然不满意萧陵的这态度:“你是不是很在意啊很在意啊?想知道的话求我啊求……”
萧陵抬头,冷冷地剜了他一眼,炎译马上闭嘴,停止了得瑟。但也不轻易罢休,他哼道:“不理我是吧?陆曦寻都要成你师嫂了你还不急?”
萧陵的目光凌厉起来,“你说什么?”
炎译咂嘴道:“百锦庆典不是要来了吗?你忙成这样,肯定不可能和小林臻一起去庆典啊!七月七日是什么日子?是七夕啊七夕!你不陪小林臻去,小林臻多孤独寂寞啊是不是,小爷我呢又有约……”
“师兄和陆曦寻怎么了?”萧陵才懒得听炎译的连篇废话。
“哦,林臻约陆曦寻一起去庆典。”
萧陵看了看桌上的折子,心生烦躁,然后忽然眼色一沉,笑了起来:“谁说我那天不去了?”
炎译只觉得萧陵笑得他毛骨悚然的,心想曦寻姑娘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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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如约而至。华灯初上,东京瞬间变成了灯与花的海洋,街道两旁都摆满了各种花卉,有季节花,也有在其他地方早不开放的不合季节的花种,就连平常百姓家的屋檐,都挂着花环。夜风习习,空气中洋溢着扑鼻的芳香,清新而不艳俗,让人忍不住不断地大口呼吸。花团锦簇,不愧为百锦之名。,
东京商业繁荣,风俗开放,女子出行并未加何严格束缚,此日出门游玩的女子大多都穿着绣着花卉图案的衣服,头戴鲜花,不是有好儿郎相伴,便是好姐妹几人相约一路,与花争美。
桥下鸳鸯戏水,树上喜鹊衔环。百锦庆典又被当地人称为有情人相会的节日。
当然林臻是对这些一概不知,初来乍到,也没谁告诉过他,他也没想过去问。
理所当然的,林臻接下了当夜巡逻的任务,带领一支小队,负责人最多的一段街道,从东市巡查到西市,再如此折返。期间有休息换班,而他与陆曦寻便约在换班的一个小茶铺碰头。
林臻的队伍停在茶水店前休息,陆曦寻还没到。
其间有好几个妙龄女子都站在不远处悄悄打量他。林臻抬头,露出一个俊朗的笑容,嘴角轻扬,没有半点羞涩,反而有些落拓不羁,他笑道:“可别往人少处走啊,姑娘家的要多注意下安全。”
那几个女子你推我搡,不时发出几声低笑,最后终于推出了一个人,穿着淡粉色的衣裳,额点花印,头戴桃花,长得虽不明艳,但却娇小俏丽,惹人怜爱。
她红着脸走近林臻,从头上取下那支桃花,低着头,递给林臻:“望公子能够收下。”
虽是看不真切,但想必定是红得来要滴血了。
林臻收下桃花,倒是有点意外,他真诚道:“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桃花。”
女子抬起头,脸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道:“小……小女……小女……”
最后竟是怎么都说不出来,转身跑掉了。
其他女子见她仓皇而跑,也只有欠了欠身,离开了。
队伍里有个年龄稍长的人借此打趣林臻道:“林公子可是让咱们看了一出好戏啊!怎的最后把人家小姑娘给吓走了呢哈哈哈哈哈!”
林臻也一头雾水:“我看起来很凶吗?”
又有另一个人开口了,他比林臻小一岁,皮肤黝黑,高高瘦瘦的,他笑道:“林哥不是说约了人吗,想必是心上人吧!能被林哥儿看上,那姑娘一定长得十分漂亮喽。”
林臻刚要解释,身后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多谢夸奖,只不过可惜陵是男儿身。”
回头,只见萧陵穿着一身天青色长袍,袖口和领口绣着白色槐花,袍面纯色,看起来格外雅致。他长发束起,额悬翡玉,手摇折扇,倒有几分书香门第的味道。
其他几个人见了萧陵都纷纷行礼问好,收敛了不少,明显是敬畏着萧陵。
萧陵颔首许可免礼,走到林臻身旁,淡淡笑道:“师兄,我们去逛庆典吧。”
林臻愣住了,“怎么……怎么是你?”
