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强强]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正文 第28节
[强强]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第28节
乐维脸上的表情就跟放个快进键一样,先是惊讶,而后佯怒,转眼又挂上了礼貌的笑容:“啊,哈哈哈,黄厂长啊,对对,那批里料是要印logo上去的……”他朝齐习扁嘴瞪眼地做了个鬼脸,同时往里重重捅了一下,把齐习顶得差点没叫出声儿来,而他还在不紧不慢地应对着,“嗯,黄哥你等下,我这正开车呢,你等我靠边儿停一下……”
他保持着插|入的状态,卷起齐习整个朝床边儿挪了几下,随手从床头桌上拿过只签字笔,在齐习肚皮上认真做起了记录……
☆、74章
“黄哥,这事儿还得请你帮帮忙,初期肯定是先出样衣的,订量怎么可能做到一千以上呢,嗯,好,制版费和小缸费我可以出……”乐维一边打电话,一边在齐习肚皮上记录下一长串儿的日期和数字,后头还分别备注了“色卡”或“样本”等等内容。
房间的电闸被乐维给拉了,好在床头上还有一盏充电款的小盐灯可以应急。烛火般暗黄色的灯光朦朦胧胧,气氛格外暧昧。
齐习默默躺了一会儿,觉得这样等着实在无聊,干脆拿过只枕头靠在背后,伸手玩弄起了乐维的耳垂儿。乐维的耳垂儿很厚实,肉呼呼的,捏上去手感极富弹性,跟橡皮糖差不多。
耳垂儿是乐维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原本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黄厂长的对话上,□的“小乐同志”已经渐渐发蔫,就快滑脱出去了,可是被齐习这么调情似地一捏两捏,转眼又精神抖擞地坚|挺了起来,简直比充足了气还要饱满。
“喂,你……”齐习淬不及防,股间被胀得一阵酥麻,整个人止不住打了个冷战,双腿一下就把乐维给紧紧夹住了。他撑住手肘昂起上身笑眯眯瞪了乐维片刻,不服气地从乐维手里夺过签字笔,在对方小腹偏下的位置画了个大大的叉,以示批评。见乐维光顾着交谈,没什么反应,他又意犹未尽地在乐维肚脐儿上画了个小圆圈儿,涂黑,四周描出了五片花瓣儿。
乐维总算讲完了公事,把手机胡乱丢开,一边抽身出来嘻嘻哈哈躲闪着,一边去抢签字笔。齐习生怕被乐维抢到笔转头来报复自己,赶紧往旁边躲闪,不想他已经躺在床沿儿附近了,这一滚半截身体就探了出去,差点大头冲下栽到地上,幸亏乐维眼疾手快把人给捞住了才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乐维一手支撑着两个人的分量,一手揽着齐习连声催促道:“快起来快起来,看来这阵子人参乌鸡是真没白吃啊,明显长膘儿了,我都快抱不动你啦!”
齐习完全不理睬乐维的话,趁着对方不敢乱动的功夫,他索性在乐维脸上动起了手脚——眼尾处画出三条鱼尾纹,嘴角勾出两条括号状的法令纹,额头上还添了好几条抬头纹,然后自己向后靠着端详了一阵儿,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大维,想不到你老了之后是这德行样儿的……”
这么一折腾,乐维也控制不住平衡了,两个人拉扯来拉扯去双双从床边跌了下去。齐习家的床很矮,下面还铺着羊毛地毯,按说就算硬往上砸也是伤不着人的,可跌下去的瞬间,乐维还是抱着齐习迅速一扭身,自己充当人肉气囊垫在了齐习身下。
齐习笑得没了力气,趴在那老半天起不来,乐维张开两腿用膝盖把他夹住,又捧过他的脸对着鼻尖儿用力咬了一口:“哼哼,服不服,凭咱就算变成了老乐还是一样的身手矫健!”
“乐老汉,快别让我看到你的脸,我有点儿笑岔气了!”齐习笨拙地从乐维怀里钻出来,比大熊猫还要慢吞吞地往床上爬去。
“乐老汉?嗯哼,小鬼,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老汉推车!”乐维一个鲤鱼打挺腾空跃起,两手握住齐习的腰把人拎起来放在床上,又扯过齐习的腿分开两边,挺身压了上去。
齐习有限的体力早在刚才胡闹时就已经用完了,此刻软得面条儿一样,他徒劳地左右扭动着身体,却丝毫移动不了半点位置,最后只好可怜巴巴求饶道:“大维啊,不闹了好吗,你先放开,让我找个舒服的姿势慢慢来。”
“嗯……”乐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秒,坏坏一笑,“嘿嘿嘿,齐老师,我这既然有一朵小桃花儿,你那也得来朵小菊花儿配合一下啊,乖,屁股给哥撅起来!”
