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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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顾千年 作者:聪明机智菜菜菜

    正文 第42节

    一顾千年 作者:聪明机智菜菜菜

    第42节

    “淮儿是太子,以后当了皇帝,杀光所有让人伤心的人,保护好母后,母后,你别哭,别哭好不好?”

    顾淮抬起稚嫩的手,试图帮宁婉言擦眼泪。

    宁婉言听到顾淮的声音,浑身一颤,抬起头来,忍着心中的绞痛,看着自己的儿子。

    “阿淮,不必等你长大当上皇帝,现在,只要现在…帮母后做一件事,好不好?”抓住顾淮的手,女人有些颤抖的开口说道,“去那边,那边的桌子上面,放了一杯酒,阿淮去帮母后端过来,端过来好不好?”

    顾淮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在年幼的他看来,似乎能够让母后开心一点,笑一笑的事情,他都是愿意去做的。

    端着酒杯,顾淮走的很慢,生怕弄撒了一点,会让母后不高兴。

    接过酒杯,宁婉言仰起头,深深地凝视着顾淮,擦了擦眼泪,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宁婉言强笑出声,勾了勾嘴角,抬起手来摸了摸顾淮的脸颊。

    “阿淮,你先去偏殿温书,母后不叫你,你就不许出来,好不好?”

    顾淮点头,听话的转过头往偏殿走。

    看着顾淮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宁婉言握着酒杯的胳膊忍不住颤抖。

    这是她昨晚,就准备好放在那里的毒酒。

    若是陛下不肯高抬贵手,放宁家上下一条性命,那么自己身为宁家长女,自然也绝无可能独活。

    深吸一口气,一生温婉善良为了顾弘文付出一切的女人,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清醒,坚定。

    她有多爱顾弘文,此时此刻,就有多绝望。

    仰头,将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宁婉言坐在地上,直起身子,将脊背挺得笔直,哪怕是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刻,她也不希望自己有任何的狼狈。

    爹,娘,婉言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去见你们。

    砰——

    酒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宁婉言愣愣地看着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的酒杯,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无声的往下掉,女人眼神空洞,先是哽咽,然后大声的笑了起来。

    空空荡荡,奢华精致的宫殿里,女人绝望到了极致的笑声在空气中震荡,莫名地让人觉得凄凉。

    “母后,你怎么了……”

    待在偏殿却始终心神不宁的顾淮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母后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若是身边有人陪着,应该会好受很多吧?

    顾淮始终记得,以前母后曾经抱着自己,微笑着说,阿淮是母后最宝贝的人。

    有你在啊,母后什么事都不害怕了。

    可是当顾淮走出偏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宁婉言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脸色青白毫无生气的样子,脚边跌落成碎片的,赫然就是自己刚才亲手端给母后的酒杯。

    听到顾淮的声音,宁婉言浑身一震。

    挣扎着直起身子,五脏六腑如同要炸裂开来一样,痛苦至极,“谁让你…谁让你出来的…进…去…”

    说话间,顾淮已经走到宁婉言的面前,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母后,缓缓地蹲下身来。哪怕是顾淮再年幼,再不懂事,此刻也是猜到了些许不好的事情。

    “母后,你不要死,阿淮长大了,杀光所有让你伤心的人,好不好?”顾淮伸出手,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宁婉言嘴角的鲜血。可是鲜血越擦越多,宁婉言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最后弥留的时候,宁婉言苦涩微笑,伸出手,颤抖着去抚摸顾淮的脸颊,笑容一如往常的温柔。

    “阿淮,答应母后一件事…好不好?”

    “娘爱了你父皇一辈子,爱了他一辈子……可是他只爱他的帝位,只爱他的万古江山……”宁婉言赤红着一双眼,望着顾淮,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眼神绝望。

    “可是娘不怨他,娘不怨他啊……”

    “娘这一生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却独独愧对了自己的爹娘…阿淮,娘不怨他…”

    “阿淮…你不要怨他…他是你父皇啊…你不要怨他…”

    “天子无情…阿淮,你答应娘,不要跟你父皇一样…以后遇到了爱的那个人…一定要相信她…保护她…不要让她向像娘这样…像娘这样伤心…你答应娘…答应…”

    宁婉言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呼吸渐渐微弱,当着顾淮的面,彻底地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顾淮抱着宁婉言,感觉着母后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变冷,变僵硬。五岁的孩子,脸颊上甚至还沾着血迹,抱着母后,黑眸幽深,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直到顾弘文踏进这栋宫殿。

    “这是怎么回事?人都死了还不快点送走?放在这里是想招惹晦气嘛?”正值壮年的帝王天威正盛,一句话说出来,宫殿里面的宫人跪倒一片。

    “陛下…陛下…不是我们…实在是小皇子他…他根本不让我们碰皇后娘娘…”

    顾弘文眉头紧蹙,紧紧地盯着坐在地上抱着宁婉言尸体的顾淮。

    “阿淮,你还不放开你母后,是想让她死都不得安宁吗?!”

