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我的师弟不可能这么可爱 作者:罗隐
正文 第6节
我的师弟不可能这么可爱 作者:罗隐
第6节
“那师傅呢?不用告诉他吗?”
卫风眠犹豫了一下,挑拣着词句说道:“等到我们劝回师兄,再报告师父。”
得了,这还是违背师命的出行。
薛采薇忍下一口气,等到跟这个别扭出一场戏的死傲娇见到那个在魔教吃香喝辣的死傲娇之后,看她怎么慢慢地把这口气出出来。
在薛采薇正在细细思量怎么把怒气宣泄到自己无辜表哥身上的时候,卫风眠也在心下纠结怎么取得柳宿的原谅。
正如薛采薇所说,等到秦鹤鸣消失不见的时候,卫风眠心中就开始质疑自己的推论,结合这整件事来看,确实有很多疑点。后来薛采薇承认和魔教副教主曲飞忆是偶然得识,有些私交,但并没有公事上的往来。卫风眠终于悲催地意识到,真的可能是自己找错叛徒了。而且柳宿后来表现出的那种智商和情商的,真的也不像叛徒。
但是自己做过那种悲剧情种的事情以后,再一脸谄媚地去求得师兄原谅抱着对方大腿承认一切都是源于自己不靠谱的脑补,这样简直,太,太,太丢人了。
丢人就丢人吧。卫风眠咬咬牙,脑补太过,终究是错,该承认错误的怎么样也跑不了。
两个人以不同的思考方式,奔向同一个方向。
换马换车,大道小路。
从酒肆茶馆听到各种传言之后,卫风眠的脸色开始一点一点地沉下来。
各种武林萌妹,江湖御姐,抠脚大汉,板斧宅男都在用不同的语调,不同的叙述顺序,不同的语言风格告诉主角一个事实:自家师兄正在被魔教教主大人包养得不亦乐乎。
有个大婶悲鸣演绎“少年青春正烂漫,无情包养为哪般?——不堪回首,我那残酷的情史!”
有个大汉粗鲁讲述“青桐派首徒被魔教养为禁脔,预示着黑暗势力卷土重来的新局势。”
不管大家是忧心江湖局势,还是关注少年基情,这件事都成了江湖小报的头版头条,爆点卖点。
“这位少侠,不要来一份小报看看吗?惊天八卦,柳少侠为何惊现魔教?大魔头缘何情根深种?是阴谋假象还是真情真爱?就在今天的这份江湖小报啊。”卖报小哥看着对面这个英俊少侠的脸有扭曲的倾向,心里不断打鼓,但是还是禁不住想赚钱的诱惑,不怕死地加上一句,“少侠,真的不看看?”
在卫风眠暴走之前,薛采薇善良地出来解救人民群众了。
“我们不看,而且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离我们远点,卖你的小道消息吧。”
卖报小哥不太开心,但还是嘟囔着灰溜溜走开了。
看卫风眠拿起酒杯的样子都透着一种十步杀一人,千里无鸡鸣的肃杀,薛采薇赶紧出口安慰:“安啦,安啦。师兄的节操不会掉得那么快的,他一向喜欢大胸大屁股的妹子,不会变得这么快的。”
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说的话真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嘿嘿,我是说,师兄一向严于律己,严谨严格严肃严苛,肯定不会被什么魔教教主趁虚而入啦。”
听听你说的话,妹子你这样骗人真的没关系吗?
可是卫风眠却没有对她这种越描越黑的行为作出或愤怒或不屑的反应,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师兄不肯接受我,现在却和上官月出纠缠不清,莫非当真是喜欢那个人妖?”
“啊?!”薛采薇愣住了,心中万千头草泥马旋转跳跃。
这是真的吗?yy很久的cp竟然被绯闻小攻承认了。
卫风眠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说:“你不是早知道我喜欢师兄吗?现在为什么作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知道了?你跟我说了吗?托梦还是千里传音啊?
反正薛采薇是怎么也想不到是知晓全部事情的是穿越过来之前的那个薛采薇。
不过她真的没心情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喜欢他多久了?喜欢他什么啊?生米做成熟饭了吗?”
卫风眠的表情更加嫌弃了,干脆转过头不去看她。
薛采薇暗忖,难不成真的要应了曲飞忆的诅咒?
那现在要做什么?真的要帮男主追自己表哥?还是以一个娘家人的身份好好考验考验这个小子?
