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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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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正文 第34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34节

    小夥伴们每次见李昱泊那样护著夏时季洗脚洗脸时,就会笑夏时季是个“憨娃子”,憨娃子是他们的方言,是个胆小得不能再胆小的人的意思。

    要换平时,夏时季早就全身扑上去教训这样骂他的人了,但他现在还是老实地站在那里让李昱泊帮他弄干净。

    他记得上次他贪玩倒在水里呛了一口气时李昱泊吓得紧抓著他往岸上拖还边大声哭著的事……李昱泊哭了的事让夏时季现在都心有余悸,不敢再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不听李昱泊的话了。

    小夥伴们也知道夏时季不会跑来追他们打,逮住机会又连著笑著骂了好几声,哄然大笑地嘲笑了一翻,出了平时被夏时季欺负的气之後,见夏时季撇著嘴一脸无聊地看著他们就一哄而散了。

    夏时季先前还会恼几回,现在也不恼了,他得洗干净回去吃饭,要不然,芒姑姑会因为他太脏,会罚得连李昱泊都没饭吃,他自己不吃倒无所谓,李昱泊不吃会肚子饿的。

    他知道饿肚子的感觉,可难受了……他知道之後就不想让李昱泊饿肚子了……

    晚归的夕阳里,个子高的拉著个子矮的小孩,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小个子小孩把兜里藏著的半块糖拿了起来,塞到个子高的小孩口里,迎著夕阳,那被金色光芒渲染得完全无法挑剔的好看小脸抬了起来,说:“李昱泊,好吃吗?”

    吃著小孩藏了半天也舍不得吃一点的糖的大个子重重地点了下头,“好吃。”

    小个子笑了,牵著大个子的手,哼著不著调的童谣,得意地一蹦一跳地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

    第4章

    树上的葡萄总算熟了,夏时季成天咽著口水抬头往在上看,口水很不听话地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夏天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的脸上,印成了无数星星,把他那个馋样生动地刻在了李昱泊的记忆里,直到很久以後,他们在一起一辈子的结束那刻,他还能清晰记得那时的景象,依然记得那样的夏时季带著满脸星星偏过头看著他叫:李昱泊,要吃葡萄,你给我吃。

    或许年幼最浓的情就在那时就渐渐溢发得不可收拾,只要夏时季想要的,他总是想竭尽全力去给,他从来都不想看到那张脸上有失望的表情。

    所谓爱护,所谓疼爱,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总有那麽一个人,你想照顾他直到老死。

    吃到葡萄的夏时季的嘴角流的口水都是紫的,他用著紫得乌黑的嘴唇去亲李昱泊,告诉他:“我亲了你一口,所以李妈妈给你的东西都是我的了。”

    用一口亲吻就把李昱泊妈妈从城里带回来给他的礼物全部收入囊中的夏时季晚上跟李昱泊睡觉时,他们中间还躺著小怪兽的玩具,夏时季玩了一阵睡了下来,到第二天那小胳膊小腿儿还是缠绕在了李昱泊的身上,新鲜的玩具在冰凉的地上过了夜,再也没得到第二次上床的机会。

    而李昱泊依旧绷著一张小脸跟在夏时季的屁股後面让他别乱动得太远,暑假里,到处都是捉昆虫打泥巴仗的人,夏时季总会有本事掺和到中间去,有时候他还带著跟他玩的大部队去到旁的村里去,他要是跟得不紧,一下子就不知道他去了哪。

    尽管他知道夏时季总是要回头找他一起去的,但李昱泊就是不放心,他就像一个天生就会担扰的小老头一样,老是觉得夏时季从他视线里消失了就会永远找不到一样,

    他如此深深地忧虑著,以至於夏时季要是玩得疯了,跑得过远还暂时忘记回来找他,他就会很严肃地命令夏时季把裤子脱下,然後把巴掌一下比一下更重地打在上面,问他下次还敢不敢这样了。

    小孩不长记性,夏时季这次说了不敢,可等下一次又玩得太兴奋了,什麽都抛到了脑後,也就暂时把丢在身後的李昱泊给忘了,也不再记得那些痛苦的巴掌带给他的教训。

    於是,一次一次的教训,夏时季被打得多了,皮也厚了,尽管在被揍屁股的时候还会哭,但也学会了大声地骂李昱泊是坏蛋,李昱泊再也不喜欢他了,他要离开李昱泊。

    他要是哭久了,李昱泊是真不会打他多少的,季季的屁股疼,他的手和胸口都会疼疼的,他并不是那麽愿意打他。

    而现在,打他都不听话了,李昱泊就把在床上挨打的夏时季拖下来,虎著脸说,“你敢走,以後就不要再跟我睡。”

    李昱泊的威胁夏时季没有放在心上,他拉扯著裤子想穿好,可是怎麽样都穿不好,他急了……

    “李昱泊,裤子,裤子穿不好……”夏时季在今年才在妈妈的强制下才学会自己穿裤子,现在一急,裤子左边高右边低更是穿不好了。

    李昱泊没理他,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去看叫他的夏时季。

    夏时季发现叫他都叫不应,就自己动手去拉他,小小的小孩已会甜言蜜语,“我听话了啦,都听你的,快帮我拉裤子……”

    李昱泊回过身,很轻易被好话收买,边帮他拉裤子边再问:“真的会听话?不会乱跑了……”

    “嗯,”夏时季重重点头,还发了毒咒:“乱跑是小狗……”

    而小狗夏时季再因为乱玩而瞎跑掉被抓回来被揍的时候说著同样的对李昱泊的甜言蜜语:“我听话了,都听你的,爸爸的不听,妈妈的不听,全都只听你的……”