    听到顾弘文的声音,面无表情保持了同一个姿势很久的孩子终于缓缓地仰起头,望向自己的父皇。

    “母后死了,父皇,是你害死她的吗?”

    话一出口,顾弘文勃然变色,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顾淮的脸上。

    小小的孩子动也不动,仰着头,不闪不避,黑眸幽深,看不出情绪,面无表情的样子,硬生生地受了顾弘文的一巴掌,踉跄退后几步,咬着牙,望着自己的父皇,再次重复。

    “是你害死她的吗?父皇。”

    深吸一口气,顾弘文怒而转身,瞪着身后已经害怕的颤抖的宫人们,大声吼道:“你们都在做什么?现在把他给我拉下去,关进偏殿,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听到了没有?”

    “阿淮,你是朕未来的希望,所以今天,朕教你一个道理。”顾弘文的声音从顾淮的头顶传来,冷漠而森严,”天子无情,任何挡在你面前,妄图动摇你天子之位的人,都必须毫不留情铲除!你的母后,就是太过善良,导致了如今这样的结果!“

    “小皇子…跟奴才们一起走吧…”擦着眼泪,颤抖着拉过顾淮的手,伺候了宁婉言多年的宫人们此刻哪里还敢多言半句,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拉走顾淮,避免皇后留下来唯一的孩子触怒了顾弘文。

    顾淮没有说话,沉默着放开了宁婉言的身体,顺从的跟着宫人的身后离开。

    顾弘文的目光触及到在地上已经彻底冰凉的宁婉言的尸体,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复杂的情绪,然后迅速掩去,皱了眉,厉声叱道:“还不快把皇后的尸体抬下去真是晦气!”

    走在宫人身后的顾淮,小小的身子微微一滞。

    沉默着转过头,黑眸幽深,望着顾弘文的背影,看不出情绪。

    南楚弘历十一年。

    未来储君顾淮年仅五岁,遭遇大变。皇后宁氏自杀于寝殿,宁氏一门上下一百八十余口,寸草不生,一个不留。

    而历史上,将这一年,成为南楚淮帝一生,最为重要转折的一年。

    十三岁。

    失去母后,失去母系家族的庇荫,本该遭受冷落,从此一蹶不振的顾淮,却是从那一年开始,展现了超凡脱俗的才华,得到顾弘文的重视,甚至是被皇帝养在身边,日日照顾,亲自培养。

    十岁立为太子,众望所归。

    世人皆称,南楚太子顾淮,乃是南楚帝国百年难得一遇的帝王之才。

    “殿下,那件事…有结果了…”

    一身黑衣的暗卫半跪在顾淮的面前,恭谨低头,如今眼前十三岁的太子殿下,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柔弱单纯的皇子,经历过时间的变迁,喜怒不形于色,冷漠无情,几乎是看不出来年仅十三,反倒是越发的让人心中畏惧。

    沉默的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卷宗,挥手示意他下去,等到书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人之后,顾淮方才缓缓打开卷宗。

    八年前的宁氏一族灭族之案。

    有人举报,宁家族长招兵买马,意图谋反,顾弘文大怒,派人搜查,果不其然,在宁家底下的仓库里,找到了数以万计的兵器,铠甲,甚至,还有一方足以以假乱真的玺印。

    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而这封卷宗上面记录着的,却是跟当年,总所周知的真相,截然不同的东西。

    顾淮缓缓勾起唇角,笑容却是让人抑制不住的浑身发冷。

    宁氏一族,连续出了两朝皇后,权势滔天。

    尽管满门忠烈,却是禁不住天子的猜忌。现在忠心,不代表以后忠心,以宁家如今的权利,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有了不臣之心,那么,防不胜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天子权衡之术,只要心中已经有了猜忌,那么,无论究竟是不是真的,一切,也都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派人举报宁家的人是顾弘文,安插眼线,放入铠甲兵器的人是顾弘文,派人搜查,勃然大怒的人是顾弘文,亲自监斩,看着宁家满门忠烈一百八十余口人人头落地的,也是顾弘文。

