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正文 第28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28节
李母摸著看著他的明亮眼睛,擦去脸边流下的眼泪,继而用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啊,就知道帮著他说话。」
「我没有,我只是说他跟我说过的……妈妈,他嘴笨,但他很爱你们,所以我很感激你们让我们在一起,你都不知道对此我有多感激,他就是我的一切,而你们把他给了我。」夏时季静静地看著李母说著,眼睛里藏著太多不能与人言道的感激。
「你乖巧又听话,哪会不给你。」李母听得哭出了声,这个孩子太让人心疼他了,哪可能真正去为难他。
那边,本来下了楼要妻子去睡觉的李父一直站在角落默默站著,看著脸对脸著贴著哭泣的母子,不禁轻叹了口气。
算了,有什麽好计较的,就当多了个亲生儿子吧。
李昱泊早上按生物锺醒了来,头微有点疼。
怀里的人趴著他睡得一塌糊涂,头埋他颈窝里一动也不动,从鼻间冒出的温热气息吹在相同温度的脖间,很容易就会忽略那点与他体温浑然成一体的气息。
男人伸出了一手揉了下有点酸涩的眼睛,还好他酒量向来不错,昨晚好像也喝了满解酒汤,宿醉不是很厉害。
「宝宝。」李昱泊叫了声夏时季。
「嗯。」夏时季在梦中咕噜了一声,松开了点搭在他身的手。
李昱泊起了身,去了浴室。
刚解好小便,洗手时,门边站立了一个眼睛都没睁开的人,翘著嘴睡意朦胧地抱怨著:「不对,这是在家了,好好的不用上班了你干嘛起这麽早,我要睡。」
「只是起一会。」擦好手,李昱泊起上前抱起了他,走了几步又回到了床上。
「哦。」夏时季眼睛依然闭著,熟门熟路地往熟悉的位置缠,不到两秒,又巴住了李昱泊。
等夏时季下面被堵住时,眼睛恼怒地睁开,瞪著李昱泊:「我还没睡饱。」
「乖,等会让你睡。」被他乱动几下,下面就起了的李昱泊拍了下他赤裸的背。
「不要,我要睡。」夏时季含糊著抗议,可还没动几下,李昱泊那里就进了去,他吃痛地收拢了放在李昱泊颈项两边的手,这下睡意也没有了,咬上了李昱泊的嘴,眼睛里冒著火:「你什麽都不听我的。」
他是什麽都听李昱泊的,可李昱泊却是什麽都不听他的……夏时季被後面堵得发痛,这时李昱泊又进了点,他更是哼哼了起来,无力地趴在了李昱泊的身上。
为了让他轻松些,李昱泊想让他翻身。
「不要……」他还没伸手就知道他意图的夏时季著恼地驳斥:「我要趴在你身上。」
被他打扰了睡眠就算了,还不用他喜欢的姿势,这混蛋也太欺人太甚了。
一场性事下来,被窝里全是汗,还有精液的味道,夏时季洗完澡回来床单也换了,自己扑上去就是去睡回笼觉,李昱泊在旁边说什麽也懒得听,抱著枕头就再睡了起来。
李昱泊把窗帘拉开了最里的一层,留著外面的那层薄的微透了点光进来,随後又把夏时季今天要穿的衣服挑好放到一边,这才下了楼。
「头疼不?」李母正在与李父正在泡茶喝,见到他下来母亲赶紧问。
「不疼。」李昱泊笑,走过去叫了爸爸妈妈。
「你们聊著,我去厨房帮你煮面。」
「我去就好。」
「我煮,阿芬今天在家过节,没来帮工。」
「没事,我煮就好……」李昱泊拉著母亲的手让她坐。
「你们一起去……顺便帮我煮碗不加油的面条。」这几天在外面应酬多了的李父喝著茶去著肚子的油腻,但又觉得微饿了起来。
「好,爸。」李昱泊点了头,被他妈用手撸了下鼻子,好脾气地笑著跟著他妈走了。
到了厨房,李昱泊熟练地点火掌锅热汤,再弄了另一个锅烧开水煮面条。
「你爸爸的我来。」李母瞄了他一眼,拿起另一锅帮他爸煮他的面条。
「你要吃什麽?」李昱泊朝妈妈头上吻了一下,问。
「你要煮给我吃啊?」李母笑著斜眼看他。
「嗯。」李昱泊点头。
「那就多做一点就成,我尝尝你给时季做的东西味道怎麽样。」
「还好,我只是随便做点……」李昱泊笑。
「他挑嘴得很。」李母记得夏时季小时候可是这不吃那也不吃,自家儿子为了喂他饭,没少板过小脸。
「也没那麽挑了,」李昱泊沈默了几秒,解释说:「工作很忙,有时候还要他做给我吃……你来的时候是我做的,他朋友来了也是我做饭,他只是想让人知道我对他有多好,平时两个人时,他一闲点就随便吃点,从来不要求什麽。」
「你啊,还是太宠著他了。」李母微微笑著。
「他对我很好,他爱我。」李昱泊平淡随意地陈述著,「而我也只想著把最好的都给他……妈,他是我的爱人。」
「还好,你爸也没有什麽太大的意见……」李母拿著手中的锅勺怔了几秒後才说,「要不然,依著你们这样,都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两个人谁都离不开谁,要是真让他们分开,岂不是像是把一个人活生生的撕开成两半?
