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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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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穿今:《皇太孙的小清新生活》 作者:满地梨花雪

    正文 第4节

    古穿今:《皇太孙的小清新生活》 作者:满地梨花雪

    第4节

    “老先生,我们请个价。”

    老头半眯着眼睛,笑的意味深藏,“我这套象棋……三万八。”

    呵,几个围观看热闹的都倒吸一口冷气。什么珍品啊就三万八,不过是一套有漆器盒子的象棋罢了,木质的棋子没有多大,看着灰蒙蒙的,从品相上看就不怎么样。

    周昀仁身边的少年也是一惊,但很快按捺下心里的疑惑,不动声色地等着看周昀仁的反应。

    “三万八么,好,我们买了。”

    这下轮到章远远抽气了,好家伙,这才刚看几眼啊就给他做主买了,他他他……他能反悔吗?可看周昀仁极其自信的神色和嘴角平稳的笑意,章远远一咬牙,“好,买就买了!”不就三万八吗,打眼了就当交学费了。好兄弟一辈子,谁让他就是看周昀仁顺眼呢。

    老头听他们这么一说,蒲扇一掀,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好,有魄力,有胆色!”说完就招呼二人过去,指了个地方给他们,“去那里报我的名字,会有人带你们办好手续的,刷卡现金都行。办完了再过来找我,我把象棋给你们。”

    “老先生怎么称呼?”周昀仁问。

    “呵呵呵好说好说……老朽孙其圣。”

    孙其圣,孙其圣?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章远远一下子呆了,周昀仁不知道情有可原,可他是从爷爷嘴里听过孙大师的名讳的,瞬时手脚麻痹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我去,这个老头竟然是孙其圣——古董界的宗师级收藏家孙老?!

    孙其圣却是对周昀仁镇定如常的样子满意的不得了,心思微动,扫了扫他身边站得笔直的庄家小子,啧……徒弟只能收一个,到底收哪个好呢。看资质,两个都很不错。不过看品性……庄家小子还是略逊一筹。

    一直默不作声故作沉静的庄凌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手指紧紧攥着,紧张地看着孙老。他来这里好长时间了,每天都想方设法博得孙老欢心,孙老却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然而今天这个人一来,孙老的态度就变得不一样了,难道说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周昀仁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奇怪,怎么突然感觉有股寒意。

    直到孙其圣把象棋交到他手中,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没有其他什么表示时,庄凌才骤然松了口气。

    “庄凌。”他忽然叫道。

    “……孙老。”庄凌立刻振奋起精神,脊梁一正。

    “你真想做我徒弟?”孙其圣二十年没收徒弟了,上个月刚放出话来说要收个养老弟子,各大世家都开始蠢蠢欲动,不过最先找到这儿来的只有庄凌。

    “是。”要想庄家出人头地,他从小选择的这条路就必须走的更远。他庄凌是个吃得起苦受得起磨难的人,再说即便是为了母亲,他也要争气。

    孙其难认真想了想,觉得这孩子灵气不足戾气有余,可在拜师这件事上确确实实诚心实意,便道:“这样吧,下个星期我派人通知你,到时候你来轩宝斋。”

    庄凌不敢相信地沉默了良久,“……是,谢谢孙老!我一定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天晚间,回到家的周昀仁也被孙老的点将了。

    叶知行眉心深蹙,把手里的高级荧光纸信封往前推了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孙其圣孙老的?”

    ☆、那种病

    在朱雀国时,皇长孙殿下敢称学霸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不是别的,单轮人家那师资力量便是全国第一,黄太傅乃是朱雀国三朝老相,周昀仁从会学步开始就被这位每日的之乎者也所熏陶,没文化那绝不可能,不但有文化,学问还相当高,太学里头一长溜的老师光论道就败给过他三次,辩论败给他两次,只有一回赢了,还是皇太孙殿下最薄弱的一项技能——论骑射之于国家兴盛的重要性。

    所以,皇太孙殿下在学霸的道路上从此一去不复还,即便换了个世界,他也没有改变过这项人生追求。

    没追求,毋宁死。

    于是当周昀仁遇上没天理的学习器,好脾气的他暴躁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研究nbhh75级小霸王超级学霸学习器的使用方法,没个说明书实在是害死人,各项选项你得一样样地试过才能知道它究竟意味着什么。比如吧,就那个“每日任务”,既然是每天要完成的任务,那难度必然不会太大,不然岂不是坑爹,可它就是坑爹!作为学霸,在学习上那是有强迫症的,周昀仁在初试牛刀后发现这个学习系统是个好东西,进度条什么的只要自己按时完成任务,就会咻咻咻地往前进。前几天他历史学科的等级还只是“新手上路”,这几天就升级成“熟能生巧”了。这极大地促进了他的学习热情,在空前高涨的学习热情下,他接的任务自然越来越多……

    每天要阅读的书也越来越多。

    可问题是,他每次以为把每日任务全部做完了往下翻时,下面居然还有……似乎永远都做不完,不管他多么努力,想要把任务栏里的任务全部消灭干净,根本就是不可能。

    这对于一个有强迫症的学霸而言,简直是太虐心了!

    周昀仁烦躁地挠着下巴,他从小被教育的举手抬足都要具有皇家风范,因此心情再不好也就如此了。今天下午他的全息屏幕又出现了,这回显示的是一个新的属性框。

    阅读速度:★★

    瞬时记忆:★★

    长时记忆:★★

    中文理解能力:★★

    英语理解能力:☆

    “英语理解能力”下头还有一个可下拉的属性框,可以键入新的内容,周昀仁想了想,应该是其他语言种类的。

    而且每天学习系统都要打击他一顿才肯罢休,说的话还都是一样的:“90000887号学员,你真是太逊了,今天的每日任务还剩一项没有完成,你是猪吗?山猪?野猪?或者转基因猪?”

