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两攻一受:《穿越之师兄》 作者:远上天山
正文 第5节
两攻一受:《穿越之师兄》 作者:远上天山
第5节
燕枯心挑了挑眉:“师兄怎么会来我这里?”
贺云卿搁下被子,神色并无丝毫波动:“一夜未归,你去了哪里?”
燕枯心并没有回答贺云卿的问题,反倒脱下自己的道袍披在贺云卿肩头:“夜色已深,师兄还是早些睡罢。”
“那阵法虽然巧妙,却也并非不能破解。”瞥见燕枯心惊讶的神情,贺云卿道:“我曾经修习一本相关的法术,便在阵法上稍稍做了一些手脚。下次单独行动时还是小心一点,莫要被人抓住尾巴。还有,那女人的死状太难看,我不喜欢。”
燕枯心的眸子蓦然亮了,比灯光还亮。
贺云卿继续道:“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那么做,略施惩戒便可以了……”
话未说完就被燕枯心出声打断:“她差点害死你,死千次万次都没关系,别的我都可以忍,只这一件,不可以。”
贺云卿将一杯清茶喝干净,便离开了燕枯心的房间。临走时他扣了扣门:“早点睡,明早还要赶路回去。”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轻的“嗯”。
对于贺云卿如何跟踪,法决的作用,以及燕枯心如何躲避过金丹修士的探测,阵法的由来,两人都并未多言,只把这些看作是对方的秘密,然而经历了黄榜之争,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内心却贴近了许多,不须言语,只有彼此才能感应。
燕枯心微微一笑,这算是他们共有的秘密么?
第二日早晨,正是玄机门修士离开云霄城的时候,也是飞云宗安葬穆琼珠的时候。本为了黄榜名额而争斗的修士们此时却明显有些兴致缺缺,眼神茫然地盯着穆琼珠的尸体,不知想到了哪里。穆琼珠的脸皮仍然没有缝合上,血液却已然干涸,配着那张血色尽失的脸,无形中便生出一股恐怖的感觉来。
文师叔低叹一声,将她双眼阖上。
“师叔!师叔!穆师妹的脸……”一个弟子的叫声让飞云宗众修士吓了一跳,待他们缓过神来时,便发现早晨怎么也缝不上的脸却诡异地粘合在了一起。文师叔探手查看,叹息道:“阵法失效了。”
“这是为何?”
一个金丹期修士垂下眸,低叹道:“这凶手,实在太过歹毒,这种手法,简直闻所未闻哪!”
筑基期弟子们并未看出来,他们几个金丹期修士也是直到此刻才明白那凶手的意图。
这个阵法,其实是个生阵,一方面是要揭开穆琼珠的脸皮让她死后受辱,一方面,却维持着穆琼珠的生机。其实昨日他们见到穆琼珠时,她还是活着的。若是他们强行破开阵法,生机受损,穆琼珠则会死于他们之手,而如同今日这般,阵法效力自动消散之时,穆琼珠的生机也同样消失。
无论他们选择哪一个,结局都没有任何差别。
“穆长老实在是纵容太过,结下这等仇怨,不死不休,死也不肯休啊!”文师叔低低叹了一声,心头掠过一丝苦涩。昨日他们只觉穆琼珠死后气色红润分外可怖,其实那个时候她根本还有一线生机,并不是他们断定的死人。
“文师叔……”
一股哀伤的气息在飞云宗修士之间弥漫开来,云峥静静走上前,劝慰道:“只愿穆师妹投胎转世后能够真正醒悟……”
文师叔点点头:“修仙之人,心平气和始终最重。”
这厢飞云宗修士哀叹连连,那一头,玄机门众人已穿过云霄城内最大的传送阵,往安陵城赶过去。贺云卿背着飞剑,走在队伍的最末,燕枯心与他并肩而行,一时间收获关注无数。
半途,玄游子凑到两人中间,偷偷摸摸地问:“云卿,你们二人可知晓,那日与云卿你比斗的飞云宗女修被杀了?”
贺云卿面庞一滞,下意识地朝着燕枯心望了一眼。燕枯心勾唇一笑:“师叔,这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我听一位好友提及的。那女修据说是飞云宗一位元婴长老的孙女,平素飞扬跋扈惯了得罪了不少人,这才招来仇杀。飞云宗上下都想瞒住这个消息,但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这次参加黄榜的门派都传遍了。”玄游子神神秘秘地说,“据说那女修死状极为凄惨,凶手可能是一位元婴期修士。”
不待燕枯心答话,贺云卿轻咳一声:“师叔,您未免太八卦了。”
玄游子刚想争辩,队伍前端的玄英子已然冷着脸瞪着他。玄游子缩了缩脑袋,不甘不愿地走到队伍后方。
贺云卿随即沉默下来。昨晚他确实是察觉到了燕枯心的想法,这才一路尾随他身后。他修习了《云隐决》的功法之后,不仅可以遮掩自身修为,甚至可以在修为远高于他的修士面前行动而不产生任何灵力波动。他不清楚燕枯心是如何遮掩身形的,但是昨晚燕枯心的所作所为,他确实是从头看到尾。那美貌女修的傲慢和莽撞固然让人生厌,贺云卿却也不知道燕枯心的做法究竟是好是坏。
燕枯心如此维护自己,他内心自然是感激的。然而他的做法,却不免有些残忍……贺云卿担心杀意会影响燕枯心的修炼,甚至会干扰他,成为他的心魔。
想到这里,便是路上清丽秀美的风光也无法吸引贺云卿的注意力,他的视线总会忍不住朝着燕枯心的脸庞转移。
“师兄,你怎么了?”