    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李昱泊每次都会被那小小而不可信的言语打败。

    等终於大一点,当夏时季还是学不会一个人好好吃完一碗饭,因为李家与夏家双方的大人去了城里发展事业,在夏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指望他的孙有多大出息的纵容下,再加上李昱泊全天候的照顾,休想让夏小爷知道什麽叫做自力更生。

    夏小爷七岁了,每天早上都是闭著眼睛让李昱泊帮著穿好衣,刷好牙,再抹干脸,到吃早饭时还不愿意睁开眼睛,只是微张著口,含著一口稀饭,边半睡著做著李昱泊再也不逼他吃饭上学的美梦。

    而夏爷爷对於每天被李昱泊拉去上学的孙很是心疼,每次送到门口,这个总是不太多话的小老头就对李昱泊说:“今天不上了,明天上……”

    永远都是今天不上了,明天上……

    李昱泊只是摇头,说著“爷,再见”,拉著他爷求救也无果的要哭不哭的夏时季去上小学。

    镇上的小学离他们有一点点的远,要走半个小时的路,不像幼儿园那样就在隔壁的街道上,贪玩从来都不会累,走去上课就会很累的夏时季老是耍赖,走到半路就是腿太疼了不去上课了……

    李昱泊杜绝他的想法,也不跟他噜嗦,背著他的人就往学校走。

    路中逢上教他们班课的老师,皆问:“时季又病了?”

    李昱泊闻著肩上已然又睡著了的夏时季的带著淡淡热气的呼吸,他叫了老师,然後给了个微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夏时季要睡完

    第一节课,到第二节课才会醒过来,第一节课到第二节课的课间休息他是没得玩的,因数李昱泊会拉著他讲第一节课的内容。

    夏时季拿他没办法,只好搭拉著脑袋听著李昱泊讲,然後脑袋里拼命地绞尽脑汁想著要说什麽好听的话才能哄得李昱泊给他零食吃。

    下午回家时,夏时季因为终於说出了想了一天的好听话,得了李昱泊给他的两块牛肉干,他边啃著边乐呵呵地露著刚掉颗门牙的牙齿对著李昱泊高兴地笑,走到家门口因为吃了大半的牛肉干最後部份半块的那边太硬了,咬不动,他就让李昱泊咬,咬好了自己就去贴著他的嘴唇去舔过来吃,被过来开门的夏爷爷看到了,看著他孙乐呵呵地说:“给牛肉干吃了啊……”

    夏时季边嚼著牛肉干边去扶他爷,点头说,“说好多好听的话李昱泊才给的,爷,等会我给你吃,你不要告诉爸爸……”

    告诉了爸爸,不让爷吃,也不让自己吃,还会揍自己。

    夏时季想著爸爸的严厉,脸都拧成了一团……连忙把手中还有的一大片的牛肉干塞到嘴里,吓得在旁的李昱泊怕他呛著,飞快地跑去厨房倒水去了。

    夏时季这时把藏在裤兜里的另半块牛肉干掏了出来,递给了他爷,用著塞满了肉的嘴对著他爷含糊地说:“爷,吃,好吃……”

    第5章

    这年的夏末入秋时,李昱泊病了。

    大病。

    好几天,他都躺在那让医生伯伯打针,夏时季吓得趴在他身边一步都不敢动,都快七岁了的人把尿尿在裤子里,哭也不敢哭,因为他爸说他要是哭,李昱泊就会死。

    夏时季在很多年後觉得对他爸感情不是太深厚就是当年他总是在他干了什麽就会说李昱泊会死,会死之类的话,自己上了心,心存了忌,潜意识里不再想与咒了李昱泊的父亲感情过於深厚。

    父亲没错,都是他的错,只能怪年幼的自己先把稚子之情就先给了李昱泊,而不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他总是这样咒著李昱泊,他怎如何不记恨。

    就算後来懂事了,他知这样不正确,但还是无法排除那段父亲狠著脸说李昱泊会死用来威胁他的时日。

    他当时吓得已经无法睡眠,每一次,他都担心得心都已经跳在了牙齿间,就差一秒把它给吐出来,然後死掉。

    他後来释怀,却还是记著当时的景象,以至於多年後还是抹不开那时的记忆。

    李昱泊病得很严重,李妈妈说,他只是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医生伯伯说,他高烧,差点脑子烧坏,你不要捣乱,要不他会死。

    他也说他会死,夏时季刹那之间就长大了起来,他不再哭不再闹,只是守在床边,无论父母拖著他,他都拼命抓著床杆不走,後来手都出血了,大人们拉不走他,他妈妈倒是哭了,说他是不是爸爸妈妈不要了,只要李昱泊了。

    夏时季害怕,却是害怕李昱泊不醒来,他不害怕这个时候爸爸的责骂,妈妈的哭泣,大人不拉他了,他又靠近了床边,爬到了李昱泊的身边,把自己小小的缩成了一团,手却还是紧紧地抓著床杆,好在他爸妈拉他走的时候能再次拼命抵抗。

    他平时像个什麽也不著调的小孩,很皮,也像是什麽都不懂……

    夏父在一旁看著小儿子那已经是你怎麽动弹他,他都不会让你拉走他一步的所有作战手法,欣慰儿子的聪明,却又觉得太不是滋味……

    儿子是一个男人的转世,他总是想从他身上看到自己以前所没有的能力,也总是希望他能比你更出色,而在这些之余,他也是希望他是依赖,信赖他的。

    可他的儿子却不是这样,他把那种感情用到了跟他同一年龄的小孩身上……夏父用尽了各种办法之後,叹了气,带著老婆还是走了。

    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不是几岁儿子的对手,任哪个男人真的认知到这个事实後,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高兴的事。

    李妈妈却是觉得什麽都不太懂,什麽都不太知道的儿子这麽多年对夏时季的爱护总算是有回报的,夏时季依偎在她儿子身边的样子让她知道,不管以後他们长大後会成为什麽样子,但现在的小夏时季却是真的全身心地守在他身边的,在他病得快要一命呜呼的时候,这个平时嚣张任性的小孩却是安静地等待在他身边,一步不离地要让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他,就算满脸都是一片死白,裤裆里也是黄色的尿渍,也就算,他的牙齿也全都是叮叮地害怕地在抖著,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抓著床的扛,不让任何人把他带离他的身边。

    第二天时,李昱泊醒来的时候,夏时季已经昏死了过去,医生正在拉著他放在床扛上的手,他们大力地在掰著,掰得夏时季的小手又成了红色,血,从嫩白的指缝间流到了白色的床单上,李昱泊一看,当场从床上跳了起来,用著最不符合他年纪的狰狞口气大吼:“你们在干什麽?”

