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论受被逼成攻的几率 完结+番外 作者:丑时客
正文 第2节
论受被逼成攻的几率 完结+番外 作者:丑时客
第2节
每一天都会早朝,即使没有皇帝在朝堂上。陆尚温知道,只是没去过,也很少遇上早朝结束后离去的官员。只是意外的是,今天却是遇上了这些官员。
“李大人,身体可还好?”
“尚安。”那李姓官员应道,他面色苍白,须发俱白,似乎刚大病了一场。
那李姓官员的目光过于税利,像是己经被从灵魂深处看穿,密密麻麻的恐慌布在他身上,陆尚温有些不自在。
陆尚温面对着他们,对方明显是看见了,快步走上前来请了安:“陛下圣安。”
陆尚温道:“爱卿平身。你们在聊些什么?可否让朕一听?”
那李姓官员只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微臣体弱,杨大人关心微臣罢了。”
李姓官员说着,突然道:“陛下,微臣得罪了,您这袖子有些脏。”一边说一边俯着身拍了几下陆尚温的袖子。
直到那几个官员离去,陆尚温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短小的一章,因为键盘坏了
☆、第 五 章
直到那几个官员离去,陆尚温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陆尚温想起刚才那李姓官员的话,深深觉得这官员的话中暗藏深意,这古代的文人真难懂,随便说几句话都绕得很。
想了想,陆尚温还是决定抖抖方才被那李姓官员拍过的袖子。
这一抖却是抖出了张纸,他原先是没在他的袖子里放过纸的,于是这张纸就只可能是刚才那个李姓官员放的了,陆尚温虽然好奇对方是怎么放的纸片,却还是抵不过好奇拿起了纸片打开,上面写着字,笔迹工整,方方正正,挺好看的几个字,写的内容却令人心惊:
为人君者,应当早朝。
这李官员应该是不知道他是穿越的,毕竟他们只是碰面了一次,而这张纸也没法马上写下来,何况他们就面对面地对着话,他所观察的李官员并没有马上写这几个字的时间,那么,就只能是在之前就写好了的。
陆尚温只觉得疑惑迭起,李官员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他,那么这张纸则就应该是写给原主的,原主都昏庸成这样了,他还在抱些什么期望吗?
算了。陆尚温将纸折好放回了袖里,沉思着离去。
于是为了早朝,次日陆尚温早早便起了,他让身边的贴身太监带着他前去出发。
那太监长得清俊,只是眼中泛着冷意,偶尔投来的目光犀利锐利,仿佛没有什么能迷惑得过他。很奇怪,一个太监,要有这样的眼神,除非是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否则再会树刺的刺猬,都会被磨平了刺。陆尚温一直有这样的疑惑,只是他并没有直面地想,而这时候这名太监就在自己面前,眼中的冷意被放大,以至于陆尚温心中的疑惑也被放大。他帮着陆尚温换上皇袍,然后领着陆尚温前去朝堂。天方才白起,宫女们依旧持着灯结伴而行。
陆尚温走着走着,突然对前方的这个太监起了好奇之心,两人接触许久,几乎每天都能碰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多话的人,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总是没什么话可以说,而对方也从来不自动与他对话,对视的目光冰冷陌生。
于是就造成一个后果,穿越一月,他仍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陆尚温突然问道:“你怎么称呼?”
那太监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应。
陆尚温见对方没有回应,不禁有些尴尬,他快步走了上前,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那太监依旧没有回答,陆尚温于是就有些纳闷。在他以为对方就这样不会再回应他了的时候,对方出声了:“臣姓郑,陛下可唤臣郑公公。”
“好,郑公公。”陆尚温听罢,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个笑。
郑公公略微分神,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勾着嘴笑的陆尚温,眼中有怀恋。他想起了很久也有这么一个人,他会露出温柔的微笑,只是最后他的微笑被冷笑代替,眼中温情褪尽,只余冰冷暴戾。郑公公收了神,那一丝怀恋很快就被冷漠冲淡痕迹。
陆尚温的出现,对于大臣无疑来说是一种疑惑,毕竟他已许久没有上早朝,朝堂在他眼中像是虚设之物。而帝君的上次早朝,则因一时不痛快而提出了杀光国内外族之人的愚蠢提案,导致现如今的天下隐隐已有乱世之相。
陆尚温端坐在龙椅上,他坐得端正,座下众人行了礼,接下来的时间就都交付给沉默。陆尚温不禁有些无聊,他并不是来这儿发呆的,而是为了完成皇上的本职。于是陆尚温挺了挺身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于是座下大臣相相对视,不知道是该奏还是该离开。就乘着着一片无言,突有一人大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右相李何苦,有本要奏。”
陆尚温看了过去,是昨天那个李姓官员,陆尚温的心莫名有些放松了,他说道:“爱卿但说无妨。”
李何苦握着奏折道:“州桥灾荒,民不聊生,送去的粮食却没使灾情好转,望皇上尽快解决!”
“朕会尽快给个说法。”陆尚温说道,“还有本要奏否?”