贺云卿只是沉默摇头。
“师兄,你有心事。”燕枯心一双桃花眼锁定贺云卿的眼睛,“师弟是不是可以猜想一下,师兄的心事和师弟有关呢?”
不用他去猜,贺云卿的表现早已证明了一切。
燕枯心莫名的愉悦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回来晚了,更新一章,是师弟干的嘤嘤嘤嘤
感谢
风月无边的地雷
☆、第二十二章 偶遇
“贺师兄,燕师兄。”
初阳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贺云卿肩头,金色的光泽自发梢流淌下来,更显清逸。然而,贺云卿此刻的心情却绝对算不上好,他盯着一旁露出无害笑容的燕枯心,眼神危险:“师弟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若是一天两天也就罢了,从云霄城归来到现在足足一个月的时间,燕枯心一直跟在贺云卿身后,寸步不离。便如同此刻,燕枯心摊了摊手:“师弟同样在练剑。”
贺云卿道:“我练完剑便要去师父那里一趟,师弟也要一道么?”
燕枯心答道:“有何不可?”
贺云卿手指一松,一个小小的玉瓶便“嗖”的一声飞到燕枯心怀里,他两指一夹,便将玉瓶牢牢攥在手里。揭开瓶塞,一股丹药的清香扑面而来,燕枯心细细辨认了一会儿,轻声问:“是清心丹?”
贺云卿点点头。正是玄云子炼制的清心丹,贺云卿得了两颗,一颗存在储物戒内,另一颗则用玉瓶装了交给了燕枯心。
黄榜之争后,两人的关系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贺云卿依旧冷漠,燕枯心仍然心狠,可两人之间,却有股难言的默契萦绕着。对于燕枯心确是中导致玄机门灭亡的罪魁祸首这件事,贺云卿心中自然还有芥蒂,但是相处以来,贺云卿却发现,燕枯心和中描绘的那个人简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师兄特意给我的?”
贺云卿神色淡淡:“算是感谢你的圣灵果。”
“师兄,圣灵果可是师弟以命博来的,师兄只给清心丹,也实在太过小气了。”
“早知师弟如此英勇,当日我就该把师弟丢给柳长河的。”
燕枯心自知理亏,讪讪一笑便将那装了清心丹的玉瓶扔进储物戒里。面上虽然带着懊恼的情绪,他眸间却闪过一丝笑意,显然心情极好。
“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冲击金丹呢?”
贺云卿摇摇头:“具体时间我也不能断定,但应该就在不久之后。你呢?”
几日争斗他获益良多,刚刚回到玄机门便隐隐有了要结丹的预感。结丹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贺云卿只是略有预感,真正成就金丹恐怕还需一年两年。相比较他自己的精进,贺云卿更惊叹于燕枯心的天赋与进步。这人本身的战斗力他已经见识过了,筑基后期时便能轻松对抗半步金丹修士。而从云霄城归来后,燕枯心已经成功到达半步金丹。在半步金丹达成不久后的十几天,他居然又感应到突破的迹象,如此天赋,当真十分惊人。
燕枯心微笑:“师弟总不愿一直落在师兄后面的。”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玄楼前的广场。贺云卿叫住正要离开的燕枯心:“等等,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燕枯心停下脚步:“师兄这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我也有东西要给师兄。”
贺云卿掏出一本暗黄色封皮的秘籍:“这个你带回去看看,你进阶虽快,心境恐怕不稳。每晚修炼半个时辰,于你心境有益。”
燕枯心随意翻了两三页便放到了一边。反手掏出一块黑黝黝的方形盒子,塞到贺云卿手里,也没多解释东西的作用,燕枯心便朝着听雪殿的方向走过去。贺云卿将盒子塞到戒中,闪身进了玄楼。贺云卿如今是玄机门当仁不让的大师兄,年轻一代弟子的门面,因而无论是招收新弟子、门派会武、监督修炼,甚至是一些杂务,都需要他的参与,相比较四年前刚来玄机门的时候,他确实忙了许多。
云霄城归来后,他顺利进入半步金丹,筑基后期时面临的瓶颈已不复存在,但是贺云卿仍然决定外出游历一段时间。
这种想法这段时间更加强烈了。这四年,他一直在玄机门和妖兽森林附近修炼,云霄城几乎是他去过最远的地方。黄榜之争中修为的提升让贺云卿发现,提升修为最好的方式还是在战斗中,就像他穿越的这本书的主角一样,自东域起步,直至到达整个大陆的中心,归来时,别的人依旧在原地踏步,而他,已然可以笑傲江湖。
最关键的一点原因,还是源自于燕枯心的转变。
燕枯心如今已是接近金丹实力的修士,他根本没必要在十年之后与只是炼气期的主角作对,就算他会,十年之后,他完全可以轻易地杀死主角而不留后患。虽然在贺云卿看来,后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
这也就意味着,贺云卿自己被炮灰的可能性几乎已经没有了。
同样,玄机门也只会是主角登上大陆顶点的开端,而非垫脚石。
他穿越的价值几乎已经实现了大半。贺云卿微微一笑,心头那块一直压抑着他的大石也同样消失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需要考虑玄机门,不需要考虑十几年后可能面临的死亡,他所要考虑的一切,只关于他自己,和他所爱的人。
想到这里,贺云卿的步伐加快了许多。
“砰!”一个人影从东北角冲出来,结结实实撞到了贺云卿身上。贺云卿一动没动,那人却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地上。贺云卿凝神一看,地上的人身形略有些粗壮,却明明白白是个女子。他皱眉道:“怎么如此不小心?”