    周昀仁梗着脖子迎风流泪。

    每个学霸都有一颗求虐的心,他也不例外,尽管每天被变态的学习系统骂,学习劲头反倒更足了。从起床开始的每一分钟,在他眼睛里都是进度条上的个点,每个使臣就是进度条上的一小格,他必须珍惜每一分钟时间用来学习学习再学习!

    不学习,毋宁死!

    专注于学习当然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孙其圣的那封信就没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孙老头说想请他去参加一次交流会,其实就是打着交流会的一场小比试,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总之就是请他去和一些个陌生人比赛鉴定古董之类的活动。

    叶知行问他想不想去,周昀仁没太大感觉,想了一下就说:“等到了时日再说。”

    时日也不是很长,四五之后,也就是星期六。周昀仁问叶知行有没有时间,他不认识那个地方,希望叶知行能陪他同去。

    叶知行对于他能认识孙其圣表示好奇,欣然点头。转身就推掉了系里的又一次聚餐,这次把理由说的很冠冕,“家里人管得严,说是不让,抱歉。”

    这话,说的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叶知行装傻充愣也不管别人会怎么脑补。

    他前些年活的太苦闷了,如今就想图个清静,这群人还不让他如愿以偿,简直神烦。

    一大一小两个学霸,同在比赛前天晚上因为看书看晚了都没听见闹钟响,起来一看,我勒个去就快迟到了!

    “先生先生,你快点快点啊!”要是以前,周昀仁决计不可能拍着厕所门,嚷嚷着催人如厕快点。可现在的皇太孙被二十一世界的社会大染缸泡了不少日子了,这等事情做来也十分顺手平常了。君子也有三急,君子也会尿裤子啊,叶知行再不出来,他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尿裤子羞愤而死的皇太孙了。

    叶知行提着裤子冲出来,一脸的泡沫,还没说话就见小孩跳着脚蹦进去了。

    “我胡子还没刮……”靠。

    两学霸按照孙老头给的地址赶过去,气喘呼呼,叶知行帮小孩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嘱咐:“进去了要谦逊,孙老虽说不见得当真看重你,也要尽可能的尊重。”对于小孩为什么会被邀请,孙老为什么请他和别人比赛,一句话没提。

    周昀仁就觉得自己的脚后跟有点冷。

    奇怪啊,今儿个天不冷啊。

    “孙老先生,我来了。”按了门铃被人请进去,左看右看觉得挺新奇,这间公寓挺大,复式结构,上下两层加起来能有两百多平,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能住的房子,再说这地段,荣城市中心靠近人工河那一片,寸土寸金都不为过。在这里置业的不是土豪就是官一代富一代,书生什么的不可能买得起,更遑论一个小摊主。

    周昀仁对这位孙老头的身份这才多了几分揣测。

    “小娃娃来的好,来,来这儿给老头沏杯茶。”孙其圣身边还有其他人在,一个正是与周昀仁有过两面之缘的庄家小少爷庄凌,一个是则是他的老伴。

    “是。”周昀仁长的一派天真端正,眉宇之间不但有正气还有涤荡天地的一股纯净之气,孙其圣是个人精,两次就看出这孩子绝非池中物,迟早有一天能一鸣惊人。他确实有心收了这孩子做徒弟,但让人查了查他的背景,家中无人,无依无靠,这个念头就淡了许多。在这个行当里没有家族底蕴想闯出一条康庄大道不说寸步难行,也是步步荆棘。他年纪大了,能为他护航把舵多久?唉,真是可惜了。

    可毕竟还是不甘心,便还是把他叫了过来。至少,给庄凌进门前一个下马威,让周昀仁成为一把鞭策他的利器,也算是不枉费他们相识一场。事后,让他一件好东西便是。

    庄凌却不知孙老心中所想,周昀仁一进门,就拿他当做了竞争对手,牙齿咬的紧紧的,眉梢绷得紧紧的。

    周昀仁不知道周围暗潮汹涌,认真端正的姿势,提起茶壶,手执茶盏,不管其他,只管沏茶。

    孙其圣越看越惊喜,暗道这孩子好啊,真好,连茶道也有涉猎,难能可贵!

    殊不知周昀仁一手精巧的茶道功夫师从于黄太傅,今天要不是茶具不全,他还能甩一手更漂亮的让他们大开眼界。

    “请。”他双手执起茶盏,请孙其圣用茶。

    接着,是递给庄凌的。

    庄凌静静地看着他,好半天都没有反应,直到孙其圣瞟了他一眼,他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来,接过茶盏,“我是雪城庄家的庄凌,敢问师弟如何称呼?”

    孙老早些年定下的行里规矩,遇到比自己年岁相仿的掌眼师傅,都以师兄弟相称。可他故意报出自家名号,就有些欺负周昀仁出身外行人家的意思了。

    周昀仁不疑有他,只道:“我姓周名昀仁。”

    孙其圣暗暗叹了口气。

    一轮茶饮毕,孙老也不藏掖,对二人开门见山,“庄凌,周昀仁,我这里有一件十几年都没能辨出年代的好物件,乃是我个人珍藏多年的一件宝贝。有人说他是仿品,也有人说它价值千金,我当年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是觉着这件东西身上存着一段历史,一段沧桑岁月,身上有故事……你们今天也都来帮我看看,辨识一下,这样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说着,他领着两位晚辈上了楼,打开一扇狭小的红木门,里头别有洞天。

    周昀仁还算镇静,可眼前的这样东西还是让他瞪红了眼眶。

    庄凌的表情则更像是正常人,他额头冒汗,手指微颤,有些不敢上手摸。

    “都磨磨蹭蹭做什么,让你们鉴定你们不看不摸是想怎样?!”孙其圣嗓门粗爽,这么一吼,竟是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两人不敢再迟疑,逐次上前观赏,戴着手套把东西拿到手上细细查看,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把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周昀仁还习惯性地把东西拿到鼻子地下闻了闻。庄凌的表现则更像是个靠谱的行家,最后连袖珍放大镜都掏了出来,那副表情好似如领大敌,谨慎非常。

    孙其圣在一旁看着他们但笑不语。

    看完了,也不让他们说出鉴定结果,只挥挥手说:“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们回去考虑三天,三天后再到我这里来,说说你们的结论。”

    周昀仁虽然疑惑他为什么要给出这么长的时间,也还是果断点头,长辈的话总归是要听的,他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也确实需要花时间梳理。

    庄凌自然也点头。

    出门去,看到叶知行还站在楼下的树荫下,周昀仁小跑着过去,“怎么不去对面的店铺歇着,这里多热啊!”