朝堂又是一阵沉默,陆尚温有些失望,他让身边的人将李何苦手中的奏折送了上来,自己匆匆看了几眼,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他毕竟不是被当做治国者教育着长大的,治理国家的能力毕竟太过于浅薄。
这场早朝终还是不欢而散。
奏折在书房内批阅,陆尚温连续几日呆在书房里抱佛脚,希望能补些有用的知识来,只是这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这上面的字虽然他看得懂,但他并不了解其中的意思,陆尚温心都碎了,心想为什么自己不是从一开始就穿过来的,这样反而要来得好得多,他不用一开始就遇上这么尴尬的情景,还能多修修身为国王继承人的智商。
只是他穿越的时间太不当,这个时候的他,没有才华,没有知识,不会自己穿衣服,稚嫩如同婴儿,陆尚温很郁闷。
陆尚温手中的那本奏折他还没动,毕竟国家大事,即使这只是一本书的世界,陆尚温依旧不希望这个国家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出现漏洞。
于是日子在消磨中过去,陆尚温依旧没想出个解决的办法,他烂头焦额。就连唐豫书都看出了他的焦虑,陆尚温的变化太大,他不得不暗地里再进行一次观察。
十日一朝,陆尚温在这次早朝开始之前却仍没有能批改了那一份奏折,他太过优柔寡断,于是当李何苦看见台阶上的白沙灯还没被取下时,心中是失望。自古以来,优柔寡断之人不适为帝者,也成不了大事。但来日方长,陆尚温现在优柔寡断,未来就会有人来将他磨砺坚硬。李何苦垂了眼,挥了袖子走进了朝堂。
第二次早朝仍只有李何苦启奏,满堂百官,竟只有一人启奏,该说是天下太和平还是皇帝太失败。比起前一样,陆尚温更愿意相信是后一样。
百官不想启奏,也不愿启奏,他们仍然不相信陆尚温,他们觉得陆尚温只是喜欢上了一个游戏,一个扮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皇帝的游戏,等到他玩腻了,游戏结束了,他就会离开朝堂,继续与他的美人笙歌欢舞,而被他欺骗的无知臣子,依旧要继续以前的生活。而交付给这昏庸皇帝的奏折,却是不知要被怎么批改,倒不如不启奏陪皇帝玩这个扮演游戏。
于是,无言,散朝,三三两两的官员离去。
陆尚温将奏折放到了一边,自己走到了小亭子里,蹲在护栏上看清澈水下的鱼儿耍水,水面与鱼鳞闪闪发光。陆尚温有些寂寞了,他蹲得久了,腿也就麻了,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起身。不知不觉保持着这个姿势蹲到了用膳时间,一小太监走到陆尚温身旁,低声暗道:“皇上,已经到了用膳时间了。”
陆尚温点点头,道:“好,朕这就去吃饭。”
那太监立即扯了尖细的嗓门:“用膳!”
陆尚温方才起身,脚酸麻着,眼前因为蹲了太久血液循环不上来而黑了一片,陆尚温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到视力恢复时他抬起了头,却看见荷塘对面站着一人。
那人枯瘦如柴,发胡白花,脸色苍白,似乎不久逝世之态
那人是右相,李何苦。
阳光和煦,垂柳妩媚,远山如墨,湖上的莲花似火。
陆尚温与李何苦相遇后,并没有说些什么,陆尚温走过了桥,停在李何苦面前,而李何苦拍了拍袖子,跪下请安:“微臣李何苦参见皇上!”
开口时中气十足,竟不像是欲要仙逝的模样。
陆尚温扶了老人家一把:“爱卿平身。”
请安过后李何苦并没有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闭嘴沉默。陆尚温也是不知道要与对方说些什么,两人沉寂了许久之后,陆尚温还是决定先开口:“爱卿吃饭了没?”
最普通的对话,陆尚温在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这句话明显是暴露出了他这个伪皇帝那令人捉急的智商,陆尚温恨不得找块豆腐就这么撞死算了。
李何苦并不知道陆尚温在想什么,这一句家常话倒是有效地驱除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李何苦笑着回答道:“没吃,皇上要请微臣吃饭否?”
陆尚温放了心,应道:“好。”
这一顿饭多了一个人倒是显得有人气多了,陆尚温的食欲好了许多,饭都多扒了几口。饭后两人又回到了凉亭,午后的时光总是要来得让人慵懒,几日的焦虑使得陆尚温感到疲乏,于是当下人问他是否要听曲消遣时光时,陆尚温同意了。
于是此时两人坐于亭中,旁有美人弹琴吹笙,面前有美食佳肴水果。陆尚温眼光时不时落在美人微红的脸上,只是可惜,此番行为也不过是欣赏美色罢了,而并没有带上什么其他的念头。陆尚温是抱着美人姿色总得有人欣赏的心思才让她们出来的,这深宫之中的男男女女皆是皇上的人,欣赏这美色的人也就只有皇帝,如若皇帝都不欣赏,那么也就没人有资格去欣赏这些了。
那弹琴的美人也是深刻了解这些,她不会去逾越这一点,除非她被皇上赏给其他人。趁着桌旁龙袍加身的青年正低头喝茶,尽管那茶味发苦得令他眉头微皱也还是执着地喝下了茶,她时不时抬头偷偷地看青年一眼,那张脸映入她眼中,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她不禁得心中暗叹。
为何皇帝是个断袖?可惜了。
而不知一旁正弹着琴的美人的想法的陆尚温正借着喝茶的时间里偷偷发着呆。
古时候的东西,他有时候是无法过于了解那些沉迷于它的人是如何想的,就比如说陆小妹,她对于古时候的东西就挺执着的,有时候她为了拍卖一个瓷器又不想用父母的钱时,她就会偷偷兼职各种乱七八糟的职业。平时她买什么用他或是父母的钱都不会过于计较,但就是这一方面的开支她不允许自己用其他人的钱,就只要用自己的钱才会安心。
不知对面坐着的李何苦是否是额头处长了眼,低头看着茶具上花纹的李何苦竟突然出了声。
“皇上不爱喝茶吗?”
陆尚温不知他今天为何这样怪异,与一个自己平时不用正眼与之相看的昏庸皇帝在后花园来个“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巧相遇”也就罢了,竟是大大方方地与他问起你爱xx吗哦你不喜欢啊的戏码,其实这么一看的话,倒是有些瘆的慌了。他表现得像是爱上的食草的老虎突然改邪归正开始吃肉了一般,平时他就没关注多少这种状态,如今一想,对面的人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了吧?
陆尚温一时心直口快:“对啊,朕可是万万地不爱喝这茶啊!这种苦得嘴麻的茶也不知谁会喜欢。”
李何苦:“……”
李何苦不知陆尚温为何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折,只是他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只是皇上难道不觉得这人世间就如这茶吗?虽苦却有甘甜,驱暑降火。”
“可它还是苦的。”陆尚温不解风情道。
“……茶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喝的,一杯茶往往能从中品出哲理来。”
陆尚温问道:“那么朕该如何品之?”
“……多喝几杯你便明白了。”李何苦高深道,此时他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哪还有初见时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陆尚温不禁愣神了,难道和他讲讲话就可以脱离病魔了?还是说方才那副模样完全是饿出来的?
陆尚温道:“恐怕朕肚子容不下那么多茶水。”
“多喝不能品,那么皇上不如试试慢慢喝?”
陆尚温当真试了。
一炷香后,李何苦见陆尚温已然喝完,问道:“品出什么味道了没?”