那女子似乎摔得不轻,手托着腰慢慢直起身来:“见过贺仙长。”
“你认识我?”
女子肩膀微微一颤:“婢子是锦衣啊!”
锦衣?贺云卿沉吟一番,才想起两年前确实有个名叫锦衣的婢女分在他那边服侍。然而……这女子衣衫粗糙,面容憔悴竟似三十多岁的妇人,全然没有当初的可爱活泼。贺云卿不由疑惑道:“你如今在哪一位师弟手下服侍?”
锦衣没有回答,反倒不住地磕头:“还请贺仙长救我!”
锦衣一边磕头,一边讲述了她这两年的经历。原来,锦衣在贺云卿那里服侍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被门内管事派到了另外一位筑基期的弟子那里。那弟子与赵青云交好,锦衣便被赵青云要了去。
“婢子原以为赵仙长同为核心弟子,应与贺仙长这里没有差别……”锦衣眼含热泪,“谁知,自打云竹在燕少爷那里得宠,婢子的噩梦便来了。云竹与众管事交好,婢子又曾得罪于她。赵仙长为了讨好燕少爷,便允许那云竹百般折辱婢子。兼之赵仙长得知婢子曾在贺仙长那处服侍,便千方百计向我打探消息,若是婢子哪里说错了,便要羞辱婢子,婢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贺云卿问道:“云竹不是一直在我那边服侍的么?”贺云卿自是清楚云竹和燕枯心的那档子事,两年来虽然贺云卿见到云竹的机会很少,但他早已派人监视着,按理说云竹是没有办法在门中兴风作浪的。
锦衣道:“云竹与众管事交好,门中童子虽以弟子的身份修炼,但是每日的灵石分配仍是由管事做主。”
贺云卿点点头:“云竹如今一直在燕师弟那里?”
锦衣点点头,起身时贺云卿注意到了她干枯的头发和明显有伤痕的手指:“你今日便住到我那里吧,若是童子问起,你报我的名字便好。”
锦衣大喜,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后,方才慢慢离开。
贺云卿站在原地,思量许久。他竟不知,这云竹倒真是个角色。最后一次与云竹当面对话时,贺云卿有意将她扔到外门,后来又派童子监视,虽然知晓她勾搭上了燕枯心,贺云卿也并未将她放在心上。谁知这女子竟有本事将他的婢女调到别的弟子那里,还能收买他的童子,倒真是让贺云卿刮目相看了。
锦衣只是个婢女,自是不了解管事之间的弯弯绕绕。贺云卿不重色,便是调了他的婢女去别处他多也不会过问,那些管事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有胆子抽调他的人。再说,服侍筑基期修士的婢女多是固定的,万没有中途换人的道理。
甚至没有人到他跟前通报一声!
贺云卿敛眉,掩去一闪而逝的阴郁神色。
贺云卿确实有些生气。他防着云竹从中使乱才特意派人监视着,谁知自己的人不仅被人收买,还能被人欺负!这么想着,那一次他被赵青云算计,应该也有自己身边的人通风报信吧!想到这里,贺云卿面色更为不善,在后山树林中迈步许久,他方才缓缓返回自己的居所。
贺云卿并不知晓,在他返回居所的路上,一个有关他的消息在门内不断流传,愈演愈烈,最终演化成一场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接下来放云竹少女出来遛一遛……
目测还有很久才能再见魔修。
感谢
夜风岚的地雷
☆、第二十三章 别扭
贺师兄金屋藏娇!
消息传来,便引来了玄机门全体修士的注目。路人随意的闲谈,渐渐转变为贺云卿将自己钟情的女子带回门内,甚至有好事者带了一些色彩性的描绘……贺云卿平日在门中甚是低调,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一点风流轶事都没有传出来,今日好不容易有了他的消息,玄机门修士个个瞩目,恨不能立即一睹那女子的芳容。
毕竟,贺云卿本人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能入他眼的,恐怕不是天仙也相去不远了。
贺云卿刚回居所泡了一杯清茶,便察觉到外间有修士的靠近。传音过去那人也没有回应,贺云卿搁下茶杯,推开门……
一瞬间,整个身子便被扑倒,倒在厚厚的软垫上。
眼对眼,嘴对嘴,属于别人的气息顷刻传入贺云卿的鼻腔,然而罪魁祸首一点儿没意识到两人怪异的动作,手掌干脆压住贺云卿的腰侧,甚至还趁机蹭了两下。贺云卿沉声道:“下来!”
