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重生之修仙聚宝/灵媒 作者:一袭白衣
正文 第13节
重生之修仙聚宝/灵媒 作者:一袭白衣
第13节
聂浥尘更是觉着奇怪,对沈陵道:“你确定那真的是你的魂魄?”
“好像……哪里不对……”
话音未落,一道黑芒忽然从两人眼前一蹿而过,聂浥尘眼疾手快,祭出浴凰,剑灵身影恍然出现,红芒大作之下将那逃窜的黑影锁在了中央。
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逐渐化开了,在狭小的空间抱膝坐着,抬头的时候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
沈陵低呼:“连越道长?”
那人影眼神一变,忙道:“是我,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那人影目光死死地锁在沈陵脸上,有股恨意。
沈陵察觉到连越道长对他的恨意,但这恨意着实来的莫名其妙,再一想,大概是连越道长知道那缕魂魄是来自他的,所以才会这么痛恨自己吧,心里有愧,沈陵语气上也软了许多,“连越道长,是沈陵对不住你,但现在却不是纠结于这个时候,等我们帮你理清魂魄便还你清朗。”
连越道长沉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有劳了。”
聂浥尘回身去看柱子,柱子上被捆的男人神色平静,那张与沈陵一模一样的俊脸上是沈陵从来都不会有的安定祥和。
就在这时,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聂浥尘心中一紧,立即回头,浴凰光芒大盛,连出上千道细小的剑影将“连越”紧紧地锁在剑阵之中。
连越低声咆哮起来,嘶吼着:“放我出去——啊——”
沈陵道:“这果然是我那一魄。”
聂浥尘颔首:“收了他。”
与连越一模一样的那缕魂魄兀自挣扎着,想要寻找突破口从浴凰中出去,然而左突右撞了许久后仍是无法从绞得死死的剑阵中脱身而去,只得拼命撞击着剑影,恨不得撞个鱼死网破。
沈陵将手掌覆盖在剑阵之上,闭上眼默念咒诀,吸纳着这一魄,那一魄好像察觉到了危险,更是嘶吼得愈发惨烈,忽然对着盘旋在空中的莹润水泽喊道:“你们就不想用有一具身体吗!我可以与你们共享这具身体,不然到最后我们都要魂飞魄散。”
那水泽正是彩莲之水,其中蕴藏着叶青与卓航的魂魄,在沈陵残魄的诱惑之下变得动荡不安起来,彩莲之水像是烟花一样在空中炸开,几缕黑雾裹着水汽就向着聂浥尘冲了过来。
聂浥尘抿了抿唇,指尖在空中一点,那些魂魄瞬间止住了身子,像是被定身一样静止在了空中。
“挣扎啊——挣扎啊——”沈陵的残魄还在影响着那些魂魄的决定,聂浥尘看到这样的残魄,不由得想到了上一世的沈陵。
那时候的沈陵也是这样狂暴,粗鲁,野蛮。
他的目光从那残魄上移到了的沈陵身上。
这一世的沈陵温柔体贴像个神经病一样爱笑。
如果这缕魂魄回到了沈陵身上,现在的沈陵会不会消失不见……
想到这个,聂浥尘心头一颤,指尖的光泽消失,那些魂魄便得了自由,向着沈陵俯冲而去!
☆、第四十九章
“沈陵小心!”聂浥尘惊呼一声,手腕一转,浴凰剑疾射而出,发出岑得一声清亮剑吟,将那些魂魄击杀得一干二净。
四射的水色光芒爆发出来,化作星星点点,就仿佛是下雨了一般洒遍了整处空间。
那柱子轰然倒塌,聂浥尘打了个激灵,极为后怕得瘫软了身子,若不是双腿勉力支撑怕是要栽下来,他垂着头暗自苦笑。
沈陵……他与沈陵真的是孽缘,上一世恨他恨得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这一世沈陵却成了他生命里极为重要的人。
沈陵将那一魄彻底地吸入了魂魄之中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血光,很快被他压制了下去,他回身看去见聂浥尘呆傻了一般低着头愣在原地,心里一紧,忙问道,“小尘,你怎么了?”
“我没事……”聂浥尘苦笑着摆了摆手,沈陵放心不下,拉着他仔细看了看,确定聂浥尘没有受伤之后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气,道:“身体上没事,精神上可有事?通灵之术极为耗费精神,你可还好?”
聂浥尘见沈陵吸收了那一魄之后与平常无异,心里放心了一点,道:“真的没事。”
沈陵隐隐约约听到了聂浥尘喊他的声音,再结合这一魄一想便猜到了聂浥尘的精神不振是为了什么,他心里因为聂浥尘表面装成十分冷漠其实内心里还是关心他的而窃喜,然而心底还是有些不安,他虽然能保证控制住这一魄,但是却害怕小尘因此而与他产生了罅隙。
他拉着聂浥尘,伸手将聂浥尘的下巴抬了起来,让聂浥尘正视自己,“小尘,我可以控制好这一魄你不要担心,我还是那个沈陵,不会因为这一魄的融合而有所改变。”
聂浥尘心里恍惚,沈陵的这番话就如同砸在泛起层层涟漪的池水中一样溅起了水花,他想别过脸去但是下巴被沈陵捏住,沈陵这会儿不容许聂浥尘逃避了,四目相对,目光紧锁在一起,“小尘,看着我,我愿意与你在一起,尽我所能庇佑你不让你受到伤害,这一点是不会随任何事情而改变的。”
聂浥尘心中动然,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抱住沈陵,靠在沈陵肩膀上紧抿着唇,身体微微抖动着。
“小尘,你、你哭了?”