    叶知行笑着揉他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没关系,我刚才数了下这棵树上的麻雀。”

    “哦,多少只啊?”

    “刚才有十二只,结果你来了,猜猜还剩几只?”

    周昀仁翻了个白眼,“一只也无。”

    “错,还剩一只,你自己看。”叶知行扶着他的后脖子示意他抬头,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小孩略带凉意的皮肤,粗粝的摩擦,却给人格外新鲜的触感。

    “呵,看来所有问题都没有固定答案。”周昀仁笑眯眯状,“还是先生说的对。”

    叶知行也立刻变身老师状,顺手又摸了小孩子的脖子,“孺子可教。”

    俩学霸的世界旁人是不懂的,庄凌看着他们无视自己逐渐走远,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冷哼了一声,带着保镖和跟班往下榻的酒店敢去,他要抓紧时间多查一些资料。

    天气太热,叶知行带着周昀仁吃了芋圆冰激凌,又去超市买了一袋冰糖,打算回小院子去泡菊花茶。

    周昀仁从小随着黄太傅喝茶,什么小孩子喝茶不好在朱雀国是不存在的,夏天尤爱杭菊,叶知行看着也是个喜茶的,但家里茶却不多。周昀仁便把这归咎于钱财局促的缘故,心里再次暗叹,都是自己拖累了先生。

    杭菊取十几枚洗干净放入剥离茶器,加入沸水,滚水后菊花会慢慢泡涨,慢慢展露出清爽恬雅的真面目。再加入几枚干枸杞,点缀其中。既好看又能滋润肺腑,温养肝肾,还可祛除暑气,一举多得的好饮品。

    叶知行喜欢把这茶冰镇了喝,可今天时间是来不及了,就用开水冲泡。俩学霸一人端着一盏茶坐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脚下是鹅卵石,满目所及都是娇艳清丽的花,耳边还有鸟雀啾啾,微风从花障外缓缓吹过,掀起淡淡的清香扑鼻,这小日过的……啧,惬意,舒服。

    周昀仁小憩片刻,忽然睁开眼,看向旁边闭着眼睛斜靠在竹椅上的叶知行。

    就觉得,先生比往日更好看了几分,平素的凌厉和冷淡都化为无形,柔和的嘴角含着细微的笑意,鼻子正而挺,耳垂玉珠般圆润,周身仿若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仙气……

    眉目清癯,宛若离尘,堪比绿竹泽兰,却又有着旁人不可比拟的一派雍容自在。

    有那么一瞬,周昀仁恍恍惚惚红了耳根。

    再一瞬,他躲避似的撇开脸,再也不敢这么近的距离端详叶知行的容貌。

    皇太孙殿下苦恼地拧眉,呜呼哀哉,莫不是他也得了“那种病”?

    ☆、内裤

    次日清晨一起床,叶知行就没在屋子里看见周昀仁。

    小孩子平时起的就早,但还不至于六点之前就从床上爬起来,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太过劳累也是不好,想了想,他决定早饭时多提醒他几句。

    今天有公开课要上,在衣柜里挑选了半天的衣服,最后还是穿了一套中规中距的纯棉套装,全白,皮带勒的腰越发的窄,从背后看这身材与模特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穿戴完毕才准备去洗漱,结果一进门就瞧见蹲在一盆子泡沫跟前的周昀仁。

    “一大早的你做什么。”洗衣服不是有洗衣机么。

    叶知行爱干净不假,可除了做饭也不太擅长家务,他和周昀仁的衣服大多时候都交给洗衣机处理,这也是他为什么从来不买贵重衣物的原因。干洗店,他总觉得不在自己眼皮低底下洗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先生……我,我裤子脏了。”小孩红着耳朵,一脸的羞臊。

    “哦。”叶知行瞧了一眼,据目测偌大的大木盆里只有一条小内裤,莞尔一笑但很快收敛,“洗完了就赶紧出来吧。”

    周昀仁见他并不多问,如蒙大赦。十几分钟后拎着拧干的内裤到了院子里,东看西看,不知道往哪里晒。

    “这儿……”叶知行拿着本书坐在躺椅上,老神在在的样子,摇啊摇,给他指了地方,老太太的院子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花草,只有一小片地带挂了晾衣绳。

    “喔!”

    “先生,今天早饭我们吃什么?”刚搬来行李都还没有收拾清楚,冰箱里也是空空如也。

    “豆浆油条怎么样。”

    “行!”

    周昀仁痛快答应,麻溜地进屋穿鞋子找书包,看课表把今天要用的书都装进去。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带许多书,有些都不是上课用的,全是为了完成小霸王学习器布置的任务。出来时,叶知行已经拿着钥匙在手指间甩了好几圈。

    走出院子,周昀仁走在后头,负责把院门锁好,就听见叶知行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恭喜,第一次遗=精,嗯,长大了。”

    周昀仁:……

    皇太孙殿下上课星期刚上了一堂生理卫生课,被老师毫不遮掩的描述青少年生理变化的课程雷的七荤八素没缓过气来,结果今天一大早就发现裤子湿了。这会儿听到叶知行这一句恭喜,整个人迅速就蔫了下去。

    “哎,你该高兴才对,你虽然发育晚了点但幸好没有什么问题,可喜可贺。”

    周昀仁低头捂耳朵,抬脚就往前跑——羞死人了!

