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重生]姬辞 作者:苏景闲
正文 第4节
[重生]姬辞 作者:苏景闲
第4节
“不用这么紧张。”见秦与一副说错话了表情看着自己,纪洵笑容也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云深心里有些暖意。自己一直都没有说明白这件事,所有他们都在一边默默的担心吧?
“这是家里的传统,你们以前没有问我也就没有提,谁知道你们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我还有两个大我许多的哥哥。但是家里的继承规则是长子继承家业,次子继承暗处势力与生意,如果有第三个孩子的话,继承的几率就很小。不过如果还想争夺继承权的话,只需要除掉哥哥就好,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云深简明扼要的说完,就听见姬辞仰头说了句,“那深深想要继承权吗?”姬辞想,虽然随便杀人什么的会受到天道处罚,打乱因果轮回,但是为了深深的话,怎么都没有关系。
“不需要的迟迟。”云深看着一脸“你说要我就马上行动”的姬辞,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声明立场,不然自己身在欧洲的两个哥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就当克洛斯兰家的小少爷就好,而且两个哥哥都对我很好,那些劳心劳力的事情就交给两个哥哥去做。难道迟迟不喜欢我多陪陪你吗?”
“要陪迟迟。”姬辞快速的接了一句,见云深确实不稀罕那个什么继承权,这才又认真的继续吃东西。他说过,深深想要的,都给他。
“这样很好啊。”白修吃着西瓜,动作都带着一股文雅的气质,和秦与比起来,就是书生和山大王。见三个人都看着自己,于是解释了句,“没有继承权,婚姻之类的问题都可以自己做主啊,这样很好不是吗?”
“这么说来倒确实是这样的。”秦与西瓜也不吃了,开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他大大咧咧惯了,很少去好好思考这些问关于人生关于未来的事情,但是作为秦家的嫡子,虽然不是长子,但是以后的路也由不得他多选。
“这么想来,突然觉得一辈子也没有什么意思。”秦与突然老气横秋的感叹了一句,“都说世家的后人好,但是以后八成儿结婚的事情都没有选择权,想来也确实有些悲哀。”
“阿与,你也不要说得这么悲观。”纪洵见他情绪有些不对,赶紧安慰,“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啊。”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纪洵心里也有些伤感,自己何尝不是和秦与一样呢?在礼法族规方面,纪家比秦家还要严格的多。
“现在想想这些也有好处。”云深看了看身边的三个算是从小就一起的朋友,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现在开始想,就有更多的时间为自己积累力量,这样,才有更大的选择的权利。”
早早的知晓错杂的关系,不知是幸事还是悲哀。
进入八月后,云深很明显的感觉到纪瑚不在云家的时间变长了。要知道纪瑚一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留在姬辞的身边随时待命,这么反常的表现让云深有些疑惑。
“纪瑚是回九庭去了。”姬辞见云深的眼光跟随的纪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想了想说了一句,“你是在想这个么?”
“回九庭?”云深收回目光,九庭不是祀灵师和姬氏一族长老住的地方吗?
姬辞点点头,“嗯,我过几天就要回九庭。”
“为什么突然就要回去住呢?”云深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迟迟不在自己这里住了吗?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要去见长老。”姬辞见云深的表情有些僵硬,还是很温柔的笑容,但是为什么眼底有些悲伤的意味?“你怎么了深深?”
“没什么,那现在要收拾东西了吗?”云深觉得自己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他突然又要离开了?
“为什么要收拾东西?我早上过去,晚上就要回来啊。你不和我一起去吗?”姬辞奇怪的看着云深有些红的眼眶,“你是要掉眼泪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要掉眼泪!”云深反应很强烈,又很惊喜的问,“晚上会回来住?我也可以一起去?”
“是啊,你不要一起去?”姬辞看着云深丰富的表情,有些难以理解他的心情活动。
“当然要去!”云深一脸坚毅的看着姬辞,“肯定要一起去啊,不然你被那些老头子关起来了怎么办!”
