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作者:朔鸦
正文 第7节
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作者:朔鸦
第7节
“我是你的师兄!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情?”林臻得快吐血了。
萧陵冷冷道:“师兄自己不刚刚也很投入吗?”
“我……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当然受不了你这样的撩拨!”
萧陵咬牙切齿道:“难道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这样撩拨你,你也会这样忘情地回应?”
“当然不是!”林臻气急,明明自己是被突然强吻的人,怎么此时争辩起来,反而有些理亏?
萧陵眼眸深邃如子夜,此时却流露出神伤之色,道:“师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视我对你的感情呢?而且,你自己明明也是对我有感觉的。”
林臻连着耳根子都红透了,道:“胡说!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经成家了!将来……我也是要娶妻生子的……”说到最后,自己都没底气了,成家?说起来,那么多年,他还真的没有钟意过哪家姑娘。
萧陵冷笑道:“师兄要成亲?”
林臻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萧陵表情发狠,一股戾气萦绕在眉目间:“师兄你尽管娶,我就当再处理一个林子熙。”
林臻闻言,整个脸色都变了,又想起了子熙的事情,暴跳道:“萧陵你!你丧心病狂!你给我滚!”
萧陵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并不理会。
“对,这里是皇宫,你是侯爷,我只是平民。”林臻被萧陵气到了极点,“该是我滚蛋!”
萧陵看着林臻气哄哄地离开,就这么站在那里,直到林臻走之后,也没有挪动脚步。
“砰——”
忽然,他一把掀翻桌子,又把柜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像是暴怒的野兽,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第二十三章 火欲破纸
明月高悬,漆黑的夜幕寥落无星。夏夜闷热,悠长的蝉鸣此起彼伏。
林臻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气得那么厉害,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走到门口时被守着的宫女太监们瞧见了,硬是要跟上来,于是他烦躁地挥手道:“你们别跟着我,我不是你们的主子,侯爷大人在房里,你们还是在这里好好守着他吧!”
那些人见林臻气呼呼的,语气不善,一时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后只好让一个小太监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林臻,免得他迷路了。
小太监名叫八宝,年纪虽小,但已经入宫两年了,对这宫里的一切了若指掌,跟着林臻保证不丢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反正在远云斋守着也是无聊,跟着眼前这个林公子四处转转也无妨。
林臻腿长,步子也迈得大,八宝远远跟着,不时要小跑一段,还怕被他发现。
远云斋位置比较偏,人少清静,所以一路下来都没碰见几个人。八宝看着林臻一直直走,遇到弯就右转,不加思考,好像只是气急了所以出来随便散散心。跟着跟着,也觉得有些无趣,便怠慢起来,离林臻的距离越来越大。
等到他注意到林臻的不对劲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林臻走在皇宫里,回想起萧陵冷漠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但更气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萧陵是他的师弟,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亲同手足的师弟有非分之想?这人伦天理,可是万万乱不得的。
“为何乱不得?”心底却忽然响起这么一个声音。
林臻一愣,这才发现身边的景象已经与之前不同,先前还是林荫小道,现在却已身处花海之间,四周已然开阔起来,没有树木没有宫殿,唯一没变的是一轮明月,在黑夜中孤独高悬。
花坛中栽种的不是牡丹菊花,而是大片虞美人,有红白蓝三色,相错相衬,摇曳成姿,在月华之下分外妖娆。林臻凝视着这些花,恍惚间以为花活了过来,发出如玲的笑声,他惊讶后屏息一听,又什么都没有。
连夏日里一直挥之不去的蝉鸣都没有作响。
林臻环顾四周,发现来时路已经消失了,就连那个偷偷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太监也不见踪影。这个花坛占地之大,更像是一个宽阔的道坛。他回头望去,只见到满目虞美人,赤红妖蓝,如团团红火鬼火般在点点涅白间闪动。
是梦,还是幻境,亦或是他的幻觉?
林臻沿着石子路在花海间穿行,走了一会儿,才看到前方有一个白色的亭子,说是亭子,但也不像,因为空有柱子而无屋檐,阶梯之上设有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月光之下,两个人影在台阶下站立,看着身形,像是一男一女。
林臻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男子可不就是和萧陵吵架前在梦里出现的那个黑袍男子?而他怀中的女子,也似曾相识,应该也曾梦见过。月光勾勒出女子的风姿绰约,她的一身白裙与男子的黑衣形成强烈对比。
女子侧着脸,依偎在男子怀里,明明面朝林臻,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似的,她径自叹道:“夜雨,这天理,是乱不得的。”
男子冷哼,语气轻狂:“有何乱不得?天界所谓的那一套,为何要强行加在我夜雨头上?”
