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作者:草木良品
正文 第13节
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作者:草木良品
第13节
镇西王顿时有些惊疑不定了。他的人从宋玺进府就开始盯着,并未看到有其他人出去打埋伏,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宋玺一早便在提防着他,所带来的人手并未像他所说的那样少。在未知对方有多少人马的时候贸然进攻,那是下下之策。
镇西王迟疑片刻,带着人马顺着山道撤退。
他们的人走后,宋玺的马跃上岩石之上,眉头皱得死紧,“宋小八,你给我出来。”
宋八代讪讪从树上跳下来,“给你听出来了?”那哨声是宋玺之前教给他的,用以危机关头联络的信号。方才一时心急,想都没想就吹出来了。
宋玺把他拉上马,调转马头去与青衣汇合。
“你知不知道多危险,就敢这样一个人过来?”宋玺挟着他的腰,又高兴又生气,简直不知拿他如何是好了。
宋八代有些得意,“恭亲王的人跟到半路被我甩了。”又瞪了宋玺一眼,“你也知道危险?就凭着树林里那四个人就打算将他唬过去?”
宋玺抽了马屁股一鞭子,加紧赶路,“镇西王为人多疑,我只消令他起疑心即可。京里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就过来了?”
宋八代把宋家被圈禁和恭亲王的事都说了。
宋玺揉揉他的脑袋,“我很高兴你过来找我,这个时候你能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宋八代有些不自在,耳朵悄悄红了,自我辩解道:“是因为恭亲王将馨惠郡主与靖王的关系告诉了我,我担心你被镇西王暗算,这才赶过来的。”
宋玺才不在乎,“靖王会知道你对我这么重要,兴许便是馨惠郡主告诉他的。不管什么原因都好,从现在开始都跟着我,不要偏离我视线之外,不然我会担心的。待料理了靖王,咱们再与恭亲王商谈宋家的事。以他的为人,不会难为他们的。”
宋八代点头,有些迟疑,“阿玺,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对皇位这么执着?”
宋玺搂紧他,看向远方,“当日寄身在国公府,我视卢国公为祖父,感激他,敬重他,但到最后,他让文斐绑架你,收了大哥的家书……我总是在想,若当时我已经为皇,是否就能阻止一切的悲剧,母亲不会死不瞑目,你我之间也不会有这个一辈子都打不开的心结。”
宋八代也有些动容了,他从未知道宋玺隐藏于心底的愧疚是如此之深,他也不是没有怨恨过,只是此时再提起,他不忍心再责怪他,“往者已矣,就算你现在争得皇位,也于事无补。放下这一切,像仇先生他们一样,找个隐蔽的地方安稳过一辈子,这样的人生也未尝不好。”
宋玺怔忪地看着他,“放下……一切?”他是一国太子,手中握有兵权,他距离那个位置不过一步之遥,在这个时候放弃,跟任人鱼肉有何分别?
宋八代知道他需要时间考虑,也不再劝说,只道:“当然,也得等你处理完京师的事情。你有的是时间考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宋玺握住宋八代的手,“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不要这些,你愿意跟我一起走?”
宋八代垂下眼,“我愿意去尝试,但是可能需要些许时间。”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包括心中的遗憾。
宋玺紧拥着他,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想到你能陪着我,那样平淡的日子也令人期待起来了。回京之后,我给你答复,你也……给我一个想要的答案,拉钩?”
“幼稚。”宋八代嘴上这么说着,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陪他幼稚了这一回。
“正事要紧。”
“嗯,听你的。发信号与青衣,回京。”
镇西王走后没多久意识到不对,又折回来,可是这时候哪儿有宋玺的影子。这一次不但得罪了太子,还赔了一万的兵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有靖王那里,还扣着他镇西王府的嫡长女。要指着靖王看在女儿的那点子痴心的份上不伤害她,当真是异想天开。
看来是得上一趟京师了。
“传令下去,整军待发。”镇西王唤了座下另一副将过来,“继续派探子查探太子大军的行踪,若有发现,立即来报。”
而宋玺,早就与青衣的大军汇合,一路往京师而去。
皇宫之中,靖王正在静贵妃的寝宫之中。
“母妃,如今该如何是好?”原以为拿捏住了宫里皇太后,文臣里有大半都站在他这边,武将里卢国公一倒,兵权也有部分到了他手里,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了,单单一个太子殿下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不想,文臣里今日有骂他靖王辱没祖宗的,明日有以身死谏的。靖王想得简单,谁不服杀谁,不想死了一个又来一个,总不能全杀了吧?这也就算了,文臣耍的到底也是嘴上的功夫,最令他烦心的那些武将,三天两头就闹出些个争斗来,靖王如今最怕的就是发生兵变,到时候背腹受敌,万劫不复。
静贵妃揉了揉额头,“慌什么,让我静一静,这几日都让那老虔婆吵死了。”若不是为了让她为先皇的诏书做个见证人,她又何必留她性命?!“恭亲王那里呢?不是让你先把他除掉麽?”
