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混蛋，滚远点 作者:苏九阙
正文 第35节
混蛋，滚远点 作者:苏九阙
第35节
医院外，沈灼看似镇定，衣冠楚楚坐在候诊椅上，频繁变化的姿势却出卖他心底的焦灼。
有王恭奇的时候沈灼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二个孩子才能让沈灼真正体会到当爸爸的全程经历。
沈灼感受着内心又期待又紧张的情绪，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像自己了。沈灼失笑，揉了揉太阳穴振作精神，再起来的时候，他神采飞扬，已经不见了负面情绪。
“许医生，怎么样？”
许汉强上下打量沈灼一眼，带着十分明显的挑剔。
沈灼第一次这么给人赔笑，也不介意，目光越过许汉强流连在病房门上，“我能进去看他吗？”
许汉强见沈灼迫不及待的样子，表情才缓和了一些，“嗯，没有什么大碍。但也不能算很稳定，别再让他受到激烈碰撞了。”
猜测成真，沈灼强压下飞扬的心情，稳重地点点头，高级病房布置得像间小卧室，有沙发有茶几还有挂壁式电视机。
王景珅醒着，正在发呆。
“还疼吗？”沈灼问。
王景珅摇头。
沈灼说：“许医生说住院观察一天。”
“哦。”
“……你想吃什么？”沈灼想了想，最终只问了无关紧要的问题。
王景珅摸了摸腹部，叹了口气，“急性胃炎还想吃什么？”
沈灼：“……”
“怎么啊？”王景珅拉长音不爽地问。
沈灼摇头。
因为王景珅太理直气壮，面临可能做爸爸正患得患失的沈灼竟然也有片刻的怀疑，难道他误会了？真的只是胃炎？这时就有些痛恨他们两人是走后门的，没有挂号，直接进了病房，连什么科都不确定。
然而转眼沈灼又清醒过来，先不说许汉荣刚才的医嘱，单是许医生在医院所属的科目，就足够证明一切。
沈灼看着王景珅懒洋洋的模样，也没有追问，只是道：“胃炎也有好的时候，胃炎好了想吃什么？”
王景珅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困扰。
沈灼笑了，他轻轻抚摸着王景珅的额头，王景珅手搭在肚子上，慢慢又出神了。
沈灼眼色略深，手覆盖到王景珅肚子上的手背，“景珅。”
“嗯？”
“奇奇真是可爱。”
“……别说废话。”
“像奇奇这么可爱的孩子，再来几个也不嫌多。”
王景珅说：“好啊，改明儿我就找个女人和她生。”
沈灼说：“那不行。”
沈灼低头亲了亲他肚子，王景珅吓一跳，沈灼抬眼笑着，“真要生，只能和我生。我们会有第二个孩子的不是吗？”
王景珅踹了他一脚，“我没这个功能，要生你生。”
王景珅被他弄得一惊一乍的，今天又很折腾，难免有些困乏，甩甩手说：“走开，我睡一会儿。”
“嗯，你睡，我陪着你。”
“……”
后来警察联系沈灼，到医院给沈灼做笔录。
沈灼把知道的都说了，想了想，关志成安排女人与张威制造不雅照的事瞒了下来。当然不是为了关志成，而是不希望王景珅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王景珅睡了大半天，第二天精神好多了，两人接了奇奇，在王景冉那里坐了一会儿才走。
沈灼在车上说：“下周姜远那件案子开庭，你去看吗？”
王景珅说：“去干吗？”
沈灼笑：“我听你的。”
沈灼又说：“张威经过这一事，应该会消停很久。”
王景珅看向窗外，沈灼问：“想什么？”
“……关志成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沈灼哼笑一声，“他不是一直蠢的吗？”
“你还有脸说了，几岁的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很好看吗？你们可给s市富豪们增添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啊。”
沈灼脸沉了沉，“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王景珅摸了摸肚子，“嗯。”
沈灼表情又好看不少，手也放到他肚子上，王景珅挑眉说：“干吗？”
“摸一摸你有没有长肉。”
王景珅犹豫了一下，最后懒得理他。
沈灼的变化对于王景珅来说还挺明显的，用句惯常的话来说，他对王景珅几乎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王景珅心里本来就有点烦躁，再被沈灼这样一腻歪，从起初的生气慢慢又被磨得没脾气了。
