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正文 第8节
毁童话之王子国度 作者:肉肉蓉蓉
第8节
听到寇里的话,国王也走了过来,和王后一起端详起寇里怀里的女孩,整个宴会厅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最后国王还是表示,这种事交给王后做主就好。
王后沉默了半天,时间长得寇里都快沉不住气了,才缓缓点了点头,“我的孩子,你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君主,你的妻子,当然由你自己来挑选。”
刹那间,烟花绽放,宴会厅内响起优美的乐曲声,王国的下一任王后,就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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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童话(七)
“我成功了!”奥黛尔捂着脸,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喜极而泣。
龚玓皱眉,总觉得有些地方好像不太对,普林森似笑非笑,仿佛已经知道了一切,寇里抱着奥黛尔,再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原本温馨的场景被一声粗哑的叫声打破,一只猫头鹰扑扇着翅膀飞到宴会厅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龚玓知道,故事的情节,要走上正轨了。
罗特巴虽然是一路飞过来的,但是看起来并不比奥黛尔从容多少,他呼吸粗重,表情狰狞,整个人包裹在怒火中,就像是下一秒就要烧掉整个皇宫。
寇里看清了来人,放开奥黛尔,朝罗特巴行了个大礼道:“罗特巴阁下,请您听我解释。”作为一个王子,寇里虽然年纪小,但是在礼仪方面深受加布里尔的影响,一直都做的非常到位。
“你们这群骗子!我要你们付出代价!”罗特巴根本没有给寇里解释的机会,他怒吼着,从怀里掏出一根外形怪异的法杖。
“寇里,快阻止他!”奥黛尔尖声叫道。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完全不给人思考的时间,寇里听了奥黛尔的话,立刻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横着一扫,就把罗特巴的法杖打落到了地上。
罗特巴法力再高强也毕竟是个巫师,再加上人到中年,又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是寇里这种正值壮年又天天锻炼身体的年轻人的对手,再加上一路赶过来消耗了不少体力,一个没站稳,不仅法杖脱了手,连人也跌倒在了地上。
奥黛尔惊呼着扑向倒在地上的罗特巴,众人这下都松了口气,想着有女儿的劝慰,罗特巴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了,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有所缓和。只是还没等人群散开,罗特巴不知道听奥黛尔说了句什么,忽然暴怒起来,连法杖都没去捡,双手掐住了奥黛尔的脖子。
奥黛尔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伸出手想要努力掰开脖子上的手,整张脸已经开始泛白。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寇里第一个反应过来,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把罗特巴拽开,罗特巴看到寇里凑上来掰他的手,居然愣了一下。
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寇里已经把奥黛尔从罗特巴手里解救了出来,正背对着罗特巴,询问奥黛尔的情况。罗特巴咬着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挣扎着站了起来,冲过去掐住了寇里的脖子。
奥黛尔虚弱地半撑在一边的地上,还在不停的咳嗽,声音微弱地喊道:“不要!”
但是,奥黛尔越是这样喊,罗特巴的手越是用力,瞪着眼睛咬着牙,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寇里生吞活剥。寇里挣扎不开,已经开始翻白眼。
“侍卫,快!快!”王后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皇家举办的舞会,宴会厅里是不会留侍卫的,门外的侍卫听到骚动往里张望,刚好听到王后的命令,立刻就冲了进来。
寇里是王子,侍卫们不敢碰他,只能单方面的拖拽罗特巴,但是却怎么都拉不开罗特巴的手,他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定要手里的人同归于尽。侍卫们没办法,这时也顾不得礼仪和规矩了,拾起地上寇里的佩剑,一剑刺进了罗特巴的心脏,毕竟谁的命都没有他们王子殿下的命重要。
鲜血浸湿了胸前的巫师袍,罗特巴终于松开了手,巨大的痛楚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寇里对奥黛尔关切的样子,忽然大笑了起来,直到咳出几口鲜血,才止住了笑。
王后扶着寇里,检视他脖子上的伤,寇里扶着奥黛尔,看着罗特巴,侍卫们自觉地围成一个圈,把寇里他们围在中间。
罗特巴并不急着替自己止血,反而拿起地上的法杖,轻轻一挥,整个人就升到了半空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寇里和奥黛尔,不再是一副暴怒的样子,眼神冰冷,没有了一丝波澜。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冠状的发梳,扔到奥黛尔手里,“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
奥黛尔拿着发梳面露欣喜,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受伤之后虚弱的样子,低着头没有接话。
普林森侧头看了眼龚玓,龚玓刚好也正在抬头看向他,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依旧混在人群里没有动作。
“罗特巴阁下。”寇里阻止了侍卫们想要赶尽杀绝的动作,摸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在考虑措辞,最后依旧礼貌道:“您将是我的岳父,我一定会爱护您的女儿奥黛尔,希望您能原谅我们的自作主张。”
“哈哈哈哈。”罗特巴再一次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寇里殿下,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你怀里的这个女人是兰妮公主,不是我的女儿奥黛尔。”
寇里一惊,松开扶着“奥黛尔”的手,“奥黛尔”也非常配合地抬起头,视线相碰,如果没有王后的搀扶,寇里一个踉跄,几乎就要跌坐在地上去了,他指着“奥黛尔”喃喃道:“你是兰妮公主,我记得你这双哀伤的眼睛。”
兰妮公主也一改刚刚虚弱的样子,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对,我是兰妮公主,那又如何,您刚刚已经宣布了要娶我为妻,有这么多人作证,魔法也解除了,哈哈哈哈。”
“而且。”兰妮公主侧过身,朝王后行了个贵族礼,“我才是真正的公主,奥黛尔只是一介平民,相信母后也更想要我这种身份的儿媳吧。”
王后搞不清楚状况,寇里却没时间跟她解释,他抬头看着罗特巴,恳求道:“罗特巴阁下,这是个误会,奥黛尔呢?求求您让我见她,我可以解释。”
罗特巴还没说话,兰妮公主就讥讽道:“见她?奥黛尔已经死了,寇里殿下以后还是一心一意地对我好吧!”
