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重生]姬辞 作者:苏景闲
正文 第19节
[重生]姬辞 作者:苏景闲
第19节
没有痛觉,感觉不到温度,我还算是一个人吗?看着窗外被大雪覆盖的山林,姬辞的表情有些迷茫。
老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严冬了,大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早上的时候时常能够听见有雪花从房檐上落下来的声音。姬辞因为体力不好没有出门,每天只在房间内走走来恢复四肢的灵活度,但就是这样小的运动量也时常让他体力不支。
“我回来了,小祀灵师你就不用一个人默默的躲在被子里害怕的发抖啦。”老者进了房间,转身关上门阻挡了所有的风雪。脱下了厚厚的防寒衣,他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但是双眼却非常的精神。
风从开夹着雪着的窗户吹进来,姬辞正站在窗边看雪景,他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头发已经长到了蝴蝶骨的地方,松散着并没有束起来。从背影看去他的身形异常的消瘦,薄薄的衣裳被风灌满,发梢上都沾染了雪花。见老者回来了,姬辞很礼貌地说,“您好,谢谢这段时间来的照顾了。”
“谈不上照顾,你每天都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不需要我的照顾。”老者声音很洪亮,见姬辞只穿了一件单衣站在那里,便催促道,“快去床上躺着吧,我走的时候给你备了厚棉被在那里的你怎么没用?”说着又去将窗户关了起来。
姬辞坐到了床边,看老者将窗户关上,一时间寒风的呼啸声都小了一些。但是姬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感觉不到寒冷。
“现在你也可以下床走路了,但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吧?”老者拿了椅子进来坐到离姬辞五步远的地方,有些关心地问。
“嗯,可以走路了,四肢也可以动,但是体力不足,走几步就没了力气。”姬辞没有告诉老者他没有了痛觉的事情,虽然他帮了自己,但是他还没有到让自己信任的程度。
“嗯,这很正常。”老者对姬辞说到,“姬幻从昆吾山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全身的骨骼都碎掉了,在床上躺了两年,自身的灵力才把骨骼一点一点的修复好,这种痛除了本人别人根本就无法体会。那段时间我在一边看着都疼,但是他愣是一声都没有吭。”老者想起从前脸上的表情有些怀念,又有些不忍。
“姬幻也来过这里吗?”姬辞想起小时候,那时自己才三四岁,据说姬幻曾经失踪过很久。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几个长老也商量着要自己提前继任,难道他也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和自已一样来到了这里吗。
“嗯,你们祀灵师啊就是多灾多难的,每隔几十年就有一个跑到我这里来躺几年。”说着也有些叹息。人人都看祀灵师天生就拥有灵力,但是他们一生孤独,又活不过三十七岁。灵力损耗过大,或是遇见什么近乎致命的危险,总要忍受常人都无法忍受的痛苦,坚持过来了才能好起来。
但是却很少有人真正的关心他们。
“您到底是?”姬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两个人坐得很近,但是自己却感觉不到他身上的灵气,同样的他的身上也没有妖气。
“我还没有告诉你?”老者拍了拍头,有些惊讶的问姬辞。
姬辞有些无语的点了点头,原来他不是保持神秘,而是忘记了啊。
“我的原身是一棵松树。”老者看着姬辞有些惊讶的表情觉得很愉悦,“我今年已经三千多岁了,你可以叫我松爷爷,也可以叫我松叔。不知道多久以前和一个祀灵师签订了契约,说好当你们的退路。
因此,你们要是遇到什么危及生命的事情,念动那个法诀就能立刻被送到我这里来。并且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再找得到你。”
接着很得意地说,“这里是在我的修行结界内,所以你感觉不到我的气息。你可千万不要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啊!”