虽然这一幕不会被外人看到,齐习还是感觉有点儿难为情,他鸵鸟埋头样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小小声跟乐维商量:“起码让我翻个身吧……”
“可是你说的,不能让你看到我的脸,咱们说话算话!”乐维也不用齐习配合,直接扶着齐习胯部往回一收,□对准那个紧缩的部位就直笔笔捅了进去。
别看他表面上气势汹汹的,其实倒没敢太过粗鲁,顶端进入之后就换成了一点一点试探着往里插,同时还不忘细心地询问齐习,“疼吗?疼了就跟我说。”
齐习彻底放弃了挣扎,也不肯说话,干脆就趴在那装死了。只有乐维一个人絮絮叨叨胡侃着:“怎么样,你家老汉货真价实吧,今天就好好让你领教领教什么叫老当益壮,老而弥坚,老骥伏枥,老奸巨猾,老……屁股再抬高一点儿笨猪,舒服吗?舒服吗舒服吗?装小“聋”人儿也没用,哥天生男高音,自备肉体扩音器……”
齐习的身体从最初扭摆抗拒逐渐变为了放松接受,私密部位也产生了由干涩到滋润的微妙变化。他慢慢地适应了乐维的节奏,源源不断的快感从下腹涌出,神经中枢难以抑制地愉悦了起来。沉浸在欢爱中的两个人不需要用语言交流,仅仅依靠身体细腻的变化乐维就能感觉到齐习对自己的接纳和需要。他像是受到了莫大鼓舞般,投入了更多的热情。
乐维弯起膝盖跪到了床上,俯身亲吻着齐习光滑的脊背,同时逐渐加快了活塞运动的频率。激荡的情绪越来越高涨,眼看就要接近到某个让人为之疯狂的临界点了。两个人都沉默着,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只能听见皮肉与皮肉剧烈碰撞时发出的“啪啪”脆响。
终于,乐维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全身肌肉绷紧,思维好像游离而出飞上高空又急速坠落,饱含着情|欲的液体喷薄而出,连同这些天的压力和疲惫一起,淋漓尽致地释放在了齐习体内。随后他又把齐习抱起来,仰坐在自己怀里,用手帮齐习做了一次。
最后两个精疲力尽的家伙抱在一起沉沉睡去了,这一夜他们都睡得格外香甜。
早上七点二十五分,齐习醒了,可是浑身酸痛四肢僵硬,连眼皮都黏黏的不想睁开,他索性往被子里一缩,接茬睡了起来。被窝儿里散发着浓郁的淫靡气味儿,闻起来令人心旌神摇,仿佛一闭眼就能重回到头天晚上,沐浴在那种难以启齿的快感之中。
齐习这边儿有了动静,乐维也迷迷糊糊感觉到了,他半睡半醒着胳膊一揽,把齐习紧紧圈在了怀里,下巴颏搁在齐习肩窝上,几不可察地蹭了两下。
就在两人打算相拥着睡个回笼觉儿的时候,手机再一次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一波高过一波,没完没了,想忽略掉都不行。乐维一掀被子把两人罩在了底下,试图遮蔽掉刺耳的铃声,谁知盖着被那声音更清晰了。
被折磨得毫无办法,乐维两眼勉强撑开条小缝儿,满床摸起了自己的手机。昨晚他随手一丢,手机被卷进了毯子里,此刻正在那鼓起一块顽强地震动着。
电话接通,乐维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声:“唔……谁啊……”
话筒那头儿嗡嗡嗡响着,貌似很急切。乐维听了一会儿,人“嗖”地坐了起来,一扫刚刚稀里糊涂的模样,脸孔板着,眉头也皱到一处:“好,谢谢了,我马上过去!”