“还是苦,爱卿究竟是如何品出人生哲理的,不如为朕道来?”
“……若真要说,微臣也不知该如何说,毕竟这茶慢慢喝着就有些韵味了,就像有些美人,年轻时恐怕看不出哪来的倾城倾国之色,但是看久了就会觉得她们是别有一番韵味。”
陆尚温眯眼。
“所谓各有千秋吧?不同的人总会从不同的事物里品出不同于他人的韵味。就好像微臣喝这茶是喝出了甘甜的味道,但是皇上您却从里面喝出了苦味。”李何苦笑道。
陆尚温:“你说的倒像是一回事。”可你确定你从一杯茶里喝出甜味不是味觉出错了?
李何苦:“多谢皇上奉承,微臣当真是不敢当!”
陆尚温:“……”
他怎就从这话中听出了得意呢?
李何苦又开始徐徐道来:“皇上您看,微臣方才品茶品着品着也品出道理来了,您说这不是应了微臣那句品茶能品出道理来的话了吗?有时候,品不同的茶,是可以品出不同的味道的。”
李何苦突然停了下来。
陆尚温正吐槽得欢,他想不同的茶能品出同样的味道才是奇怪,见他突然停下话来,不禁迷惑了下:“为何停下话来?后面呢?”
总不至于没话说了吧?
李何苦笑眯眯道:“不是,我突然想起我要问的话来了。”
陆尚温:“什么话?”
“要再喝一杯茶吗?”
陆尚温:“……”
最后陆尚温还是足足喝了六杯茶。
李何苦问道:“喝出什么味道了没?”
陆尚温知道要是他再说没有的话就会被再灌一杯,当下便干干脆脆编了一个:“其实我觉得,人生也像是这样。”
李何苦好奇:“哪样?”
“被逼迫着逼迫着就习惯了。”陆尚温说道。
“哦。”李何苦脸色不变,“那皇上必然已经习惯了喝茶了吧?要不再喝一杯。”
“……”陆尚温被噎了一下,“多谢爱卿好意,朕已然喝饱了,再不必喝了。”
李何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喝了一口茶,陆尚温这才发现在他喝了那几杯茶的时候根本就没碰他手中的茶!
陆尚温:“……”
李何苦抬头见陆尚温看着自己手中的茶,不免也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笑道:“皇上这般虎视眈眈地看着微臣手中的茶,微臣不免有些恐慌,难道……皇上见微臣喝茶喝得这般欢,于是起了不满之意,想要再喝一杯茶?”
陆尚温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李何苦这才继续一开始的话:“微臣所想说的不同的茶,并不是不同种类的茶。”
“而是种在不同地方适应着不同气候环境的茶。”李何苦轻抚手中茶杯上的纹路,眼光温柔,“这茶的味道,究竟是形成的什么味道,究竟是好茶还是坏茶,要从它的根本查起。假如是东北的荒凉之地,时常黄沙大作,这茶就是烈茶,因得周围的环境,造就了活下来的茶坚韧,这茶叶也就浓烈苦涩;相反,假若这茶生在温和湿润的南方,娇生惯养的茶泡出来的会是甜味的茶。所以说,事物成为什么样子,首先要从引起这个后果的根源看起。”
陆尚温听着,觉得他说得太有道理了,又想起了自己迟迟未得果的奏折,突然就像被点清了似的,明悟了。
李何苦继续喝茶,口中茶已经全然凉了下来,流入口中倒是真的有些甘甜的样子,方才李何苦完全是蒙的陆尚温,这茶是东部运来的茶,其茶味就如那东部天气一般,浓烈而苦涩,喝起来不仅不会有甘甜之味,还会有从舌头苦到了心里的味道,李何苦喜欢喝这种茶,让他想起了他方才成年的那时候,那时李家还不是什么名门贵士。
李家从前一直都是种茶的,直到李何苦他母亲这一代才开始改变这种状态起来。李何苦的娘不喜种茶,李何苦他爹就随她。她成年之后不但不留于深闺中绣花,反而为了李何苦他爹的书费而做起了客栈这个活儿,李何苦方才生出来没几日,李何苦的娘就打三更起来庆祝了,不但没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反而还扛着两大缸酒桶从一楼跑三楼又上又下的一气都不喘的。
李何苦的爹是个书生,读了几十年学却都被那些个黑心眼的名门贵族花大价钱给从状元位上挤开了。李何苦他爹连连等了三次,考了三次,等到第三次考上时,那书生只是见了一次当今圣上就离开京城了,他说:“皇上,容草民一说,这考场嘛,讲究的是平等罢?”
皇上道:“即是。”
李何苦的爹就说:“只是我全然不觉得,在入考场之前,我确实是觉得这考场是平等的,但是在入考场之后,我便发觉,这人世间是没有什么是平等的,平民之子总是要让名门贵族出身的要来得可怜。”
皇上道:“此话何解?”