    叮咚……

    是输液瓶落在地上的声音。

    而其它的人,全都惊住失了声。

    拉扯手的医生不动了,房间里的其它人也不动了,在一旁的李妈妈也不动了。

    他们都看著李昱泊,那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孩,不顾因为针头扯出都是血的手背,一把把他身边的小孩抱住,像被惹怒了的发狂野兽用著最凶猛的表情攻击著他们:“你们想对他干什麽?”

    夏时季醒来时,发现在身边的李昱泊,他在看著自己,他愣了好久,才知去亲李昱泊,亲了好几下,在李昱泊也回亲他时,眼泪终於忍不住流了下来。

    吓得久了,他不知道说话了,只是不出声地大颗大颗掉眼泪,抱著李昱泊的脖子死死的,像是任谁也扯不开他的样子。

    李昱泊看著他这样哭的样子,心全酸了,他也哭了出来,陪著夏时季掉著眼泪,等夏时季哭到累了,眼神脸孔都没有了颜色却还是不肯睡著时,李昱泊说:“季季,我再也不生病了。”

    夏时季不说话,也不理他,只是亲著他的脸,紧紧地缠著他,缠得紧了,一动也不动。

    李昱泊不懂,像是又懂得,他对夏时季道著歉,“对不起,以後再也不生病了。”

    夏时季哭得累了,所有的伤心似乎在见到他看著他的时候有了著落,却又同时觉得伤心无穷无尽的,他哪天要是没有了李昱泊,那麽,就好像什麽都没有了。

    他想,他以後要听李昱泊的话,这样,他也会离不开自己的。

    也这样,无论去哪,他都会带自己去哪,不会扔下他一个人,什麽也不懂地一个人面对著没有他的世界。

    那些他们年少,不懂感情牵畔会带给一个人的影响,只知死命地抓著手里所有的,不让它走,也不让它让别人夺走。

    也因此,某些执著也会带给人更纯粹的感情,而这种纯粹所带来的快乐是以後遇到的更多惊才绝世的人也带不来的快乐。

    这世上,只有一人是属於你的,也只有一人他的快乐悲欢也是单单只属於你的,难道,还会有比这更纯然的快乐吗?

    他不一定是最好,他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但他,却是你最爱的。

    第6章

    夏时季他们的第一个家教老师是一个外国人。

    这位名叫斯克生先生的外国人以海岸线为基点进行全世界性背包环行,这次来到春夏镇,旅费全部花了干净,不得不暂时为了生计考虑……

    李父付了他一年的家教钱,请他教导两个孩子一年。

    夏爷爷不是很喜欢外国人,就算这个以坚韧精神和独特性格著名於世的旅行家并不是那麽容易能让人请到当老师。

    李父能请到他,也是因为他对春夏镇以及周边的海边村庄及其感兴趣,再加上李家能提供最好的帮助还有费用。

    老爷子尽管当年因为当年跟外国船员在海上作对时,被人高马大的洋鬼子害死过不少兄弟,因恨屋及乌,向来最讨厌所有外国人。

    但为了孙子的教育,也不得不忍著天天见那鬼子的面,而不是用拐仗把这孙子打出院门口……

    夏时季对於他爷向来很能同仇敌忾,见他爷不喜欢的洋鬼子来了,还要天天当他老师,这可不得了了,他天天拿著个跟他们家大黄玩的打狗棍拦在李昱泊家那个外国人住的客房门前敲打,硬是想用小棍著把这洋鬼子给赶出镇去。

    可他小身板还没那近2米的斯克生的腿高,他伸出了棍子也够不到人头,每次都被李昱泊扯开,悲剧地含著泪被李昱泊拖著去书房去学那些蝌蚪文。

    当然,为了他爷,他是与外国人是势不两立的,所以课他是从不好好上的,在书房也只是无穷无尽地捣蛋。

    夏时季人长得比同龄人矮小,但皮肤要比那群成天晒得黑不溜啾的小鬼要白净太多,整个人都是细白嫩肉的,就算他装得再凶狠,也因满脸的稚气和太过干净清澈的眼神,板著脸装凶恶只会让人觉得发笑,而不会觉得有丝毫可怕之情。

    斯克生先生初来的那几天,天天面对著这样的小脸孔,为了尊重小孩的尊严,硬是忍住没笑,很是严肃地以对等的态度对待著他,只是几天後,他发现这小孩明明在他教学时什麽也不听,但考试时一点也不跟另外那个明明只七岁就有种像大人老成一般作派的小孩有一点差别,所有他教的,两个小孩全部懂得,这甚至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两个孩子。

    斯克生有点讶异,尤其是对那个吃饭都要用喂的夏时季更是感到好奇,他问小孩:“你不是说不听我的课吗?怎麽什麽都认得呢……”

    小夏时季白了他一眼,很不耐烦地说:“你笨蛋……我认得就是认得啦,你一边去,不跟你玩,你是坏人。”

    坏人斯克生微笑,看了看旁边那个用著眼神直直盯著夏时季看著的李昱泊一眼,改过去问他:“你知道原因吗?”