    顾淮脑海中,蓦地回忆起当初宁婉言又哭又笑,摸着自己的脸,说她不怨她的样子,女人一口鲜血直接喷到他脸上,温热又咸腥的感觉。

    自宁婉言自尽而死,顾淮便是一夕之间,彻底长大。

    五岁的孩子,失去母后,失去家族,在这样狼虎一窝,居心叵测可怕至极的深宫里面,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到如今。

    顾淮当时曾经发誓,他一定要走到这座皇宫里,最高最高的位置上,他想要看一看,是不是站在这里,就能够彻底冷血无情,可以牺牲一切。

    母后,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有一天如果我长大了,会替你杀掉所有让你伤心的人。

    顾淮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卷宗,黑眸幽深,少年周身的气势,莫名地冷冽。

    那一天,顾淮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待了很久很久,他一直在想,这些年失去母后,他独自一人孤独无依的行走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在深不见底的权谋的泥潭中挣扎,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开始,他只是想找到母后惨死的真相,如今,当他经历了整整八年的挣扎,苦心经营,机关算尽,找到的答案,却是让顾淮从未有过的心寒。

    娘不怨他…娘不怨他啊…

    宁婉言一生善良,若是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她宁愿一死,都舍不得责怪,用自己的鲜血跟生命,去替他赎罪的顾弘文一手造成。顾淮微微阖了眼,母后,阿淮很想知道,事到如今,您究竟悔是不悔

    十五岁。

    同样的地点,同一个暗卫。

    顾淮高高地坐在案前,越发的凛然不可捉摸起来。

    “你是说,顾渊重伤战死”年轻的太子微微蹙了眉,眼中闪过一道惋惜。

    暗卫躬身点头,“顾王妃得知王爷战死之后,昨夜……受不了打击…悬梁自尽了…府上唯一的小世子,据说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悬梁自尽的…”

    向来沉默寡言不多说一句的暗卫此刻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叹息一声,“向来娇生惯养的孩子,遭此大变,父王战死,娘亲又死在自己眼前,怕是…”

    亲眼看着自己娘亲悬梁自尽……

    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顾淮的神色越发的深沉起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似乎触及到了顾淮之前往事的暗卫瞬间心惊,暗自懊悔,退后两步跪在地上,“殿下,属下没有别的意思…”

    “出去吧。”挥手示意暗卫下去,顾淮仰起头,微微阖了眼。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战神府的小世子,今年怕是十三岁了吧。

    深夜。

    太子顾淮拜见顾弘文。

    没有换衣服,随意坐在榻前,顾弘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顾淮坐他身边。这些年,尽管顾淮成长的越发的优秀,越发的符合他心目中南楚江山继承人的要求,但是不知怎的,顾弘文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与顾淮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说不清楚,但是却真实存在。

    “这么晚了,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顾淮站在原地,距离顾弘文还有三步左右的位置,黑眸中涌现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望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父皇。

    “儿臣只是听说,七王叔他,战死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父皇,怕父皇伤心。”

    听到顾淮的话,顾弘文有一瞬间的尴尬,顿了顿,咳嗽一声,抬起头来望向顾淮,此时此刻脸上挂着的,已经是一副悲伤遗憾的表情。

    “是啊,顾渊跟朕,乃是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南楚战神,也是朕的左膀右臂,此时此刻,他战死了,等于南楚少了一道屏障…若是你不来,怕是朕今夜,也要寝食难安,难以入眠了。”

    顾弘文深深地叹息,顾淮的眼睛,却是微微地眯了起来,眼中迅速的划过一丝嘲讽。

    难以入眠

    怕是七王叔战死,最开心的,就是自己的父皇了吧

    将所有的情绪全部掩盖下去,顾淮缓缓勾起唇角,迎上顾弘文的视线,“儿臣听闻七王叔战死,他唯一的血脉孤苦无依,所以特来请旨,望父皇能够开恩,把他接进宫来,既能够照顾七王叔的遗孤,也能够彰显父皇的仁厚恩德。”