李母不由得感激命运了起来……至少,它没有让她的孩子们吃太多的苦,还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
「他做的?」李父不吃他的白水面条了,吃著儿子煮给老婆的鸡汤面,吃了一口觉得不过瘾,干脆拿过老婆的筷子把她的碗都给搬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我的,要吃吃你要的去。」李母抗挣,无奈丈夫早已把头埋到碗里,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李父把那一小碗吃完,汤也给喝到了见底,终抬头说:「让你儿子给你做去……」
说著,看著那小碗,补充说:「多做点。」
李母被丈夫的反应给弄得笑了起来,「想吃就跟他说,使唤我干嘛?」
李父拿纸巾擦嘴,不说话。
「别不认,」李母看了看时间,双胞胎和夏家的二儿子夏时令这个时间应该让他们舅舅从他们外公那里送回来了,她尽量简洁地对著丈夫说:「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早就分不开了,已经晚了。」
「我知道,」李父微叹了口气,「他是个好儿子。」
从小没在他身边都能成为如此出色的一个男人,已经超过他的期许太多,至於其它的,实在是真的不能过份要求了。
李昱泊外公其实家里离得春夏镇远,老人家也不爱走动,只是後来李母生了双胞胎,已经从工作里脱身而开,时间一大把的老人家与这一对外孙格外投缘,趋著逢年过节的免不了要求李母让外孙们陪他去过。
今年还没过年就让他派了儿子把他们接了过去了,当时在场的夏时令哭著喊著不要离开妹妹,在没办法的情况下,疼宝贝小儿子入了心肝的夏母也只好答应这个小魔头跟随著他的妹妹而去了。
反正两家也不分什麽亲疏了,也没什麽忌讳,陪著叫外公的老人家过个年也不是什麽大事。
更何况,小情圣实在与他的妹妹分不开,不让他跟去就大哭大闹不休止,就只好依了他了。
双胞胎才两岁,下车时其中女娃李贝贝被夏家那个五岁的小娃硬要背在身上,吓得李母赶紧接过手放到丈夫手里,去拉那夏时令的小手,笑骂:「吃奶的力气都只有一点,还想背妹妹。」
夏家货真价实的小霸王实在对漂亮小妹妹爱不释手,不与李妈妈反驳了,跟著抱著妹妹的李爸爸就往屋里走,一步都不想错开。
李威威在舅妈的怀里老神在在的咬著棒棒糖,他妈接过他後,很礼貌地朝美丽的舅妈道了谢,「谢谢舅妈。」
口齿清晰伶利,直逼当年他大哥李昱泊小时候的聪明劲。
李妈招呼著他舅舅,舅妈入内,抱著聪明儿子问:「想见大哥不?」
「大哥?」李威威听说过其名不知道其人,等见了面,小小子见到了比父亲还要高大的大哥,当下傻了眼,棒棒糖从嘴里掉了下去。
「怎麽这麽呆?不是两岁了吗?」李昱泊从母亲怀里把小小子抱到怀里,抱著这个足足差二十来岁的弟弟,捏著他的小下巴,挑眉问:「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吗?」
小威威人小,从来没见过胁迫力如此强大的雄性,眼睛溜溜地直往他妈那里转,管不得他是他大哥不会伤害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你去年回来才跟他呆了几天啊?这麽吓他,小孩认生……」李母连忙抱过娇儿,哄著:「别哭,别哭,他不是坏人,他是你哥。」
「昱泊不是最会哄小孩了吗?我记得夏家的大儿子当年可是你一手养大的,怎麽亲弟弟到了手里倒给吓哭了。」舅妈是个美豔的女人,四十多岁了也风韵犹存,调侃起了外甥也毫不口拙。
「那是因为我缺心眼,他把我随便系裤腰带里我都能乐呵著让他吊著,只要摔不死我,我都随他……」夏时季这时从楼上下了来,替李昱泊回答完舅妈的问题後,就往舅妈脸上吻了一记,「美人儿,你可总算来了。」
小时候这个美人舅妈老想著拐他回去,李昱泊可没少吃过她的醋,现在老的老的,小的长大了,不过看起来,他们还是处得不怎麽样嘛。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美人儿啊?」舅妈白了他一眼,掐著他的嫩脸蛋狠狠地说:「让你老实跟我回去,你哪次真跟我回去了啊?一转眼都长这麽大了……还长得这麽帅气逼人,当年真该不管不顾地偷著回去养了……」