女子道:“人鬼殊途,更何况神与魔?”
男子笑道:“你说人鬼殊途,但人鬼相恋的事情屡见不鲜。我夜雨,好歹也算个魔中之王,虽不算善良仁慈,但也并非作恶多端,有哪点配不上你这个天帝之女?”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子急了,解释道。
林臻听清他们的对话,不由一惊,那黑袍男子竟然是七十多年前在天降之火中被焚的魔王夜雨?当年魔王被焚,寿阳被烧,世上有几个版本的原因流传,其一便是传夜雨勾引天帝之女梓幽,触犯天怒,惹祸上身。这一版本爱被说书人采用,因为具有英雄美人的浪漫性与悲剧性,而他一直以来都不信,堂堂一代魔王,竟会为了儿女私情断送了自己的姓名,而且差点危害了整个妖界。
但从对话推测,那女子应该是梓幽。
等等……为什么他会看见本不复存在的人?为什么这些会出现成他的幻觉亦或是梦境?
林臻一步步走近,但是眼前这对璧人像是并未察觉到他一般,亲密低语着。林臻看着夜雨,感觉就像是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夜雨是个极其成熟的男人,三言两语便将梓幽哄笑了,梓幽的笑声轻柔若羽,夜雨的笑低沉如夜,林臻看着他们的笑容,听着他们的笑声,心头流动的,竟然是止不住的哀伤。
然而,夜雨忽然化为一团漆黑的鸦羽,飞散而去,空留梓幽一人,孤独地站在月下,站在林臻身前。
林臻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梓幽神态自若,一步步地走上台阶,面朝林臻坐下,呆呆地望着明月,两行清泪无声地流淌在脸颊上。
一阵夜风袭来,满园的虞美人悉数枯萎。梓幽的视线慢慢地移到了林臻身上,缓缓道:“你回来了,渡离。”
林臻心中诧异,之前梓幽根本看不到自己,怎么这会儿竟又像看得见一样,把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了。他犹豫着,最终开口道:“你是梓幽?”
梓幽怅然,倦然道:“看着你,我还以为是夜雨回来了。你长大了,来,走近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林臻见梓幽答非所问,和之前梦到夜雨的情形一样,不由迟疑,警惕地看着白衣女子。
梓幽脸上的哀愁,逐渐蔓延成满目绝望,她站起来,用洁白的水袖将桌上的杯酒扫落在地,凄声道:“罢了,你还是快逃吧!北斗的人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罢,她忽地转身,单薄的背影,就如一只纸鸢般弱不禁风。她背对着林臻走下台阶,绝然离去。
林臻满腹疑惑,想要追上去,但是刚踏上台阶,一阵冷意就从脚到头漫上来,他此时就像溺了水一样,无法呼吸。
而在八宝这个角度来看,林臻很是奇怪,走在路上,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左顾右盼,满脸惊愕,然后又加快脚步行走,害得他又要小跑跟上,谁料林臻又停下了,对着前方仿佛陷入沉思,神情恍惚,八宝开始还心里犯嘀咕,后来就有些害怕,以为林臻中了邪。
此时他跟着林臻已经绕到了宫里的一处小湖,他听到林臻自言自语道:“你是梓幽?”
八宝往林臻望着的方向看去,正对着小湖,哪里有什么人?
八宝心里有些惊悚,两腿打起哆嗦来,转身就想逃,谁知就在这时,他看林臻朝小湖跑去,身体竟然穿过了白玉雕栏,直直地落入湖水中!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八宝吓得屁滚尿流,赶快往远云斋跑,想要大喊救命,却发现自己怕得来根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低低的惊叫。
惊慌失措之中,没看清前面的路,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
远云斋灯火未灭,萧陵坐在灯下看书,但心烦得来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望了望外面的天,心里后悔跟林臻吵架,也不知道师兄散了那么久的心,回来时还会不会发火。
都快一个时辰了,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萧陵担心起来,起身就要出门找林臻,方才是他不应该,林臻让他滚,他就该走,而不是让人生地不熟的林臻走出房门,虽然会有奴才们跟着,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正走到中庭,就看到一个容铭半驮着林臻走了进来,两人浑身都湿透了,一路都在滴水,他们后面还跟着哆嗦着的八宝。
萧陵一惊,赶忙过去将林臻接了过来,才发现林臻已经不省人事,脸色惨白,浑身冰冷。
他也顾不上问容铭事情经过,赶快将林臻打横一抱,抱进了房间,为林臻换上干衣服,结果扒开里衣后发现,林臻身上出现了一些条纹,就像回路一样,发着光,时隐时现。
萧陵一愣后赶紧继续为林臻换好衣服,然后给林臻盖上厚被子,坐在床头,握着林臻的手,眼底第一次出现如此慌乱的神色。
忙活的这一阵,宫女们也带着容铭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容铭披散着湿淋淋的头发,带着已经平静许多的八宝,走了进来。
容铭自幼习武,走路无声,但八宝不同,脚步慌乱,萧陵一听便知人来,冷然道:“怎么回事?”
