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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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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穿今:《皇太孙的小清新生活》 作者:满地梨花雪

    正文 第10节

    古穿今:《皇太孙的小清新生活》 作者:满地梨花雪

    第10节

    相较起来,他更喜欢自行车。

    想到这儿,周昀仁托着下巴看楼下,似乎一楼是有放自行车的大车库的,要不……他去买辆自行车?这里距离他要上的京城二中不远,每天骑车上学应当也很不错。

    放下手里的排笔,走到已然修葺一新的空中小花园里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周昀仁拿上钥匙和钱包慢悠悠往外走,锁好门进了电梯,还和里面的几位大妈亲切的打了招呼。得到一个明天中午会停水的消息,心里萌生出一个主意,要不然明天和先生一起去游泳。听说这隔壁就有一家室内游泳池,半张假期卡也不贵,就是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泳裤,他是没有的,不如晚上一起去买?

    想到这里,单纯的皇太孙殿下搓了搓微热的耳根。

    叶知行被堵的差点吐血,到了新房时周昀仁的饭早就吃完了,正拿着排笔继续作画。他在墙上用铅笔勾勒出了底线,现在的工作是把一整幅画中最复杂的建筑物画出来。

    叶知行看了半天,问:“昀仁,你这画的……该不会是《清明上河图》?吧?”

    “不是啊,怎么可能,这么小的地方画不下的。”周昀仁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笔,“这是《闸口盘车图》,原画在上海博物馆收藏,改天我想亲自去看一看。”

    “所以你这是……下载了高清图,照着画?”叶知行没有多么惊讶,只觉得画这个太麻烦了,照他想的,周昀仁大概会画什么花鸟山水又或是仕女画,但却画了这个,还真是意外。

    “嗯,高清图清晰度很高,我临仿一幅当做背景墙。”

    叶知行看了半天,担忧,“你画了这个,挂流光溢彩那款液晶电视合适吗?”

    “合适,我想过了。”周昀仁回过头来对他笑,“那个电视机不叫流光溢彩嘛,打开时会映照出七彩流光在墙上,夜晚不开灯,就可衬出我这副画上的景物,甚为有趣,也颇具生活气息。”

    “嗯,也是。”

    直到晚上八点,周昀仁与叶知行离开新房,回到别墅准备煮面吃一顿宵夜再睡。一进门看到有客人的鞋子摆放在玄关,对视一眼,叶听雪有客人么?

    “小五,你和昀仁回来了?”叶听雪就在客厅,听见动静了喊。

    周昀仁先一步走进去,脸上挂着轻松的笑,“三舅舅我们回来了,您有客人来了……”他还想说是否需要他帮着沏茶,一句话却在看到他对面沙发上的人时卡在了嗓子眼,笑容也立刻收敛。

    叶知行这时也走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头,“怎么。”

    “没什么,三舅舅有客人,我先回房了。”他声音低低的,只对那人点了个头便快步上楼,叶知行看着小孩略显仓皇的背景,不由得冷了冷脸,转头看向叶听雪的这位客人。

    “敝人许临意,幸会。”刚才周昀仁的身影一闪即逝,让他既吃惊又兴奋,没想到又遇到了这孩子,让他不相信这是缘分都不行。

    叶知行眉梢轻挑,略带审视意味地注视着他,半天没有伸出手来,直到许临意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才缓缓开口:“原来是许先生,敢问许盛平是你什么人?”

    他向来不关心商界的人物,但他没来由的就把许临意和许盛平那张脸联系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一般无二的令人厌恶,眼睛又像了四五分,便直言不讳地询问。

    许临意却是知道叶知行的,佯装没听出他口气里的讥诮,笑道:“我是盛平的四叔。”

    “哦……”叶知行不咸不淡地看了叶听雪一眼,算是知会他一声,不打算遮掩心里的反感,何况昀仁看起来也相当厌烦此人,难道就是曾经提到过的“那个人”?“许先生高门高户,叶某高攀不上,请自便。”

    叶听雪头痛地看着他也上了楼,心说自家小五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许临意啊,看来他提出要投资自己电视剧的事情得好好考虑。

    “许先生,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改天再约时间。”

    许临意从别墅出来,脸黑沉的可怕,一上车就示意司机开车,阴狠的嗓音从喉咙里渗透出来,“叶知行……呵。”

    ☆、38·新工作

    周昀仁一门心思画背景墙,叶知行白天则闲了下来,他从荣城大学辞职之后在京城就成了自由职业者,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先找个工作,刚好叶听雪有个朋友要找私人鉴定顾问,就打算先去看看。

    这人实际上叶听雪的oss,三十多岁的年纪,海龟的背景,继承的家族产业,据说是去年才坐上这个位置,在此之前ko掉家中三位兄长一位姐姐,脾气有些乖戾,爱好比较奇葩,但至少是个不喜欢潜规则艺人的男人,按照叶听雪的话说,那就是个裹着冰沙的巨型闷骚。

    叶知行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对方能给自己提供待遇优良、时间自由的工作,其他的不是问题。反正,他也不认为应当与老板有深交。

    一走进k娱乐公司的大楼,映入眼帘的就是叶听雪的一幅巨大海报,叶知行不知道这算是什么风格,只觉得他这头栗色头发还算顺眼,可是光着膀子穿西服真不知改如何欣赏,而且腰部以下似乎看不到半点布料的感觉。

    看了半晌,终于露出一个表情——眼角乱抽。

    因为是娱乐公司,一楼前台小姐也长相甜美逼人,刚才看到叶知行走进来就眼前一亮,以为是刚签约的小明星,不过这气质跟他们公司现在的主流不符啊,他们的新boss难道偏好小清新和冰海禁欲系了?但毋庸置疑的,叶知行站在那儿就是一道不容任何人忽视的风景,仿佛周围浮躁的空气都为之凝固,一举一动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又令人不会感到奇怪,毕竟这是k,是全国最知名的造星工厂,有什么样的人都不足为奇。

    “你好,我和谢先生约好了十点钟见面。”叶知行走到前台,微微颔首道。

    “啊,噢!请你稍等……好的好的,谢总请你从直达电梯上去,这边请。”前台小姐这个震惊,他们谢总年轻才俊,长相俊美,浑身霸气,本身就是一个活招牌,就是脾气有点奇怪,几乎没人能入的了他的青眼,除了新科影帝叶听雪跟他是朋友,就没听说过有其他亲密友人。今天这位……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心脏噗通噗通跳起来,目送他走入电梯之后还呆愣了十几秒。

    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悸动,上微博就嚎开了:“今天上班遇到绝色精英禁欲男!全身白啊,完全hold住啊,发梢都性感的令人发指!”