「别逗孩子玩了,」那边,英俊儒雅的舅舅终於出手收拾妻子了,「过来把爸爸带给姐姐的东西说一下。」
等到夏父夏母过来接夏时令时,李家已经闹哄成一堂了,因为过来玩耍的小孩子众多,你追我赶的,把李家里里外外给闹得跟炸弹窝似的。
夏时季本来是陪著玩了一会,小女孩儿们都缠著他拿著故事书让他童话,一个个闪著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看,念到中间偶尔停顿一下,还一个个娇滴滴明知故问地问:「夏格葛你是不是王子啊?」
真把旁边守著他家贝贝公主的夏时令给恶心到不行。
可惜,夏格葛是不是王子他自己没有回答,不过李家的那位哥哥应该就是大恶龙了,他一下就让小朋友们不自觉地闪了开,气都不敢吭一声看著她们心目中的王子被恶龙给拉走了。
夏时季好笑地看著後面那一群屏住气吓得不轻,但又一脸宛如心爱的人被抢去的气愤不已的小脸,管不得李昱泊板著张英俊的脸,回过头来就笑岔了气。
这时夏母正好过来,看到他连忙走近问:「有好好吃饭没?」
夏时季靠近母亲,微低了下头,把吻落在了矮他不少的母亲的头发上,「这几天胃口很好,妈妈,你快去把夏时令给抱回去,这都快成李家的人了……」
「又乱说话。」李母这时也走了过来,听到白了他一眼。
夏时季朝她挤了挤眼,反牵为拉,拉著李昱泊去了後院。
一到了後院他们的卧室,夏时季就一下倒在了床上,喊了句:「好累。」
完了又爬到床头把电脑给打开,把书也给顺到了床上,打算看点书,顺便处理一下帐本。
「後天去度假村开会,爸妈们也要过去住几天。」李昱泊也把自己的电脑提了过来,坐到了床头,顺便把夏时季捞到了怀里。
「曾立管现在是什麽态度?」夏时季问李昱泊这阵子跟度假村经理的交涉结果,他知道曾立管的帐做得极为巧妙,要是按正式的途径来说治不了他。
「把事情全推托开了。」李昱泊已经安排好了人来接替他,不过要扫除曾立管那派的人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钱他是不打算还回来?」夏时季没有与底下做帐的人真的会面过,但他知道,漏洞出在了底层阶段的帐上,如果那人不跳出来指出问题,他们的帐本就只能按照曾立管交给他们的来办……
第一关卡做的手脚,从来都是最难办解决的,原始票据一百开成一万,一万开成十万,找不到人证实作假,只好按票面上的数据来统计。
「那两个会计已经找不到人了。」李昱泊知道夏时季的想法,但他也无心於曾立管的这事,比起吴穸那事,这显然只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把人换掉就好。
「你打算换谁上去?」夏时季看著电脑里的数据漫不经心地问,当年曾立管是他点的头才让他管了度假村,他当年看过他的简历,私底下也调查过这人,可没想到,人是会变的,贪欲也是不可控制的。他不知道这人下去之後李昱泊会找什麽人,这阵时间他忙於学业跟调剂心情从没有过问过李昱泊这事。
而李昱泊也没有跟他提起过太多。
「潘力子。」李昱泊沈思了一下之後才说出人名。
「他?」听到名字,夏时季略微有些诧异,把视线从电脑上转到了李昱泊脸上。
「嗯。」李昱泊回头亲了一下他的脸,淡淡地说:「这些年他沈稳了不少,比以前可靠很多。」
「是吗?」夏时季微抬了下眉。
「嗯。」李昱泊点了下头。
他不再多问,夏时季也不再多问,这事,他已经不想再管,李昱泊想把度假村交给谁管那就让那人管去,他管著他们的帐就好。
这次,他打算半个季度就审一下帐,而不是以前的一个季度後才看一次。
查蛴提了家里的几斤腊肉,又扛了两桶自家酿的米酒到了潘力子家,哥俩酒过三巡之後,蛴子还是开了口,说:「力子,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话?」
潘力子沈默了下来,他媳妇正好帮他们送菜上来,听到这话,看了她老公一眼,见他沈著脸不说话,就悄悄地下了去。