来人不为所动。
贺云卿不客气地道:“最后一次,下来!”
燕枯心方才不甘不愿地从贺云卿身上爬起来,伸出手掌,勾住贺云卿的手臂。
贺云卿并未理他,径自从软垫上跳起来,拍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紧了紧头发,又将软垫放回原处。一套动作做下来之后,他才开始正视燕枯心:“有事?”
燕枯心的表情很冷酷。往日总是噙着微笑的嘴角此刻紧抿着,泄露出主人不佳的情绪。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贺云卿,没有丝毫光亮,反而带着深深的阴郁。他微微上前一步,与贺云卿保持半臂距离,整个人充斥着侵略的姿态:“那个女人是谁?”
贺云卿愣了愣神:“什么女人?”
“你想哄我么?”燕枯心眯着眼,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
贺云卿思量很久,抬头问:“你说的女人,是锦衣么?”
燕枯心皱眉:“锦衣?”
贺云卿点头:“如果你指的是她,她确实在我这里。需要我叫她过来么?”
燕枯心的脸色更为难看:“贺云卿,如果你只是为了躲避我和我的感情,特意带一个糟糕的女人到我面前示威,让我死心。那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说罢,燕枯心便甩门离去。门外闪过一阵灵力的波动,旋即散在风中。
贺云卿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不明白燕枯心的怒火从何而来。他抿了一口茶,捧着书,细细阅读了几页后,便闭上眼睛稍稍休息了一阵。
“贺仙长,张管事求见。”
贺云卿把书放到一边,问道:“鹤龄,你跟在我后面多久了?”
童子答道:“三年有余。”
贺云卿沉默,就在童子思量自己是不是该主动说些话的时候,贺云卿开口:“让他进来吧,也该进来了。”
他把锦衣带进来,就料到这些精明刁钻的管事们总有一天会上门拜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外面弟子不清楚锦衣的身份,这些管事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耳目众多,又岂能不知?贺云卿暗忖,不知这几个管事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搪塞自己呢?
玄机门,还有这大陆上的多数门派都会雇佣一定数量的管事管理灵田、交易市场、仆婢买卖,这些管事中,有凡人,也有天赋不佳的修士,但多数与这一门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管事虽说实力不济,但是上下打点的功夫却绝非修士可比。云竹为何能以仆婢身份在门中兴风作浪,多还是有这些管事撑腰。
而这位张管事,显然是把锦衣调离的关键人物。
“见过贺仙长。”
贺云卿点点头:“张管事客气了。您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张管事笑道:“小人是为了锦衣过来的。”
“哦。”贺云卿低声道:“锦衣并不是我这里的婢女,我只是半路碰巧遇见。张管事要带她走么,我吩咐人过去说一声便是。”
张管事心中暗骂,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却仍是陪着笑脸:“怎么会,贺仙长若是瞧上了锦衣便留下她吧。小人就是担心锦衣,过来看看,看看而已。”
贺云卿随意地翻着书页:“张管事的关心还真是让人感动呐!我看到的,和张管事所言却是一点都不相关呢!锦衣身上那一百二十三道鞭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她调出去的,我倒要好好向张管事请教请教!”
修士很少发怒,冷眼冷面的贺云卿更是与怒火绝缘。他的话语轻飘飘的落下,却让张管事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嘴巴张着,却被贺云卿气势震慑,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贺云卿又问:“管事若是不能解释,那就换个能解释的过来吧!”
冷冷地盯着张管事离去的背影,贺云卿眸中积聚着冷意。
第二日,玄机门中便传出负责管理仆婢的张管事因一言不慎得罪了贺云卿的新宠被撤去管事之职,贺云卿居所的童子婢女们也因行事不力被驱逐出去。一时之间,关于贺云卿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闻甚嚣尘上,甚至玄楼之上的金丹期修士都有所耳闻。
燕枯心燕师弟当天就砸坏了两块白玉雕像。
“多谢贺仙长。”
“你以后便在这里住着,童子婢女均由你把关,若有不敬不忠的,尽管赶出去。”贺云卿转过身来,“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肆意欺人,明白么?”