靖王一愣,随即有些苦恼,“二哥一直称病,避府不出,连抓他个把柄的地方都没有。再者,他府里侍卫武功高强,派去暗杀的人无一生还。”
静贵妃冷哼,“叫你做一点事都办不好,以后如何当这一国之君?!”
靖王也有不满了,他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够多了,偏生他母妃还不体谅他,“二哥既无与朝中大臣交好,又无军权在手,除掉他是不是多此一举了?依儿臣看,如今最重要的是太子。太子一日未抓到,我这位子就一日不稳。”
“蠢货!”静贵妃猛拍桌子,“恭亲王在朝中多年,根基可要比一直在外打仗的太子要稳得多。我告诉你,无论明的暗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好,想办法除掉他。其他事情你暂且放下,把这事办好,你这皇位就稳了大半。”
靖王被臭骂了一顿,不甘不愿地告罪出来。
路上遇到馨惠郡主,此时他半点应酬的心情都没有。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你有事迟些再说。”
“你站住!”馨惠郡主挡在他前面,“今日你得给我说清楚。当初你说是陛下赐婚,你不得已才娶了那个女人,你心里只有我一人,如今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又怀孕了?难道你一直都是在骗我?”
靖王忍着脾气,好言哄着她,“那只是一次意外,我是真有事,不如这样,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再过去找你。”
馨惠郡主是被娇宠着长大的,眼见着心上人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我为了你,亲自写信给父皇让他替你拦住太子,为了你我把太子的交情都毁了,你却在你后院里宠幸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你对得起我吗?!!!”
靖王在静贵妃那里被吼了一嗓子,出来又被馨惠郡主吼,再好的脾气也告罄了,一把将她推开,冷冷道:“你想听真话么?行,那我就告诉你,我烦透你这个粗鲁没点教养的女人了。我喜欢后院的任何一个女人远远多过你,不,应该这么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接近你不过是想要镇西王府的兵力。”
“不……不是的……”馨惠郡主呆住了,“我不信,不信……”
靖王冷笑一声,“来人。”立刻有内侍过来,靖王指着馨惠郡主,“将她送回寝殿去,好好看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踏出宫门一步。听到没有,滚!”
内侍吓了一跳,立刻上来拉人。
馨惠郡主猛地挣开他。她自小跟在镇西王后头,习武骑马,被当男子一样放养。如今猛一使劲,那内侍哪里是她的对手,一下子被推到在地。
趁着这个空档,馨惠郡主拔出头上的银钗子,猛地朝靖王刺过去。
靖王吓了一跳,偏过身子堪堪躲了过去,“疯女人,你真是疯了!”狠狠一掌打在她胸口处,将她拍飞出去,摔在石阶之上,额头磕到石阶的尖角,鲜血猛流。
内侍吓得半死,匍匐着爬过去晃了晃,地上的人没动静。他哆嗦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啊啊——王爷,没,没气儿了!”
靖王拍拍手,“死了就丢出去,晦气。”又朝内侍道:“偷偷处理掉,别叫别人给瞧见了。至于跟她一同过来的侍卫丫鬟,一并处理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进入完结倒计时,大概还有两万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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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联合
天色已晚,内侍拖着个尸体,避着人往冷宫的方向走。他记得那里有口井,荒废了许久,把尸体往那里一丢,保管人不知鬼不觉的。夜风清凉,各宫守夜的宫女太监都将灯压暗。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道上,内侍的心咚咚咚地响着。
好在那口井离得不太远,他把尸体丢在一边,伸手去搬井上的石头。还真沉,听说每年死在里面的宫女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这才特意将井口封上。不想今日真是倒霉,还得把石头弄下来。
内侍一边搬一边想着,只要办成这桩事,他在靖王那里也算是挂上号了,待靖王登基,那他从此便可平步青云了。这么一想,心里头那点怯意立刻消散得七七七八八,还真给他将石头搬下来了。
再转头一看,登时吓傻了,尸体呢?
他四处摸索,连井后面也没放过,但就是没看到尸体。这大半夜的,好端端的尸体怎么就不见了呢?莫非是……诈尸了?
