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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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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正文 第44节

    夏露[少年篇+青年篇+幼年篇] 作者:空梦

    第44节

    苏高阳的手已经伸到了许百联的毛衣内抚摸上了他的肌肤,正当往下摸索时,许百联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掏出一看,是夏时季。

    “马上来我这。”那边夏时季说了一句之後就挂了电话,许百联想都没想就推了苏高阳起来,拉好已经半脱了下来的裤子,同时找他放下的车钥匙。

    瞄到钥匙放在靠近门边的一个桌上,许百联朝著苏高阳露了一个笑,“我有事得回去一趟,回头再见你。”

    “哪天?”黑色的眼眸一片静默。

    “就这几天吧……”许百联匆匆地在他脸上一亲,拿上了钥匙朝他一挥手就走了。

    速度快得让苏高阳连起身的时间也没给,更是没给他时间说,三十晚上的年夜一过,他就又得消失一段时间了。

    他的时间……没有他想要的那麽多。

    许百联一到车上就给了夏时季电话,问他:“有什麽事?”

    “回来再说。”夏时季淡淡地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开慢点。”

    “嗯。”许百联应了声,两人挂断电话。

    他从小就听夏时季的话,夏时季说什麽就是什麽,一般情况下他懒得终根结底,反正到头来他总是会听到详细情况的。

    因为堵车,许百联到了夏时季家时已是深夜,平时这个点已经入睡的夏时季帮他开了门,又让李昱泊帮他去热饭菜。

    “什麽事啊?”许百联让夏时季帮他摘他下车才戴上的围巾,眨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

    “跟你说点事。”夏时季去挂他的衣服,吩咐他,“先去洗手。”

    许百联跑到洗手间洗了手,顺带洗了个脸,出来时饭菜也帮他热好,他随便吃了点後,夏时季拿著一叠文件递给了他。

    “这是你这几年资产的全部原件……”夏时季依在他家男人身上淡淡地说,“维也纳的两套房产,还有法国的一套,美国的三套,意大利的一套,这些都是你在国外我帮你经过手的财产国内没几人能过问得到……国内在你名下的车子有五部,两部在老家,三部在市里,国内银行你存款不到十万,这些加起来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在你的收入范围之内。”

    “怎麽回事?”许百联翻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眼睛有点发昏。

    “有人在查你的资产,”夏时季依旧云淡风轻,“你自18岁开始演出之後就已不再花家里的一分钱,这些年的一些资产除了我给你的就是你自己挣的,查是查不出什麽来的,怕就怕他们会无事生非,这些以前我帮你管著也用不了你费心,但现在你把这些给记著了,基本上房子跟车子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的收入这些也是我在操纵投资,到时候他们要是真要拿出真凭实据来找你询问,带上你的律师跟会计师即可……”

    “不是查不到国外吗?”许百联皱了眉毛,心上涌出对官场里那帮人的厌恶之情。

    “你在去年给了你爸两千万,还有帮你妈存了五百万,”夏时季继续淡淡地接著说,“你的钱的来历他们会要求你出示证明,律师跟会计师明天会抵达到国内,还有一个问题是,你是本国籍,还得请一个国内的律师跟进这次对你的调查,到时候程序会比较繁锁,到时候你沈住气就好。”

    “这年都不让我们好好过?”许百联一般都平静如水的脸难得地难看了起来,“我爸怎麽没跟我说?”

    “许叔下午被带去问了一次,晚上才回的家,我跟老师说了,这次的事时季跟我全权负责解决,事情也由我们来跟你说。”李昱泊在旁开了口,稳重内敛的男人有条不紊地淡然说:“事情是从今天下午才开始的,我们以为在许叔调职後会暂时平静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他们动作会这麽快。”

    “估计是想从你这方面入手杀个措手不及吧,”夏时季笑了,脸上全是不以为然,“你爸那笔钱注入了一个建立残疾学校的帐户,他们也已查到那学校去了……估计现在还在为你给你妈的购物钱在想什麽不堪的名目,不管如何,没必要全实话实说,把他们需要的解释给他们即可。”

    “他们想动商会?”

    “嗯。”

    “你们呢?”

    “没事,”夏时季眨眨眼,打了个哈欠随意地说,“我们一直合法纳税,他们自己那些个臭帐烂帐从来没干净过,想动我们的手脚也得看看自己长什麽德性……”

    “真的?”许百联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还假的不成……得了,你把这事应付过去即可,影响不了什麽,等春节一过,我们这边的安排到位了,你爸那边也会平稳下来了。”

    “知道了。”不用明说许百联也知道这几天比较关键,不再多说,按了夏时季的要求回了家。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还在床上,就有相关部门的人说过来找他问点事。

    於是许百联这个从来没管过自己资产的人先过去接受那些人的询问。

    问到他所给他父亲与母亲的来历资产时,这时已经会和了的国外会计师与一国外一国内两个律师,会计师带了一帮部下,两个律师带了一帮助理杀了过去……

    事情闹到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还是没有结束,明明出示了资金证明来历,但那些人还是在一些小细节上纠葛著压人不放,许百联的三十晚上跟大年初一是在询问室度过的,直到初一的晚上才回到家。

    新年大吉里不能流眼泪,但谢文慧一看儿子回来,眼泪挡也挡不住哭了出来,许兴邦在一旁也板著一张脸,刻板的脸下藏著屈辱跟愤怒,这次苏家那边的凶猛打压与刻意刁难让他心口的火气越来越旺盛。

    这个年春夏镇但凡跟商会有点关系的人都没过好,一时之间商会要忙於自身对於觑瑜之人的应付,几个平时不出面的大佬也纷纷出面与上面某些至关紧要的人物接触,本是闲暇下来合家团圆的时间已无人有闲情喘口气。

    许百联虽然只一人被带去询问,但一人受牵,触及万发,连同夏时季与李昱泊都带著手下在外随时为形势的变化而待命,所幸事情在控制范围之内,在及时联系到的上面某个人的最终施压之下,总算是把人及时弄了出来。