想到这里,薛采薇突然有有了活力,仿佛找到了欢畅生活的目标,转过头眯着眼看着闭目养神的卫风眠,心中逐渐酝酿着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微妙心情。
歇罢上马,再踏行程。
“你想好怎么追没有啊?我可以教你啊~~~”
“别走这么快啊,等等我,我还没说完呢。”
“其实,我表,我师兄这个人,对,也是你师兄,咱们师兄啊……”
这一整天,卫风眠就饱受这个话痨的摧残,还不能撇掉她自己开溜,真是辛苦得很。
其实想薛采薇这种看到别人喜结良缘比自己名花有主还开心的姑娘真的是善良到无私啊。
两个人日暮时分走到了佳灵山脚下,找个野店夜宿,只待明天一早就上魔教把柳宿找回来。
卫风眠一把把门关上,也把一只话痨姑娘关到门外。
薛采薇只能意犹未尽地闭嘴,会自己房间休息了。
卫风眠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思绪杂乱,但都是关于柳宿的。
明天去佳灵山,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有师兄在的话,魔教的人应该不会刻意阻拦吧。
师兄那么温和良善,一定会原谅自己吧。
误会解开了,师兄一定会跟自己回去吧。
卫风眠几乎是再往好的预想那面催眠自己,但还是有一些坏的情绪出来干扰自己。
那个人妖教主呢?师兄怎么会跟他混到一起?
还有那么决绝地拒绝自己,是因为真的无法接受自己,还是早已接受了别人。
这天晚上,卫风眠浮想联翩,思绪不断,他想到了柳宿会跟他走或者不愿走,会骂他错想了自己,或者严重些会打他两拳,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最后会是那么一个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是什么结果(⊙o⊙)呢?
☆、跋山涉水寻师兄
如果说青桐山是灵秀,像是少女的明眸善睐,嵩山是朗秀,像是汉子的虎背熊腰,那么佳灵山就是俊秀,像是少年剑侠,行事迅疾如风,说话掷地有声,但到底不够成熟朗阔,也就在俊中带了点秀气,却是意料之中的喜人。
这中印象可能来自佳灵山的山势虽算不上崎岖,但是也不是直来直去的险峻,既不单一也不诡谲,但是遍山林野中也会开些小花,长些翠竹,不俗艳也不素净。
不过行路的二人的心思真的没在这山林美景上,所以目光直视稍作停留就马上移开。
“到了。”
卫风眠停步看着眼前开阔的景象,淡淡地说。
薛采薇一抬头,就看到眼前高门长立,上面用狂放的字体写着两个大字“魔教”,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强笑一声:“魔教行事,还真是,真是直率啊。”
“其实魔教本来自于西域的一支教派,原本并不是这个名字,只不过后来因为行事诡异,做事大胆被正派人士斥责为邪魔外道,这才一赌气叫了魔教。”卫风眠并不急着进去,而是沉思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顺便帮薛采薇科普武林知识。
薛采薇只能又强笑:“赌气?好吧……赌一口气。”
卫风眠却意外地笑了:“说是赌气,当时改名字的就是那个名动江湖的其奥,他改了魔教这个名字不过是为了气气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派,但偏要弄出一套说辞来。其奥说:‘心有邪魔,我以言教你除之,地有邪魔,我以剑替你除之,天有邪魔,我以心代天除之,是以我派名为魔教’。”
“哈?还有这么一桩事。”薛采薇听得也开心起来,思绪一转,却问道,“听师兄你的言语,似是对魔教多有认同之意。”
“没有。”卫风眠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沉静下来,“魔教就是魔教,看着他们扮丑也就算了,我怎么会认同他们?”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再用一种细细打量的眼神看了一眼魔教的大门,冷静说道:“我们在这儿闲聊了这么久,魔教的人想必早已发现了我们,没有出声也没有出手可见对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干脆出去大大方方跟对方说明来意,反倒好行事。”
薛采薇乖觉地点点头,听话地跟着师兄出去了。
卫风眠不急不缓地走到门前,冲着门口的几个守卫抱手行礼,态度还算客气地说道:“在下是青桐派的……”
他要往下说,却被为首的一个守卫匆匆打断。
那个守卫嘻嘻笑笑,略微有些油腔滑调:“知道知道,你是青桐派的三弟子卫风眠对不对。”
卫风眠点点头。
那守卫又转过头去,看着薛采薇,和善地问道:“你是青桐派的四弟子薛采薇是不是。”
薛采薇迷茫地点点头。
那守卫又仿佛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是来找你们的大师兄柳宿的,对不对?”