害怕失去你这种话聂浥尘不敢说出口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他闷闷地回答:“没有。”
沈陵抱住聂浥尘,享受着两人的温存,柔声道:“真想早点拿回我的身体。”
聂浥尘只允许自己有片刻的软弱,很快便恢复过来,他想挣脱开沈陵的怀抱,却被沈陵紧紧地拥抱住,沈陵耍赖皮,懒着声音道:“小尘,让我再抱一会,就一会儿。”
聂浥尘:“……”
感受着沈陵带给他的安定,聂浥尘想了很多。
方才在面对沈陵一魄回归的时候的他是软弱了,害怕沈陵改变,幸运的是沈陵没有受那一魄的影响还是原来的样子,然而……
聂浥尘眸子一沉,下定了主意,如果沈陵日后受到那一魄影响变得残酷他也绝对不会放开沈陵,他会想办法帮助沈陵压制住那一魄。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怒之伏失,他聂浥尘怎会低头?
轰隆一声巨响,擎天之柱骤然倒塌,被捆在柱子上的人跌落下来,聂浥尘忙去一看,那原本与沈陵一模一样的面容正在逐渐变化,变成了连越道长的脸。
沈陵感慨道:“居然连阴阳镜都没有分清这个虚幻。”
聂浥尘猜测道:“怕是你与连越道长二人的魂魄本来就纠葛在了一起,稍微变幻一下形容就能以假乱真。”
沈陵不想再提起这个,切了话题,道:“再看看可有还未理顺的地方。”
聂浥尘点了点头,查看过连越道长的魂魄确定对方只是魂魄虚弱并无太大危险的时候便运转起通灵之术,从连越道长的神识中安然离开。
回归于自己的身体之中,聂浥尘看着空荡荡的右手边,心里有些失落,沈陵道:“刚才应该再多亲近一点的。”他像是在十分认真地思考一样,“不知道魂魄之体能不能双修。”
聂浥尘:“……”
给连越真人把了脉,对方脉象平和只是稍显虚弱,再探了探魂魄,已经安定下来,他疯癫的这些日子,范青峰把他照顾得很好,身体上并不虚弱,现在魂魄稳定了只要再调养一些日子便会恢复生机。
聂浥尘推门出去,范青峰正在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他平日里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这时候也露出了焦躁的一面,见聂浥尘出来了连忙迎上去,问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聂浥尘道:“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进去看看。”
范青峰点头,忙冲进门去。
聂浥尘坐在院子里,柳树下开辟出了一片阴凉,聂浥尘坐在阴凉里,调理气息。
胸口有些发闷,聂浥尘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这果然极为耗费精神,他感觉身体十分疲惫,若不是沈陵一直在用水元素来滋养他的身体怕是要瘫软下来。
将真气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聂浥尘才觉着舒服了一点,他手扶了下柳树要站起来,脑海中却骤然闪过很多画面。
奇怪的符文,不知道是什么功效的传送阵,沈陵疑惑地道:“这些咒符我都不曾见过,看起来颇为诡异蹊跷。”
聂浥尘指尖在柳树干上一抚,果然见到一个跟方才映在脑海中的符咒一样的图案,“这是……”
他细细地想了想,捕捉到些许的蛛丝马迹,道:“这东西应该是魔修的传送阵法。”
沈陵恍然想起那日在地灵阁里悄然出现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青鬼老祖,再一联想这个阵法,立刻有了主意,他牢记了整个墙壁上的咒文,道:“小尘,你休息一下,明日我们便彻底解决好通天教的事情。”
聂浥尘点了点头。
这夜,聂浥尘在屋中点了香,有药香相陪,这一夜休息得极好,晓鸡初啼,一早起来浑身轻松,昨天身上的疲惫消失不见,他知道定然是沈陵在夜里暗暗帮他滋养了经脉,心里十分温暖。
二人都做过早课之后,沈陵将一团水元素打了出来,水镜映出了那夜连海所说的所有的话,聂浥尘便与沈陵商议:“我们该如何将连海一事告诉通天教内的掌事真人?”
沈陵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是却并不是什么乐意,扭捏了片刻才叹了口气,道:“去找凌风。”
聂浥尘眸色一沉,微微攥紧了端着的茶杯:“找他做什么?”
“凌风此人资质上乘,在通天教内颇有地位,更是执教掌门的爱徒,若是由他拿出这份证据必然有说服力。”
“那又如何将水镜交给凌风?”