王景珅原本计划的咖啡馆也不得不暂时搁浅，沈灼不赞成倒是其次，主要是王景珅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他是打算好好整一个能营生的活计，新店开张必定有一段磨合期，他的身体不一定能支撑到磨合期结束。
但王景珅也不能总闲在家里无事可做吧？他只好到处窜门，王景冉、张子霖都去看望过了，还去了趟以前的修车行，修车行如今已经更换了一批新面孔，老常没想到王景珅这么有心，还回来探望，一时有些感慨，又挺高兴的，等工作告一段落后，组织了几个和王景珅认识的修理工们去外面吃了一顿。
王景珅不愿意扫兴，答应了下来，老常带他们去的还是以前常去的那片地儿，至今还很热闹，路边一溜儿开得都是小馆子，一到晚上灯火通明，生意特别好。通常桌椅堂内还放不下，都摆到室外了，坐在外头吃东西的时候还能与来来往往的行人打上照面，而汽车就在旁边马路上开过，虽然不卫生，但充满亲切热闹的市井之气，王景珅离开这种生活快两年了，一时觉得陌生又熟悉。
王景珅吃的不多，众人一开始都笑话他变秀气了，老常却想的比别人多，见到故人的喜悦劲过去后，老常一双火眼金睛打量着王景珅的穿着。
这小子回家后，身价明显上去了。
老常摸着鼻子说：“小王啊，是不是吃不惯啊？”
“哪能呢。以前老常你不是最喜欢带我们来这儿吃饭了吗？你请客可不容易，那真说明是有好事了，大家那时候都特别高兴的。”
老常被他挤兑得也脸红了一下，在座的都笑开了。
王景珅笑眯眯说：“只是最近肠胃不太好，不敢多吃。”
“哈哈，珅哥，你看你离开我们修车行后都娇贵了，以后都来看看我们，保准你跟以前一样，龙马精神，身体倍儿棒！”
“你丫的打广告都打到我身上了？我告诉你，你珅哥我虽然人走了，余威还在，不信问小张和小郭，你小子敢坑我，明天让他们给你穿小鞋。”
“珅哥，饶命啊！”
这喝喝酒，聊聊天，一眨眼就到九、十点了。
老常惦记家里热坑头的老婆和孩子，笑眯眯摸着肚皮打算撤了。王景珅也想要回家，却被几个越来越无法无天的臭小子拖住。
老常装模作样嘱咐两句，“哎哎，你们注意着分寸啊，别让小王家的小朋友等着急。”
“得令！”
王景珅哭笑不得。
这时候一辆车静静从车流里滑出，就算第一眼没有看清楚品牌标志，那车型和漆面也足够让人眼前一亮，纷纷回头多看一眼。
王景珅本来就没有打算再追加夜场，他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其实也累了。看着眼前迈巴赫车门打开，车内白色皮革与黑色花岗岩的装饰只是昙花一现，但那种经典和时尚完美融合的冲击却没有从爱车男人们心头淡去。
一只锃亮的皮鞋在万众瞩目下踩到地上，紧接着是西装裤包裹的修长双腿，沈灼站在夜色下，随意地将手搭在车门上，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西装，墨绿色衬衫，腕表从整齐的西装袖口露出一角，分布均匀的碎钻和黄金色表盘并不显得浮夸，甚至与修长俊美的男人相得益彰，散发着让人赏心悦目的奢华与体面。
沈灼环顾一圈，看到被人绊住的王景珅，抿了抿嘴唇。那是个很细微的动作，王景珅却觉得身边的人几乎呼吸一滞。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标题废
☆、第120章 老婆你几个意思
张斌和沈灼混得熟,大方地招呼道：“沈哥，你来的可真巧，哎,小徐,你还不松手，做人怎么这么不机灵？人家都来接珅哥啦。”
小徐看着眼前气场强大的沈灼，像被火烫着似得立刻松开手。
王景珅：“……”
沈灼关上车门,一步一步,姿态无可挑剔，仿佛明星走在镁光灯照耀的红地毯上，只是他的表情……
王景珅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周围几人都被沈灼骇人的气势震慑住，好笑地拍拍他肩，“来接我的还是来吓人的？”
让王景珅意外的是，沈灼的表情更冷了。
沈灼无疑是得天独厚的，造物主给了他惊人的背景后竟然还给了他一张万中无一的容貌。可是也没有人能否认,沈灼一旦生气，即使他长得再好看，别人也无暇欣赏。
沈灼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至少王景珅看来是这样的，他和沈灼处得久了，而且对沈灼颐指气使过，不太受他影响。
可是修车行里另外一些和沈灼没什么交集的修理工却在他的强势下拘束得都不知道怎么好。
王景珅只好先告辞，打算回去收拾沈灼。