他猛吸了口气,裤裆一热,竟是吓尿出来了,也不敢叫,连爬带滚跑得远远的。待他走远了,两个身影从墙角的狗洞里钻出来,悄悄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第二日,馨惠郡主随行侍卫婢女都忽然身染重病,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清点的小太监随意数了数就令人拉出去,未免引起传染便一把火烧了。
靖王此时还不知道给自己留了个大麻烦,他正在为静贵妃交给他的事儿烦恼。
门人提议,“既然恭亲王躲在府里头不出来,那咱们干脆就把王府烧了,能把人烧死最好,烧不死也能把人逼出来,到时候再安排刺杀。”
见靖王沉思不语,另一门人也劝说:“听闻太子从镇西王处借得一万大军,已经朝京师而来,虽然目前宫内禁军在咱们掌控之中,但武侯府凌素掌管京师诸卫,此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油滑得很。若是咱们略微露出些颓势来,此人必定会立刻倒向太子一方。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完恭亲王一事,好腾出手来与太子一战。”
靖王终于不再犹豫,“此事就这么定了,安排些好手去办,此事不容有失。”
“是。”
提起太子,靖王想起之前圈禁的太子的养父母一家,“宋家老二还未出现麽?”
下面的人迟疑,“尚未发现。”
靖王捏紧拇指上的扳指,咬牙,“那就不管了,到时候太子大军攻城,先把宋家那一家子丢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重情重义。给我看紧了,出了岔子本王唯你是问。”
而被人惦记着的太子殿下,此时正与接到信号赶来的松郸的队伍会合。松郸带了五千人的先锋兵,别看只有五千人,可都是骑兵,攻城之时绝对能以一敌二。
“你抽出这些人来,岐凉那里如何了?”
宋郸微微点头,“殿下之前派去侦查的人回来禀报了,果然如殿下所料,越国的稍微一试探,岐凉的大军立刻压境。可见出战定西并非是他们的主力军,他们也并不打算与咱们定西开战,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宋玺冷笑,“那就给我狠狠地打,直打到他们都城去。”
“是。”副将领命而去。
宋八代拍拍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天色已晚,此处距离京师不远,是要继续赶路还是要在这里过夜?”
宋玺扫视了一眼,见这里地势平坦,又有林木为天然屏障,遂道:“先歇一宿,待明日再继续赶路,天黑前刚好可以进城。”举手示意,“传我命令,就地扎营。”
安置下来之后,宋郸带了侍卫去林里打猎,收获颇丰,几头牛和两只羊都让人就地宰了,算是给下面的士兵加餐。他只留了两只山鸡,煮水烫熟去了毛,又清好内府,抹了盐巴和少许蜜乳,烤得金黄金黄,皮脆柔滑,跟宋玺、宋八代三人大快朵颐了一顿。
正吃着,外头忽然传来喧哗声,宋郸出来一看,守卫的士兵把一个人推了上来,说是在附近鬼鬼祟祟的探子。
宋郸扫了一眼,随即眉头紧皱,“我来处理,你们都下去吧。”
待士兵下去之后,他给人松了绑,语气不善,“郡主为何独自一人深夜到此?这里距离京师可有数十里路。”
“这是太子殿下的大军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让我进去,我要见太子殿下。”馨惠郡主白着一张脸,看神色有些癫狂之态。
宋郸正迟疑,宋玺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她进来吧。”
待馨惠郡主一进去,连宋八代都倒抽一口气,她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庞上满是尘土污秽,额上更有血迹渗出,医者的本能让他忍不住放缓了语气,“郡主可是受伤了?”
馨惠郡主闻言大哭了起来。
行军又没有侍女丫鬟跟着伺候,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宋八代去煮了热水,还给她留了伤药,“你梳洗再上点药吧,我们出去等。”
一炷香之后,馨惠郡主才彻底平静下来,四人重新坐下,她这才将事情的始末说出来。说到她差点死了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当时不过一时气急窒息昏迷,那太监竟想将我沉尸井底。多亏了我的婢女出来寻我,发现之后将我救了出来。”
先不论她所说是真是假,单单就她的动机,宋玺就感到很好奇,“既然郡主脱险了,何不尽快出城回镇西王府,怎么倒上我这里来了?”
馨惠郡主眼眶一红,随即跪下来,“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父王和殿下已经结了仇怨。这次来找殿下,一来为了能弥补一二,求陛下宽宥父王的罪过。”她抬起头,眼里带着怨恨,“二来,更是为了报仇……”
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馨惠郡主显然这一路都在计划着如何报复,说的话虽然颠三倒四,却是逻辑清晰。
“你先休息吧,此事明日再说。”
将军帐留给馨惠郡主,宋玺与宋八代、宋郸换了另个。
“她的话可信麽?”宋八代率先开口。
宋郸和宋玺对视一眼,“观她的神态表情,十有八/九。不过此事不急,她不是说她婢女已经打听到,静贵妃令靖王去对付恭亲王麽?给恭亲王透个信,就当还他护住宋家的人情,也可看看馨惠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于是当夜,站在书房里的恭亲王案头便多了把小刀,小刀与信一同被射进他的书房之内。看完信,恭亲王摸了摸鼻头,看来给靖王的绊子是少了点呢,不过静贵妃这个女人总算还有点脑子。
又是暗杀麽?