    李昱泊转过头来看他,但只是笑了一笑,摇了摇头,什麽也没说。

    然後他过去拉夏时季的手,拉到手里才说:“老师,今天教完了吧?那我们去吃饭了……”

    斯克生在李家吃,李家有请隔壁街的芬姨过来为他煮饭;而夏时季与李昱泊依旧在隔壁夏家的院子里跟著夏爷爷一起吃。

    午饭时间到,斯克生当然不会耽误两个小孩吃饭的时间,点头说好的,祝用餐愉快之後看著他们手牵著手离开了院门。

    当然,他还是相当於疑惑那个在他的课上要麽是不断地用小棍戳他的腿,要麽就是跑到一边吃零食边睡觉的小孩是如何怎麽把他强度比较大的外文知识全给这麽流利地记著的……

    而这一边,夏时季被拖著走的时候嘟高了嘴,“讨厌,我不喜欢跟他说话,我不要学他教的东西啦……”

    李昱泊低头亲了他嘟著的小嘴一下,脸孔一板说:“要学。”

    这下,夏时季嘟的嘴更翘了,翘得李昱泊又亲了两下之後给按了回去,顺便也把气鼓鼓的两颊也给按息了。

    一回到自己家,夏时季因为今天上午都在做题目,没有打到外国老师,也就是没有帮他爷报仇,所以他爷给他挟他不爱吃的蔬菜时扭捏了一下,不过还是抵不过讨厌吃的青菜被挟走的魅力,眼睁睁地看著他爷吃了下,然後小屁股在凳子上不安地扭动了两下,还是架不住对他爷的小良心,跟他爷道歉了:“爷哦,今天没打洋鬼子,做题目去了,没有时间……下次打回来,你跟萧爷爷,汪爷爷,陆一爷爷,陆仨爷爷上香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说,不让他们怪我啦,下次帮他们打回来的……”

    夏爷爷看著他孙子坐不安实,而旁边李家小子拿著勺一本正经地跟著他的脑动随著动著塞饭的情景微笑了起来,他摸了摸他的头,说:“记得了喽,等会就去说……”

    夏时季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把李昱泊挟的青菜挑到他爷碗里,然後又看著李昱泊新挟了另一口青菜,在被他强塞进口之际大声抗议,“你说我只要吃完自己碗里的……呜……”

    抗议才一句,还好及时说了完,不过还是被李昱泊塞进去的饭给堵了住,夏时季不得不含泪地含著混了青菜的饭,拿著小腿去踹李昱泊身体。

    而李昱泊塞完饭,顺势收手回来把他的小腿儿给捉了住,然後把他不老实的腿放到自己双腿间自己夹住,拿著勺子在自己的碗里大大的挽了一口塞进自己嘴里嚼著。

    夏时季看著他大口地嚼著,嘟了下嘴,不动的嘴也跟著嚼了起来,见李昱泊比自己要大好多的一大口都吃完了,嘴不由得地跟著动得快了起来,在李昱泊吃完的几秒後急急地把饭全给吞了下去。

    这时,李昱泊笑了,伸手过去擦他的嘴。

    而夏时季的嘴,不由得又嘟了起来,引得李昱泊在上面也不由自主地又擦了一下。

    “你不要吃那麽快……”夏时季抱怨,他一快,害得自己也快了起来,吃得难受。

    李昱泊笑,让抱怨的夏时季从先前坐在旁边的位置爬到了他腿中间靠著他坐著,然後指著碗里剩余的青菜对他说,“这个不吃了,给我吃饭吧……”

    李昱泊想了一下,觉得刚刚喂的青菜够了,就把青菜挑出来放到自己嘴里,对怀里的人说:“要全部吃完……”

    夏时季扭曲著小脸,为了不受吃青菜的苦,不得不痛苦地点头答应了。

    夏时季晚上的时候又被李昱泊教著认单词,认为之後他边跟著李昱泊念简单的对话边窝在李昱泊怀里玩小游戏机里的俄罗斯方块,等到乏了,把游戏机一扔,反过身来趴在李昱泊怀里,带著困意说:“记住了,不念了,要睡觉。”

    李昱泊摸了下他的脸,嗯了一声。

    夏时季又往上爬了点,脸对著他的脸了,嘟著嘴在李昱泊嘴上吻了一下,然後又爬下了点,双手抱著李昱泊的脖子,半趴在他的右边没几秒就入了眼。

    李昱泊把毯子盖好之後,也打了个小哈欠,低了一点头,脸挨著夏时季的脸,也跟著睡了起来。

    这一年夏家与李家都在城里立了足,钱挣得多,当然人也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夏时季生日那天父母没回来不算,连妈妈在晚上的时候才打来电话。

    明显是她都不记得,还是李昱泊看他不高兴偷偷打电话去提醒的,夏时季清楚知道著呢,他跟在李昱泊的屁股後偷偷看他打电话的。

    倒是他爷,早上起来就用竹块扎了个蟋蟀给他玩,中午的时候还用木头刻了把小木枪,还说晚上要自己去煎了两个鸡蛋,做了一碗面条给他吃。

    连妈妈也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夏时季对於父母也是无可奈何了,接到妈妈电话时,听到她说宝贝乖,妈妈回来时给你带好吃的,带大玩具的时候,抓著自己的耳朵纠结著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好吃的,大玩具,李昱泊都会给他,他才不稀罕这些东西呢,他只不过是有时想妈妈,可是,妈妈连他生日也不回来,他真是没得什麽办法了。

    可是,他又不能做不听话的小孩,因为爸爸妈妈挣钱养活他跟爷很辛苦的,所以夏时季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很懂事地“嗯”了一声,在自己心里大方地原谅他妈妈了。