    叶知行慢悠悠的走在后面,手插兜,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临分手,周昀仁站在十字路口这边,叶知行站在那边,对看了好几眼。

    “先生,你今天……”为何穿的这般风骚?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话给含在了嘴里。

    “会晚点回,你放学了先去买菜,等我回来做饭。”公开课什么的,上课时小事,事后的总结才是麻烦。

    周昀仁莫名就有些提不起劲。

    “章远远,请教你一件事。”皇太孙殿下从小就是孤独的,皇爷爷会指定一些同龄人做他的朋友,但没一个敢真的拿他当哥们,每天恭恭敬敬的相处着实没趣,有些苦恼他也不知道对何人诉说,这辈子好不容易能像普通百姓那样生活,可朋友还是少。想来想去,他只能问章远远。

    “嘿,我说你小子说话能不这么官方吗?”章远远拿瓜子扔他,把凳子挪过来八卦,“你终于有事打算求我了?快说快说,看上谁了,想泡妞了?”

    周昀仁无奈的伸手拍开他欠扁的脑袋,“就是……就是有关上次林老师讲的……那个……那个男生第一次……那什么……的问题。”

    “哦,那个啊,怎么了?”章远远早就断定周昀仁是个闷骚货,笑着晃腿,帖过来低声问:“你终于也开窍了?”

    “呵呵。”作为皇太孙,要与朋友讨论这种隐私实在过于大胆,可是也别无他法,“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早上起床便发现……”

    章远远一拍桌子,“哈,我知道了,你做春梦了!”

    周昀仁赶忙捂住他的嘴巴,“你且小声些!”他的一世英名啊,一世英名!!

    “哎哟这有什么的,说吧你梦见谁了,告诉你这种事情不难理解,我第一次那什么的时候也是做了个,嘿嘿……梦见我们隔壁班的班花了。”章远远作为一个专业纨绔子弟,绝壁是思想和身体一起成熟的。

    周昀仁一听这话整个人,立刻斯巴达了,他梦见的……是叶知行。

    “快说啊,你梦见谁了?”

    “没,没谁……就是一个人,挺漂亮,挺干净,挺高的。”

    “哦,原来你的理想型是这样的。成,包在我身上了!”章远远兴冲冲下了保证就纠结几个狐朋狗党跑了出去,那架势跟下山抢亲的土匪简直没有两样。

    “哎,我不是……你回来!”周昀仁刚想解释自己并非要与他们几个同学一样找个女生谈甚么恋爱,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唉。

    一整天,周昀仁都沉浸在自己把救命恩人当做意=淫对象的打击中,萎靡不振,面色阴沉。放学后跟一抹幽灵似的飘着出了教室,章远远在后面喊他都没有听见,目不斜视地来到菜场买菜,买完之后才发现买的每一样都是叶知行喜欢吃的。而且,还算错了几块钱,白白便宜了卖菜大妈。

    皇太孙殿下的脸顿时就黑成了锅底。

    买菜这件事,叶知行教了他好多遍了,他本以为再简单不过。没想到,唉……做个寻常百姓也并不容易。

    这时他还不知道,街对面一辆白色宝马里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他好久,此刻才缓慢移开视线,与身边一双静若深海的幽黑眼眸突然相撞,面色一变,赶忙低垂下去,唯恐被对方看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四叔……”

    “你说的就是那个孩子。”肯定的语气,厚重的嗓音,略带戏谑的口吻,这位四叔显然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许盛平早先就把周昀仁当做了猎物,若不是四叔许临意临时飞来荣城要办正事,他也不至于耽误到现在才找到三中。他这个四叔年纪不大,只三十岁出头,却是商场上出了名的奸诈狐狸,但凡被他看上的,落在他手上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不吐出三升血送不走这只嗜血鬼。他也不知怎么了,自己的这点小兴趣会勾起了四叔的兴趣,早知道他就不让秘书去偷拍周昀仁的照片,偏巧被这位看见,这把柄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总之半年之内是别想逃出他的五指山了,只好做足被压榨的准备,端看四叔怎么收拾他了。

    “周昀仁……好名字。”

    好名字,这是什么意思,是他也感兴趣想要自己出手了,还是真觉得是个好名字。许盛平十六岁第一次去酒吧就被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拐上了床,隔天醒来清醒过来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只敢给许临意打电话,许临意没骂他一句话,只找人把那个老男人打断了两条腿,当着他的面。

    “你是许家的长孙,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心里明白。”当四叔斜睨着眼睛,对他冷笑着说出这句话时,许盛平一个反抗的眼神都不敢有。

    “四叔,我们回吧。现在看看这孩子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一时犯浑,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在许家,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许临意,别看许盛平现在明面上是个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但论起经商手腕,他心知肚明连四叔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他外公相当看重许临意,若不是有碍于他与自己女婿的关系并不太好,早就把人招揽在自己名下。

    “哦,你的心思倒是变得快。”许临意的五官虽说偏于儒雅,甚至算得上清秀,可只要嘴角下垂,眼神一冷,面容便不由得冷硬几分,看着极不易亲近。深深的看上你一眼,就能让人腿肚子转筋,有种被狂猛野兽盯上的错觉。

    许盛平此时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讪讪地抹鼻子,“四叔,我是喜欢男人不错,可也只是喜欢罢了。最迟三年,自然会找个适合的女人结婚,您放心吧,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了。”