锦衣躬身道:“婢子明白。”
“云竹的事情,我自有决断,你就不必插手了。若她在你面前嚣张,不用客气,打上一顿便是。管事那边你也不用理会,出了什么事自有我挡着。”
锦衣默默垂泪:“多谢贺仙长给婢子做主,婢子定然将此间事务打理好,不让仙长失望。”
贺云卿“嗯”了一声,便进入内室,专心打坐起来。
他压根儿没有意识到,只因为他一次无心的举动,有人暗暗咽下了三瓶醋,差点儿把牙齿都咬碎了。
解决了琐碎的事情,贺云卿便打算动身了。三天后的清晨,日光驱散浓雾,贺云卿向玄云子告辞,便返回住处收拾行囊。在青石路上与燕枯心不期而遇,那人却只用眼角扫了他一眼便径自转身离开,贺云卿只能把将要吐出口的问候咽回了肚子里。
“赵师弟回了赵家?”贺云卿摩挲着玉佩,一字一顿地问道。
童子凑上前来:“赵仙长不久前回了赵家担任长老,此后就一直未曾回到门中。据传是赵仙长和燕仙长生了嫌隙。锦衣自赵仙长离开后便一直未被安排给任何筑基期的仙长,反倒是安排在仆婢们原先的住处……”
贺云卿点点头:“我知道了。”
童子应声而退。
贺云卿沉思了一会儿,料想是自己那日的所作所为让燕枯心受了羞辱,他拿自己没有办法,自然是要拿赵青云出气的。赵青云既然回了赵家当长老,和玄机门的联系自然也被切断了,贺云卿也没必要特意追杀到赵家。
行至山门,贺云卿掏出自己的令牌,并未御剑而行,反而沐浴着山间温暖的阳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虫鸣鸟叫,蝴蝶飞舞,远处的山峰一片青碧,与山间融为一体,贺云卿只感觉到自己的心沉静了许多,烦心的事情也仿佛随着呼出的气离开了他。
出了玄机门后,又回到贺家休息了一日,贺云卿方才重新踏上旅途。
这一次,他选择的地点在中域。
中域位于东域西北,是整片大陆的中心地带,仙门林立,天才众多,甚至灵气也要比其他几域浓郁许多。此外,中域正处于东南西北四域之中,路途不算遥远,各域修士聚集,于修仙者而言,既是增加见识的机会,又能提高他们的修为。
东南西北中五域中,贺云卿最不愿去的便是北域,穿越以来,他对北域的唯一记忆就是终年不化的大雪和姓萧的男人嘴里吐出的冰冷话语。东域与南域接壤,南域炎热,出产了许多别致的石头,南域修士的练功功法也是最古怪的。而西域,则是海兽和水系修士的天下。玄机门所在的东域虽然名义上在大陆的最东面,却绝不是他前世记忆中本国的东南沿海区域,相比较其他四域,东域的实力其实相当弱,最高品级的门派也不过是四品而已。
穿过安陵城,再到云霄城,再赶往云霄城以西的日落城,贺云卿并未刻意的去寻找修士的存在,反而是信步徜徉于凡人之中,一转眼,便是半个月的时间。
“看这天,又是要下雨的样子了!”
一个戴着草帽的农夫高声骂道:“这该死的日落山,都没晴上一个时辰呢!”
凡人的咒骂贺云卿自然听到了,他只是微微一笑,便拐到了山脚下另外一道小路。
“哎那人是疯了么,那可是日落山的鬼路啊,只见过进去的可没人出来啊!”任那农夫喊叫半天,贺云卿却没有慢下步伐,反而加快了步子。那农夫摘下草帽,喃喃道:“算了,我提醒过了,只怪他不听。”
作者有话要说:
在碧水求了一张师兄的人设,好漂亮~
口水
☆、第二十四章 遗迹
日落山恰是东域和中域交界处的山,位于日落城最西边。贺云卿所走的,恰是专为修士设的一条道路。这条路自然不是什么鬼路,修士生命漫长,便是三五十年不再露面也是正常,兼之中域返回东域的路并不是这一条,在凡人眼中,这条路便渐渐成了有去无回的“鬼路”了。
进入山中,贺云卿面前豁然开朗。
山并非山,只是一座大型的传送阵。路尽头有一个白胡子修士正在收取灵晶,贺云卿足足交了六块中品灵晶,那修士方才允许放行。
见贺云卿眉头微微皱着,白胡子修士解释道:“你是从东域过来的吧,各城之间只收两块灵晶,两域之间自然要多收一些。何况中域灵气充足一些,你多交一点灵石并不亏。”
白光一闪,猎猎的风声呼啸过后,贺云卿面前便呈现出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极高,站在平地上向上看,城内白色的巨塔高耸入云,塔尖隐在云端若隐若现,远远望去,便有一股庄严巍峨的气息传来。贺云卿心下了然,这便应该是传说中的丹塔了。
丹塔乃是大陆所有丹修眼中最为神圣的所在,也是这片大陆最为顶尖的势力之一。丹塔本身便是二品宗门,兼之天下修士无不对修士趋之若鹜,丹修地位崇高,丹塔便更加神秘尊崇。要知道,这片大陆里的一品宗门只是传说中的存在,贺云卿看过结局,自是明白这世间确实有隐世的一品超级宗门,不为人知罢了。但现在,在大陆多数修士的眼中,二品宗门便是极致,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叮铃叮铃叮铃……”
贺云卿猛地向后一退,身子避让,任那疾驰而来的灵禽向前冲去,最终撞上了白色的城墙。他闪身时还不够快,手臂蹭下了几根色彩鲜艳的羽毛。
“咕噜!”