    接进宫来

    顾弘文表情变幻,顾淮看在眼里,也不出声催促。他知道,顾弘文这是在衡量其中利害关系。将顾若凡召进宫来,究竟是养虎为患,还是彰显大义。

    心中权衡几番,顾弘文眼中闪过一道复杂难名的光芒,开口却是一如既往的大义凛然。

    “阿淮真的是长大了,知道为朕分忧了。你说的很对,七弟战死,战神府如今也是人丁凋敝,他唯一的儿子,朕的确是应该把他召进宫来,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的抚养。”

    挥袖,站起身来,顾弘文毫不犹豫的叫了随身照顾的太监进来。

    “宣旨,召顾渊之子顾若凡入宫,从今以后,世子若凡,在朕身边,又如亲子,日后成人,继承其父的王位,成我南楚战神,扬其家风!”

    挑了挑眉,顾淮达到目的之后,点了点头,便是径直退出了顾弘文的寝宫。

    回去的路上,偌大的宫殿灯火通明,有带刀穿铠甲整整齐齐的侍卫巡视,还有躬身低眉顺眼提着灯笼来去匆匆的宫人。

    顾淮一身玄色长袍,半张脸几乎快要隐在黑暗中,少年棱角分明,周身气势冷然。

    微微仰头,顾淮望向宫殿上面的深蓝色天空,像是在跟身后的宫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那个顾若凡…他现在,是什么感觉呢”

    是跟我当初一样,痛苦,暴躁,恨不得毁灭这个世界。

    还是会恐惧,害怕,觉得这个世界都抛弃他了呢

    ☆、第119恢复记忆2

    叮——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黎昕骆豪莫向南何然还有安雅容一窝蜂的涌上去,“医生,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沉默片刻,医生摘下口罩,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一圈,终于开口:“你们谁是小凡?”

    安雅容身体微微一颤,转过头去,看向坐在医院长廊里眼神空洞,十几个小时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离了全部灵魂的顾若凡。

    “小凡…医生叫你呢…”

    慢慢回神,顾若凡脊背挺得很直,站起身来,望向刚刚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

    “你就是小凡吗”医生摇了摇头,伸出手来在顾若凡肩膀上拍了一下,“他那一枪伤得很重,从心脏下面三分之一擦过去,手术中间一度失去所有的生命体征,后来我们护士在抢救的过程中听到他叫小凡,声音很小,但是叫了两三次。后来生命停跳的时候,护士也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试一试,就在他耳边叫小凡。”

    医生的视线落在顾若凡苍白如纸的脸上,“我们在想,或许是很重要的人,才会让他昏迷过去了还这样惦记吧,谁知道当时心跳就开始有波动了。”

    安雅容闻言浑身一震,一把抓住医生的手,“那是不是说阿淮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是不是没事了?”

    在所有人紧张之际的目光中,医生缓缓摇头,“现在能不能醒过来…我们也很难跟你们保证,有可能是一个星期,也有可能是一年,甚至更久。”

    安雅容踉跄一步,差点跌倒在地,骆豪眼疾手快迅速扶住她,方才让安雅容稍微稳定一下心情。纵然是如此,安雅容也是眼眶通红,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望着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顾若凡,医生微微叹了口气,“刚才所有人都以为病人已经彻底救不回来了,护士在他耳朵旁边叫小凡,然后生命体征检测仪上面,心跳又慢慢有了波动。所以我想…或许如果你能够多再他旁边说说话,或许他会醒的快一些。”

    说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医生离开了。

    顾淮现在还处在危险期,除了手术室直接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所有人都只能待在外面等着。安雅容看着已经将近十三个小时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顾若凡,心如刀绞。

    “阿姨,不然我们先送你回家吧。”莫向南看了一眼顾若凡,对着安雅容开口道:“阿淮手术已经做完了,现在我们也没办法进去看他,现在这么晚了,我们先送您回去,好好休息。”

    说着说着,莫妖孽的眼眶也有点红,顿了顿,“至于阿淮这里…就让小凡看着吧。”

    点头,安雅容走上前去,抱住顾若凡瘦到极致的身体,这才发现,少年居然到现在为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小凡…妈妈不怪你…不怪你,阿淮他…他是太爱你了…你陪着他,陪着他…让他早点醒过来…你们两个好好的…好好的…”

    说到最后,安雅容也说不下去了,拍了拍顾若凡的肩膀,跟着莫向南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黎昕推了推眼镜,望向骆豪。

    骆豪看着躺在里面的顾淮,粗着嗓子,涨红了眼睛,别过头,咬牙,握紧拳头,“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老大!”