“不,不可能!”
寇里绝望地看向罗特巴,想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罗特巴最后却流下了眼泪,变相肯定了奥黛尔已死的事实。
“为什么?”寇里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原来,兰妮公主向猫头鹰提出要跟罗特巴谈谈的要求之后,罗特巴就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城堡里。这次,她一改以前骄纵任性的样子,很诚恳地向罗特巴和奥黛尔道歉,并且承诺,虽然她不能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奥黛尔,但是她保证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奥黛尔。
这样的结果让罗特巴和奥黛尔都非常满意,但是因为兰妮公主来的时间实在不凑巧,罗特巴这几天正在筹备奥黛尔的嫁妆,毕竟是嫁到皇宫里去,罗特巴就算是个洒脱的巫师,也想要给女儿赚足门面,不能一嫁过去就被看低。
兰妮公主闲了一天,见所有人都很忙的样子,就主动要求一起帮忙,她说自己曾经也算是个公主,对皇家的一些忌讳也比较清楚,可以帮忙看看嫁妆,以免混了什么犯忌讳的东西进去,闹得不愉快。罗特巴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就没有对兰妮公主的日常多做干预。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兰妮公主以教授奥黛尔皇家礼仪为借口,留宿在了她的房间,等早上佣人们去叫她们,准备早点出发的时候,只看到房间里奥黛尔死不瞑目的尸体。
而兰妮公主就穿上了奥黛尔的衣服,从马厩里偷了一匹最快的马,赶在其他人之前来到舞会现场,冒充奥黛尔赢得了寇里的求婚。
罗特巴说的很慢,他失血过多,每说一句话就要喘几口气,但是就是这样的语调和语速,让人听完整个故事之后,不禁对兰妮公主的行为不寒而栗。
到底要有一颗怎么样的心,才能做出这么残忍又这么有心机的事!
寇里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跌坐在了地上,双眼失神地看着罗特巴。兰妮公主也望着罗特巴,不过眼里满是胜利者的高傲。罗特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高高地举起法杖,念出一连串的咒语。
兰妮公主一改原先惧怕罗特巴的样子,手里仅仅握着冠状的发梳,她也是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当初罗特巴一开口就要这把发梳,是因为它有抗魔的功效,皇家时代留着一件东西,肯定有它的作用和意义。也就是说,有了这把发梳,罗特巴的魔法对她就起不了作用了。
罗特巴终于念完了冗长的咒语,由于强撑了那么长的时间,伤口的血没有凝结,反而从巫师袍上滴到地上,相信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早就已经倒下了。
“我用我的灵魂为代价,诅咒它。”罗特巴的法杖一指,指向的,却是兰妮公主当做护身符的发梳,“诅咒拥有它的兰妮公主以及她的后人,世世代代都只能以黑天鹅的姿态生活下去,直到她们赎清自己的罪孽为止!”
罗特巴说完,兰妮公主就当众变成了一只黑天鹅,头上还带着那个冠状发梳,在灯光的照射下很是璀璨,似乎是对这位公主最大的讽刺。
看到最后的诅咒生效,罗特巴终于满意,闭上眼掉到了地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王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在她面前变成了黑天鹅,而且这个姑娘还有可能是她的儿媳妇,当场就差点昏过去,因为在他们的国家,白天鹅代表着神的使者,是纯洁和神圣的象征,黑天鹅则代表着邪恶。
宾客们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见不再有危险,就窃窃私语起来,国王虽然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现在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片刻之后,一切都被安排妥当,兰妮公主变成的黑天鹅被带进了花园的水池里,由专人负责看管。宾客们则被带去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客房休息,龚玓和普林森也混迹在其中,因为兰妮公主受到了新的诅咒,原本的魔法就相当于被解除了,所以龚玓他们也不会再变成天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个童话(八)
这样的一个晚上,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可以说是精彩绝伦,好戏连连,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用大喜大悲来形容也许更合适。
龚玓躺在几个月都没有接触过的柔软的床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了半天,最后还是下床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准备去找普林森聊聊。
门一开,龚玓就看到普林森早就穿戴整齐,正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龚玓:“……”
“走吧。”不等龚玓有所反应,普林森已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龚玓反应过来,反手关上房门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直到被寇里房门前的侍卫挡住去路,龚玓才拽了普林森一把,低声道:“今晚还是让他一个人呆着比较好。”
虽然龚玓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刻骨铭心是什么感觉,但是他也曾失去过至亲,那种无法对别人表达的痛苦,他多少能理解一点。
普林森低头看了龚玓一点,却没有回答他,反而让侍卫进去通传,看着侍卫敲门进了寇里的房间,这才不紧不慢地拉着龚玓站到一边等着,漫不经心道:“现在不问,等过了今晚恐怕就问不到了。”
“什么意思?”龚玓不解。
“兰妮公主拥有公主之冠,寇里是她选中的人,可以留下。”普林森没有卖关子,回答的简洁明了。
“他可以选择回去的。”
兰妮公主拥有公主之冠这点,龚玓和普林森在舞会上已经达成了共识。
“他不会。”普林森肯定道。
“为什么?”话一出口,龚玓自己就明白了。
王子国度虽然样样齐全,但是说到底,那些都只是临时的,那里就像是一间五星级的宾馆,虽然豪华,但是那毕竟不是家。
寇里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对家的渴望和憧憬只会更强烈,奥黛尔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他肯定设想过两人的未来。现在奥黛尔不在了,龚玓觉得,寇里应该会想留在这里,纪念也好,赎罪也罢,起码留在一个她曾经存在过的世界,多多少少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
龚玓想通了过后,完全能理解寇里的选择,因为他也是同一种人,明知道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做不了什么,但是他坚持要回去,只有回去了,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临阵脱逃了。
普林森比龚玓了解寇里的多,他知道寇里是一根筋,他一定会选择留下,而留下的原因其实并没有龚玓想的那么复杂,也许只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过错,而已。
普林森没有回答,龚玓也没有再问,刚好侍卫过来请两人进去,谈话到这里告一段落。
寇里坐在窗边,神情呆滞,看到普林森和龚玓进来,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普林森站到寇里面前,“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就会回去,你的决定呢?”