恭亲王一笑,唤来侍卫吩咐,不多时便乔装打扮出府,看来是时候跟太子殿下谈一谈了。
第二日清早,没有惊动靖王那些侍卫,恭亲王带着护卫悄无声息出府,出城,一路快马加鞭,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远远到了宋玺的大军。敢这样大喇喇将他约出来,是当真这么自信不将他放在眼里麽?
“吩咐下去,先原地休整。”见到他,宋玺挥手示意。骑着马靠近,两人对视一眼,毫不掩饰各自的野心。
“小八呢?”恭亲王先挑衅。
宋玺好整以暇,“还睡着呢,昨夜折腾了一宿,把他累坏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互相撇开脸。
宋郸抱拳,“王爷此番来,是有何要事?”
恭亲王这才重新看向宋玺,靠近一步,“太子报信与我,我还以为是殿下有话要说呢。”
宋玺睥了他一眼,“你我心知肚明。”
恭亲王笑了,“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殿下干脆,那我也直说,不管是看在小八的面上,还是为了天下百姓,我都不想与你为敌。想必殿下也是如此想的吧?如今我只想听听殿下的想法,打不打,全在殿下的一句话。”
宋玺深吸了口气,半响才道:“小八想与我一同归隐。”
“殿下这是在炫耀麽?”
宋玺终于笑了,下这个决定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艰难,“快滚吧。”
正说着话,忽然前头有快马进疾驰而来,“王爷……”
恭亲王转头,“怎么了?”
侍卫下马行礼,“府里着火了。”
恭亲王猛地变了脸色,“哪个位置?”
“从,从书房烧起来。”侍卫还在解释,“王爷立刻没多久就烧起来了,好在救火及时,未有伤亡,就是书房里的东西……”
书房!
他的画像,他仅存于世上的唯一一张画像!
恭亲王阴沉着脸,一甩马鞭飞出好远,“宗珏!很好,很好!”后面的话侍卫没有听清楚,没有来地打了一阵冷战——王爷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有人要倒霉了!
☆、第66章 大势已去
宋玺说那句话的时候,宋八代正从林子里走出来,抱着一怀里的野果子,听到的时候只觉得一怔,手一滑果子掉了满地都是。
宋玺跳下马过来帮他捡果子。
宋八代状若不经意问他,“你方才与恭亲王说什么?”
宋玺笑了笑,故作神秘,“不告诉你,咱们可是有约定在先,我要等你说完再告诉你。”
宋八代心说藏什么啊我都听到了!
“愣什么,上马,出发。”宋玺捡了果子,伸手来拉他。之前宋八代抗议过,想自个儿骑一匹马,宋玺以马匹不够的理由拒绝了,没办法,宋八代只得继续跟他挤一匹马,并忍受某人由于摩擦碰撞引起各种反应。
馨惠郡主又换了男装打扮,脸色阴郁,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
宋八代有些担心,“她所说的可信麽?”
宋玺挑眉,“怕什么,宗珏不过是仗着地利而已,我根本没想跟他玩手段,打过去就是了。至于她,我会派人盯紧些就是。”
“那恭亲王……”虽说他承诺过不会伤害自己,但对宋玺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比起恭亲王来,宋玺继承大统更加名正言顺。
宋玺摸摸他,趁机揩点油,面上是一本正经,“他又不傻,除掉我对他没好处。只要我遵照协议,他不会出手的。”
“协议?”宋八代挑眉。
宋玺猛甩了一把缰绳,“走了。”
大军一路朝京师出发。
守城的士兵早在大军逼近京城的时候便发现了,立刻回禀了凌素。
“可看清楚旗号?”凌素凝眉,半响又冷静下来,心中有所猜测,“再探再报。”
在确定是太子殿下的军队之时,他亲临城下,大开城门倒履相迎。靖王派来的名为辅佐实为监视的王副将提剑想阻止他,被身边两个侍卫挡了回去,当场拿下。“押出去,给太子殿下接风洗尘。”
“好,凌将军也是忠义之士,眼下随我进宫捉拿乱臣贼子。”宋玺连马也没有下,转头下令,“宋郸,点五千精兵守住城门,若有硬闯者,格杀勿论。青衣,带领其余人马随我攻进皇宫。记住,万不可惊扰百姓,若有违令者,以军法处置。”
靖王早在大军未进城的时候便进了宫。
“母妃,凌素那个狗东西果然如你所料叛变了,如今我们只剩下宫里这五千禁卫,是不是……”
静贵妃摇头,“急什么,咱们有先皇诏书,又有皇太后的证词,文武百官也有大半站在咱们这里,他是太子又如何,咱们还要置他一个擅闯宫闱之罪。当年那个贱婢呢?让人把她带过来,一会有大用。”
靖王还是显得惶惶不安,“如今宝藏里的东西大半都运出去了,咱们现在从暗道走还来得及,到时候去到海外,有了这些钱财,又何尝不能东山再起呢?”