    下头一大堆公司经纪人、助理、后勤人员接连问候:没看见啊没看见,小美在哪儿掌灯呢。

    “直达电梯上去了啊啊啊啊啊!谢总攻亲自让我放人上去的啊啊啊啊啊!”

    “可能是他看中的新人吧?”

    “不可能啊,最近公司没有这个计划呀!”

    “那是什么人?我在给我家宝贝艹唱片销量,谢大怪今天要是不放大招我就跟他姓!”

    昨天他们k总部官网被不知名黑客攻击,初步估计是对手公司干的好事,谢董办公室一直刮着十八级台风,这会儿有人被亲自召见,绝对是个大新闻。

    叶知行不知道自己就那么几分钟便成了八卦对象,气定神闲的来到谢总办公室,轻轻敲了下门,听到里头“嗯”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谢连城转动老板椅转过身来,迎着光,眼眸骤然一缩。

    “谢先生您好,我是叶知行,三哥说您需要一位私人鉴定顾问,我想我应当可以胜任。”

    “哦……哦,你就是小五啊,请坐。”谢连城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三哥是叶听雪,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想喝点什么?咖啡绿茶还是白开水……那就白开水吧,我这里也只有白开水。”

    叶知行:……

    谢连城亲自给他倒了杯不冷不热的白开水,就入正题说起自己的几件收藏,表示需要一位比较固定的私人鉴定顾问,能帮他在拍卖会上物色一下好东西,他最喜欢瓷器,其次是小香山,再次是鼻烟壶。

    叶知行觉得没什么难度,难得是他开出的条件也很优渥,“可以,谢先生如果没什么其他要求,我今天就可以签约。”

    “好的,我没什么要求……你……”谢连城也不知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才缓慢吐出几个字:“你很好。”

    叶知行脑子里猛然冒出一个念头,果然啊,看着的确有些怪。

    从k大楼出来,开车去京城最大的书店走了一遭,给周昀仁买了十几本书,大多是国立美术学院出版的画册,一本就好几百,不过里头收集的名家画作清晰度很高,评价也较为客观,值得一看。

    临走,又从书架上拿走一套《盗墓笔记》精装版,他觉得周昀仁的性格还是沉闷了点,也许看这类书能刺激一下,毕竟盗墓题材很吸引人,尤其是一些对古代文化本来就比较感兴趣的读者。听说已经拍电影了,不知道会不会毁掉。

    把书搬上车,饶过sogo,叶知行看到橱窗里有一套夏季网球服,觉得昀仁穿起来必定会好看,毫不犹豫地停车给买了下来。想了想又觉得他不会愿意一个人去打网球,便也给自己也买了一套,正好是同色系的,只是大小不同。导购小姐热情的不得了,末了还送了他一副太阳镜。

    周昀仁把玩着手中的太阳镜,看了半天,“我不喜欢戴这个。”

    “不戴那就放着,先试试衣服,明天你休息一天,我们去打网球。”叶知行就从没见过像自家小孩这么宅的十六岁少年,出去玩还要他催。

    “你陪我打?”太可惜了,本来他还准备两个人去游泳的呢。

    “会有教练教的。”

    “你不是会嘛,我要你陪我打。”

    “好好……你先去洗澡。”

    “你真陪我打哟!”

    “是的没错我答应了,你洗干净点,特别是指甲缝!还有脚趾甲!”他早上可是看到小孩把颜料掉在凉鞋上了。

    “好,我会的!”

    叶听雪从门外刚回来,站在玄关就听着这两人在楼梯上对喊,喊的内容还这么的……他瞄了身后的曹鸣一眼,低声问:“他们俩……该不会是……那个吧。”

    曹鸣白了他一眼,嫌弃道:“拜托你先去洗澡好不,满身的汗臭。”

    叶听雪经他一提醒立马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直奔二楼自己的卧室,一个小时后才精神舒爽地走出来。这时,周昀仁已经和叶知行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上次那个许临意小五你还记得吗?”叶听雪接过曹鸣递给他的酸奶盘腿坐在地毯上,不经意地问道。

    叶知行看了眼周昀仁,见他面色如常,道:“不记得。”

    “哦,不记得算了,他最近放出消息来想要进军京城房地产,找上了我好几个朋友,不知道真的假的。”

    周昀仁偏过头来似乎在听。

    就听叶知行道:“这跟我们无关。”

    “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几个损友提醒我,说他在查你的底,这就跟我有关了。”叶听雪护短的厉害,家里人以及被他视为一个圈子里的好友,他都维护的紧,这次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底盘上查他家小五,真是活腻味了。

    叶知行冷哼一声,“估计是上次那事把我恨上了。”

    周昀仁忍不住一挑眉,“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他要恨你?他找你麻烦?”他本能地感觉许临意是个危险人物,所以每次见面都刻意保持距离,尤其他长的与皇四叔太像,总会让他产生不良联想,让他回忆起过去。

    “没关系,别担心。”叶知行伸手摸他的耳垂,安抚他的情绪,“生意场上的事情,你三舅舅会处理的。”

    “嗯,是啊,昀仁不用担心。”

    有了叶听雪的保证,皇太孙殿下才放下心,但心中对于许临意的厌恶无疑又增添了一分。

    暑假快过去的时候,周昀仁和叶知行期待的拔步床终于完工,两人在厂家那儿验货,全程目睹最后一步上漆的过程,老师傅可惜没有过去的国漆,现在的油漆都没有那种既厚重又清透的质地,不然他还能做的更完美一些!