    言下之意,他就算现在真的看上了睡,那也只是玩玩而已,不值当四叔拿这事儿当回事。

    许临意的唇边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来,眼神却依旧讥诮,“如此,你记住此刻这番话。”

    “当然,四叔是我的榜样,我是不会让您和外公失望的。”

    “回去吧。”

    许临意原本对许盛平就没有多少在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对他构成不了多大威胁。当年那件事他也只是顺手帮忙,提点他一两句不过是为了不损伤许家的面子,若不是家里老爷子嘱咐他来看看许盛平资质怎样,他这一趟都是不会来的。

    不过,似乎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

    看着不远处那个一脸青稚,举手抬举却透着一股精巧雅致的小家伙,他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梢。只可惜,年纪太小,看过也就罢了。

    把许临意送回下榻的酒店,许盛平坐上车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走,回去!”时间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小孩子回家了没有,要是回到家今天这功夫又都白费了,不然下次直接上他们学校门口堵着?自从上次远远看见这小孩一眼,他就跟魔障了似的,心里痒痒的不得了,不得到手玩一玩估计觉都睡不好,一直在想办法接近他,眼下却没那个时间玩什么爱情游戏,于是一狠心决定干脆找个机会直接弄上车,下点药,吃完了事。

    身边跟上来的许刚嘿嘿一笑,“少爷,这事其实再简单不过,您交给我办,保管让您满意。”

    “哼,就你那点伎俩……行吧,下手轻着点。”

    “您先回别墅,顶多两小时,人一定送到。”

    许刚这人是许盛平的远房堂弟,从小就不学好,偏偏家里还宠溺的不得了,要什么给什么,大学勉强混了个文凭就看上许盛平身边秘书的位置,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真本事,可这打杂也是要水平的,他投其所好谄媚有道如今也坐稳了秘书的位置,还很得许盛平喜欢,好些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事儿都是找他干。

    拉皮条什么的,也干过不止一回了。

    这次倒是胆子大了些,不过想到有乙醚手帕在手,弄昏一个初中生自然不在话下,就自告奋勇地接了茬。

    话说周昀仁买完菜就该乖乖听话回家,可他今天不是别扭么,心里郁闷,走着走着就到超市里逛了一圈,脑子乱也不知道买什么,促销大妈给他什么他就往篮子里扔,最后结账一看,完了,钱没带够!

    皇太孙这下糗大了,红着脸把东西一样样往外拿,还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拿多了,对不起。”

    从超市里逃也似的出来,天色已然擦黑,叹了口气,认命地背起书包回家。手上的东西很重,越走越走不动,慢吞吞移动到新家小区门口的小公园,迷迷瞪瞪就看到前面有两个男人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好奇地走近了几步,心想别是损害公物的,瞪大眼睛仔细一看……一张脸登时绯红,转身就往外跑,呼哧呼哧不带喘气的。

    捂着胸口一路乱冲,心跳紊乱的不得了,周昀仁的三观被颠覆的倒了个了,口里不停地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也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男人喜欢男人也是正常的吗?男人喜欢男人也是合乎礼法的吗?男人……也可以……亲吻男人吗?

    无数个问号塞满了脑子,周昀仁就觉得自己要疯了,想要马上回到家用给自己浇一盆冷水,以至于当眼前忽然冲出个人打算拦住自己时,根本没有及时反应。

    “唔……”

    许刚阴测测地一笑,把人搂住往车上一扔,对着司机挥手,“走!”

    ☆、失手

    叶知行从学校出来之后就联系不上周昀仁。

    给家里打电话,也没有人没有听。给周昀仁打手机,手机显示已经关机。给章远远打电话,章远远交待他们今天是按时放学,不过放学时周昀仁有些不对头,魂不守舍地离开学校,他追都没追上。

    叶知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叫了一辆出租车,他沿着三中出来的路到菜场到超市附近找了一大圈,就是没见小孩人影,一贯平静无波的面容在不安的等待中变得越来越焦急。周昀仁是半大的孩子了,不至于自己玩的不见,而且这么晚还不回家,再说别的孩子不敢说,可周昀仁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沉稳懂事许多,又不谙世事的很,这样突然就不见踪影,怎么想怎么像出了意外的样子。

    “叶叔叔你别急,要不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帮帮忙。”章远远听说周昀仁不见了也吓得不轻,从家里跑出来,要求帮着一块找。

    叶知行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胸口像是被大石头压着那般发闷,不详的感觉越发强烈。不容多想,点头同意,“好,劳烦你爸爸了。”章远远父亲是荣城公安局的副局,手中的权力不说有多大,嘱咐底下的人帮忙找个孩子应该还是不难。很快,有几辆巡逻车开了过来,把他们两人载上,根据叶知行提供的周昀仁平时的活动范围,开始地毯式的排查搜索。

    上头有人办事效率显然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周昀仁挣扎时掉在地上的装菜的购物袋和超市购物袋一起被发现,有人拿走了里头的东西,扔了袋子。叶知行的联想能力十分变态,看着这俩袋子脑筋转的飞快,就道:“昀仁通常会去这两个地方买东西,买菜的购物袋总是用这一个,超市的购物袋喜欢要红色的。看来有人半路截住了他,搞不好……”

    民警指着地上的车轮痕迹,也依稀猜测出来,觉得事情严重了,“看着像是有预谋的绑架。”

    许刚第一次干这种事,设想的非常简单,用乙醚手帕把周昀仁迷倒拖上车,开往许盛平的别墅,打算主子享用完事了给点钱打发走,这件事也就完了。可惜算漏了章远远,也没想到叶知行这么快会发现小孩子不见,自己还留下这么多的线索,回到别墅把小孩抱进许盛平的卧室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殊不知,他这一路行驶,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了大概的位置,刚出别墅区出来就看到三四两警车停在外头,吓得一懵。

    许盛平早就洗干净了自己那活儿,自觉器大活好,今晚上又可一展雄风,这次的对象还是个雏儿,鲜嫩清淡了点,可胜就胜在这份难得的青稚上,心情大好,也没着急下手,进屋欣赏了半天周昀仁的睡姿,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晃晃悠悠地窗前品了几口。培养好了情绪,调整好了情调,才开始一点一点剥开小孩子的衣服,差那么一点就要剥掉小孩的裤子了,许刚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毛毛的,“有警察!平哥快点把那孩子扔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姓叶的这么快就发现他没了,还报了警!”