寇里这才缓缓抬起头,对着普林森看了半晌,不知道是在考虑,还是纯粹没有反应过来。普林森难得脸上没了笑容,严肃的样子倒像是来寻仇的。
见寇里还是没有反应,普林森叹了口气,朝龚玓说道:“算了,我们走吧。”最后看了寇里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要留下来陪着她。”寇里还是维持着抬着头的姿势,也不回头看普林森一眼,缓缓道:“我没有资格再去别的世界寻找所谓的幸福了。”
普林森原本开门的手一顿,“命是你自己的,要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的决定。”说完就拉着龚玓出了门。
走了一段路之后,龚玓忽然问道:“不劝他一下?”
龚玓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回去劝寇里的意思,他刚刚算是看出来了,普林森跑来找寇里,原本的意图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劝住他,但是从刚刚的情形看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们强行把他带回去,也只会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还不如留在这里,也许能自己走出来。”普林森说着侧头看了龚玓一眼,这才若有所指道:“而且王子国度不会长期收留一个人。”
龚玓点点头,沉默着回了房间。
不出普林森所料,两人当晚就回到了王子国度。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龚玓的心情很复杂,如果说班奈特的结局是他自愿的,龚玓还能释怀的话,寇里的结局就是他和普林森间接导致的,总觉得如果他当时阻止了普林森的话,也许结局会朝别的方向发展。
这种主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的思维模式,让龚玓无精打采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没办法释怀,只好在某天晚上跑去普林森的房间对他发起了牢骚。
“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局考虑,可是这样的结局,我觉得寇里实在是太可怜了。”龚玓其实并不是想责怪普林森,他只是想不通而已。
普林森对龚玓无意识地埋怨并不在意,淡淡道:“你觉得,如果当时你没有被我说服,而是阻止了我的话,兰妮公主就不会知道寇里和奥黛尔的事,最后也不会去谋杀奥黛尔,那么结局就会改变了,对吗?”
龚玓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时光不会倒流,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但是每次想到寇里,他都会忍不住去假设,最后就钻进了牛角尖里就出不来了。
普林森叹了口气,站起来倒了杯水给龚玓,没有急着解释,反而转移话题道:“知道兰妮公主最后为什么会变成黑天鹅吗?”
龚玓一愣,“因为罗特巴的诅咒。”
想到罗特巴当时的样子,龚玓又是一阵心塞,相信罗特巴最后一定也很自责,不然也不会宁可舍弃灵魂,也要诅咒兰妮公主,因为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迷恋上了兰妮公主,如果不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给兰妮公主机会,如果不是他选择相信兰妮公主的话,那么奥黛尔也许不会遇到寇里,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错了!”普林森忽然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兰妮公主是那个世界的公主,她受到神的眷顾,她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那她不是公主?”龚玓说完又觉得不对,自言自语道:“也不对啊,她明明拥有公主之冠,而且也跟公主之冠有感应。”
“因为最后她失去了神的眷顾。”
“什么意思?”龚玓皱眉,很快又不确定道:“因为她杀了人吗?”
“当然不是。”普林森脸上满是嘲弄“神才不会管他选中的人做了什么,就算她毁灭了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神都不会在乎,不过兰妮公主是个例外。”
“例外?”
“对,例外。兰妮公主做了一件其他公主从来没做过的事。”普林森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缓缓道:“她杀了神创造的备用公主。”
龚玓嘴角抽了抽,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普林森看出龚玓纠结的表情,“这也是我不久之前才发现的事,其实只是猜测,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世界都这样。也许是为了防止时空发生扭曲,神会先选择一个备用的公主,万一被选中的公主出了问题,备用公主就可以立刻填补这个空缺。”
龚玓看着普林森,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普林森以为他是没理解,“这么说吧,寇里留下来的那个世界,被神选中的公主其实是兰妮公主,但是为了防止兰妮公主发生意外导致时空的扭曲,神又选中了奥黛尔,作为后备的公主,如果兰妮公主死了,那她就是新的公主。”
“理由呢?”龚玓才不相信普林森会凭空猜测。
虽然这个想法很奇葩,但是这本来就是个奇葩的世界,谁知道那个所谓的神会不会也是个奇葩。
“我看到过奥黛尔戴公主之冠,公主之冠对她也有感应。”怕龚玓误会,普林森又接了一句,“那时候你刚好睡着了。”
龚玓:“……”睡着这种事就不用强调了吧!
“也就是说……”龚玓觉得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普林森替他接下去说道:“兰妮公主是因为杀害了同样被神眷顾的奥黛尔,才会被神惩罚的。”
“……”龚玓觉得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神疯了,“那寇里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那天是寇里跟奥黛尔提起那个发梳的事,奥黛尔才去罗特巴的房间拿来看了一下。”说起寇里,普林森的表情终于恢复了过来,不再是一副嘲讽的样子,“他其实已经做好留在那里然后失去一切身份的打算了。”
见龚玓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普林森主动解释道:“其实就算没有得到公主的认同,王子国度的人也是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留在别的世界的,只要有人真心想要留下他们,只不过……”普林森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只不过绝大部分人放不下所谓王子的身份,不愿意就此做一个平民。”龚玓心里默默地为普林森接了下半句,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普林森拍拍龚玓的肩膀:“如果兰妮公主没有杀了奥黛尔,那么她依旧是那个世界里神最眷顾的人,你觉得如果那样,结局会是什么?”