    周昀仁倒是挺兴奋的,围着床转了好几圈,对于叶知行在几处细节上的修改也很满意。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当天就把床拖回去,先搁置几天散散味,再购买合适的床品布置一番,才算圆满。

    “嘿嘿,若不是知道你们是两个男的,我还以为这床是哪家父母给女人出嫁订做的呢!”老师傅笑的憨厚,说的话却是效果劲爆,“这床不说别的,做婚床可是绝了!”

    叶知行和周昀仁都觉得有些尴尬,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默默笑了笑,快速指挥工人搬运,老师傅还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表示以后要还需要订做家具,可以直接打电话找他。

    床往卧室里一摆,果然是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好在叶知行卧室的结构四四方方,放下了也容易摆设其他家具,只是有这么一张特色过于鲜明的床,在添置别的家具就觉得难了,怎么看怎么搭配不上,只好也跟着订做。

    周昀仁无奈叹口气,“我这次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叶知行倒是不太介意,靠在门边笑了笑:“很好看不是么,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很喜欢。”

    “真的?”

    “……嗯。”

    周昀仁得到这个答案又恢复起精力,一鼓作气把背景墙给画完了,再过几天正好就要开学,他把时间安排的可谓是刚刚好。

    转学到京城二中的第一天,叶知行送他到校门口,给他说明注意事项:“这个学校不比四中差,不过文艺生比较多,大多都有一两样称手的特长,隔三差五就有比赛和文娱活动。如果要你参加你也不要马上拒绝,多参加活动多你也是有好处的知道吗?而且你会的东西也不少,出风头没关系,在京城这块地界你已经被打上叶家的标签了,不出风头才会被人小看,明白了?”

    周昀仁出身皇家,自然对于这些关窍相当了解,点头让他放心:“我是谁啊,只怕不出几日便可掀起风浪了,到时先生不要觉得麻烦才好。”

    “怎么会,你随意,高兴就好……”小孩极少得瑟,叶知行看着他这副下巴上扬的小模样,心里就莫名的瘙痒,没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颚,“走吧。”

    周昀仁背着书包走在树荫下,对他摆了摆手,“放学我自己回去,明天自行车就会到货,我每天骑车上学。”

    叶知行点点头,目送他走进去,突然有种抑制不住的自豪感从脚底板往外汩汩流淌。

    这是他的昀仁……他的,昀仁。

    由于上头早就打过招呼,京城二中初三毕业a班的班主任对于周昀仁已经算比较了解了,在他看来学生有没有背景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成为一个尖子,一个有特色的尖子,这对于他博得更好的升学率大有好处。在他所看的资料里,周昀仁无疑被塑造成了一位品格优秀、性格稳重、学习勤奋的好学生,从来不惹是生非,只会给老师分忧解难,与同学也相处极好,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可在看到周昀仁本人的一霎那,他还是被惊艳到了……这哪里是个孩子,分明是个芝兰玉树的浊世佳公子,若不是年岁小,面容青稚,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古画卷中的弱冠公子。

    “张老师您好,我叫周昀仁,您就是我的班主任吗?想必您听说了我的来历,那么……未来一年,有劳了。”

    张老师又是一愣,心里这个感慨啊,他家那小子也十六了,什么时候这样跟他说过话?每次都是“哎老爸我要去xxxx我要吃xxxx!”再看看人家,这神态,这语气——自己这老师当的舒服哇!

    “好好,周同学跟我来吧,待会上课我会把你介绍给全班同学。”他现在总算是明白过味来,能让叶家开口关照的孩子绝非等闲,这等资质,哪里能是池中物。

    ☆、39·打人

    京城二中在京城各个中学之中名气之大,即使是京城四中也得退居其次,不是因为别的,单单每年从这里出来的高考状元榜眼就足够令它傲视群校。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算是学生也不例外,二中的学风是这些学校中最彪悍的,用学习成绩说话,无疑是学生最大的资本。周昀仁的到来并未给这所学校带来多大的风波,张老师领着他站在初三a班时,除了有几个女同学因为他的样貌而小声惊呼一阵之外,没有多少人多看他几眼。

    皇太孙殿下头一回遭遇这种冷遇,感觉还挺新鲜,心神端宁,左右看了看,在张老师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同座是个发型有些怪异的男生,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和他坐在一起周,昀仁简直就像是只小弱鸡。意识到这点后,平时十分注意收敛气场的皇太孙殿下微微勾起唇角,动作缓慢地拿出自己的课本和文具,低头检查了一下书包里有没有少带了什么,再抬起头来时周身的气息骤然就变了……

    偷着眼看他的几个女生顿时被惊道了,捂着小嘴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就连他同座的男生也感觉到了他和刚进门时的不同。

    “你好,我是陈端瑞。”

    “你好,我是周昀仁。”一板一眼的回答,和他进门时的自我介绍几乎没什么两样。

    陈段瑞因为是京城陈家的嫡孙,平常被人奉承惯了,第一次遇到周昀仁这样清清冷冷的家伙,突然就觉得挺有意思,歪过头撑着下巴问他:“听说你是从荣城来的,成绩还挺不错。”

    “在荣城还算可以,到了这里就不一定了。”周昀仁向来谦逊,叶知行也告诫过他京城卧虎藏龙,他还没摸清这位同座的脾性,当然只能表现的更加谨慎。

    “哦……”陈端瑞扫几眼他身上的衣服,“你在京城有亲戚吗?”