李何苦的爹也不说,他只是道:“皇上明察便是。”
后来李何苦便收拾了包裹离开了京城,而皇上被他的话说动,当下就去查了,也没对李何苦的爹离开京城这件事有何太大的反应,他说:“随他去。”
李何苦出生后,李何苦他爹便悉心教导他,告诉他品人生便如品茶,苦虽苦,但喝久了便觉得这茶也是有些韵味的;就好像他娘,长得又普通行为又粗鲁暴力,他爹与她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没少被动过粗,但是与她相处久了的话,也会发现她其实也是有温柔美好的一面的。
后来,李何苦遇见了闻人莲华,他们在一起那些日子,虽苦犹甜,李何苦幽默风趣,闻人莲华机灵可爱,李何苦离开他的父母到京城考试,一路上一边念书一边到小客馆做送茶小二以凑够盘缠,他与闻人莲华相约相伴,他说等他考中状元就娶她,她抬头看他,微笑着点头。
浓烈却苦涩。
如这杯茶。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哥去旅游,一游游一周,回来掉收藏,键盘坏掉鸟,只能用手写,人生真悲哀,你们快回来。
内容熟悉吧,因为我要凑字数2333
☆、第 六 章
陆尚温听了李何苦的一番话后,茅塞顿开,连忙和李何苦道了别就离开了小亭子,忙去批改那书房中许久没动的奏折。而亭中的李何苦轻抚手中杯子精致的纹路,看茶叶在茶水中漂浮,眼带笑意。
州桥灾荒,能引起饥饿乃至引出灾难的,只会是由缺水引起的。
陆尚温握着毛笔思考着,已经知道了引起这场饥荒的源头,只是要怎么治旱,陆尚温仍是不得而解。他想了许久,还是不能得到结果,只能草草收拾了书桌凌乱的桌面,随便洗漱完了就去睡了。
隔日陆尚温又到那小亭子里去钓鱼,这湖倒是稀奇,竟在几只野鱼里蹦出了只肥大的金鱼,橘色鱼鳞显得它漂亮得很,就在这群长相平凡无奇的野鱼中脱贯而出,竟有一点我本高贵我姿态优雅我胜你们一等的味道来。陆尚温想着,想起许久不见的唐豫书,觉得他似乎也是这个样子,有些按捺不住低低地笑起来。
陆尚温在洁白工整的护栏上蹲久了,脚不禁有些发麻,于是就干脆坐在了这护栏上,举着鱼竿用鱼饵逗弄那金鱼,时不时笑点低地笑一笑。人在至无聊的情况下总能自己跟自己玩出新花样,如果玩不出新花样,以前嫌弃死了的游戏却还是可以用来自娱自乐的,因此才会有那么多的古代人持之以恒写出或发明出奇奇怪怪的东西,由此又可以看得出古代是多么的无聊。现在的陆尚温就是无聊紧了,才会想出这么奇怪的游戏来。
玩弄了那只金鱼一会儿后,陆尚温才突然觉得奇怪来。
这金鱼,原来还是有野生的吗?还是有人在这里进行小鱼喂养,一不小心就把鱼给喂得这么肥了。原谅陆尚温一生放荡不羁见识浅,他只见过家养的金鱼,还没见过野生的金鱼。
旁边有个侍卫小哥,陆尚温本来想问问这金鱼的来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妥,毕竟这还是他家,身为这个家的主人,他应该是要把这个皇宫了解得里里外外都透彻,要是就这样贸贸然像个傻帽上前去问“诶这条金鱼是哪来的?”的话,肯定会被认为是冒牌货,到时候苦头就有得他受的了。
于是陆尚温决定用一个高级点的问法,首先他移了移屁股,离得那个侍卫小哥近了,他就戳了戳那侍卫小哥的腰,道:“爱卿朕今天看天气不错决定跟你玩一个游戏。”
侍卫小哥转过头来,眉目英挺,目光凛然,他回答道:“陛下开心就好!”
陆尚温心中一喜,说道:“这个游戏很简单,不过是我问你答的游戏,以此来鉴别你对皇宫的忠诚与了解的程度。”
侍卫小哥腰挺得更直了:“微臣一定百问百答!”
陆尚温按捺住狂笑的心,心想他真是扯谎高手。只是他看着侍卫小哥正直的眼神,突然有一种欺骗无知人士的罪恶感,只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这种罪恶感很快就消散了。陆尚温说道:“那你可要听好了,回答好了给你升官加薪。”
“这池中的金鱼,和其它鱼倒是不一样,它被养得太金贵了。这宫中有谁是在养这些鱼的?”
侍卫小哥背对着湖,他看不到陆尚温所说的被养得金贵的鱼长得是什么样,只是关于养鱼,他还是了解的,这宫中,唯一一个会在湖中养鱼的,只有一位——“太后娘娘。”
陆尚温有些讶异,只是他很快就把脸上的表情收拾好了收回去,问道:“朕再问一个问题,她是怎么养的鱼?鱼都跑朕这了。”
侍卫小哥回答道:“太后娘娘是在瑶池里养的鱼,宫内每塘湖中间都有渠道相连,陛下您这离太后娘娘的瑶池也是不远,鱼会游到这儿并不稀奇。”
渠道?陆尚温思量了一下。
这里的湖原本应该是分开不相连的,而它们会相通也是因为挖了渠道,湖水流通了鱼也就游得过来了。陆尚温眼前一亮,觉得人生都明亮美好了起来。
州桥没水,可以从有水的地方挖渠道引水到州桥,他的脑子为什么这么不好用,偏偏要等别人提示了才知道。陆尚温一时高兴忘形,一下子送给了身旁的侍卫小哥一个大大的拥抱,急忙翻过护栏将鱼竿塞进侍卫小哥手中就往书房奔去,什么形象都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只留下后头的侍卫小哥一脸莫名其妙。
至此州桥的事算是完结了,陆尚温神清气爽,每天都哼着歌欢快地蹦蹦跳跳。这种感觉就好像暑假将近结束然而他作业还没完成突然手速突增一天内做完了作业剩下的时间空闲他可以用来睡觉的那种感觉。
然而他身为皇帝却睡眠时间充裕,现在他不想睡觉,只想欢歌一曲。
早朝的日期到了,陆尚温一上朝就给人以不同的感觉,怎么说吧,就好像上次看他他还是一副操♂劳过度一脸肾虚的样子,这一次看他就好像刚吃了大补丸补了肾可以一夜七次的样子。满朝百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屏息凝神,更加小心翼翼。
早朝初起,众臣子齐齐跪下大喊吾皇万岁,陆尚温表示他听了几次就腻了,但还是公事公办让爱卿们平身。
今天这群怂逼依旧不敢谏言,但陆尚温今天心情好,看这群人就觉得他们年轻帅气的许多,即使事实上上满朝官员,除了一两个刚至弱冠的文士,其他的最小的都已至花甲之年。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朝堂上沉默了一会儿,李何苦首先发言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右相李何苦,有一事要问。”
陆尚温回答:“说罢。”
李何苦道:“上上次的早朝,臣上谏的那本奏折,似乎是已有了结果,请问圣上回答。”
听了他的话,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甚至有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何苦。上次陆尚温的一意孤行造成的后果太严重,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敢请谏的原因,于是李何苦在他们眼中,就变成了不可理喻的形象,他们想不清楚为什么在上次的惨痛教训下李何苦还执迷不悟想要再次让陆尚温做决定,这无疑是愚蠢的决定。
陆尚温有些惊喜,李何苦是怎么知道的?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李何苦却好像洞察了他心中的想法,道:“台阶上的白沙灯已经放下,微臣以为陛下已有解决此事的良策,故此有这一斗胆相问。”
陆尚温有些情绪激动,乃至额前汗水落下,此时他才觉得这件皇袍真是又重又热又碍事,他说道:“对,对,朕已经解决了这件事。”随后他拿起了那卷奏折,敲了敲桌面,道:“不如李相来取?”
