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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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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游]BOSS背后的男人 作者:桔色空

    正文 第10节

    [网游]BOSS背后的男人 作者:桔色空

    第10节

    “主子想去刺杀南陵王?”钟辰有些惊讶,以唐行云的缜密心思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当然不是,我们这次去是争取结盟,但是万一南陵王临时翻脸,如果单凭武功无法让我们两个全身而退的话,也就只好提前让天机阁的弟子们布置一下,以免出了岔子。我们两个在游戏里的人物如果死亡的话,我们就永远失去了找到第七个程序员的机会,这个后门程序只能使用一次,为了防止有人会泄露秘密,所有留下后门程序的人员,都选择了单向代码,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就算是我没办法再复制出一条后门来。”

    “这就是军方派人跟到游戏里的真正原因?天机阁主和极乐楼主都无法刷新?”钟辰第一次听到不能刷新这个说法,虽然依然是面无表情,心里却十分的震惊,他原以为,军方之所以会发布这个在游戏里保护“蓝山”的任务,只是因为全息脑波扫描,如果在游戏里受伤会对记忆产生一定的影响,现在看来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钟辰,怎么说呢?”唐行云咬着牙,努力寻找更简单易懂的措辞。

    钟辰刻意放慢了行走的速度,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家boss更多的思考时间,另外一方面也要防止这个重要的秘密,被什么路人npc听了去。

    “天机阁主和极乐楼主持有的技能和等级这样的基本数据并非不能刷新,只是一旦系统认定我们两人死亡,需要重新刷新,那么核心代码的排列顺序就会被系统随机打散被改写。这样一来,我们的脑波就不能和刷新出的npc继续保持同步,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将无法在进入到游戏之中。就像传统网游里的玩家被黑客盗号修改了密码一样。”

    “主子,你和我说实话,如果我们这次任务失败的话,做严重的后宫是什么?钟辰突然意识到,这个任务本身之所以被认定为绝对的机密,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隐藏黑客“蓝山”的真实身份这么简单。

    “远山的整个系统是构建在游戏外皮下的一个人工智能的工程程序。这个程序本身会借助游戏事件的反复生成来自我进化。天机阁总部院子里的假山亭石会越来越漂亮,核心智会越来越聪明,如果我们失败的话要阻止这个人工智能的继续进化,就只能用军方的人员来代替现在的所有玩家,军方的人会按照命令在游戏里做简单重复的事来防止智脑获得新的知识。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仍然找不到阻止远山系统进化的方法,全人类的网路代码和核心程序都必须进行一次根本的变革,否则,在人类有电的地方,都会被远山的智脑侵蚀。”

    “你说的这些,我并不能完全的理解,但是既然这次任务如此重要的话,军方也有不少电脑技术不错的特种部队,为什么要选择我们这个只会作战的战斗小队呢?”钟辰军方的高层人士,很清楚军方的行事作风,越是困难的任务,人员的安排会越谨慎。

    “因为远山的核心程序由七个人编制而成,这其中的加密手段就不仅仅涉及到技术,更多的会受到浓厚的个人习惯影响,我很肯定的告诉你,不管是多高明的黑客,都没办法同时破解七个顶级程序员编写的密码。军方的人员配定一定是参考了陈飞的建议。在这样的全息网游里,人物的战斗力不仅仅依靠简单的系统数据和技能,个人的临战反应能力,甚至是战斗直觉才是决定性的因素。你们的小队既然只擅长作战,那么队员在战斗方面的心得就是军方那些只在电脑前面工作的技术人员无法比的。这些才是我们安全最大保障。”

    虽然唐行云表述的十分曲折隐晦,但是钟辰还是很快明白过来,正因为自己曾经被药物改造过身体构造的特殊性,他才会被选中来参与这个任务。钟辰心里一时间感觉十分复杂,一方面是因为得知了这次任务失败的恐怖后面,一方面又隐隐觉得自己十分可悲,不管曾经多么的努力,在军方的那些真正高层人物眼里,自己永远都只是一个“怪物”。

    全息网游最大的好处就是,游戏里的人物会忠实的把脑波中的纠结传递和表达出来。所有唐行云轻而易举就发现了钟辰眼底毫不掩饰的悲伤。他伸手从自家影卫怀里掏出那边亲手画上柿子做扇面的大扇子,用平常的语气淡淡的说:“钟辰,不管你对别人意味着什么,对我而言,你永远都只是那个喜欢吃肉,喜欢打扫房间会认真抹平衣服上小褶皱的平凡男人。也许你比一般人更高大强壮些,但是我喜欢你,和你的作战能力毫无关系,毕竟作为一个高智商的犯罪份子,我如果想杀人,从来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南陵王

    作者有话要说:最新的章节短介绍,请列位看官们连起来读。不是伪更新,只是突然有急事要出门,先把这些贴在后面,其实最想完结的永远都是作者啊。冷文求鼓励g

    “不论旁人如何看你,你在我眼中就只是钟辰。”唐行云的小脸映着飞雪的亮光,落进钟辰眼里格外生动。北疆的风在身侧盘旋而过,唐行云稚嫩的眉眼里却有无数的灵气流转让人心惊。

    钟辰本就不擅言词,如此一来越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得闷闷的把唐行云的小脸往怀里揽得更紧了些。两人挨的极近,唐行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钟辰滚谈的胸膛里强健有力的脉动,他眉眼微弯,在钟辰视线的死角里兀自笑得开怀。

    “钟木头,你看这北地风雪交加几个时辰也不见转晴,大概是系统设定好了。也不知道原先就住在这里的北疆百姓们是怎么辨识方向的。那些百姓也和我们一样是npc,也不可能用玩家地图来作弊的。”

    钟辰额角微抽,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主子,你莫非原本就知道只要跟着那些散民走,就一定能到南陵王府邸?”

    钟辰跟着唐行云在游戏也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虽说那些文绉绉的句子还是不会说,但日常中带点古味的用词还是多了起来,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一开口就会被其他高级npc撞破身份的尴尬。

    唐行云的小算盘被当面拆穿,他毫不在乎的笑嘻嘻的对着自家影卫酷酷的冷脸:“我刚才不说,只是想给我们两人难得的单独相处多创造点气氛嘛,就算知道路我们还是慢点走的好,反正系统肯定比我们更急,一定会给我们提供很多便利条件和南陵王见面的。”

    钟辰虽然没正面回答唐行云的话,脚下的步子却实实在在的慢了下来,只是远远的缀在一串细细的银铃声后面,原来北疆的人,风雪中赶路用的都是听声辨位的法子,唐行云刚才一提醒,以钟辰的武功自然把这铃声听得是清清楚楚。

    一开始,两人虽然走的快,但方向不对,现在又刻意把速度放得很慢。钟辰脚下的步子很轻,挂在自家影卫身上的唐行云感觉不到丝毫的晃动,唐行云扬起脖子扫了松软的雪地一眼,顿时兴奋的大叫起来:“哎呀,钟木头,没想到你居然会踏雪无痕这门绝顶轻功。”

    钟辰整个人一僵,无可奈何的说了句:“主子,你有事没事别尽在网路上看些乱七八糟的,我使用的只是极乐楼你和平常的幽冥步,系统手册里面相信介绍过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

    唐行云无所谓的吐吐舌头:“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意境还不错,脑补一下有什么关系。不过,没带弓箭我们要用什么工具把帖子投到王府里?”

    钟辰停下脚步认真看着唐行云熟悉的小圆脸,沉着声音问:“主子到底从什么地方确定,把我们卷进去的剧情一定和南陵王有关系?要是我们投书之后被直接当成暗杀王爷的刺客追杀可就不妙了,这次的行动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唐行云虽然觉得钟辰这么问也些多余,不过却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担忧,也就没多说什么,认真的解释起来:“天机阁是本身是一个隐藏副本,这在系统手册里写的很明确,既然是隐藏副本,那么玩家、包括其他的npc就不可能获得和天机阁有关的情报。唯一可以成为突破口的就只剩下,那个江湖传闻。天机阁主和极乐楼主是一对断袖的情侣。”说到这,唐行云停了下来给自家影卫一些思考的时间。

    钟辰把这句早就倒背如流的江湖传言反复想了好几遍,不确定的问了句:“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找到天机阁主人只能通过极乐楼主下手?”

    “没错,虽然极乐楼杀手众多在江湖人眼中是十分危险的存在,但是对核心智脑而言,要触发主线剧情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真正让我确定这一点的有两件事。第一,像席临那样的玩家,只不过是游戏公测以后才加入的,江湖威望十分有限,却能轻松触发加入隐藏门派极乐楼的条件。就连接头暗号也不会认真听的玩家能加入规矩森严的极乐楼,不用说系统肯定动了手脚。”

    因为唐行云在游戏里的表现一直都十分脱线,这就让钟辰产生了一个错觉。就算某些玩家和自家boss一样脱线,加入了极乐楼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可是现在顺着唐行云的思路一想,他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唐行云的无厘头行为都只是在他们两人独处,或者是和玩家们混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相反的,所以正式和游戏里高级npc的交涉都是由唐行云来完成的,因为某些原因,自家boss古文底子不错,在和其他npc谈话之中完全不会泄露身份。

    极乐楼新人的培养都是由其他有编号的杀手们来完成的,也就是说,这些高级npc如果正常的按照程序来行动,是不可能看中席临这样的家伙的。既然现在的结果是席临已经加入了极乐楼,那么系统的作弊显而易见。

    想了这么多,终于稍微明白了一点,钟辰对唐行云却越发看不透了,他小声的问:“主子,难道说平时那些乱七八糟的行为都是为了刺探情报?”