    周昀仁点点头,“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太奶奶。”

    陈段瑞见他没什么来头,有点儿失去了先前搭讪的兴趣,转头趴在桌面上戴上耳机听他的慢摇去了。

    周昀仁见怪不怪,很快就认识到这个陈同学估摸就是京城世家的纨绔子弟,不爱读书,上学只为了敷衍家长,但手里头的人脉较多,只要不是个傻的,未来依靠家里的支持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不需走过多弯路。这类人什么时候都不着急出人头地,因为他们本身就站在比别人更高的起跑线上,如今他自己做了平民百姓,才体会到过往为何有许多平民那般嫉恨皇族。

    第一天上学没什么特别的,陈端瑞只上了上学课就走了,坐上一辆看似低调的红旗轿车,还有人为他亲自开车门。

    周昀仁在心里稍稍动了点心思,这个人现在还看不出是否值得交往,但就他一天的观察而言,除了比较傲慢不合群之外,倒也没多少恶劣的坏毛病。

    中午,张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关怀了一番,又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他和叶家的关系,可惜周昀仁嘴巴太紧,他问了半天愣是被他三言两语岔到了其他话题上,最后只能叹叹气,心说自己也是太心急。

    叶家可不同于陈家,是个凡事都低调到不惹人眼的大家族,可但凡知道叶家背景的人又都知道何谓树大根深,背靠大树好乘凉,在京城敢得罪叶家的人还没生出来,可能攀附上叶家的也是屈指可数。

    张老师和陈家有些姻亲关系,本想着依靠陈家能让自己女儿将来的路走的顺遂一些,但若是能和叶家有那么些联系就更好了,他虽然是个老师可也是个有野心的。女儿又生的娇俏聪慧,今年刚要大学毕业,也是时候考虑寻找合适的夫婿人选了。

    周昀仁哪里能看不出张老师眼底的那份私心,只是无需点破罢了。叶知行告知他不必太过小心翼翼,但也要比在荣城三中多些心眼,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过了个把星期,周昀仁因为好几次主动把笔记本借给陈端瑞抄写,赢得了他不少好感,这天被邀请一起出去玩。陈端瑞也不算出格的,带着他来到一家休闲俱乐部,操起一根台球杆扔给他,“不会不要紧,我教你!还没成年很多东西都不能玩,就这个还能解解闷。”

    周昀仁这些天也从他口中听说了一些京城世家子弟平时的玩乐,颇为排斥,幸好陈端瑞和他们不太一样,他才敢来。

    拿起球杆比划了几下,皇太孙殿下打出了平生第一竿球,别说,准头还不错,眼看红球哧溜一下就进洞了,脸上立时露出一丝浅笑。

    陈端瑞笑了笑,觉得这小子比他预想中还要有趣,挑衅般抬高了下巴,“看来你已经熟练了,来一局?”

    “好!”好胜似乎是每个男人的本能。

    一局过后,陈端瑞从一开始的吃惊到渐渐的惊艳直到最后的无语,看着周昀仁擦拭球杆的娴熟姿势,忍不住问:“你还说你以前从来没学过?”

    “是没学过啊,只是和几个朋友打过几次。”周昀仁眼神清澈无垢地看着他,“我没找过师傅教我的。”

    陈端瑞无奈地扶住额头,颇有点咬牙切齿,“你可真够诚实的。”

    两人又玩了一阵周围忽然掀起喧闹声,有几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被簇拥着走进来,为首的男生一头卷发,身后跟着一个眼神阴郁的眼镜男,还有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小圆脸。

    卷发远远看过来就冲陈端瑞挥了挥手,“嘿我说……瑞少在这儿怎么也不叫我?我正要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

    陈端瑞起初没应声,脸色不是很好,可这里这么多人又没法躲掉,只能凑过来几步提醒周昀仁道:“这人不是好东西,待会他要是给你东西喝千万不要喝。”

    周昀仁眉头轻蹙,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哟,难怪呢,原来有美人作陪啊……”卷发一走近,皇太孙殿下就觉得鼻子痒痒的,也不知道这人身上喷着什么香水,味道难闻的要死,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么一个小动作却被对方看进了眼里。

    “这是我同学,我们打完了刚好要走,你们玩吧。”陈端瑞显然根本不想搭理他。

    “哎哎哎,这可不行,我们才来你就要走,什么意思?”卷发边说,边眼神下流地瞥着周昀仁的腰部以下。

    周昀仁霎时眉心突突直跳,手指默默攒成一个拳头。

    陈端瑞侧了侧身把他挡在身后,“薛小彤,这是我的同学,收起你这副恶心的招子。”

    薛小彤是京城薛家最小的一个孙子,从小就叛逆不服管教,这几年因为薛家在京城军政两届的上位更加气焰嚣张,又因为有个宠溺他的舅舅,性格越发乖张。但平时还算听话,在有限的范围内玩玩,家里人给他擦屁股也还擦的过来。

    陈家一向看不上薛家,但这几年不好争锋相对,就告诉陈端瑞尽量躲远些,陈端瑞知道其中利害纠葛所以也尽可能的忍让,但今天实在是忍不了了。薛小彤喜欢玩男孩子在圈子里不是奇闻,可他要是敢觊觎他陈端瑞的同学,那就是打他的脸!

    “哟,还维护上了?我看不止是同学关系这么简单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单独带谁出来玩。怎么不介绍一下吗?”薛小彤今天是带着两个表弟出来见识的,他一直看陈端瑞不顺眼,这次逮着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再说,他身边这个清冷俊俏的少年还真是勾人,浑身一股子诱人的冷艳,这般货色他还从未碰过呢。

    周昀仁见周围众人都是看热闹地站的远远的,就知道这个卷发男生的身份不一般,可他也不是平白就被人拿捏的个性,他皇太孙的威仪还在,岂容这些人大庭广众之下用这等下流的目光猥亵自己!

    “薛小彤我警告你,以前我躲着你走可不是怕了你,你做的那些事有一件能拿出来炫耀的吗?我看薛家老爷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这里不是你们薛家的后花园,想称王称霸也看看这是谁的地头!”