萧陵虽然笑着,但眼眸中的光彩已经沉了下来,不悦道:“师兄不乐意见到我?”
林臻忙道:“当然不是,只是你这几天太忙,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新知府后日便上任,我忙完后就来找师兄你了。”
“哦……”
“师兄约了别人?是姑娘吗?”
林臻莫名地心虚起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恩……是陆姑娘……”
萧陵摇了摇扇,笑道:“陆姑娘今天有事,不能来了。”
“哈?”林臻一惊,有些急,“她出了什么事了吗?”
萧陵忍住不悦,语气也带着点不耐“炎译拉着她问炎久的事情了。”
林臻心想遇到炎译那话痨,陆姑娘肯定要烦死,两个人在一起说不定更热热闹闹的。便也不再问陆曦寻的事情了。
林臻和萧陵并肩而行,高矮相差不大,看起来倒真有点兄弟手足的味道。林臻想起过往种种,不由抿嘴一笑,萧陵见此,猜到了林臻在想什么,道:“以前小时候跟着师兄出来,总是会和师父他们走散。”
林臻道:“是啊,光顾着和你说话,把师父给跟丢了,早早回到林家庄,才发现师父他们还没回来。”
两人又聊了会儿陈年旧事,聊第一次偷喝师父的酒一起挨板子,聊岳剑枫在庙会上碰见狐朋狗友被师叔抓到好好收拾了一顿,聊当初一起练功完太饿了去厨房偷吃东西……
林臻发现,萧陵在自己的人生里真的扮演了一个无可或缺的角色。
这时,一个暗卫出现在了萧陵身后,低声道:“萧大人,皇上有紧急密折送到。”
萧陵敛起了笑容,神色有些复杂,上官鸿霖竟然会让暗卫公然现身?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莫非他……
萧陵对林臻道:“师兄,我去去就回,你就先在这附近等我吧。”
林臻点头,果然萧陵要事缠身,自己做师兄的当然不好为难他。
萧陵走了后,林臻想找个能休息的地方等萧陵,往人少的地方走几步,却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林臻……”
“林臻……”
第十四章 初次心动
林臻提着灯,循着声音,走进了一条寥落冷清的小巷子,呼唤着他的名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会儿苍老沙哑,一会儿尖细渗人,一会儿温柔如女子的低语,一会儿洪亮如男子的慷慨陈词。
“林臻!”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语气急切,就像是怕黑的人终于抓到了一丝光明。
“谁?”林臻一惊,皱眉喝起来,提起花灯,往前一照。
眼前赫然是一只千眼狐狸!
狐妖满脑袋长着上千只眼睛,不时地眨一眨,在幽暗的小巷中发着荧荧绿光,看起来无比惊悚。
林臻愣住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只在师父的书上看到过的古老妖种。
而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妖怪中的稀罕品竟朝他欠了欠身,竟毕恭毕敬地对林臻做了一个跪拜的动作,样子谦卑,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有千万种不同的声音合在一起,道:“未曾想过吾辈有生之年,能再见您一面!”
狐妖的千只眼睛同时盯着林臻,荧荧绿光,却仿佛又是千个世界的窗口一般。
林臻怔怔地看着它,竟忘记了拔剑,似乎有一幅幅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飞快闪过,让他有点头晕。
忽然,就只见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白色的亮光,将他从那些令人晕眩的幻觉中抽了出来。白光如闪电般从狐妖身上劈过,林臻下意识地眯了下眼。
剑光!
只见那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狐妖从头到脚砍了下去,如斩云泥,透着丝丝杀气,不过眨眼功夫,之前还说着话的千眼狐妖已经裂成了两半,血肉四溅。
林臻刚想躲开那横飞的血迹,只见一把折扇挡在自己面前,扇柄轻旋,扇面扑闪,竟完完整整地接下了飞来的秽物!