    爷给自己端面条的时候,夏时季很懂事地在他爷跟头前面磕了头,说了谢谢爷,再去奶奶的灵堂前磕了头,自己这才回来拿筷子夹面条。

    生日总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夏时季夹的第一口面条是给李昱泊吃了,然後自己才吃第二口;把两个鸡蛋中的一个称给李昱泊咬了一口,也是自己才吃第二口。

    李昱泊吃著一年中唯一的一次夏时季给他的喂饭,每一口都吃得特别仔细认真,他就端坐在夏时季的身边,眼睛非常坦白赤裸地倒印著夏时季洁白的小脸,一眨不眨。

    夏爷爷就在旁边看著他们,看他们吃得认真了,脸上流汗了也不知,就会拿著蒲扇帮他们扇著风,嘴里悠闲地哼著小调,偶尔他孙会回头看著他咧嘴一笑,拉扯著他的腿跟亲昵地摇两下,脆生生地叫一声:爷……

    人世间的感情总是以不同形象呈现的,环境的不同,岁月的不同,人的不同,从而感觉都是不同的。

    只是,人生来都是向往真挚美好的情感,不管有再多的不同,赤子之心的感情总是最惑动人心,以至於总会为这种情感很轻易地怦然心动。

    而人,又如何能舍得失去这种最干净又最浑然天成的情感,如果你能一直拥有,人又怎不会为了守卫他们而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呢?

    第7章

    这天夏时季因为懒得走路,在放学的路上又趴在了李昱泊的身上让他背著走。

    其中,李大伯开车路过,见到自家的侄子背著人,还在往背著的人口里塞糖,一下子就被气笑了,停了车,在车窗旁边就问侄子:“你又背你的小祖宗了……”

    小祖宗一看是李大伯,大声地叫:“李大伯好……”

    叫得李大伯都不好意思说他什麽,不过还是说了句:“这麽大人了还让人背啊?”

    “脚疼呗……”夏时季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地嚼著口里的牛肉干这样说著,还拍拍李昱泊的肩,特别慷慨大方地说:“李昱泊,把牛肉干给李大伯吃一口……”

    李昱泊回头瞪他,掐了下他嘟著嚼牛肉干的嘴,回头对李大伯说:“他昨天跟大黄玩把脚追伤了,走不了路……”

    李大伯看了看夏时季那蹬著的小靴子,小脚丫被包得看不起什麽样来,只好摇摇头,嘱咐李昱泊:“回头来大伯家吃饭,让大妈给你杀只鸡补补……”

    说完开车走了,只剩夏时季对著车屁股大叫:“不去吃鸡啦,李昱泊要跟我在家吃饭。”

    当然他吼得再大声也没有听得见,他只好低下头亲著李昱泊的颊,问他:“是不是喽?”

    李昱泊点头,回答说:“是。”

    引来夏时季巴著他的脖子,笑嘻嘻地扯著他的头发玩了起来。

    回到家,夏爷爷的桔子罐头正在等著夏时季喝,他喝了几口桔子水,甜滋滋地舔了几下嘴唇,又往旁边做功课的李昱泊嘴里塞了几瓣桔子,剩下的就再也舍不得吃了,放在旁边想等吃完饭的时候再吃。

    旁边吴爷爷家的孙子吴穸这时过了来,在旁边小小声地说:“李昱泊,这题不会做,你能不能教一下我……”

    李昱泊还在算数学题,一旁正坐不实在的拿著铅笔玩的夏时季抬了头,看了看吴穸一眼,然後推李昱泊:“吴穸找你了……”

    李昱泊抬起头,先是看了夏时季一眼,见他把铅笔的头又给咬得不成样子,把笔夺过,吓唬性地瞪了他下奶,这才去看吴穸,看了人一眼,把人的作业本拿了起来,对著那道题把解答过程写了出来,然後就递给了人。

    吴穸看了看详细的解答过程,不死心,想跟扬名整街的小大人物玩,又再次问:“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做作业?”

    这下,没等李昱泊说话,旁边夏时季就气唬唬地说了句:“不行,你回家做你的去,这是我家……”

    夏时季这时从凳子上爬下来,瞪著吴穸,要看著他走。

    吴穸没看他,只是看著李昱泊,但李昱泊只是看他笑了笑,说:“你回家去做吧,快吃饭了,你妈妈会找你。”

    吴穸只好垂头离去,只是在走的时候瞪了夏时季一眼,夏时季不怕,叉著小腰圆瞪著眼看著他,对他刚提出的要求还是相当的很不满。

    李昱泊帮夏时季洗澡时,夏时季挺不要小脸地把昨晚追著狗玩被旁边小树岔刮了一点小伤痕的小腿伸到李昱泊面前,很自然地说:“亲亲……”

    李昱泊见他无理得这麽坦然,身上还带著香皂的泡沫,显得整个人又白又嫩还无比的可爱,当下也就顺手握住那小腿,然後在已经结了痂的小伤痕上亲了一口。

    白天跟大伯说的借口,这小子还真当回事了,李昱泊哭笑不得,亲完腿放了下又去帮夏时季洗头发。

    两个大人大的澡盆放在院子里,里面加不太深的水,他们当然坐在里面像个小水池,水不深又淹不著人,夏爷爷在旁边偶尔帮他们加点热水,其它时间就坐在旁边听著戏曲看著他们在里面玩。

    夏时季喜欢洗澡的时候玩闹一下,这是他觉得在学校坐得疲惫一天後的仅有的乐趣了,他擦掉头发上掉在眼睛旁的洗发水泡泡,又朝李昱泊的鸡鸡上摸了两把,这才抓著水中的小木枪,趴在澡盆旁边对著正窝在他爷旁边的大黄“啪,啪,啪”地射子弹。

    有时候李昱泊嫌他动得太厉害,拍他一下屁股警告他不要乱动,夏时季就会回头皱著小脸张牙舞爪:“疼,不要打……”