姬辞看着自言自语的云深,果断的选择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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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小剧场】
深深:带我去带我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迟迟)
迟迟:不带。(看一眼,扭头。)
深深:带我去带我去嘛~(撒娇~)
迟迟:不带。
深深:带我去嘛~(泪眼朦胧)
迟迟:不带。
深深:那我不去了……(失落且坚决)
迟迟:要陪迟迟!
深深:好啊好啊~(得意状)
七、九庭
天光微亮的时候,就有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云家主宅的大门外。
“其实我不喜欢这辆车。”姬辞指了指门口停着的车,“那辆车看起来很巨大,不喜欢。”姬辞一向都不明显表达出自己的好恶,看来这辆车是确实不得他的欢心。
“我觉得很帅。”云深看着玛莎拉蒂,很中肯的评价。
“你觉得它很帅?”姬辞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深,一脸“你的审美水平已经被文瑶鱼吃了吗?”的表情。
“好吧,它不帅,那你觉得什么车比较帅?”云深看着姬辞如此吃惊的表情,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难道自己的审美真的有问题?
“i,i很帅。”姬辞非常认真的说。
云深觉得,他一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是不对的,姬辞的审美已经不用怀疑了,早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歪到天边去了。i很帅?那种有一双大眼睛的车型真的很帅吗?
坐上车之后,姬辞非常舒适的趴在了云深的大腿上,准备美美的睡一觉。这么早起床真的挑战了他的承受极限,于是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厢里非常的安静,纪瑚开着车,除了最开始的问好外没有再发出过一点声音。云深轻柔的抚摸姬辞的头发,就发现姬辞像一个小动物一般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手掌,咂了咂嘴。云深一下子笑了出来,总觉得他好像才出生的小狗。
车一路往京城东面的岐山开去,上了盘山公路之后,云深渐渐发现有些不对。他们的车似乎一直行驶在平直的路上,两边的景色也都没有变过。难道古书上记载的奇门遁甲之术真的存在?之前他一直在思索九庭到底会建造在哪里,如果真的有奇门遁甲之术做掩饰的话,那建在哪里都无所谓了,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找到。
“那些都是幻象,不知道是哪一任的祀灵师无聊布置下的。”不知什么时候姬辞醒了,依然趴在云深的腿上,慢悠悠的给云深讲解,“很多书上写的都是人的臆想猜测,事实上,天下拥有灵力的只有祀灵师一人,不过世上有妖倒是真的。唔,还有上古神兽什么的,他们活的太久了。”
“那记载的狐狸精和书生的故事也是真的?”云深突然很好奇,难道是古人遇见了妖,于是写下来流传给后世人看的吗?又如果世间有妖怪,那么在西方会不会真的有吸血鬼?
“那些半真半假吧。妖是不能参与到人的命数里面去的,也不能随意的改变人的命运,会沾染因果,对功德有所影响,如果触犯了一定的法则,就会被天道惩罚,所以他们的行为实际上受到了非常多的限制。”
想了想又解释道,“实际上我还有一个职责就是仲裁之人,天道没空惩处的事情就由九庭负责。所以实际上天道还是很懒的。”姬辞打了一个小哈欠,坐起身来,又歪倒在云深的肩膀上。
天道很懒,这是姬辞上一世得出的经验,其实自己就是做杂事的,所有天道不想做不能做不方便做的事情,都是自己要做的事情……
“那你不是很累?”云深突然也觉得所谓的天道很懒,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都要交给迟迟做?就像是一个公司的总裁什么都不干,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给总裁助理一样。
“也不是全部都要我处理啊。上古神兽之类的都是半神,他们各自地界上的事情他们都会处理。实在有问题的才会找到我。再说……”姬辞有些小鄙视的看了云深一眼,“谁说事情都要我做啊?不是还是长老那些的吗?”
“……”云深僵硬了一下,这是被迟迟鄙视了吧?是吧?
车停下的地方是一个很空旷的平地,似乎位于非常高的地方,山峰的四周还有很多的云雾缭绕,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就是一处断崖。云深确定这里不是岐山,或者这里是岐山,但是是普通人都看不到的一部分。
“对面就是九庭。”姬辞站在断崖边,向云深伸出手。今天他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曲裾,站在那里就像是壁画中的仙童。
“要怎么过去?”云深拉住姬辞的手,看着深不见底的断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走过去。”姬辞踏出一步,整个人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样,悬浮在了云雾上。
“这是障眼法?”云深看见这神奇的一幕挑了挑眉,难道那里看起来是空的,实际上是平地?