眼看乐维神情不对,齐习也跟着坐起身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乐维飞快跳下地,三两下登起裤子,又开始穿外套:“老牟早上去公园遛鸟儿的时候摔了一跤,人当时就过去了,情况貌似不太好。是几个一起晨练的老头儿送他去的医院,还好我在他手机里输了号码,人家才能及时联络到我。”见齐习也想跟着下床,乐维一把将人按了回去,大被一卷,“你又不是大夫,跟着凑什么热闹,老实躺着,再睡一觉,睡不着也眯着。有什么消息电话联络。”
齐习略一思索,也没再坚持。就像乐维说的那样,他跟过去帮不上什么忙,万一精神太差,指不定还要劳烦乐维分心出来照顾自己。看乐维脸上还残留着昨晚胡闹的笔迹,他朝自己脸上画了个圈儿示意乐维:“别急,稳稳当当的,没事儿,你先去洗洗。”
“你也是,别瞎操心,听话!”乐维胡乱点了个头,冲进卫生间撩起水大力揉搓几下脸皮,毛巾一抹就出门去了。
齐习躺着歇了一阵儿,虽然身体很累,可是人清醒过后根本睡不着。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去菲席,确认没什么重要安排之后干脆请了一天的假。
看看时间还早,齐习慢悠悠下了床,先扶着墙壁走了两圈,等到眩晕感基本消失,又去冲了个澡把自己打理清爽。等这一切搞定,他跟乐维询问好医院地址,然后买上些吃的东西赶了过去。依照乐维急急忙忙往外跑的做派推测,一定是顾不上填饱肚子的。
牟老的病房在五楼,电梯久等不来,齐习只好爬楼梯上去,气喘吁吁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正看见乐维和一名医生站在门口小声交谈。他不想有所打扰,赶忙调整着呼吸,默默站在一边儿旁听着。
医生先是讲了一大通专业性的病理病状,又不无遗憾地表示:“老人家应该是有长期的烟酒史,心肺功能都很不好,想必平时出现的征兆都没留神。从检查结果来看,他一侧心房严重衰竭,再加上年纪太大,身体各项机能都退化了,这种情况也只有靠药物勉强维持了。”
乐维焦急地追问:“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斟酌片刻,开诚布公地说道:“这么说吧,目前的情况就相当于癌症晚期,任何治疗手段也就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老人家毕竟七十多了,之前也没吃多少苦头,算是比较有福气的了。”
“那……那他……”乐维嘴巴张了两下,愣是没勇气问完后半截儿话,还是齐习及时帮他问出了口:“那他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体谅地拍拍乐维肩膀:“也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儿了,你们也早作准备吧。”
齐习从窗口望进去,牟老安静地躺在那儿,脸色灰败,鼻腔里插着氧气管,手上也扎着针头。距离上次陪乐维去看望牟老也就两个多礼拜的功夫,人说倒下就倒下了,连个预警都没有。生命真是无常。
等医生走后,齐习把食物和水递给乐维:“赶紧找个地方把饭吃了再想其他的,牟老没儿没女,只能靠你了,接下来你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
乐维闷着头安静半晌,迟疑着说道:“刚才他醒了一次,可能是自己有预感这回危险了吧,一个劲儿拉着我说最后一卷盘扣技法的书稿还没完成……”
齐习理解地点点头:“那是想让你帮完成呢,否则老先生不能安心。”
“是啊……”乐维五官皱在一起,为难地开口道,“我想……我想……接下来帮着老牟把书稿整理好,起码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心血变成铅字儿。这样一来的话……服装节的比赛可能就顾不上了……”
他自己可以不计较一时得失,但他害怕让齐习失望。乐维知道,齐习比他自己更渴望看到他成功看到他拿奖。而且他答应过齐习,为了两个人的将来要尽快实现理想,靠真本事打败霍百年。如果能拿到这个新晋设计师大奖的话,无疑可以为他的进取之路平添强劲助力。可是牟老这一病,他的脚步就不得不放慢了。
齐习揣摩着乐维话里的深意,笑着说道:“我说过的,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想做什么,只要按照自己心意去做就行了。”
乐维抿抿嘴:“我是怕你觉得我不够重视你,毕竟我要为了完成牟老的心愿,让你再多等我一段时间,这些时间里你可能会不舒服,也可能会生病……”
齐习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大维,其实你很了不起,知道自己应该承担哪些责任,从来不会找借口逃避。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就不该让爱他的人失望。但是爱着你的人里头不止包括了我,还有大美,还有牟老,还有很多亲人和朋友。如果你只对我一个人好,对其他人却可以冷漠地不闻不问,我想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爱你。”
乐维望着齐习愣怔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精气神儿十足的乐氏专属笑容:“齐老师,谢谢你这么懂我!”