“松爷爷。”姬辞无视他最后补充的那一句,很恭敬地叫了一声,站起来行了礼,“多谢。”不仅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先代的祀灵师们。
“不用谢不用谢,是我自己自愿签订的契约。我每天修炼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你们当祀灵师的不管是哪一个似乎都总是会出点儿事,我这里也算是你们的一个避难所。”
说着看着姬辞,“你这一次是突然出现在我屋里的。但是那时候,来的只有你的身体,你的灵体已经不见了。我还在担忧你能不能活下去。但是你们祀灵师果然都命大,骨头全断了,灵体都跑了,照样还是活了下来。”
“我想问一下松爷爷,我来的时候身体有没有什么异状?”姬辞还记得在祭台上出现的黑气,那肯定不是祭台上应该出现的气体。祭台本就有净化的功能,对所有的邪气都有净化作用,为何那一股黑气出现在祭台上却依然完好,并且还对自己造成了伤害?
“当然有。”松爷爷很肯定的说,然后解释道,“你来的时候,一股咒怨之气就缠在你手上。后来我撒了好多的松露在那里,它们才都被消灭掉了。那些松露可是我珍藏了千年的精华啊。”
“咒怨之气?”姬辞听到这个名称有些茫然。
“是的,小祀灵师,你似乎遇见了十分恶毒的人,有人竟然会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你。”松爷爷严肃起来,眉头微皱,有些担忧地看着姬辞,“这是一种禁术,是上古时期重黎的下属炎耆创造出来的,对待祀灵师或者上古强大的神兽都非常的有效。当然,制作起来也非常的困难。”
“制作?”姬辞问道,据他所知,松爷爷提到的炎耆现在应该关在从极渊中,而重黎,已经消失了上万年。
“是有些复杂。”松爷爷讲解到,“九九八十一个拥有绿色血液的幼年妖族,以及八十一个阴气较重的刚成年的人类,将他们关在一起。驱动邪术将妖族的兽性激发,让它们在子夜时分将人类一口一口吃尽。再让八十一个妖族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妖族便集聚了一百六十一份怨念。最后用禁术将最后剩下的妖族练成咒怨之气,用容器存放起来,每日用人类和妖族的鲜血浇灌。”
说完又补充到,“如果要将咒怨之气变得更加的精纯,是需要控制人和妖的死亡时间,以及不断提供大量的血液来浇灌。伤你的便是非常精纯的咒怨之气,所以就算你穿着袿衣在祭台上,也没办法抵挡咒怨之气。”
松爷爷看着姬辞沉默的表情,重重地叹息道,“我以为世间早已没有了这禁术,没想到却被人用来对付你了。如果不是你昏迷后自身将咒怨之气不断净化,我数千年得来的松露也没办法将其全部化解。所以说,你好好地活下来了还真是幸运。”
松爷爷心里突然有些担心,如今咒怨之气现世,是不是说明世间又将要有大动荡了?
姬辞默默的听着,他明白自己能活下来应该是进入了那个包含着星河的空间的原因。但是,想到咒怨之气的来源就让他觉得很愤怒。到底是杀掉了多少的人和妖,让他们受了多少的折磨,才有了那一股咒怨之气?