    听到自家影卫的问题,唐行云先是一愣,而后很是愉悦的轻笑了起来:“最开始我当然是因为太无聊才瞎折腾,不过那些折腾本身也是收集情报的一种方法。要说忠心耿耿,极乐楼的杀手们和天机阁的弟子都算得上是典范了。我再无理取闹,他们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甚至让这些杀手们在窝在家里练习画水果,也没人有意见。这样一来,你难道不觉得最开始让我们卷入和南陵王势力纠葛之中的杀手二十九中毒事件也十分可疑?松平城县令,原本只是我随口一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南陵王势力的核心任务,在那种地方有璇玑营的人出现,一定也是系统动了什么手脚。”

    “看来,都是我瞎操心了,蓝山就是蓝山,其实你早就胸有成竹了吧。”钟辰听完自家boss的一番分析,自然是心服口服。

    唐行云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其实我们这次行动还是带着几分赌的心态,我们赌的就是南陵王的胸襟气度和智计。不管在系统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我们在天机阁围杀璇玑营死士也是既成事实,如果南陵王和曹孟德一样气量狭小,我们这次单独和南陵王见面的确十分危险。”

    钟辰没想到还有这层顾虑,下意识的反问道:“明知道有风险,主子为什么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对于系统本身而言,想要进化,就必须在一个复杂的环境里卷入更多的高级npc,有争斗才有江湖,有江湖才有进步,在远山智脑现有的知识里,让南陵王谋反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系统一开始就不可信,那么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系统塞给我们的两个至交好友,我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在背后捅刀子,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兵行险招,先和南陵王联手。南陵王既然能在皇帝多年的猜忌和打压之下在北疆这样的地方站稳脚跟,我相信定然很能忍,而且武功智计都绝非常人可比,这样的家伙,只可结交,不可为敌。现在我们在游戏里的势力还太小,结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想在远山系统的阻挠之下,我们想要自己发展壮大,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钟辰重重点了点头,雪夜初临,前面不远那些城墙的轮廓依稀可见:“既然这是你认真考虑的可行方案,我一定会尽全力执行你的计划。”

    夜色里钟辰刚毅的侧脸渐渐模糊起来,唐行云心里的暖意却越发清晰起来。

    北疆的冷是一种常态,所以真正到了夜里温差反而没那么大,其实北地的夜景也别有一番滋味。钟辰带着自家boss慢吞吞的跟在一个手持驼铃的少女身后,唐行云看到这个少女的第一眼就深深被她的怪异所吸引,原因很简单,雪地苔原的北疆带着沙漠行商用的驼铃,那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北疆城城墙很高,就算已经完全入夜,城门的看守也十分严密。唐行云远远的目测了一下城墙的高度,对着自家影卫无奈的摇了摇头:“钟木头,那城墙太高了,以我这少年的身形,没办法在空中停留这么久。”

    钟辰扬起头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同意了自家boss的判断:“既然这样,我就先上去,然后再从城楼上用勾绳接应你。”

    唐行云眯着眼远远的瞥了那手持驼铃的少女一眼:“没事,你直接飞到城内等我,我自有办法入城。”

    钟辰微微皱眉,还是有些担忧:“我们又没有路引,主子何必冒这些不必要的风险?”

    “钟木头,你想多了,城门口总共不过几十个士兵,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你随手就可以把他们全杀了。不过,如果我预想不错的话,混进城应当十分顺利。”

    既然唐行云都这么说,钟辰也就不在坚持要在城墙上接应他,已经人如鹰隼掠过了暗夜里的高墙。

    唐行云悠闲把手中有他半个人大的折扇整个张开,把脸整个遮住只从扇面的缝隙里露出两只滴溜溜的小眼睛,守城士兵刚拦下唐行云,某boss就恶趣味的作出泫然欲泣的神色来:“大兵哥哥,我妈妈急着去找客栈已经先进去了,你们再拦着我,我进去就找不到她了。”

    守城的士兵原本也只是习惯性的伸手去拦住没有交出路引的人,等到听见唐行云软趴趴的声音才意识到被自己拦住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于是他蹲下/身子摸了摸某boss光亮的发顶语气轻柔的问:“不知道你妈妈是哪一位呢?”

    “就是那个手里用一根长长的红绳系着驼铃的。”唐行云随手把大扇子扔在地上,朝前面一个身穿玄色衣服的女人指了指。

    守城士兵愕然,长着嘴正要说点什么,那玄衣女子已经听到响动回转身来,凉凉扔下三个字:“放他进城。”

    守城士兵对那女子似是十分忌惮,玄衣女子话音未落守城的士兵就忙不跌的把手移开,甚至连手边作为兵器的长枪也远远的斜到另一边去了。唐行云缩着身子从守城士兵胳膊间的缝隙里穿了过去,笑嘻嘻的叫道:“总管请留步。”

    那玄衣女子刚刚迈开的脚步倏然一顿,回身已朝唐行云一掌击了过来。唐行云似是早有预料,整个人陀螺一般在原地一个旋身就错到玄色女子身后,重重的打开手里的折扇带着厉风朝女子腕间穴道扫了去。

    玄衣女子正待变招,整个人突兀的在原地扭了两下,以毫厘之差险险躲过了钟辰的偷袭。唐行云合上扇子,大笑道:“总管好俊的功夫,我家钟木头难得偷袭一次人,竟然还失手了。”唐行云话一出口,苍术就明白这两人无意取他性命,不然的话刚才那手持折扇的少年根本无需开口提醒,只要在自己招式用完的时候补上个一招半式,恐怕他即便不死也要重伤了。

    苍术随手扯下头顶的长发,露出一张清俊的少年容貌来,微微躬着身子朗声道:“南陵王总管苍术,不知道两位深夜到访北疆城有何见教。”

    唐行云笑嘻嘻的走到苍术面前:“传闻千机狐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不知道现下这张脸又是借用何人的皮囊所作?”

    苍术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越发警惕起来:“夜里本就不亮,敢问阁下是如何识破易容的?”

    唐行云无辜的扫了苍术一眼,讶然:“我只是随便猜猜,没想到这张脸还真不是你的。”

    苍术不置可否,却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两位特地出手留下我,定然是有什么缘故,现下夜已深了不如早早说出来意,北地苦寒,还是不要站在风口上的好。”

    唐行云自然明白苍术话中有话,暗指城门口人多眼杂,当下也不在胡闹,扬手把极乐楼的帖子甩了过去:“天机阁主唐行云特来拜会南陵王,北疆太大,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劳烦总管费心领个路。”

    苍术打开帖子飞快的扫了一眼,朝唐行云微一点头,便一马当先顺着街市的青石大道往前走了去。唐行云带着钟辰落后两三步赘在苍术身后,清朗的五官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南陵王

    北疆城和地处江南的临远完全不同,城内商铺都规整的排列在大路的两边,苍术纤细的身子和女子极为相似,如果不是钟辰听到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北地的驼铃声,以唐行云的眼力不可能看破千机狐的易容术。

    苍术直接从临街的不少商铺内部穿过走的很快,唐行云则故意拉大两人间的距离,等钟辰跟上来,就跳到他肩上低声道:“钟木头快走,想办法甩了他。”

    钟辰一愣,身体却比思想更快,脚尖一错,人已经从几排案几中间穿了过去,苍术完全不发现还自顾自的往更深处走。

    “呵呵,我们先去天机阁门下的弟子屋子歇会,等到晚上再去南陵王府上。我刚才已经在给苍术看的帖子上下了相思引,子时一过,他必然毒发,浑身奇痒难耐。”

    “不是要和南陵王合作么?怎么又特地给总管下了毒?”钟辰一边和自家boss搭话,脚下步子却越来越快,只余下淡淡的虚影在风雪中飞掠而过。

    “南陵王定然是个厉害人物,为了任务的万无一失,我还是决定先下手的好,就算不能全盘利用南陵王的势力,也要让他投鼠忌器。如果远山系统,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主线剧情的话,那么我的至交端木山庄的端木怀英,和系统强塞给你的大内总管崔公公都是最危险的人。这两个人身后的势力深不可测,皇宫大内的绝顶高手太多,就算单单从武功上看,我们也没什么胜算。”

    “万一南陵王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呢?那我们就要腹背受敌了。”钟辰总是习惯性的会从另外的角度来思考唐行云提出的方案,这种未雨绸缪的讨论本身并不是对自家boss的决定有什么质疑,钟辰只是想事先找好退路而已。

    “我想王府总管就是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一样,绝对不是可以随便舍弃的人。再说相思引本来就不会直接致命,这种情况下王爷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和我们合作。”