八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萧陵听到这话,不甚心烦,起身对着八宝就是狠狠地一脚,森然道:“就是你在跟着师兄?”
八宝被踹得来只觉得喉间血气直冒,蜷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
萧陵看向容铭,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可遏制的怒气,道:“怎么回事?”
容铭面无表情,似乎世上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为之动容,独特的琥珀色眼睛里也是一片平静,他淡淡道:“这奴才撞到我的时候,已经吓得来快魂飞魄散了,哆嗦了半天说林臻中了邪,跳湖了。这附近的湖也就那么一个,我就下水把他救了上来,还好没淹死。”
寥寥数语,却听得萧陵心惊,他再看向容铭时,目光柔和了不少,道:“谢谢你了。”
容铭道:“我要回去了,皇上那边,我也没办法帮你瞒住。”
萧陵早就习惯了容铭说话的直白,点了点头道:“多谢你了,这份恩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告诉我就可以了。”
萧陵向来不是好说话的人,难得感谢谁,更难得要报恩于谁。
但容铭却摇了摇头,道:“我的忙,你帮不上。”说完后,也不行礼,就这么转身离去。
萧陵也不在意,他看着还倒在地上的八宝,冷哼道:“还不赶快把事情说清楚?”
八宝听到萧陵这么说,强忍着疼痛,重新跪了起来,断断续续地把林臻撞鬼中邪的事情说了一遍,瞧了眼萧陵的脸色,捉摸不透。
半晌,才听萧陵道:“你滚出去吧。”
八宝如释重负,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用不用奴才去请太医?”
“滚!”
八宝赶快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八宝一走,萧陵脸上的冷静犹如面具被剥了下来,他将林臻的手握着,凑到嘴边呵气,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
他喃喃道:“师兄,我错了,我不该和你置气。早知道就跟着你出去了……”
太医有什么用?太医治的是普通伤寒,但萧陵清楚,林臻的这一病,非任何草药可以救治。
林臻体内的血液,正在慢慢苏醒。
第二十四章 所谓真相
林臻感到彻骨的寒冷,就像浑身j□j着被埋在大雪之中一般,他想要睁开眼睛,但怎么也睁不开。忽然,身上的冰冷感消失不见,耳边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静,开始嘈杂起来,乐舞生、谈笑声,他像是从死亡逃脱,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
他终于睁开了眼,却觉得四肢用不上力,挣扎了一阵后才发现自己竟被一个女人抱在胸口,而他的双手,软软短短的,显然不是成人的手,更像是小婴儿的手。
他试着说话,但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软糯糯的,与他原本的声音大相径庭。
“乖儿,想说话啊?”上方传来温柔的女声,林臻抬头一看,发现抱着自己的正是梓幽。梓幽脸色有些憔悴,唇色很淡,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但是脸上却挂着幸福温馨的笑容。
怎么回事?难道他成了梓幽的孩子?
林臻愈发觉得自己做梦的神奇,他失神地看着梓幽,却觉得这样被梓幽抱在襁褓里的感觉分外熟悉,而梓幽身上淡淡的体香也让他闻起来安心舒适。
“才满月,能说什么话啊?”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接着,林臻的眼前出现了夜雨的脸。夜雨低着头,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道:“小怪物,就是为了生你,看把你娘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虽是责怪,但却充满了宠溺。
梓幽嗔道:“你怎么胡乱称呼你儿子?要是他是小怪物,那你岂不是老怪物!”