想到这里,姬辞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愿枉死的生命,能够散尽宿怨,回归虚无。
“你醒过来了就是好的开端,除了四肢不活动体力不好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吗?”松爷爷看着姬辞的表情,觉得历代祀灵师再表现的冷情冷性,实际上对所有的生灵还是怀着一份悲悯的。
“我没有了痛觉,也感觉不到温度了。”姬辞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或许是松爷爷让他有一种信任感,他略微迟疑便开口道。
“真的?”松爷爷有些惊讶地看着姬辞,抬手按上了他的手背,指尖感觉他的手冰凉如同白玉。
“是的。没有痛觉,也感觉不到温度。”姬辞的语气有些嘲讽,“我都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
“祀灵师本就不是人。”松爷爷快速地打断他,很直接地白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我可不觉得你是个人。”
“好吧,确实是这样。”姬辞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自己算不上是一个人,最多只是一个怪物。
“似乎是你的灵力在为你修复肉身的时候出了什么事,细节我不是很清楚,我一向认为,祀灵师总是会遇见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你要相信,小祀灵师,这样的状况不会持续很久的。”松爷爷安慰道,这样的话让他自己都觉得很苍白无力。
只是他确实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去帮助他。
姬辞看着自己手掌清浅的纹路沉默了下来。
“那从我到你这里,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姬辞低着头,下巴尖尖的,异常的清瘦。
“你来的时候正是八月,你是在第二年夏天醒来的。到你手指能够动弹的时候,已经又是第三年的五月了。”松爷爷细细的数着,“算起来,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八个月了。”
“已经二十八个月了?”姬辞低声重复道。
“你要是害怕谁会担心,可以传信过去。”松爷爷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忍。当年姬幻过来,就整天拿着一块儿黑色玄冰发呆,一看就是心里想着谁。轮到这一个了,还是一样的表情。
“不用了,会让他有危险的。”姬辞果断地拒绝了。自己不在,他们肯定会监视着云深,要是自己贸然传信回去,最后只会让云深处于危险中。姬辞想着,只能等自己的灵力恢复了一点再回去,这样也能保护他。
见他陷到了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说话,松爷爷叹息了一声,绕过屏风出去了。
姬辞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时间真的很快,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没有消息,你一定会担心吧?深深,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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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小剧场】
有一天早上,云深去洗脸,就看见姬辞正认真的用水龙头在冲洗什么东西。
随口问了句,“迟迟你在洗什么?”(⊙o⊙)?
迟迟:“哦,它上面沾了好多的泡沫,我把它洗洗干净。”╮(╯▽╰)╭
说着举起手里的东西,黑黑亮亮的确实很干净,还泛着光。(o)/~
云深习惯性地夸奖了一句:“嗯,迟迟乖!”(>w ﹏)o
三十七、相见
沈清之和白修到nd的时候,天才刚刚黑下来。从nd的大门进去,绕过一片假山水潭后才到了目的地。上了二楼,刚打开包厢的门就听见秦与的声音,“纪洵你别念了行不行?爷都已经三个月没有沾酒了……”
沈清之认识秦与他们是因为自己的表哥白修。那时他刚从国外回来准备在京城上大学,一个暑假都住在了白家。白修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再加上白家的长辈都让他多提点一些沈清之,所以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开学的时候,白修第一次带着沈清之去见了自己的朋友,云深,秦与,纪洵。沈清之很早就听说过这几个人的名字,自己的长辈们每每说到他们,都是满脸赞赏。
秦与高三的时候以专业技术与体能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陆军指挥学院,一进去就进了特选队,被军界的前辈称为未来实战的尖端人才。而云深,高三以燕山第一名毕业考入燕大,没有到十八岁就已经坐稳了kl集团中华区总负责人的位置,这已经不是羡慕就能够羡慕得来的了。
所以这两个人在沈清之心目中,都是非常遥远的存在。
但是他们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秦与丝毫没有军人无比严谨的性格,相反,他对待自己人显得有些大大咧咧的,一边的纪洵总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想骂人。
而云深,沈清之看不懂他。
他一双翡翠色的眼睛温和地看着你,但是眼底却是不容忽视的冷漠,唯有在面对白修他们三个的时候才会真心的笑出来。他非常的英俊,举手投足间带有一种华贵的气质,是那种流传了千年的贵族家庭才能培养的高贵与疏离。就像是高山上的冰雪,圣洁无暇,却只能够仰望。
他不怎么说话,更多的是看着秦与三人相互打趣开着玩笑,偶尔脸上会出现一丝迷茫与怀念,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
“阿修,你来得真快!”秦与大声地打招呼,看见沈清之,笑嘻嘻地说了句,“阿修的表弟也来啦!”