结果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醒来后就觉得周围都在摇晃，原来是沈灼把他抱下了车……
王景珅满脸黑线先不说，他毕竟是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可不是骨骼轻巧的女孩子，王景珅都不敢说自己醒了，就怕沈灼一个失手把他摔地上。
……
他不是在意肚子里那玩意，只是不想大半夜的再去医院挂急诊而已！
结果沈灼把王景珅放床上，紧接着就去浴室了，就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王景珅无聊地仰面看着天花板，沈灼带着热气躺到他身边，王景珅看了一眼，奇了，沈灼没有像往常一样黏糊过来，竟然是背对他的！
王景珅明显感觉到沈灼在生气，只是不知道他气些什么。
早餐过后沈灼一声不吭就去上班了，王恭奇看看他爹地，又看了看他老爸，在他老爸痛心疾首的目光下追着沈灼走了。
王景珅气得扔下筷子，捶胸顿足的，把张姨吓得半死，“景珅啊，你心脏不舒服啊？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快，我陪你去看医生。”
“妈。”王景珅无奈地喊道，“我是被那一大一小俩气的！”
王景珅早饭没吃几口，午饭却食量惊人。等坐下来才觉得吃太撑了，只得扶着腰在屋子里转悠两圈。
张姨提了个保温瓶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眯眯道：“妈煮的红豆汤，给沈灼送去，年轻人哪有什么说不开的？”
王景珅说：“不去。”
“阿灼平时我都看在眼里，是个好孩子，你是不是不留意惹他生气啦？”
“不知道，随便他去。”
“真的不去？你不是吃撑了吗？就当是散步消食呗。”
王景珅：“……”
世荣集团管理层人员明显感觉到沈灼这两天心情不佳，尤其是离沈灼办公室最近的总经办职员，做事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在这当口有半点马虎。
见到王景珅提着保温瓶来看望总裁，总经办职工都大为欢迎，几乎以诡异的热情态度将王景珅请到会客室。
王景珅来的不巧，沈灼和王景辉的谈话才进入正题。
“你打算怎么帮我？”王景辉打量着沈灼，试探道。
沈灼仰头倚靠在真皮转椅上，闭目养神道：“我可以介绍给你一个投资公司。”
王景辉皱眉，语气不善道：“你介绍我投资公司有什么用？”
沈灼终于睁开眼睛，其中的嘲意却压得王景辉抬不起头来，沈灼讽刺道：“那要不要我直接把餐饮公司收购了送到你面前……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哥吗？”
王景辉：“……”
沈灼近日本来就阴晴不定，看见王景辉更觉得烦躁，“你走吧。”
换做以前，王景辉说不定甩袖走人了，然而今时今日，关志成比他成功，就连张子霖一个女孩子，也能只身到国外闯出一番名堂，他王景辉不比人差，怎么偏就一事无成？
王景辉咬牙忍了下来，虚心求教道：“沈哥，对不起，我刚才冲动了，你说，为什么要和投资公司往来，我听着就是了。”
沈灼睨了他一眼，“如果你唐突地和你父亲说要收购餐饮企业，扩大市场，你父亲会答应吗？收购一家公司，无论什么规模，一定会造成资金压力。你父亲愿意因为你的一己之见让百川背负巨额债务吗？”
王景辉一时哑口无言，半晌后才说：“如果我能够和投资公司合作……”
沈灼点头，“百川的资金压力就会小很多。”
王景辉觉得很有道理，心上一喜。
沈灼视线冷冰冰地看着王景辉，“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我不希望背地里再有谁伤害景珅，包括你这个名义上的弟弟。”
王景辉脸上有瞬间的黯然，他调整了一下领带，试图让自己在这场谈判中显得与沈灼旗鼓相当。
“……我怎么知道你事先得到你想要的，不会过河拆桥？”
沈灼身体前倾，像是盯上猎物的猛兽，偏偏举止里还流露与生俱来的优雅。矛盾的属性在男人身上激烈地冲突，却使得他更加富有魅力。
“你在和我谈判吗？王副总，我想你误会了，如果为世荣和百川之间的关系定义，我是甲方，你是乙方。我是主导者，你是从属者。如果你想要的是万无一失，我劝你还是及早退出商界，去投资基金怎么样？那个确实没什么风险。”
王景辉被他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至于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更是无稽之谈，你觉得有什么是你拥有，我却没有的？”