“不是,但是你可以当做平地来走。”说着姬辞拉了拉云深的手,云深小心翼翼的踏出了步子,果然感觉脚下如同踩了实物一般,于是放下心来。
或许来九庭就是来挑战自己的世界观的。
虽然他表情看起来很淡定坦然,实际上手心已经有些出汗。就算是克洛斯兰家族的少爷,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路啊……
当云深在另一边的断崖处站稳,开始观察四周的时候,不得不说有些被震撼到了。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立着一块巨石,未经打磨,却有着一种古朴苍凉的气息,上面用篆体写了两个字:九庭。笔意纵横自然,如游龙惊电,又似有平湖惊雷之意象。
而在巨石后面,便是一方水潭,水潭后是一条平直宽阔的路,均为青石铺就,石上斑驳不平,似经历了数千年雨打风吹一般。
“我就说怎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原来是大人回来了。”曼妙的声音传来,如同乐曲一般。云深转眼便看见水潭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长发的绝色女子,上半身只着寸缕,水光粼粼间更显得肤如凝脂。但让云深最为惊讶的是,藏于水下的不是双腿而是一条鱼尾。
“妾身是鲛女,今日在这里来呼吸新鲜空气呢,里面都被那一帮几万年不洗澡的大块头污染了,连空气中都是臭味儿。”自称鲛女的女子又对着云深眨眨眼,“尊贵的客人,幸会。”
“嗯,你好。”云深努力忽略她的特异之处,淡定的打着招呼。
“大人带回来的客人真的和大人一样的可爱呢。”鲛女掩起嘴角笑起来,随即又如出现一般突然潜到了水里,只有余音远远传来,“尊贵的客人,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和妾身聊天哦。”
“深深,走吧。”姬辞扯了扯云深的衣袖,“这里面有很多很多的妖以及神兽,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住在这里。但是并没有妨碍到我,所以就让他们想怎么住怎么住了。”说着停下步子,仰头看着云深,“深深会不喜欢吗?毕竟他们都不是人。”
“不会,虽然一时还在适应,但是并没有不喜欢。”云深看着姬辞执着的看着自己的表情,觉得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他的迟迟这么的在乎他的想法呢。
“嗯,那就好。我还在想,要是你不喜欢我就把他们全部都赶出去。”隐身在两人附近的众妖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来,他们真正应该讨好的是那个牵着大人的手的男孩儿吗?但是要怎么讨好?难道要出卖色相才行?这世道真的是越来越艰难了,找个地方住都那么的那么的不容易……
“刚刚周围是不是有很多的……在?”走上了一座小木桥,云深看了看四周问姬辞,“我刚刚在水潭那边感觉有很多人‘在’打量我。”
“嗯,他们闲得慌。”姬辞点点头,“但是他们都被吓跑了。”以后他们肯定都会避着你走的,因为得罪你他们就得搬家。
“嗯,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云深看着周围如同迷宫一般的道路,觉得设计九庭的人肯定闲的心慌,不然谁会把正常的小路设计的跟九宫八卦阵一般?
“去找长老,也让他们见见你。”姬辞很坦然的说着,但是云深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将要被带着去见家长的感觉。难道是错觉?