沈陵啧啧两声,道:“凌风这个人啊,有点……怎么说呢,没什么别的心思,很好利用。”
沈陵将主意与聂浥尘细细一说,聂浥尘了解一二后也觉着可行。
这日,他约了凌风到论剑台上比武,凌风本想推辞,但想着对方跟沈陵是同门师兄弟若是叫沈陵知道了自己这么不给他面子拒绝了他的师弟定然要不高兴的。
到了论剑台,聂浥尘与凌风比试了两招,恰到巧合地输了比试,凌风虽然高兴但是却明显对聂浥尘刮目相看了,让没让他是聪明人一眼就看了出来,但是聂浥尘这会儿做的真的是让他分不清是不是刻意隐瞒了实力。
比试过后,聂浥尘可以拉着凌风喝茶,以沈陵的事情吊住了凌风的胃口,凌风与他盘问了许多,聂浥尘都一一回答了。
凌风望着聂浥尘的眼神中带了些敌意,意味深长地说:“你对沈陵了解得可真多啊。”
聂浥尘凑在唇边的杯子错了下位,随即很淡定的抿了口茶,道:“他是我们尊敬的大师兄。”
凌风还是不信:“只是大师兄?”
聂浥尘抿唇不答。
凌风嗤笑一声,有些懊恼又有些理所当然地说:“沈陵那样一个发光体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喜欢他的人太多了,我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二。”凌风叹了口气,俊朗的面容上带了些呆呆的天真,“真想知道沈陵那样的人究竟会跟什么样的人结成道侣。”
沈陵笑眯眯地道:“你对面的人便是。”
聂浥尘差点被茶水呛到,错开了脸。
小刺猬舔了舔聂浥尘的手心,“他又听不到。”
就在这时,一股魔气横扫而来,聂浥尘刻意比凌风反应晚了一步,等凌风祭出飞剑才亮出法器,紧随凌风而去,凌风一剑击去,与那魔修缠斗了很久,剑意煌煌,转眼之间便将那团黑雾紧锁在其中,湛蓝之光暴涨,绞成了碎片。
凌风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才那缕残影所在之处,地面上一个诡异的图案正若隐若现,与之前聂浥尘发现的差别不大。
“这是?”凌风眼尖地发现地上有一个圆润的水珠,指尖一触,一幅画面便骤然出现在眼前。
☆、第五十章
凌风眼前的画面正是当初聂浥尘使计让水镜记录下来的,为了避嫌,聂浥尘干脆站在后面,眼见着凌风脸色愈发沉重,最后愤怒地挥剑将一棵巨木拦腰斩断。
凌风收起水镜,怒道:“容在下失陪。”
聂浥尘理解地点了点头。
眼尖凌风驾驭飞剑就要走,沈陵有些头疼地又道:“地上的图案他都没仔细看呢。”
聂浥尘喊住凌风,凌风停下来,顺着聂浥尘指尖指的地方看过去,他虽然性子单纯天真但是却不愚笨,见此情形再与水镜上的事情一联系才猜到了十之八九。
这是通天教内的事情,通天教又好面子,虽然事情重大,但到底不是聂浥尘这个外人该管的,一阵冷风吹过,燥怒褪去,凌风的头脑变得清晰起来。
“多谢提醒。”
抛出手中飞剑,凌风乘风而去。
此间后续不是聂浥尘他们所能了解到的,又在通天教内住了三日,清寄真君才出关,半只脚踏入仙门的修者就是不一样,清寄真君双目灼灼有神,只是对望便深觉这双深潭似的眸子里蕴藏着无数天机。
聂浥尘将清古真人的礼物送交给清寄真君,清寄真君将礼物收下,还了一礼。
这在长辈修者之中十分常见,交情好的便赠一件上品宝物,交情差一点的就赠一些品相低一些的,清古真人派聂浥尘前来通天教庆贺便是有意让聂浥尘拿了清寄真君的回礼。
清寄真君赠予聂浥尘的是一把貌不惊人的小伞,且外形是凡尘最为常见的十八竹骨,对于此伞的用法,清寄真君只道是蕴藏着万般变化,更为玄妙的地方只能聂浥尘这样的体质才能使用出来。
聂浥尘心中藏有疑惑但仍是将竹骨伞恭敬地收了起来。
离开通天教的时候,范青峰带了一众弟子前来给聂浥尘送行,范青峰望着聂浥尘的双眸满是感激,临行前将一块上好的玉石赠给了聂浥尘。
玉石内已经产生了玉髓,极为上品,无论是稍稍锻造一下进行法器镶嵌还是研磨成碎片拿来入药都是不错的选择。
最后在沈陵的指导下,聂浥尘将玉石震碎成细小的粉末,当做剑灵的食物。
两人商议之下,决定先去风来城。
风来城位置极为隐蔽,在地图上也没没有特殊的标注,怕是在哪个角落里的偏远小城,小花给他们透露了一些关于风来城的信息,沈陵与聂浥尘合力推断,总算是猜出了风来城的位置。
聂浥尘踩在浴凰之上,剑灵因吞食了上好灵玉变得精神百倍,飞行速度也比之当年快了许多。白日里他们便在浴凰上快速飞行,晚间便召出小舟悬赏阴阳镜在舟内慢慢前行,这番下来,耗费了十天时间才来到风来城可能的位置。
书籍上关于风来城的记载太少了,这座城仿佛跟人世间失去了联系,独立而又安静地屹立在九霄大陆的角落里。
聂浥尘所在的地方并非是风来城,而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城市。
这里与其他城市并无太大差别,修者与凡人分居在城市不同的地方,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修习,准备去茶馆打听风来城的消息。
茶馆里面聚集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修者,这座小城的修真之道并不盛行,供给修者歇息的客栈与买卖的商铺只有寥寥几家,聂浥尘踏入茶馆的时候瞬间茶馆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陵看这阵势有些头疼,道:“我总觉着他们十分排外,从进城开始就有许多人不断地打量我们。”
聂浥尘顶着众多视线进了茶馆,坐在角落里,小二战战兢兢地上前问道:“这位客官要什么?”