    冷漠看不到丝毫感情的眸子扫过骆豪的脸,黎昕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微微仰头,“你还嫌不够乱是吗?现在就给我走!”

    “老大现在重伤,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此言一出,骆豪喘了几口粗气,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走!”

    骆豪走在前面,黎昕站在顾若凡面前,顿住脚步,“小少爷,我希望您能够照顾好自己。如果老大醒着的话,我想,他一定不舍得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

    顿了顿,黎昕的视线转移到病房里面的顾淮身上,镜片下面的眼睛闪过一道笃定的光芒,“我们都相信,老大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收回视线,黎昕没有再多说什么,迈开长腿,向医院外面走去。如他所言,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解决穆妍。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黎昕骆豪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顾若凡扶着墙,才能够克制着让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

    他抬起头,皱着面孔,狼狈的赤红着双眼,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炽灯,眼泪终于忍不住,轰然落下。长长的医院走廊,很安静,顾若凡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眼泪汹涌,如同小兽一般的呜咽。

    被霍擎宇绑架拿枪抵着脑袋的时候,他没有哭。

    饿了整整三天,感觉快要死了的时候,他没有哭。

    看到顾淮中枪,等在手术室外被顾维国一巴掌扇在脸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是当他现在一个人,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顾淮浑身插满了管子毫无生气的样子,他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医生说,顾淮心跳停止,甚至是电击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听到小凡这两个字,他会有感觉。

    你是有多爱我。

    究竟是有多爱我,才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我,向别人跪下来。

    是有多爱我,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我硬生生的受别人一枪。

    是有多爱我,才会连记忆都没有,还是控制不住的跟我在一起。

    顾淮,你快点醒过来,醒过来,亲口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好不好?

    好不好?

    ————

    南楚。

    看着顾若凡彻底冰凉的尸体,霍擎宇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沾了一滴男人尚还温热的鲜血,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下。

    终于死了。

    顾若凡终于死了。

    紫袍玉带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一把抽出玄冰,眼神怨毒而狠辣,看着顾若凡的尸体,缓缓开口:“来人啊,把七王爷的尸体给我抬下去,好生安葬。”

    应声而入的太监宫人看到寝殿里面满地的鲜血还有顾若凡已经彻底失去生气的身体,脸色吓得煞白,噗通一声跪倒一地,“霍丞相…七王爷…七王爷这是怎么了”

    霍擎宇手持玄冰,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来,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眼眸含笑,一如往常一样温文尔雅的样子,望着宫人太监,示意他们起身。

    “他死了,所以,你们现在要把他抬走,送下去,好好安葬。”

    “七王爷…可是七王爷跟陛下…陛下回来了…若是知道七王爷…”一边伺候的宫人已经彻底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砰——

    一脚踢中太监的心窝,霍擎宇的神色蓦地沉了下来,紧紧地盯着太监,“我说让你们把他抬下去好生安葬,你们全部都没听见吗?”

    直到有人抬着顾若凡的尸体出去,霍擎宇方才握着剑,坐在顾若凡平日里坐着的地方,眼眸含笑,抬起手来抚摸着玄冰的剑身。

    顾淮明日,便是要凯旋归来了。

    他如果再继续优柔寡断,留顾若凡一命,那么顾淮一辈子,怎么可能看他一眼呢?霍擎宇伸出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擦着玄冰的剑身,笑容诡异又狂热。

    脑海中浮现三个月前,顾淮即将披甲挂帅出征的前夜——

    诺大的宫殿,没有掌灯的宫人在,漆黑一片,头顶的月亮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顾淮每走一步,都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还有衣袍摩擦发出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霍擎宇,年轻的帝王微微蹙了眉。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顾淮的声音,跪在地上的霍擎宇缓缓抬起头,紧紧地凝视着顾淮,眼中闪烁着崇拜与狂热的光,“我在等你,陛下。”

    顾淮挥袖摇头,看也不看这人。

    “无需多说,朕的心意,绝对不会有任何更改。”

    霍擎宇直直的望着顾淮的眼睛,摇头,“臣今日跪在这里,并不是来哀求陛下改变心意。”

    挑眉,顾淮眼神陡然带了几分审视,望着霍擎宇,淡淡开口:“那么你想要做什么?”