“寇里杀了罗特巴,解除了兰妮公主身上的魔法,奥黛尔伤心欲绝,寇里留下来赎罪。”
普林森一愣,感慨道:“猜的倒是很准。”
他本来以为以龚玓的性格,再加上他这些天的自责,应该会描绘出一个异常美好的结局来。
龚玓勉强笑笑没有反驳,但是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他的猜测,而是天鹅湖正统的结局,只不过他把故事里的人重新代入了真实的性格,让所谓的结局变得更加合情合理了而已。
普林森忽然问道:“你觉得哪个结局更美满?”
“哪个结局都不美满。”龚玓半身趴到面前的桌子上,呈烂泥状。
普林森知道他这是解开了心结,只是情绪上还是有些低落,过些日子就能恢复过来,于是不再安慰他,直接把人轰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天鹅湖,作者第一反应不是童话故事,而是芭蕾舞曲,虽然穷逼作者看不懂,但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秋乃茉莉的恐怖宠物店,里面最后的舞者,就是穿着黑天鹅的舞衣,用生命跳出最后一支舞,虏获王子的心,算了,不知道怎么表达,反正就是看了那个,才想到了这种毁法。
☆、第五个童话(一)
从海底朝海面上看,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大概就如同人死之前的走马灯剧场一般,让人有一种绚丽又不真实的感觉,无规则的波浪折射着太阳的光线,像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仰面躺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脸上和身上,既温暖又惬意。
龚玓眯着眼感受了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闭起眼睛。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午后在家里的院子里玩耍,跑累了就躺在树荫底下休息,咏姨总会叫着教训他几句,但是转身就去给他拿饮料和纸巾,晚上在饭桌上提起下午的事,父母也总会说小孩子活泼点好,多出汗对身体也好,然后给他碗里添几筷子爱吃的菜,虽然都是小事,但是却温暖人心。
不对!龚玓猛地睁开眼,入眼依旧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底风光。
龚玓:“……”又是这种即将被坑的既视感!
龚玓一直觉得他以前的承受能力已经算是很强了,不管是父母的意外,还是咏姨的离开,他都一个人坚强地挺了过来,虽然现在回忆起来,过程的确让人惨不忍睹。
不过,自从掉进了王子国度这个地方之后,龚玓就觉得他的世界观一直在被不停的刷新中,时间一长,他觉得自己也逐渐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
就如同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龚玓能明显感觉到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他现在的视角,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水面上,更不用说眼前偶尔游过小鱼小虾什么的。
耳边似乎有人在唱歌,似曾相识的调调,完全听不懂的歌词。
龚玓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蔚蓝的眼眸,跟周围的颜色基调极其相似,给人一种好像已经被这双眼睛吸进去了一样的感觉。
“醒了?”普林森微笑着开口问道。
龚玓只听到一阵悠扬的歌声,声音很熟悉,但是他刚清醒过来,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的,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歌声来自普林森。
龚玓张了张嘴,他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片段,一时半会儿还理不出头绪,所以想要问问普林森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就像是忽然间失语了一般,心里明明知道该怎么说话,就是发不出声音。
努力尝试了几次之后,龚玓默默地合上嘴,叹了口气,说不着急是骗人的,但是转念一想,只要不出人命,回到王子国度就能恢复,大不了就是做这几个月的哑巴,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太方便而已。
“龚玓哥哥这是怎么了?”普林森身边一个女孩子弱弱地问道:“是被那些叫做人类的东西很可怕吗?”
龚玓这才注意到,普林森身边还有好几个女孩子,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龚玓一时有些不适应,又觉得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记得在王子国度醒来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场景,受到一群陌生人莫名的欢迎和关心,没想到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
“人类有什么好怕的。”其中一个女孩子一抬下巴,高傲地说道:“他们没有鳍和尾巴,又不能在水里呼吸,是一种很低等的生物。”
“对,对。”一旁的另一个女孩子接口道:“他们隔几分钟就要把头露出水面,听说不这样的话就会死掉呢,果然是低等生物。”
“祖母还说过,人类的寿命很短。”又有一个女孩子接口道:“好像连100年都不到的样子。”
“天呐!居然连一百岁都活不到?”几个没听说过这件事的女孩子惊奇道:“那岂不是还没来得及变成大人就死了?真是太可怜了!”
“是吗?”一开始说话的小女孩疑惑道:“可是我觉得他们很聪明啊,那些大船上的东西都很有趣呢!”
原本还在附和的其他几个女孩子忽然间都沉默了下来,她们都已经过了十五岁的年纪,被允许可以随时浮到海面上去,她们看到过人类坐的大船,长的就跟一座小岛一样,但是却能随意在水面上行驶,人类身上带着的闪闪发光的装饰品也很漂亮,有一些甚至比皇宫屋顶上那些蚌壳里的珍珠还要亮,还有很多很多她们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事实上,她们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有几件人类用的东西,都是从意外沉没的大船上找到的。
“罗蕾莱。”一个年龄稍大,看起来很稳重的女孩子说道:“人类确实很聪明,我并不否认这点,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寿命太短,所以神才给予他们无穷的智慧。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他们跟我们是不同的,还有几天你就满十五岁了,虽然上面那个叫做陆地的地方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但是你一定不能上岸,那样很危险,知道吗!”