一个黑衣修士紧抿着唇,双目凝视着禽鸟,挥刀便砍了过去。
那鸟儿受了惊,疯狂地拍着翅膀,便要往城里飞。男修动作更快,如同一道闪电般飞了过去,转瞬便骑在灵禽身上,手指扼住颈部,迫得灵禽缓缓降下速度,老老实实停了下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一个女修走上前,向那黑衣男修道了一声谢,便凑到那灵禽跟前,轻抚着它的羽毛,轻轻说了一会儿话。灵禽耷拉着脑袋,转过去蹭着女修的胸口,看起来乖顺无比,只那双眸子暗淡了下来。那女修取了一丸药冲水给那灵禽服下,灵禽方才渐渐恢复了活泼。
“这灵禽应是南域的奇兽门训练的吧?”一个中年修士问道。
那女修答道:“正是,我祖上与奇兽门有旧,这灵鸟正是由奇兽门得来。只是这几日不知为何,它好似受了惊吓一般,便是我用奇兽门的法决驾驭,它却一直不肯听话,刚才若不是这位道兄,恐怕我是追不上它的。”
“莫不是与珑渊遗迹的开启有关系?”其中一个修士提了一句。众人纷纷安静下来,凝神思索着,片刻之后便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贺云卿刚来,自是不明白这些修士谈论的是什么。交了灵石进入城内,一股与东域诸城绝不相同的气息扑面而来,灵气充裕不说,就连空气中也带着药草的清香。这便是丹城,丹塔之城。步入城中,先是一道宽阔无比的道路,慢慢往前走,一条繁华的街市便呈现在贺云卿眼前。名为丹城,这街市上售卖得最多的自然是各式各样的丹药和药草。贺云卿甚至在其中看到了清心丹和风灵丹,药草也有高品阶的混杂在其中,不得不让人惊叹丹城的底蕴之深。
贺云卿随意扫了两眼,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这颗珠子怎么卖的?”
售卖草药的修士随意扫了一眼:“黑色的么?这是我在孤峰山上采药时偶然捡到的,你给一块下品灵晶即可。”
贺云卿递了一块灵晶过去,将黑珠放进储物戒里。
夜间,他便从储物戒里将黑珠掏了出来。这黑珠外表平淡无奇,可贺云卿却能察觉到其中隐隐的灵气波动,似乎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似的。贺云卿又将明辉给的那颗黑珠拿出来细细比较一番,虽同为黑珠,一个晶莹剔透,一个死气沉沉,一看便不相干。
他将黑珠扔回储物戒中,便不再关注了。
“珑渊遗迹今日正好开启,你我不如一道去看看?”
贺云卿眉头微皱,自步入丹城以来,他已不止一次听过珑渊遗迹这个地方。当下便跟随那两人身后,隔着一定的距离,刚好不会让那两人察觉。入城那日见到的黑衣修士不知何时飞到贺云卿身边,冷冷盯着贺云卿看了一眼,便提速向前。
毋庸置疑,黑衣修士乃是一名刀修。虽同为武器类的修士,刀修剑修却并不融洽,两者都在努力向对方证明自己才是最强大的修士,因此贺云卿在这里遭受冷脸也很正常。
再说,黑衣修士在城门前帮助女修捉住灵禽的举动也证明了他并非凶恶之人。贺云卿微微一笑,提速跟上。
珑渊遗迹前已经站满了修士。一路行来,贺云卿也渐渐明白了珑渊遗迹是一名陨落的元婴期丹修的墓地,虽然只是元婴期修士,但是珑渊的炼丹能力却是同期修士中最强大的,且他陨落于灵气资源充足的时期,遗迹中应也有许多当世已然绝品的丹药,便是元婴期修士都要垂涎。据说除了丹药之外,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片精心栽培的药植园,甚至还有珑渊的炼丹传承。
各地的修士们如同蝗虫一般渐渐聚集了过来。贺云卿站在修士群中,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大威压,神情渐渐严峻起来。
“来了!”不知是谁忽然大吼一声。
“隆隆隆隆隆隆……”一股仿佛来自上古时期的强大威压自空中传来,立刻覆盖了在场所有的修士。原先压在贺云卿肩头的沉重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他甚至不敢反抗的强大力量。场内响起了修士的惨叫声,断断续续的,却让每个人的大脑绷得更紧,剧烈的疼痛传递至四肢百骸。
血腥味扩散开来。天空仿佛被浓云遮蔽一般染着滚滚的烟尘,那“隆隆”的响声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才渐渐消失。天空重新放晴。
贺云卿盯着自己青筋毕露的手,又盯着周围神情疲累甚至受伤吐血的修士们看了良久,心情慢慢变得沉重。
到底进,还是不进呢?
根本不需要他做选择。响声消失后,红光渐渐包裹了遗迹四周所有的修士。贺云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红光带起,漂浮在半空中,渐渐地,被传送到遗迹的中央。而那些未曾抵抗住响声的修士,则每一个都被留在了原地……
落地柔软,却很稳。贺云卿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被红光传送到了一处药草园里。他对面正是那黑衣刀修,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发现贺云卿的靠近,他瞳孔微缩,问道:“你也被传送到了这里?”