    “微臣想要帮助陛下,想要替陛下分忧。”霍擎宇的声音响亮,在昏暗的宫殿之中,一字一顿,清晰至极,“臣希望能够得到陛下的信任。”

    “帮助陛下…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

    顾淮大笑,低下头,锐利如同鹰隼的眸子直直地插入霍擎宇的眼睛里,“反排命格,覆立乾坤你凭什么?!”

    望着顾淮,霍擎宇眼中飞快闪过的,是执着了将近二十年的崇拜,痴恋,与狂热,握紧了拳头,跪在地上,“陛下是否还记得,当初为了七王爷,在南山狩猎之时,曾经应允过臣一个条件?”

    顾淮蹙眉,回忆的片段飞速闪过,的确,当初霍擎宇拿到玄冰送还给顾若凡,所以顾淮的的确确是曾经亲口说过,他日霍擎宇若是有事相求,有这一个条件在,顾淮必定应允,有生之年,永远有效。

    “所以,现在你是要用掉这个条件吗?”

    霍擎宇深深点头,不退不让的迎上顾淮的视线,朗声开口:“明日陛下即将开拔出征,臣希望陛下能够应允臣,作为一个丞相该有的,全部的信任。”

    “全部的信任?”

    “没错,臣希望陛下能够给臣全部的信任。”霍擎宇微微低头,“陛下与七王爷,虽为男子,但是倾心相爱。臣与七王爷,乃是至交好友,与陛下…乃是忠心臣子,所以,臣跟其他人不同。”

    霍擎宇深深地凝视着顾淮,“臣以为,若是相爱,纵然是同为男子,也应该获得天下的祝福跟承认,与伦理纲常没有任何关系。”

    “臣知道陛下此番出征,已经将朝堂内外所有的权利都交予七王爷处理,所以,臣今日前来,是希望能够协助七王爷,在陛下离开的这段时间,彻底将朝堂内反对的声音肃清,臣希望,能够替陛下解除烦忧,同时,也希望陛下,能够真正成为千古一帝,万世传颂!”

    顾淮望着霍擎宇,视线陡然变得深邃幽深起来。

    顾淮沉默的时间很长,霍擎宇不退不让,直直的迎上顾淮审视的目光。

    良久之后,霍擎宇终于听到顾淮一声长叹。

    “若凡曾经说过,你若为相,必定能够辅助朕,成就南楚的盛世江山。朕今日,就给你全部的信任,应你所求。”顾淮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但是黑眸幽深,却是莫名的柔和了许多。

    “悠悠众口难以纾解,这些事情不必勉强。”顾淮望着霍擎宇,淡淡开口:“若凡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所以,若是你能够在朕离开的这段时间,陪在他身边,帮助他解决朝堂上的那些事情,想必以他的性子,应该会好受很多。”

    转身离开,顾淮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

    “朕自己一人,便是可以复立乾坤,踏平一切反对的声音。至于你……你只需要站在若凡的身边,告诉他,男子相爱,没有任何错误,与北齐开战,也与他无关,那便是替朕分忧解难了。”

    脑海中的回忆中断。

    霍擎宇握着玄冰,坐在案前,仰起头哈哈大笑。

    明日陛下便是要凯旋而归,现在顾若凡死了,朝堂上下,所有关于顾淮昏庸无道违逆纲常的流言蜚语已经被彻底断绝。

    顾淮的视线,终于可以从顾若凡身上抽离,看一眼自己。

    活了二十多年,为了今日之事,筹谋计划了整整五年。

    霍擎宇怎能不喜?

    ————

    北齐皇宫。

    一身坚硬的铠甲,威风凛凛,年轻的帝王坐在马上,身后百万南楚雄师,浑身杀伐气,眼神坚毅冷漠,似乎天生就该如此,君临天下一般。

    轰地一声!

    伴随着最后一声轰响,北齐皇城城门被彻底打开。

    “南楚万岁,淮帝万岁!”

    “南楚万岁,淮帝万岁!”

    “南楚万岁,淮帝万岁!”

    跟在顾淮身后的将士看着北齐城门被他们攻开,皆是军心大阵,斗志昂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吼声震破云霄。

    “进城!”