被叫做罗蕾莱的女孩子,也就是年龄最小的那个,乖乖的点了点头,但是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有自己的打算,并不完全相信别人说的话。
龚玓却没有心思去听这几个人的聊天内容,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也知道了他之前听到的歌声,其实就是这些人的语言,现在他已经基本能听懂了。
但是……
龚玓的视线顺着普林森的腰往下看,那是一条金色的鱼尾,与腰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金色的鳞片很有电影里的龙的感觉,但是再霸气那也是条尾巴啊!他原以为普林森是站在那里,现在才看清楚,其实普林森是浮在一边,尾巴还在轻微的摆动着,以便保持平衡。
龚玓木然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果然也变成了一条金色的鱼尾,只是看起来比普林森的小一些,再用手一摸耳朵,是那种像鳍一样的形状。
龚玓:“……”他感受到了来自神的满满的恶意!
既然大家都变成了人鱼,龚玓躺着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是床这么普通的东西,而是一个巨大的蚌壳。这里也不知道是在多深的海底,龚玓刚刚看到的光线,其实是镶嵌在屋顶上的千年蚌壳打开的时候,里面的珍珠发出的亮光,比太阳光要柔和的多。
龚玓:“……”真是多姿多彩的人生经历!
见龚玓一直木着一张脸看来看去,一副马上就要再度昏厥的样子,普林森终于良心发现,低头敛去脸上的笑意,“既然龚玓弟弟已经醒了,留我一个人照顾就好。”
普林森说完,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个女孩就点点头,又拉着龚玓的手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有了人起头,其他几个女孩子也纷纷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然后就跟着走了,毕竟人没事,其他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用处。
罗蕾莱等全部人都走了,才拉着龚玓的手轻声说道:“龚玓哥哥,明天我来找你玩,之前说好的,一定要跟我说说你今天看到的事哦。”
龚玓保持着一脸的麻木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明白了没有,罗蕾莱倒是没有多想,见龚玓点头,立刻就开开心心的走了。
“醒来的感觉如何?”普林森随手抓住手边一条色彩斑斓的小鱼,放在手里摸了两下就放走了,看起来适应的很好。
“非常不如何!”龚玓说着想要“站”起来,结果下床的动作没什么问题,但是手一没有着力点,整个人就漂了起来,还是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漂着。
“噗……”普林森终于非常没同情心的笑出了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
其实龚玓的游泳技术并不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保持平衡,感觉就像飘在半空中似的。对于一个常年在陆地上行走的正常人类来说,这个样子真的很没安全感,没有任何着力点,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来一个巨浪,把他冲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龚玓一边胡乱挥动着手臂,一边大喊:“看毛线看,还不过来帮忙。”
普林森这才伸出手把龚玓扶正,身体力行地教他怎么保持平衡,虽然教授期间还是会时不时笑出声,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挺认真的,反正比上次龚玓教他的时候靠谱多了。
说起来,用尾巴游泳和用腿游泳,原理其实是一样的,比起用腿,尾巴只会更方便更适应水里的环境,只不过龚玓一出生就是个人,不是鱼,让他一下子改变过来,确实有些困难。
普林森倒是适应的不错,游动的时候不仅毫无违和感,灵活地就像是一条真正的人鱼,而且姿势也很优美,很难想象他原本根本不会游泳。还有一点就是,他没有跟龚玓上次嘲笑他那样嘲笑龚玓,虽然憋的很辛苦,不过还是努力维持着好男人的形象,任谁看了都会自惭形秽。
不过龚玓显然是个特例,别说感谢了,他现在恨不得转过身咬普林森一口,如果非要给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普林森圈在他腰上的手,让他有一种被当成女孩子的感觉,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还没放假呢,系统就开始抽了,真是可喜可贺→_→
☆、第五个童话(二)
见过了各种金碧辉煌的城堡,雕栏玉砌的皇宫,忽然看到一座深藏在海底的海王宫殿,那种震撼的感觉,真的很难用言语形容。
海王宫殿的整体造型非常奇特,从上面往下看,有点像一个被打开并且平铺的蚌壳。
它的墙是由深海里的珊瑚砌成的,用的都是颜色统一的蓝色珊瑚,远远看去,几乎和海水融为一体,这样颜色独特而且均匀的珊瑚。以龚玓这种现代人的眼光看来,随便敲一块拿去拍卖行就够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如果是眼前这么多的话,根本就是一个可以震惊整个世界的发现,而在这里,它们只是作为砌墙的砖块而已,不知道那些自诩为珊瑚收藏家的人们知道了会不会呕血而死。
宫殿的顶上铺的当然也不是瓦片,而是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巨大的黑色蚌壳,每个蚌壳里都有一颗晶莹润泽的珍珠,每一颗珍珠都有鹅卵石那样的大小,已经远远超过了做成项链的尺寸,更适合镶嵌在皇冠中间的位置。蚌壳还会随着水流自动开合,一起打开的时候,珍珠发出的光能照亮整个宫殿,从远处看,海王宫殿就像是海底一颗巨大的珍珠。
宫殿的每个房间都有一扇圆形的小窗户,窗户是用琥珀磨平抛光之后做成的,跟玻璃一样通透,却远比玻璃更加赏心悦目。
宫殿的花园里种植的是龚玓叫不上名字的珊瑚,还有一些龚玓叫不上名字的生在海底的奇花异草,配上寄生在珊瑚里的小鱼,很有观赏价值。
如果让那些珊瑚爱好者看到这些穷尽他们一生也收集不到的珊瑚,现在都被摆在一起,那种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挺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龚玓老会联想到这些场面。
普林森双手圈着龚玓的腰,两人靠的很近,几乎重叠在一起缓缓向前游,龚玓的后背就贴在普林森的胸口,龚玓甚至能感觉到后背上传来的微弱的心跳声。虽然龚玓也很努力地在摆动尾巴,但是收效甚微,基本就是普林森一个人在带动着两个人游动,只是速度极其的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游到了本次参观的最后一站——满是珊瑚的花园里。
由于刚刚往下游的过程实在太过漫长,龚玓一直在走神,直到被扶着胳膊停在珊瑚丛里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出现惊动了寄生在珊瑚丛里的小鱼,四散奔逃的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小鱼配上作为背景的珊瑚,是一幅美到没有办法用镜头记录下来的画面。
“真漂亮!”龚玓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普林森看着龚玓,应和道:“是啊。”
龚玓:“……”虽然不是被反驳,为什么感觉还是怪怪的。
“龚玓哥哥。”原本正在和小鱼玩耍的罗蕾莱看到两人,摆动着金色的鱼尾游了过来,“你身体好点了吗?”