贺云卿点头:“嗯。”
黑衣刀修道:“此处虽是药草园,但草药品种却有些次。”
“看出来了,我们没有被传送到好地方。”
黑衣刀修轻哼一声:“若是传送到丹药室,有没有命都未知。珑渊虽是正道丹修,但传闻他行事亦正亦邪,古怪无比,说不定哪一处就有陷阱,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贺云卿微笑:“谢谢提醒。”
两人在药草园周围巡逻了一周,却没有见到除了他二人以外的任何一个修士。贺云卿对于寻宝和接受传承并没有兴趣,被红光传送到遗迹里也是偶然,相比较而言,他更希望找到出去的路。
“啪!”
贺云卿转过身去,便见黑衣修士握住刀柄,眼神明显带着惊愕:“我刀口刮了一片叶子下来……”他手指指着的,只是一株平淡无奇的嫩黄色小花。
“啪啪啪啪”的声音仍在继续着。贺云卿便看到一大片药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粉化,最终化为烟尘。药植园在他们的视线中逐渐消失,一阵强光闪过,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便是一个狭窄的密室,密室的四周由一块光滑无比的石头构成,无论怎么触摸,都没法找到一块粗糙的平面。
贺云卿忽然知道张无忌被赵敏算计了的感觉了。
黑衣修士仍是手握着刀柄,一动不动。
“这应该是一个阵法吧!”
贺云卿点头:“你刚刚随意刮到的药草应该就是阵眼,但是这个呢?”
两人盯着光溜溜的石头看了半晌,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黑衣修士对着石头狠狠地挥出一刀,刀光闪烁,刀影纷飞,然后,两人面面相觑。
石头依旧光滑如旧,一丝裂痕都没有。
黑衣修士冷峻的脸孔裂开了:“我再试一次。”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之后,还是一丝裂痕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刀修:再来一刀!
贺云卿:……
刀修:再来!
……刀修:再来!
碎响声传来。
刀修叉腰:哈哈哈哈刀修果然远胜剑修!
贺云卿:不好意思,你的刀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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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幻境
摩挲着光滑的石面,贺云卿与黑衣修士细细研究了半天,仍是没有发现阵眼的所在。两人各自占据着密室一角,见无法探究其中奥秘,便坐着静静修炼起来。
密室中不知何时显出光亮来。
贺云卿出声问道:“是你么,刀修?”
“什么刀削?”贺云卿转过头,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捶了一下。
他瞪大眼睛:“妈?”
贺妈妈笑道:“不是妈是谁,你要吃苹果吧,妈给你削!”
下一刻,贺云卿猛然转身,一把抓住他妈的手臂:“我的身体……”
贺妈妈以手拭泪:“治好了!儿子,你忘了么,那是你二姨给请的专家医师,从国外回来的,他们说你这病能治。妈现在真是高兴死了……”
贺云卿这才注意到,他妈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然半白,明明客厅的照片里,当初的她是多么年轻活泼的模样。现在,她眼角的皱纹越来越多,五十岁的年纪,眼睛已经因为他的病哭到半瞎。有生之年,他在家的次数真的很少,大多时候,他面对的都是医院那张白惨惨的病床,白惨惨的墙壁,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愧疚立刻将他淹没,他抱着贺妈妈,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呢!”
“爸!”
贺爸爸也老了许多。他盯着贺云卿,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
不是医院里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眼神也不全是悲伤和绝望。贺爸爸很少哭,他是男人,是一家之主,纵然儿子的病几乎将他压垮,可他还是坚强地负担起整个家庭的压力,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父母一样。
“云卿哎!”
一家三口亲亲热热说了一会儿话,外面日光正好,绿叶伸展到窗台前。贺云卿盯着窗外的景色,忽然觉得无比的满足。
这不正是他前世今生心心念念所期盼的生活么?
什么穿越,什么修仙……贺云卿失笑,自己一定是躺在病床上太久想自由想疯了才会做那样的梦。
一转眼,便是半个月。
儿子刚刚好了不久,贺家夫妇自然不会对他提什么要求。贺云卿白天去培训班上课,晚上回来打打游戏上上网,日子轻松惬意。那个奇怪的梦他偶尔会想起,但是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
不管怎么样,珍惜如今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贺云卿的生活始终平静而幸福。
“你说什么,那次手术没有成功?”
他焦急地看着那个医生,希望他能否决他的判断。
“确实有一些隐患……”医生推了推眼镜,躲避贺云卿的眼神,“当时的设施……”
而贺爸爸贺妈妈早已晕了过去。他们无法承受从天堂坠入地狱的落差感。而贺云卿也觉得他的世界天旋地转,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再步入那样的生活?
“你可以选择,重新拥有健康的身体,过上平静的生活。”一个声音蛊惑般地在耳边响起,“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这段时间的快乐,感到不舍吧,你忍心让他们再为你哭泣么,你忍心么……”
“不!”
“那就选择,告诉我你选择这里。”
“我选择……不!”