    许百联的一人在内,差不多有十几个团队为之工作著,又不知道接下来苏派那边的动静,一起加起来二百余人的员工根本没有时间回家,商会会长一声喝令,把这些人全部拉回春夏镇回老板们的家乡过年。

    春夏镇过年气息浓重,加上这回拉回一群帮他们卖命的下属,大大小小的老板们更是不得闲,除了往常过年必要的应酬之外又得招呼好下属们不说,还得分出几分心力来为接下来商会新年的动静做著准备。

    几个重要人物这年过得可叫一个劳心劳力,连夏时季这个平时不太管事的主都因为忙碌瘦下了一大圈。

    许家,许兴邦在过完年之後就带夫人回到市里,与商会拉开距离,为他的政治生涯的下一步等待时机。

    许百联就呆在春夏镇里住在外公家里。

    裴家的几个嫂子还有一些看著他长大的奶奶婶娘们觉得许百联在那几天受了罪,每天都好好地照顾著他,连他练琴过长也不许,只顾著著喂他吃的。

    家人的关心许百联是推托不得的,再加上他要招呼因他而来的会计师团队跟国际事务律师团队,他已无心去接听与去看苏阳来的电话,短信等等。

    其实再讽刺不过了,他刚决定与他好好谈谈感情,隔天他就因他们那边的人进了类似“临时监狱”的询问室了,连他三十晚上都没有好好与家人吃一顿饭。

    苏高阳可能不知道他是个有多恋家的人……这次打扰到他的三十团圆夜与初一的新年开始,他心情不知已经坏到哪里去了。

    无论苏高阳再无辜,许百联都觉得与他谈感情也挺可笑。

    哪有人看著自己那边的人把他弄得狼狈万分还能跟他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的?这麽滑稽不已的事情苏高阳能觉得正常他倒是觉得荒谬得可以。

    所以,任凭苏高阳来电多少,许百联也没动过一点想接的心思,他也懒得再把苏高阳拖入黑名单,一旦人不在乎什麽了,也就不刻意想著要怎麽对他了,无视就好。

    出任务那天,最後一通电话也无人接听。

    飞机内,孙兵嘻皮笑脸凑过来说:“我说,高阳,要说咱们就是有缘分啊,这新年第一次任务,咱都能碰得上……”

    苏高阳笑笑,揽住他的肩,嘴里含著未点燃的烟微有点含糊地说著,“你硬要跟上这次我也懒得说你什麽了,这事是我的领域,站我後头点,别他妈老跟我抢功劳。”

    孙兵瞥他,“哪敢啊……”

    说著,把苏高阳嘴上的烟夺下,以为把烟夺下也就夺走了他的心事,哪想烟是夺走了,苏高阳脸上的笑意也还是不真不切著,让人瞅不出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第18章

    直到春节过後的一个多月後,许百联才回到学校,匆匆考核了一下他带的那个学生,又带著他赶去巴黎参加演出。

    全世界的交响乐团这次为了庆祝他们领域一个特级大师的逝世一百周年汇聚在巴黎,他们学院为了表达敬意,所有上场的参演音乐家个个都是世界级的大师,而他们早许百联半个月就已到达巴黎。

    许百联一到达就惭愧不已,剩下的每场排练必到之外,额外因院长的要求出席了几次对外交涉的沙龙。

    所幸他把学生带在了身边,学生是某国贵族,生性带著点贵族的傲慢,但为了这个要教导他技艺四年的老师也微弯下了他那尊贵的腰下海应酬,没几日,他们学院就接到了文化部长的诚挚问候,也算是在风云四起的音乐盛宴中保持了他们学院的一如既往光芒四射的名声。

    待到演出完毕,许百联又匆忙赶回维也纳参加一个他恩师的老友的慈善音乐演出,他答应参演了十场,十场都是各个不同国家的不同城市。这本是额外多出来的计划,但因这个演出是恩师老友,就算忙得只剩一口气也得在答应完成之後才能咽气……

    於是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许百联在空中飞来飞去,其它著陆的时间就是排练与演出,另外他还得指导学生,连睡眠也相应的与之前减少了一半。等到他再次回国见到夏时季,他的小夥伴就很惊讶地微张了嘴,问他是不是纵欲过度才成了这幅鬼样子。

    许百联回了春夏镇连睡了三天才出门。

    他到街上打算去买肥料给他爷送去,顺带看看他爷时,就见到宁星星从一辆车上跑了下来,然後站到他面前拎著他耳朵面目狰狞地问:“怎麽这麽久才回来?”

    从宁星星挺著个大肚子从车上跑下来时许百联就吊著颗心,见这姑奶奶没有即将为人母的自知不算还乱发脾气,他不由得温柔地抗议说:“公主大人,要当妈妈的女人脾气要好点……”

    说著,温柔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宁星星脸色缓和了一点,这时史鸣宇也在路边停了车走了过来,抱怨地说:“正好要去你家找你,你回来都几天了也不打个电话。”

    “休息了几天……”许百联挽著大肚婆的腰,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车旁走去,“跟我去看看我爷,下午去你们家吃饭。”

    史鸣宇点头。

    几人到了车上,向来懒得过问他们这一帮人的事的宁星星半依在许百联的肩懒懒开了口,说:“我好像记得你跟苏缤红的儿子有一腿……”

    “呃……”许百联顿了一下,朝她微笑,“你别管。”

    不是多重要的事,用不了如同家人一般存在的友人多在意,只是一段偶尔的风花雪月,用来闲谈都没必要。

    “我才懒得管……”大美人懒洋洋地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只是前阵子我三舅妈来看我,说她们那个科室接了个病人,正好是那个姓苏的儿子。”

    许百联还来不及说句什麽,前头开车的史鸣宇笑著说:“就是在军总医生上班的的那个三舅妈,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星星这麽不懂事她怎麽还把她当女儿一样疼,我就说了我们家星星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要是生个小公主有她的一半漂亮我就知足了……”