聂浥尘道:“灵茶即可。”
小二点点头退了回去,没有去给聂浥尘拎茶,反而是凑到了掌柜身边询问什么。
旁边一桌两个修者在窃窃私语,其中年纪稍长的人忽然问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精神矍铄,双目朗朗,定然并非凡类,不知小兄弟是哪家的修者?”
聂浥尘刚想要说些什么推辞,就听见嚷嚷声由外向内地传了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闯进茶馆内,兴奋地道:“叔叔伯伯们,咱们躲风城来了个千古剑门的剑修!”
更多的视线胶着在聂浥尘的脸上,那些人纷纷看了过来,目光灼热,快要将聂浥尘烧死了。
沈陵道:“他们怎么一副快要把你吃了的样子。”
聂浥尘不太能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道:“是我无意间做了什么事情么?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千古剑门的?”
但凡是出入记录在册的城镇时都需要登记来历,以免有人滋事生非,聂浥尘有心隐瞒身份,入城的时候是以散修为名,并没有报上自己千古剑门的名头。
就在这时,又一名修者踏入茶馆内,那名修者身后跟了一队金丹期的修者,修为都不算太高,来人年约四旬,眉浓眼大,鼻头稍宽,嘴唇殷厚,十分有福相。
那人见到聂浥尘后,立刻堆出一个笑脸,拜道:“在下芮天翔,拜见千古剑门的使者。”
“使者?”聂浥尘蹙眉,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千古剑门的了。”
芮天翔勉强地笑了笑,指了指墙面上的壁画,道:“这是我们躲风城每年祭祀时朝拜的神剑,其主正是千古剑门的剑修大人。”
聂浥尘看去,这才发现茶馆的墙壁上模糊地绘着一柄飞剑,其形容正与聂浥尘背在身后的浴凰有九成相似。
芮天翔吩咐掌柜送来最好的灵茶,约聂浥尘坐下,道:“千年来城内的居民都对着这柄剑的模型进行朝拜,怎么可能会认错。你拿着这柄剑,定然是千古剑门的修者。”
聂浥尘沉着脸问道:“那你怎么就不担心我是从千古剑门抢来或者偷来的。”
芮天翔一愣,显然没察觉到这个:“这、这……”
先前询问聂浥尘来源的那人哼了一声,道:“若是千古剑门的宝剑平白被人家抢了去或偷了去,那真是辱没了名声。”
聂浥尘依然面无表情,平静得一言不发。
芮天翔有些急了,喝止道:“何三,休要无礼。”
何三张了张嘴后又安静下来,不甘地扭过头去。
芮天翔是躲风城的城主,资质不算太好,修为也不高深,但是为人处世却十分有一套,将躲风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十分受平民与修者的爱戴。
聂浥尘察觉到他们一直有什么隐情,有些话在藏着掖着不敢说,便与沈陵商量道:“我观他们神色似是有求于我,我们与他们交换一下,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们以此来取得风来城的消息,你看如何?”
沈陵颔首,微笑道:“小尘想的便是好的。”
聂浥尘的眼神闪烁了下,被沈陵逗得有些羞窘。
没等聂浥尘再进一步询问事由,那芮天翔就忽然对聂浥尘施了大礼,拜道:“还请使者能够大发慈悲帮助我们一下。”
聂浥尘便顺着说下去,“不必如此,是何事,先说与我们听听。”
芮天翔闻言大喜,又落座回去,踌躇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便道:“不知尊者可否听过风来城一地?”
聂浥尘一惊,沈陵拍掌叫好,道:“这倒好,不谋而合了,你再听听他要说什么,没准忙都不用帮就套出了风来城的位置。”
聂浥尘如实道:“略有耳闻,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并不知道其详细情况。”
芮天翔感慨道:“果然是千古剑门的修者,这风来城独立于整个九霄大陆之外,地理位置十分偏僻,但是不瞒使者,他便是我们脚下。”
“脚下?”