“是是是,那你就是老怪物的夫人,专门帮老怪物生小怪物的。”夜雨调笑道,小心翼翼地接过林臻。
林臻被夜雨抱了起来,才看到梓幽穿着内衣,坐在床上,正在坐月子。然后他听夜雨道:“小怪物的满月酒可真够有面子的,大家都赶来看稀奇,啧啧,神魔结合之子,这还是开天辟地来第一次啊。”
梓幽叹道:“我怀着他被剥了仙骨,没想到他反而没事。纸包不住火,天界那边很快也会知道,我怕天枢他们北斗一派就加害于孩子。”
夜雨道:“想这么多做什么?来来来,我们的小怪物还没有名字呢,满月这天取个名吧。”
梓幽见夜雨一脸乐观的样子,担忧也只好放在心里,她伸手描着林臻的轮廓,道:“未来很可能发生不幸,你我不能护他一生,希望他在没有我们时也能平安生活……便叫渡离吧。”
夜雨道:“取个名字干嘛也那么惨兮兮的?不过这个名字好听,喂,小怪物,从此你就叫渡离了,记住没?”
夜雨捏了捏林臻的鼻头,林臻怔怔地看着夜雨,这才知道原来渡离是夜雨和梓幽的儿子的名字。
只是为什么,他会梦见自己成为夜雨和梓幽的儿子?
还未做细想,周遭又起了变化。
他看到夜雨带着几分决绝的背影;看到梓幽愤怒地指天唾骂;看到夜雨麾下的妖魔与天兵天将厮打在一起;看到变色了的天,看到满地遍野的火,看到慌乱作一团的众妖魔,看到平静而微笑着的夜雨,看到坚定着握着夜雨的手的梓幽……
“小怪物,想要以后看不到你了,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夜雨用手眷恋地摸了摸被梓幽蹲下来紧紧拥抱着的林臻的脸,“你爹呢,是个老怪物,拖累了你娘,将来可别学我。”
梓幽强颜欢笑道:“这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幸的是他那么小,也记不得什么骨肉分离之痛,不幸的是,才三岁,就要没了父母。”
夜雨长叹一声,伸手点着林臻的眉心,林臻只觉身体忽冷忽热,感官逐渐没有那么灵敏,全身一麻后,看见夜雨这么一会儿,额间已经泌出了汗。
他转身,对身旁的男子道:“凌西,我已将渡离的力量暂且封印,你带着他,现在快逃。”
男子转眼化为一只巨犬,看着夜雨和梓幽,因为不舍而在犹豫。
梓幽看着快要蔓延过来的天火,咬牙道:“凌西,快带渡离走……快啊!这里能把他送出去的也只有你了!快啊!跑啊!跑啊!”
火舌舔着房窗,这天降之火直灼人心骨。
夜雨施法,将林臻封印到了凌西体内。然后他与梓幽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火海。
林臻莫名其妙地就身在犬妖的身体里,浑身被透明的屏障保护着,可以看到凌西的内脏和视野,他感觉到凌西奔跑了起来,忍住烈火焚烧之痛,穿越火海。
“你身上流着的血,是你的罪,但却是我们的希望。”一边跑着,凌西一边对着在自己体内的孩子说道。
林臻看着消失在天火中的夜雨和梓幽,眼眶一热,竟然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内心涌现无限的悲伤与哀痛。
泪眼朦胧中,他透过凌西的眼看到那片被火映得通红的天,而天上浮着一个人影。
是他放的火吗?
林臻微眯着眼睛,没想到真的把那人看清楚了,却不由一愣,然后是巨大的震惊。
他不知道凌西带着他跑了多久,身边的景物快速变换着,火海、草原、树林、山丘、小溪……最后来到了雪地。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地上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
凌西没有再奔跑,而是慢慢走着,气喘吁吁,似乎已经精疲力尽。他道:“渡离,你醒着在吗?”
林臻无法说话,接着凌西继续道:“可能你不知道,离你父母双亡那日,已经过了七十二年了。”
七十二年?
林臻只觉得在凌西身体里待了没有多久,没想到竟然已经七十二年了吗?
对啊,这是梦境,他怎么较真起来?
凌西的语气有些沉重:“我要不行了,渡离。我必须把你放下,不然你会和我一起死的。”
林臻看着他身旁的景物,只觉得分外熟悉,终于,在凌西停下的那一刻,他惊骇地认出,这里正是林家庄附近,而师父曾说过,就是在这一棵松树下的雪地,捡回了自己。
怎么回事?
究竟怎么回事?
林臻此刻好像又不再是那具身体的主人,他的视线脱离了凌西,看到凌西用上自己最后一份力,将封印着的孩童从体内剥离,而被封印着的渡离,又回到了婴儿的样子,在襁褓里安详地睡着。
林臻惊讶得来半天不能回神,他看着凌西化为人身,将渡离放在雪地上,然后离开;他看着远方有人走来;他看着那人将婴儿抱起;他看着那人环顾四周——正是林武无疑!