秦与穿着迷彩裤,腰带系的很低,隐隐露出结实的腹肌。上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身上的伤疤和肌肉一览无余。
一边的越凌也是一身迷彩服,正单手提着一瓶啤酒在喝,脸上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隐在暗处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两个人看样子是一休假就来了这边,连衣服都没有回去换。
沈清之看了看包厢里面的人,除了熟悉的纪洵,还有只见过一面的叫越凌的人,就没有其他了。没有看见云深,他心里略微有些遗憾。
白修没有搭理秦与,随意的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沈清之自觉的挨着白修坐下来。
“他都叫了哪些人?”白修端过一杯果汁,问一边的纪洵。
“还不就是那些,唐家陈家什么的,没什么好说的。不过阿深不知道阿与今天回来,刚刚打电话过去他的秘书说他正在开会,这几年阿深还真是有些玩儿命的工作。”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住了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沈清之听见他们提到云深,下意识的认真听起来。工作玩儿命吗?看来云深能够取得现在的成绩也确实付出了很多。这样一想,突然就有些心疼他。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秦与和越凌两个人已经灌下好几瓶酒的时候,包厢门被服务生打开了。沈清之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云深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衣,领带有些凌乱地系着,袖口的蓝宝石袖口在略微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他的手臂上挂着一件风衣,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又喝这么多酒?你们怎么也不劝劝?”云深随意地坐到了纪洵旁边,看了看桌上摆着的空酒瓶。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喝起酒来谁劝得住?除非阿……”说着纪洵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像是刻意绕开话题一般,“我已经给他家管家打电话了,回去有醒酒汤喝,一会儿司机也会过来接。”
沈清之没有错过云深脸上一闪而过的怔愣,突然很好奇,纪洵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除非是谁可以劝动秦与不要再喝酒?
云深没有再说话,让人上了一瓶红勤酒。红色的液体在酒瓶中显出一种瑰丽的光,美丽无比。他看着这瓶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神有些迷离。
“最近忙吗?”白修倒了一杯果汁递给云深,“还是要注意身体,你知道的。”
“嗯,知道。”云深点点头,非常闲适的靠在沙发上,表情有些冷漠。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去和他打招呼,大家都知道云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也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走得太近。
沈清之和白修闲聊,有时候会有人过来,也会一起聊几句。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拜托过表哥,让他多带着自己到处走走。所以白修才什么场合都会带着他,算是将他一手带进京城这个圈子。
沈清之偶尔朝云深看过去,他都在自饮自酌,时不时和秦与或者纪洵说几句,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十二点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了白修几个人。沈清之看秦与和越凌扳手劲输了,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起来,有些担心的对云深小声说,“再这么喝下去快醉了。”云深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等秦与头有些发昏了,云深才将他手里的酒瓶拿开说了句,“阿与,走了。”一旁的越凌站起身,精瘦的身体气势沉敛,看秦与的样子也说了句,“走了,下次再来吧。”
秦与点了点头,“嗯,走吧。”于是几个人拿了东西走了出去。
刚下过雨,三月的夜风还有些凉意,沈清之穿上外衣,就看见云深穿着黑色的风衣走在前面,身旁是纪洵,两人正说着什么。从沈清之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路灯淡淡的光晕落在他的脸上,碧眸璀璨,英俊无比。沈清之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几人走到了nd雕花大门外,正在等司机将车开过来。
沈清之落后云深一步,正听着他和纪洵谈工作上面的事情。白修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沈清之说着话,沈清之有些漫不经心地应着,他的注意力都在旁边的云深身上。
突然,云深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沈清之疑惑地看过去,就看见云深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眼里却像是有什么光芒亮起,有些怀疑,有些心疼,又有些愤怒。
沈清之顺着云深的视线看去,就看见空旷的马路边站着一个少年,穿着一件样式奇特的白色衣服。他非常的消瘦,微长的头发散在肩上,显得他的下巴尖尖的。他的眼睛很大,黑色的眸子看着自己这个方向,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那是……”突然响起了秦与有些难以置信的声音。沈清之正想问那是谁,就看见云深向那个少年走了过去。前几步还是快步走着,后来就很快地跑了起来。
他看见云深走过去将那个少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不断地亲吻着他的头顶。随后快速的将自己身上穿着的风衣脱了下来,将少年裹住。整个人竟然有一些手足无措。
云深看着少年的表情,像是倾注了一个男人一生的深情。
突然,云深将那个少年横抱起来,一脸担忧地朝这边喊道,“迟迟晕倒了!”话语里带着无法隐藏的恐惧。
沈清之正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场面,突然听见白修轻轻地说了一句,“他就是阿深的魔障,姬辞。”
此时,云深将那个少年抱在怀中,脸埋在少年细弱的脖颈里,微微颤抖的样子像是在哭泣。
这是,云深的魔障吗?