    “你就没想过第七个程序员是南陵王本人?甚至是王府总管苍术也不无可能。”钟辰明确了任务目的之后,就一直在默默的思考,在和他们有交集的高级npc之中,到底谁才是那个逃出生天的第七人。

    “恰恰相反,南陵王一定是最先排除掉的npc,如果我是第七人就绝对不会选择南陵王这样处尴尬位置的npc,你想想,王爷虽然手握前朝皇帝御赐的璇玑营,但如果单从武功上来说,肯定比不上那些江湖上早有威望的武当少林。而朝堂官场的势力又因为皇帝的猜忌和防范不断的遭到打压,南陵王这个身份要想在游戏里偷偷摸摸调查些什么事情,实在是风险太大了。皇帝和王爷的交恶,应该是程序本身的设定,主线剧情一定和举兵造反有关。”

    “为什么一个江湖背景的武侠游戏,主线剧情要是争霸天下?”听到自家boss语气十分笃定,钟辰反而更奇怪了。

    “因为人工智能的系统本身有进化的本能,而系统要进化就一定要在大量数据流体的交换下产生,在游戏里,没有什么数据的变更比死亡更彻底,只有大的战争才会产生基数可观的流量。所以,主线剧情定然是南陵王造反。你看,北疆城的守备如此严厉,想必南陵王已经把北疆经营成铁桶了。”

    “既然你明知道南陵王造反才是主线剧情,那为什么还要特地给王府总管下毒?”

    “我想要的一开始就是千机狐本人。你想想看,如果是单单要找人的话,可以随时变幻身份打探消息的千机狐无疑是最方便的。我们又不需要管王爷和皇上到底谁会笑到最后。我们只需要把那个该死的第七人挖出来就好了。”

    钟辰正要回话,就看到一家成衣铺的门口,有个身材高挑的绿衣女子在朝他们招手,唐行云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这夜蝶居的女主人,就是天机阁金玉堂的堂主绿珠。”

    “门主,绿珠实在是太高兴了,我做梦都没想到天机阁这么多堂口,门主第一次出门就会选择远在北疆的金玉堂,想必举着您的这个少年侠士就是极乐楼楼主的吧。快随我进到内堂,先吃点热茶。”

    钟辰错愕的被绿珠大力的拽进了屋子里,不由分说的就塞了三四个暖炉到怀里:“哎呀,没想到我们天机阁的主子竟然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快拿手炉暖暖身子别冻着了。哟,钟楼主,您别一脸呆滞的杵在门口了,快坐下来吃点饺子。”

    钟辰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热络的女孩子,一时间倒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好,只好面无表情规规矩矩盘腿的坐在榻上,唐行云啪的一下展开那把画着两个柿子的大扇子,眯着眼开口发问:“绿珠,南陵王府邸的方位摸清楚了?”

    绿珠脸上的笑意一敛,随手把房门关了,又给两人上了茶才点了点头,从衣柜的暗格里取出一小块绣着金线的手帕出来:“南陵王府不难找,就在北疆城的西街上,不过王府士兵训练的地方却十分隐蔽,是在离这里大约三十理的一处山谷里。”

    钟辰讶异的挑眉问道:“主子方才不还和我说只想单单带走王府总管一人么?怎么还要打探军营的方位?”

    “当然是有备无患啊,如果南陵王真的不顾总管死活要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我们逃命可别冲到他军营里去了。再说事先调查清楚,南陵王如果同意和我们合作,我们也好估算南陵王府可以提供的战力啊。”

    随着游戏里的唐行云越来越认真,钟辰也越发能感受到唐行云细微之处的敏锐和智慧。一边毫不犹豫的给王府总管下毒,一方面又小心的调查王府的战力以保他们一计不成还能全身而退,这种步步为营的沉稳风格无疑有着和唐行云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沧桑感。没有来的钟辰觉得心底深处抽搐的生疼,在自己遇到唐行云之前,数十年的日子里,到底是有什么样的苦难才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都市宅男锻造得这般沉稳?

    钟辰抬眼扫过窗外暗沉的灰雪,心情莫名的多了几分沉重。

    ☆、南陵王

    唐行云拿着绿珠给的那块手帕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除了发现手帕上金线刺绣的描红十分漂亮以外,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像指示地图的地方。于是小正太讨喜的小圆脸纠结的扭曲成怪异的饺子形状。

    就连规规矩矩坐在暖炕上的钟辰在一旁看着也觉得的十分难受。绿珠掩口轻笑,又把手帕从唐行云手里拿了回来:“这地图除了奴家以外,是谁也看不懂的,不然的话万一被旁人看了去,我这个天机阁堂主的第一次任务岂不就要失败了么?”

    “你的意思是,这次夜探南陵王军营你也要参加?”唐行云很快就戳穿了绿珠蹩脚的理由,就算是怕别人看到而意外泄露,只需要绣上里外两层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掩盖起来。正因为手里用的扇子扇面也是由天机阁的这位堂主亲手制作,所以某boss十分清楚绿珠刺绣手法的高明。

    “当然要去啊,我好不容易入了个江湖门派,做梦都想着要闯荡江湖,哪里想到天机阁居然是这么个怪异的门派,弟子们尽是一群不上道,又丝毫没有江湖人侠气的猥琐家伙们。要是一辈子都窝在这北地的绣庄里,我一身自小就苦练而来的武功难道要白白浪费掉么?”

    “你少来话来堵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记下了地图,之前肯定已经去过那山谷中的营地数次了,难道就没一个人发现?一入城,我就发觉南陵王的军队纪律严明,怎么可能这么没有警惕性?”

    “阁主你实在是想多了,在接到这个刺探军营地图的任务之前,我早就在北疆定居多年了,一直都是做刺绣的,给军营里的士兵们送点衣服布料什么的,完全没人会怀疑我,我早就里里外外把那不大不小的营地逛了好几回了,不少军士的内人们都和我很熟,那些闲散的妇人们可没这么多警惕心,随口一问就把军营的方位都摸清楚的了。哪里有和人动手的机会呢?”

    “怪不得天机阁在整个远山里一直威名不坠,我突然有些明白这些兼职天机阁弟子的可怕之处了。”唐行云不再和绿珠讨论有没有机会施展武功的问题,反而和钟辰在亲密频道里聊了起来。

    “当然,天机阁的弟子们虽然不多,却实实在在的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大到朝廷命官,小到市井小民,都有人在天机阁的名册上。天机阁潜伏的势力真正活动起来,整个远山恐怕也会有不小的震动吧。对其他势力而言,要盗取守备森严的南陵王军营地图无疑是难如登天的,这些事让早就不知道默默潜伏了多少年的天机阁弟子来做,居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陈主任要帮我们选定的这个身份恐怕还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钟辰纹丝不动的盘腿坐在床头,绿珠早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一边看还一边点头说:“极乐楼的楼主果然是我喜欢的类型,江湖人物就是长成这样才对嘛。”

    和钟辰相处的时间越久,唐行云越来越明显的察觉到他并不是真的寡言少语,只是很多时候,都没有人愿意主动和他交流罢了。唐行云正想的出神听到绿珠的评价,下意识的就问了句:“不知道在绿珠眼里,钟木头长着怎样一张脸呢?”

    转眼间唐行云和钟辰同居已经长达数月,对钟辰的外貌,唐行云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其实钟辰的五官很平淡,和精致漂亮完全不搭边,甚至距离英俊的标准也有不小的差距,可就是这样平凡的五官组合在钟辰脸上偏偏能显出无穷的英气和锐利来,大概很多人都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记住这个男人坚毅的侧脸。

    “钟楼主意外的顶着一张大侠客的脸,总给人感觉很有正气似的,反正在奴家眼里,那些江湖上成名的侠客们也不过如此了吧。”也许是天机阁弟子对着自家老大总会觉得很亲切的缘故,绿珠丝毫也不害羞,很直白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唐行云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当然、当然,钟木头本来就是一身正气嘛,不过绿珠,我们今夜子时以前就要到南陵王军营的军需库去,我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动身了吧。”

    绿珠点点头,转身往另一个房间走了过去:“我先去换身衣服,免得等下动起手来不方便。”

    “绿珠,既然你坚持要去,那一定要谨记,等下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绝对不能开口说话,军营里既然有很多你的熟人,身形相貌都可以伪装,声音却是没办法变的。”

    绿珠没再答话,只是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北疆的夜,星空高远,唐行云懒洋洋的咬着钟辰的耳朵说话:“呐,钟木头,既然那女的这么热心,就让她先去打头阵好了,你看这游戏里的星空多美啊,现代的都市早就只剩下污浊的空气和声色犬马的浮华了。原本这些细节只是程序员们别有用心的为了加大远核心智脑的运算量而设计的,没想到确实很让人怀念呢。很多年前,我和哥哥一起住在匈牙利就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星空。”

    随着唐行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钟辰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这样感性的唐行云让钟辰深深的察觉到,他们两人还是在游戏里离得更近些,即便他们已经在床上翻滚过好几次,可是当激情的余韵都消退过去,脑中清晰的细节却依旧屈指可数。