    “闭嘴。”宁星星瞪了她那不成器的老公一眼,回头看著许百联说:“听我舅妈说,当时帮他做手术时还从他内衬的衣服里找到了一张灰焦了的照片。”

    “哦?”许百联挑眉。

    “看模样那是你,”宁星星笑了,本来慵懒的美目此时如同太阳照在碧绿的湖水上那样晶莹亮透,“听说那相片的塑料膜烧焦了贴在了他心口上,为此多割了一块皮,估计那伤疤是去不掉了……”

    许百联听著她说笑话一样的口气有点无奈,叫了声她的名字,“星星……”

    宁星星向来骄纵,哪会理他,掩了嘴笑了好几声,笑得脸色绯红成了一片又连连笑著说:“没想到他倒是对你痴情一片,我还真想看看这事被他们那边那些个人知道了时是什麽脸色……估计好看得很。”

    她说得开心不已,还拍了好几下手掌,引得许百联更无奈了。

    “很好笑吧?”宁星星笑著,还不忘问下许百联的看法。

    许百联不擅长落井下石,对於宁星星报复一般的看仇口气真是无奈至极,宁星星从来不掩饰她的小家子气,他向来对她所会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包容,何况她是护著自己,苏派的人对他们动手脚的事她可记著仇呢,所以口气再恶劣许百联也不好说什麽。

    “你啊,都要生孩子了,还是这脾气……”许百联摇摇头,对前面的人说,“鸣宇,你别跟著她胡闹,都要有孩子了,沈稳一点。”

    “我挺沈稳的,”史鸣宇摸摸鼻子好脾气地笑了笑,正了正脸色之後说:“说实话吧,百联,你喜欢跟什麽人的人情情爱爱我们都无所谓,只是苏家的人别去碰了,大家都知道彼此都是什麽人,都是两面三刀的人物,你既然不从政也不从商,别进来搅和,到时候就算时季和我们想护著你,你也过不了多简单的日子。”

    许百联抿了下嘴,点头。

    倒是旁边宁星星冷哼了一声之後不屑地说:“你这是太瞧得起苏家的人了,斗就斗,斗到底哪会怕输他们,你以为百联就有那麽喜欢他啊?那样子装给谁看啊……我就不相信他们不知道我三舅妈在那科室上班,把人送到那里救疗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了告诉百联?自居清廉,干起肮脏事来了也没见他们迟疑过,赶尽杀绝的手段完了。这儿子装的什麽深情?以为用这种招式就会对百联起作用,也不想想这有多愚蠢,还有你,许百联,我不怕把这事告诉你,可不管你怎麽想的,你要是对那叫苏什麽的人有一点同情,敢中他的计去看那个混蛋,我就把你下半身给剪了……”

    宁星星说得尖酸刻薄又恶毒,一则八卦都让她!猜出来了这麽多发展来了,许百联担扰地摸著她的大肚子,头疼地说,“鸣宇,改明天带她去诚方庙去拜拜住几天,心思这麽重,以後孩子长大了可怎麽得了?”

    前面的史鸣宇则笑了笑,看了许百联一眼,对听了一风声就联想丰富的老婆温和地说:“别管三舅妈说什麽了,你看你这暴躁的脾气,真会影响孩子的……”

    说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能不能聊点开心点?百联,赶紧问问星星她想听什麽,刚刚还跟我说要你单独录张她想听的cd让她听著睡觉呢。”

    史鸣宇岔开话题,许百联也从善如流地问怀著孩子的妈妈要听什麽曲目……他撇了头问靠在肩上的宁星星,也就没看到史鸣宇长舒一口气的样子。

    许兴邦降职还没到就职就又接受了一次全面的调查,春节过後上面又发来公文,本来的就职又推迟了一年,上头的说法是让他休整一段时间,来年再委以重任。

    许兴邦对这个结果没有表现出不满,接到公文後就在家里养花弄草,偶尔陪陪夫人出去购购物,看看画展,听听音乐会,平时也就打几个电话跟儿子说几句家常话,再无别的动作。

    许百联这天回到市里的家里住了几天,这天要去夏时季那边时,他爸则皱著眉头教训他说:“别老来来回回的跑,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天天呆在国内成什麽样子?”

    他爸可能是担心他在国内被人说什麽闲话,许百联也有点小担心自己会惹出什麽祸来,可他哪可能一年到头都呆在国外?以前在外就学就算天天喝白开水也要省机票钱回国吸几口家乡的空气,现在为了这种避免不了的事情连家都不能回那也太悲惨了……许百联於是嘴上应著他爸,想著应该干嘛就干嘛,只是别再与苏高阳接触就是。

    半年过去,在一次休养之後,身上除了多了几处疤痕之外就是多了块功勋章,苏高阳回绝了上面的调职,又回到武警部队担任教官。

    这半年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他与身边的每个人都保持了缄默……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太多的牺牲都不能与人说道。苏高阳有些想,其实他不需要那个人有多喜欢他,感情也不纯粹也无妨,只要他多对自己多几个温情的眼神也够自己想念好久的。

    可惜记忆里,那个人的笑容与动作都是那麽的漫不经心,倒是他回绝自己起来倒是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刀起刀落毫无犹豫。

    对许百联的追逐,九分的真心喜欢,又带著一分的侥幸索取,他镇定地想进入他的世界,以为自己能焚烧他,让他如同自己一样明知不可取但也会在不和谐的火焰里一起共舞。

    可那个人比他还理智,一点也不会舍不得地离开,别说支言片语,连一个眼神也不多给。

    而这些,无非是说明他一点也不爱自己而已,连说有一点喜欢也很勉强。

    感情也许就是这样,越想得到的,越会得不到……而对他的感受越炽热,越会为他的无心无奈不已。

    他不是那个会理解你的人,他只是那个你爱的人,因为你贪求他的反应,只能先爱先输,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六月夏天来临,许百联回国後的半个月後,他父亲保留待职期间,苏缤红接受调任,去往核心省份担任要职,这场斗争总算表面落下帷幕,以苏家大捷告了一个段落。