    顾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纵马走在最前面。与北齐这一战,用了整整两个月,中间顾淮甚至一度中箭生命垂危,军心大乱。

    所幸,到最后他还是坚持下来,大败北齐,如今攻破皇城。

    坐在马上,看着被南楚风格截然不同,充满了异域风格的北齐皇宫,顾淮微微眯了眼睛。百年来,北齐跟南楚关系素来不睦,边陲更是动荡不安,尽管南楚国力强于北齐,但是却因为这里独特的地势,易守难攻,导致了这么多年来,逐渐形成了南楚北齐,分庭抗礼的局面。

    而如今,百年来分庭抗礼,动荡不安的局面,被这一战,彻底打破。

    “陛下,我们在皇宫密道,找到了北齐皇帝!”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军双手抱拳站在顾淮面前,身后一个与顾淮年岁差不多大的身穿龙袍的男人,被南楚将士按在地上,强迫他跪在顾淮面前。

    “见到我们南楚陛下,你敢不跪?!”一脚踢在北齐皇帝齐牧的腿上,将军吼了一声。

    挣扎着直起身子,仰起头方才能够看清楚顾淮隐藏在盔甲后面的一张脸。

    冷笑出声,“久仰大名,你就是那个,为了一个男人,拒绝了妍菱的南楚皇帝?”齐牧死死地盯着顾淮,他难以相信,短短数月,向来易守难攻的北齐帝国,居然就这样被眼前这个男人,势如破竹的彻底攻破,而他,同样身为一国之君,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只能够待在密道里苟延残喘,只求留的一条性命!

    凭什么?

    顾淮如同鹰隼一般的视线淡漠的扫过齐牧的脸,便再也没有多说一句的兴趣,亡国之君,何谈其勇?

    翻身下马,径直的越过齐牧,走向北齐皇宫。

    “陛下,北齐公主…齐妍菱求见!”

    当顾淮坐在象征北齐最高权力的位置上的时候,一身戎装的将士再度进来通报。

    闻言,男人眉心微蹙,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挥了挥手,示意让齐妍菱进来。

    当初南楚大军刚到北齐边陲,水土不服,导致三成以上的将士全部都病倒,上吐下泻,大战在即,如此情况,军心不稳,情况危急。

    而在第二天,身为北齐公主的齐妍菱,便是独自一人,纵马来到南楚营帐之中,如同今日这般,求见自己,并且带来了能够解决将士水土不服的药方。

    对于齐妍菱,顾淮的心中,是复杂的。

    叹了口气,正在顾淮思绪纷杂的时候,齐妍菱便是在两个人的严密看守下,缓缓走了进来。

    “你们出去吧。”挥了挥手,示意看守齐妍菱的两个人出去,顾淮视线转移到齐妍菱的脸上,“见我所为何事?”

    齐妍菱挺直脊背,站立在顾淮的面前,即便是如今已经国破家亡,她依旧要保持一个,作为北齐公主的骄傲与尊严,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流露出些许的狼狈。

    “上一次来见你,送去治疗水土不服的药方,是作为一个女人。”齐妍菱深深地凝视着顾淮的脸,“作为一个单纯喜欢你的女人,所以,你有难,我来帮。”

    “这一次见面,时局彻底改变,你成了让我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而我,这一次,是作为北齐公主,来求见南楚陛下。”

    “北齐公主齐妍菱,请求陛下,赐我一死。”

    送给顾淮药方,齐妍菱从不后悔。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她不给,眼前的这个男人,最终也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给了。

    如今北齐亡国,顾淮彻底统一两国,她作为亡国公主,自然也不会独活。

    求见顾淮,让他赐她一死。是因为齐妍菱要让顾淮,永永远远的,记得她,记得曾经有这样的亡国公主,哪怕是死,也要骄傲得体的死,死在他手里。

    顾淮眉头紧锁,盯着齐妍菱,沉默良久。

    “不必,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朕会派人护送你离开,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北齐公主,但是,也不会再有人威胁到你的生命。”

    顾淮向来恩怨分明,虽然他清楚至极,斩草必须除根,但是,齐妍菱背着齐牧给自己送去了雪中之炭,如今北齐被灭,顾淮自然,也会保她的安全。

    “哈哈哈,不会再有人威胁我的生命?”齐妍菱仰头大笑,死死地盯着顾淮,艳绝天下的一张脸,此刻却是显得有些痛苦的扭曲,“我从小长大的国家都没了,你说我保我独活?”

    “顾淮,那一天我问你,问你若是我抛弃自己的祖国,只要跟你在一起,你要不要我?”