    只有游戏里默默倾诉的唐行云,才让钟辰觉得他们两人的心真真正正的联系在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了。钟辰自己的小时候尽是些悲惨的回忆,所以每当这种时候,他就特别庆幸自己能够分享唐行云曾经的温暖。唐行云的声音在游戏里十分空灵,随着缓慢的叙述,钟辰就好像自己也身在其中,曾经在匈牙利的蓝山顶上看过清朗的星空,吹拂过洗涤心灵的山风。

    boss和自家影卫因为远山里出乎意料的美丽星空越走越慢,绿珠却因为第一次施展轻功在暗夜里飞驰而十分兴奋。军营的兵士们多半都已经睡下只留着几个守夜的小分队稀稀落落的在营地周围巡逻着。

    绿珠站在一个背光处的小坡上,等了好一会儿,才和唐行云他们回合,她伸手指了指营地东南脚的一间不起眼的平房,声音压得很低:“南陵王军营里的猎弩和长弓都放在那件屋子里,阁主想要的那种刻了字的箭矢也放在那里,等下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阁主就速速偷了弓箭离开,我对这里地形很熟,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在绣庄的后园会和在一同去南陵王府。”

    钟辰眉头一挑,十分奇怪的看了自家boss一眼,小声说:“难道这个女人等下还要跟到南陵王府去?”钟辰表示,不能和自家boss的单独相处实在是太不愉快了。

    ☆、大型犬

    作者有话要说:微微有些卡文,终于又调整回欢脱的方向了,默默看无聊剧情的大家辛苦鸟。顶锅盖逃命中……

    自顾自的布置好战术,绿珠也不等唐行云回话,直接从腰间掏出一对圆环来,借着夜色的掩护往放置弓箭的小房子掠了过去。

    唐行云懒洋洋的趴在自家影卫的背上,随口问道:“这种造型奇葩的小圆环不是首饰么?什么时候变成武器了?”

    “那是子母连坏,虽然江湖上用的人不多,但确实算是一件奇门兵器。”钟辰面无表情的答话,脚下却没闲着,从绿珠的另一侧往同样的目标飞奔而去。

    钟辰后发先至,反而在房屋拐角的阴影里等了一会,眼见绿珠已经在营地引发了小小的混乱才走了进去。正要伸手推门,面门已经有一缕劲风袭来。唐行云在钟辰肩上露出圆圆的小脸,手中的大扇子直指袭击着的眉心。

    “咦。”唐行云突然冒出来着实让军营校尉余飞吃了一惊,他在空中连着换了三种身法才堪堪躲过小正太阴险的袭击,不过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唐行云手中寒光闪动的匕首在腰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整个营地已经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四处都是巡逻走动的军士,火把不要钱一样在空旷的谷底亮起。唐行云嘻嘻一笑,人已经从钟辰身上飞了出去:“钟木头速去取弓箭,不要误事,等大部队都合围上来,我们就有麻烦了。”

    钟辰虽然有些担心自家boss那不靠谱的武功,但也明白这种情况下他只有赶快偷了弓箭再出来支援才是上策。他伏低身子,暗夜里一身黑衣的钟辰整个人都和黑暗融为一体,猎豹一般爆发出强大的气劲直接把军备处的整个大门都轰城碎片。

    余飞在地上狼狈的翻滚了几圈,又想回去阻挠钟辰进门,唐行云全力挥舞着大扇子,带起骇人的旋风,余飞顿时明白了敌人的诡计,那小家伙是趁他气力不继粗暴的使用充足的内力拖住他。

    按说,余飞的武功是比唐行云还高出一截的,不过唐行云这样趁人之危近乎无赖的打法确实很有效,他即便是只是躲开巨大的扇面因为内力产生的气旋也被迫和钟辰越来越远。虽说军备库内还暗藏着不少机关。

    不过这些机关对把天机阁当自家的钟辰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他几个起落错身就躲开机关,从库房里取出一张大弓和几个箭袋来。

    唐行云眼见钟辰已经得手,突然大叫一声:“放毒烟。”

    余飞心里一惊,就算心里还有疑虑会不会是使诈,但是他没有赌的资本。如果说丢了几样军械是大罪的话,要是在军营里被人放毒死伤惨重的话那无疑就是死罪了。正是这短短一瞬间的迟疑,就足以让唐行云和钟辰离开。

    本来军营中虽然人多势众,但真正的能阻拦钟辰的人却只有校尉余飞一人,就连那总兵也不知什么缘故,一直被绿珠缠着没办法脱身。钟辰他们从闯营地到偷了弓箭扬长而去,前后不过是半个时辰。

    “钟木头,等下回去会和了就把绿珠敲晕了塞在屋里吧,别让着头脑发热的脱线堂主坏了我们的计划。再说,这次和南陵王谈判以后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北疆,还是少和绿珠在一起的好,这个身份不暴露,以后总会有用的。”

    从营地里偷出来的大军弓被钟辰背在背上,唐行云只好慢吞吞的跟在自家影卫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以钟辰耳力,这种距离自然是听得清的,钟辰斜斜扫了自家boss一眼,在空气里没嗅到血腥气,想来是没受伤:“把绿珠打晕是很简单,可在这黑漆漆的晚上,我们又不熟悉南陵王府邸的具体方位,要赶在子时王府总管毒发之前把信件射进南陵王的宅院里还是有些难度的,主要是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一走,那余飞必然会去清点营地军械的损失情况,然后就会连夜去给南陵王报信。刚刚我和他缠斗的时候,我已经偷偷的把香引扔在他身上了。等我们打晕绿珠,也差不多正好是他赶往王府的时间,我们只需要跟在他后面就可以了。”

    钟辰听了唐行云的话,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恐怖感来。自从自家boss决定算计南陵王以来,从给总管下毒,到星夜袭营,每一步都环环相扣毫无破绽,也许现实中的卫决作为一个纯粹的技术宅手无缚鸡之力,但是钟辰突然很庆幸,自己不需要站在“蓝山”的对立面去,因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些毒计一条接一条,精明如南陵王恐怕也很难逃脱自家boss的算计。从这个绝密任务开始,一直到现在,钟辰就好像是在玩一个冒险解密的游戏,唐行云给他的印象也和万花筒里的五彩斑斓的花纹一样,一直在变幻着。

    从最开始披着幼稚天真羊皮的小正太,渐渐演化成一条潜伏在暗处,时刻算计别人的危险毒蛇,在钟辰极其有限的童年记忆里,唯有毒蛇是让他记忆最为深刻的动物。不知道为什么,唐行云现在给他的就是类似毒蛇的印象,机智诡谲,静待时机,一旦出手,就是一击即中。

    钟辰鼻翼微动,很显然唐行云刚刚下在余飞身上的香引已经快速的移动起来。

    “主子,那人已经往南陵王府邸赶去了,没想到他受了伤还去的这么快,看来南陵王的手下都很忠心啊。”

    唐行云抖了抖袖袍,也感觉到香引移动的速度飞快:“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时间先回绣庄再打昏绿珠了。就在这里就地处理算了。简单粗暴一点也没关系,随便打晕了丢在哪个角落里好了,正好给这个疯婆子一个机会好好体会一下真正的江湖儿女是什么滋味。”

    “主子就不怕她醒过来之后一怒之下背叛天机阁?”

    “怎么可能,她既然现在都还没赶过来,就一定是被什么事缠住了,反正别耽误了,我们赶快去追,香引离得太远就不好找了,绿珠如果追上来就直接打晕她。说不定她也受了伤在哪里躲着呢,别管了。不就是一个疯癫的高级npc么?天机阁就算内乱,他们也没有武力做后盾,□曾经说过,要革命,那必须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赤/裸/裸的冷兵器时代极乐楼的杀手们才是王道啊。只要我们成功牵制住南陵王,让他的势力为我们所用,那么天机阁的情报网也不值一提了。”

    钟辰全力追踪暗夜里的那一抹幽香,稀疏的星光之下,唐行云跟在钟辰身后,仰头凝视着钟辰宽大的后背目光灼灼,眼底闪烁着许久未见的情/欲。

    “呐,钟木头,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让我上你怎么样?”星光的掩映之下,唐行云的声音很轻,羽毛一般飘进钟辰的耳朵里,似乎很遥远,有似乎很近就在耳边呢喃。

    钟辰脚尖踏过夜里不知名的野草,顿了一下,语气平静:“主子说怎样就是怎样吧。”

    唐行云愉/悦的笑了起来,原本就很讨喜的小圆脸上眉眼弯成新月:“你都不需要考虑一下么?”

    钟辰一愣,锐利的唇角微微上扬,他脸上冷肃的气质总算被这抹极浅淡的笑融合,温柔了许多:“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没道理只有我上你吧,再说,我估计全天下能看中我这副身体的也只有你这个没大脑的了。”

    唐行云鼓起小腮帮子,走到自家影卫面前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在他手臂处结实的肌肉上使劲捏了捏:“肩宽窄臀腰肢有力,身为一个男人,这样的身材难道不是最有吸引力的?别人看不上,那是他们脑袋笨,与我何干?”