    商会除去尽折的款项外,上半年的商业利润比之同期降低了百分之十二个百分点,并且因接任苏缤红职位的人也是苏系那边的人,这位即将来到的接任人物绝大可能还是会做出不利於商会的决策,下半年商会的发展趋势非常不明朗。

    商会所控制的旅游业与矿产业不断遭到施压,受损严重,以李氏父子为中心的李氏集团只能从国外调进大笔金额来填补商会大洞用以支撑他们撑出来的场面,以期熬过他们与上面要融和的另一派系的调和期,把商会的损害降到最低。

    许百联以前绝不掺和这些事,也从不想参与。

    只是在苏缤红调职後的那天来找夏时季时,发现他这个公子哥气派浓重的老友居然上午下午都需要开不同的大大小小的会议时才知事情严重到了什麽地步。

    因关系亲密,在办公室里夏时季与李昱泊电话商量事情时也不会避讳他,等夏时季回到办公室接听李昱泊的电话时,他听到这两个人在商量用何种方式在与国外银行借款时吓了一大跳,等到那两个人商量完毕,他喃喃地问:“穷到要借钱了?”

    夏时季看著他吓了一大跳的神情闷笑不已,笑完之後微叹了口气,说:“暂时有一点,过完今年就好,暂时先撑著吧。”

    许百联默默点头,有点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回头他出了办公室,路过一间会议室,童年时候的某个脾气挺大的玩伴正在拍著桌子对著一屋子人发火发得头发都竖了起来,领带更是扯得弯弯曲曲的,一看那样子就知道他这阵子没哪天好脾气过。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看到了来他家的大表嫂,她正在跟他妈说他表哥调职到市里担任商会办公室主任後,为了应酬那些官员与客户把那张脸笑得就算回到了家里用手抚都抚不平,说著说著大表嫂就眼睛里带泪起来了,说家里小孩看著他爸都替辛苦,今天带他去看他爸,小孩儿看著他爸那张脸就哇哇哭了起来,把他爸惹得眼都红了,爷俩刚在办公室处了一会,不到十分锺,他爸就又得出门见人去了……

    一天下来,许百联知道这次的事件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他从他妈跟大表嫂聊天的客厅门边默默离开,回头去了小阳台找他爸。

    晚上天色一片黑暗,天上也没有星星的出现,阳台上没有开灯光,他爸就著从房里的一点光线拿著剪刀慢慢地修剪著阳台上的一棵小树,看到他来也只是朝他颔了一首让他坐。

    客厅里渐渐地有细小的哭声传出来,许百联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跟他爸开了口:“爸,输得很惨吗?”

    他爸没回答他,只是专心地修剪著他手上的小树,等到十几分锺後全部修剪完毕之後才淡淡地说:“只是输一场而已,过段时间就好。”

    许百联低头看著那些剪下来的枝丫,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跟他爸坦白说:“我曾经跟苏缤红的儿子有过几次的关系。”

    “嗯。”许兴邦听了过了十几秒後才“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第一次主动愿意跟他谈及相关事情的儿子一眼。

    “爸,对不起。”

    “没有说你,也就是没有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当初怎麽就让你去当了个弹琴的,尤其还答应让你一个人去了国外,只是你妈为了我已经不再弹,狠不了心让你也不能做点喜欢的事,我欠你妈太多,就想著让你混帐一段时间就让你混帐一段时间。”许兴邦说著,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昏暗的光线里他鬓边的白发看在许百联的眼里显得有些刺眼,刺得他眼睛都有些发疼。

    “爸爸,前段时间里我与苏高阳的牵扯,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许百联有些艰涩地问道,他突然觉得他与苏高阳的事情其实谁都知道,只是谁都不说而已。

    许兴邦看了他一眼,眼角细不可见地一抖,过了一会才开口说,“他与你的纠葛本来就是不能说出来,上不得台面,倒不会为这种事情影响什麽。不过是闹了笑话出来了,苏高阳本就受人欢迎,曾经某个书记的女儿就为他要死要活,现在换了你,你也没能逃脱让他得手,无非是添了他无往不利的名声,让你成了别人口里的笑话,你妈和你兄弟不想让你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事他们就压著没让传到你耳朵里……”

    “我……”许百联瞪大了眼,脸上一片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不懂的事,你妈替你懂了,你兄弟替你懂了,他们按你心意让你无拘无束地过日子,浑浑噩噩的不太懂得这些人情世故,我又有何话可说……”许兴邦紧紧皱著松不开的眉头,疲惫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许百联觉得喉咙像被人锁得无法呼吸一般吐出了这三个字。

    “儿子,”许兴邦看著儿子的表情,轻微地叹了口气,用著不是一惯的斥责而是平和的语气陈述著说,“不是爸爸总想逼你走上这条道,只是找不到更好的接班人,在以商贩为重的镇里只有我们家在这块是有些根系的,先不管爸爸那些必须用以权利辅佐才能做到的事情,光是商会这麽大的场子就必须有个有实权的人在顾著,现在他们还能在上面找到人撑著,可哪天要是找不到能帮的人,这麽大的场子就得散,到时候咱们那块小地方也只能任人宰割了,哪能成得了你的世外桃源?”