静贵妃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没有胆识的儿子呢!
“那是咱们给自己留的后路,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听着,一会你要是再像这样子,那咱们母子俩就死定了。给我收起你那懦弱的样子。这个赌,赢了,你就是一国之君。输了,输了也没什么,咱们还有路可以走。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一会该说什么。”
“娘娘,太后娘娘的药到了。”侍女站在门外轻声提醒。
静贵妃挥了挥手,“去吧,看着她服下,一会还要她出去说几句话,别让她睡死了。”
“是。”
侍女走后没多久,守宫门的禁卫来报,太子殿下带兵硬闯进宫。
“来了。”静贵妃精神一震,“替本宫挽妆,你召集文武百官,上朝。”
宋玺进宫的时候并未遭到强烈的抵抗,禁卫不过要他放下兵器便让他进来。他还以为靖王是放弃抵抗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靖王可否告诉本太子,父皇尸骨未寒,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靖王被他的气势吓得一愣,说话有些结巴起来。静贵妃好看的弯眉皱得紧紧的,抢先一步道:“宋玺,你可知罪?”
宋玺冷眼看她,“喔?贵妃打算给我安置一个什么罪名?”
静贵妃居高临下,“自然是欺君之罪。”见百官诧异,她反倒不急着解释,拍拍手,“把人带出来,本宫要你无话可说。”
“这不是当年……伺候柔妃的、后来又出来为太子殿下正名的宫女?”
静贵妃冷冷道:“不错。只不过大家,包括先皇,都被这个女人和宋玺蒙蔽了,宋玺根本就不是先皇的孩子,一切都是他们串通好了。”低头看了看下面的人,“你自己说。”
那宫女浑浑噩噩地,说话倒跟背书一样,“先皇的孩子死在了路上,他姓宋,是宋家的孩子。先皇的孩子死在了路上,他姓宋,是宋家的孩子……”
宋玺笑了,浑不在意,“贵妃就打算用这个……”他一副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样子,随兴挥了挥,“先皇立我为太子,你是在说先皇有眼无珠?”
“放肆!”靖王站出来,“父皇只不过是受了奸人蒙蔽而已。”
静贵妃点头,“不错,况且先皇在驾崩之前也已经察觉不对,又命人重新彻查,这才让他发现了真相,一怒之下竟是就这么去了。宋玺,你不但欺君,还害死了先皇,你可之罪?”
宋玺掏掏耳朵,“当真不知。”
文武百官有立场坚定的,跟着看着热闹;有惊疑不定的,四下里互相打眼色。
静贵妃站了起来,“知你不信,好在先皇驾崩前立下诏书,为的便是废你太子之位,另立明君。”她微微示意,季公公便拿着明黄色的圣旨而来。
底下有站在靖王这边的大臣,当下便站出来配合道:“陛下英明。贵妃娘娘,不知陛下所立新君为何人?”
静贵妃倒没有立刻说,只是挥了挥手,“请太后娘娘,陛下立诏书之时,太后娘娘也在场做了见证,一切自有太后娘娘做主。”
太后被一个宫女搀扶着走进来,在主位之上坐下。
众人行礼之后,静贵妃假惺惺走到太后跟前,“母后,陛下当日可是另拟了诏书?”
“是。”太后呆滞地回答。
静贵妃挡住众人探究的视线,继续道:“母后可否为文武百官解一解惑,此诏书是真是假?”
“真的。”
静贵妃闻言笑了,转头看向众人,“众位还有何疑问?”
底下立刻有人回应,“既有季公公和太后娘娘作证,那此诏书必定是千真万确,还请公公宣读诏书内容。”
静贵妃点头,“既如此,季公公便宣读吧。”
“是。”季公公躬身,“朕即位五十有六年矣,海内河清,百姓安乐……皇太子宗玺,虽人品贵重,奈何身有隐疾不堪重任,剩余皇子之中惟皇二子宗瑾甚肖朕躬,朕欲传大位于皇二子宗瑾。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这不可能!”靖王跳出来,指着诏书大喊,“是假的,一定是被人调换了!”
宋玺冷冷看着他,“这可就好笑了,方才皇祖母,贵妃与季公公都说是真的,这会儿又说是假的,敢情这圣旨真假全在三哥你这一句话啊?”