☆、75章
因为齐习的支持,乐维重又变回了那个神采奕奕、干劲儿十足的“小混球儿”。他忙前忙后帮牟老办妥了住院所需的各种手续,又抽空儿跑去大卖场添置齐全了必要的生活用品。
牟老昏昏沉沉的,身边离不开人,护工一时半会儿没找着合适的,当天晚上乐维只好亲自留下守夜。本来齐习想陪着一起的,不过被乐维硬生生给撵了回去。齐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目前这种情况底下能把自己照顾得健健康康,就是对乐维最大的帮助了。
乐维把牟老先生看顾得无微不至,一班医生、病友提到他纷纷挑大拇哥,盛赞这个小徒弟比有些个当亲生儿子的都要强百套。可乐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似乎有某样重要的事儿还没办。直到两天之后,他才恍然一拍脑门儿:“妈蛋,怎么把我黄弟给忘了!”
留下齐习在医院照应着,乐维立马开车赶去了牟老家那座位于近郊的小四合院儿。车子刚开到胡同口儿,就看见大黄狗孤零零坐在一根电线杆子底下,眼神儿茫然地张望着来往行人,小风儿一吹,脏兮兮的长毛凌乱飞卷,模样实在凄凉。
乐维一下车,大黄就发现了他,当即四脚腾空飞奔过来,一跃而起扑到了乐维腿上,仿佛终于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用湿乎乎的大舌头舔着,用毛茸茸的大狗头蹭着,哼哼唧唧没完没了。
胡同口修鞋摊儿的大哥认识乐维,也跑来跟他打听起了牟老的去向。得知牟老先生突发疾病住院的消息,修鞋大哥不由感概,说大黄打从前天上午起就坐在这儿了,不吃不喝也不离开,有认识它的邻居跑去敲牟老家的门,结果家里没人,也不知是出去串门子了还是遇到了急事儿。几个大妈看狗可怜见儿的,就给买了火腿肠和鸡肝,可大黄总是蔫耷耷地闻两下就扭头儿不理人了。
和修鞋大哥聊了两句,乐维便把大黄引到车边,打算抱它上车,可大黄完全不配合,使劲儿扑腾着就是不肯挪窝,乐维无奈地跟狗解释道:“听话黄弟,我带你去见老牟,跟我走就能见到老牟了!”
大黄当然是听不懂的,它“呜呜”乱叫一通,拼命挣扎,精光锃亮的越野车身被挠出了好几条爪痕。足足闹了十分钟之久,一人一狗都累脱了力,纷纷蹲在路边伸着舌头喘起了粗气。
最后还是修鞋大哥给出了个主意,让乐维去牟老家拿件牟老的衣裳,那上头带着老爷子的气味儿,大黄一闻就知道是去找主人了。乐维依言而行,翻墙进了牟老院子,找出几件牟老最常穿的衣物拿在手上,还不忘把平时牟老给大黄拌狗粮的饭盆儿拎了出来。
他把这些零七零八的物件儿放到了后座,还没等说话,大黄就“嗖”一声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整个狗身趴在衣服堆儿上,嘴巴咬住饭盆儿,死也不松口了。
乐维和齐习本想把大黄带进病房去和牟老见一面儿,可惜跟护士小姐软磨硬泡了一下午都没能得到许可。护士对于他们的心意非常理解,只不过医院也要为其他病人考虑,人家抵抗力弱,指不定还有怕狗的,万一真搞出点儿问题来谁也担不起那份儿责任。
没别的办法,乐维只能拉着大黄跑到了住院部后头的草坪上,而齐习则征得医生同意,用轮椅把牟老小心翼翼推到了窗边。等牟老探出头来,乐维指着楼上的方向让大黄快看,大黄懵懵懂懂完全不明白这是在玩儿什么,直到牟老在楼上轻轻唤了声:“黄儿啊……”
牟老说话很吃力,音量轻得两米外就听不见了,可不知怎么,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大黄登时循声望了过去,一眼瞧见牟老的脸,它兴奋得边跳边原地转着圈儿,急得“嗯唔……嗯唔……”直叫唤,恨不得能一跃窜到牟老跟前去。
可是很快,它发现楼实在太高了,任凭如何努力地往上跳,和主人之间的距离都丝毫不会缩短。就这样奋斗着奋斗着,直到牟老的脸从窗边消失,它依旧不肯放弃……
因为齐习白天要上班,早晚还要到医院帮乐维打替手儿,照顾大黄的工作只好交给了王大美。
王大美的爹妈是农民出身,打小家里鸡鸭猪牛都养过,从出生到十几岁年纪她都是在饲料和粪便的臭味儿里熏大的,对些个猫猫狗狗自然没兴趣。看到乐维领了条其貌不扬的黄狗回家,还要让她给养着,王大美当即脸孔拉到二尺长:“我伺候伺候你们二位少爷就算了,现如今还得伺候狗少爷?没那个瘾头儿!”