“怎么会……”林臻喃喃着,看着林武将婴儿抱回林家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追上去,一问究竟,但是却无法挪动身体。
一番挣扎后,他梦醒了。
林臻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昏暗,微弱的晨曦透过窗户进入房间里来。他的心因为刚刚那漫长而逼真的梦境砰砰直跳,后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他动了动身,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紧紧地拥在怀里。
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动,萧陵也醒了,他睁开眼道:“师兄,你醒了?”
林臻诧然:“你抱着我干什么?”
萧陵赶忙在林臻发火前松开林臻,解释道:“师兄昨晚掉进了湖里,半夜发冷,我怕师兄冷,所以才抱着师兄。”
林臻倒没生气,听着萧陵的声音,他忽然想起了梦境里他透过凌西看到的一幕,久久没有开口回应。
萧陵见林臻不回答,轻声问:“师兄,睡了?”
林臻道:“没呢。”
两人面对面地躺着,萧陵在林臻醒后自动往床边挪了挪,然后道:“师兄,对不起。”
“啊?”林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萧陵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和师兄争执的。”
林臻一听,才想起来昨天在现实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他来说,好像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一样,根本无法再气起来了,他只有道:“没事。”
萧陵顿了顿,还是决定试探道:“师兄……身体是不是还不舒服?”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思绪太混乱了,现在还处于震惊之中。
“做梦了?”
“嗯。”
萧陵警觉道:“做的什么梦?”
林臻迟疑了一会儿,回道:“记不得了。”
萧陵也没怀疑,额头低着林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半夜一直在照顾林臻,才睡了两个多小时,非常疲倦,他几近低语般道:“师兄,以后我们别吵架了。”
“容铭把你带过来的时候,我真的是……头一次那么慌乱……师兄,把我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吧,我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你别气了,气多了对身体不好……”
萧陵真的是太累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不清楚,最后就这么沉沉地睡去了。
萧陵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心头,林臻心里复杂得很,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动情也是假的,萧陵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这份好超过了师兄弟的关系,他也知道的。
林臻不是要故意折腾萧陵,若问天下谁对萧陵最好,那肯定是林臻,不然萧陵也不会如此地袒护他,只是他心里太纠结,道德与人伦束缚着他,弄得他心烦意乱。
而且,又有了刚刚的梦境……
林臻对梦境里的真相半信半疑,他宁愿那就是一场无头无脑的虚幻梦境,但是一切感触的真实却让他心里又觉得这就是真相。
如果是虚惊一场,那还好,但如果是真实的呢?
林臻看着萧陵熟睡的脸,再次想起他离开火海时透过凌西的眼看到的那一幕。
他看到了在天上放火的那人的面容,高高在上,倨傲而冷漠。
幽蓝色的战甲,英俊的面容,带着寒意的桃花眼,紧抿着的嘴角
——萧陵。
第二十五章 洗神温泉
林臻自落水以后就感觉水土不服的症状更加严重了,身体总是一阵热一阵冷的,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毛病,萧陵向上官鸿霖要来了建在洗神池的行宫的使用权,想要带林臻离开皇宫,去泡泡温泉,散散心。
林臻已经听说自己跳湖一事了,也知道最后是御前侍卫容铭将他救了上来,不由有些羞愧,心想再待在皇宫里也不知道自己要闹多少笑话,所以听萧陵要带他出龙都,他也很干脆地同意了。
他的确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理一下思绪。
洗神池是南国著名的一池温泉,在龙都的郊外,平时只供皇室使用,先帝在此修筑行宫,但上官鸿霖却使用甚少,也只来过两三次,次次都不带妃嫔,独带容铭,朝臣谏言劝皇上收敛收敛,烦得来上官鸿霖最后也懒得去了。
不过,连行宫都拿来给萧陵住,可见皇上对萧陵不是一般的器重与信赖。
两人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傍晚到了行宫。一路上,萧陵虽然对林臻照顾得无微不至,却若有若无地表现出一些疏远,有好多次,萧陵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林臻的脸,林臻倒还没反应过来,萧陵就急忙把手收了回去,转移话题。