那事发生後,他们哥俩就不再有什麽联系了。
潘力子头两年在一直都是闷著头干活,李家让他守著他们家的一个生态庄园的农院子看著,他就把事情干得好好的,多余的话也不去找李昱泊说。
後来一年李昱泊派了他去进修了一年,就把他提到了市里去了公司做些事。
过年回来那几天,李昱泊找了他去吃了顿饭,提了那事之後,潘力子在暗松了一口气之後,气又提得更上了。
潘力子知道自己这几年不容易,如果再做踏错一步,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好的机会在等著他。
他的沈默不语让查蛴跟著也无话可说,自那事以後,他回了老家,随後做了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倒没什麽问题,但却从此与潘力子拉开了距离。
他知道潘力子要去夏阳度假村走马上任後,就想著,就算用求的,也要求一个机会。
「我就要一个机会。」蛴子把一口酒喝完,把凳子一推,就那麽直板板地跪在了他曾经最好的哥们面前。
晚上一点多,夏时季睡了半会醒来,李昱泊没在身边。
他走了出去,没找一会,就找到了李昱泊在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客房里坐在一张大桌子面前办公。
「还没完?」夏时季出来就随意套了件睡袍,在开了空调的房间里还是有点发冷,他朝著李昱泊走了过去,窝在了他怀里,这才舒服了下来。
「还有一些要处理的。」李昱泊亲吻了几下他的嘴,问他:「要不要吃宵夜?」
「吃一点吧。」夏时季想著大不了等会把大部份的东西塞李昱泊肚子里就好,於是就点了头。
「嗯,晚上熬了锅牛肉汤,我去下点面条。」李昱泊放下夏时季,又去房间拿了床毯子回来披到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看文件的夏时季身上。
等到面条来了之後,吃了几筷之後夏时季就不吃了,拿著李昱泊的电脑调著关於吴穸的调查报告继续看著。
这是他第一次从李昱泊这里看到资料,沈著脸看完之後,冷笑了一声,说:「这次倒还真让你用上心了……」
那吴穸,可还真是什麽方法都能使出来……夏时季满心都是对吴穸的厌烦,他把电脑扔回桌上,对李昱泊说:「你快点把他解决了,我不想再听到他的什麽消息,你是我的,只能爱我,脑袋里惟一要想的人也只能是我……」
睡意因恼丧消失了尽,夏时季转了个身,面对著李昱泊坐著,脸贴著他的脸说:「那些混蛋,都不知道你是我的啊?」
谁都知道李昱泊最爱他,还来跟他抢李昱泊……夏时季对这种事真是厌恶极了。
「不用管他们怎麽想。」李昱泊用脸磨蹭了他几下,找到了他的唇,深深地吻住了他。
一会夏时季的呼吸有些喘之後他才松开了他,按住夏时季的头在怀里,自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潮之後说:「先呆一会,再半小时後就回去睡。」
夏时季先没说话,等到平稳了之後才说:「好。」
说完好,又再补充:「我也是会吃醋的。」
他这麽一说,李昱泊轻笑了起来,有著深遂五官的英俊男人低垂著脸,一半脸孔因灯光投射而成的阴影有些看不太清楚,但更映衬出他的另一半脸孔的英俊不凡,他轻轻地用著哄人的语气说,「季季还会吃醋啊?」
「怎麽不会?」夏时季白了他一眼,咬了他的下巴一口,不再搭理他,培养睡意了起来。
吴穸的那块阴影让夏时季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就等著爆发的一天。
用任何词语都表达不出他对吴穸的厌恶,不光是这人对李昱泊的觑瑜,还有那些在李昱泊身上那些鞭子打下的痕迹,这些都让他在看到李昱泊的身体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著要用什麽办法,才能把自己心头的恨意表达个千万分之一出来。
他不仅是想从自己身边夺走李昱泊,还差一点要了李昱泊的命……就算这人杀了自己夏时季都不会那麽恨他,而吴穸万不该的,就是动李昱泊。
这又怎麽叫他放过那个人?