乐维嬉皮笑脸地哀求道:“这不是突发情况嘛,老牟在医院里头住着,总不能把大黄扔街上自生自灭吧,好歹是条命。要不……我让齐老师跟你说?”
听乐维提到了齐习,王大美心里有点儿松动了,可嘴上仍旧强硬得很:“什么齐老湿、齐老干的,就是齐天大圣来喽也照样没门儿!”
不管王大美什么态度,乐维自然有对付老妈的法子,他假装抬起手表看了眼:“呦,来不及了,我得赶紧出门,反正你就给弄点儿饭吧,我黄弟不挑,菜汤儿拌饭就能对付,但是下午得记着带它出去拉屎,不然当心憋急了拉你床底下……”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跑,不待王大美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电梯口儿。
王大美趿拉着拖鞋紧追不舍:“我不管啊,别给我找这路营生,警告你个兔崽子混球王八蛋,赶紧把狗弄走,不介就给它哄下楼!”
她这头喊归喊,乐维早就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王大美转身回到房间,对着大黄没了辙。大黄坐在狗食盆儿旁边,两颗黑玻璃球眼珠可怜巴巴望着这位“临时保姆”,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地板上扫来扫去。等了一会儿,见王大美对自己的示好全没反应,它又进一步用大肉爪子扒拉了几下饭盆儿,那盆子是金属材质的,往地上一磕就叮当烂响,想忽略都不行。
王大美实在抵挡不了大黄的眼神儿攻势,最终还是盛了一小碗米饭出来。大黄满怀期待凑过去,抽着鼻子闻了闻,不满地哼唧道:“嗷呜……”
气得王大美连叉腰带瞪眼:“呦呵,白吃还挑东挑西的,听好了,爱吃不吃,不吃饿着,少跟我在这摆谱儿,以为你真是少爷啊!”
五分钟之后,厨房传来了王大美咚咚剁菜的声音,她把鸡胸肉和胡萝卜切成丁儿,连汤带水上锅煮了,咸盐只放了少许一点儿,烧到浓浓的往饭里一拌,饭盆儿爱搭不理地甩到了大黄面前。还好楼上有户养狗的人家,王大美串门儿的时候没少旁观人家怎么做狗饭。
这一次大黄离老远就开始舔舌头了,饭盆儿一落地它直接闷头吃了起来,嘴里还不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吃得津津有味。
王大美远远看着,嫌弃地撇了下嘴角:“啧啧,模样长得不咋地,嘴还挺刁!”
吃完了饭没多久,大黄焦躁不安地跑去挠门了,王大美一琢磨,八成是方便的时候到了。她吆喝着大黄出了门,总觉得不太方便,所以顺道拐去了小区门口儿的宠物店,想买条牵狗的绳子。店里的狗绳儿种类繁多,什么项圈式的,背带式的,材质也分牛皮、金属、尼龙等等好些种。王大美挑花了眼,干脆让店主给她找个最便宜的。
买东西的功夫,大黄独自在店门口闻着墙缝儿。刚巧对面来了一只跟毛绒玩具差不多大小的可爱卷毛儿狗,两只小狗一见到立刻摇晃着尾巴冲到近前,好奇地彼此熟悉着味道。那条小狗的主人见状,忙不迭把自家卷毛儿抱了起来,同时用脚踢开大黄:“去去去,哪来的土狗,讨厌死了。豆豆宝贝咱们离远点儿啊,看着就脏兮兮的,你还要去闻,就不怕被传染了臭跳蚤,真是不乖!”
其实她也并非专门针对大黄,只不过平常进进出出没遇过这条狗,身边儿又不见主人跟着,还以为是条流浪狗呢,所以才会避之唯恐不及。
可王大美在店里听了却很不舒服,狗是她大维领回家的,全权代表着她大维的品味和尊严,她自己可以把狗贬得一文不值,却决不允许别人评头品足。所以她“猛虎扑食”一般杀了出去,指着卷毛儿主人凶巴巴吼道:“说谁家狗是土狗?就你家狗金贵吗?噢,就你家狗能出来遛弯儿,你家是狗祖宗啊!”