    钟辰心尖上温润的暖意顺着唐行云白净的小脸滑过,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身形疾闪,人已经滑出好几丈远。唐行云偏着头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些,追影果然是个好技能,可以时刻和这么一只头脑一根筋的大型犬保持在三十米以内,实在是太窝心了。

    “主子,走慢些,恐怕南陵王就在那个盖着绿色琉璃瓦的凉亭里,没想到堂堂南陵王喜欢盯着夜风坐在凉亭里喂蚊子,实在是怪异的爱好。”

    “游戏里连蚊子都有么?我怎么从来没被咬过?”

    钟辰只是随口吐槽一下,要知道每个面瘫尼桑,内心都住着一只无比强大的吐槽帝。对自家主子的冷笑话,他只好沉默着转头无视,手却已经稳稳搭在了弓弦上。

    “难道你也和那些武侠里的高手一样,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用夹蚊子打法来练功么?”唐行云笑眯眯的用自己的神逻辑得出了答案。

    钟辰握箭的身一歪,一只火箭带着微弱的火光斜斜落在唐行云身后,他额角微抽,声音里有些不自然的扭曲:“跟你说过无数次了,让你别去看盗文,脑袋里都稀里糊涂的装些什么玩意。”

    唐行云无辜的摊摊手,退到一边,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扬着下巴,沉默的看着一支火箭飞向院子里那抹路标一般的雪白身影。

    ☆、相思蛊

    南陵王的庭院里,地面上覆盖着薄薄的积雪,钟辰从远处的杂木林中射出的箭矢火龙一般直接冲向那抹白色的背影。就好像这只箭本身就是为了夺去南陵王的性命,而不仅仅是用来投掷一份传信书一样。

    唐行云把整个身体都隐没在钟辰的身后,眼底的精光已经尽数敛去。那只箭在离南陵王的背影还有好几米远的时候就被发现。那抹白色脚尖在原地一转,姿态优雅的往旁边斜斜掠了好远,才朝钟辰站的地方投过来一个犀利的眼神,南陵王一身白衣就这样站在落满星光的空阔庭院里,负手而立,朗声发问:“不知是江湖上的哪位朋友深夜到访,今晚月色正亮不如现身一道品茗论道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唐行云笑眯眯的从钟辰身后的阴影里滑了出来,一身宝蓝色的绸缎和天寒地冻的北疆格格不入,他远远的张开那把有严重比例问题的大扇子。少年特有的声线发散到空气里带出几分男女莫辨的妖娆来:“天机阁唐行云,特来像南陵王借个人用用。”

    弓箭的尖上早已裹了油,现下正燃着火,桔色的暖光在南陵王身边跳跃着,钟辰侧着身站在自家boss身后两三步的地方,低沉的声线绕过火光闷雷一般在南陵王耳际炸开,很显然是灌注了内力的:“极乐楼钟辰随我家主子一起,来向南陵王讨个人用用。”

    南陵王面上神色一变,又很快隐没了。只是他的双手已经谨慎的收进袖袍深处。箭尖斑驳的火光在寒风中渐渐小了下去,就连原本被绑在箭杆上的帖子也被烧焦了。只是三个人却谁也没有动,三人就这样隔着数十丈的距离远远的静立着,一缕幽香诡异的从凉亭里面飘了出来,隐约有一个少年的闷哼声从凉亭深处滑了出去。

    唐行云诡谲的笑了笑,深夜里小正太的五官模糊难辨,只有那双狡黠的眼灵光四射:“子时已道,总管大人,不知道我天机阁奇毒相思引的滋味如何?”

    南陵王的身形一动,人已经掠到凉亭的廊檐下,看不见了。唐行云悠闲的从山道上走了下来,那神情姿态就像是在自家庭院的散步一样,轻松写意的很。

    “你们想要什么?”南陵王的声音比起之前更低沉了几分,很显然压抑着怒气。

    “给千机狐下毒的机会,绝对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我的目地很简单,要让千机狐随我到江湖上去游历一番,帮忙找一个人。”唐行云整个脸都掩盖在巨大的扇面背后,光洁细白的手腕斜斜靠在扇骨上,引人遐思。

    “总管现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离开王府半步。”南陵王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坚决,竟是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唐行云轻轻笑了起来,满不在乎的一挑眉,手法的熟练的将扇子收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只留下了毫不掩饰的嘲弄:“既然南陵王如此坚决,我们也实在不好强人所难,就只好把总管大人的尸体留在王府了。”

    南陵王衣袖一扫,劲风把箭矢上最后一点火星也挥灭了,整个庭院顿时暗了下来,只有些稀薄的星光还让人能勉强分辨出人影的轮廓:“这毒几天后发作?”

    唐行云笑了白皙的小脸上笑容越发扩大了些,只是这笑意却完全没能达到眼底:“王爷果然好眼力,居然看出这毒并非夺人性命之物。只不过,中毒之人恐怕夜夜不得安眠就是了,因为相思引,只要毒发便一分一秒也不会停下,中毒之人无时无刻犹如万蚁蚀心,奇痒难耐。”

    “天机阁果然是旁门左道,就连用毒也是黄口小儿般的手段。”南陵王显然怒极,已经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唐行云微妙的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看来盛名在外的王府总管果然在你眼里分量很重,要不然堂堂王爷怎么会说出这么市井小民气息的话来呢?王爷久居朝堂,难道还不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只要能奏效,什么手段都可以被接受。如果不是王爷明目张胆的在北疆屯兵,你猜猜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能不能让你在这里气定神闲的享清福呢?”

    唐行云话音未落,南陵王就已经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是皇上派来的?”

    唐行云小小的身子颇有气势的把那边有他半人高的大扇子再次打开,背面由钟辰亲手写下的小篆唐字直直落进南陵王眼里:“实不相瞒,我们会找上王府总管也是迫于无奈。天机阁最近屡屡遭到不明人士的算计。我们不得已才想借千机狐帮我们查明真相。”

    南陵王暂时沉默下来,额前的碎发随着夜风遮住了他端正的眉眼,还没等他再开口说什么,凉亭里苍术的惨叫声已经凄厉的穿过庭院里众人的耳膜。南陵王顾不得其他,只得再度掠回亭子里:“既然你们有求于我,为何还不解毒?”

    “恐怕这毒一解开,等待我们的就是南陵王府数以万计的军士了吧?王爷的行为实在让我看不出,哪里有半分愿意结盟合作的诚意来。”一直站在唐行云身后的钟辰冷不防的插话进来,南陵王面上强装的镇定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是李凌唐突了,竟还未曾请教阁主,身后的这个黑衣侠士是什么人呢?”

    唐行云眯着眼,愉悦的轻笑了几声,声音有些飘忽起来:“王爷难道不曾听人说起过天机阁主是断袖?这在整个江湖上可算是人尽皆知了哟。”

    迎着月光,南陵王李凌脸上的神色越发僵硬起来,他修长有力的指节无意识的压在苍术的手背上:“莫非阁主身后的竟是人人谈之色变的极乐楼主?”

    因为实在是太痒了,苍术俊秀的五官上被薄薄的细汗覆盖,优雅的唇线被他自己啃咬得面目全非,唇瓣上还残留着一抹妖艳的血色:“怪不得我竟是连一招也躲不开。王爷,我恐怕这次的事,真的麻烦大了。”

    唐行云微眯的双眼突然睁大,他直直盯着苍术惨白的脸色真心的赞美起来:“没想到千机狐倒真有几分侠气,中了相思引,毒发这么久竟然还能清醒的说话,王爷可真是当世伯乐啊,居然有个这么出色的总管。”

    南陵王被唐行云语气里的嘲弄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他嘴里的话几乎扭曲成了低沉的吼叫:“无论如何,苍术都绝对不能离开王府,其他的条件只要是我李凌能办到的,阁主但说无妨。”

    钟辰面无表情的出言打断了李凌:“若是总管真的不能离开王府,那之前他为什么易容成异族女子从城外回来?若是老实呆在王府内众多高手的保护之下,堂堂总管又怎么会被我们下了毒蛊?况且,他连蜀中都去过,很久以前我就和他在风月场上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模样完全不一样,但就凭身法武功,我可以断定,那次我们遇到的一定是总管本人无疑。王爷在如此情况下还要推三阻四,难不成王爷真欺我极乐楼的杀手们都是三岁孩童么?”

    半躺在软塌上的苍术突然喷出一大口献血来,很显然是强行运功压制毒性被伤了内腑:“王爷,既然他们不是狗皇帝身边的人,王爷不妨全都告诉他们,反正璇玑营的事迟早是纸里包不住火的。”

    南陵王沉默的凝视着苍术因为毒性而微微扭曲的侧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在夜色里合掌出声,给王府的下人们送了一个信号过去。

    ☆、南陵王

    南陵王合掌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在雪夜广阔的庭院里很快就散去了。可凉亭的四周却犹如鬼火一般悄无声息的燃起了灯。唐行云本就站在凉亭的廊柱旁边,顺着光亮一抬眼就看到了江南特有的四角宫灯被巧妙的悬于庭院外的树枝上。

    唐行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惊骇,就算明知道南陵王此举有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嫌疑,唐行云还是马上在亲密频道里给自家影卫丢了一个问题过去:“钟木头,你看清楚他们是怎么点灯的么?”