关于那天的那个吻,就像成为了一个禁忌,两人都闭口不谈,林臻沉浸在对梦境的梳理,无暇顾及,而萧陵则是尽可能地收敛自己,不与林臻发生肢体接触。
照理说,这种结果应该会让林臻满意,然而,当他看到萧陵一次又一次的躲避,心里竟有种微妙的感觉,反正不是高兴。
一路无言,林臻看着萧陵的手,竟萌生想要主动握住它的念头。
但最终也没敢伸出手去。
到行宫的时候,他身体的不适已缓解了许多,仿佛龙都皇宫才是他最大的病根,这一远离,就会无药自愈。二人用了晚膳,休息了两个时辰,萧陵提出要带他去泡洗神池。
林臻这也是第二回泡温泉,第一次是在萧陵进林家庄前,林武带他去的,想起来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林臻在隔间里脱了衣服裤子,用遮布围住下面,打开门时,发现萧陵已经下了池子,正一步步地往更深处走,池水一点点地漫上他的遮布。
萧陵虽常日忙于政务和查账,但身上没有丝毫赘肉,皮肤白皙,却并不瘦弱,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平时穿着衣服看倒是单单薄薄的。
林臻就这么望着萧陵的背,竟然都觉得分外性感。他也学着萧陵的样子一步步下水,水温正好,也不会太热,当水漫上大腿的时候,他觉得舒服极了。
“师兄,感觉还好吗?”萧陵转过身,正对着林臻。
只见他分明的锁骨优美如远山,性感的人鱼线往下延伸,直到隐没在池水之中。
林臻的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他和萧陵并不是没有赤身相见过,以前都觉得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两个男人都什么好羞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他竟然感受到一股欲|望从下面涌上来,让他的眼睛慌乱得不知道看哪里好。
萧陵见林臻目光躲闪,脸色绯红,凑上前关切道:“师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林臻见他靠近,下意识地就是往后一退。
结果没想到脚下一滑,他“噗通”一声直接以后仰的姿势摔入水中。
萧陵见林臻往后退,眼底闪过落寞之情,见林臻落水,又忍俊不禁。他伸手把林臻拉了起来,笑道:“师兄可得小心了,水虽然浅,但还是可能淹死人的。”
林臻现在浑身都湿了,额前的碎发就这么湿淋淋地贴在额头上,看起来颇为狼狈,他自然听出了萧陵语气中的戏谑,刚要还嘴,就发现了不对。
诶,他的遮布……
遮布!
刚刚那一摔,竟然把遮布也弄松了。
林臻脸色一变,本来这里就只有他和萧陵两人,又都是男儿身,放到平常,哪需要遮布这么麻烦的东西?只是他和萧陵……不知道萧陵怎么样,林臻只觉得难为情,因为遮布下的那一部分已经有些抬头。
由于刚才一摔,再站起来时已经往浅处走了一布,水已经不到林臻的胯部,私密的阴影部分在水面上下若隐若现。
林臻见萧陵还拉着自己的手,尴尬道:“那个……萧陵,你先放手……我理一下遮布……”
萧陵却并不放手,深情的桃花眼愈发深邃,他看着林臻,眼底汹涌着炽热的情感。
然后他猛然一用力,将林臻往自己身上拉。林臻猝不及防,哪想到萧陵会突然来这一招,脚下没站稳,身体就这么地扑向萧陵。
萧陵并没有原地接住林臻,而是被林臻一扑,也往后一倒,随着林臻一起摔入水中。两人身体相贴,林臻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萧陵圈在怀里,温热的池水中,他的嘴覆上了比水更热的萧陵的唇。萧陵用舌头撬开林臻的牙关,就这么横冲直撞进来,与林臻唇舌纠缠,也不顾池水和津液混在一起。
林臻的遮布已经完全松开了,与萧陵紧贴额的身体之间,只差一布之隔。
两人都早已有了反应,虽然隔着一层布,但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吻到林臻实在无法继续在水下憋气了,林臻赶快将头露出水面,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他喘着气道:“萧陵,你自己不都说水浅也能淹死人吗!”
萧陵也站了起来,他的发带已经解了,长发披散而下,看起来有几分邪气。他笑道:“如果真能以那种姿势与师兄一同淹死,那陵此生无憾。”
“你……”
林臻皱眉,刚要说话,结果又被萧陵扣住后脑勺,吻了上去。但萧陵这次只是仔仔细细地亲着林臻的唇瓣,并没有深入,最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深深地看了林臻一眼,用手轻轻地抚着林臻的唇。
林臻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萧陵的眼睛分外动人,好像一池深水,水漾着圈圈涟漪,碎成片片情深。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林臻听到萧陵沉声道:“师兄,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冒犯你了。对不起。”
“啊?”林臻还摸不清状况,怔怔地看着萧陵。
“师兄继续在这里休息吧,温泉可以解乏,我就先上去了。”说着,萧陵一步步地从林臻身边走过,最终上了岸,进了房间。
此时天已黑,池边修建的游廊上灯火通明,林臻往池边挪了挪,然后坐了下来,温泉水正好及锁骨。他仰头望天,发现这里倒有点像在启城,晚上也能看到星星,星星点点的,就像他的思绪一般散乱错杂。
他和萧陵现在的关系很微妙,不进不退,现在萧陵忽然退了一步,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应该忘记对萧陵的那些杂念,好好地遵守一个师兄的本分?