原本云深一直觉得所谓的姬氏一族的长老,肯定是仙风道骨的老者,即使不是广袖宽襟,也要飘飘欲仙吧?但是当他看着一个深色西装的男人正在和一个穿着有些凌乱的长袍的中年男子下棋的时候,瞬间就幻灭了。他们肯定不会是长老,肯定是妖怪变的……
“哟,主上和云小公子来了?”正在一边观战的人远远看见两人便嚷嚷开来,“还是挺长时间不见了,主上似乎长高了一点啊,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云深确定姬辞整个人僵硬了一下,虽然还是有些矮矮的,不过迟迟确实长高了一点。他看了看说话的那个男人,是一个穿着白色深衣的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还披着一件鹤氅。此时正猛摇着一把扇子,站在凉亭的石桌边,看西服男子下棋。
“他是长老之首,天枢。”姬辞平淡的口吻中带有一点咬牙切齿,“七位长老的名字自古都没有变过,都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星曜名来称呼的。身着西服的是天玑,掌财务银钱;和他下棋的是天璇,站的很远拿着剑的是摇光,九庭护卫队的队长,一边扯着花瓣玩儿的是玉衡,主掌刑罚。另外两个你认识。”
“白老先生和纪老先生?”云深看着面熟的两个人,有些惊讶,“他们也是长老之一?”
“是的,白老先生是天权,纪老先生是开阳。”姬辞解释道,“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惯例,秦云纪白四家的族长要兼任长老一职,每两家轮流。只是外人并不知晓而已。”
云深点头,如此这般,九庭就和国家的政治经济相联系,但是又游离于政治经济体系之外。这可以保证祀灵师能够得到强大的助力,又无需暴露人前。确实是很好的方法。
“这就是拐走了主上的小子吧?”玉衡长的本就俊美,并没有阴柔的感觉,笑起来带有一股邪气,他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直裾,长长的衣摆上绣着流光溢彩的云纹,手里拿着一把玉质的折扇,轻拍着自己的肩膀,“我们主上大人为了你可是连九庭也不回了呢,只可怜我们这些独守空闺的人儿……”
说着还哀怨的直看着姬辞。姬辞却没反应一般,径直拉着云深坐到了一边的木凳上,想来是很适应玉衡时不时的不正常了。
“主上今晚要住下吗?”天枢看着一派沉静的姬辞,目光如同在看自己的后辈一般。
“不,一会儿还要和深深回去。”姬辞话音一落,就听见玉衡带着哽咽的说了一句“果然负心啊……”说着转身便走了,华丽的衣摆逶迤而去。这一幕看的云深觉得胃疼,虽然玉衡确实俊美,但是那腔调实在是接受无能……
“嗯,主上,最近九庭一切都很好,各地的卷宗也和往常一样送到了天寰,并没有大的事情,因此也就按照往常的习惯一一派发了。”天枢又把大致的情况的讲了一遍,比如哪里的蛟修炼数千年终于成龙了,哪里的凤凰又自焚了之类的
。姬辞认认真真的听着,遇见有疑问的地方会打断他询问,有特别注意的地方会提出自己的看法。这些天枢都会快速的记录下来,偶尔天玑他们也会补充几句。
云深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姬辞有条不紊的处理事务,有时一些想法也会让天枢惊叹他的聪敏。他看着,心里却渐渐复杂起来。若是以前,每日都在一起,他还没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但是今天到了九庭,所看见的,所感受到的,都让他觉得,自己与姬辞完全就不是同样的人。
或者,就像纪洵说的一样,世界上有无数的人,但是却只有一个祀灵师,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在九庭,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姬辞的变化。不再是在一起时满心依赖着自己的迟迟,而是高贵尊崇,睿智清冷的祀灵师,即使他年纪还小,但是却没有人敢无视他的威严。即便是语气轻松的鲛女,都可以感觉到她对姬辞源自心灵的尊敬与敬畏。
他站着这里,就像是君临天下的王者,无形中带着一股睥睨众生的傲气。
想到这里,云深只觉满心酸涩,在世人眼中,克洛斯兰家族的后人,云家的少爷,这样的身份可以让无数人尊敬服从,可以让无数人叹息。可是,姬辞所处的世界,与自己的世界,完全就是两条平行线,自己的身份又有什么用?若不是自己那天见到姬辞满心不舍,将他带回了云家,或许现在自己和他早已变成了陌生人,日后也难再有交集吧。
“你不开心?”云深听到姬辞和自己说话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发现亭中只剩下了天枢一人,而姬辞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没事,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事情。”云深勉强笑了笑,“迟迟事情处理完了吗?”姬辞没有回答,则是有些探究的看着云深,诶,不对啊,明明有感觉到深深心情很不好很不好的啊。
“主上事务已经处理完了。”天枢在一边笑着说,云深看着天枢总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他都知晓一般,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姬辞见云深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想法,难道是因为有外人在的原因吗?那晚上回去了再问问吧。于是他也就没有再说这个问题,“我刚刚帮你开启了九庭的许可,就类似于通行证一样的东西,这样以后你想来九庭就不会有任何的阻碍了。”
“嗯,谢谢迟迟。”云深摸了摸他的头,果然见他舒适的眯了眯眼睛。看见这样的迟迟,云深心情又好了一点,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是吧?