薛采薇还是点点头,卫风眠看着守卫的眼神却已经冷下来。
“可惜你们师兄不在这儿啊。”守卫摊摊手,好像是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做了个伸手送客的动作,“不如你们回去青桐派看看,说不定柳公子就已经回去了。”
守卫看着卫风眠的怒色已经显现在脸上,笑着不动,手却已经扶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唰”的一声,刀剑出鞘。
“啪”的一声,茶杯碎了。
“宿宿,你没烫着吧。快别拿着那碎瓷片,小心扎着手。”
柳宿回过神来,看着上官月出比自己这个烫了手的左蹿右跳,蹦跶得还欢,不禁有些好笑:“你快别跳了,我本来没有划伤,被你这一吓,肯定就扎个准准的。”
一听这话,上官月出立刻站着不动了。
柳宿连忙把这破碎的碗收拾好,一边自己嘀咕道:“是不是有人背后骂我,让我泡个茶都不安宁。”
上官月出又跃跃欲试地要说话,想起刚才的事儿,只得把自己稳住,口中却一本正经地说:“谁要骂你,我把他捉过来,让人打他的嘴。”
“我的教主啊。”柳宿简直哭笑不得,“谁教你这种想问题的思路的?你能禁止别人嘴里说什么,可不能禁止别人心里想什么。你难不成要把那些心里骂我的人都挑出来,叫人打他们胸口?”
上官月出微微犯了难,思索了一会儿,微笑答道:“我不用想这些,你这么好,肯定没有人会骂你的。”
柳宿心下怔愣,僵着笑容问道:“我,有哪里好?”
“你当然好啦。”上官月出微笑起来,显得更加眉眼如画,“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在数落自己的小师妹,苦口婆心地一直说一直说,我就知道你不单能说会道而且特别有责任感,管教自己的师弟和师妹就像老太太管教小孙子一样,尽心尽力。”
这是在夸我吗?柳宿心里翻个白眼,但还是耐着性子往下问:“还有呢。”
“其实我当时就特别想认识你,才出口指责你的。”上官月出的眼睛亮亮的,闪出夺人的神采,“我当时扮得很丑,身份又低微,你那么好脾气地给我赔礼道歉,还说出那么一大串一大串的道理,我就想这个公子真是多才却又很温和啊。”
柳宿拼命坚持:“还有呢?”
“然后你就写了那首诗,我看得懂,觉得你说的意思我都很喜欢。我娘说的,那么温和又有才的人肯定是好人。”
你娘这种育儿方法真的不是教女儿怎么找婆家吗?
柳宿忍下吐槽的心态,还是谦虚谨慎地表明态度:“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只不过我有很多面,你没看到。”
上官月出开心地摇摇头:“不急,不急,你不要走了,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柳宿刚要回他,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眼睛已经被一双娇柔滑腻的手盖住了。
一个故意拉低的女声仿着上官月出的痴汉声音撒娇道:“猜猜我是谁,慢慢猜,我有的是时间。”
“飞飞,你不要随便逗弄别人了。”教主很不开心地抱怨道。
“月月,我偏偏喜欢逗别人,尤其喜欢逗你的心肝小宝贝。”曲飞忆不听他的,还是模仿他说话的语调,不过处理得更为夸张,语气里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
曲飞忆松开手,站于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这个两人,风轻云淡地说:“你们两个好兴致,还在这里研究茶道,外面打得那么热闹,你们四只耳朵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柳宿关切道:“外面为什么打起来?形势严重吗?”
曲飞忆背负着手,弯下腰,正要细说,却被上官月出一把拽过去,就要甩出屋子。
曲飞忆却不恼不怒,笑着缓缓说:“上官月出,再没人有你管得这么宽,人家师弟师妹来找他,你真要拦着不让见?”
上官月出再想捂住她的嘴却是来不及了,曲飞忆也不会自己被制擎住。她手刀干脆地砍在上官月出的手腕处,顺便踩了他的左脚,然后一个旋转,衣带飘舞间就已经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一旁,眨眨眼看着柳宿:“你听到了。你师弟和师妹来找你了,你自己选择是见还是不见。”
卫风眠和薛采薇来找自己了吗?