    陈端瑞也不是好惹的,至少在陈家,爷爷就给他交过底,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叛国贩毒,他闯了祸家里都能兜着,可却不能因此就肆意忘形,败坏德行。京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风水是轮流转的,没有谁家能风光几辈子,庇佑子孙那也是有限度的。但话又说回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非要犯我,他没有继续隐忍的道理!

    “切,那你这是明摆着不给我面子咯,行啊陈端瑞……我还就跟你卯上了,把你身边这小子留下,否则你今天就别想从这里出去!”薛小彤冷笑着放出狠话。

    周昀仁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形势,似乎有不少是对方的人,陈端瑞不是不能喊人来但或许来不及,这个薛小彤还真的不是无的放矢。

    “你敢!”

    “我怎么不敢,不过是一个同学而已,你就没玩过自己同学?”

    这人说话越说话下流,皇太孙殿下的怒火也已经到达了临界值,脸色阴沉的可怖,众人就见他一双寒眸好似冰刀般看向薛小彤,勾起一抹讥笑,“原来是薛少爷,实在失敬失敬。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要把我留下是作何?我要我留下本该询问我的意思,为何要逼迫陈端瑞,可真是奇怪……”

    “嘿嘿,你要是识趣自然是好。跟着哥哥走,哥哥保管你今天晚上乐上天怎么样啊?”

    周昀仁听他说话只觉得污耳,强忍着喉咙里的恶心淡漠一笑:“想要我跟你走,你确定?”

    “哈哈哈,当然了!想要什么,哥哥都能给你买。”

    “真的什么都可以?”

    “整个京城还没有什么是我弄不到手的。”

    周昀仁心里好笑,古往今来的蠢人还真都是一个毛病,仗势欺人,嚣张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他今天就替薛家长辈好好教训一下他们这个不孝子孙!

    “昀仁你别搭理他……你先走,我来应付!”陈端瑞觉得是他把周昀仁带来的,如果自己保护不了他的周全,绝对是他的过失,而且这么个单纯的同学,才认识几天就被自己连累,他也的确心中羞愧。

    周昀仁对他的义气和担当还算满意,不过没有移动步子,依然眼睛不错地盯着薛小彤,还冲他勾了勾手指头,“你想要我跟你走也得拿出一点诚意吧。”

    薛小彤会意地斜了陈端瑞一眼,走上前几步就快挨上周昀仁的鼻子,坏笑着掏出钱包一递,“只要你跟我走,这里头的现金就全都是你的,卡也可以随便刷。”

    周昀仁眼底猛然闪过一丝狠厉,慢慢抬手做出准备拿走钱包的姿势,不料突地手腕一转扣上了薛小彤的小手臂,仿若灵蛇一般缠了上去,手指一抓往下用力一拽,与此同时右腿前屈膝盖用力一顶,就听“啊呀————”一声尖叫,薛小彤猝然倒地,捂着自己的胯部脸色发白地蜷缩起来,全身抽搐,额头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俨然是痛的受不了。

    “啊,彤哥你怎么了?”“怎么了彤哥你你你……该不会是伤到了那里吧?”“你好大的胆子!”

    陈端瑞一看这下完了,他们大概是闯祸了,拉住周昀仁就趁乱往外跑,边跑边给堂哥打电话,说自己和同学和薛家小王八蛋起了点冲突,那家伙可能受伤了,问他该怎么办。

    “有几个人看见你们?”

    “七八个吧,不过没有四大家族的人。”

    “没关系,你先回家把事情跟你爸妈报个备。是你动的手还是你同学?你们先动的手?”

    “是我同学,不过也是薛小彤说话太下流了!是人都不能忍!”

    “不是你先动的手就行,算了等我回家再说。”

    周昀仁被他拉上车,虽然不后悔踢了那一腿,但看陈端瑞的模样似乎很麻烦便也有些许的忐忑,“怎么,那个薛小彤家里势力很大?”

    “对,我没关系,但你就麻烦了!”陈端瑞皱着眉头道,“我说你也真够冲动的,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热血呢!不过也真够解气的哈哈哈哈!”

    “是他找打。”要在朱雀国,哼,直接砍了更干脆。

    不过他刚才下手也有点儿重的,那个薛小彤该不会……周昀仁摇了摇头,断子绝孙不至于,至于还能不能……就不一定了。他让陈端瑞送自己回家,一进门就见叶知行光着膀子在拖地,不自觉吞了吞口水,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换好拖鞋走过去,扬起脸,一双眼睛红红的,“先生,我今天……犯错了。”

    ☆、40·祸端

    叶知行听完他说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倒了杯柠檬茶给他,看他喝干净才道:“那个薛小彤有对你动手动脚吗?”

    “……没。”

    “只是言语上的猥亵?”

    “对!此人污言秽语,简直下流至极!”作为从小被捧在巴掌大的小心里长大的皇太孙殿下,上辈子和这辈子也只活了十六年,连真正称得上坏人的人都没见过,因此在他眼里,薛小彤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罪大恶极。况且,从小就没人敢冒犯的皇太孙,在皇爷爷的示范下看谁不顺眼轻则几板子重则仗毙都不会有人跳出来告诉他不对,又怎么可能理解现代华国所谓的定罪要讲究证据这一回事。

    “所以他还没有做什么你就把他给打了。”

    周昀仁一听这话腾一下站起来,“先生何意?!他这般如言秽语折辱于我,我还要以礼相待不成?此等竖子,就该杀!”

    叶知行无力地摸了摸额头,他早就知道这孩子脑子回路和一般人不同,可这件事不是小事,要是今后他一被人激怒就动手教训,这回是幸运对方没有动手,下一次就说不准了。原本这件事可以让陈家给担着,因为是陈端瑞连累的昀仁,可先动手的却是昀仁,要薛家真要找上门来说事,陈家未必会出面维护,顶多说几句好话,还指不定会趁机撇清干系。如此,他势必要借助叶家的势才能解决这件事,这很容易让周昀仁被叶家长辈看低,他不愿如此。

    可这孩子一脸激愤委屈的样子又让他十分心疼,叶知行沉默片刻没舍得责备他,只轻叹了口气,“这番话不要再说,任何人犯罪自然有法律审判,轮不到你我!你先动手便是理亏,他纵然有错也不过是口头上的过失,至多就是言语猥亵,可你动了手就是行为上的过失,你知道吗?”