静贵妃脸色煞白,显然也想不出为何忽然变成这样。她看向季公公,又猛地转头看向太后,太后正盯着她,目光清明,哪儿还有半点喝了药的神态。
“你以为让哀家喝了药,便能随心所欲?”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好在老天有眼,这个丫头救了哀家一命。”
靖王定睛一看,差点昏了过去,那个宫女看着很眼熟,不是别人,正是馨惠郡主近身伺候的侍女,她怎么没死?!
宋玺看够了戏,这才慢悠悠走出来,“我与二哥识破你们母子俩的狼子野心,知你们定会换了父皇的诏书,便抢先一步将诏书藏了起来,今日趁机换了回来。”
下面有大臣疑惑了,“殿下是说……”
“不错,这诏书是真的,当日父皇立诏书之时我与皇祖母都在场,各位可以看看,上面还有皇祖母与我的印鉴。我身体不好,难堪这一国重任,为了定西百姓,便央了父皇另立明君。父皇疼爱我,一直犹豫不肯,好在最后父皇还是以大局为重,立二哥为新君。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定西的太子。”
说着利落一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语气是铿锵有力,殊不知他说这句话是有多么不甘愿。
众臣一愣,随即跟着跪下来。
静贵妃和靖王呆住了,大势已去,等待他们的是万劫不复。
“不,本宫不会这样认输的,本宫才是太后。”静贵妃忽然冲过去,从鬓发抓下凤钗抵住皇太后的脖颈。“都别过来,珏儿,过来。”
☆、第67章 致命一击
宋玺站起来,扫了恭亲王一眼,心道不好,恭亲王似乎不打算顾及皇太后,一门心思要置靖王于死地——那家伙是疯了吧?!
宋八代悄悄捏了捏宋玺的手,意思很明显。宋玺拉住他,“别犯傻,这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
静贵妃脸色难看,她原本是打算挟持皇太后,只要到了密道入口,这些人便追不上了。只是没想到皇太后服药多时,连走路都要人搀扶,更别说是跑了,这完全就是带了个包袱。一扫下方,一下子就看到宋玺与宋八代紧握的手上。
“你们是打算置太后的安危于不顾了麽?”静贵妃慢慢冷静下来。
恭亲王嘴角弯了弯,“嗯?”
宋玺暗自翻了个白眼,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只得出言阻止,“贵妃,大局已定,我劝你还是放了皇祖母,我与二哥可放你们母子一条生路。二哥,你说呢?”
恭亲王眉眼间带着一丝残忍,“此等恶人,不满族尽屠岂非便宜了他们。”
宋八代也看出不对劲来了,眼前的恭亲王好似完全失去理智一般,靖王到底做了什么蠢事了,竟惹得恭亲王杀机毕现?!
靖王站在静贵妃身边,脚开始软了起来。静贵妃却比他要冷静一些,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只要你们放过我们母子,我们自然不会伤太后娘娘分毫。恭亲王,当年卢国公世子死于战场,你一直有所怀疑,可惜查来查去一直找不到动手之人。今日你若放了我们,我便将那人的名字告知于你,如何?”
当年卢国公世子的死是由多方造成的,其中有先皇的授意,静贵妃的推波助澜,可惜亲自动手之人却是个谜,恭亲王费尽心机却一直无所获。今日乍听之下,所剩无几的一丝理智也彻底没了。
“你说,说了我可以放过你们母子。”
静贵妃摇头,“我信不过你们。你们不是想要我放了太后麽,那么让他来当我们的人质。”她紧紧盯住宋八代,露出如同毒蛇一般的微笑。
靖王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立刻用刀指着宋八代,附和道:“对,让他过来,我们便放了皇祖母。”这个人他记得,便是当年耍了他们母子一通、狸猫换太子的那只狸猫,据说还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
宋玺将宋八代护在身后,“妄想。”
恭亲王转头,目光森然。
宋玺似乎明白他的打算,“不可能。”
一瞬间,大殿之上气氛凝滞。
静贵妃笑了起来,讽刺地看着皇太后,“看吧,这便是您的好孙儿,宁愿看着您老人家受苦,也不愿施以援手。”
恭亲王朝宋玺宋八代走过去。