    许盛平暗骂一声玛丽隔壁的,慌忙穿上衣服,喊人进来把周昀仁抬起来,从别墅后门出去,四下一看距离小区西门最近,趁着无人就扔在了门边上。这西门最是偏避,平日就有外地流窜犯在这块跟警察打游击,扔在这儿不招人怀疑。

    “你个蠢货,肯定是没擦好屁股,不然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这来?!”许刚看到警察在小区外盘查就没敢走,立刻折返回来,被许盛平好一顿痛骂。

    “我,我以为这件事挺容易的,谁知道姓叶的是怎么……”

    “滚,这几天别让老子看见你!”

    许盛平一看许刚这副怂样就来气,摔了个玻璃杯子,心情糟糕透了,可这会儿再出去找乐子指不定被有心人看见,只好作罢。

    叶知行带着一帮警察找到西门时,周昀仁还在昏迷。当看到小孩一身黄土,面色苍白,孤零零地躺在土包上时,叶知行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双脚就像被冻住一般僵在原地,手指头咔咔作响,几乎还能听见自己接近停滞的呼吸。

    章远远跟在后头冲过来,好险没哭岔过气去,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昀仁死了呢。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叶知行的心情倒是快速冷静下来,蹲下身子便抱身体冰冷的周昀仁抱起来,小孩肯定没事,只是睡着了,他笃定地想。

    果然有跟队的医生过来检查,松口气,“没事,只是吸入乙醚过量,过两个小时就能醒。外伤也没有多少,只有腿上有几处擦伤也不是很严重。”

    叶知行这才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卧槽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缺德!”章远远听到周昀仁没事,也立马活了过来,挤在叶知行身边骂街,顺道把身边爸爸的下属给挤兑了一番,“我说赵叔,这一块是你们局管辖的地带吧,怎么治安条件这么差?!要不,改天我让爸爸多派几个人来帮你?”

    赵队长表示躺着也中枪的感觉实在是爽,再三给小太子爷保证一定查出凶手给受害人一个交待,心里把这逗比罪犯给轮了好几遍。

    叶知行一路握着小孩的手,旁人说什么的他似乎都没听见。

    吸入乙醚过量其实不用在医院待一晚上,但叶知行坚持,外伤是没有可谁知道罪犯拿什么招呼他家小孩了,还是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才放心。章远远原本也打算陪夜,被他妈妈给揪着耳朵拎回去了。

    什么都检查了一遍,就差小孩子的大小便了,医生表示确实没什么大碍,叶知行才肯坐下来喝杯咖啡吃点东西。

    此时此刻,病房里只有叶知行和周昀仁相对无言,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偶尔有一两支刮在玻璃上,发出难听的桀桀声。

    “自省,你和老a他们还有联系吗?”叶知行觉得这件事蹊跷,不查个清楚明白不能安心,想了半天,决定还得把过去的关系网重新拾掇起来。

    “哟,难得啊,你不是打算大隐隐于市了么,怎么又想起老a他们了,当初他们要你一起干你非不愿意,怎么的现在终于想通了?”

    叶知行无奈地叹气,昂起脖子,“我不犯人人却犯我……还是你说的对,在这个世界上要想好好活着就只能做强者。”

    许自省听他的语气不对,神情立时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

    几个多小时后,周昀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他唰一下从病床上做起来,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叶知行趴在他身边迷瞪,腾一下被他吓得站起来。

    “……先生……我,这是……”周昀仁脑袋发晕,乙醚的效果本来没有这么惊人,但他是从朱雀国穿过过来的,原身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错,乙醚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冲击力过大,所以比医生预想的多昏迷了一个多小时才醒过来。

    叶知行伸手摸他的额头,微凉的指尖让周昀仁陡然一颤。

    “还好没有发烧。”

    “先生,我好像,好像……遇上恶人了。”他记得昏迷之前的那一刻发生的事,可惜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不然他能依着记忆给画出来。想他堂堂皇太孙竟然被恶人劫持,也不知道身上少了何物,有没有被人轻薄……真是越想越憋屈,气愤难当,心气郁结!

    叶知行见他一脸木然,还以为是被吓到了,心疼的不行,坐上床便将人往怀里一搂,“没事了没事了,昀仁很坚强。”

    “……先,先生。”皇太孙殿下活了十五年没人这般与他亲近过,就算是最疼爱的皇爷爷和母妃也未曾有如此亲密的举动,不过这种被人小心呵护,真心疼惜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他甚至下意识地往怀里钻了钻。

    叶知行身上的味道有股子淡淡的花香,却闻不出是茉莉、玫瑰还是睡莲,清雅宜人,仿若将整个春天最美好的时光笼罩在了身上,让人一靠近就不想离开,温暖极了,也舒服极了。

    发现小孩不自觉抱住自己的腰,叶知行的嘴角不由得往上勾起,轻轻拍着他的背道:“你把事情发生的过程仔细和我说一遍,我总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如果是劫财,你身上的手机和钱包还在,他们显然什么都没拿走。如果是绑架,我没有收到绑匪的勒索电话,应该也不是。那么他们会是什么目的,就值得推敲了。”