李昱泊查的资料夏时季调了过来用,他在网上查了一些吴穸化名去过的地方的时间,从澳大利亚,到西欧,还有俄罗斯,很显然,这几年吴穸去过的地方不少。
如果吴穸的暴起与他所干的勾搭有关的话,夏时季所黑掉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只要吴穸被抓,估计会关到死也出不来。
但,那惩罚也太轻了,不是吗?
吴穸差一点就要了李昱泊跟他的命。
这仇要是不报得深一点,夏时季都觉得自己与李昱泊的苦是白受了……事情是因他当年放过吴穸而起的,他也希望,吴穸的事最终也会在他手里做一个了结。
晚上夏时季出去跟朋友小聚了一会,走时,许百联在来接他回去的後座车里,偷偷地问:「你要是累,现在就可放弃,并不是只有一个李昱泊那麽爱你。」
出租车司机是李昱泊请来接他的,夏时季喝了一点酒,脸庞有点诽红,路旁的路灯照射进来,让他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他笑了,说:「难道你也爱我?」
许百联摇头,他并不爱夏时季,不,他爱夏时季,但是兄弟之爱也好,朋友之爱也好,但无情人之间的那种爱,只是,他对夏时季无这种感情,并不代表别人没有。
他所知道的,喜欢夏时季的人并不少。
而李昱泊的爱,太过於霸道,从小到大都如此。
他让夏时季不能完整地生活著,他必须在时针转到的空间里,按著李昱泊规定的时间回到家里。
「那就算了,要是你,我就考虑考虑……」夏时季笑得轻忽,并不在意。
车开走时,许百联轻叹了口气,对著身後的人说:「他们自出生时就在一起了,你没有机会。」
身後的人笑了,喝干了手中杯中的酒,随後慢悠悠地回头走了,只是走到门口时,把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十点回到家,李昱泊还在工作,看到他进来,一眼就直直看向他,问:「喝酒了?」
夏时季点头,甩去外套,不急著去浴室,只是走向李昱泊,坐到椅臂,带著微醺的酒意说:「一点点。」
李昱泊把手头的文件加了注重点之後,把注意力全放回了夏时季身上,他看了夏时季一眼,忍不住地又多看了一眼又一眼。
几眼之後,他还是把人捞到了怀里,在夏时季依赖地躺到他怀里後,他低沈地问:「喝了多少?」
「就一点点。」夏时季微有点不耐烦。
李昱泊不再问,只是吻向了他的脖间──温存且细腻。
他们之间,总是他的决断力要更甚些,他要求夏时季做什麽,不做什麽,态度总是过於坚决。
但没有人知道,有些时候,是夏时季的情绪在安排他的情绪起伏。
只在夏时季真正快乐了,他才能感觉到快乐。
别人不懂,李昱泊也无所谓别人看不看得懂他们。
他只要知道,夏时季是他的就好。
「你在知道,」夏时季偎在他怀里,突然开口道:「现在这个世上,我最看重的不是自己,不是父母,而是你……你害怕失去我,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感受,自爷离开後,我就一个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我说多少爱你都抵不过没有你我就活不了的事实,你应该最明了,不是吗?」
李昱泊听得沈默了好一阵,才哑著声音说:「我知道。」
夏时季听到他的答案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累极了地疲惫地说:「我从小与你长大,把所有感情都放在你身上了,有时总是思考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应该是另外一翻状态,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该是什麽样?可想来想去,那些假设的日子里,还是抽离不开你……我有多爱你,我自己都不知道底限,我所能知道的是,只是怕极了失去你的任何一天,都能把我击溃到死境。以後,不管我们发生什麽了,你都要记得,我这辈子,唯一能爱,唯一会爱的人就是你,就算你以後不爱我,我都会这麽爱著你。」
夏时季说完,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他看向了李昱泊,淡淡地说:「我只是个怕没有你,怕失去你的懦夫,你如果真爱我,要为我想想,没有你,我会怎麽样。」