那人毫无防备之下被唬得一楞,看王大美气势汹汹得也不敢太嚣张,走出一段儿才小声嘀咕着:“神经病,养得起狗就养,养不起狗就不要养嘛,这种土狗还要带出来到处跑,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大美还就不信邪了,说她的狗土?胡扯!所谓不蒸馒头争口气,王大美一发狠,干脆什么狗绳儿啊铃铛啊大骨棒啊奶酪条儿啊,总之别的狗有的,她都给大黄配备齐全了。出趟门回来,大黄算是功德圆满,从寄人篱下的苦命狗正式升级成为了衣食无忧的少爷狗。
晚上乐维回家的时候,王大美正在厨房里和大黄聊天呢:“黄弟,咱晚上吃酱肘子行不?肉你就别指望了,啃剩下的骨头倒是能给你咂么咂么味儿。”
大黄也不说话,只管端端正正坐在王大美脚边,后背挺得笔直,一条涎水从嘴角滴了下去,拉着亮晶晶的长条线迹落到了地板上。
王大美看得哈哈大笑,随手丢了块瘦肉到脚下,大黄扑过去一口吞掉,嚼都没嚼,噎得脖子一梗,之后又急急忙忙恢复成了先前的端正坐姿,等待着下一块瘦肉从天而降。
听大美也一口一个“黄弟”的叫着,乐维招呼大黄:“行啊,你这社交水平惊人啊,早上还是我兄弟呢,晚上就变我舅舅啦!”
没想到大黄只是斜眼儿瞄了瞄他,就调头死盯王大美去了,完全没有再理睬他的意思。
乐维夸张地摇头叹气:“唉,学坏啦,明显跟城市狗学得市侩啦!都说狗眼看人低,好家伙,还是个势利眼,有了瘦肉就忘了哥……”
牟老的身体日渐衰弱,从开始每天大半是清醒的,到后来最多能清醒几个小时,慢慢地发展成好久才能醒来一次。醒着的时候也没办法做太多交流,一段话总要分开好几气儿才能讲完。
乐维寸步不离守在床边,除了伺候牟老吃喝拉撒之外,还要按照牟老的意思帮他完成有关“盘扣历史”与“制作技法”的书籍。因为身体的关系,牟老能给出的指导越来越少,很多内容乐维只能自己独立创作。好在他跟着牟老学了不少真本事,处理起来还不算太吃力。
牟老一辈子没干过别的,制作盘扣,研究盘扣,设计盘扣,算是把这个不起眼儿的小玩意彻底参透了。他无儿无女,孤身一人,自己的血脉没办法传承下去,如今能靠着著作把满身学问传承下去,也算没有白来世上走一遭吧。
虽然大家都表现得很乐观,也时时鼓励牟老,但老爷子对自己的健康状况其实早就了如指掌了。趁着人还没彻底糊涂,他早早立好了遗嘱。牟老家里没什么存款,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城郊那处小院儿和好多祖师爷留下的珍贵资料、图谱他都传给了乐维。至于那些在文|革中辛辛苦苦保存下来的老旧服饰品文物,他本来也打算一起交给乐维的,不过乐维出于更长远的考虑,在征得他同意之后,又悉数捐献给了服装学院,用以辅助对传统服饰文化的教学工作。
牟老走的那天出奇平静,从早上就一直昏睡着。傍晚时候齐习跑来医院换下了乐维,让乐维先回家跟大美好好吃顿饭。谁知乐维刚离开没多久,病房里的监控仪器就突然发出了报警声,牟老的心脏再次发生严重衰竭。在医生的全力救治下,牟老醒了过来,不但醒了,人还异常有精神,甚至还吩咐齐习扶着自己坐了起来。
当时齐习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恐怕这是回光返照吧。他假借上厕所的机会给乐维打了个电话,叫人即刻往回赶。
从入院开始,牟老的脸色一直是灰败的,可是此刻却一反常态红润了起来,丝毫不见病态。他跟齐习小声念叨着:“也不知道大黄这些天好不好,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它了,以前跟在我身边自由惯了……”
齐习笑着宽慰老先生:“您放心,大维和大维妈妈都是善良的人,一定不会委屈了大黄的。”
牟老心满意足地点着头:“嗯,嗯,大维是个好孩子,能养出大维那样的儿子,他妈妈肯定也是个好人。小齐,你眼光不错啊……”
齐习一愣:“怎么,老先生,我们的关系您都知道啦?是大维跟您说的?”