    “那些人原本就是王府的护卫,只是之前一直都隐没在暗处,你身高不够,所以看不到树杈的阴影里这些侍卫的移动。只不过,事先在院子里都悬挂着灯,不管怎么想,南陵王这么做也实在让人莫名其妙。”

    唐行云和自家影卫在亲密频道聊得畅快,南陵王却已经扶着被毒发折磨得虚弱不堪的王府总管从凉亭里走了出来,一道坐在庭院里的石桌上:“其实,先皇驾崩之前,交付璇玑营的人是苍术,并不是我。”

    唐行云微微一愣,疑问脱口而出:“这么说来,千机狐的身份本来就不简单?”

    “没错,苍术之所以被江湖人称作千机狐,和他的师门来历有关。”南陵王对唐行云的惊愕习以为常,似乎每个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会大吃一惊。

    “苍术原本就来自一个和天机阁一样隐秘的江湖门派?”唐行云推己及人,自然很容易想到,偌大的江湖,像天机阁和极乐楼这样以神秘为卖点的门派自然不少。

    “没错,只不过,这个江湖门派的前身却是朝廷东西厂的血滴子。江湖人武功卓绝,先帝虽坐拥天下,却因为皇位乃是逼宫而来,所以对自身安全十分小心。一开始就动了心思要监视整个江湖的一举一动。江湖上人尽皆知的兵器谱和武学排名皆出自天机老人之手,而这个天机老人原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朝中大员。他的所有情报都来自于血滴子们勤劳的奔走和打探。”

    唐行云虽隐隐有些设想,却完全没想到江湖上的事竟然也会有朝廷中的势力堂而皇之的插了进来,心里对那个第七人身份的猜测把握又更大了几分。

    “天机老人行踪神秘,却对武林秘辛了如指掌,渐渐的江湖有名望的侠士们对这股神秘莫测的势力都开始忌惮起来。后来,由少林武当两派掌门牵头,将天机老人留下的天机谱传于门下弟子。恐怕少林武当在江湖上屹立不倒也和朝中龙椅上的那个人有不小的关系。这些虽是前朝秘闻,但苍术正是这一代继承了天机老人这个身份的人,所以,朝廷的所有暗部璇玑营成员都由他调动。故而我才知道其中关节。若非皇上忌惮璇玑营的可怕,我想在本王初到北疆城的时候,皇城的禁军就已经杀进城了吧。”李凌自顾自的滔滔不绝,唐行云却早已没了认真听的心思。

    他和钟辰不断的在亲密频道交换着意见:“钟木头,你说璇玑营的暗部不会都是些糙汉子吧,要不然他们怎么不喜欢南陵王这样霸气外露的人物,却偏偏看上了苍术这个妖/媚受呢?”

    钟辰抱着双臂斜眼去看虚弱的王府总管,颇为赞同的回话:“没错啊,总管的确是个小美人儿,颊白面红的倒和你游戏里的面相有几分相似。”

    “钟木头,你才答应我了,要让我压回来的。”这是钟辰第一次直接说起唐行云在游戏里的身形相貌,某boss大囧,忙不迭让自家影卫表明立场。

    “当然在和你上床之前,我不得不承认,卫决,你在现实里还是很能给人高贵冷艳的假象的。”钟辰很快转移了话题,从游戏转移到了现实。

    唐行云咬牙切齿的看着亲密频道里的假象两个字,小脸红噗噗的,腮帮子都不自然的鼓了起来:“假象你妹啊,我那不是为了给自己被男人软禁的事实盖上一点遮羞布而已。就算王爷霸气外露不是璇玑营那群糙汉子的菜,可先皇也不至于糊涂到把这么重要的一股势力交给一个外人来打理啊。不论是给王爷还是当今皇上,那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夺嫡争储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我想先皇这么做正是为了平衡皇帝和得到封地的王爷们的实力。免得自己的几个儿子兄弟相争,最终走上了逼宫的老路。也算是当父亲的一番苦心吧。”

    “咦,钟木头,你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出乎意料的敏感啊。”

    “当然是因为在军队里也有派系纷争啊,只要有人有权利的地方都免不了有这些事。哪怕只是在游戏里,既然远山核心智脑已经是一个人工智能级别的工程,有这样的预先安排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阁主可是对刚才在下的解释有所不满?”南陵王一脸怪异的看着唐行云鼓起的腮帮子,终于在反复确认了三四次之后才开口询问。

    唐行云默默抬起头来,把思绪从和自家影卫的对话中拉了出来,对着一脸正气的某王爷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没有,我只是觉得王爷方才说得都是废话,出于礼貌才没有打断罢了,毕竟我和钟辰只是江湖草莽对这些皇朝秘闻毫无兴趣。不管王府总管来头多大,也改变不了他目前已经中了天机阁独门毒药相思引的事实,反过来说,应该是,千机狐手下的势力越大,我们找到人的可能性也越大,所以总体而言,王爷方才的话还勉强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江湖传言天机阁主识百宝,辨百毒,本王原想当是个风华绝代的浊世佳公子,却每曾想到堂堂天机阁是个只知道任性胡闹的幼稚孩童。难道就算是生灵涂炭,尸浮遍野,阁主也要一意孤行带走总管?”

    唐行云刚才本来就完全没听清楚李凌在那里絮叨些什么玩意,听他说得这么声色俱厉奇怪的问道:“为何我只是带走一个小小的王府总管,就要生灵涂炭,尸浮遍野?就算王爷权势滔天,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正因为本王现在处处受制,才不能不借助璇玑营的势力来威慑皇上,否则的话皇帝一旦下定决心毫无顾忌的挥师北上,到时候战火四起岂不就是生灵涂炭,尸浮遍野?”

    唐行云一愣,很快明白过来,其实李凌和自己的目的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要阻止系统想要引发战争的图谋。于是他装模作样的摇了摇手边的大扇子,语气懒洋洋的:“王爷所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自古便难有两全之计,我们急于找人,总不能千里迢迢来到北疆还白跑一趟吧?”

    “若是本王愿意代替总管随你们去江湖上找人,又当如何?”南陵王神色不动,语气十分镇定。

    唐行云啪的一声把扇子按在石桌上,凑近南陵王李凌霸气十足的英挺眉目。淡淡的一挑眉:“没想到王爷为了天下苍生竟是要以自身为质?王爷素来养尊处优可知道相思引这毒物的厉害?”

    “阁主既如此说,想来这毒蛊是有办法可以引到本王身上来的?”很显然李凌和唐行云对同一句话重点内容的判断完全不同。

    “不知王爷和总管比起来,武功如何?我们此番查探凶险非常,要是到时候不小心让王爷受了什么伤,就不大好了。”显然以自家boss安全为第一优先的钟辰,首先看中的还是武力值这个属性,至于智力,他深深觉得有了自家boss一个人的就足够用了。

    李凌云淡风轻的站起身来,一挥衣袖,四周的宫灯瞬息间便全灭了,数秒之后又回复原状:“本王武功名为滚雪,飞鸿印雪,踏雪无痕。而且整个江湖中见过本王出手的人寥寥无几,若是要秘密刺探消息,本王岂不是比声名在外的千机狐更合适?”

    唐行云笑眯眯的摇了摇头:“王爷可会易容之术?”

    李凌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阁主实在是多虑了,除了皇兄和极少数的大内侍卫和内官,整个大雍没多少人认识本王,就算不易容也决计不会有任何问题。”

    话说到这,苍术似是十分激动,几次要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却因为实在是太过虚弱又气力不继的歪倒下去,最后竟扑通一声歪倒在雪地上,面色苍白的骇人。

    ☆、引诱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更新的慢了点,特别奉上一个粗壮君。打滚求包养,收藏我吧,收藏我吧——

    苍术身形纤细,软软的从石凳上摔下来,落在稀薄的庭院细雪上,只留下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相思引毒发已经超过半个时辰,唐行云着实没想到,就是苍术这样一个身形纤弱的少年竟坚韧至此。

    他垂着眉眼微微弹了弹莹白的指尖:“总管既然这么想为王爷出谋划策,唐某又怎会不知道成人之美呢,我暂时褪了你身上的药性,要说什么请自便。只不过,我们深夜到此枯坐许久,现下早已腹中饥饿,想来堂堂王爷总不至于连一顿饭食都请不起吧。”

    苍术面色不豫,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地里小手攥的死紧。倒是南陵王毫不在意的招呼下人去厨房准备菜式:“阁主既然只是找人,便不是非我王府总管不可,不知此事可有回旋余地?”

    唐行云气定神闲的摇了摇扇子,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王爷即便武功高明,却决计没有苍术在江湖上消息灵通,若是那人好找,也断不会合我天机阁和极乐楼两派之力还打探不出一点儿消息来。若是单看武功,我极乐楼中凡有名号的杀手无一不是个中好手,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冒险得罪王爷?”

    苍术眼见唐行云三翻四次都瞧不上自家王爷,气得是咬牙切齿:“区区邪门外道,怎能明白王爷的神通广大,王爷既愿意亲身犯险你这黄口小儿竟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挑三拣四?”