众人听了,脸色发青,只道这天下恐怕是又要生灵涂炭了,却没发现此时的陆尚温与往常不同,是微带着像是学生学成希望老师夸赞的兴奋之情。
李何苦上前接过了奏折,写在他的文书下面的字瘦长娟秀,李何苦细细地看了一遍,惊喜地跪下谢恩。
疏水治荒,这办法说来简单,却能够治了问题根本。李何苦心里高兴,心说自己几天前的疏通果然有效,面上却不显,拿了奏折就退下了。
高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又一场早朝结束。陆尚温需批改的奏折少得可怜,这几天就只顾着玩乐了,全然忘记了有唐豫书这一个人。
于是在再次见到唐豫书时,陆尚温一脸迷茫,似乎已经忘记有这么一人。
彼时陆尚温刚吃饱喝足,他一边走一边打嗝,刚想去小亭中乘凉,却远远看见有一人,身着红衣,墨发飘扬,陆尚温原本站在远处远远看着,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就往那走了过去。
唐豫书手持长剑,一刀一剑虽柔却暗藏刚烈,红衣乱飞像是要花了他的眼,就如空地长了一朵血染似的花,张狂灿烈。
最后,唐豫书突然停下了动作,剑锋正对着陆尚温的颈脖,流光划过剑锋,最终停留在尖端,几乎闪透他的眼。
陆尚温没有动,他垂眼看着唐豫书握着剑柄的手,默默无言,那手匀称漂亮,白皙修长,此时用力举起这把剑,手用力到青筋凸起。
这剑太重了,陆尚温可以看出来,他两指夹住了剑身,借助着自己有武功力气大的优势,直接以两指夹着剑身的力气硬生生将这把剑从唐豫书手中夺走。唐豫书看见自己费尽了力气才握住的剑被陆尚温轻轻松松就夹走了,脸也是一白,有无学过武功的差别太大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弱小。
先生只教授了他诱惑之术,却没有教他武术,恐怕是害怕他违逆自己,唐豫书明白这点,他也可以体谅这点,却无法接受自己的弱小。
陆尚温掂量了下自己手中的剑的重量,果然很重,如果不是他的身体习得武功惊人,恐怕也像唐豫书一样,需要用力拿才拿得住。
他果断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剑,扔给了唐豫书,道:“这把比较轻,适合你。”
唐豫书接住了陆尚温扔过来的剑,心中疑惑。
这把剑果然比之前他随手拿的那把要来得轻盈,唐豫书拿着剑在空中划了几下,越使越觉得这把剑称手,却不知道陆尚温拿这把剑给他是什么意思,在空中挥了几下,竟又举起抵在陆尚温喉间,问道:“您这又是何意?只是为了补偿吗?”
陆尚温笑容不变,想的却是这小傻逼,哥好歹也是高富帅,一把剑算什么,口上说的却是:“你若觉得我是在讨好你,那就算是罢。”
“只是,难道你就觉得,拿剑指着当今圣上不需要受到处罚?”
唐豫书的脸突然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一章,因为昨天我被压榨干了23333
大纲被我给弄丢了,恐怕要再写一份,小天使们快来安慰我
☆、第 七 章
陆尚温看着唐豫书白了的脸,心中有些得意。
嗯哼,叫你拿剑指我,不作就不会死啊少年你怎么还是不懂。
于是陆尚温将唐豫书手中的剑拍开,那剑歪了个幅度,唐豫书可能是举得吃力了,手背上青筋暴起,剑身被陆尚温拍了一把之后,他的手就开始颤抖起来,几乎就要拿不稳起来,他就不再管那把剑,一边绕着唐豫书走着,一边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唐豫书道:“既然你有胆子拿剑指着朕,肯定就是有了准备来面对我的惩罚的。”
唐豫书没有说话,他放下了手,用眼盯着走来走去的陆尚温,看那人露出奇怪的笑容,然后也举起了剑,以剑尖挑起他脸颊边的一缕青丝,唐豫书不敢动,那剑光太犀利,似乎只要一动到他的脸就会留下血迹。
见唐豫书没说话,陆尚温也没发表他的意见,他思索良久,突然说道:“不如,这惩罚的内容就是陪我练剑?”
唐豫书本来是低着头看他移动的脚步,听了他这话就有些疑惑。他猛地抬起了头,看向陆尚温,那人却仍然满面微笑眼含笑意看着他,眼中映着他。
于是唐豫书抿抿嘴,没有任何犹豫就举起剑往他挥过去,而陆尚温的嘴角还保持着那个笑意,他一剑挡住了唐豫书挥过来的一剑,只稍微用力就将对方的武器弹开,那剑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器具掉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寂无人声的亭子里极其之响。
这差别,太大了,他们的距离不是一点点,这就是天子与泥土的区别。
唐豫书的视线跟着掉落在地上的剑移动,眼中冷意放大,却不知陆尚温的剑正趁着他失神的这一段时间里移到了他颈旁,唐豫书只感到颈旁冰凉,一阵鸡皮疙瘩顺着剑抵着的皮肤蔓延直至周围,唐豫书的手有些颤抖。
陆尚温收了剑,一边收一边说道:“就是这样,与人打斗的时候不要忘了对手的存在,你一旦失神,对方的剑马上就指上你的咽喉,一点余地都不会给。死的只会是你。”
唐豫书的手还在抖,他的心里复杂,但陆尚温又何尝能好到哪里去呢?他将那把剑放进了不同型号的剑鞘,剑差点就卡在中间插不进也拔不出来了,他还是把剑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手心握着的剑柄,一摸一把冷汗,都是他手心生产的。
妈的一不小心就装逼了,装逼就算了这逼还装得大了。有句话叫什么,无形装逼,最为致命,陆尚温的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他的这个逼装得太大了,导致他收场收得就有些麻烦了,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个装的逼,引起了唐主角的反感,然后死得更惨?