王景辉想反驳。却被沈灼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堵了回去，“还是你想说你哥的事？呵呵，王景辉，你哥照顾你这么多年，你回报他是应该，你却还想着利用他，伤害他？你就非得这么恶心人？”
“沈灼！”沈灼几乎戳到王景辉的痛脚，王景辉拍桌而起。
沈灼沉声说：“你还没有资格和我叫板。王景辉，想要别人看得起你？你先问问自己是否问心无愧。我坦白告诉你，你再敢动你哥一根头发，我可以让你立刻滚出s市。不，是只要有世荣在，你就别想出人头地。”
“今天这话我只说最后一次，如果不是你哥，我连多看你一眼都不会。你虽然足够不肖，但你毕竟是景珅的弟弟，我儿子的叔叔，我协助你得到百川，王家和景珅再没有瓜葛，你们也别再打搅他，我们各过各的，互不相干，但如果你一再质疑我，或者做什么对不起你哥的事，王景辉，九年多前和现在的账，我会和你一并算清楚。”
“这周姜远开庭受审，你不防去旁听，看看他最后什么下场。你在我看来恶劣与他不相上下，如果你和景珅不是兄弟，你以为你的结局比姜远会好到哪儿去？”
“我对你的耐性只限这最后一次，我们各取所需，或者一拍两散。就算没有你，我也有办法让景珅只留在我身边，不让他受伤害，还不用整日看见你就觉得膈应。”
王景辉被沈灼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浑浑噩噩之间，只听沈灼又说：“现在，请你滚吧。”
“……”
王景辉跌跌撞撞从沈灼办公室里出来，沈灼很强势，在于他的眼神，他说话的力度，都仿佛实质，让王景辉如坠冰窖，冻得刺骨。
王景辉没想到会在世荣与他哥撞见，脱口就喊道：“哥。”
王景珅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对身边苏惠说：“沈灼是不是还在忙？我下次再来吧。”
苏惠异常热情道：“怎么会？王先生既然已经出来了，他们的会谈应该也结束了。总裁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
王景珅想了想，点点头，拎着刚在会客室等得无聊，特地去买的新鲜点心进了沈灼办公室，像是没有看见王景辉这人似的。
苏惠则眼观鼻鼻观心，至少表面丝毫没有流露对这两人明显古怪的关系有什么好奇，恪守本分，将王景辉送了出去。
王景辉一路更是神情恍惚，却不知道是沈灼给他的打击大，还是王景珅的。
沈灼见到王景珅，果然眼睛一亮，只是很快就镇定下来，神情甚至还有几分冷淡，“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王景珅坐在沈灼办公桌对面的转椅上。
“没有。”
“我看见王景辉了。”王景珅垂眸道，“你和他能有什么往来？”
沈灼避重就轻，“就是一些百川和度假村合作的事。”
王景珅把外带的点心放到沈灼面前，“我先回去了。”
沈灼忍了忍，还是说：“你过来就是给我送下午茶？我没有这个习惯。”
“哦，这不是看你在忙么？有什么事家里说也可以。”王景珅虽然这么说，神情却看不出喜怒。
沈灼最后没有留他，苏惠见王景珅就这么走了，也挺奇怪的，却发现之后半天，每个进沈灼办公室的高层出来后都是苦哈哈的。
虽然沈灼近日心情不好，但明显的，这个下午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沈灼下班难得没有准时回家，而去参加一个应酬，结果途中却又按捺不住，找个借口离席了。
回到家王景珅却不在，沈灼以为他又出去了，正免不了动怒，就看见王景珅带着王恭奇一大一小回来了。
王景珅手里拎着一袋水果，王恭奇屁颠屁颠接过去，和沈灼亲热了一下，就给张姨送去了。
王景珅不咸不淡打了个招呼，将外套扔到沙发上，沈灼在客厅里站了半天，最后还是拽着王景珅进了卧室。
两人动静还有点大，王恭奇担心地问张姨，“奶奶，爸爸和爹地吵架了吗？”
张姨温柔笑着，安慰他道：“不会的，爸爸和爹地感情最好了，他们可不会吵架。我们把水果洗干净，等他们出来，奇奇请他们吃水果吧。”
王恭奇表情才好看些，用力点头。
“你干什么？”王景珅不太高兴地甩开沈灼，操，手腕都红了。
沈灼有点后悔，但表情很快又冷了下来，“你在闹什么别扭？”
王景珅稀奇地看着他，“闹别扭的不是你吗？”
“到世荣不等我就走，回到家又不冷不热的，你不就是在生气吗？”