“对,这风来城是座城中城。风来城的人生来便受到诅咒,一旦离开那地下就会招来祸患,天地间狂暴不止,暴雨不休。”
聂浥尘对这种说法抱有抵触情绪,沈陵也道:“生来就受到诅咒?未免有些可笑了。”
芮天翔察觉到聂浥尘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一挥手,一个长幅画卷便在聂浥尘面前展开。
画卷上清晰地描绘出了狂风席卷而来,将整座城池都摧毁的景象。
“这是祖上遗留下来的法宝,画卷上描绘的是一场千年前的灾难,那一次风来城的人从地下城池中走了出来,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差点摧毁了整个躲风城。”
聂浥尘的视线定在画面中央的人,那人一身蓝衣道袍,衣袂随风翻舞,手中所持之剑正是浴凰。
芮天翔顺着聂浥尘的视线看去,解释道:“这位便是化解了我们躲风城灾难的修者,他将所有风来城的人都赶入了地下城池之中并且在周围下了稳固的禁制,让他们终生无法离开那里。只是……”芮天翔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了看墙壁上的绘图,“那禁制存在的时间也有上千年了,耐不起时间消磨,变得薄弱了起来,我们隐约察觉到了地下城池的骚动,怕是再过些日子他们便能突破禁制,重回地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令人心中惶然,躲风城一向闭塞,在座的其他人都是自小生长在这里的,关于那个隐藏在地底下的隐患都听说过,再一想起那可能会被打破的禁制都十分害怕。
屋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低沉了起来。
聂浥尘正有心要去风来城里面看一下,便顺应了芮天翔的说法,道:“我的确是千古剑门之人,但有关躲风城的禁制一事我却是没有听说过的,不知城主可否带我前去一看?”
芮天翔自然是欣然应允,忙站起身,让出位置,道:“这边请。”
聂浥尘随他出去,在躲风城中一路向着城中心走去。
路上很多人都探头出来看他,他身上的背着的浴凰太显眼了,又有芮天翔作伴,聂浥尘本想讲浴凰收起,但为时已晚,怕早就传开了。
躲风城的城中心是一座庙宇,香火鼎盛,祭祀的并非是哪一路的神仙,而是一个无名修者,他拄着浴凰昂首挺立在寺庙中央,接受着人们地朝拜。
芮天翔解释道:“这便是当年帮助我们封印风来城的修者,说来惭愧,我们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来自千古剑门,是个十分厉害的剑修,我们这里的人都尊称他一声剑圣。剑圣当年是游历来此,在解决了风来城出世一事之后便离开了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
沈陵看着那高大威猛的石像,十分感慨,“信仰这种东西真是玄妙,一个已经离世许久的人还能受到这份敬仰,哪怕他曾经做过的贡献已经被岁月冲刷了许多。”
聂浥尘颔首,内心也有所触动。
芮天翔带他进了庙宇内部,一把与浴凰一模一样的飞剑被供奉在桌案之上,乍一眼看去根本分不清真假,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把飞剑虽然材质跟做工皆是上佳,但到底少了浴凰的灵性跟霸气。
浴凰微微颤动了一下,似是对这伪造品有些抵触。
芮天翔对浴凰比对聂浥尘还要恭敬,他见浴凰嗡鸣起来,忙道:“仙剑莫怪,我们这只是睹物思人,牢记剑圣当年对我们的恩情。”
浴凰又震动了片刻后才沉默了下来。
芮天翔放下心,转过身,对着那柄浴凰仿制品念念有词,随即双手在剑身上一抹,锋利的剑刃将他的手指割裂,鲜血流出来,顺着剑身上的凹槽流淌进去,鲜血淌满了整个剑身的沟槽。
从剑尖开始整个剑身渐渐发光,转眼间便绽放出了惊人的色彩,从剑身上猛地投射出了一道光芒,打在两人身后,聂浥尘回身看去,一道无形的门出现在眼前。
芮天翔简单地止血之后,带着聂浥尘走进那道门中,道:“这后面便是禁制的中心点,尊者请来。”
聂浥尘稍慢一步,沈陵的神识在其中扫荡了一圈后,道:“并无异常。”聂浥尘这才跟了进去。
禁制之中是一方占地不小的房间,房间中央一团锁链复杂而又有序地锁着一团发光体,聂浥尘看去,发光体中间像是一个活动着的城镇,城镇中的人都面貌骇人,头发披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其中游荡着。
聂浥尘蹙眉,问道:“这便是风来城?”
芮天翔目光沉重,颔首道:“是,尊者好眼力。”
聂浥尘再看了一番之后,问道:“这些人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这是因为封印的影响,这份影响是双方面的,封印会削弱他们的生命力,然而也会反向影响到封印自身的威力。”
沈陵惊奇地道:“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禁制,当真是奇妙。”
心里有一个感觉在作祟,聂浥尘探手想要去触摸那禁制,芮天翔见状忙道:“不可!”
聂浥尘握了握拳头,芮天翔解释道:“这禁制十分薄弱,现在经不得随意触碰。”
想到在北斗七星诛魔阵之下看到的那三幅画,聂浥尘又仔细在那发光体中得画面里寻找着那个桀骜的少年,但是发光体中的情景太过模糊,人物小如蚂蚁,连脸都看不清。
“我该如何加固这个禁制?”
芮天翔大喜,自己还未劝说对方就已经答应下来,真真是方便,“还请尊者前去风来城中一趟,拿到他们的生命之源用来加固这个,我们先前派过很多修者去,但都有去无回,尊者是千古剑门的后裔定然能帮助我们。”手指所指之物正是那个发光体。
“生命之源?”
芮天翔耐心解释,道:“生命之源便是整个风来城运转的关键所在,这是近几年我们通过这个禁制所观察到的现象,如果生命之源被拿走了,那么整个风来城就无法运转……”
聂浥尘打断了芮天翔:“那他们的族人呢?”