    女人眼眶通红,“你毫不留情,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拒绝我。现在我只是求你赐我一死,你为什么不肯答应?为什么?”

    见顾淮不语,齐妍菱深吸一口气,深深地凝视着顾淮的眼睛,像是要看进这个男人的心底里,“我知道你没有准备杀皇帝哥哥,国家战争胜败,我只是一个小女人,管不了那么多。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齐妍菱此刻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送你药方,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在,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留我在身边,你应不应允?”

    神色微凛,顾淮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摇头,男人声音低沉,又如金属硬石一样的质感,“朕的身边位置太小,只容得下一人。”

    “顾淮,你究竟有没有心?你都没有心的吗?”

    声声泣血,紧紧地盯着顾淮,齐妍菱苦笑出声。

    “送齐国公主下去,派人好生照料,择日送她离开。”

    失去继续谈下去的,顾淮挥袖转身,径直的迈开步子,走上台阶上面那个奢华宽大的象征了北齐最高权力的位置,看着齐妍菱被人带下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微微阖了眼,顾淮伸出手抚上胸口那一处早已愈合的伤痕。

    他没有心吗?年轻的帝王坐在奢华的宫殿中,缓缓摇头。

    他有心啊,怎么可能没有心。

    登基前日,他带了顾若凡去了南楚皇陵,跪在顾渊的墓前,一剑捅进胸口这里。

    “今日顾以血肉偿还,七年前那一战冤死的英魂。”

    “一切的罪孽顾淮愿全部承担。”

    “他日顾淮身死,坠入无间地狱轮回,受那千刀万剐之罪,求得顾王爷宽恕。”

    “都说天子无情,但是今日,”

    “对着南楚所有先祖,顾淮以性命作誓,以心血为咒。”

    “这一生,永不负顾若凡。”

    “这一生,顾淮永远不负顾若凡。”

    当日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当日穿透血肉的伤口,却是早已愈合。顾淮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酸痛的厉害。

    偶尔他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想,究竟是从何时开始,他就把顾若凡放在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最开始,不过是因为听说顾王妃悬梁自尽,顾若凡年仅十三,却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幕。跟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抱着这样的想法,顾淮将顾若凡放在身边,用弥补当年自己的心情,去照顾顾若凡,舍不得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是到最后,真正的上了心,动了情,甚至到现在,满朝文武逼迫,天下悠悠众口指责,顾淮也不曾在心中动摇过分毫。

    齐妍菱的个性,的确是自己这些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让顾淮欣赏的女人,敢爱敢恨,骄傲又聪慧。

    若是没有顾若凡,或许…或许跟齐妍菱在一起,换得两国几年暂时的和平是可行的上上之策。

    可是命运这种东西,它哪里由得到人来做主?顾淮缓缓勾起唇角,偏偏他在十五岁,就遇到了顾若凡,从此这一颗心,只容得下他一人。

    他身边的位置,的确是太小太小了。

    小到只能够容许顾若凡与他并肩而立,再也插不下第三个人。

    顾淮记得很清楚,宁婉言在自己五岁那年自尽而死时,抓住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话。

    阿淮,你答应娘,以后遇到了爱的那个人,一定要相信他,保护他,不要让他像娘这样伤心。

    顾淮以前不懂,他不懂得宁婉言宁愿自己身死,也不舍得责怪怨恨顾弘文究竟是为什么,他更不懂,母后临死执着不肯放手的所谓爱,究竟是什么。

    但是顾淮曾经发誓,若是有一天,让他寻到了这样一个人,那么他就将他这一生所有的感情,全部都给予这人,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叫这人受一丁点委屈。

    所幸,顾淮如今,已经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哪怕他是男人,哪怕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绝不后悔。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明日,终于可以结束这里的一切,开拔凯旋。

    北齐归顺,如今已经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横梗在他们二人之间,再没有什么可以成为他们的阻碍。

    男人缓缓勾起唇角,年轻的帝王此刻独自一人坐在营帐中,眼神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温柔思念。

    若凡,等我回去,带你去看南疆的桃花可好?

    ☆、第120章 恢复记忆3

    行军途中,顾淮握着缰绳的手猛地颤抖一下,心脏不知为何,毫无预兆的抽搐起来,撕心裂肺的疼,空空荡荡的。

    男人眉头紧锁,抬起手来抚上胸口的位置。从未有过的,抑制不住的不安。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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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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