“好，那我问你，你和王景辉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谈的？别告诉我是百川和临江度假村合作的事，那件合作案之前是经我手的，我知道它已经没有再需要商榷的地方了。”
“……”
王景辉看沈灼不说话，接着又说：“ok，那我们不提王景辉，那家伙怎么样现在都和我没有关系，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哪儿惹你不高兴，你不能直说？藏在心里却拼命给我甩脸色是什么意思？”
沈灼说：“你前几天才进医院，最近就不要一直外出走动。”
王景珅快被沈灼气得没办法了，沈灼明显藏着事，偏偏不说，王景珅觉得疲惫，摆摆手说：“算了，我先去洗澡。”
两个人躺到床上，王景珅着实体会到什么叫做同床异梦。只是沈灼不配合，王景珅又撬不开他的嘴，他最近心事多，脾气难免不好，也就懒得和沈灼多说。
自从复合同床后，沈灼都是黏糊糊抱着他的，这几天却是各睡各的，定制的大尺寸双人床，如果有意，即使两个大男人，中间也能留出宽敞的缝隙。
王景珅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也说不上好坏，甚至惊醒后许多片段都不太记得了，却一阵心悸，抓着被子的手甚至有点哆嗦。
王景珅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回头一看，沈灼贴着床另一边，被子中间被拉开，冰凉的空气灌进被窝里，冻得王景珅心里都有些拔凉拔凉的。
王景珅坚持了一会儿，始终睡不着，手脚也越发冰冷，他有些难受，摸索到抽屉里的烟，想了想，却又放了下来。
王景珅靠着床头发呆，月色从窗外泄进来，倒映在实木地板上，也显得怪冷清的。
王景珅想，得了，去外面喝杯牛奶吧，没准就有睡意了，正要掀开被子下床，沈灼忽然一个翻身，手脚缠到他身上。
王景珅：“……”
木兆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119 14:44:15
遗忘扔了一个深水鱼雷 投掷时间:20141119 21:3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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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老婆几个意思（二）
沈灼抱着王景珅往被子里拽了拽，沈灼身上也没暖和多少，但两个人靠在一起,奇异地就是温暖了许多。
王景珅摸了摸额头，闭上眼睛打算再酝酿一下睡意,结果人还没睡着,沈灼却握着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细细地摩挲。
王景珅：“……你有完没完？我刚要睡着。”
沈灼的动作明显一顿,然后打算与他拉开距离。
王景珅懒懒地睁开一只眼,“你不喜欢和我睡是吧？行啊，那我去其它房间呗，你再不想看见我，我还能带着儿子搬出去。”
“不许！”沈灼低声喝道。
王景珅挑了挑眉毛，有些摸清沈灼的尿性,故意说：“怎么不许了？你说不许就不许？你是我谁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好端端睡个觉还要画个三八线，是故意想让我生病是吧？你既然这么烦我直说，我还能赖着不走么？我现在就走好了。”
沈灼把王景珅拽回来,王景珅感觉到沈灼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说：“你别胡闹。”
“到底是谁胡闹？我说你该不是外面又有人了吧？又想一脚踩两船？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王景珅！”这次沈灼是真生气了，声音也拔高不少。
王景珅却平静了下来，无赖道：“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知道自己叫什么。”
沈灼打开床头的台灯，王景珅原本是不爽沈灼，随口气他的，却没想到沈灼是这副狼狈模样——他眼睛里充着血丝，神情清醒又疲惫，这并不矛盾，他似乎根本没有睡着，自然而然地清醒中又带着疲倦。
这下王景珅才有点觉出事情的严重性，他看了一眼电子钟，已经凌晨两点了，虽然时机不对，但不妨碍两人好好谈一谈。不然这一晚谁都别想睡了。