芮天翔怔住,喜悦还保留在脸上与尴尬混杂在一起,“这、这……”
风来城族人会怎么样看芮天翔犹豫踟蹰的神情就知道了,怕是难逃灭族之劫。
聂浥尘心里有了主意,也不与芮天翔纠缠太多,他问道:“我要怎样拿到那个生命之源。”
“当年剑圣也准备摧毁生命之源但时间有限只在生命之源上劈出了一道缝隙,等尊者见到了生命之源便可以用这把神剑斩断生命之源与风来城的联系,将生命之源带上来。”
聂浥尘大概明白了,道:“送我下去。”
一起一落让芮天翔有些吃不消,这会儿又没反应过来聂浥尘什么意思,聂浥尘只好重复了一遍,芮天翔生怕聂浥尘反悔,忙道:“这个自然没问题,尊者稍微准备一下,即刻就可以送尊者去风来城。”
聂浥尘早就准备好了,灵石灵草灵丹灵宝一一齐全,他点了点头,对芮天翔道:“事不宜迟,这就送我去吧。”
芮天翔道:“好,请尊者闭上眼睛,待会儿进去的时候风力甚大,恐伤了眼睛。”
聂浥尘听从安排,微微闭上了眼睛,下一刻足下被风力抬起,身子轻飘飘的,如同在风中摇摆的柳枝,摇摇晃晃,忽然,风力猛地加强,将他卷入了一道漩涡之中,劲厉冷风刮在脸上像是被刀片所割一般,疼痛感渐渐消失,聂浥尘才睁开眼睛。
目所能及之处是一片狼藉,他正落在城郊之处,周遭林木尽毁,即便是三人合抱之粗的大树也瘫倒在地,十分凄惨。
“怎么是这副样子?”沈陵有些奇怪,道,“我听那芮天翔说的这风来城有多可怕,快要将整个九霄大陆都毁了的样子,怎么城里面是这副落败的样子。”
聂浥尘捡起一枝断木,道:“这断木是被风力折断的,你看地上刮出来的痕迹,像是有大风席卷而来一般。
“难不成这风来城的人是自己在残害自己?”
“再看看。”
聂浥尘骤然止了脚步,踩断枯枝的声音响起,聂浥尘神识一扫,有三个陌生气息正在向他们靠近,“呜呜……”呜咽声传了过来,聂浥尘一回头,甩出一张符箓,符箓在半空中炸开,变成一团火焰向着来人扑了过去。
那人像是失了心魂,被火焰烧着了头发却躲也未躲,向着聂浥尘所在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沈陵喝住聂浥尘道:“小尘你且等等,我感觉他们并无恶意。”
聂浥尘手掌一握,火焰顿时熄灭,那三人看也不看聂浥尘便擦着他的身体而过,摇晃着身子,似乎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聂浥尘一把拉住其中一人的手腕,通灵之力运转起来,脑海中涌入了无数画面,沈陵惊呼,“他们的魂魄竟然都是不完整的。”
即便被聂浥尘拉住了手腕,那人仍是没有什么表情,任由聂浥尘拉着他,连挣扎都不挣扎,其余两人也并未因此停下来,好像他们的所有使命都只是随便游荡着。
“放开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聂浥尘怔了下,循声望去,却在树后发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躲在树后,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聂浥尘,他见聂浥尘没有反应,又厉声叫了一句:“你快放开他!放开我小叔叔!”
聂浥尘手一松,那人立刻继续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小孩躲在树后面警惕地看着聂浥尘,目光锁在聂浥尘背后的浴凰上,眼神一变,忽然调头就往后跑。
聂浥尘忙追去,放出一道定身术将那孩子的身体定住,那小孩子立即大吼一声,“救命啊——”声音洪亮,响彻云霄。
立刻,不知从哪里飞奔而来了七八个修者将聂浥尘围在中间,他们修为都不算高深,但是配合却十分默契,将聂浥尘紧紧地锁在包围圈。
沈陵道:“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在玩的什么把戏?”
聂浥尘颔首,稍稍放了水,任由那些人将聂浥尘当人质一般地捆了起来。
那孩子也被聂浥尘解了定身术,害怕地活动了下身子,确定自己没坏掉之后才颤颤巍巍地走到那些大人的身边,对其中一个最高大的修者招了招手,那人低下头,男孩子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向伯伯,你看他的那把剑,是不是就是……”
向扬目光看去,眼神一变,再看聂浥尘的时候便充满了怀疑与探究。
☆、第五十二章
穆木甩着柳条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最前面,柳条顶端挂着一颗龙眼大的珠子,珠子一闪一闪,泛着绿色的光芒。
紧随在他身后的则是先前那三个毫无自我意识的人,三人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闪烁的珠子上面,稍有偏离珠子便会闪烁出鲜红的光芒,那三人像是忽然受惊一样走回原来的位置。
再往后便是几个年轻的修者,聂浥尘被夹在队伍中间,身上被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索束缚着,一头牵在向阳的手里。
眼见着日头西斜,向阳吆喝了一声:“穆木快走,别耽误了回去的时辰。”,穆木忙道:“哎哎。”脚步加快,珠子闪烁的频率也随之变快。
聂浥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沈陵也是饶有趣味,二人浑然没有阶下囚的自觉,十分自然地跟在队伍中间,要不是身上有绳索捆着,别人看了怕是要以为他们是队伍是一伙的。
向阳一路上都在背后偷偷打量这个聂浥尘,心思百转,目光定在浴凰上的时候更是令他感觉十分沉重。
这青年修者究竟是何人?与当年那人有什么关系?这把剑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把剑离不得少年的身体,若是他轻易碰触很容易就会被飞剑弄伤,兹事体大他不敢擅自做决定,只好先捆起来交给城主大人看看。
眼前的城墙古朴陈旧,墙面上都是被强烈风沙吹刮出来的痕迹,大门摇摇欲坠,沈陵道:“这城门如此破旧能有什么防御作用?”