“主上,您一会儿还要去看九庭的众妖兽,何不让我带着云深少爷四处看看?”天枢适时的在一边开口,“您意下如何?”
姬辞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看向云深征求他的意见,见云深点头了才答应天枢。
云深站在原地,看着姬辞沿着一条小路渐渐走远,不一会儿便掩没在了茂盛的树木之间。
“云深少爷。”天枢见云深收回目光,很是和蔼的指了指另一条路,“我们就从这一边开始观赏可以吗?”
“当然。”云深点点头,下意识的露出礼貌的微笑,跟着天枢走了。
另一边,姬辞刚刚离开云深的视线,就感觉有一个软软的东西正在拱着自己的腿,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当康,你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姬辞蹲下身子,摸了摸当康软软的背。当康体型很小,白白胖胖的,像一个小白面馒头。
它感觉到姬辞正在抚摸自己,立刻“康康……康康……”叫起来,像是撒娇一般。他是被青鸟从岐山的一个山洞里发现的,那时他被卡在了山岩之间,笨拙的出不来,后来是一只青鸟发现了,才把他驼回来了。
“他早就想出来了,要不是我拉着他,你还没有进九庭他肯定就撒欢的来蹭你的脚了。”说话的是凫傒,他抱着手臂,看着当康各种撒娇表示十分的鄙视,都已经活了几千年,还像个奶娃一样!真是白活了……
姬辞把当康抱起来,就发现小东西马上哼哼唧唧的把前肢搭到了姬辞的肩膀上,圆滚滚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一脸享受。又“康康——康康——”的叫了起来。
抱着软软的当康去了后院,就看见一贯乱成一团的场景。火球在天上飞来飞去,一会儿又下去了小雪,突然又被一阵热浪烘干……好吧,其实他该习惯了不是吗?要是这群神兽能消停一天,才是真的有大难了吧?
“勉——勉——”听见帝江有些不高兴的叫声,姬辞低头,就发现他支着短胖的六只脚,四张翅膀都没精打采的耷拉着,用屁股对着自己。其实帝江全身就是圆滚滚的,也没有头,像一个球,但是屁股还是认得出来的。
“你只抱着当康,他伤心了呗。”鹿蜀长的很是修长高大,扬了扬头说了句,果然帝江一听就叫的更欢了。
随即,满院子长的奇形怪状、鸟身人面、一身五头的各式神兽都聚拢来。
“你们又多久没洗澡了?”姬辞念着风决往后一退,瞬间远离了他们一百米,扇了扇鼻子,“都去把澡洗了,臭死了……”
要说上古神兽的癖好,最具有共性的就是不爱洗澡,不认路,长得丑。姬辞一直给他们强调要经常洗澡,但是他们往往一睡觉或者一兴奋了就忘了。
都知道姬辞嫌弃他们,于是个个溜达着去找蛟龙往身上喷水,算是淋浴。
“这次挺久没见,他们都很想你。”凫傒和他一起看着挤在一堆洗淋浴的神兽,嘴角弯起。
“嗯,我也挺想他们的。”姬辞眼里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他们都还没惹麻烦吧?”
“嗯,上次长右想出去,被拦住了,要是出去了人界不得发大水?”凫傒指了指正在玩儿水的长右,“你知道,他总是喜欢乱溜达,又找不到路,当年被大禹治水的时候坑了一把还不知道长记性。”
“是谁拦着的?”