    李昱泊接著说:“要听话……”

    夏时季也就没得办法,听话地不再乱动,转过身来让李昱泊拿著洗澡巾帮他擦著身体。

    “鸡鸡不擦了……越擦越小,你的都不擦……”

    “是你不吃饭。”

    “我这几天都有吃,是你擦小的。”有人理直气壮。

    “你吃什麽了?全塞我嘴里了,下次不许这样了……”有人一如既往地严肃辩驳著,只是内容还是一成不变。

    “我哪有,都是吃得吃不下了,你骗我,鸡鸡一点也没有长大,你赔我……”夏时季气愤了起来,抓著李昱泊的大鸡鸡就想要按到自己身上。

    李昱泊则打了他一下,骂他:“不吃饭还乱找借口,不打你就管不了你了?哭,哭什麽哭……不许哭!”

    夜晚夏时季是一定要想念一下今天没吃到的糖,而李昱泊就会在一旁跟父母打电话,夏时季要是把没吃到的糖算出来了呢也就不再算了,也不觉得没吃到有那麽的可惜了,算完了也就了结了心愿了,於是就会趴到李昱泊的背上对著电话喊:“李妈妈,要带糖回来……”

    那边李妈妈就笑,问:“那玩具不要了啊?”

    夏时季很贪心,一点也不懂得羞涩,“也要要……”

    “那有没有听话……”李妈妈逗他。

    “听话的……”夏时季戳李昱泊,“你跟李妈妈说,我老听你的话的,什麽话都听。”

    李昱泊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没看他,对著那头的妈妈说:“夏时季的白衣服弄脏了,洗了不好看,保叔回来时你多帮他买几身……”

    “要身上有大老虎的……”夏时季又在旁边扯著噪子叫了起来。

    李昱泊嫌他打断他的话,把人从背上扯下来仰躺到自己腿上,拿著旁边的扇子扇了几下风,让夏时季别那麽动来动去。

    果然,吹到凉风的夏时季就看著带给他凉快感觉的蒲扇了,不再瞎嚷嚷,听著李昱泊跟著他妈妈在那边要他们要的东西。

    李昱泊帮他要了上次要看图画书,还有他喜欢的电子表,还有画著孙悟空的如意棒……夏时季听著李昱泊说的东西一根一根数起了指头,数到最後两只手指不够数了,就慢慢觉得瞌睡了起来,翻了个身,抱著李昱泊的腰就把头埋在了小腹,呼吸慢慢地均匀了起来。

    李昱泊说完电话,关了旁边的灯,身体也往旁边一躺,低头看了眼他,慢慢也就闭上了眼睛……此时凉风透过窗子吹过来,月亮的光影若有若无地照印在了他们身上。

    两小无嫌猜,此时相伴情。

    第8章

    李昱泊醒来,轻轻地把趴在他身上的夏时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移了移,刚移了一下,睡梦中的夏时季就嘟了下嘴,把手又给重新搭上去了。

    李昱泊又动了下,这下,那睡著的人嘴嘟得更厉害了,像是知道李昱泊醒了来要撇下他,这次放回去的手还重重地打了李昱泊的肩膀一下。

    李昱泊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窗外快要晒到屁股的太阳……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只好抱著人起来,摇摇晃晃地去厕所了。

    虽然夏时季人瘦,抱起来也不是那麽难,但李昱泊真觉得夏时季不要那麽爱赖床了,他赖不算,也不许他起。

    他不起,谁给他去煮水煮蛋,泡牛奶喝呢?

    帮著夏时季上完厕所,李昱泊自己也要上,只好回头晃晃悠悠地把夏时季放回床上去,可那已经半睡过来的人一到床上,眼睛就睁开了,擦著眼睛拖著带著睡意的音调喊他:“李昱泊……”

    听这声音,明显是不想让他走。

    李昱泊只好虎著张脸瞪著他,告诉他他要是再不听话他就要揍他了。

    夏时季哪管,伸出两只小短手,喊:“抱……”

    李昱泊没办法,走了过去又重新抱上了他。

    夏时季抱著他脖子,嘴巴嘟得可以挂油瓶,“亲亲。”

    李昱泊上前亲了他一口,又亲了一口,再亲了一口。

    亲得夏时季眉开眼笑,腻在他身上喊著“李昱泊,李昱泊”地胡乱撒著娇。

    夏时季趁李昱泊去厨房帮他煮蛋去了,跑到院子里正在跟吴爷爷下棋的爷爷身边,白净的小脸上笑得跟路边清晨沾了露水的那漂亮小花儿似的,“爷,糖,糖……”

    夏爷爷老眼往厨房那边瞄一眼,没看到李家小子,连忙把藏在衣兜里的用蓝格子大手帕包好的一块奶糖拿了出来,他孙子拿过,七手八脚地拆著包装纸,边看著厨房那边的方向边把糖往嘴里塞,随即大口地咀嚼了起来。

    看得旁边吴爷爷忍不住笑,又忍不住嘱咐说:“慢点,慢点……”

    而夏爷爷则是笑得眯了眼睛,跟孙子偷偷说:“昨去小商店买了五个糖,还有四个,晚上再给你一个。”

    夏时季连连点头,点得头都快要断了似的,又伸著小脑袋,用著沾著口水和糖渍的嘴唇往他爷爷脸上亲,亲完就又专心致志地坐在旁边咀他的糖去了。

    得赶紧趁著李昱泊没来的时候吃下去,要不,又会被打屁股了。

    李昱泊把水煮蛋跟牛奶拿出来,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的夏时季,想都没想,命令他:“把舌头伸出来……”

    夏时季瞪他,但又不得不把小舌头给伸了出来,“噜……”

    李昱泊张开嘴,含了一下他的舌头,立刻就尝出了甜味,小脸一虎,立马怒气腾腾,“都说了让你早上不要吃糖。”

    “我没有。”夏时季大声反驳。

    “还跟我说谎。”李昱泊当下就拉他起来,重重地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还敢不敢了?”