    周昀仁对现代华国的法律并不算太了解,一声不吭地坐下,手指攥的紧紧的,显然还在生气。

    叶知行很想安慰他,但心里明白如果这个时候心软,周昀仁肯定不能接受教训,不知道这件事的厉害关系,所以静静看了他几眼就回了房,留他一人在客厅里独坐。

    周昀仁一脸惊诧地看向卧室大门,怎么也想不通,胸口剧烈起伏着,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忍耐片刻终于怒吼出声:“我没错,我没有错!”

    叶知行在屋里打电话,那头的叶老太太听到他的叫喊轻笑出声:“是昀仁吧。这孩子过于单纯,有些事他不懂你平时要多教导他,不要保护过度,时常也要让他碰碰壁吃吃亏。”

    “奶奶,是我的错。”

    “唉,谈不上谁的错,今天薛小彤也就是遇上昀仁吃了大亏,其实京城哪家孩子不想教训他,不过是碍于长辈的告诫不敢罢了。”

    “也不知道薛小彤伤的如何,听昀仁说他踢打的是对方的要害,我只怕……”

    “嗯,确实有些麻烦。这样,我先让你二堂哥去打听一下消息,未必就出了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奶奶……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什么,你们多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也就是了。”

    叶知行挂掉电话,打开门出去,就见周昀仁硬着脖子站在漆黑的客厅里,一脸沉寂,平时的温和淡然都没了,只剩下一脸的忧愤和委屈。

    “你知错了吗?”

    “我没错!”

    “你若是手上没个轻重真让薛小彤断子绝孙,你觉着薛家会放过你吗?!”叶知行也有些上火,这个年纪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祸再闯的大些,他又如何护得住!

    “先生,我知道自己的力道,顶多是让他疼上三日,断子绝孙是不可能的。”皇太孙的拳脚师傅是个内家功夫高手,教他打人不留痕迹,能不伤皮肉只伤内腑,能只伤要害致人疼痛却不至于要人性命。他力气不够大所以学了这些,不经常用却也是有轻重的,当时出手时还是留了余地。

    但这些,他没法说出口。

    叶知行摇摇头,“就算只是疼上三日,若是薛家想要出口气呢,什么伤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你连这点关窍都没想通就贸然出手,要知道以薛家的势力想要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周昀仁晃了晃神,对,他早不是皇太孙了,他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他也听过民间故事里所说的民不与官斗,也知道普通百姓一旦得罪达官贵人只有被欺辱的份。但当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却依然依照以前的脾性行事,没有多加思虑。

    但这个世界不是还有所谓的法律公理吗?!!

    “我,我……先生,我真的闯祸了?”

    “大祸。”叶知行不想打击他,但事实的确如此,他如果不是有叶家的背景,恐怕这次根本保不住他,薛家正是得势,这个时候惹上薛家无疑是愚蠢。可如果能借题发挥一番,其他几家倒未必不能帮上一把。只是这件事并不好操作,就算是叶家出面也不一定做的圆满,只能祈求薛小彤伤的不重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皇太孙殿下这才醒悟过来,咬咬牙一把拉住叶知行的手,“先生,我去给那姓薛的道歉!”

    “道歉是肯定要去的,但现在还要等消息,看看薛家那边是什么态度。”叶知行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如果陈端瑞愿意主动站起来承担责任,说不定昀仁就能逃过一劫。可陈家有凭什么独自承担薛家的怒火。

    陈家,陈端瑞有心承担所有责任,毕竟周昀仁是他带去的,不管如何陈家也会追究他的责任,干脆一力承担起来算了,可他父亲陈建国却不会这么想。

    “你的同学只是个普通人,你为了保住他牺牲我们陈家的利益,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爸爸,但他也是一时气愤,如果不是我带他去他也不会碰上薛小王八蛋!”

    “没错,所以你可以补偿他,但你不能担这个责任……”陈建国知道这个儿子本性纯良正直,有些不忍心,可还是要让他知道如何取舍才是对的,“陈家正是困难的时候,等这个阶段过去,薛家也就嚣张不了多少时日,但是现在还不行,你必须忍!要说薛小彤伤的不重就好办,让你同学提着礼物去道个歉,钱我们可以私下多帮他出一些,让他出面把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都给包了,我们几个大人再说些好话也就能过去了。”

    “那要是……伤的很重。”陈端瑞是看到周昀仁那一脚的,觉得薛小彤下辈子的性=福恐怕很悬。

    “如果伤的很重,这件事只怕就没法善了了。”陈建国也皱起眉头,“那样的话,你必须撇清关系。”

    “爸爸!!”陈端瑞瞪大眼睛,“这种昧良心的事我怎么能做!”

    “不做也得做,谁让你当时处理不当!”陈建国也是没有办法,他们的布局还有三个月才有成效,这个节骨眼绝对不能出岔子。但心里也明白,端瑞这孩子是不适合从政了,脾性太正直又重感情,以后难免会被人拿住弱点。

    陈端瑞把脸埋进膝盖里,一晚上都没能合上眼。

    第二天,薛家还没传出来消息,陈建国估摸着应该是没事了,拍拍儿子的肩膀说:“或许是我们太紧张了,薛小彤压根就没事。不过他有没有跟几个大人告状就不清楚了,你们要防着他私下里找人来报复。”

    “嗯,我几天会找保镖跟着的!”陈端瑞总算松了口气,猜测薛小彤可能并未告诉大人自己在外面被人打了,以他的性格只怕会私下找群人给周昀仁和他一个教训,他们这个年纪最容易冲动,心眼也小,睚眦必报的。

    到了学校,看到周昀仁也是一副颓然的表情,就知道他也回家被家长训教过了,顿时生出几分难兄难弟的同情心来,搭着他的肩膀问:“还好吧,被骂了?”