陆尚温的额角的汗一不小心就流得快了,他用没拿剑的那只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另一只手拿着剑负在背后就要跑路。只是要跑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背后响起刀剑拖地的声音,赫然是唐豫书捡起了剑就往他背心指去,“不是说要惩罚我吗?怎么不继续了?”
陆尚温一剑打飞了对方手中的剑,这次它没那么温和地掉在地上,而是直接飞到了湖中,掉入水中响起的那一声扑通太过响亮,引得陆尚温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然后就看见了自己和唐豫书交换的那把剑掉进了水中,湖水太过清澈,使得陆尚温一下子就看到了掉进水里的剑了,湖面还在泛着涟漪,陆尚温吞了口口水。手中的这把剑是从唐豫书那抢过来的,比他平时的剑要来得重得多了,因此他的操控也就不熟多了,这一剑明显用力太足,居然直接就把剑给打入湖中了。
陆尚温:“……”
他僵硬着脖子看向唐豫书,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落入湖中的剑,面色阴沉。少年重重地呼吸了几下,竟然跳入了湖中往那剑沉下的地方游了过去。红衣在湖中被摊平得毫无褶皱,如血。
陆尚温被唐豫书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跑向湖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唐豫书沉入水中只为寻那把剑。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时间长得令人窒息,陆尚温以为唐豫书被困在湖中了,拍了拍身边的侍卫想让对方跳入湖中寻唐豫书,于是侍卫松下身上的重物跳了下去,再起来时怀中抱着的是一身红衣贴身的唐豫书,怀中抱着一块发霉了的木头,发尾滴着水。
于是陆尚温把人带回了宫寝候着,洗漱交给太监,唯一困扰的是这货死抱着木头不放手,陆尚温只能哄对方,好不容易把对方的手哄得松了,趁机将他手中的木头扯开。唐豫书发觉手中之物被夺走,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不稳起来,他的手在身旁移动,突然摸到了陆尚温的袍角,然后便是紧紧抓住了他的袍角不松手。周围的仆从看向陆尚温的眼中有好奇与暧昧,最终隐于警惕之下,陆尚温于是就有些尴尬,他把外衣脱了,披在唐豫书身上后示意各位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陆尚温把唐豫书安顿好了之后,自个儿到书房里思索右相贡上来的新的奏折,时不时拿起话本看看,时不时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恶搞唐豫书,把唇红齿白肤白貌美的唐豫书画成鼻孔奇大唇前冒兔牙的怪人,一边画一边独自笑得风度全无。
后来深夜降临,陆尚温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角都冒泪了,他手中的奏折却没有半点进展。他又打了几个哈欠披上了宫女递过来的外衣,朝着寝宫走去。
唐豫书还在睡,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了,手上仍抱着他脱下的外衣,脸颊有些发红。陆尚温感到有些无聊,他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支洗净了的毛笔,在唐豫书脸上轻拂,看着唐豫书从一开始的毫无动静到后来的微微轻颤到最后干脆就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口鼻,陆尚温有些想笑,但看着正在睡着的唐豫书,还是生生忍下了笑意。只是生生忍下笑意的后劲还是有些大的,陆尚温憋得肚子有些发疼,也就只能盯着唐豫书的后脑勺发呆分散注意力。
夜色渐深,陆尚温的困意也渐浓,他撑着腮帮子,眼皮子耷拉着,最后干脆就趴在了床边。
陆尚温是想好了,反正他这时候和唐豫书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在那之前他大概是还能活着的,唐豫书毕竟也没什么攻击力,对他一个浑身肌肉一身武功的帝王大约是没什么威胁的。
当陆尚温醒来时,外头的天已经全亮了,陆尚温只觉得眼前亮,刺得他不禁眯了眼。这会儿他不用想就知道时间已经晚了,陆尚温先打了个哈欠,眼中有雾蒙着,一片模糊。他揉了揉眼,看见他昨天因被唐豫书扯着而导致他不得不脱下的外衣掉在了地上,陆尚温看着地上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见了醒了坐起来的唐豫书,眼中毫无困意。
陆尚温笑了,明明看见了却还要问一声:“你醒了啊?”
唐豫书没应他的话,只是盯着他,脸色变幻着,过了这么一个尴尬的一会儿后,他才移开视线盯着陆尚温问道:“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怀里抱着的是你的外套?”
陆尚温将他的外衣捡了起来,拍了拍就放在他的腿上,道:“你被救起的时候怀里抱着块木头,好不容易把你哄得松了手,却又抓住了我的袍子,为了不妨碍我的作息,我只好把外套给脱下来了,也没想到你抱着它抱了这么久。”
唐豫书的视线跟着那件外套移动,最后停在被子上。
他垂了垂眼帘,没有说话。
陆尚温见他没说话,心中很是无聊,又道:“你这么喜欢那把剑啊?要不我让人再造个一样的给你?”沉默了一会儿,唐豫书还是没说话,他笑着又道:“还是说……你其实是喜欢上了我,于是只要是我送的你就是最珍贵的。”说罢就伸手要去勾唐豫书的下巴,陆尚温笑得流里流气。
这话当然不能当真,人家的梦中情人可是自己的死敌呢,分分钟恨不得弄死自己的那种,唐豫书自己也是……
唐豫书拍开了陆尚温的手,眼中流露出了冷漠,他问道:“剑找回来了吗?”
陆尚温摇摇头,“没有,还没找到。”
唐豫书没有再看他,他转过头看向放置在床上的外衣,就这样盯了许久,他才轻声道:“那并不是因为送的人我才会跳下去的,是因为那把剑送的人是我,我才会……”
不用这样吧……陆尚温有些吃惊,这孩子是疯了吧?不就是送把剑,被送的人不但没对送东西给他的人感激涕零,却还依旧对这赠物保持着珍惜之心。他愣了一会儿,突然脑子里起了一个念头:“难道……之前都没有人送你过东西?”
唐豫书摇摇头说:“不是,还是会有人送我东西,但是那都是为了讨好我而送的。后来唐家衰落了,送东西给我的人依旧有,但目的依旧是为了从我身上讨东西。”
陆尚温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就不知道我送你东西不是为了从你身上讨要东西呢?”
唐豫书看了他一眼,“为人圣君,你用着别人所没有的一切,又怎么会需要从我身上讨要什么东西呢?”