话说回来,在梦里看到的那个放火的人,真的是萧陵吗?
不对……七十二年前,萧陵根本还没出生啊,怎么可能腾云驾雾地到天上去放火?不过那人着实太像萧陵,不仅外貌像,给人的感觉也一模一样。
莫不是萧陵的前世?
林臻想起来不由有些好笑,在自个儿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离奇,连带他的想象力也离奇起来,如果真是前世今生,那未免也太巧了。
其实最关键的,是那个梦是否真实,他是否真的是渡离?
林臻开始认真回想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在林家庄时日复日一日,练功看书帮师父打理庄里的大小事务,没什么奇怪的,生活是在跟着萧陵去东京后才有意思起来,认识了炎译和陆曦寻,还逛了百锦庆典……对了,遇到了千眼狐狸!
就是在遇完千眼狐后,他才开始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那只狐狸,难道是夜雨的妖,所以在死之前来看自己一面?
林臻叹了一口气,也不准备继续泡了,起身进屋里写信给师父,问一问夜雨和千眼狐的事情。
这件事,他并不打算告诉萧陵,一切都太令人难以置信,若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肯定要害萧陵白白担心一场,若是真的……
嗯,到时候再和萧陵坦白吧,萧陵应该会相信他的。
洗神池距皇宫不远,此行宫搭建只是为了皇室享用温泉方便,因此修得并不宏大。林臻在下人们的带领下进了自己的房,而隔壁住着萧陵,。
书桌上笔墨现成,林臻斟酌了下字句,该如何跟师父谈起这些日子的经历?还是罢了,这些事情不宜张扬,于是他只问了一句千眼狐与夜雨有无关系。封好后交给小厮,让他尽快找人去送。
而林臻写完信,还是没有睡意,干脆到隔壁找萧陵下下棋,说说话什么的。
“师兄?”看到林臻推门而入,萧陵有些惊愕,又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刚刚收到的来自夜城的信收了下去。
林臻尽量让对话不尴尬,他笑呵呵道:“那个……你吃饭了吗?”
萧陵道:“师兄,我是和你一起吃的。”
“……”林臻差点咬到舌头,暗恨自己的搭话能力实在太差了。他干笑道:“呵呵呵呵我以为你会吃宵夜……”
“师兄,我从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
萧陵问:“师兄,其实你没必要找话说的。”
林臻脸一红,没想到那么快就被萧陵看破了,赶忙道:“我才没故意找话说,其实我就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回东京?”
嗯这个话题找的不错,林臻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陵道:“等师兄的身体好一些。”
林臻不服道:“我身体好得很!平常半点小病小痛都没有,谁知道来了龙都竟然还会水土不服……但我这底子绝对还很好!不信你摸我手,热乎乎的!”
他朝萧陵伸出手,这才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又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
萧陵假装没看到林臻的不自然,笑道:“那等师兄在这里再休养几日,我们再回东京吧。”
若是在龙都附近的别的地方,他肯定第二天就带林臻走,但这里是洗神池,多泡泡这里的温泉,对林臻百利而无一害。
说不定,能把林臻身上唯一的害给压下去。
这时萧陵对林臻的状况毫不知情,根本没想到,林臻的情况已经无法靠水中加药和泡洗神温泉能压抑得住了。
这也是离渊在信中的建议。
两人又继续尴尬地聊了几句,林臻只好回房,只希望时间能够让他们的相处再次自然起来。
殊不料,翌日,洗神池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二十六章 情敌相逢
林臻一觉醒来,确实觉得身体舒服多了。自来到龙都后,虽然睡得久,但是总是睡不安稳,如此一夜无梦地醒来,这还是头一次。
起床的时候天已全亮,他暗叹自己真是越来越懒散了,以前在林家庄每日天还没亮就会醒来练剑,现在睁开眼时都不早了。
林臻起来后去敲萧陵的房门,没有人,于是找下人一问,才知道萧陵今儿去上朝了,还没回来。
原来萧陵也用去上朝吗?