    “爸爸……”

    “也不是爸爸功利心太重,只是不被人踩在脚下就只能往上爬,你看,商会只是这些年发展有些快速就让人用斩草除根的方式拔除,他们不允许你的势头超过他们划定的范围,不用翻脸也不认人,除了爬上去与他们能抗衡之外还有什麽更好的办法吗?”许兴邦端著冷却的茶杯站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淡淡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光为自己想,想想你妈,想想视你为亲生兄弟的朋友们,想想自你生下来就疼爱你的叔伯婶娘们,想想周围你的侄子侄女这些小孩子往後的生活,等我们垮了,他们还能从容地生活吗?别想著不付出,你要知道,是这些人成就了你每天烦恼著吃什麽用什麽,怎样才能最符合心意地生活的日子……”

    许兴邦说完就走了,许百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良久不语。

    第19章

    苏高阳换了便装去接苏蕾蕾,这丫头一见他桃花般的脸上就止不住笑意,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之後说:“总算知道出来了……”

    “你啊……”苏高阳把烟掐掉,开车,笑著说:“该找个男人嫁了,把这容易操心的心思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苏蕾蕾一听咬了咬嘴唇,不再接话。

    她的心思不难猜,其实旁边的人也默许了,他们不是亲兄妹,她不过是寄养,到时候脱离他们家的户籍就好,血缘关系制止不了他们在一起……只是,她乐意,他不愿意,装了这麽多年的傻,也从不提及有关於另一方面。

    我再等等,等到他累了就行了。苏蕾蕾看他一眼,暗然想道。

    许百联倒真没想到他在别人的嘴里那麽不堪过,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家人朋友都是爱护他居多,他是那种小时候走街上都有人因他乖巧给颗糖吃的人,长大了去往维也纳,接触的也都是讲究优雅风度的人,就算性伴侣从未缺过,但在那种环境里,因跟人上床成为笑柄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他知国内大多保守自持,但冷不丁从他父亲嘴里知道这事,别人给他的难堪他也接收到了,心里微有点不舒服。

    他这天到了晚上才去找夏时季,李昱泊让他进的门,夏时季正在卧室床上打著哈欠看他家公司的文件。

    许百联闷闷地走了过去,顾不得李昱泊在旁边死盯著他。

    “怎麽了?”一看他那脸,平时爱嘲讽他几句的夏时季扬了下眉,掀开被子让他钻了进来,另外抬头示意让他男人出去。

    李昱泊没理他,拿了看了几页的文件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夏时季瞪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家的醋夫,回过头问许百联,“到底怎麽了?”

    许百联把他爸告知他的事一说,然後垂头丧气地问:“为什麽不告诉我啊?我不会接受不了……”

    “知道了你会不在意?”夏时季不以为然,“你必然会想通,也不会为这种事计较太多,但心情肯定会不好几天,而且那阵子你正要教学生,还要演出……谁能保证你不会受影响。”

    许百联哼哼两声,随即沈默了一下,说:“我也不太了解苏高阳,反正也不会成为重要的人,他怎麽看我也不重要……虽然这事未必是他传出去,但老觉得我居然有想法跟他谈感情有些挺可笑的,我总是以为自己触感敏锐,能轻易捕捉别人对我的感情,都差点因为他对於我的感情有些欢喜了……”

    “你是已经很高兴了好不好?”夏时季没好气,“你从小就这样,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就要去还他十分,聪明归聪明,但心思也简单得过份,别理你爸,就你这心肠,玩什麽政治?别被人天天逗著玩就是好的了……”

    “可是……”

    “可是什麽?”夏时季斜眼不屑看他,“弹你的棉花去吧,那路有得是人前扑後继,你这种人去了连当个垫背的人都觉得你当得不到位,少给我乱想,你爸的事我们会想法子解决,至於其它的,到时候再说,人就一辈子,咱们管好自己就成,後人要怎麽过那就让他们继续想办法去,活不好那就是他们自己没种,迟早要淘汰的事,你爸爱把事全往他身上揽那是他的事,你不爱揽是你的事,别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多重要,就你,你要帮你爸去我会觉得是在拖人後腿,到时候我又得花多少心思护你周全?你他妈就别给老子弄麻烦,就为了你的破事,你以为我少花过心思啊……滚蛋,被你气累了,要睡觉了。”

    “哦。”许百联被他训得摸鼻子,老老实实掀开被子脚落了地打算滚蛋,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可怜兮兮地叫,“季季……”

    “干嘛?”夏时季已经不耐烦得像想打他了。

    “苏高阳并不单纯是不是……”许百联一脸“你别打我,我就问问”的表情。

    “你见过他们那个圈子有谁是单纯的?你以为利益集团中心的人都是在搞慈善啊?”夏时季忍无可忍,用手指著门,“笨死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许百联最怕他生气,夏时季要是真生气了可真的会揍他,他连忙往门边走去。

    身後,夏时季朝他丢下了一句“你给我安份点,别惹事”,他也顾不得回头应个“好”或“不好”,直接出门奔停车的位置去了。

    他走後,夏时季对著他家男人满脸不高兴地说:“他肯定会给我闯祸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麽还跟16,7岁的人一样一根肠子通到底……”

    “你想要他复杂?”李昱泊抱他起来放到沙发上,打算换床单。

    夏时季刹间被他的行为给转移了注意力,一把就扯住了李昱泊头发,恼怒地说:“他就躺了没几分锺,李昱泊,你敢不敢再过份一点?”

    就算被夏时季说了一通,许百联的心情也没被开解多少还是有点愁闷,他想了想,把通往他们镇的县道的车子打了个转,开去了去往省城的国道。

    飙了近两个小时的车到了省城已是深夜,发现自己身上没带夏时季给他的城里房子的钥匙,也不敢跟夏时季报备说他来了让他派下属来帮他开门,还好他记得带了钱包,於是去了酒店开房。

    他去了大堂开房,值班经理一看他的身份证还多看了他几眼。

    许百联很少与外界接触,但也知道在这个城市里他差不多算半个公众人物,他爸曾经为了面子就让他在省城里开过两场演奏会,尽管风声弄得不是很大,但已足够让不少人能认得出他……

    “许先生,这边请……”值班经理帮他弄好入住手续,还亲自带他去了房间,弄得许百联都有点以为这人都不知道他爸下台的事情才以至於这麽殷勤。

    值班经理把许百联入住消息刚传达上去,他们的ceo就亲自对著旁边跟他们一起喝宵夜醒酒茶的苏高阳笑著说:“知道是谁入住了吧?”