柳宿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竟然是很平静的。
薛采薇代表着自己来自的那个世界,那个自己熟悉的归属的世界。而卫风眠代表的却是自己创造的虚拟世界的人。
柳宿略一思考,回答道:“我想见薛采薇。”
“哈?”曲飞忆却没料到这个回答,禁不住吐槽道,“你以为是自由市场啊,还要挑货,这是捆绑销售,我就把薛采薇叫进来,让卫风眠自己离开,会被主角大人活活砍死的。”
柳宿没理他,自己走到了上官月出的身边,认真地说:“我想见我妹妹,你能把她带进来吗?”
“能是能。”卫风眠见柳宿没有怪自己,很是开心,连忙讨好地狂点头,“可是我怎么跟你师弟说呢?”可以打他一顿吗?可以直接赶走吗?
柳宿皱了皱眉:“你就跟他说,我心中怒气还没消,不想见到他。”
“好。”上官月出像是得了令的巡山小妖,大摇大摆地去叫人传话了。
柳宿一回头就看到曲飞忆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升起了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了?”
柳宿心中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可是你师弟现在正在跟魔教的人打起来,我不知道上官月出对自己的情敌会不会手下留情呢?”
柳宿猛地抬起头看着她,质问道:“你为什么想让我出去见卫风眠?”
☆、佳灵山一剑,有情人心伤
作者有话要说:前些天,去求了一篇评,觉得写评的姑娘说得蛮好的,才发现了自己写文有诸多问题。希望各位看官也能把对此文的意见说出来,多多益善,我会努力修文,让大家看得舒服。不厚道的本人飘走了,看官请看文。
这边上官月出本意叫人去传话,可是最后觉得还是想当面看到卫风眠从兴高采烈来接人到灰心失望接不到人的状态。
未及门前,就听见门外一个甜丽动听的女声叫嚣道:“你们快快把我柳师兄交出来,要不然叫我卫师兄把你们打成猪头。”
人头打成猪头?还是,有点困难的吧……
上官月出微微一笑,调整好面部表情之后就潇洒地推门了。
见到门外卫风眠长剑架在守卫脖子上,薛采薇长剑剑鞘猛戳守卫肚子的诡异景象,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你们两个,对,别看别人了,说的就是你们,男的可以滚了,女的跟我走。”
“哈?”薛采薇错愕了,“还有这种男女歧视?”
卫风眠的杀人眼神略过上官月出,固定,加深,迸发精光:“我师兄,不想见我?”
“嗯,嗯,嗯。”上官月出有频率地微笑点头。
“师兄不想见你,我倒是可以理解,要不你先回去。”薛采薇好心提议道,说完明显感觉自己这方气压加强,只能陪着笑脸转移话题,“嘿嘿,那这位来传话的帅哥是哪位啊?”
上官月出继续点头微笑:“我是魔教教主啊。”
“魔教教主?”
“对啊,就是上官月出。”
“上官月出?”
上官月出还是点头微笑。
“可是你不是一脸脂粉装,人妖相吗?”
上官教主的表情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还是决定对柳宿的师妹给予春天般的温暖:“我那是化妆,隐藏。”
那是毁容好吗?更加引人注目了好吗?还怎么隐藏?
薛采薇用极大的毅力让自己把到口的吐槽咽了下去。
“师兄是真的说不想见卫师兄吗?”
“千真万确。”
“师兄到底是怎么说的?”
上官月出眼睛一眯,精光乍现:“就说了两个字啊,不见。不见就是不见,哪那么多废话?”
“你算什么东西?”卫风眠冷冷一笑,“要说不见让柳宿出来亲口跟我说。”
上官月出眼睛睁大,刚要开口“呵呵”一顿,就见正主出来了。
柳宿走到卫风眠面前,勉为其难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算什么东西?也要让我亲口跟你说话?”
卫风眠心下大震,万万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就好像一个玩坏了模型飞机的小孩突然被扯着领子狂吼“你妹的航天飞机就是因为你上不了天”。
这种冤屈……这种委屈……
“师兄”卫风眠说话间已经带上可怜相了,“我真的让你这么生气吗?”
柳宿冷笑一声:“你做过的事情自己知道,何必让我再说一遍。只不过你赖着不走,扰我清静,我不得不忍着恶心出来跟你说一个字,滚!”