    唐行云轻轻冷笑,把刚刚展开的折扇复又收了回去:“天机阁素来不问江湖事,只精于商道,说起来唐某倒是商人身份还要重于江湖人身份几分呢,商人自然是重利轻义的,王爷这个身份,在隐秘的行动中非但不能带来足够的利益,反倒会时时处处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惹出许多麻烦事来,唐某虽不才却也不愿做这等明摆着的亏本生意。”

    “你这混账东西,明明就是空口套白狼,端的是无本万利白白得了王爷助力,还在这里假惺惺的卖乖。”苍术愤愤不平,语气也渐渐恶形恶状起来。

    唐行云站起身来,整个人都凑到苍术眼前,邪魅的笑了笑:“此番来北疆能这么顺利还要感谢总管大人的鼎力配合呢,不然的话唐某少不得还要多花一番功夫,哪里能平白得了这么大个筹码来?”

    唐行云既然直白的说到此节,就连南陵王李凌也有些不解,开口询问:“苍术你行事素来谨慎,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叫旁人看破了易容之术还中了毒?”

    苍术先是一愣,而后才垂着头闷闷的回道:“我进城的时间离城门关闭不过一刻钟,这才给城门守卫看了信物匆匆进来,哪里会知道一个撒泼耍赖的稚子竟会是天机阁主还一路跟踪我。至于中毒,那便要请教阁主了,我思来想去,也唯有那张帖子上涂了毒,可那帖子我却是亲眼见阁主握在手里的,这次没有怀疑。”说到这里,苍术面皮薄,几乎接不下去,后面的声音愈发小了,湮灭在夜风里,仿若叹息。

    王府的下人们此时正好送了菜品和酒水过来,唐行云丝毫不顾礼节,菜碟还没被放稳,他便急不可耐的大吃起来,显然是饿急了。不过他一面吃,两只小爪子还一刻不停的把鸡腿鸭脖之类腥荤油重的食物兜到自家影卫碗里,含混不清的嚅咧:“钟木头,王府大厨的手艺果然不错,南陵王一看就是个啰嗦的主,还是赶快填饱肚子再说,反正这么晚了,横竖是走不了的。还不如趁机在这别有意趣的北疆江南景致里多留几日,日后见了江湖同道也好多出不少光彩的谈资来。”

    苍术不管是行走江湖还是管理王府,都未曾见过唐行云这般没脸没皮又全然不把自家王爷放在眼里的人物,一时间倒是连狠话也放不了,只是闷闷的坐在石桌的另一侧,脸上青白不定的闪烁着。

    反倒是南陵王还觉得唐行云这般行事才是真正真正的江湖人物不拘小节,原本冷肃的面容上竟还带出几分浅淡的笑意来:“若不是早知道阁主富可敌国,单就这番不雅的吃相本王倒要怀疑阁主是不是囊中羞涩了。”

    李凌说这番话的语气十分微妙,不仅没有因为唐行云的不顾礼仪而有丝毫的鄙夷,反倒透出几分欣赏来,南陵王声线深沉,此话一出席间顿时回暖,僵硬的气氛倒真的散去了不少。苍术咬着牙恨恨的扭头刮了唐行云几个眼刀子,却发现对方全部心神都还在饭食上面只得作罢。

    到底遵着食不言睡不语的古训,李凌话一说完也不再多言,只是偶尔也闲闲作陪一般吃上几口。等到石桌上的菜肴多半都见了底,他才吩咐下人取了上好的黄山雨雾来,所谓饭后一杯茶,快活似神仙。

    唐行云按照系/统设定本就嗜茶,此时就像一只餍足的猫趴着四肢在房顶上懒洋洋的晒太阳。白净的五官上还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倒真是唇红面白的一副美少年模样。

    “没想到天机阁主竟是如唐公子这般的妙人儿,恐怕就算没有苍术中毒这一番波折,单凭唐公子风华气度便让人心折,在这小小的北疆城便有无数人欣然相交吧。”

    钟辰软趴趴的窝在自家影卫怀里,哼哼两声不置可否的并不搭话,南陵王能在北疆苦寒之地经营到如此地步,自然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就连千机狐苍术这般激怒的情绪也不知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千机狐盛名在外,却在茫茫江湖之中也少有人能说出他的性情喜好。唐行云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免得多说多错反倒被人抓了什么把柄。

    钟辰在亲密频道抛过来一个问句:“连续在线这么长时间是不是累了?”

    “刚才来北疆城的路上不是和平常一样在你背上饱饱睡过一觉了么,我只是不想没把握胡乱开口,反而失了先机。不管南陵王和千机狐怎么刁滑,只要苍术还身负毒物,我们在这次的谈判中就已经立于不败了,接下来就只剩下漫天要价和坐地还钱的老套戏码了。不过,你觉得我们是带苍术走好,还是王爷本人好?”

    “之前我们在城门口和千机狐交过手,单就武功来说,苍术恐怕是灵动有余沉稳不足,如果我们这次真的顺利找到了那第七人,考虑到要硬拼,王爷本人的功力反而更精纯些。反正对于那第七人的大致人选,你不是早就有眉目了么。”

    唐行云愣愣盯着亲密频道上淡蓝色的字,突然发现也许钟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了解自己一些,心情大好:“果然还是钟木头了解我,既然这样那我就顺水推舟,带王爷本人出去好了。”

    这厢唐行云和自家影卫刚刚商量完毕,李凌也终于在一番口不对心的奉承之后把话题又绕了回来:“阁主只是要找人,本王一定比苍术可靠,滚雪神功在江湖上绝迹多年,绝对不会有人会怀疑到阁主身上,既然是要秘密打探,时刻保持在暗处还是十分有利的。”

    唐行云挥手把额前的碎发分到而后,懒洋洋的道:“王爷既然如此舍不得自家总管非要以身犯险,那唐某人少不得要多说两句,不知王爷以为总管所中的乃是何种毒物,就这么信心十足的觉得你一定能顶得住?”

    南陵王直视着唐行云黑白分明的眸子,分毫不错开,像是料到他早就有此一问一般:“阁主既如此说,那这毒物自然是有转移的办法了?阁主花了这么多心思,总不至于是想要杀了中毒之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些寻常的皮肉苦楚罢了,又有什么难捱的呢?”

    “王爷千金之躯……”苍术眼见南陵王竟是打定主意要代自己受这中毒的痛苦不由得大急。可他话还没出口,李凌就声色俱厉的打断了他:“苍术你我窝居北疆多年,皇兄又何曾有半点顾念过兄弟之情?所谓危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你真的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变故离开北疆到时候横生枝节又当如何?你可别忘了,父皇当初把璇玑营交给你的时候,是如何托付于你的。”

    苍术对着南陵王锐利的眉眼,灼然的目光,只好极不情愿的把当初立下的誓言小声重复一遍:“璇玑营从来都只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而存在,虽然做着最阴暗的事,却是为了最光明正大的目的,璇玑营所服从的从来都不是皇室权柄,他们所看重的只是这天下的清明公正。贪官污吏渎职枉法之辈必然被璇玑营的刺客取其首级悬挂于市集,结党营私中饱私囊之徒必然被璇玑营的密探们曝光于天下。”

    这份寄托了无数人理想和志向的誓言在此情此景之下被苍术说出来,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楚,现在的苍术对先皇甚至都隐隐产生了恨意,既然当今皇上是如此心胸狭窄鼠目寸光之徒,当初先皇又为何要放弃王爷转而选择现今的皇上呢?

    李凌眼见苍术咬牙切齿,喉咙深处翻滚个不停,哪里还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当下也顾不得唐行云和钟辰两个外人在场,不遗余力的解释起来:“当初先皇驾崩的时候,大雍内忧外患俱在,若是在皇兄并无大错的情况下立幼废长,不仅会让朝中老臣心寒,更会让朝廷内部党争不断,恐怕整个大雍都会在无止境的内耗一下一蹶不振。

    先皇用心良苦,把皇位传给皇兄的同时,又将掌管着璇玑营的你放到我身边来做总管,以父皇的立场,他已经竭尽全力了。至于皇兄本人,他本是年少继位,这么多年一直勤勉于政事将前朝积留的内外交困局面解决了大半,至于他对我的成见,必然是受了朝中某些奸/人的蒙蔽,你身为璇玑营首领天眼,执天之道,观天之行。不能上达天听清君侧,反而一味对皇兄保持着偏激的成见。人非草木,你我相伴多年,自是在心里待我更亲厚些,你却不能因着这份亲厚便胡乱行事,否则,你把天下苍生又置于何处?”

    李凌这番话精辟入理,说得是大义凛然,就连唐行云这个现代人对南陵王的气度心胸亦是佩服不已。等到他转头去看自家影卫,却发现钟辰早已经看得呆了。唐行云扑哧一笑,紧紧贴着自家影卫耳边吹气:“钟木头,你看这南陵王果然是个话痨吧,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刚才让我们两个都吃得饱饱的,要不然,现在饿着肚子在这里听古人文绉绉的谈古今,论天下,岂不是要憋屈死?”