牟老笑呵呵拍了两下齐习的手:“我活一大把年纪了,什么稀罕事儿没见过?要是搁在老老年儿,这‘割袍断袖’也算是个风雅的事儿了。只不过现在是新时代,不兴这个了。其实一人一个活法儿,我看你们俩在一块儿还真挺好的。大维是个实在孩子,别看外表咋咋呼呼的,论起斗心眼儿肯定斗不过你,往后俩人过日子要是有个磕磕碰碰的,你多让着他点儿,不吃亏的。”
齐习微微一笑:“嗯,我记住了。”
随着时间推移,牟老的眼神儿迷离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眼光更好……臭小子,这是捡到宝了……”
齐习眼见着牟老的生命力一点点衰败下去,心里焦急起来,不住挽留牟老:“老先生,大维就快到了,您再坚持坚持,好歹师徒一场,总得给他看上最后一眼吧。”
“不等了,算了……何苦再让他难受一回呢……”牟老的声音含糊不清,像在喉咙里打转,气息渐渐散了,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意,“秀芝在路口儿等着我呢,大辫子可真黑啊……我们秀芝腰身儿还是那么好看,脚上那双带襻的小布鞋还是我送她的……秀芝啊,走吧……”
牟老去世的几天之后,白清瑜的孩子出生了,六斤七两,母子平安。
小乐其一出生就哭得惊天动地,脸孔皱巴巴挤到了一起,跟猴子屁股似的,甭提多丑了。护士把宝宝抱出来的时候乐维第一个迎了上去,充满好奇地做鬼脸逗弄着小婴儿,结果孩子哭得更凶了。可乐维和齐习却都笑得无比开怀。
走出医院,大太阳从头顶照耀下来,刺得人眼球酸涩。乐维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唉,生命真是无常,送走一个,迎来一个,就这么来来去去川流不息的,不知道冥冥中是不是真有个神在主宰着一切……不久以前老牟还中气十足地拍桌子骂人呢,说没就没了。不久以前小乐其还是他妈肚子上一团肉呢,眨眼就会哭了,谁猜得到这小子是个什么造化,将来能跑多远……”
齐习从后面慢慢跟上来,温柔地握住了乐维的手:“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也是。”乐维仰起脸笑了一下,也反手握住了齐习的手。两人就这么十指紧扣着,走进了灿烂的阳光里头。
☆、76章
为了陪伴牟老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乐维放弃了这一届的服装节赛事。他也因此错过了许多宣传与曝光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是与金光灿灿的新晋设计师大奖彻底失之交臂了。好在他和齐习两个都很豁达,不会介怀于一朝一夕的得失。
牟老葬礼结束之后,生活重又回归了正轨。纵然没有比赛的加持,乐维的新店依旧如期开业了。
身边有两名左膀右臂鼎力支持着,乐维几乎不需要再操心设计之外的琐事了。对内,有白清瑜全权负责了店面服装的陈列、展示和辅助配搭,对外,有米米一手包办了店面运营的公关、宣传和人事安排。她们分工协作,配合默契,最关键的是还都很了解乐维,大多数时候只要简单的两三句话,她们就能完全领会到乐维的意图。
乐维这个老板当得越来越轻松自在,埋头工作之余,他时常舒舒服服翘起二郎腿感叹:“嗯,不错,哥终于找到一点儿身为资本家的罪恶感啦!”
归根结底,这种舒服也是齐习给的。白清瑜是齐习不计前嫌帮他招揽的,米米是齐习耍阴谋诡计帮他收买的。每每想到这些,乐维心里就会涌起一阵强烈的爱意,又是起伏又是澎湃,闹腾得他必须立刻对齐习表达出来才行。
所以工作室里时常会看到这样一幕——乐老板原本伏在案头专注勾画着效果图,这里添几笔,那里收几寸,突然,他伸展着肢体坐起身来,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然后拎起外套一阵风似地冲出门去。旋即外头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乐维驾驶着明黄色越野车呼啸而去。
有新来的员工不明就里:“老板这急急忙忙的干嘛去啦,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而那些知根知底儿的老员就都见怪不怪了:“还用问嘛,没看老板笑得多淫|荡,十有八|九是跟齐老师耍贱去了。”
乐维的表现与员工们的推测分毫不差,他开着车一路直奔艺术园区,到了菲席“噔噔噔”跑上三楼,扒着玻璃门确认过办公室只有齐习一个在皱紧眉头认真工作着,就兴冲冲跑进去,隔着写字台俯身过去,捧住齐习的脸“啊呜”亲上一大口,霎时间满心惬意,通体舒畅了。
齐习在毫无防备之下总会被他搞得不知所措:“大维,你怎么来了?”