这两句话当真一句比一句恶毒,卫风眠都来不及有愤怒伤心的情绪,直接就愣在哪里了。
“哥……”薛采薇刚要埋怨,就被柳宿一挥手止住了。
柳宿突然靠近卫风眠,两人间呼吸可闻:“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我说的话,你却不听?”
“师兄,我是真心喜欢你,但是……”卫风眠听到此言万分惶急,刚要开口辩解。
柳宿却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粲然一笑,如繁花初现,最是耀眼也最是纯洁:“你当初疑我忌我,还赶我走,现在一句“喜欢”就想哄我跟你回去。你当我今年三岁大,还是泥人没有气性?徐子道已经将我逐出师门了,我不可能再回去。你也无需挂心,我在这里,和上官月出过得很好。”
听到前面,卫风眠还面色焦急,急欲辩解,听到最后一句,只觉得心已经凉了大半,心下冷静了很久,才出言说话,只不过声音还是掩饰不住的颤抖,他极力劝解着,拼命想避开最后那句似是而非的话。
“师兄,原是我不好,猜忌怀疑,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这就回去和师父请罪,把误会解开,到时候师兄你气我恨我,一切都好说。跟我回去吧,师兄。”
柳宿冷冷一笑,眼神掠过极力掩饰的鄙夷,他略微往后靠了靠,离卫风眠远了一些,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听不懂人话吗?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上官月出。我不跟你回去,是因为恶心你,不想在和你纠缠不清。”
卫风眠脸上显出了痛苦的神色:“师兄……”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变相突生。
柳宿腰间的剑已出鞘,那剑势说不上凶狠,速度也不算快,但是被攻击的人实在没有想到对面的人会对自己出剑,看见亮光一闪,只是满心的惊讶和不敢相信。
因此柳宿这一剑是结结实实地刺中了卫风眠,剑尖透过肌体而出,血流下来,汹涌却缓慢。
“啊……”薛采薇刚想呼喊,却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既然你说喜欢我,能帮我最后一件事吗?”柳宿脸上竟然还残存着笑容,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也美得让人心动,接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在你把这里弄脏前,滚。”
卫风眠的脸色突然间变成死灰,他右手握住剑柄,竟然不管不顾地猛然把剑抽出,手一松,剑就落在地上,发出金属及地的清脆声响。
他说:“好。”
然后卫风眠转过身,以一种极慢极慢的速度离开,仿佛不是在尴尬地逃离,也不是在伤心地诀别,竟然好像是舍不得走,还万分留恋。
“卫师兄。”薛采薇喊着就像追上去。
“你站住。”柳宿冷冷开口,“他命大得很,用不着你来担心。”
卫风眠,确实应该命大得很,整个故事都是为了他写就的,所有的人物都是他的绿叶,所有的情节都是为了展现他的个性,全书的金手指都在等着他,全书的妹子都在盼着他。
所以,他肯定,不会死的。
对不对?
上官月出身处于这个诡异的气氛,说话声音也不敢放大:“宿宿……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柳宿想酿起一个微笑,但是想想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讨厌的人已经走了,教主难道不开心吗?”
上官月出嗫嚅着:“可是,你其实还是很心疼你师弟的吧”
柳宿几乎是有些神经质地笑了:“教主,我怎么可能心疼他。他从小就是我心中的一颗钉子。气人有笑人无,懂吗?他有太多我没有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心疼他?”
上官月出不敢说话了,本来心怀不满的薛采薇也不敢说话了。
只有站在一旁的曲飞忆冷眼看着,突然冒出一句:“绝情,狠心。”
“我绝情狠心?”柳宿看曲飞忆的眼神几乎有些凶狠。
“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清楚。”曲飞忆压低声音看着他缓缓说道,“卫风眠说你是细作,有错吗?他不过是喜欢你,你这番发作,有几分是为了那份怀疑,有几分是为了那份喜欢呢?”