“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王景珅揉了揉鼻梁。
沈灼反而问：“累吗？”
“累，可你不给睡。”
“……”沈灼态度总算缓和下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已经晚了，先睡觉。”
王景珅摆摆手，“别，现在就说清楚，不说明白你倒头能睡着吗？”
“沈灼，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想要怎么样的生活，但我知道我想要的，我有一个儿子，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无论是父亲和母亲还是爸爸和爹地，这没关系。”
“我们的家庭可以不富裕，反正两个成年人，不缺胳膊不少腿，总不可能少儿子一口饭吃。”
“阿灼，我对这个家唯一的要求是……呵呵，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这话说出来真是怪肉麻的，可是回想以前的生活，我什么都没有，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爸那时候唯一做的就是我还小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名字。那时候我一直期盼着，甚至相信他会出现，他其实是疼爱我的，也爱我母亲，那么我就没有和别人有什么不同，我母亲的日子大概也好过许多。”
“……”沈灼牵住王景珅的手。
王景珅出神地看着两人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十指交叉摩挲。
“我希望的那个人，哪怕一点也好，他……真心疼我儿子。”王景珅抿住嘴唇。
沈灼循循善诱道：“那他对你呢？你是怎么希望的？”
王景珅苦笑一声，“其实……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自己要带着儿子这么生活，就像我母亲以前一样。她……虽然没有等到我那个所谓的父亲回心转意，但是她却一直把我当做生命中的支柱。我想，之所以能毅然接受奇奇，为了这个不被别人接受的儿子离开王家，多少也是受她影响的缘故。”
“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好他，我们可以相依为命，就和我母亲当初一样。”
“当然，如果有个人愿意走到我身边，和我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愿意承担奇奇另一个家长的角色，我也是很高兴的，我母亲一定也是这么想的。”王景珅抬头默默看着沈灼，沈灼甚至觉得那一刹那，王景珅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
那种感情乍一看很浅显，然而真的陷进这双眼睛里，却让人无法自拔，偏还甘之如饴。
王景珅看着沈灼的模样，就仿佛一个还没经世事的小孩，认真得有几分固执。
沈灼回想起王景珅的所有面目，初见，不，应该说是时隔九年后的初见，王景珅被张子霖带到他面前，被纨绔奚落时的云淡风轻，两人胡闹时的不正经，因为魏扬那件事分别后，王景珅优雅的疏远。
这样想来，眼前的王景珅，几乎是露出自己最柔软，没有防备的一面。
就如同野兽露出自己脆弱的腹部，交付信任，难能可贵。
沈灼也仿佛被他所感染，连日来的焦躁奇异地平复下去，他更加细致地抚摸那双并不光滑的手，刚在心头澎湃的温暖的情感又被坑坑洼洼的心酸所代替。
“很辛苦吧？刚有奇奇的时候。”
王景珅：“……”
床头灯是暖色系，照得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和暖无比。
沈灼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说：“我已经知道了，奇奇是我们的儿子。”
王景珅几乎吓了一跳，沈灼握住王景珅的手不放，当然感受到手掌间异样的颤动。
王景珅呵呵笑：“你不是一直就号称他是你儿子么？”
沈灼默默地注视他，王景珅扭头避开，沈灼觉得既然说出口了，也没有再藏掖的必要，“我是指，真正血脉相连的儿子。”
王景珅沉默了一会儿，又好笑道：“你在笑说呢？奇奇……是我的儿子，你能当个干爹就不错了，别想太多了。”