颈后如同被针狠狠戳进去一般疼痛,贺云卿痛呼一声,便觉眼前场景一闪而过,他的父母、医生和那薄薄的诊断书全部消失,他又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山洞。
到了此刻,贺云卿自然明白,他应该是陷入幻境了。
一切都是假的,在那个世界,他早就是一个死去的人了。可这幻境实在太过真实,几乎揭露了贺云卿内心最为隐秘的愿望,让他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甚至不愿醒来。下意识地抚摸着颈后皮肤,一丝创伤也没有,一看便知与魔修留下的那滴精血有关。从燕枯心的黑手到飞云宗女修的攻击,再到这一次的幻境,魔修已经救了他三次了。
而且因为几次的事情,贺云卿心中隐约有个荒谬的想法,他觉得,似乎有了精血的存在后,他和魔修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联系,尽管模糊,却是真实存在的。
“杀了你——”
贺云卿压下思绪,将视线转移到黑衣刀修身上。
他有那滴精血的作用能够突破幻境的蒙蔽,刀修可没有。黑衣刀修面目狰狞,满脸赤红,一看便是深陷幻境不能自拔,那副狂暴的模样,显然他陷入的幻境并不是贺云卿那样充满温馨幸福,反而是充满着仇恨与厮杀。
良久之后,那刀修的脸庞逐渐恢复正常之色。他睁开双眼,黑白分明。
贺云卿倒是怔了一怔,能独自冲破幻境的樊笼,这刀修,真真是个人物。
而随着刀修的恢复,那黑漆漆的密室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沙尘,最终彻底消失在二人视线之中。
明亮的日光刺眼无比,二人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碧色的湖泊旁。
绿水蓝天,本该是轻松闲适的所在,然而贺云卿与黑衣刀修均是握住手中刀剑,神情警惕地看着四周。步入遗迹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足以让二人警惕,便是再美的风景,若是丧失了生命,也没有任何观赏的必要。
“我怀疑,我们被传送到了同一空间,而其他人则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黑衣刀修说道,“从进入遗迹以来,我就没有见到其他人。而这个空间的存在,恰好是为了考验你我二人。”
贺云卿点头:“我同意。”
黑衣刀修继续开口:“在密室中,若是你我二人有一人被幻境所惑,恐怕那密室永远不会消散。所以,接下来,你还是要小心一点,莫要拖累我。”
贺云卿低低一笑:“你才是。”
黑衣刀修约莫是想到了自己确实比这剑修更晚醒来,面上闪过一丝羞恼之色。两人在碧湖边坐下,黑衣刀修道:“我去取些水来。”
贺云卿道:“水没有问题么?”
刀修摇头:“那还是算了吧。”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互道姓名之后,贺云卿才知晓这刀修名为左道蕴,这次也只是偶然听说珑渊遗迹想要一探究竟,却不想,竟被遗迹吸了进去,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贺云卿叹了口气:“却不知这珑渊遗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见到一枚丹药便罢了,差点把命丢在里面。”
左道蕴点点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左道蕴话音刚落,遗迹中却是一阵翻天覆地般的响动。二人心头均是一跳,刚刚站起身,便见不远处一片黑烟滚滚,视线之内,那道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二人移动着。
左道蕴大叫一声:“是妖兽!”
一级妖兽红纹蝇,二级妖兽斑斓鼠,三级妖兽吞牛兽……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之色以及浓烈的战意。
“来比一比,究竟是刀修强,还是剑修强?”左道蕴提议道。
贺云卿自是点头答应。
刀光剑影,灵气外放,贺云卿与左道蕴均是真正的实战派,二人修为虽然不高,实力比之寻常金丹期修士却也不逞多让,无数妖兽在二人刀剑下丧生,从中午到傍晚,两人才将最后一只妖兽消灭。左道蕴补上最后一刀时,妖兽的尸体如同破碎的画面一样渐渐消失,甚至两人先前看到的碧色的湖泊都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只有相互对视的两个人。
左道蕴眼神冷酷地盯了贺云卿一眼:“不分胜负,下次再比。”
“没问题。”
贺云卿看着忽然出现的古墓状的建筑,出声:“这会是珑渊的墓地么?”
左道蕴拔出刀:“那又如何?”
第一层墓室,满室贮着灵晶与宝玉,贺云卿与左道蕴并未停步,径自向前。推开第二层墓门,灵器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无论哪一把,拿出去都要引起众人哄抢。贺云卿与左道蕴仿若未觉,继续向前。第三层墓室一推开,一股丹药的清香便飘入了二人的鼻腔,雪白的丹药被装在玉瓶中,整整齐齐地摆在架子上,便是只用眼看,也足以让人疯狂。
贺云卿暗想,若是其他修士被传送到别的空间,也见到了这些灵晶丹药,是否会和他们两人一样平静呢?
越过第三层墓室,二人来到了第四层墓室,也就是最后一层墓室。
比起前三层满满当当的宝贝,第四层墓室的收藏几乎可以用寒酸来形容,除了四角各自安放的镇墓兽之外,只有一具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尸体。
不出意外的话,这尸体应该就是曾经名满修□□的元婴丹修珑渊。
“你二人能突破重围到达此地,着实不易。”墓室中忽然响起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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