他说得平淡,李昱泊却听得心潮汹涌,好半天後才把头埋在夏时季的脖间,说了一句:「宝宝,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夏时季抱住了他的头,咬住了牙半会,才平静地说:「再有一次,再来一次,李昱泊,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等你回来。」
他说得决绝,透露著再有一次这样的意外,他就再也活不下去的念头。
李昱泊沈默了半会,在夏时季快要睡去的间隙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临睡间,夏时季微微笑了起来。
也许,路途间隙,并不是所有事都会一帆风顺……但,只有他是他爱的人心中一直的那个宝贝,他永远都用著最真的心护卫著他,那麽,他什麽都愿意为他去做。
也,什麽话都可以去听。
夏阳度假村基本上已经成为了a市最高消费的旅游度假村。
就算工薪阶层也对这个价格偏向高昂的地点趋之若鹜,大部分房间和线路已经订购到了三年後……
这个纯天然态的,说是度假村,但路线可编排在一百里内,有原始森林形态的旅游村庄这几年没有出一分的广告费,但已经受到了各界的热捧,所获收益也非同一般。
李昱泊到达时,到了他们先前住的阁楼里,并没有入住度假村内的任何一间房间。
只是夏时季到了他们住过近两年的阁楼时,拖著他的两个母亲里里外外介绍了一通。
每处都是旧痕迹,每处都是发生过的甜蜜的,争吵的每一刻……太多的故事都是不能说给人听的,夏时季只是选择性地说一些当年的趣事,用以取得母亲们愉快的笑声。
两家人齐乐融融地相处著,每人目光相对时,眼睛里都有笑意。
人生就是这样,伴侣子女围绕在旁边,就可能已经是极好的一生。
两家的父母已经坦然,夏时季对此其实没有轻松过的感觉……这不过是李昱泊失踪後带来的连锁反应,并不是它们没有波折地发生了就不好,只是,这是用他爱的男人的不在他身边所带来的结果。
他是宁肯与李昱泊两个人受尽苦难换来父母的一点谅解,也好过那几日所度过的连地狱都不能形拟的每一天。
夏时季习惯了自己所想的,并不是总是说给谁听。
他所擅长的,只是把快乐的事情说给家人听,把不太快乐的事情说给李昱泊听,真正让他感到最不愉快的,他自己慢慢消化,然後再说给李昱泊听。
人最亲密,所要承担的就要更多……长大後的夏时季并不是那麽懂事,只是在看到李昱泊为他们的未来日夜辛劳时,他才学会了把一事最致命的东西慢慢消化掉没那麽致命时,才要求自己去对他最亲爱的人发泄。
爱情,不是用来随心所欲发泄糟蹋的,当李昱泊承受苦难来去好好爱他时,他也学会了用最好的面目,最真实的脸孔去面对他爱的人。
他们是如此相爱……自他们真正成年後,夏时季没有哪天怀疑过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花费所有心思与感情的爱情,他真的允许不了有别的什麽东西的侵入。
就算坏的,也不行。
「明天要跟我去开会?」等家人到了所安排的房间要入睡时,李昱泊进了他们的卧室,问床上抱著枕头要睡不睡的夏时季。
「去。」夏时季在枕头似睡非睡地应了一声之後,就再也没有动静。
李昱泊上前,去帮他盖好被子,又调暗了灯光,这才去浴室洗了澡。
他出来时,手机临近门的那处位置在振动,他过去一看,是潘力子,他打开了门,按上了门,在卧室透出一点光线时,按了接听键。
「说。」他发出简短的一个字。
「泊哥,」潘力子叫了一声,随後说:「我明早到,带著蛴子。」
「他与赵军还有联系?」
「是。」潘力子确地般地说了一声是,声音还是有些苦涩。
「嗯。」
「泊哥,蛴子只是做错事,要求你再给一个机会……」
「是吗?」
潘力子再无言,他知道不能再多说,在美国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他不是没有听闻过风声,只是事到他的头上时,他才知道,一言一行,都是寸步难行。
蛴子不知道他的这一步,就要断送了他所有的前程……可悲的是,他的兄弟还来求他给他这一次机会。
他连求他的老板放他一条生路的话都不能真正说出口。
为什麽,总有那麽多人爱自作聪明呢?