    “哇……”夏时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敢再分辨了,哭喊著说,“不敢了。”

    “还敢不敢乱吃糖了。”

    “不敢了。”

    李昱泊瞪他,伸出手拿著衣角帮他擦眼泪,“你不乖。”

    “我乖的。”夏时季抽泣著,两手抓著李昱泊的衣服,重申其实他很乖,“我以後会乖的,会听你的话。”

    “别哭了。”李昱泊看他现在乖巧的样子,拉他坐了下去,把其实凉得差不多的牛奶杯又吹了吹,放到夏时季嘴边,“喝一口。”

    夏时季就著杯口喝了两口。

    李昱泊放下杯子,看著嘴边因喝牛奶而沾上了的牛奶白渍更显得可爱无比的夏时季,拿起煮好了的鸡蛋敲了敲壳,“你自己接著喝。”

    “哦。”夏时季拿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眼巴巴地看著李昱泊剥著鸡蛋壳,等李昱泊剥到一半,剥了一块蛋白下来放到他嘴里,他就又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浑然忘了刚被李昱泊打完屁股……

    吃完早饭,夏时季闲不住就要出去玩,都不管暑假里老师布置的功课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他要练的字一页都没有写。

    “不许,写完这一页才能出去。”李昱泊把作业本摆好,见夏时季又往门边走,把他拉了回来按到了位置上。

    “不写。”夏时季把手都藏到小裤兜里,低著头想把脑袋也给藏到桌底下,这样就可以不用练字了。

    “写……不写不许玩。”李昱泊额头上都冒出细微的汗,他已经连抓了躲著他的夏时季三次了。

    “不写,你帮我写。”夏时季见矮桌下实在躲不下,干脆抬起头,翘起嘴巴往李昱泊脸上亲,“李昱泊,你帮我写吧。”

    李昱泊瞪他。

    只一眼,夏时季就知道李昱泊是下了好大决定绝不帮他了的,於是叹了口小气,痛苦地去拿铅笔了。

    刚拿著就铅笔写了两个字,就又抬头眨眨眼睛,“李昱泊,我不去玩了,给颗糖吧。”

    李昱泊当下摔了笔,双臂抱在胸前,就那麽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夏时季头一缩,什麽话也不敢说了,委屈地翘著嘴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去了。

    到了写完一页作业,李昱泊就剥了个石榴给他吃,夏时季吃著甜甜的石榴,坐在椅子上摇摆著双腿,看著李昱泊接著帮他们写作业,还边“嗯嗯嗯”满足地哼著小歌谣,一幅太平逍遥的小模样。

    “李昱泊哦……”李昱泊爸爸妈妈回来了,他就回自己家去了。他离开没1个小时,夏时季撇开院子里陪自己玩的小夥伴就往李昱泊家走了,也不管他妈跟在他背後喊著让他回去吃糖,李昱泊家里的院子门一推开点缝,他就像见著了人一样地叫著李昱泊的名字。

    他一路喊著李昱泊进了屋,没见到李昱泊,倒见到了李妈妈。

    李妈妈身上香香的,夏时季有点怕她,站得老远地看著她,怯怯地往通往李昱泊房间的门边看去。

    “小时季来了?”李妈妈却可喜欢他了,踩著高跟鞋眼看就要过来抱他了。

    夏时季眼见没办法躲,眼泪汪汪地喊他的李昱泊,“李昱泊……”

    可李昱泊没有出现,夏时季被李妈妈一把抱住,美丽漂亮的李妈妈很纳闷地说,“都这麽大了怎麽还这麽爱哭呢?”

    夏时季被香水薰得难受,内心委屈不已,又不敢在长辈的怀里挣扎,哭得稀里哗啦的,恐惧不已。

    等到夏时季哭到快要脱水,李妈妈抱怀里哄半天都没哄好时,李昱泊跟著刚去见叔伯的爸爸回来了,一见他妈怀里哭得凄惨,一见著他就立刻朝他伸出了手的夏时季,立马跑了过去把他抱到了怀里。

    “这是怎麽了?”李妈妈看著跟夏时季同岁大的儿子抱娃娃一样地抱著夏时季,脸都快绿了。

    “他不喜欢香水味。”李昱泊看他妈一眼,掏出他放在夏时季裤兜时的小手帕帮他抹著眼泪……

    “李昱泊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已经哭累了的的夏时季要多惨就有多惨地看著李昱泊,小脸上的委屈都快跟海洋里的海水一样多了。

    “嗯,不哭了,季季乖,带你去洗澡。”李昱泊半抱半拖著他坐到了椅子上帮他擦著眼泪,“不哭了,嘘,不哭了,乖。”

    夏时季被他哄得哭声慢慢停了下来,气息也平稳了好点。

    看得旁边的李母跟李父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儿子什麽时候变成了这麽个会哄人的小大人了。

    “你妈妈身上臭臭的。”到了澡盆里,见大人不在了,夏时季立马投诉。

    “嗯。”李昱泊抿紧了嘴,小大人拿著杯子喂著哭得过多的夏时季喝水,见他小嘴离开杯沿,现在又投诉完,又喂他喝了剩下的。

    夏时季喝了一杯水,力气又回复点了,这下可有精神说李昱泊的不是了,“我来找你,你不在家,还让我哭……”

    “去伯伯和叔叔家了……”李昱泊拿著毛巾擦他的小身板,想了想,又从旁边脱下的裤子里拿出刚在五叔家里叔婶给他的棉花糖,他拆开了包装,捏了一个出来放到了夏时季嘴里。

    “哦……喔……”入口就化的棉花糖让夏时季眼睛都笑眯了,动了动时小身板,愿意亲近李昱泊了,把自己的小腿儿伸了一只出来压到了李昱泊的身上,让李昱泊帮他洗小鸡鸡。

    刚洗了一会,来找人的夏妈妈来了,见到澡盆里的儿子,揪著他的小鼻子问:“又给阿泊找麻烦来了?”