“师兄,我才离开你多久啊,你就让这种妖孽近了身。”
侧头看去,只看那执着扇与剑的人一脸风轻云淡,一袭天青色袍子一尘不染,仿佛刚刚斩杀妖魔的人不是他一般。
然而萧陵虽是微笑着,眼底却闪过一抹惊慌。他冷冷地看着地上那具尸体,上千只失去生命的眼睛很快化作了一块块石头。看来这个千眼狐妖本身已经死期将至了,苟延残喘地来见林臻最后一面。
被师弟救下可真是太丢人了,林臻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他道:“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这种妖怪。”
萧陵将扇子丢弃在地上,将剑擦拭干净后入了鞘,仔细盯了林臻一会儿,问:“千眼妖狐的眼睛能蛊惑人心,师兄,他跟你说了什么?”
林臻被萧陵看得来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咳了几声:“就说了一句呢,你就来了。放心吧我没事儿。”
萧陵却紧追着林臻不放:“说了一句什么?”
林臻心想萧陵真的是小题大做了,但见对方面露急色,怕是担心坏了自己,便道:“好像是说他没想到能看到我之类的……”
萧陵松了一口气,庆幸他来的早,于是也不再对这件事深究了,拉着林臻出了巷子。
林臻看着萧陵握着自己的手,怎么看怎么别扭,尴尬道:“萧陵,你能不能松开我?”毕竟两个大男人之间牵手还是很奇怪的。
萧陵幽幽地看着他,道:“师兄嫌弃我?”
“呃,不是这个原因。”林臻怕萧陵误会了,“两个大男人之间拉拉扯扯很难看啊……”
“我觉得师兄长得挺好看的,我也还不至于难看吧?”
林臻看着萧陵的侧脸,与平常无异,也不像是在装傻,只有解释道:“你不觉得男的和男的牵手很奇怪吗?一般不会有这样的吧。”
萧陵抬手往前一指:“那个,那个,还有那个,不都是?”
林臻一看,人群中还真有三四对手牵着手的男子,彼此年龄相仿,说说笑笑的,还不时地做出一些亲昵之举。他不禁惊诧,他知道东京民风开放,但没想到奔放到这种程度上。他不知道怎么跟萧陵解释男风这种东西,他硬着头皮道:“不一样的,他们……他们都……恋人!”说完以后也不知怎么的,脸竟然微微有些发烫。
萧陵面色不改:“小时候师兄也经常这么拉着我啊。”
“那是小时候……”
“难道师兄在小时候就一直把我当做恋人?”
林臻脸一下子烧得滚烫,看着萧陵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更是急得来不知所措,开口道:“胡……胡说!小时候怎么能和现在比?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什么想法都没有,当然能够牵手什么的了。”
萧陵故作恍然道:“那师兄现在不肯和我牵手,是因为什么都懂了还是对我有什么想法了?”
林臻答不也不是,答是也不是,尴尬得耳根都红了:“咳,我对你自然是什么想法都没有!”
萧陵一笑,握紧了林臻的手:“那我们这样又怎么了?照样清清白白的啊。”
林臻被萧陵绕糊涂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有皱眉道:“你非得抓着我的手吗?”
“嗯,我手冷。”
“……”林臻倒是被东京的七月天热得来满身是汗,再加上刚刚一激动,汗水更是直直地往外冒,“现在是夏天。”
萧陵淡淡道:“师兄手热,我为你凉手。”
“……”好吧,林臻也不打算和萧陵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了。只好与萧陵贴近一点,把两人相握的手尽可能地挡住。
萧陵嘴角轻扬,心情甚是愉悦。
两人走到河边,东京的这条河名为锦河,与东海相通。两岸柳树枝条飘展,岸边也设了铺子,买灯笼买泥人的,还有画糖人的,热闹非凡。
萧陵看着那画糖人的老伯,忽然道:“我记得师兄小时候很喜欢吃糖人。”
林臻一看,也乐了,“好多年没吃了,当时吃得我牙疼,师父硬是给我拔了,把我痛惨了。”
萧陵想起当时林臻拔完牙后眼圈红着,大半的脸肿着的样子,乐了:“师兄还敢再吃吗?”
林臻哼一声:“男子汉大丈夫,吃个糖人有什么不敢的?那么多年没吃了,偶尔吃一回,料它也不会闹得牙痛。”
萧陵笑得眉眼弯弯,和林臻走到了老伯面前,让老伯画一个糖人。
“客官要画什么图案啊?”老伯一抬头,就看到林臻和萧陵相互交错的手,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知道了!就画鸳鸯吧!”