“呃……”龚玓刚想点头,普林森就已经接口道:“还有些虚弱,暂时没办法游泳。”
“啊!那龚玓哥哥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去找你玩!”罗蕾莱说完就一溜烟游到了一扇开着的琥珀窗户旁,转身朝龚玓挥了挥手,就从窗户里钻了进去。
龚玓:“……”你这样真的不会被祖母骂吗?
就在刚刚走神的时候,龚玓已经在散落的记忆碎片里找到了一些脉络,拼凑出了大部分记忆:他是这片海域的海王最小的儿子。人鱼是一种非常长情的生物,一般一辈子只会有一个伴侣,海王的妻子早逝,于是也没有再娶,亡妻为他留下了六个子女,其中四个女儿,两个儿子,普林森排行老二,而龚玓是倒数第二,罗蕾莱则是海王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女儿。
见龚玓发呆,普林森没话找话:“你说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性别?”说完还伸手扯了扯龚玓的“衣服”。
再怎么说,人鱼毕竟也是拥有智慧的高等生物,所以虽然海里没有棉麻之类的材料,但是却有一种柔软又有韧性的海草,稍做加工就能当成衣服来穿,而且这种海草在水里看起来就像丝绸一样,又很难扯坏,除了颜色比较单一之外,还真找不出其他缺点。
当然,也有爱美的公主们会去沉船里找人类的衣服套在身上,只不过穿了衣服过后非常影响正常的活动,而且那些在陆地上光鲜亮丽的衣服,泡在海水里很快就会褪色破损,所以只能偶尔穿着玩玩,不能当做平时的衣服穿。
大部分时候,他们还是穿用海草做成的衣服,然后用珍珠或者贝壳穿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或者绕在胳膊上,作为装饰品。
海草很难扯坏,但是要扯开还是很容易的,龚玓拍开普林森扯着他衣服的手,恶意地扫视了一下普林森,迅速接口道:“你是太监!”这种明显的报复性语言攻击真是非常的幼稚。
普林森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问道:“那你呢?”
龚玓:“……”好像一时口快不小心把自己也带进去了。
“恩?”普林森保持着微笑,出声提醒。
“人鱼王子。”龚玓的回答简直标准到不能更标准。
“所以你是王子,我成了内侍?”普林森总结。
龚玓把想要冲口而出的那句“那当然。”咽了下去,干笑两声没有回答,因为普林森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危险,龚玓再清楚不过,在普林森绅士的表象下,是一颗多么小心眼的心。
普林森见龚玓不接话,又不怀好意地撇了龚玓胸口一眼,挑衅道:“原来王子殿下还是个人妖。”
“你还知道人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龚玓的重点明显跑偏了。
“我还知道双性人!”普林森冷笑道。
不过这次龚玓没有注意到普林森的语气,因为他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给带了过去。
只见龚玓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原来还知道这些啊!”
在龚玓的认知里,他一直觉得王子国度的人就是西方的古人,虽然明知道有加布里尔会给他们上课,但是他们平时的言行举止实在太过于贵族化了,让龚玓怎么都扭转不了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一直就觉得王子国度的人对现代的东西,就算知道也不会太了解的样子。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是知道很多的。龚玓在心里下了个这样的结论,提醒自己的同时也在庆幸自己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拿一些现代的知识忽悠人,不然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说吧,你是人妖呢?还是双性人呢?”普林森见龚玓还是没反应过来,只好说出了绕了半天的话。
龚玓半天才反应过来,普林森还在为他刚刚的一句话斤斤计较,如果让那些公主知道原来她们爱慕的普林森殿下其实是这样的性格,不知道会不会大呼上当呢!
“说不说?不说我放手了!”普林森说着,原本抓着龚玓胳膊的手真的放开了一点点。
龚玓抬头看了一眼完全看不到海面的海水,转头看向普林森,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只好忍辱负重,哭丧着一张脸求饶:“我错了,求王子殿下饶命!”
真是特别没节操!
普林森显然也是愣了一下,好笑地捏了一把龚玓的腰,另一只手捏捏他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原则了?”
龚玓:“……”要不是还没熟悉这条尾巴,他一定咬掉普林森的手指头,让他知道手贱的下场。
普林森又用力捏了一把龚玓的脸,“看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肯定是在骂我吧!”
“怎么会!”龚玓微笑着反驳完,忽然又一脸严肃地接着说道:“我心里明明是在狠狠地揍你!”
普林森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轻轻一推,就把龚玓推进了一边的珊瑚丛里,动作那叫一个迅速,如果这里不是只有普林森和龚玓两个人的话,肯定不会有人怀疑是普林森干的。
幸亏龚玓惊慌失措间还是抓住了一根珊瑚,勉强固定住了身体,不过被抓碎的珊瑚还有受到惊吓的鱼群掀起一片海底的白沙,喷了龚玓一脸。
龚玓:“……”总觉得这次的世界跟他八字不合!