乐维走得太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没办法,瘾头儿上来了,必须亲两口。现在亲完了,我走了。”说完他又欢蹦乱跳地下楼去了。好在从工作室过来只有两站地距离,开车往返也花费不了多少工夫。
只留下齐习自己哭笑不得地擦拭着嘴巴上的口水:“你真是……又发什么神经……”话是埋怨的话,语气却甜得跟吃了蜜一样。
乐维的店与霍氏的店遥遥相对,规模相当,连服装的设计风格都同样加入了传统元素,简直就像在明目张胆地向霍百年示威。
店面开业那天并没搞得太过隆重,各路时尚杂志或电视栏目的记者倒是来了几个,都是庄森和齐习出面邀约的。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时尚圈儿本就不像娱乐圈儿那么受关注,更何况乐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基本没有新闻价值。所以他们大多是碍于情面来走个过场而已,拍几张照片回去帮忙说说好话,做个软广告,就算仁至义尽了。
活动进行到一半儿,忽然有人推着个特大号的礼盒走了进来,说是送给乐维的贺礼。这下引起了大家的好奇,纷纷围过去猜测着礼盒的内容。乐维把表面的丝带一拉开,只听“嘭”的一声,七彩礼花喷到半空,一个人影掀开盒盖跳了出来。原来盒子里竟藏了个大活人。
乐维定睛一看,不禁兴奋地大叫道:“呦,晓星哥们儿,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儿?”
田晓星拎着裙子扑上来给了乐维一个大大的熊抱:“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够不够意外?是不是觉得倍儿神气?”
过去两年时间里,田晓星凭借着良好的先天条件和专业素养在国外发展得十分顺利,不仅登上了各大时装周的t台,还被andrew 等许多大师钦点为场上的主秀,一时间成为了最炙手可热的亚洲新鲜面孔,目前在中国模特的国际排名里头仅次于苏培。
许久不见,乐维发现田晓星变得更加开朗了,也更自信了,他是发自内心地替这姑娘高兴:“晓星哥们儿,可别告诉我你是特意为我回来的,那我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甭臭美了,你还不够格儿,我是想回来让祖国人民领略领略我的风采!”田晓星大大咧咧开着玩笑,“好吧,说正经的,我的合同到期了,是专程回来处理这事儿的,结果听说你自立门户了,就顺便祝贺祝贺你大展拳脚。”
乐维神情认真了几分,小声问道:“就没打算签约国外的经济公司?那样或许更有助于发展你的事业。”
田晓星朝四周迅速扫了一圈儿,找到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沉默着的齐习,她古灵精怪地朝齐习眨眨眼,又一巴掌大力拍在乐维肩膀上:“省省吧,别试探我了,我的经纪约当然还是签给你家那口子了!当初多亏齐老师骂醒了我,让我坚持自己的梦想,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这辈子走到哪儿我都不会忘的。”话锋一转,她又神秘兮兮地凑到乐维耳边说道,“去年1i1ia签了我做专属模特,不过今年我价码儿又涨了,就把他们家直接踢掉了。要是有人想请我的话,嘿嘿嘿,找我大老板齐习去谈吧……我们齐老师可是最喜欢扶持新人设计师的了,尤其是姓乐的长得特别帅的新人……”
田晓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找齐习谈,那就是根本不用谈,签下这个当红炸子鸡做专属模特,那么接下来的画册、宣传海报、动态广告就全部有着落了,这分明是打算不计报酬地帮助乐维。
乐维欣喜地瞪大双眼,感激不已:“哥们儿你太够意思了,咱可就说定了!”
现场那些意兴阑珊的记者一见田晓星出现,立刻兴奋了起来,他们绝想不到这种小不起眼的设计师品牌店开业竟然也能请到国际名模助阵,一个个赶紧抓住时机进行即兴采访:“晓星晓星,你跟乐老师是好朋友吗?”
看到有记者举起了相机,田晓星当即勾住乐维脖子大方地变换着造型:“我们不是好朋友,是好哥们儿,好兄弟!”
记者们最善于抓住蛛丝马迹挖掘内|幕消息了,有几个比较八卦的大胆提问道:“是嘛,看二位关系这么亲密,还以为有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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