“相信我,他不会如何的,我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再说你也得为皇祖母着想,她老人家可挨不了多久的。”
宋玺冷笑,“以二哥手段,待你抓住她们母子,想要什么没有。皇祖母自然得救,但他不能去。”
恭亲王逼近,宋玺寸步不让,气氛剑拔弩张。
静贵妃看到这一幕,无声地笑了。趁着众人目光都放在两人身上之时,递了个眼色给靖王。为以防万一,她早在议事厅殿主位之下做了手脚,只要一按便有暗门打开,可直通他们之前的暗道。且人入内,一旦门关上之后,这暗门便也废了。
机会只有一次。
底下恭亲王与宋玺的人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动起手来。
宋玺护着宋八代且避且战,恭亲王似乎无意拖延,一指宋玺,“给我抓住他,死活不论。”又加了一句,“别伤着后面的人。”
宋八代吃了一惊,不敢相信恭亲王竟然疯狂至此。
宋玺将他死死护在身后,一面躲避四处飞来的暗器,一面往后退。
静贵妃暗道:“就是现在。”
一把推开皇太后,反身按下暗门的开关,“快走……唔——”
门只开了一半。
靖王眼睁睁看着静贵妃在他面前倒下,后背中了四五个暗器。他吓得大叫了起来,抱住静贵妃的身子想往暗门爬过去,很快被冲上来的侍卫控制住。
宋玺拉着宋八代后退一步,冷眼看着。
皇太后被人扶着,传了御医回寝宫歇息了。
宋八代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傻眼看着宋玺。
宋玺揉揉他的脑袋,“静贵妃如此镇定,想必是还有后招,如此挑拨离间不过是想浑水摸鱼罢了。我们合演了这么出戏,反将了她一军。”
宋八代吃惊,随即咂舌,“你们演得好逼真,方才我都以为要打起来了呢,你们可真有默契。”
被称赞了的两人默默别开头,不高兴。
“静贵妃,如今你已经无所依仗,若你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本王或许能饶了你们母子俩的性命。”恭亲王居高临下,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
静贵妃吐了一口血,半天才找回神思,“好,我告诉你,但是你得先放了珏儿。”转头抚着靖王的脸,“你先走,好好照顾自个儿……”张了张嘴,气息虚浮。
眼看着就快不行了,恭亲王挥了挥手,“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滚吧。”
靖王哆嗦着身子,迟疑片刻之后毅然丢了静贵妃,连爬带滚地冲出去。恭亲王和宋玺都没有下令,没有人阻止他,一路畅通无阻。
静贵妃招手,“那个人,他叫……”
恭亲王变了脸色,凑过头去,疯狂摇着她的手,“快说,是谁。”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宋八代大喊一声,“小心!”恭亲王后退已经来不及,一只透着银绿色的箭从议事厅顶部射了下来,没入恭亲王右手手臂。恭亲王看都不看一眼,捏住静贵妃的下巴,“快说,不然我会将宗珏五马分尸,屠尽你娘家一族。”
静贵妃笑了,头一歪死了。
恭亲王愤怒大吼,嘴唇变成黑紫色,嘴角开始渗出血来,明显是中了剧毒。
宋八代立刻跑过去拿银针封住他的穴道,“王爷请冷静下来,您这样只会加快毒性蔓延。阿玺,快替我按住他。”宋玺立刻照做了,宋八代随即拿了匕首挑开伤口将毒箭拔了出来,流出来的血是腥浓的黑色。
方才恭亲王受伤那一刻,宋玺立刻让青衣去查看议事厅的顶部,果然也是被动过手脚的。
“靖王呢?”
青衣行了一礼方道:“已经被抓住了。”
恭亲王猛地睁开眼,“先别弄死,本王还有话要问他。”
“死了就不用问了,下去问贵妃吧。”宋八代难得也发火,“躺下,等把毒逼出来,你爱问谁问谁,我们才懒得理你。”
宋玺更加不高兴了,“你管他死不死的?!”吃醋了。
宋八代边处理伤口边回答,“他死了你就得当皇帝了。”
宋玺顿时觉得恭亲王变得顺眼了,“所以你救他是为了我?”
宋八代不再理他,耳朵偷偷地红了。
“毒素蔓延得太快了。”宋八代发愁,“再耽搁下去只怕要伤及肺腑,若毒素进入心脉,到时候便是神医在世也救不回来了。当务之急,是得先将毒逼出来。”
宋玺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瞪着眼睛,“要我帮他逼毒?”