    苏高阳在旁已经听了个七八分,英俊的脸上仅微微一笑,并没有出语。

    庄小坡摇摇头,“听说你真动心了我还觉得诧异,现在看你这样子,我倒是觉得你装得挺像……以前老觉得你事必成功那是因为你常走狗屎运,其实仔细一想,就你心思那个慎密法,谁玩得过你?”

    旁边正在猛灌茶水试图赶走脑袋昏眩的另一苏高阳的同学兼老友听到这话则笑得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了,他笑得嘴角颤抖著说:“得了吧,他们家哪个人不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连苏蕾蕾这只入了他们家半只脚的女人,都他妈的时时能把人玩弄於股掌……”

    苏高阳任凭追他妹妹不遂的朋友出口怨言,在一旁只是但笑不语,只是在他们散场後,把车开往了酒店的方向。

    许百联听到敲门声时刚好洗完澡,他走到门边,问了句:“谁?”

    “我。”

    听到声音,许百联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门外高大的男人,转过身继续拿著毛巾擦著头发往床边走去。

    等他把水里毛巾扔到一边,身边多了杯水。

    他接过,喝完,坐到椅子上,问:“你来干嘛?”

    苏高阳看著他,在他面前蹲下,过了几秒说,“我先去洗个澡……”

    许百联闻到了他一身的烟酒味,点了点头。

    等他在床上看了几分锺深夜新闻时,苏高阳也走了出来,头发还带著水,腰上仅围了一块浴巾。

    似乎只一个眼神,苏高阳就抱住了他,许百联也舒展著身体任他侵占,只是在他们被汗水快感齐齐笼罩时,他咬著牙虚弱地问了苏高阳一句:“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我?”

    苏高阳粗粗地喘著气,哑著噪子说了一句,“真喜欢。”

    随後,他就那麽泄在了许百联身体内。

    事後,许百联任由苏高阳吻著他的脸,性事过後的疲惫侵占住了身後,他闭著眼睛倦倦地说,“我能相信你吗?”

    “别的不能,这点能。”苏高阳动了动腰,吸吮著许百联的嘴唇低沈地说。

    许百联感知著苏高阳在他体内的东西的渐渐跳动……欲望是无法掩饰的,它其实是最诚实的东西,如果苏高阳没有强烈想要,不会这麽快就这麽迅速再次博起。

    “我累了。”许百联这一天过得并不轻松,在狂风暴雨般的一次发泄後,现在的他想休息。

    “嗯。”苏高阳抱紧了他,下半身冲刺了起来,在一段漫长的刺激得许百联的脚趾头都往内弯曲的时间後,抱住他的男人才再次泄了出来。

    许百联沈沈睡了过去,他想,如果是真喜欢,那就好多了。

    有些事就好办得多了。

    许百联第二天下午才醒,苏高阳留了纸条,说晚上过来接他去吃饭。

    许百联想了想,给夏时季去了电话,挺心虚地说,这事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会低调地处理的,他爸妈那,希望夏时季能帮他一把,让他们暂时别管他。

    夏时季在那边骂了他句荒唐,都懒得再教训他就挂了电话。

    许百联在这边只是对著被挂断的手机挠了下乱七八糟的头发,嘟囔了一句:“荒唐就荒唐……是他说真爱我的,我就看看他是怎麽个真法而已,就算是假的,看看也好嘛,反正都被人笑过了。”

    作为被侵占的那一方,许百联就算睡得过久,休息得够好,但下半身还是疼痛的,他打了电话让苏高阳来的时候帮他去买几支药。

    药是外国产的,一般医院里没有,许百联知道这个不好弄,不过他说了英文名字後就不再操心苏高阳能不能弄得来了。

    到了晚上,苏高阳还真弄了来,许百联趴在枕头上翘起屁股让他帮他擦,态度自然自如。

    他其实很少当下面的那个人,因为他不太喜欢让人帮他擦药。

    他曾经被他的第一个男人呵护备至,後来那个男人最後结婚生子继续家业去了,许百联也就不再让人在身下摆弄了,基本上也就不於为过度使用的肛肠烦恼了,不过,没想到,苏高阳成了那第二个人。

    当然,事情是他弄出来的,让他擦下药也不过份……反正他都说了他是真喜欢他的。

    上完药,许百联轻松了许多,药能缓解内部酸疼,刺激性基本接近於无,另外药膏还无色无味,这种药以前让他减轻了不少他狮子一样外表与体力的前男友所带来的酸疼疲乏,现在看来效果并未减退分毫。

    上完药,苏高阳带了他出门,另外帮他退了房。

    “去哪?”上车後,许百联问。

    “去十区。”苏高阳简略地说,开车的手看起来很是坚硬有力,此时不苟言笑的脸孔更让他透著股深遂的威严。

    十区是苏高阳在武警总队那边的房子……他外公留下来的那幢。

    许百联一想,那是个不错的地方,里面有个很好的书房,於是也就不再吱声,半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灯光。

    到了那幢独门独院的房子,刚下车时许百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人名,许百联就咋了舌……真是想及什麽人,那人就想起了他。

    他本来是极注重稳私的人,一般不太在人面前接电话,就算不能避免在人前接电话接到也只会简略地回答不让旁人觑知太多……

    只是这次他破了例,他接起威特的电话後微笑著问:“你好吗?”