陆尚温摇摇头,“你不知道,为人圣君,我依旧缺一样东西。”他往唐豫书那处凑了过去,再次勾起了唐豫书的下巴,但这次唐豫书没有拍开他的手,陆尚温直直望进唐豫书的眸底,“朕缺了,一颗真心。”
唐豫书看着弯腰抬头的陆尚温,看着对方眼中光影交替,对方的模样让他以为对方的这句话是真的,但很快他就从这种恍惚里脱离,他笑了。
唐豫书笑了。
他的这个笑带着媚意,眼角往上弯着,旁边似乎是被什么熏得微红,红唇勾起,映着这张苍白的脸有了许些颜色,吐息微热,如兰,扑在陆尚温的脸上,似乎也要把他的脸也渲染得热起来了,周围的气氛很暧昧。
陆尚温于是就有些尴尬,这哥们真够行啊,差点就把他的脑子给热开了。之前陆尚温从来没见过唐豫书笑,现在见到唐豫书笑了居然是这么一个感受,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唐豫书长相清冷,他以为对方笑起来也是清清冷冷地笑,没想到笑起来却是这么一副样子。这太暧昧了,陆尚温有些窒息。他想把脑袋缩回去,因为他认为在这个时候唯一可以消除尴尬的似乎是只有这个动作了,只是他刚把脑袋缩回去,唐豫书就好像被启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一把低头吻了上来。
于是陆尚温就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唐豫书,脸上就好像整个一调色盘,各种颜色变来变去。唐豫书闭着眼吻上了他,如蝶翼般的眼睫毛刮在他脸上,有几根他完全可以数清楚,眼角的殷虹被放大,温和的鼻息暖和了他的皮肤。
先前的淡定全被这一吻给破坏了,致使他现在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面前的唐豫书。
这是他的初吻啊啊啊啊﹗﹗﹗﹗
陆尚温快晕倒了。
直至后来陆尚温回了神,他立刻就抓住唐豫书的肩膀将对方拉离了自己的身前,大口地喘气,他的脸已经红了。
陆尚温的目光游离,不敢看唐豫书,干巴巴留下一句先去洗漱就离开了,留下了眼神迷离的唐豫书与一室的暧昧气息。
唐豫书恢复了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眼角仍存的艳红与红唇上闪烁的水光将他这么一副模样渲染得像妖精般夺人心魄,他想了想,突然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角。
陆尚温洗漱完后还多漱了几口水,尽管已经离开了那个红唇,他却依旧会想起那个画面,嘴上的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存在着,然后耳边的皮肤燥热起来。
这感觉真让人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尚温的初吻没啦2333真是喜闻乐见啊哈哈哈哈
如果说唐豫书的这个吻不是初吻你们会不会打我啊
嗯哼我不会让你们打我的
☆、第 八 章
自那之后陆尚温不再想着去见唐豫书,一想到唐豫书,他的脑子里都是那天清晨少年泛着水光的唇,与眼中闪烁的光,里面映着慌张的他。
然后,呼吸一窒。
偶尔路过那个亭子,可以看见唐豫书或坐或站或抚琴或书画的模样,陆尚温看见那缕或红或白或蓝的影子,唐豫书似乎是比较喜欢全身都是同一颜色的服饰,陆尚温只要稍微看过去,就会看见那少年,面容悠闲,眼中闪烁着光,墨发倾斜而下。
那副样子,与那日清晨少年口吐兰息眼角微红唇泛水光的模样重合,令陆尚温心慌。
陆尚温深吸一口气,然后别过头,不再看过去,虽身穿明黄皇袍,这下面裹的却是优柔寡断懦弱胆小的灵魂,只能说他注定不是当皇上的料,即使他再努力想要成为。
如此持续几日,陆尚温又上朝堂,前几次李右相所托付给他的奏折他都已写好决策,等到奏折重归于右相之手,朝堂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已经有人改变了态度,看向他的眼神少了许多陆尚温第一次见到他们时所探索到的敌意,多了几许探究之意。而有些人的眼中有着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要下跪上谏,而就在他们的衣角摇摆之时,身边的大臣会以眼神制止他们。
陆尚温很满意,他认为他的努力也许是被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所认可了。
这次李何苦所交给他的奏折,是关于连云州一位平民所递交上来的折子,那地方已经连续几天失踪了几十人,由于失踪者都是平民,当地官府认为失踪者身份过低,造成损失并不大,由此拒绝追踪这件事。
递交折子的人为何为此事而来到京城,则是因为她的丈夫也一同失踪,仔细一查发现连续这附近又陆续失踪了几十人,身份都是一统的地位低即使失踪除了至亲之人发现得了再无其他人能发现的身强力壮的男人。当地的官府拒绝此人的案子后,见她长相貌美,竟欲行不轨之事,幸好有热心人相助,她才得以获救,之后她心中又是失望又是绝望,又想着曾经与丈夫的时光,于是便跋山涉水来到京城欲寻当今圣上,连云州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今皇上的传闻传不到那里,她才会觉得皇上能助她寻得丈夫。来到京城后,圣上的各种流言随风而至,又听说李右相可靠沉稳,是值得托付的大人,她于是便去投靠,却不知李何苦有意培养陆尚温,这折子最后也是要落到那“荒淫好色”的皇帝手中。
折子上写着的那女子婉柔工整的字,下面写着李右相的意见。他认为官府有问题,于是他令大理寺大理寺卿前去探查官府,同时由大理寺少卿隐去身份进入官府,取十名暗卫暗中保护观察,一旦发现苗头就信鸽传书交与李何苦,再由李何苦交与陆尚温。
整件事的经过由李何苦于书房中告诉陆尚温,陆尚温思考了一会,问了一个问题:“当今大理寺少卿可还靠谱?”毕竟他是整件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若是露了马脚,整件事都得坏。
李何苦笑抚白须,道:“当今大理寺少卿十八为武状元,二十中了文状元,心思慎密,提出的才略惊人,此等人才,常年位于大理寺少卿未得升职,则是因为太年轻,即使再怎么惊才,却还是没法让人放心,这次我给他一个机会,立功的机会。”
“这是在赌博。”陆尚温道,后果太严重,几十人的安危,他不得不重视。
右相转头向着窗外,看向更深远的远方,远山黛墨,绿树茵茵,他说道:“在这世间,身份越大越是个赌徒,身份越重,需参与的赌局越大。说到底,想要站得越高,讲究的就是一个赌字。”
陆尚温看着满目沧桑的右相,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应该降低这场赌局的风险。”
“哦?”李何苦果然充满着兴味地转过头来,“如何降低?”