宋八代讨好地看着他,“他死了很麻烦的。”
恭亲王闭着眼睛,要不是没力气,他真想跳起来一人给他们一拳。
宋玺虽然不甘不愿的,但念在宗瑾到底是他二哥,也没有看着他死的道理。当下将文武大臣驱散,又命人守好议事厅。几个御医匆匆赶来,表示愿意略尽绵力,宋玺便将他们留下了。
“太后那里如何了?”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御医急忙上前回话,“已无大碍了,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以恢复。”
宋玺点头,吩咐他们去给宋八代打下手。
“你运功将毒逼到这个地方,到时候毒血流出来,人就没事了。”宋八代指指点点给宋玺讲解,几位御医有的去抓药,有的去拿针,唯独山羊胡子主动留下来,“王爷此时无法坐直,我替殿下扶着吧。”
“劳烦先生了。”宋八代对御医施礼。
山羊胡子忙回了一礼,“分内之事,应当如此。”
宋八代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他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只得暂且将事情放一边,专心于眼前的救治。
山羊胡子扶住恭亲王,宋玺运功,将内力逼至掌心,沿着恭亲王血脉游走,紧逼着在血液里扩散的毒素而走。
宋八代小心翼翼地替宋玺擦汗,又拿了小刀,低头将恭亲王的伤口挑开,黑血一点点流出来。
就在这时,一股掌风掠过,宋八代大惊,一抬头便看到山羊胡子御医的手掌朝宋玺的脖颈处拍去。来不及思考,宋八代身体先一步撞开宋玺,手上的小刀插入山羊胡子的胸口。山羊胡子吐出一口血,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按,掌心落在宋八代的天灵穴上。
宋八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贯穿了他的头盖骨。
被打断的宋玺一睁眼就看到宋八代对着他笑了笑,随即无数的鲜血从他的口鼻流下来。
“不!!!”
作者有话要说:请看我诚挚的小眼神_
结局是绝对的he~~后面还有两三章左右333
☆、第68章 苏醒(大结 局)
宋八代艰难地睁开眼。
全身的骨头都酥脆酥脆的,好像他一动就会全部断掉一般。
陌生的纱帐,陌生的摆设,这到底是哪里?
宋八代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当时他被那个山羊胡子御医用什么东西贯穿脑壳……要不是实在使不出力气,宋八代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看看那里是不是真有个坑。
不过他真是命大,这样都能活下来。
正胡思乱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颗小脑袋伸进来。宋八代余光扫过去——是个孩子,大概两三岁左右,长得白白嫩嫩的,头顶上绑了两个犄角小辫,脸蛋儿小小的,眼睛大大的。
他踉踉跄跄摸进来,嘴里还淌着口水,一副傻不溜秋的样子。
看到宋八代定定看着他,小孩发傻,随即“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宋八代愣了——他有这么恐怖吗?
哭声将人引了过来。
宋八代看到他高高瘦瘦的大哥留着两撇小胡子,像个奸商一样跑进来抱住小孩,嘴里哄着他,“都说了不能来吵你二叔了,不听话是吧?一会让你母亲抽你。好啦好啦,不哭了麽,给父亲看看,这是怎么了?”
父……亲……
床上的宋八代彻底傻了。他这是睡了多久,宋六竟然已经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大哥。”一开口宋八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干涩又沙哑,好似好几年没有说过话的样子,说话跟锯木块似的。
抱着儿子的宋六代抬头,脸色的表情好像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好半响,他忽然发出一声大吼,随即扑到床边来,“你醒了?你这个死胖子……你终于舍得醒过来了麽……你……”
宋六眼眶红了,随即想起什么,风一样冲出去。被留下的傻小孩怔怔看着门外,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宋八代被吵得脑仁儿疼——快随便来个人,把这小魔星带走好吗?!
好在,宋六代回来得很快,跟着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宋老爹,宋溪娘,还有一个陌生的姑娘。宋溪娘当机立断,让宋六代先把小孩带回去,又命人去请了林先生过来。宋老爹坐在床边,紧张得一副不知道该干啥好的表情。
宋八代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宋溪娘过来解围,“这是宋六的媳妇儿,方才的孩子是大哥儿,咳,这些等你好了再说,眼□子要紧,可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麽?”
宋八代点了点头,他喉咙干得要命。
宋老爹闻言立刻倒了杯水,亲自扶着他坐起来喂了他喝,就着宋老爹的手,宋八代足足喝了三杯。
宋六风风火火进来,“林太医这边请,快给我弟弟瞧瞧。”
林太医显得比他还要激动,守在这个小县城这么些年,总算是熬出头了。“快带我去看看,你们都先出去,别把人闷坏了。还有,煮些热水备着。”
宋六连连点头,“太医,吃的呢?我弟睡了这么些年都瘦得不成样儿了,能不能……”
“那就熬些小米粥来。”林太医说完又是满脸笑意,“人醒了就是万幸,瘦不是问题,慢慢滋补就回来了。来,我先号号脉。”
宋溪娘带着宋六代和他媳妇儿出去准备东西,宋老爹还充当着尽职的靠背,扶着宋八代给林太医号脉,一脸紧张地盯着林太医的表情,深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林太医摸了足足半柱香的脉搏,这才道:“脉象虽有些虚浮,但问题不大,身子里余毒也清得差不多,待我开方子,喝多两剂药也就没事了。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身子养好,让人扶着也要多出去走走,你看昏睡这几年皮肉都萎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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