聂浥尘道:“这是座城中城,又位于地下,没人入侵要什么防御作用。”
“不对。”沈陵指了指城门上的横柱,道,“这城墙早年定然有十分强大的防御作用,我研究过些许天工之术,这种构造的城门一般都十分坚固,非特殊手段很难攻破,只是因为时间原因才破败至此。”
聂浥尘将沈陵的话记在心里,随着队伍进了城门。
城内十分宽阔,只有几家十分稳固的石屋,其余砖瓦草房尽数坍塌了下来,穆木回城之后十分兴奋,嚷嚷道:“王婶,陈姨,我将你们家的男人找回来啦。”
喊了几嗓子后,立刻从两户石屋中走出来两个妇女,瞅见跟在队伍中的失心人后泪花闪烁,各自领了回去,紧紧地拉着对方的手,一人给穆木塞了一口糖,穆木吃得甜丝丝的,笑容灿烂,“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应该的。”
剩下的最后一个失心人被穆木拉在手里,神情恍惚,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
穆木回头对向阳道:“向伯伯,我先带二哥回去,你先去找三哥,我一会儿就来。”
“哎。”
穆木拉着穆火的手往城中心走去,向阳则率领队伍右拐进来右侧的一条大街,早在进城之前聂浥尘的浴凰就被向阳用布罩了起来,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
一路走去,街上的路人都对聂浥尘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聂浥尘抿紧了唇,不太喜欢这种被人盯视打量的感觉,就在这时,一道劲风刮来,沈陵惊呼:“小尘小心。”
聂浥尘灵敏地将头避开,一个鸡蛋正砸在对面的墙面上,妇人气呼呼地站在旁边,瞪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聂浥尘,咒骂道:“你们这些上面的人都不得好死!”
聂浥尘沉了口气,没再看妇人,继续向前走去,内心里在与沈陵交流。
“我总觉着事情好像跟我们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我不好说……”沈陵也有些迷糊,道,“也许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那妇人还要丢过来秽物,立刻有人上去阻止她,还有人嚷嚷道:“马婶别丢了,鸡蛋多珍贵啊,你要是不想要的话给我啊。”
聂浥尘这才发现,砸在对面墙上的鸡蛋被人用碗接了起来,鸡蛋里还夹杂着墙面上的粉末,那人却十分开心,捧着碗要回家去。
马婶见状更是气愤,却想到是自己一时生气才犯了蠢,气得哭了出来。
沈陵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只一个鸡蛋便如此,这里的物资是有多匮乏。”
聂浥尘指示沈陵看他们的穿着,道:“常年困在这里,又经常遭受暴风折磨,怕是要山穷水尽了。”
沈陵道:“若是禁制还稳固的话,他们可能会饿死在这里。可如今禁制不稳固了,常言道哀兵必胜,他们一旦出去定然会掀起滔天巨浪。”
聂浥尘:“……”究竟会如何,聂浥尘并未多言,只是心头却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在滋生着。
向阳的队伍从一侧小门进到了一座最大的石屋之中,石屋盖得极为稳固,石头之间的切面磨合得极为到位,内里也很是空旷,感觉有些像是避难的地方。
小门合上之后,他们才稍稍撤去警戒的姿态,向阳吩咐道:“把东西按分类放好。”其它修者便将带来的东西每人带了一点从石屋的不同门离去。
屋内就剩下聂浥尘与向阳二人,气氛极为沉重,聂浥尘等着向阳说话,向阳却一言不发地看着聂浥尘,忽然似是发了狠,一伸手幻化出一个巨大的手掌,猛地掐住了聂浥尘的脖子,一路推着他连连后退,最后将他按在墙面上。
沈陵紧张地唤道:“小尘!”
“无事。”
向阳死死地盯着聂浥尘,像一头饥饿了许久的恶狼一般,“你是上面的人派来的对吧?你要杀光我们对吧?”
聂浥尘直接点了点头。
向阳一变手形,巨掌更加用力,几乎让聂浥尘喘不过气,聂浥尘声音却十分平静,道:“可你十分在意我的飞剑,对吗?”
被聂浥尘握在手中的浴凰在抖动着,蒙在上面的白布因浴凰的嗡鸣而抖落在地,红色的光芒环绕在浴凰周身,似乎在等待着主人发号施令。
向阳的手劲一松,心里头的意念被动摇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这里谁做主?”