柳宿有哼笑了几声,一把拉过薛采薇走开了。
上官月出满头冒金星星一样困惑不解:“飞飞,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飞忆抱手于胸前,轻笑一声:“奇怪的是,我也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采薇跟着柳宿进了房间,问的第一句话也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宿一头栽倒床上,瞬间就没有了刚才的那份装腔作势,气场一下就弱了下来,有一种无枝可依的脆弱。
薛采薇只觉得心里一疼,坐在床边,没有追问,而是轻柔地帮柳宿抚着背部。
“这件事,说来也复杂,但其实很简单。”柳宿一下子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力气全都用尽了,“我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在这种情景下,被柳宿逗着,薛采薇竟然还有一丝想笑的情绪:“你随便说吧,我听着”
“好消息是,我好像知道怎么回去了,坏消息是,曲飞忆不想回去了。”
“什么?”薛采薇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宿。
“我觉得我们回去的方式就是不改变原来的剧情,就好像那种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和未来的故事一样,你可以做小的改动,但是大的情势是不能变的。因为你改变了,剩下的人生部分就会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本来的故事走向是变的,我们的到来是为了让它不变。”薛采薇开始皱着眉头思考。
“可以这么说。”
“你有什么依据吗?”
“具体客观的依据的话是没有,我主要还是猜。”柳宿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但是我过去的一段时间会头痛,这种头痛来得很奇怪,不是生病引起的,我隐隐感觉和我们的作为有着很大的联系。”
薛采薇点点头,又问道:“你说曲飞忆不想回去了,又是什么意思?”
柳宿笑笑,含着苦涩的味道:“你细细想一下,按照原著的剧情是什么样子的。”
薛采薇沉思了一会儿,立刻恍然大悟,也情绪低落地感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按照原来的剧情,整个就是卫风眠这个主角一个人的个人英雄主义奋斗史,他是个孤胆英雄,是个无兵之将,他擅长单兵作战,杀敌无数,因为他的功业是在个人成就上建立起来的,才显得更炫酷更拽,但是他的功业也是建立在敌人的尸骨上的,很多很多敌人,第一个,就是上官月出。
而曲飞忆很喜欢上官月出,她不可能就看着卫风眠一步步地把别人团灭,然后自己称王称霸,笑傲全服。
“那我们怎么办呢?”薛采薇也苦恼了,“我们真的要跟曲飞忆对着干吗?还是我们真的要看着上官月出被卫风眠拍死在沙滩上。”
“我不知道。”柳宿摇摇头,很累的样子,“曲飞忆把我弄到魔教来,再等卫风眠接我回去,本身就是一个局。如果我在魔教呆过一段时间,再安安全全地回到了青桐派,那么青桐派和魔教就有了看着模糊暧昧实则丝丝缕缕的联系,而卫风眠要走以灭魔教为初步计划的王霸之路就有了障碍和困难。”
“是这样吗?”薛采薇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恐怕,是这样的。”
“所以,你不能跟卫风眠回去是吗?还要刺他一剑,让他觉得你和魔教是一伙的,更加憎恨魔教?表哥,虽然你刺中的是肩膀,可是,可是,真的伤得好重啊。”薛采薇苦着脸,却是感觉到了这里面有些不对劲,“我总觉得还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
柳宿笑着抚平薛采薇的眉头,顺势又拍了拍她的头,轻声安慰:“能有什么原因呢?还不是我的大小姐吵着闹着要回去,回不去了就哭哭啼啼的,我这个做哥哥的肯定要想办法。”
“师兄,不,大表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二表哥,所以才这么对我好?”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孩第一次说话糯糯软软的,像个乖巧的小兔子。
柳宿摇摇头:“在我心里,你和严严是一样的,他是我弟弟,你是我妹妹,我想你们好,怕你们行差踏错,将来自己后悔,是不是嫌我烦了?严严,以前也经常嫌我烦。”