    威特在那边发出了视讯邀请,许百联对於他的霸道笑著摇头,不过还是接受了。

    “我很好,还有我想你。”身著白袍,冷酷高大的男人在那边淡淡地说。

    “你还在试验室?”许百联没去看旁边没有下车的男人,对著面前真正认真交往过的前男友微笑地问。

    “是的。”威特在那边回答,“好了,我要接著进实验室,另外,你喜欢的海峡渔村的房子会在这几天划到你名下,律师会在这几天找你。”

    “这是礼物?什麽礼物?”许百联扬了下眉,嘴边笑意不减。

    “生日礼物,圣诞礼物,随便什麽都可以……”工作狂忙於进入他的实验室,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过还是在离开之前补充地说,“我是不明白你为什麽喜欢那种三十年後势必被海浪吞噬的鬼地方,但你喜欢的再愚蠢我也会让你拥有,但是,在去那个该死的地方之前跟我打声招呼,我不希望看到你半夜被海浪卷走……”

    “好,我知道了。”许百联耸耸肩,对前男友的简单粗暴早就习惯的他并不介意他还是一幅把他当傻瓜的语气,虽然他们分手後他并不再是威特的责任,但威特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他也不好拒绝。

    尽管已经不再是恋人,但感情还在。

    许百联挂完电话,嘴边笑意不减,回头看向苏高阳,淡淡笑著说,“如果你是真喜欢我,我也不想再在你面前忌讳太多……你最好觉得你能接受我的生活和我的个性,如果你需要的仅仅是上床,那也好办,不过你最好告诉你父亲和你的朋友我们只是床伴,你情我愿的那种,你要知道,如同没有人相信你会对我认真一样,我身边的人也不觉得我会对你认真,我那事业心十足的前男友甚至会用他视若为命的工作跟你打赌,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患得患失……曾经最爱的他的离去我也仅仅只是与他笑著吻别而已。”

    他把他完全敞开在他面前……而苏高阳愿不愿意接受他,那就是他的事了。

    无论如何,他并不是很擅长玩阴谋的人,就算是有所图,他也会直接了断地把自己的意图告知於他……

    你可以爱我,我也可以回应你……你也可以更爱我,但是,如果回应你的是我的离开,你最好也能接受。

    愿不愿意,你看著办……

    许百联靠近深沈看著他的苏高阳,在他五官分明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眼带春意地问:“你的决定呢?”

    “这仅是为了证明我确实倾心於你?”苏高阳很冷静地说道。

    “是的。”

    苏高阳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紧紧抱住许百联的头,最後在他们的额头相互抵住时,在许百联的嘴间说了一个字,“好。”

    第20章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许百联醒了,套了衣服往外走。

    车门刚开,身後有了男人的声音,在黑夜里他的声音有著接近金属音质的冰冷感,“去哪?”

    “回家。”许百联回头,嘴角挑起点笑,看不出温度的真切。

    “明天再回去吧,”苏高阳走近了他,淡淡地说:“过几天我要出任务。”

    “嗯。”许百联微微一笑,坐进了车里,朝苏高阳示意了下就关上了车门。

    看著他的车消失,苏高阳最後朝著还黑著的天空看了一下,转移了一下视线。

    这个人呐,要他的心,他不阻止他怎麽陷得深……与他上床,不吝啬笑容,只是,转头时也毫不犹豫。

    最伤人的刀不是利刃,而是用钝刀子一刀一刀割著你,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这样对待你,并且,我不会爱你。

    越是温柔的人,怕是最懂得最残忍的人。

    隔了一个月,有一天,苏蕾蕾这位美人竟通过夏时季来找许百联,许百联正好躺在阳台的沙发上看曲谱。

    夏时季只是告知了他一下,就把人放了进来,害许百联连正装都没穿,一件黑色衬衫,一条以线条取胜的波西米亚风的亚麻裤,让他如同正跟人放荡过的纨!子弟一般。

    那时他还正跟夏时季还在说著话,看到帮佣的阿婶带上来的人,许百联看著长桌上散开的杂志社帮他拍的让他挑选一张做封面的一系列写真照片,还有散开的各种鲜果,打开喝了一半的红酒,真是对电话那头的人无可奈何。

    这下可好,他们这些人的糜烂是让人眼视为实了。

    果然,苏家美人看到他眼里闪过不屑,脸上倒是温地地说:“我哥生病了,你能不能去见见他?他在部队医院,我今天是带你过去的……”

    许百联挑眉。

    结果,苏蕾蕾还真是带他来见人的……只因苏高阳这位英雄又进了医院,据说这位英俊的上校先生英勇地解救了几个小孩,但不幸在追赶匪徒时在行进中的火车中摔了下来,摔断了手脚不算,头还出了问题,正陷理昏迷……

    这本来也不关许百联的事,可是,苏高阳新收的一名新兵硬是嚎著噪子哭著要抱著他家长官要给他女朋友当礼物的一本破书,非亲自交到“她”手里才撒手不可……

    苏家人一看,又是一本琴谱,那新兵蛋子那书谁也不给,抱在病房外好几天了……这为了执行长官的托付,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了。

    这病房外天天忤著这麽个人,撵也撵不走,苏蕾蕾看著这人越来越刺眼,一气之下,就来找许百联去把那本该死的书给领回去。

    那天苏蕾蕾说了很多,说了多少许百联多少也听了点进去,只是他一直在接学院的电话还有几个采访,半途还有夥伴打来嘲笑他的电话,苏蕾蕾本来礼貌得体,被许百联一个一个歉意稍等下的笑容之後,後来,这位美人终於忍不住告辞了。

    许百联带著十分歉意让阿婶送了他,回头就收拾了行李,回了维也纳接著工作去了。

    等他回国,又是一个四个多月过去,时节已从盛夏过渡到了初冬。

    这几个月,除去近一个月收到苏高阳的一通电话,他们之间并没有什麽联系。

    许百联也没跟他联系,他有他的事要忙。

    回国後,许百联先回了家住了几天,然後回了春夏镇。

    正好赶上镇上一家人喜宴,朋友们也聚了个三五七八,到最後几个要好的夥伴关一房间喝酒时,夏时季笑著在许百联耳边说:“挺绝的嘛……”

    许百联笑笑,不说话。

    “绝啥?”旁边邓顺啃著猪肘子搭话。

    夏时季失笑,脚踢了他一下,“滚去窗边看去。”

    邓顺走去,看了两眼,“咦”了一声,说:“这种型号的车,谁家开进来的?”