    钟辰额角微抽,挑眉问道:“卫决,你这个没心没肺的难道就没有别的感想么?南陵王这样的赤诚之心,不正是现代社会最稀缺的么?”

    唐行云原先也为南陵王的气度胸怀心折,可眼见钟辰对着别的男人露出佩服钦慕的神色,就觉得心里十分别扭,哪怕那就只是一段精心设计的数据,他也很有些吃味,于是他故作不知的岔开话题:“钟木头,原先我一直都以为你就是这样的珍稀动物呢,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军方的坏话你就气急败坏起来了,你才是根正苗红的铁血真汉子吧。”

    钟辰心里一动,表情顿时微妙起来:“难不成你一直都偷偷仰慕我?”

    唐行云一脸鄙视的转过头去:“你可知道铁血真汉子的典故真正来自于哪里?”

    钟辰明知道自家主子又恶趣味的在给自己挖坑,他还是抵不住好奇一头栽了进去:“难道不是说军人都是经过了血与活的洗礼么?”

    唐行云一脸坏笑的贴在自家影卫耳边,语气十分暧昧,暗藏情愫的尾音微微上扬:“所谓铁血真汉子啊,那可是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跑马,胸口碎大石,瓶盖折菊花哟,要不我们今晚在床上就来挨个试上一遍,看看你钟辰是不是铁血真汉子?”

    钟辰自然能听懂唐行云话里光裸裸的情/欲,却并没开口反对,本来对于习惯用下半身来思考问题的男人,要相知相爱,首先能在身体上互相吸引才是最基本的吧。毕竟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很少谈什么天长地久,多半看的还是眼缘。若是能让唐行云更加迷恋自己的身体,对于感情毫无安全感可言的钟辰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件轻松愉快的美事呢。

    ☆、引诱

    作者有话要说:白日宣淫:指的就是大白天滚床单。接编/辑通知,本文可能会在本周内的某一天入v,所以大家不要再养肥了。赶快下载什么的吧,万一倒v就不划算鸟。

    “钟木头,你说南陵王这话痨还会揪着他家总管说教多久?”原本唐行云还因为自家影卫对南陵王气度的欣赏而有些吃味,所以故意胡搅蛮缠的岔开话题。

    可当南陵王抓着苍术那细白的小手爪子筛糠倒豆一般噼里啪啦说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还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之后。就连一惯淡定的钟辰也开始发怵起来。还好,在坐的都是身负武功之人,要不然在北疆雪夜的寒风下枯坐了这么久,恐怕早就冻僵了吧。

    不过,唐行云从来都对细节十分敏感,对早已经设计好的程序和数据而言不存在抽风一说。不管是南陵王这个npc原本就有话痨这个属性,还是有其他什么别的原因,南陵王滔滔不绝的却都是大雍当前的局势。

    这些消息,在他和钟辰到达北疆城之前,对他们而言是无比陌生的,他们虽然一直在远山里游弋,整个游戏世界对他们而言,却有绝大部分都是一无所知的。那么,眼前这种诡异的情况极有可能是系/统大神又在捣鬼。唐行云不动声色的在亲密频道里和钟辰开始讨论:“钟木头,刚刚南陵王说了那么多,你记下了多少?”

    “额,钟辰或者说极乐楼主这个人物本身就附带了过耳不忘的技能,所以就算我一直心不在焉,实际上这些消息我也已经八九不离十的都记下了。”

    “你觉得这会是偶然么?”唐行云把手脚都缩回宽大的衣袍里,整个人紧紧缩进钟辰怀抱里,倒不是他真的有多冷,只是在远山里混了这么久,因为他莫名其妙的身高问题而产生的习惯性动作罢了。

    其实,唐行云和钟辰在游戏里的相处模式和卫决和齐志浩在现实里的相处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哪怕他们已经滚过数次床单,但现实中他们能共同讨论的话题实在是太过有限,所以两人之间反而少了很多亲密的机会。

    游戏里的唐行云和钟辰却早已经默认了这样的相处模式,无话不谈,朝夕相对,亲密无间,反倒比现实里的两人更像是情人和床伴。至少,在游戏里唐行云大部分的睡觉时间都是在钟辰身上度过的。

    更为重要的是,在游戏里的两个人都以一种各自轻松的方式生活着。因为是直接的脑波扫描,因而就算是面瘫如齐志浩,在游戏里,钟辰这个人物的身上还是能看出很多情绪的变动来。

    游戏里的钟辰习惯性的顺着唐行云指明的方向去思考,就算他对程序数据一无所知,也不妨碍他能以旁观者和亲历者的双重身份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十分透彻。他们恰巧在北疆城的城门口遇到王府总管实在是太巧了。所以钟辰心里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动了手脚,这个疑问现在又被自家boss刻意提了出来,他当即表示了赞同:“千机狐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又能把神出鬼没的璇玑营经营得有声有色,必然不会是大大咧咧不知谨慎行事的家伙,更何况在我们进到北疆城之前,只是你心血来潮的想要多看看北地的风景才刻意拖了很久,这种临时性的情报,是不可能被游戏里的其他人在第一时间截获和利用的。”

    “没错,不管远山里的其他高级npc都有怎样的武功智谋,他们终究还是照着自己身份固有的能力在发挥,这种违背常理的灵异事件,毫无疑问又是远山智脑这个大boss的阴谋手段。不过好在,以系统目前的智商很多事都没办法和真正的人类一样分辨清楚。既然我想给王府总管下毒,那么系统为了更快的让极乐楼和王府水火不容,自然会不遗余力的给我们创造便利条件,所以,千机狐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中了毒。”

    “这么说来,按照你的推断,在系统帮助我们给王府总管下毒的这个过程中它又进化了?”钟辰直挺挺的坐在阴冷的石凳上,分毫未动,南陵王依旧不知疲倦的小声向自家总管解释着什么,只有钟辰锐利的额角上黑白分明的眸子隐约显出的担忧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远山智脑进化得越快,那么他们行动的时间就越少,这无疑使得任务的压力在一步步的增大。

    “没错,一个有智慧的物种如果想要进化,唯一的途径就是思考。在极乐楼和南陵王府前前后后的纠葛里系统的手段随着它思考时间的增加而变得愈发隐蔽。不过好在,我们早就被剧透了,只要在终点等着,那么系统大神要从哪条路上奔过来都没关系。”

    钟辰一脸的莫名其妙,小声反问:“我认真研究系统手册的时间比你多多了,为什么被剧透的不是我?”

    唐行云暧昧的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戳了戳自家影卫的脸:“我不是说过了么,系统被赋予的主线剧情一定是南陵王谋反,而和大内总管交好的极乐楼和南陵王府的冲突升级无疑是把皇帝和王爷之间的猜忌加大的一条捷径。恐怕接下来系统要做手脚的就是璇玑营的那些死士们,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只要我们把南陵王带出北疆城,璇玑营一定会出那么一两个叛徒。”

    钟辰很快抓住自家boss话里的重点:“这么说来,我们这次行动还是应该带走千机狐?”

    “当然不是,如果不给对方敌人已经踏入陷阱的假象,真正的大鱼又怎么会乖乖上钩呢?只不过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我们要用什么办法把这段剧情提前透露给苍术,好让他提早有防范?”

    “关于那条大鱼,主子你是不是已经心中有数了?”钟辰垂头扫过唐行云晶亮的瞳仁,他眼底的笑意妖娆而危险,却带着一击即中的强大自信。

    “既然系统一开始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那么系统交给我们的两个至交无疑和这段剧情关系非同寻常。我们主动出击的第一步就是要除掉大内总管和端木山庄的庄主这两个一开始就被系统强塞到我们旁边的高级间谍。只要我们造成的变数越多,在之后的行动中系统大神可能暴露的破绽也就会越多,这就像是谎言,一旦一个重要的谎言被说出口,要保证这个谎言不被拆穿,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

    “既然主子早就打定主意要先对付他们,又何必还专程找来千机狐去查隐藏在高级npc之中第七人的消息?”钟辰早就料到自家boss必然是早有计划,真正听到的时候反而不怎吃惊了。毕竟他们和龙椅上的那位,说起来唯一的联系也就是曾经和大内总管私下聊过天了。

    “其实,不管是什么游戏,真正的玩家们力量才是最大的,既然知道了萧临的本尊是席氏的总裁,就更没有不利用一番的道理?有南陵王作证,我们身为高级npc的事实才更有说服力不是么?”

    “主子凭什么认定萧临和秦飞雪他们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拉他们入伙我们可是一点资本都没有啊。”

    “怎么会,对游戏玩家而言,所谓的利益无非就是装备、经验和声望。而这些东西,不管是你我,还是南陵王的府邸都是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你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席大总裁的侄子,所谓威逼利诱,我可是全部都准备好了的。”

    钟辰看着自家boss把坑蒙拐骗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各种手段层出不穷,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大了好多,不过在毛骨悚然的同时,钟辰又有一种微妙而又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就好像自己能够成为唐行云生命里那个被坑的最惨的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一般,就连灵魂也随着他算计的眼神而颤抖着。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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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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