薛采薇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但是一直没敢问。你到底和二表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总感觉柳宿和刘严之间发生的事情,很重要,重要到影响了柳宿对卫风眠的态度,毕竟,柳宿说过很多次,卫风眠很像严严,很像。
柳宿没有看薛采薇,而是自己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可是,我觉得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就这么对待卫风眠啊。”薛采薇突然理直气壮起来。
“那么明显吗?”柳宿苦笑,“你要真想听的话,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给你听。”
他突然瞟了薛采薇一眼,很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其实你是腐女,听起来,倒是接受得更容易一些。”
☆、刘严的故事同来何事不同归
刘严是刘肃的弟弟,两个人差三岁。
虽然单论降生顺序来说,两个人的名字应该颠倒一下。
刘肃三岁时,自己在床上玩,就要掉下来的时候,母亲的羊水破了,过来抱刘肃一起去医院的父亲才发现大儿子已经挂在床边了,立即手忙脚乱地救下来。
刘肃六岁时,想把铁勺子的勺柄插入插销去,是三岁的刘严不停地哭,才把正在做饭的母亲哭来,及时把刘肃拎到一边。
刘肃十二岁时,骗弟弟说自己放学后要去买辅导书,却是被班里的小混混留下欺负,是刘严不放心又返回来看,冲想去想拦,又被推倒一边,只能嚎啕大哭叫来门卫,把哥哥救下来。
刘严就像是刘肃的福星,每天像宠物宝宝一样跟在哥哥身边,为他消灾挡难。刘肃也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吉祥物,从小宠着他顺着他,走到哪里都带着他。
本来就应该这么顺顺当当地发展下去,谁也没料到会出后来那种事儿。
“刘严向你表白啦?送你情书啦?到底是怎么了?”对面的薛采薇反而坐不住了,两眼放光的追问,八卦之魂已经火势汹涌。
“不算是表白吧。”柳宿尴尬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那是一个春天,是万物复苏,动物们开始交,配的季节,无数骚动的少男少女开始怀春。虽然是宅男一枚,但是安静内敛的性格,优秀的学习成绩再加上清秀的外表,还是吸引了一些文学少女的爱慕。
在表面羞涩的微笑下,刘肃把自己狂放大笑的宅男心藏得紧紧的。虽然情场得意,但是他还是发现自己的弟弟情绪越来越不对,眼神奇怪,说话奇怪,反应奇怪。唯一和往常一样的是,还是坚持不懈寸步不离地跟着刘肃。
这种兄控情结刘肃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自小刘严就是受自己照顾 保护,现在接受不了关系微妙的改变也是可以想见的。
可是超过了一个度就十分正常了。
早先的心中疑虑,略微猜忌,都可以由于各种原因而装作视而不见,但是看到对方怀抱兄长的衣服还满脸诡异的陶醉的情景就不能再转头离开,再和好如初了吧。
“可以给个解释吗?”刘肃心里怕得要死,却拼命装出一番冷静的样子。
刘严不知由于羞愧还是恐惧,只是低着头,拿着衣服的手尴尬地不知往那里放。
刘肃的心随着这阵沉默一直往下沉。
看着薛采薇震惊的表情,柳宿苦笑了一下: “你能理解吗?我心里真的很害怕,怕面对父母,怕面对严严,怕面对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问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才把严严害到这样。”
薛采薇这下气焰已经微弱到几乎熄灭了,怯怯地问:“所以你去美国就是为了躲二表哥吗?”
“可以这么说吧。”柳宿貌似无所谓地点点头,“反正我很早就不上学了,自己搞一些游戏制作,创作的事情,在哪里都一样。就跟家里说,想换个环境呆呆。我从小自立,家里想想也就同意了。”
薛采薇目光中含着些悲痛:“那二表哥怎么办呢?他怎么跟你说的?表白了吗?”
这个话题还是让柳宿有些尴尬,虚咳了几声,敷衍道:“严严确实后来跟我说过好多遍,说什么从小就很喜欢我,让我等等他之类的话,可是我当时怕极了,又觉得这不过是小孩子不着调的许诺和一门心思的热血,所以当时我并没有相信。”
“对了对了。”薛采薇突然想起了什么,“后来二表哥闹着要去美国留学,也是因为这个吗?”