    周昀仁抬起头,神态认真起来也显得格外凌厉,“是辆面包车,是我们常在超市外头看到的那般式样。有几人我不知道,对我下手的只有一个男人,他用什么东西捂住了我的口鼻,我没来得及呼喊便觉头脑发晕,然后便什么也不知了……”

    叶知行沉吟片刻,扶他躺下,“我知道了,你继续休息,明天或许还有警察要来问你。”

    周昀仁乖乖点头,这一趟他虽说没受到什么伤害,也得到教训。先不提那些恶人的目的为何,只想着在这异世也是危险重重,过去练的防身功夫大约也得拾起来,不得懈怠。不说旁的,他理应有能力自保,不能再让先生为他担心受累。

    天亮之后叶知行给周昀仁办理出院手续,章远远带着几盒子早餐过来给他,大呼小叫把昨晚找寻他的过程添油加醋一番,“你舅舅可是真的被你吓坏了,那脸色看着可瘆人,我瞧见都怕死了,要是那些给你下药的坏蛋在场,你舅舅撕了他们我都相信……看不出来,他一个大学老师生起气来还挺吓人的。”

    周昀仁边划拉筷子边听,心里竟是涌起了别种滋味。

    ☆、风头

    在家休息一天,叶知行亲自去周昀仁去上学,三中门口看到从白色雪佛兰上下来的庄凌。

    庄凌也听说周昀仁差点被人绑架一事,心中虽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有些侥幸,因为周昀仁当日没有出现在孙其圣家里,等于自动弃权,这次比赛的赢家只能是他。

    不过,庄凌对于周昀仁的存在还是相当在意,对于他的鉴定结果也很感兴趣。当然,他是不会把孙老对于自己的评价告之给周昀仁的。

    “师兄怎么来了?”

    “孙老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既然没有打算真正踏入这一行,今后还是少出手,以免被不怀好意之人盯上。”自从知道周昀仁不可能抢走自己的位置,庄凌的态度就变得好多了,此时神采飞扬,眉眼之间满是肆意洒脱,与之前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简直两样。

    周昀仁对此事本来就不太在意,蔚然笑道:“多谢孙老的教诲,是我辜负了他的器重,还望师兄多多努力,将来必能执掌孙老的衣钵。”

    庄凌也是个人精,不比周昀仁大了多少,说话早就是一副大人口吻,还真拿自己当了师兄了,“我日前已经正式拜了师父,师父说你的资质是他见过的晚辈中最好的,你不来,我还真有些寂寞。”

    周昀仁摆摆手,“哪里,师兄过誉了。”

    “不知你何时有空,上次那尊宝物……我还想听一听你的见解。”

    “呵呵,我就是随便看看。”上回事情过后他就觉得被孙老看上其实并非好事,趁此机会不妨彻底撇清关系才好。叶知行把孙其圣的地位和身份一说,他就明白了,现在的他不过是寻常百姓一个,即便怀揣着不世之才,也并不适合外露。

    “你过谦了,我与你年龄相仿,时不时切磋一下也是有益的。”庄凌本性并非心胸狭窄,只要不是他的对手,他确实不介意有个像周昀仁这样厉害的朋友在身边提点。

    “如此,那便下个星期五的下午吧。你留个号码,我们到时再联络。”瞄了叶知行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周昀仁也就答应了。

    大不了这次之后再把关系淡下来,本来他和没有和庄凌结交的念头。

    叶知行看着俩半大孩子在他跟前好似老学究一般说话,只觉得后脖子发麻,忍不住提醒,“昀仁,你要迟到了。”

    “哦!有劳师兄特意跑这一趟,有空我会去拜访你与孙老。”客套完毕,又与叶知行点点头,赶紧麻溜地遁了。

    庄凌这才注意到站在树荫下的叶知行,一袭简简单单的白色衣裤,浓黑的眸子看不清深浅,眼神内敛清明,谦谦君子秀雅如兰,分明一眼看去没什么特别的,却能让人禁不住多打量几眼,心里有些在意。

    “请问阁下是……”吃书香长大的孩子与玩爱疯长大的孩子就是不同,一开口就显得老成。

    “我是周昀仁的监护人。”

    “哦……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叶知行暗自叹气,又来一个和周昀仁不相上下的,这别扭劲儿就别提了,偏偏对方还对自己很感兴趣,只能耐着性子敷衍,“叶知行,昀仁喊我舅舅。”

    “哦!”庄凌笑着一派纯真持重,“您莫非也是……”

    “我不是。”不等庄凌问出心中疑问,叶知行毫不犹豫地否定,抬手看了看手腕,“我还要上班,庄……庄同学请自便。”

    这孩子出身大家,再多聊几句会不会露馅难说,还是早走为妙。

    庄凌身后冒出一个头来,眼神毒辣地斜着眼睛,看着那个远走的背影,嘀咕:“这个叶知行我没有听说过,不过他的神色气度倒是很令人介意。”

    “陈叔也这么认为?”

    “要不要我回去派人查一查。”

    庄凌一想,摇头道:“算了,就算是也顶多是荣城这个小地方的人,上得了多大台面。不过周昀仁能有这么一手想来是背后有人教导,说不定就是这个人。这样,你派人多留意些就是了,其他的不用管。”

    “是。”

    在他没有出师之前,还是低调行事为好。庄家派系复杂,分支又多,难保中途出现几只拦路虎,他要笼络人心不错,妈妈给他的支持也很大,可也得是足够有分量的人才能帮他增添身上的砝码。他还年轻有的是事情,不怕耗!至于周昀仁这样的隐形对手,再等几年自己羽翼丰满就更加不怕了。

    周昀仁在厕所的隔间里拿着厕纸叹气。

    唉,因为吸入过量乙醚的关系,他这几天的精神一直都不大好,因此在学习器上接的任务就少了很多。学习器是容不得人请假的,不管任何原因,任务完成率减少,它就毫不客气地降低你的学科等级。

    这不,好不容易升级上去的记忆能力居然又降级了,回到了原点。他现在的学习能力属性框内依然是这样的:

    阅读速度:★★

    瞬时记忆:★★

    长时记忆:★★

    中文理解能力:★★

    英语理解能力:☆

    周昀仁发现记忆等级是最难升级的,进度条比一般其他属性的都要长,而且任务强度也特别大。上次他将瞬时记忆升级到三颗星,就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每天要背诵十篇不少于一千字的文章,还不能出错。可现在才偷了几天懒虫,这等级就掉了下来,真是苛刻的妈妈给苛刻开门,苛刻到家了。

    可怎么办呢,他吸口气,觉着今天精神不错就又接了一大堆任务。这次,他下定决定,一定要在一个星期内将瞬时记忆升级到三颗星!