沈灼瞪着他，爱恨交加，“你以为知道王恭奇是我儿子有这么难吗？ivan父母第一次看见他就说他长得和我小时候七八分像，只要怀疑奇奇的身世，确认只不过一张亲子鉴定书！”
“……”
“我甚至和许医生确认过，他也承认了。”
王景珅脸色大变，忽青忽白，最后只懊恼说句，“那个臭老头！”
两人一时都无话，王景珅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沈灼一眼，沈灼耐心地看着他，神情里是显而易见的期盼和包容。
“……”王景珅原本揪紧的心脏忽然放松下来，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接下来的对话，仿佛也没那么困难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灼坦然道：“都好几个月了，一开始是伯父伯母先说奇奇和我长得像，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太多，却连我母亲和姑姑都说我们两个神似，我才开始动摇。然后就瞒着你做了亲子鉴定，也让私家侦探调查过这件事。”
王景珅艰涩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灼罕见地闪过一丝别扭，他清了清嗓子，一脸深沉道：“我想等你亲口告诉我。”
“……”王景珅表情古怪说：“我本来是打算过告诉你的，在二年多前，魏扬还没有插足我们之间的时候。”
沈灼抱住他，王景珅摆手，打断他急于出口的解释，“后来没来得及，也不全是你的错，当然你得承担大半责任，另外的原因是我又退缩的缘故。既然你知道王恭奇是你的儿子，那是谁生下他的……你也知道了？”王景珅不抱任何侥幸道。
沈灼点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许汉强，“许医生都告诉我了。”
王景珅拍了拍额头，都没有脾气了，“你……不觉得恶心？”
沈灼却是风马牛不相及道：“我刚知道奇奇是我儿子的时候，都高兴得不知道怎么是好了。我本来就喜欢他，以前唯一的芥蒂是他是你和另一个我不知道的女人生的，结果他原来是你和我的儿子。我知道后立刻去看你们，甚至都不知道买什么礼物送给他。无论再怎么贵重的礼物，只要想到是送给我儿子的，都觉得不够好。”
“……”
“我去找许医生的时候，被他臭骂一顿，我第一次被人这么甩脸，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庆幸，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道我老婆和儿子会成什么样。”
王景珅恶狠狠道：“谁他妈你老婆和儿子。”
沈灼却是笑了，亲了他脖子一口，紧紧把王景珅箍在怀里，王景珅感受到他用尽的臂力，仿佛是要把自己镶嵌到体内，王景珅想了想，最终妥协了，他也回抱住沈灼。
沈灼埋在他肩膀上，说话显得闷闷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带着奇奇吃了这么多苦，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王景珅拍拍他的脑袋，哄道：“别腻歪了啊，男人哪有吃不起苦的。”
沈灼咯咯笑了两声。
王景珅的表情也温柔下来。
沈灼说：“你不是说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那我告诉你，我要的也很简单。我父母感情深厚，从小也很疼爱我，我想要的未来，也就是像他们那样简简单单，我当初告诉ivan的时候，他甚至不相信我所说的。”
王景珅说：“是有点令人不敢置信。”
沈灼只是嘴上这么一说，得到王景珅肯定的回答后，顿时郁闷起来。
王景珅懒洋洋地催促道：“然后咧？怎么样？”
“以前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人拥有的太多，有时候反而会迷失，甚至会产生某种致命的错误意识。但也正因为这样，我觉得自己可以更清楚地明白自己。景珅，无论你之前是怎么看待我对你的感情……这一刻我认真地告诉你，我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王景珅脱口道：“一辈子太长了……”
沈灼脸色顿时一变，勉强自己露出笑容。
王景珅接着说：“但也不是不能尝试。”