柳宿想了一会儿回答道:“这件事也算是我逼他的。那时候,我一个人在美国,性子太软,跟别人处不起来,偏偏刘严那个死小子还一个劲儿地死缠着我不放,出门打手机,进门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没在学校里安心学习,你只知道我宠着我弟弟,心疼我弟弟,可是你没办法理解。我是个软面条一样的性子,可我弟弟不一样,他生而就是那种潇洒成功的人,长得好看又聪明,不管是大人还是同龄人都喜欢他。我呢,是拉低一条街的水平,他就能把我拉低的水平再拉上来。我觉得我弟弟真好,这么好的人,应该享受那么好的人生。所以我从小宠着他。”
柳宿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悲哀,甚至有些忏悔的意味:“可你知道吗?他到美国来找我,不论我怎么躲他,他都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找我。”
冬天,大雪。
刘严站在他哥哥的门口自顾自地说话。
从小学时的争吵到现在的分歧,一直说,一直说。
刘肃不开门,刘严也不求他。
最后还是二十四孝老哥刘肃扛不住了,打开门,看着他脸都冻僵了的弟弟,说不出的心疼和自责。
两个人开始喝酒,红的啤的对着喝,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地的酒瓶子和两个醉汉。
刘肃这人是极有酒品的,醉了从不耍疯,就是晕晕乎乎的,不知怎么今天脑袋还算清醒,只是浑身没有力气,所以他能够听见他发酒疯的弟弟所说的每一句“我爱你”。
刘严站在窗户边,吹着寒冷的东风,傻乎乎地对着刘肃笑:“你知道我哥吗,写的,柳公子。”
他的嘴笑弯了:“我哥可棒了。”
他的脸蛋醉红了:“我哥最疼我。”
他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显得神采奕奕:“我喜欢我哥。”
那一刻,刘肃感到超乎寻常的心动。
作为一个高端种马文的作家,他写过无数的感情戏。虐恋情深的女主角对着男主当胸一剑刺去,含泪冷语:“不过是死,我陪你便是。”甜蜜无限的女主角对着远道归来的男主角,眼神清澈地说:“我就知道,山茶花开了,你就会回来。”精灵古怪的女主角对着无奈皱眉的男主角,卖萌撒娇:“既然你不愿意从了我,我从了你吧。”
就在此时此刻,刘肃感觉刘严的表白胜过他所着笔写过的任何甜蜜情话,甚至有一种自己化身渣男抛弃可怜女主角的感觉
他脑袋一热就冲上去抱住了他弟弟,开口答应了。
刘肃松口后自己心里惴惴不安,刘严可就高兴了。
作为与刘肃截然不同的实干型人才,刘严可是本本分分地为两个人后来的一切幸福生活做打算,自己怎么报名面试申请到美国读大学,两个人怎么借口定居国外,怎么处心积虑瞒过父母。
这一桩桩,一件件,刘严都怀着或忐忑或幸福的心情仔细思虑过了。
“你知道最伤人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饿着别人,而是喂食之后,在把食物从人家嘴里夺出来。”柳宿苦笑摇头,甚至不敢再抬头看薛采薇。
刘严怎么也没想到最大的障碍不是他设想中的暴风骤雨,而是他的哥哥突然之间反悔了。
刘肃脑子清醒之后的反悔,可就是迅猛理智多了。
由于迅速地换了住所,所以他的门外也没有痴情的少年再来苦苦哀求了。找了很多借口,什么游戏策划很急,创作很忙,几乎不跟家里联系通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萌师弟多一点,还是亲弟弟多一点?
☆、刘严的故事(2)
过年的那一天,刘肃又费尽心思地找了诸多的理由不回家。隔着电话,也能听到震天的爆竹声,甚至把老妈的唠叨都轻易地盖过去了。
“我说你,你听到没有?过年不回家,哪有这样的道理,投奔了美帝国主义的怀抱就不过年了?”老妈微微抱怨着,“好了,好了,不说了,知道你们不爱听我啰嗦。让你弟弟跟你说话。”
刘肃的心跳仿佛突然停止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对方话筒里的噼里啪啦震耳欲聋,他却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哥,过年好。”刘严的声音很欢欣,但好像沙哑了不少。
“嗯。”
“在那边过年还习惯吗?”
“嗯。”
“爸妈都想你了。”
“嗯。”
“你非要这么面对我吗?”刘严的声音突然提高。
刘肃只能沉默。
但是马上刘严就开始道歉。
“哥,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跟你发脾气。最近心情不大好,情绪比较不稳定。”刘严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仿佛在用尽力气刻意压制情绪,“哥,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我没生气。”刘肃闷闷地回答。
“那就好。”刘严笑了一声,“虽然我今年申请有一些问题,但是你等等我,明年,明年,我一定过去找你。”
刘肃没忍心劝他不要来。
“哥,你等等我。”然后刘严就撂下了电话。
刘肃抱着电话听了很久的盲音,然后才缓缓地放下听筒。
刘严出国留学的决定果然得到了家里人的一直反对,一个儿子已经连过年多不回来了,另一个儿子也不回来的可能性还会小吗?
老妈强烈表示:“坚决不行。”
这边刘肃觉得自己的招数还是太暖如春风,柔如春雨了,他在网上找个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偏僻荒远的地方的志愿者性质的工作,一去就是一年,就算刘严来了美国也找不到他,而且在这一年中还可以找各种“信号不好”“条件不够”的理由减少和刘严的接触。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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