    周昀仁摇头问他:“薛小彤怎么样了,没有断子绝孙吧?”

    陈端瑞一笑:“如果断子绝孙了,还会等着现在也不找我们吗?我猜他肯定没事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大概会找机会报复的。”

    “那就好!”皇太孙殿下庆幸地松了口气,他可是忐忑了一晚上,知道自己没闯下弥天大祸心口大石终于落下。

    “就怕这小子给我们下阴招。”陈端瑞下意识的瞄了他一眼,“你这张脸,可是合他胃口的很。”

    皇太孙殿下厌恶地挑挑眉,却又不能像上次那样打他一顿,烦恼道:“他再敢来我我们怎么办?”

    “让保镖出手,我们别动。这种事就能以自卫处理,而且薛小彤也不会自己动手的。”陈端瑞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要不我也给你派两个保镖。”

    不用自己动手周昀仁自然求之不得,“多谢。”

    “别客气,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你。”陈端瑞摆摆手,与周昀仁比之前的关系又进了一层,两人俨然算是同一条船上的朋友了。

    叶知行今天本想亲自回老宅一趟,谁知谢连城打电话过来通知他去拍卖所,嘱咐过周昀仁今天不要出学校后才上了车。

    谢连城见他来了只小幅度地挥了下手,“知行,这边。”

    叶知行对他的称呼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便坐在他身边,凑过去看他手里的拍卖商品明细录,“你看中什么?”

    “这个。”他指着一件清代乾隆青花磁盘。

    “如果是真品,确实值得收藏。”

    “拍卖会还有假货吗?”谢连城眉梢微拧。

    “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叶知行在国的一次国际拍卖会上就看到过一次赝品,当场被一位鉴定专家指出是假货,拍卖行的负责人的脸色当时就变得惨白,事后找来专家重新鉴定证实确是假货,拍卖行损失惨重。

    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在收藏届打眼的事情时有发生,即便是专家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不打眼。

    “待会你帮我看看,五百万之内我希望能够拍下。”

    叶知行看了下简介,“器形不是很大,装饰图案寓意不错,纹饰一般,说不定有希望。你喜欢这种?”

    “不是我喜欢,是我爷爷喜欢。他七十大寿马上就要到了,本来我是想找一件元青花的,但那太难了。”

    叶知行瞬时想到雪城的谢家谢老元帅,心思轻轻一动,但面上丝毫不显,只点头表示认同,接下来拍卖会开始,两人也就没有多少交流,只是偶尔小声交换一下意见,评价一下台上的拍卖品。

    “来了!”他提醒道。

    谢连城直了直身子,看到实物却又不是很满意,“老头子喜欢青花,可这件看起来不够大气,衬不起他七十大寿的场面。”

    “那不如考虑一下后面一件藏品,是件胭脂红掐丝粉彩盘,乾隆时期的款,看起来雍容华贵,璀璨夺目。”

    谢连城本身不是个喜欢接纳他人建议的人,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分明叶知行的语气很淡,一丁点谄媚和讨好的意味都没有,但他偏偏就觉得好听,似乎因此接受他的建议也不是多么困难,“好,听你的。”

    事实证明叶知行的验光的确不错,意外迎合上了谢连城这个人的审美细胞,这个盘子胭脂红的釉色相当莹润透亮,乍一看十分璀璨,但细细品位又觉得含蓄温润,盘内以掐丝填彩方式绘宝相花,用景泰蓝的方式烧纸而成,制作工艺难度很高,无疑是一件佳作。

    最后的拍卖价没有被抬高过五百万,谢连城非常满意,爷爷的寿礼解决了,他心情极好地邀请叶知行吃饭。

    叶知行在猜到他是雪城谢家继承人时就有心想要结交了,便顺势答应:“这周围我不熟悉,你选地方吧。”

    谢连城勾唇一笑,开车把他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印度餐厅,“我喜欢咖喱,这家是最正宗的。”又亲自拉开椅子请他坐下,“你叫我连城就好。”

    叶知行自动屏蔽掉他眼里似有若无的一丝丝暧昧,坦然就坐,“如果你拿我当朋友我叫得你一声连城,如果你将我看做即将追求的对象,那不好意思,我只能继续称呼你为老板。”

    谢连城讪笑地摸了摸手背,倾□子,“……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陷了。”

    叶知行至少不讨厌坦率的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同类的气味。”

    谢连城哈哈大笑出声,招过来侍应,给他们两人点菜。

    距离他们几个座位之隔的地方有一双眼睛陡然一闪,掏出手机佯装给店内的女舞者照相,却对着他们的方向转了过来。

    ☆、41·护犊

    本来一天平安无事,但叶知行当天傍晚得到消息,说薛小彤进了医院,与此同时叶老太太派过来的两个人也到了。他们是叶家老宅专门的警卫,轻易不在人前露面,这一次过来也都是便装,两人只过来和叶知行打了声招呼就潜伏在了公寓外,看不见人影了。

    “奶奶,事情这么严重吗?”居然到了要调派警卫的地步。

    “薛家已经放出话来了,陈建国已经带着陈端瑞去了医院,昀仁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可是不是过了一天,如果真是当时受的伤,怎么到现在才出问题?”