    在旁边现任春夏镇警察局小局长的一夥伴也过来瞅了瞅,立马说:“我出去看看……”

    “得,别去了。”夏时季挥手,看了眼许百联,笑著说,“你去吧。”

    许百联“哦”了一声,没动,掏手机,拔号码,听到那边接起,微笑著说:“你来我们镇里了?”

    “嗯,刚看到你的车了,我过来找你……”许百联挂完电话,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说,“我带他走了啊,你们就别来看热闹了。”

    看著他无奈的脸,史鸣宇在旁边鬼叫,“参观一下都不行啊?”

    “不行。”许百联是他们中间最不会讲粗话,这个时候也不骂人,只是正儿百经地摇头。

    几个人被他弄得没趣,纷纷让他滚出去应付那人……

    他人一走,邓顺跑到夏时季身边,一脸八婆,“时季,你说,那人跟我们家百联玩真的啊?现在这游戏到底是怎麽玩的?”

    夏时季笑,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怎麽心动怎麽玩吧,那位玩军队的长官也不是个脱得开身的……要是我们家百联玩真的,到时候你们在我见他之前就把他脑袋扭下来就好,免得还要我动手。”

    邓顺鄙视看他,“你真血腥……”

    史鸣宇吩咐,紧跟著鄙视他,“要扭也先要扭苏家的吧,再说了,我们家百联现在也不是玩得好好的嘛,要说这感情的事,也没有比他更放得下的了,我就没见他稀罕过谁……”

    “好久不见……”许百联走近已经下车的男人,嘴边笑意淡然又带著股柔柔的温意。

    “好吗?”苏高阳去拉了车另一边的门。

    许百联走了过去坐了上去,让苏高阳帮他关了门。

    车往海边边驶去,看著一路的海景,许百联的心情突然飞扬了起来,他撇过头,微笑著朝那刚毅的脸上吻了一下,浑然不像他们已有几月没有见过一次,他也不曾在那天没有去见他。

    第21章

    “挺好的。”吻过之後,许百联送上了迟来的回答。

    车在海边停下,许百联下了车自行走了几步接了手上的电话,完了之後才走近苏高阳身边。

    海风很大,风把男人的头发吹在空中飞扬,露出了一张冷硬但充满著强韧生命力的脸……苏高阳是个给人感觉很奇怪的人,明明眼神笑容都很淡然,但你就是会知道他是一个会活到最後,死在所有人之後的那种人。

    你不会忽视他,不会对他掉以轻心,但也不会想来他为敌提防他……许百联曾经见过这样的人,在军人里面,这种人怕是执行力最强的那拔人。

    他不知道苏高阳为什麽会看上他……他以为苏高阳会严谨得不会对他这种人有过多注目,他不过是一个一辈子都会安逸至死的享用主义者,与苏高阳的世界绝然两样,一点交集也不可能有。

    可是,放纵自己感官的许百联也知道爱情的无理,如果苏高阳真如他表现得那麽喜欢自己……那麽,就以爱情为名,故事就这麽开始吧。

    反正结局,他们已经定好了。

    “能呆多久?”许百联伸出手缠上了苏高阳的大手,男人的手很粗糙,但同时也很有力度,如同他的坚硬的身体表现出来的那样的力度。

    “晚上要回去。”苏高阳转过身,拔开了许百联脸上被风吹著附住的头发,他低下头吻了吻那种时常带著温和浅笑的脸,引来了这个人眼里更深的笑意。

    他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回去……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对於自己的情意。

    苏高阳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下,但又放任著许百联对他的嬉戏……他双手抱著眼前这个看似深情实则寡情的青年的头拥到怀里,淡淡地说:“只抽了一天时间出来。”

    “是吗?”怀里的青年已经把手探入到了他的衬衫里面,那长长却又柔软的手无一不像在轻轻触碰著他的心……苏高阳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对欲望伏首,还是应该向理智靠拢。

    许百联的手伸到下面抚摸著那根已经半起来的巨大时,嘴边微笑了起来。

    “很大。”他评价著,又动了动前面的眼口,引得手里的尺寸又大了一码。

    苏高阳低眼看他,嘴角也牵起了淡笑,他近乎纵容地看著许百联,没有动作地任由他操纵著他的欲望。

    “在哪做?”许百联的笑意更深了起来,有一种带著孩子气的欢喜。

    苏高阳回头想去看车……但许百联此时已经看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

    他牵著苏高阳大步走了过来,随即一个转身,用身体把苏高阳压在了岩石後的沙砾上,坐在这个高大男人的身上,带著笑容居高临下地说:“就这里吧。”

    他的眼睛里有著询问,而苏高阳没有让他失望地点了下头。

    衬衫没有脱去,许百联只是解开了他的裤头,拔开了内裤……

    看著苏高阳赤裸在带著海洋味道气息的空气中狰狞但又强大得像个君王的性器,许百联笑得更深了。

    他站起,脱光了自己,修长匀称的身体尽管不像如健壮男人般的肌肉四起,但却是所有上过床的人的最爱……他有著最佳比例的身材,而全身上下更是无一丝多余的赘肉,堪称完美……

    尤其当这时身体曝露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有著沙滩与蓝色的海洋做背景,他就像一位全身充满著诱惑力却又对自己不以为然的海神一样脸上带著不经意,慢慢地靠近逃脱不了他的俘虏……

    许百联低下身体趴伏苏高阳的身上,含进苏高阳的三根手指,专注地舔湿,随即把它们放到他的後方时,在苏高阳耳边轻声地说:“中午才泡的澡……”

    再没有在完美又干净的身体里驰骋更浓重的快感了……苏高阳的喉咙紧紧地一缩,一根手指探了进去,引来了许百联一丝带著喘气的轻哼。

    第4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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