普林森站在一边观赏了一会儿龚玓手抓着珊瑚,尾巴不论朝哪个方向摆动,就是没办法变回头朝上尾巴朝下的状态的狼狈样子,这才优雅地游了过去,打算扶起龚玓。龚玓脑门上青筋暴起,见普林森弯下腰伸出手,就直接用尾巴招呼了上去,普林森一偏头,龚玓的尾巴刚好打在普林森的肩头。
普林森顺势抓住龚玓的尾巴,就这么把他从珊瑚丛里拖了出来。
“普林森!”龚玓整个人被倒着拎了出来,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那也要等恢复了正常的身体才行。”普林森把龚玓扶正,一边说着一边拿掉他身上粘着的东西。
龚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手贱的扯开一点普林森的衣服,把头探过去看了一眼。比起龚玓还微微隆起的胸部,普林森就是一副男人的躯体,龚玓撇撇嘴,表情很不屑。
普林森淡淡道:“我比你先成年,也不想尝试做女人。”
龚玓叹了口气,尾巴一摆一摆的,还在努力维持平衡,“人鱼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严格说起来,人鱼并没有性别之分,他们一出生的时候就是雌雄同体,直到十五岁成年的时候,可以有一次自主选择自己性别的机会,之后身体就会朝这个性别发生变化。当然,这些变化也只是表面的,所有的器官只有等到与配偶交|配的时候才会变化并且固定下来。
也就是说,其实人鱼的一生中,有两次选择自己性别的机会,比去人类一生下来就定好了性别,明主的多!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许多关于人鱼的传说里,他们都是以上半身是美女的形象出现,一来是因为一般会不小心被人类看到的,都是刚刚成年的人鱼,身体还没有发生变化,二来也是因为这样的形象更符合人鱼的审美。
但是,龚玓和普林森显然不在这个行列里。
这也是龚玓一被普林森照顾就浑身不自在还要闹脾气的原因,在王子国度的时候,那是很正常的前辈照顾后辈,但是,现在他顶着一具半男不女,还偏向女性的身体,被普林森一副很绅士外加好男人的样子照顾着,让他有一种连心也随着身体变成了女人的错觉。
龚玓的心理,普林森是不知道的,他原本在帮龚玓整理头发,忽然手里的动作一顿,“你头上黄黄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这章严格来说,是作者的恶趣味!
☆、第五个童话(三)
“什么?”龚玓立刻伸出手往头上摸去,就感觉到头发上确实有个东西,摸起来不硬不软的,也摸不出形状。龚玓手里微微用力捏住,想要把头上的东西扯下来,刚开始使劲,就听到头上传来微弱的声音:“痛!痛!”声音软软糯糯的很像小孩子的呓语。
龚玓一愣,吓的立刻缩回手,顺势就抓住了普林森的胳膊,“你,你听到了吗?”
普林森微微皱眉,拉过龚玓朝他头上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戳了戳,果然那东西又发出了声音:“妈妈!呜呜!”
普林森只觉得龚玓原本就抓着他的手一下子抓的更紧了,于是伸手拍了拍龚玓的手,安慰道:“没事,是一只小海星。”
“海星?”龚玓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恩。”普林森说着又伸出手,想要把海星取下来,结果那只海星居然真的呜呜的哭了起来,还不停地叫着妈妈,弄的普林森也不好下手,只好无奈道:“它好像把你当成妈妈了。”
龚玓:“……”天地良心,有这么一具奇葩的身体已经够倒霉了,他一点都不想体验做妈妈的感觉。
“大概是从刚刚那个珊瑚丛里带出来的。”普林森手绕过小海星,帮龚玓整理头发,“没事,海星没有攻击性,而且你带着也挺可爱的。”
龚玓原本还想听听普林森有什么办法,结果听到他说可爱两个字,立刻就瞪着眼睛怒视他,意思很明显——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害的!
普林森还是好脾气的笑了笑,就差没摸摸龚玓的头了,龚玓翻了个白眼,左右看了看,毕竟头上顶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他也没心思跟普林森斗嘴。
眯着眼睛找了好久,终于看到了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应该是一艘沉船,于是拍拍普林森,指着沉船的方向,颐指气使道:“带我过去。”
“好。”普林森这次没有再逗龚玓,带着他没一会儿就游到了沉船里。
虽然这个童话的背景并不是一个科技日新月异的年代,但是从沉船里留下的东西来看,也绝对不是一个贫穷的年代。
沉船里剩下最多的就是金币,基本没有人鱼会去拿,人鱼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最多就是觉得新奇,拿个一两块玩玩,所以能看到很多小盒子和钱袋都是满的。珠宝之类的倒是几乎都被拿走了,剩下很多空盒子,想来在饰品方面,人鱼和人类的审美还是很接近的。
龚玓指着一间较大的船舱,让普林森把他带了过去,果然在床边的一个化妆台上找到了想找的镜子,木质的化妆台已经有些腐烂变形,颜色也都掉了,勉强支撑着镜子没有掉下来。镜子周围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因为是金属材质的,保存的还算不错,看样子当初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也不是普通人。
龚玓现在可没有心思去琢磨原本住在这里的是怎样一位贵妇,他催促普林森把他带到镜子跟前,侧过头打算看清楚头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配上他现在的身体,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是一位在对着镜子打扮的雌性美人鱼。
普林森显然想到了这点,看着龚玓的眼神带着点玩味,不过龚玓完全没去注意普林森,因为他正努力斜着眼睛,只为了能看清楚脑袋上的东西。
由于是在水里的关系,镜子里的画面并不是特别清晰,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变形,但是龚玓最后还是看清楚了。
没有别人的触碰,小海星安安静静地抓着龚玓的头发,趴在他的脑袋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枚嫩黄色的五角星形状的小夹子。龚玓伸出手戳戳它,小海星呜咽了一声,又往龚玓的头发里缩了一点。
龚玓伸着的手顿了一下,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说起来,童话故事里的任何生物会说话其实都不算稀奇,有时候甚至连日用品都会跑出来客串,所以海星会说话也不算什么大事,龚玓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完全没有因为小海星会说话而觉得有什么问题。
普林森见龚玓看了半天没有要拿下来的意思,提醒道:“不拿下来吗?”