    “哦……哦……”夏时季不敢动,只能可怜兮兮地看了看妈妈,又看向李昱泊。

    “没有,我让他过来的,夏姨。”李昱泊搂了搂夏时季,把人搂到了自己怀里,脱离了夏妈妈的魔掌。

    “还没到晚上,洗什麽澡……”夏妈妈看著儿子要笑不笑的。

    夏时季最怕他妈这样了,在澡盆里动著把李昱泊推到他面前,帮他挡他妈妈。

    “有点脏,就洗了……”李昱泊朝著夏妈妈笑,懂事的男孩儿脸上挠了挠头,尽责地坐在夏时季的面前挡人。

    “又哭了吧?怎麽别人都抱不得,只许阿泊抱了?”跟李妈妈打过招呼才过来的夏妈妈瞄著李昱泊身後的儿子问。

    “我……我大人了。”夏时季偷偷从李昱泊身後伸了半个半出来跟他妈妈娇气娇气地说。

    “那还让阿泊抱?”夏妈妈取笑儿子。

    “我……我……”夏时季不知道说什麽才好了,把充满苦恼的小脸贴在李昱泊的背上,觉得想念了好久的妈妈回来了,其实一点也不好。

    晚上夏时季心情不好,喝了半天才吃了半碗饭,两家人齐齐逗他他也不笑,也不肯坐,抱著李昱泊,把脸贴在他背上,只有李昱泊喂他饭时才勉强抬下脑袋。

    大人们以为是小孩好久没见他们了认生,逗了几句後也就不必逗他了。

    到要睡觉时,夏妈妈想跟儿子一起睡,哪想夏时季拉著李昱泊的衣服就是不松手,夏妈妈说要带他跟妈妈一起睡时他也不说话,只是倔著张小脸,捏著衣服的手从一只换到了两只,拉著李昱泊就是不动身。

    夏妈妈跟李妈妈一看,没辄,只好让他们一块睡到李昱泊的床上。

    到了床上,妈妈们出去了,夏是季就趴到李昱泊的身上委委屈屈地说:“她们坏,不让我跟你睡。”

    李昱泊亲了亲他的嘴,“你妈妈想你,想跟你睡……”

    “我也想她……”夏时季嘟了嘟嘴说:“好想好想的,可是,我想跟你睡。”

    “嗯,好,跟我睡。”李昱泊回答著他,把他弄到一边的毛巾被又重新拉上来盖好。

    “你也要跟我睡。”夏时季怕妈妈一回来,醒来又找不到李昱泊了,补充道。

    “好。”

    “拉勾。”夏时季伸出了手。

    李昱泊伸出手跟他拉了一下。

    “打印。”夏时季嘟起了嘴。

    李昱泊在上面吻了一下,打印完毕。

    第二天他们要去海边玩儿,一大早的夏时季就被弄了醒来,夏妈妈帮他穿了身蓝白相间的小海军装,还带了个小军帽,那样子别说有多可爱了,连夏老爷子都柱著拐杖围著他漂亮可爱的小孙子打转,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李昱泊也猛瞧夏时季,牵著他的小手上车时都是一步一回头看,三步就要停下脚步再看一次,然後再小小地亲他一口。

    夏时季被大人们的赞赏,李昱泊的喜爱给逗得心花怒放,小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尤其李昱泊往他脸上亲的时候,他忍不住笑容还会笑得更大,更是会开心地回亲过去。

    夏时季被一车的大人抱来抱去,七岁多的人因为挑食时瘦少得才像四五岁的小孩那样大,如果不是气色很好,又因为离不开他家爷爷,自己也实在忙,夏妈妈都想把这个招人疼爱的儿子带到城里去养……

    不过,夏妈妈抱著瘦小的孩子,想著这孩子的发育还得跟上才行……她跟夏爸爸交换了个眼神,想著今年夏天要是可以的话,不管多忙还是尽可能地把孩子带在身边吧。

    浑然不知道可能要被爸妈带走的夏时季一到海边就提著他的小桶挽著裤腿去捡贝壳了,都把刚才腻得一秒锺都不想松开的李昱泊忘了,不亦乐乎在海滩上探他的险去了。

    李昱泊抿著嘴看著把他丢下的夏时季,摇了摇头,转身去帮他妈妈去铺等会要野餐的沙滩布了……

    玩疯了的夏时季提著一小桶捡好的贝壳被他爸爸拉了回来,帅气的海军帽也给他弄脏了,帽子里面装了十几个锅牛壳,被随意地放在了桶子最上面。

    “李昱泊,李昱泊……”一回到他们野餐的地方,夏时季看到李昱泊就眼睛一亮,挣脱了他爸的手就往李昱泊身边跑,跑得太急差点被沙子绊住要摔跤。

    夏时季就那样历经著被沙子绊倒的风险著急地跑到了李昱泊身边,在正在摆放著汽水的李昱泊身边坐下,献宝地说:“捡了好多的贝壳,最大最好看的都是给你的……”

    说著,就把小桶里东西全部倒了出来,把心下记得的那些最好的各种贝壳捡了出来放到李昱泊的那边,一般好看的放到自己这边。

    “都要给我?”半跪在沙滩布上摆放东西的李昱泊爬了两步从不远处的篮子里拿出刚准备好的湿毛巾出来,去擦夏时季被弄脏的脸。

    “嗯。”夏时季重重地点了下头,“都给你。”

    “自己不要。”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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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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