林臻:“……”
萧陵笑眯眯道:“鸳鸯就鸳鸯吧。”
老伯显然是个经验老道的手艺人,眨眼功夫,一对鸳鸯就画了出来,精致生动。他递给林臻,接过萧陵的钱,还不忘祝福一句道:“祝你们生活美满。”
林臻:“……”
萧陵点了点头:“承你吉言。”
林臻郁闷地咬了一口,把其中一只鸟的头咬断了,“你不觉得我们被误会了吗?”
“误会什么了?”萧陵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师兄,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林臻一听,脸又红了,急道:“谁、谁说我想多了?我什么都没想!”这下连吃糖人的心情都没了一半,他把糖人递向萧陵,“吃不完了,你拿去吃了吧。”
谁料萧陵也不接,身体往林臻这边靠近了点,低头咬掉了另一只鸟的头。
“好甜。”萧陵微微一皱眉,伸出舌尖轻舔唇角沾上的糖。
林臻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萧陵当真是长得俊俏极了,这鼻子这眼……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林臻的脸更红了,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干脆趁现在萧陵没抓着他的时候转身,一个人失神落魄地向桥走去。
萧陵眼眸一沉,以为林臻又在想刚刚千眼狐狸的事情,方才已经放下的担忧又浮上心头。
走到桥上,往下一看,河水里都漂着花灯,一盏又一盏,五颜六色,点亮了整条河。
如是几波河灯过去了,后面从桥洞漂出来的灯却让林臻、萧陵二人同时一惊。
成百上千盏红色的花灯不知道被用什么方法连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字,整整齐齐地顺水漂流,吸引得众人都来围观,发出笑声。
一个一个的字拼成一句话:“小爷我今儿很高兴。”
林臻感应到了河流上传来的妖气,失笑道:“我想我猜到是谁了。”心里依然暗自惊讶炎译竟然那么肆无忌惮地在那么多人面前施法。
不过炎译来了,那陆姑娘呢?
萧陵也笑了,继而伸出手,朝着河流,忽然一翻掌,仿佛控制了流水一般,那些花灯悉数被卷起的河水淹没。
林臻:“……”
炎译也就算了,萧陵也竟然那么公然地使用法术。
见花灯都消失了,围观者也都笑着散开了,这时只见炎译气冲冲了跑到了桥上,道:“萧陵!你淹我的灯干什么!”
“你很高兴?”萧陵挑眉。
“是啊!”
“我现在也很高兴。”
炎译心想真的是一百多年都不能摸清萧陵古怪的脾气,气得来就像一口血堵在喉咙里一样,“你太过分了!我们来决斗!决斗!”
萧陵语气淡淡的,丝毫不畏:“好啊,我们来比剑。”
炎译自知自己比不过,赶快转向林臻,控诉道:“你师弟这么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林臻皱眉,炎译以为终于有人为自己开口说话了,没想到林臻开口却是幽幽一叹:“我现在也是寄人篱下啊……”
炎译的心都碎了一地,抹了把脸,只有回头道:“曦寻姑娘!”
原来陆曦寻就站在桥头,本来在好好地看风景,见炎译喊她,只有走了过来,瞪道:“死狐狸本领没多大,嗓子倒不小。”
明明是对方恩人的弟弟,却被称为死狐狸。可见陆曦寻的耐心都被炎译烦得来耗光了。
炎译哼道:“我本事小?那是因为我不端族长的架子!啧啧,你们这些一百年都没活够的愚蠢的人类,我不屑于跟你们一般见识!”
林臻听着炎译的唠叨,心想自己真的是一辈子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圈朋友:侯爷,狐妖,半鬼……自从来了东京以后,当真是开了眼界。
四人吵了一会儿,只听“砰”一声,夜幕上绽放开五彩缤纷的花朵,河两岸的烟花开始放起来,一时间河上光亮,天上也生辉,耳边都是人群的欢笑与嘈杂。现世安稳,生活和乐,又有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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