    在朱雀国皇太孙殿下的字典里,从没有退缩一词。

    不仅如此,学期器给出的任务里,给他提供的背诵书单一次比一次变态,若不是周昀仁从小就研习过四书五经,只怕也招架不住。

    这一回的书单么……周昀仁上下扫了一遍,准确记在脑中,触摸“退出”后,全息屏幕自动消失。

    因为学习器的非人鞭挞,如今初二的语文课本周昀仁早就倒背如流,所以上课时一般都不听讲,老师解释的古文还总是出错,他都装作没听见,专心致志在学习器全息屏幕上翻看文章。学习器使用起来十分简单,与平板电脑差不多,触摸屏,超级链接,一切现实网络上查的到的东西它这里都能查到,还有些现实网络上都查不到的东西它这么也查的到。基本上,周昀仁想看什么只要在搜索栏上键入关键词就可以,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碰上在学习器上搜索不到的东西。上课时,他端正姿势看着黑板,老师还以为他多么认真听讲,事实上他看的是面前的全息屏幕,因为除了他就没人能看见这个学习器,他试了几次发现没问题后就堂而皇之在上课时开外挂了。

    “周昀仁,你知道《过秦论》是谁写的吗?”

    冷不丁被语文老师点将,周昀仁茫然地被同桌推了推胳膊站起来,四下一看才回过神来,糟糕,今天这堂课是示范课,他居然忘了。

    “呃……老师您能把问题再说一遍吗?”

    “《过秦论》是谁写的?”语文老师心里打鼓,周昀仁可是他们班上语文最牛逼的学生,这个延伸问题要是他答不上来就没人能答上来了。

    但周昀仁没让他失望,“是贾谊。”

    “对,正是贾谊。那你知道《过秦论》大概讲述了什么内容吗?”何老师今天也是脑子发抽,看到教育局的副局在场,就想着要显摆显摆他们班过人的语文综合素养。可出口之后又有点后悔了,现在哪个初中生会看《过秦论》,听过就很不错了,她真是想出头想疯了。

    然而周昀仁清朗果断的回答镇住了所有人,“《过秦论》是贾谊所写的一篇史论,总论了秦的兴起,灭亡及原因,提出了一个鲜明的观点,“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这篇文章一共有三篇,我认为其中写得最好的是第一篇。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周昀仁是个学霸,还是个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学霸,背书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毫不稀奇。另外,作为皇太孙殿下,《过秦论》这种论朝代兴衰因果的史论是黄太傅必选篇目,哪能没有读过,必须背过!加上最近的任务里正要又有这篇文章,一不留神,他就被全部背诵了一遍。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傻了。

    “……坐,坐下。”何老师都没通读过全篇的《过秦论》,听到这里时腿都软了。他试探地看了一眼坐在教室最后面的矮冬瓜副局,脑门冷汗直冒,一阵心虚,只会周昀仁的风头也出的太大,要是回头副局再出点更难的难题什么的,这可怎么办。

    周昀仁对这些浑然不觉,只是随口背了篇早就学烂了的文章,有什么。

    章远远隔着好几人对他挑了大拇指,那意思——哥们,玛丽隔壁的,你丫的太逆天了!

    周昀仁淡然一笑。

    下课后,何老师果不其然被副局挽留下来,一起在办公室坐下,茶杯交错之际拢起一脸的褶子,问:“刚才在课堂上背诵《过秦论》的学生是个什么情况,何老师能否详细和我们说一说。”

    教育局每年都要搞一些博政绩的活动,上头有命底下不能不从,这回也不晓得是谁突发奇想说要和京城的一所友好学校来一次国学知识竞赛,赵光耀作为副局被顶上了负责人的位置,这几天为了这件事头疼的不得了。谁都知道京城的国学教育是华国最强的,优势太大,他们荣城拿这个跟人家比不是找死么,偏偏有人不怕死,非要往上撞,他有心挑选荣城几所重点中学里最出色的学生去比赛,可到现在都没选出来几个厉害的。国学,不仅仅是指语文要好,这些老师怎么就是不懂呢?!

    但今天,他看到了功成名就的希望!

    “赵副局,刚才背诵《过秦论》的学生叫周昀仁,他是……”何老师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把周昀仁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但也留了余地,说他刚转学过来没多久,自己对他的了解有限,知道的并不太多。

    即便如此,赵副局也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三中教育处主任招招手,“把这孩子叫过来我看看。”

    周昀仁莫名其妙被叫到一大堆老师面前,心里有些不自在,但面上完全不显,皇太孙殿下的气场一外放,那可是朱雀国一众大臣都要心悦臣服的。如今这点排场,顶多让他回忆了一把当初上朝堂的感觉。

    赵副局看他这不卑不亢、自信满满的样子,更加满意几分,想了想捡了几个问题问了,周昀仁对答如流,还附带了一些自个儿的见解。当然说的还是稍显粗浅,比起黄太傅当年与他讨论的深度差了太多。可就算这样,也足够让在座的这些教育界的名师和领导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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