沈灼被王景珅三言两语弄得心情大起大落，苦笑道：“你能不能不要两句话喘这么大一口气？”
王景珅说：“不能，两年前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当时是我错了。”沈灼能屈能伸，道歉迅速又诚恳。让王景珅满腔指责顿时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王景珅说：“你找陆蜜谈什么？”
沈灼愣了愣，“……你看见了？”
王景珅点头，“虽然相亲宴没有见到她的人，但事后王固科给我看过她的照片。”
沈灼笑，“你不是猜到了吗？”
王景珅说：“你让人不要和我往来？我年轻时候忙着在公司里奋斗，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到就被你……想想就操蛋！”
沈灼伸出手，一脸诚恳道：“我的手给你牵。”
王景珅故作嫌弃地拍开他，沈灼却笑得有些傻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景珅也不会相信世荣集团说一不二的沈总会有这样一面。
……
但是细想这段时间以来和沈灼的相处，又意外地并不觉得违和。
两个人把话都说开了，气氛渐入佳境，沈灼这两天忍着不和王景珅亲近，也觉得怪难受的，这会儿抱着王景珅，就有点不老实，在他脖子上细细啃着。
王景珅用胳膊肘将他顶开，另条手臂无意识地盖在肚子上，沈灼见了，眼神柔和下来，心里的某种急切被温情给抚平，沈灼也伸出手覆盖在他手背上。
“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景珅怒了，“许汉强那个庸医！”
沈灼却是开怀，然后笑了没几下表情又沉了下来，气恼地在王景珅屁股上揍了两下。
但老婆到底不同于儿子，何况奇奇这么乖巧，沈灼连他一根头发都没动过……这会儿说是揍王景珅，含水量也显而易见了。
“你明明清楚自己身体情况，却还在路边那种不卫生的地方吃饭？你到底想让我为你操多少心？”
王景珅也毫不相让，“你这两天闷头生气就是为了这事？”
“这事怎么了？这事不该吗？”
王景珅和沈灼互相瞪着眼，凝滞的两分钟过去后，王景珅率先拍床大笑起来。
沈灼：“……”他泄愤地揉了揉王景珅的屁股，被王景珅一脚蹬开，沈灼抓住他的脚脖子，把人拉到自己腿上。
王景珅笑得不可自抑，眼见沈灼的脸都黑了，王景珅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可人有时候就那么奇怪，越告诉自己不要笑，偏偏笑得越离谱。
沈灼拿他没有办法，“不早了，睡吧，别着凉了。”
王景珅喘气看着天花板，“喂，你有意见就不能说出来，就跟个小孩子似得和我赌气？”
“……我没有。”
王景珅招了招手，沈灼一脸：“？？”
王景珅说：“头低下来。”
沈灼依言低下头颅，王景珅的手落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末了还赞了一句，“真乖。”
“……”
“以后有什么话就说出来，闷在肚子里谁知道？你又不是古代大家闺秀，也太矜持了吧。”
沈灼这会儿想想，也觉得自己之前的置气有点没有意义，低声道：“我……以为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王景珅手势很没有章法地抚摸了一圈肚子。
沈灼放松下来，把王景珅抱到床头，盖上被子，还压了压被角。
王景珅忽然说：“前两天薛楠和我说，姜远的母亲去百川闹过，惹得王固科很生气，后来是你出面调和了……姜家你打点了不少吧？谢谢。”
沈灼皱眉佯怒道：“这么客气，又想惹我生气是吧？”
王景珅笑咯咯，“哪敢啊。”
“虽然你这人以前挺混蛋的，现在对我还不赖，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原谅你了，就这一次啊。”
沈灼侧头，王景珅已经合上眼睛，呼吸显得匀长。
沈灼肯定他不可能一眨眼睡着，就想和他商量……他们带奇奇回家的事、第二个孩子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事。沈灼回过神的时候，王景珅脸上原本隐藏的笑意已经淡了下去，他似乎真的睡着了，看上去安静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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