    叶老太太也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所以并不认为周昀仁该担上全责,“是这么个道理,但薛家现在正在起头上,跟他们能讲道理么?先把昀仁看好了,最近几天请假不要去学校了。”

    “是的奶奶。薛小彤他……”

    “伤的是那个地方,据说是彻底残废了。”

    “什么?!”叶知行惊异不定,“但昀仁告诉我他是留有余地的,顶多让他疼上几天而已。”

    “呵,这孩子手上还有点功夫是吗?或许是薛小彤体质太差承受不起,又或许是之后出过别的什么事我们不知道,但现在薛家咬上了陈家,也咬定了昀仁,昀仁当时动手是许多人都看见的,人证物证全都有,对他十分不利。”

    叶知行的脸一寸寸地白下去,“奶奶……昀仁才十六岁。”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喜欢这孩子,他动手肯定是薛小彤先激怒了他,可毕竟是昀仁先动的手,这理就站不住了。”

    “那……该怎么办。”如果真让薛家出手,京城昀仁必定待不下去了,说不定还会以故意伤人致残罪被关进少年劳教所。

    “奶奶,我必须保住昀仁!”叶知行的眉宇绷得紧紧的,僵硬地站立着就像一尊雕像。

    叶老太太没有惊讶他会有这种反应,他这最小的孙子本就是众多小辈里最重情的一个,虽说平时看着清冷桀骜,心却是最柔软的。

    “你放心,事情还没坏到那个份上。”

    “我可以做些什么?奶奶。”

    “一个字,等。”叶老太太在考虑让谁出面比较好,叶家真要出这个头,就等于直接和薛家站到了对立面,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过清闲日子了。原本,这趟浑水,叶家是想置身事外的。

    叶知行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奶奶,以后叶家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吩咐。”

    叶老太太愣了一愣,重重叹息:“你呀就是心思太重,先前你爸妈去世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永远是叶家的人,不管你想过什么生活,奶奶都支持你。叶家的担子有你几个哥哥挑着,也用不着你,唉……”

    “但我终究是叶家人,叶家的兴亡我也有一份责任。”

    “好,好,你能这么想奶奶就放心了。”

    周昀仁从学校一回来,叶知行就把事情清楚地告诉了他,满脸忧心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于是越想越郁卒,眼眶渐渐发红。

    叶知行看他这样也异常揪心,可还是那句话,他们只能等,先看看陈家交涉的结果再说。

    “先去睡吧……”他用掌心摸着小孩的头顶。

    “先生,我知道错了。”皇太孙殿下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毫无能量,太渺小了,自己一旦行差有误,承担责任的不仅是他,还有作为监护人的叶知行。他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给叶知行添麻烦,如今还闯出这样的祸患,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心中的愧疚憋屈更难以言说。

    脱去了皇太孙的身份,他竟然什么也不是。

    “别胡思乱想,薛小彤其实也是咎由自取,他那张嘴那副做派迟早是要闯祸,这次只是被你一不小心整成了残废,要是以后说不准就是要命的事……”

    周昀仁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先生……你不是说我不该……”

    “你不是不该打他,你是不该先动手!笨!”叶知行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惩治恶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时候以恶制恶固然可行,但也要看机会。薛小彤早就犯了众怒,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找时机惩治他,到时候你再大的气都出了,又何必亲自动手。你这样动了手,痛快是痛快了,却只是一时之快,反而让薛小彤成了受害者,薛家要对付你是有理有据的,我们想要维护你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明白吗?”

    皇太孙殿下从小接触的社会黑暗面太少,这次算是亲自体验印象深刻,以后都不会再犯此等错误了。他听懂了叶知行话里的深意,坏人无疑是应当惩治的,但是不是需要自己动手,该不该当庭广众动手留给他人把柄则需要多加考量,对付恶人的方法有许多种,但出手之前理应确保自身的安危。

    “我明白了。”

    叶知行这次见他的神色清明知道他是真的明白了,便舒了口气,“该做什么还是去做什么,薛小彤这件事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次挫折,一次插曲,我不希望你放过多的精力在这上面。”

    周昀仁点点头,乖乖洗澡上床,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才偷偷下床打开门缝往外看,就见叶知行坐在客厅里不知道给谁打电话。神色严肃而深沉,不复往日孤傲洒脱的模样。

    周昀仁抿着嘴退回门内,自责更深,想了半晌回到床上把叶知行的薄毯拿出来铺好,又给他掸了掸枕头,落回到自己枕头上,叹了口气。

    他攥起的拳头一直放在胸口下方,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变强!

    叶知行原先还以为小孩今天肯定会睡不着,走进门一看发觉他已经疲惫地睡了,也是,昨晚上就没睡好,他白天又要上课哪能撑得住呢。看到铺好的薄毯,心头熨帖不已,闭上眼睛脑袋里思绪紊乱,好半天都难以入睡……周昀仁也睡不踏实,翻来覆去好几次,直到胳膊无意中搭在他身上,一只腿横亘过来,才拧着眉头陷入了沉睡。

    叶知行被压的难受,却没有想过要动,忍着忍着倒也就这样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起来,床铺一半是空的,叶知行穿好衣服去洗簌,出来就看到客厅餐桌上摆好的早餐,虽然只有简单的豆浆和包子,但周昀仁愿意提早起床去楼下买早餐,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高兴了。

    “先生早,吃饭吧!”周昀仁坐在桌前,连校服都穿好了。

    “嗯,乖。”叶知行照例摸他的头,忽然感觉今天的触感更加柔软一些,禁不住又多揉了两下,见到小孩顺着他的意思在他掌心蹭了蹭,眼睛不由得微眯。

    “今天去学校请假,下午你就回来吧。”还不知道薛家打算私了还是走正规司法程序,叶知行对于小孩的安全很担心。

    周昀仁惊讶地张了张嘴,但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叶知行让那两个警卫陪同他一起去了学校,自己则赶往老宅,见到叶老太太才觉得心定了下来,亲手给沏了壶茶,扶着老人家坐在院子的梨花树下。

    “我让你大堂哥去查了,薛小彤昨天下午有段时间的行踪不明,不知道去哪里做了什么……回来之后就突然□剧痛,被家里人送去了医院。我估摸着他大概是做了什么龌龊事,又不敢和父母讲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好被昀仁打过,所以顺势把事情栽在了他的身上。”

    叶老太太年轻时候是高中老师,做过好些年的教育处主任,后来被调到教育局,一路高升,又在纪委部门待了好些年,什么事没见过。薛小彤这点把戏她还不放在眼里,要揭穿他并不难,可一旦揭穿薛家的面子定然保不住了,这件事最好是借旁人的手,不要叶家的人出面。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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