“烛阴大神那天正好路过九庭,进来就看见他准备翻墙出去,于是尾巴一扫就给甩进来了。”语气里没有一点同情,倒满是幸灾乐祸。
姬辞在院子里呆了整整一下午,被一群闹腾的神兽弄的都没了精神,后来累的连帝江和当康都抱不动了。
“我们有空就去看你。”见姬辞准备走了,一众神兽兴高采烈的表示。多么正经的出去溜达的理由啊!
“算了……”姬辞看了看一身雪白的文鹿,觉得他还没有找到自己肯定就被抓走吃了……
刚走到前庭,就看见了天枢和云深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迟迟。”云深朝着不远处站着的小孩儿喊道,语气轻松,“要走了吗?”
“嗯,可以走了。”姬辞点头,又对一旁站着的天枢说,“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青鸟来报,难以解决的卷宗也可以送到我的卧室来。”卧室自然指的是他和云深在云家的卧室。
“好的,主上。”天枢依然和蔼又带着恭谨,这两种态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那我今天就先走了。”说了又补充了一句,“下次回来,不会隔很久的,你给后院儿那些妖怪神兽说让他们都安分点儿,不然全扒了皮扯了毛赶出去。”
“……好,我一定会原话转告的。”天枢轻咳了一声,果然主上大人的内心是残暴的……
云深在心里偷笑,觉得为什么说这话的迟迟还是这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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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小剧场】
深深:迟迟,你身上怎么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啊?感觉很有历史的厚重感。
迟迟:那群万年不洗澡的家伙……╮(╯_╰)╭
八、三年
“你今天有不开心吗?”姬辞坐在床边,摇晃着白生生的小脚丫,问云深。
“开始的时候有,后来就没有了。”云深收拾好了房间,也坐到了姬辞的旁边和他说话。
“那就是有不开心是吧?是因为我吗?”姬辞皱了皱小眉头,“现在没有不开心了吧?”
“没有了。”云深轻轻点上他的眉心,将他皱起来的眉头抚平,“和天枢长老聊了天之后就想通了。”是的,想通了,只要自己好好爱护他就好,不管他是什么人,对自己来说,他都是迟迟。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那个可恶的老头子?”姬辞刚抚平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好吧,看在他让你没有不开心的份上,我下次见他就谢谢他好了,其实我知道,他是个好老头儿。”姬辞很勉强的表示。
“嗯,好。迟迟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好好的陪在迟迟身边的,长大了也一样,变老了……”说到这里云深突然不说话了,祀灵师是不会老的,因为他们活不过三十七岁。
姬辞发现云深的欲言又止,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好了,不说了,我们睡了吧,迟迟只要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好。”云深勉强对着姬辞笑了笑,让他躺在床上,又为他搭上薄薄的蚕丝被。
“嗯,我知道。”姬辞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看着云深,无意识的嘟了嘟嘴,软软的提醒到,“晚安吻。”
云深表情无奈,心里却乐了,低下头在他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你这习惯到底什么时候养成的?”说着摸了摸他的耳朵尖儿。
“明明是你给我养成的。”姬辞小小声的反驳了一句,迅速的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结果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云深躺在姬辞的身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又想起白天和天枢长老的谈话。
自己真的可以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吗?那个世界充满着无数神奇的事情,有无数难以想象的存在,像鲛女,像文瑶鱼。自己又真的可以好好的照顾好迟迟吗?迟迟已经将自己看做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那么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如他一般,全心全意的守护着他?
天枢长老说,姬辞是历代祀灵师中天赋最好的一个,年纪很小却异常早慧,他们甚至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但是或许是因为祀灵师的既定命运,让他不明白感情的意义,他们才见到姬辞的时候,姬辞甚至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因为自己的出现,他愿意开始学习什么叫做悲伤,什么叫做愤怒,什么叫做幸福。
“希望你可以照顾好姬辞,他似乎只愿意通过你去感受这个世界,去感受情感与悲欢。”
云深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自己会不会自杀,或者姬辞会不会在三十七岁之前死亡。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此时的自己,愿意陪着迟迟,愿意将他作为自己心中独一无二的重要存在,愿意陪着他长大。
寒来暑往,转眼间便是三年后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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