向阳:“……”
聂浥尘一抖浴凰,惶惶剑意铺散开来,将那只巨型手掌的幻象震破开来,向阳连连后退,因其剑气震得五内一阵震荡,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聂浥尘。
聂浥尘将浴凰放于背后,两手举高,道:“我只是想弄清一些东西。”
对方态度十分诚恳,且毫无敌意,向阳本来只将他带给穆土看看,让穆土决定要怎么处理,可在他见识到这个看似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的实力时便犹豫了起来。
即便是穆土也难以与之抗衡吧?他是不是引狼入室了,这样的人若真是上面的人派来杀光他们的话,那么他们的后果……
向阳剧烈颤抖了一下,感受到了一种他四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恐惧。
“向伯伯。”少年的声音响起,向阳下意识地一挥手在那里建立了一堵木墙,将来人拦在后面,“别管我,回去。”
“向伯伯,你在害怕什么?”穆土破开木墙,一步步走了出来,暴露在聂浥尘的面前。
聂浥尘微微瞪大了眼睛,露出些微的惊讶,沈陵惊道:“是他?”
少年穿着一身短卦长裤,脚上塔拉着一双破鞋,与他在街上所见到的那些贫苦少年并无区别,但是这个少年表情十分高傲,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高傲着头,睥睨着聂浥尘,以一种极为不屑的语气说道:“我以为向伯伯带来了什么厉害的敌人,不过就是一只小耗子。”
小刺猬趴在聂浥尘的肩头,本来感觉挺没意思的,都快无聊的睡着了,这会儿听到穆土的话后怔了一下,随即愣愣地说:“他是在叫我耗子?我可是只刺猬,一只萌萌哒刺猬!”
聂浥尘:“……”
沈陵忍俊不禁:“不是在说你,是在说我家小尘。”
小刺猬认真地想了想,说:“他是挺像耗子的。”
聂浥尘:“……”
眼前这位少年正是那三幅画中的少年,沈陵的一个魂魄怕是与他离不开关系。
“你就是这次上面的人派来的?”穆土双手抱胸,骄傲地道,“即便你现在后悔来了这里,我也不会让你活着回去的。上面的人,都得死。”
那少年露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冷,聂浥尘蹙了眉头,沈陵安抚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这样,喜欢装腔作势,小尘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穆土见聂浥尘不回话,额上弹出青筋,怎能如此不给他面子,踏前一步,气势外放,聂浥尘仔细看去,这孩子大约十六七岁却已经有了金丹期后期的修为,若是能潜心修炼的话怕是很快就会结成元婴,只是这副心性,结婴的坎儿很难跨过去了。
见聂浥尘还是那副面无表情要死不活的样子,穆土眉头一挑,干脆一击掌,再张开的时候,手中凝成了无数把土制的长剑,穆土手心一翻,那些长剑纷纷向着聂浥尘的方向奔袭而来。
聂浥尘心里一沉,不想与这人做无谓的斗争,直接将浴凰祭出,一道火龙喷涌而出,将那些泥制的长剑都吞噬殆尽,火花滋滋作响,元婴期与金丹期虽只有一墙之隔,但真正意义上的差距却是云泥之别!
☆、第三五十三章
穆木甩着柳条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最前面,柳条顶端挂着一颗龙眼大的珠子,珠子一闪一闪,泛着绿色的光芒。
紧随在他身后的则是先前那三个毫无自我意识的人,三人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闪烁的珠子上面,稍有偏离珠子便会闪烁出鲜红的光芒,那三人像是忽然受惊一样走回原来的位置。
再往后便是几个年轻的修者,聂浥尘被夹在队伍中间,身上被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索束缚着,一头牵在向阳的手里。
眼见着日头西斜,向阳吆喝了一声:“穆木快走,别耽误了回去的时辰。”,穆木忙道:“哎哎。”脚步加快,珠子闪烁的频率也随之变快。
聂浥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沈陵也是饶有趣味,二人浑然没有阶下囚的自觉,十分自然地跟在队伍中间,要不是身上有绳索捆着,别人看了怕是要以为他们是队伍是一伙的。
向阳一路上都在背后偷偷打量这个聂浥尘,心思百转,目光定在浴凰上的时候更是令他感觉十分沉重。
这青年修者究竟是何人?与当年那人有什么关系?这把剑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把剑离不得少年的身体,若是他轻易碰触很容易就会被飞剑弄伤,兹事体大他不敢擅自做决定,只好先捆起来交给城主大人看看。
眼前的城墙古朴陈旧,墙面上都是被强烈风沙吹刮出来的痕迹,大门摇摇欲坠,沈陵道:“这城门如此破旧能有什么防御作用?”
聂浥尘道:“这是座城中城,又位于地下,没人入侵要什么防御作用。”
“不对。”沈陵指了指城门上的横柱,道,“这城墙早年定然有十分强大的防御作用,我研究过些许天工之术,这种构造的城门一般都十分坚固,非特殊手段很难攻破,只是因为时间原因才破败至此。”
聂浥尘将沈陵的话记在心里,随着队伍进了城门。
城内十分宽阔,只有几家十分稳固的石屋,其余砖瓦草房尽数坍塌了下来,穆木回城之后十分兴奋,嚷嚷道:“王婶,陈姨,我将你们家的男人找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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