李昱泊听完电话,只轻轻一推,走近一步就回了房间。
他按上了门,直到了床边,看著沈睡著的人的脸半晌之後才说:「我从来都不要让你受一丁点的苦……但还是你让受了够多的苦。」
他看著夏时季那张他从小看到大,就好像一直没有变过的脸,看了好半会,他低下头在他脸上从额头吻到颈项,释尽过自己所有对他的爱恋後,他还是恋恋不舍地吻著他的嘴角,一言不发,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对眼下这人过多的爱恋。
他都不太愿意想起,当他初醒後,看到的心爱的人那张苍白的脸後的感受……以为总是习惯了的汹涌感情已经归於平静,但在受到惊吓那刻还是澎湃而起得让他眼睛一片迷茫,明明躺著不能起立,但他还是能挣扎起身,看著他所爱的那个人,就一刻,仇恨就尤如不死的罂粟花那样屹立不倒在了心间。
第三十三章
要出门去参加篝火晚会时,夏时季赖在椅子上不动,李昱泊不得不把东西放到车上回来後拖人。
「我没睡饱……」夏时季耍赖,走了几步,就又让李昱泊背。
正好被後头走来的夏父看到,瞪向儿子……
夏时季不得不从李昱泊背上下来,老老实实地去走向车旁。
只是到了车边李昱泊帮他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时,夏父又瞪眼了,骂:「自己没手啊?」
夏时季对著他爸傻笑了几声,立刻进了车,多一眼也不敢看人了。
夏父回头对著妻子不悦地说:「你看看他这德性,越来越不像样了……」
夏母用手肘推了推他,看李昱泊朝他们笑了一下上车後才对著丈夫说:「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你管那麽多。」
「我不管?我不管,你想有个二三十岁了还要让人喂饭的儿子吗?成何体统……」
夏父暴怒,夏母懒得理他,只是跟著她身边的夏时令板了下小脸,心有戚戚然地评价他哥说:「我哥是个废物……」
李昱泊先开了车在前面领路,夏时季对著後视镜里父母的车子眨了下眼,挤了下鼻子。
「把保温杯开了,喝点汤。」李昱泊看了他一眼。
夏时季伸手从旁边拿过杯子,打开闻了闻味道,还算好,不是太恶心的味道,他试著尝了一口,有点清甜,喝著还成。
喝了两口,他问:「什麽汤?」
「参汤。」
「哦。」夏时季又喝了两口,这才反应过来,「我需要喝这个吗?」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岁的老头,需要补身。
「让你喝你就喝。」李昱泊昨晚睡了两个小时後一直忙到现在的五点多,等会还要去跟篝火晚会的负责人谈点事。
晚会来了不少人,有几个上面有点权力的人也过来凑热闹了,尽管大过年的大夥都图个喜庆,但有些还是先防范来得好,事先必须先布置妥当一些。
他不在出事了还好说,他在了要是出事,那就是他的无能了。
李昱泊脑袋里一直在思考这些事,连带的口气也有些不耐,听得夏时季瞥了他好几眼,喝了几口没胃口之後把杯子塞到旁边,问:「吃火药了?」
李昱泊懒得理他,伸出长手把後座夏时季的书拿了过来,塞到他手里,随即接起了响起了的手机。
看了几页书,他们要到的地点已经到了。
时间尽管还早,但天已经黑了下来,位於度假村中央位置的龙峡谷里的篝火也全部点燃……尽管空气有些寒冷,但空气中飘著的柴火味道让人温暖了不少。
「我不冷。」下了车,李昱泊帮他系围巾时夏时季不禁抗议,峡谷里基本没风,他也穿得够多,根本无需再系围巾。
李昱泊没理会他的说辞,只是在他妈他们下车後拉著夏时季走了过去,对著他妈说:「你跟著妈妈去房间休息一会,我先去忙点事。」