“算了。”龚玓情绪有点低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转头问道:“海星吃什么?”
普林森再博学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不可能任何方面都能涉猎到,不过想了片刻之后,还是回答道:“好像是珊瑚吧,寄生在珊瑚丛里的东西一般都是以珊瑚为食的。”
龚玓点点头,“那等下带点回去,我晚上喂喂看。”
“你要怎么喂?”普林森指了指海星的位置。
龚玓顺手在化妆台上捞了一面小镜子拿在手里,才指挥着普林森把他带回去。
作为龚玓的智能人肉座驾,普林森非常尽职地先带龚玓回了一趟花园,让龚玓扶着花园中央那丛跟树一样巨大的珊瑚之后,才跑去旁边的小型珊瑚丛里摘珊瑚。
也不知道普林森是不是故意的,摘回来的珊瑚颜色形状各异,与其说是拿来喂海星的饲料,不如说是拿来哄女孩子的花束更恰当。
龚玓看着手里一把跟捧花似的珊瑚,心情略复杂。
普林森倒是跟往常一样,也没开龚玓的玩笑,把珊瑚送到龚玓手里之后,就圈着他把他送回了房间,扶着他坐到大蚌壳做成的床上之后就走了。留龚玓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珊瑚,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说起来,龚玓小时候也算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长得不差,人也聪明又有家教,再加上不错的家世,老师和同学大部分都很喜欢他,家里人就更不用说了。
等稍微长大一点,很多想跟龚玓父母攀关系的人,就会特意让自己的孩子去接近龚玓,投其所好。所以说这么多年来,对龚玓献过殷勤的人其实真不算少。
但是,龚玓那时候还太小,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龚玓的父母也不想让儿子太早接触到社会上这些不好的风气,所以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有特意去跟他解释。
直到家里发生巨变,身边大部分人忽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本一直跟在龚玓屁股后面的堂弟却变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当然,龚玓当时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父母的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大到他根本接受不了,很快就只能休学在家修养,也就躲过了那些人看似怜悯实则或幸灾乐祸或看好戏的眼神。
之后,龚玓就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对他好,是不求回报的好,比如父母,比如咏姨,而剩下那些人,都是有目的的对他好,其实只是为了在他身上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比如某些朋友,比如某些亲戚。
但是,普林森就……
龚玓有些搞不明白普林森,说他没有目的吧,怎么看都不像,但是说他有目的吧,又实在是说不通,毕竟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人觊觎的了。
而且撇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件事不提,普林森之后对他真的是照顾有加,而且从其他人的只字片语里也能看出来,普林森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热心。
所以龚玓才会觉得奇怪,到底是为什么呢?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关键!
龚玓拿着珊瑚躺了下来,只觉得脑子里乱乱的,理不清思绪。
蚌壳里虽然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垫着,但是毕竟不是席梦思,龚玓躺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动了动,侧过头打算找个舒服的姿势,就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龚玓这才想起来,头上还趴着一只海星。
龚玓赶紧坐了起来,把珊瑚放到一边,左手拿着镜子,右手伸到头上打算一点一点地把小海星拿下来,虽然他睡觉还算老实,但是总归要翻身的,万一压到就不好了,他可不想一觉醒来发现头上有一堆体|液,光想想就觉得好恶心,绝对会留下心理阴影。
小海星却死命抓着龚玓的头发,龚玓只要稍微一用力,它就发出呜呜的声音,搞得龚玓每次都是刚把小海星抓起来一点,就不得不松开手。
半天过后,龚玓甩了甩有点酸的右手,小海星依然坚|挺的吸附在他的头上,似乎还比之前粘得更牢了。
龚玓只好掰了一小丛珊瑚,对着镜子拿着凑到小海星的旁边,反正他也不知道哪里是嘴,想想这样的动作又有点蠢,于是自欺欺人地边晃着手里的珊瑚边说道:“吃饭啦!”
谁知道话才说完,小海星就准确无误的扑到了珊瑚上,对龚玓的脑袋没有半分留恋。
龚玓:“……”心情有点微妙。
小海星很快消化掉了龚玓手里的珊瑚,趴在他手上不动了,也没有要回到他头上的意思,龚玓见它吃的那么快,又试探着喂了一小块,结果没几分钟又被消化完了。
还是个能吃的主啊!
龚玓好笑地用手指摸摸小海星,与抓着龚玓头发的时候不同,这次小海星既没有叫也没有躲,一副“你都投喂我了我就勉强让你摸摸”的样子。
与真正的海星不同,这颗会说话的小海星没有粗糙的棘皮,摸起来很光滑,颜色也不是常见的那种土黄色,而是淡淡的鹅黄色,五条腕也是短短的,看起来就是一颗矮胖矮胖的五角星。
就这样连续喂了几块珊瑚之后,龚玓感觉小海星的消化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就把珊瑚放到了一边,找了个比它稍微大一点点蚌壳,往里面垫了些海草给小海星当窝。
这次小海星没有挣扎,乖乖的趴在窝里,微微卷起五条腕,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安心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萌宠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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