姬辞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是要碎掉了一般。他现在还不能大量的使用灵力,过量的活动也不行。这一次冒险地根据云深体内蕴含的自己的精血,确定了云深的位置,踩着风诀跑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连脚步都移动不了了。
现在这样的状态,应该就是冲动的后果吧?想来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好好走路了。
姬辞睁开眼睛,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连桌上的书都是自己离开前的样子。
姬辞侧过头,就看见云深站在阳台上。他长高了很多,身材挺拔修长,像极了诗里写的那样,皎如玉树临风前。
姬辞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很想开口叫他的名字,但是又有些忐忑。
这时,云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回过身来,就看见了姬辞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那样的眼神让他只觉心里一酸,什么怒气都消失了。
“迟迟。”云深走近室内,轻轻地喊了一句,像是怕惊动什么一般。他伸手摸了摸姬辞的脸,手指指腹感觉着他皮肤的触感,冰冷的感觉让他确定这确实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幻觉。
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看见他回来了,站在自己的面前微笑着叫着“深深。”但是正当他想要将他揽入怀中的时候,他又会马上消失不见。
“嗯。”姬辞轻轻的嗯了一声,他看着云深,很想笑,但是他怕自己一笑就会哭出来。
云深沉默地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像是害怕他消失不见一般。
“我回来了,深深。”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臂又紧了几分,姬辞再次轻轻地重复,“深深,我真的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了。”
随后,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脖子里,这是,眼泪吗?
姬辞清醒没有多久就又睡过去了。云深将手放到他心脏的地方,感觉着明显的跳动,才缓缓的收回手。看着陷在被子里的姬辞,觉得难以抑制的心疼。他比以前最虚弱的时候还要消瘦,可以清晰地看见骨节的形状,身体没有丝毫的温度,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云深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毫无声息地走出了卧室,关上门。他昨天晚上将姬辞抱回来之后,在床边看了姬辞整整一夜。
他害怕要是自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又消失不见了。隔一会儿,他就会去摸摸姬辞的心跳,或者是感受一下他的呼吸。他的全身过于冰冷,让云深害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就没有了气息。
但是,云深嘴角扬起笑意,我的迟迟,终于回来了。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看见纪瑚站在那里。穿着整齐的西服,像是沉默的雕塑。
“他已经睡着了。”云深看着纪瑚的表情,语气严厉,“他的任何消息,都不要告诉其他人,如果陆吾来找你也先别说。一切都等迟迟决定了再说。”纪瑚沉默地点了点头,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倦容。
“你也一夜没睡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会让克里斯来叫你的。”自从姬辞失踪之后,纪瑚就一直跟着云深,他和云深一样,都相信姬辞一定会回来。
云深下了楼,就看见客厅里坐着几个人。纪洵,秦与,白修。他突然觉得就像是以前他们第一次见姬辞的时候,自己牵着姬辞从楼上下来,他们好奇地看着年纪幼小的姬辞,眼里是掩不住的好奇。
“他又睡着了。”云深见他们都看向自己,简单地说了一句。