林臻没入过仕,身边当官的也只有萧陵一人,因此他对南国的朝政并不了解,在他看来,萧陵这侯爷就像个半官半商,每天都有事做,但事情也不多。
林臻吃过饭后,休息了一阵,百无聊赖,索性拿着剑到庭院里比划比划。
他舞着剑,只觉得内力在体内运行得更为通畅,虽然多日未练,但身体内的力量却有增无减,他动作灵活熟练,忽然觉得比起以前,他现在才是真正拥有自己的这具身体一般。
一套剑法打完后,林臻只觉得一股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剑尖,他停下来,这种力量的不适应感让他有些发愣。
“林臻师兄这一套剑法打得真英气!”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林臻转头,看到游廊处站着一个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头饰复杂,额点梅花。
林臻只觉得这少女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他走近去打量了一下少女,想了想,不确定道:“你是……玉娴公主?”
公主的笑容僵了僵,没想到自己那么热心地打招呼,对方竟然都已经认不得自己了,但出于皇家的良好教养,她还是微笑道:“林师兄不必那么拘谨,玉娴是我的封号,师兄叫我的本名菱婉便好。”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本名比封号好听多了,想必如此一来,林臻对自己的印象也会深几分吧。
谁料林臻竟道:“玉娴好记一点。”
“……”菱婉的笑容又一僵,出于皇家的良好风度,她决定转移话题,“师兄刚刚那套剑法打得真英气!”
林臻表情有些古怪:“阴气?”
“……英气。”菱婉特意将第一个字的音咬得特别重,拉得特别长。
“可是我打的这套是‘惊魂’剑法,是先隐匿自己的气息,佯作鬼怪,再变换。如果打得好的话,的确该是阴气才对!”
菱婉的笑容完全僵硬,她对林臻讲的半懂未懂,只觉得怎么师兄和师弟一样难搞定。
皇兄明明说过,林臻为人敦厚老实,待人亲切啊。
林臻看着公主吃瘪的样子,心里大爽,总算为当日宴席上他被公主关于练舞一事一口否决的尴尬泄恨了。
林臻向来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但是却把当日这事记得特别清楚,现在逗起玉娴公主,竟觉得有几分当年在庄里逗小石头他们几个师弟的乐趣。
于是他主动给菱婉台阶下,道:“公主怎么会来这里?”
菱婉的表情终于不再僵硬,几分羞涩浮上她精致的面庞:“我……我来找侯爷的。”
林臻也料到了这个答案,暗想这个公主对萧陵追得还真紧,一点也不顾身份和矜持,不过南国相对其他四国而言,风气开放,女子受到的束缚也较少。他想起陆曦寻,那家伙估计连羞涩都不会有了。
他道:“萧陵上朝去了。”
菱婉却毫无失落惊诧之色,淡定地微笑道:“我知道。”
林臻不知道菱婉想干什么,想了想,对方毕竟是公主,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你是……迷路了?”
“……”看来对林臻用含蓄的战术是行不通的,菱婉只好挑明,“在找侯爷之前,我想多和林师兄聊聊。”
皇兄说过,想要得到萧陵,就必须先搞定林臻才行。
菱婉对这个“搞定”的理解就是,尽力拉拢,能相处得多好就相处得多好。
林臻看着菱婉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心想一段闲话家常是无可避免了,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吧。”
菱婉一屁股坐在了栏杆上,颇为豪气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师兄请坐。”
怎么看都有一种江湖侠气的感觉。
林臻一边坐下一边暗惊,当日菱婉翩翩起舞,缠着萧陵时,可不是眼前这副大咧咧的形象啊。
菱婉开始提问道:“林师兄,听说是你一手把侯爷带大的,是吗?但我怎么觉得师兄看起来很年轻啊。”
“……我只比萧陵大两岁。”
“侯爷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啊?难道一直都是冷着张脸吗?”
林臻看着菱婉学着萧陵板着脸,忍俊不禁,笑道:“是啊。”
“林师兄给我讲讲侯爷小时候的事儿吧!”
“诶我不知道从何讲起啊……”
林臻回忆起从前,嘴角不禁上扬,也忘了之前对菱婉的针对与不耐,开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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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萧陵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幅诡异的画面。
原本绝对想象不到会凑在一起的两人正随意地坐在游廊栏杆上畅聊,自家师兄噙着笑,一脸春风般的温暖,正讲着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身旁的公主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面色红润。
看上去真的是其乐融融,郎才女貌。
萧陵脸色一沉,身上还穿着黑青色的朝服,头上还戴着冠,衬得他的脸更加严肃。他走近正谈得欢的两人,竟然没被察觉,心里更加不悦。
而两人的话题已经从萧陵的小时候变化成了林家庄的师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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