说著,转向他妈继续说:「他有点困,让他睡一会,等会我回去叫他起来就好。」
「我不困了。」鼻间似乎都闻到了烤肉味道的夏时季这时候哪管得了什麽睡觉不睡觉的,到处都欢歌笑语,尽管他们停车的地方离篝火堆有点远,但热闹气息还是能感觉到的。
「邓顺他们说他们家也来参加了,等会我找他去玩会去。」夏时季撇了下嘴。
「不行,妈,带他回房间。」李昱泊的手机再度响起,忙碌的时间根本没时间跟夏时季多说话,警告地看了夏时季一眼後,就接起手机往龙峡谷的办公区走去了。
「他忙,你就别让他操心了。」李母安慰他。
「你也帮著他管我?」夏时季眼带委屈地看著他的李妈妈。
「我……」李母一想也是,语塞,儿子管小孩似的管他,自己也助纣为虐了。
「要不你去找朋友,我帮你瞒著?」她提议。
「不了,被那狗鼻子知道了,少不得又是好几顿教训。」夏时季叹了口气,去帮李妈妈抱李家的公主。
李贝贝一被他到手,嘟起了小红唇,一下就把吻印到了她最喜欢的哥哥的脸上……
被从下一辆车上刚下车的夏时令看到,眼睛含著泪控诉地看著他哥,「那是我的妹妹……」
凭什麽,所有见过他哥的女孩儿都喜欢他哥?
他明明已经是个好大好老的大叔了好不好?夏时令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真是有点想不清。
夏时季在他们暂时休息的房间能看到在半空中燃燃而起的篝火,还有音乐声与烤肉的香味无论是在视觉,听觉,味觉上都让人心神愉悦。
夏时令早就拖著他爸的手出去撒野去了,李爸爸也带著双胞胎出去献宝去了,只有李妈妈挺有良心地在房子里陪著他。
「你也去呗,我躺一会,等他过来接我。」夏时季裹著大衣围巾帽子在阳台上拿著他的书有些心不正焉地翻著,时不时地看两眼外头的热闹景象,哪里还是要有烟花声响起,他也会循声看过去。
李母笑著坐到他身边,把他帽子外面露出来的一点头发拔耳後,笑著问:「又嫌他了?」
夏时季翻了下白眼,「换你你嫌不嫌?」
「嫌,」李妈妈想了想,想及儿子对他的什麽都要管,又肯定地点了下头说:「嫌!」
「您知道就好。」夏时季一脸感激涕零。
「人还没抓到,他担心得不行,这次就理解下,乖。」李妈妈哄著他。
「我知道……」夏时季一看他李妈妈也用哄人的口气对他说话,不由得笑了,摘了戴著手套的手握了握她的手,说:「你别老担心我对他有意见什麽的,我不会真生他的气,从小到大,我都不会真生他的气。」
「嗯。」李母欣慰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头,说:「往屋里坐吧,外边还是有点冷。」
「不了,我不冷,妈妈,你出去见朋友吧,我坐一会,他不会上我坐太久的。」夏时季笑了。
李昱泊果然没有让夏时季等太久,夜里的路灯也亮起时,他就回了房间。
夏时季被他拉起身时闻到了李昱泊身上的酒味,说:「不是去让人办事吗?怎麽这麽早就喝起来了?」
「遇见几个城里来的人,敬了他们一点酒。」
说是一点酒,但夏时季闻著味道也知道有很多,因为他们的住处是隐藏在谷旁的一幢别墅,离龙峡谷的酒店食堂远得很,不过他还是拉著李昱泊绕了好大一的圈去了食堂,让煮菜师傅给做了解酒汤,又在厨房里挑了点他们爱吃的,将就著把一餐就吃完了,免得等会李昱泊出去应酬肚子里没食物垫底太容易醉。
「一下子就喝那麽多?等会你多带几个人到身边,让他们帮著你喝点。」应酬是免不了,但夏时季还是叮嘱著他所担心的。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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