“嗯。”白修应了一句,没有再说话。昨天晚上云深几近疯狂的模样,姬辞无比虚弱的样子他们都看得很清楚。如今姬辞终于回来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他精神非常的不好,身体也很差,从床上坐起来也十分的费力。”云深的语调有些低沉,言语里包含的是无法抑制的心疼,“我抱着他的时候,感觉他全身的寒气都要透过衣服传到了我身上。在被子里躺了整整一夜,他都还是全身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他真的很瘦,连笑起来都没有什么力气……”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他用手臂将自己的眼睛遮住,“我原本还想,要是他回来了,我一定会很生气,我会不理他,我会质问他为什么就这么不见了,为什么一去三年都不回来……”说着喉结吞咽了一下,“但是我一看见他,看见他的样子,我就觉得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秦与的眼眶有些红,他拍了拍云深的肩膀,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们以前还不明白姬辞对云深到底是有多重要。但是这一次姬辞失踪之后,他们终于懂得,姬辞已经是云深身体的一部分,割舍不得。
姬辞就是他一生的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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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小剧场】
深深:你终于回来了……o(≧v≦)o~~
迟迟:再不回来,你都要被人抢走了!我不开心!o(︶︿︶)o
深深:那要怎么办?o(n_n)o~
迟迟:我要把你装在衣服口袋里面,不让别人看见!(⊙o⊙)
作者君:可爱的迟迟小朋友,请问你到底要穿多大多长的衣服,才能将你家深深装在衣服口袋里……
三十八、花架
沈清之再次看见那个少年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他周末从学校去白家,正好遇见他准备出门去华庭找云深,于是就跟着去了。
云深的房子位于非常清幽的半山别墅,名字叫作华庭,离市区很近,却又很安静。绕着马路上去,过了检查,就进了别墅群。这个别墅群建筑分布的非常的稀疏,一方面能够保护住户的隐私不被打扰,也让每一个住户都有足够的空间。
据白修说这个别墅群是kl集团下属地产公司设计开发的别墅群,专供京城顶层人员。云深那时候正和云老先生闹矛盾,就买下了这里的房子。之后经常都住在这里。
车停在房子的大门前。进入大门,围绕着别墅的是一片非常大的花园,中间有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沿着小路走过去,就看见管家克里斯已经等在了门口。他一身黑色燕尾服,头发梳得整齐,让沈清之觉得自己去到了欧洲的古堡,将要见到里面住着的王子。
“白少爷,沈少爷,下午好。”克里斯微笑着向两人问好,接着又说道,“三少正带着小少爷在二楼的花园晒太阳。”
“嗯,阿与和阿洵到了吗?”沈清之听见白修这样问。小少爷?指的是那天那个少年吗?
“两位少爷已经到了。”白修听了点点头,道了声多谢便走了进去。沈清之也对克里斯道了声谢谢,便跟着进了房间。
刚走上二楼,沈清之就听见了秦与爽朗的笑声,推开阳台的门,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视线清晰之后,他才那第一次看清那个少年。
他正坐在双人木椅上,过肩的头发用一根月白色的发带束着,随意的垂在肩上。他的身上搭着一条米色的毯子,将他真个人都盖住了。云深十分自然的揽着他的肩膀,偶尔会凑到他的耳边说些什么,他听了就会轻轻地笑起来。
他非常的清瘦,脸色苍白,像是久病未愈一般。但是五官很是精致,不笑的时候让人感觉很清冷,但是微微笑起来就会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沈清之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云深搭在他肩上的手觉得很是刺眼。
“阿修和表弟来了?”秦与注意到他们,随手丢了两个水果过来。沈清之下意识的接住,坐到了白修的旁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那个苍白的少年。
“阿辞,这是我舅舅的孩子,沈清之。”白修简单地介绍到。沈清之就看见那个苍白的少年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理会了。如此,沈清之的一句“你好”就卡在了喉咙里。
他捏着水果的手有些发紧,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根本就忽视了我这个人?
“今天太阳很暖和,就带着迟迟出来晒晒太阳。”云深笑容温柔,眼底的冷漠褪去,让他的眸子就像是月光下的湖面,无比美丽,“果然我当初建这个花架是正确的,迟迟很喜欢在下面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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