“我们应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能一定地保证在大理寺少卿暴露之后继续查下去。”陆尚温道,“再派几个人前去辅助他,少卿先入官府,后一人再入,两人其一暴露,另一人便充当怀疑对方的角色。另外几人在连云州探查失踪的人。”
李何苦笑没了眼。
事情吩咐了下去,陆尚温高兴得多吃了几碗饭。
唐豫书最近呆在凉亭中的次数少了许多,为避唐豫书而不得不从湖中小亭转移到后花园的亭中的陆尚温高兴了一会儿,连忙拉着鱼竿与桶从明坤宫跑到小亭中,后头的小李子一路小跑,焦急地大叫着陛下小心。
陆尚温好久没钓那湖中的大胖金鱼,如今手痒,连忙用鱼钩勾住鱼饵就投入湖中,果然不久就有一群鱼抢夺着鱼饵,那劲让人叹为观止,甚至有几条挤得太过,跳出了湖面。那大胖金鱼被太后养得娇生惯养,哪里挤得过这群饿死鱼,只得忧郁地在这一坨鱼外游动着。它急,陆尚温心里也急,恨不得把这群饿死鱼都扒拉一边,把鱼饵放在金鱼面前让它咬。
陆尚温钓鱼钓得心慌,一旁的小李子竟还在絮絮叨叨地叫喊着:“陛下这是龙气引得这群鱼追随,都抢着要被陛下钓走呢!”
陆尚温听得好气又好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放着小李子胡言乱语。他身上没有龙气,他也不会成龙,一切都只是为将来真正登上此位的人奠定基础罢了,即使他再怎么努力,他也不会比未来登上这个皇位的人来得正统。
不一会儿桶里就满了鱼,好不容易钓着了的大胖金鱼,心中高兴得很,陆尚温看那条迎着光闪烁着橘光的鱼,肩上却有人搭了手。陆尚温以为是小李子,便有些不耐烦,就拍开了那只手道:“小李子你别烦我,刚钓到这条鱼,高兴着呢。别打搅我的兴致!”
后面的人在被他拍开手之后也没多大反应,陆尚温觉得是小李子听到他的话了,正想将鱼钩上的金鱼从那钩上解放,后头人却突然道了一句:“陛下为何突然有了兴致来此?”
那人的声音清亮磁性,略有感性的味道,不是小李子那种一路尖细的声音,而俨然是唐豫书的声音。陆尚温被他这一声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握着鱼竿的手松了松没握紧,一时间竟被正在弹跳的大肥金鱼给挣扎得脱了手。陆尚温本来愣着,手中的鱼竿一脱手他就被抓住了注意力,伸手要去抓那鱼竿,却因为太过慌张没能抓住,后头的人伸了手,越过他的肩膀,触碰了他的颈脖,稳稳地抓住了那下落的鱼竿,细白的一小节胳膊露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陆尚温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那人胳膊上细细的绒毛,正对着阳光,被照得发亮。
他将鱼竿接住了之后,另一只手跨过另一边的肩膀,抓住了鱼线,将那大胖金鱼扯到陆尚温面前,那鱼还在扑腾,陆尚温的心思却全然无法留在它身上。背后的人已经全然靠在了他的身上,每一次鼻息都扑在他的颈脖上,使皮肤带出许多疙瘩。
陆尚温有些头皮发麻,只是他对后面之人又全然没办法,只能僵着身体,等对方离开。却没想到后头的人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将下巴靠在他的颈脖旁,微凉的皮肤与他相靠,每一次吐息都会吹开他的几根头发。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得令人慌张。
唐豫书发出几声轻笑声,鼻息突而重了几下,又收敛成原来的样子,他就着这个姿势,道:“陛下,这鱼长得漂亮,不如就放了它罢?”
陆尚温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于是鱼被从鱼钩上放开,它扑腾着跳入湖中,不一会儿就摇摆着身体游走了。唐豫书与他的身体更加贴近,唐豫书的整个身体几乎挂在了他的身上,侧脸贴在他脖侧露出的皮肤,周围的人似乎都散尽了,除了唐豫书游荡在耳边的呼吸声,似乎再无其它声音。
陆尚温突然有些恼了,唐豫书每次都是这样,选在最令人无奈的时候出现,一路陪伴,然后突然消失,毫无踪迹,让熟悉了他存在的人感到诡异,再在选在这人认为他已经消失了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悄无声息,毫无踪迹可寻。一如那个蒲公英样的少女,沉默走在身旁,虽然一言不发,却让人熟悉她的存在,习惯她的存在,然而这样的人,有一天突然对自己说她要离开了。
猝不及防。
陆尚温将唐豫书的手拨开,一言不发地站着,然后扶着用来放钓起的鱼的桶,将里面的鱼都一并倒入湖中,鱼跳入湖中溅起的水花被照得闪亮,映入亭中,是柔和的。
陆尚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对握着鱼竿的唐豫书说:“既然我花费气力擒来的目标被放了,那么这些不是我的目标的猎物,也就没有用了。”
“前功尽弃,就是如此。”
唐豫书注视着他,眼中毫无愧疚之意,不久,他笑了,明明是清冷的脸上有了笑却仍是那一副魅惑模样:“前功尽弃,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问你能否放掉你的目标,陛下告诉我的答案是能。放掉鱼的、决定前功尽弃的不是我,而是陛下您啊。”
这个笑令陆尚温想起不久前的一幕,耳根子都被这个笑笑得躁了起来。陆尚温抿了唇,默默夺过唐豫书手中的鱼竿,然后皱着眉盯着唐豫书:“恩……你下次能不能,出现的时候喊一声?”
唐豫书脸上的笑消失了,恢复了那无欲无求的模样,他道:“只要是陛下所希望的,我会做到。”
陆尚温又不太放心地瞥了唐豫书一眼,嘟囔了声:“会吓死人的。”
说罢就匆匆忙忙提了桶走了,刚才莫名消失的小李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一边追着陆尚温一边叫唤着陛下小心。
唐豫书看着帝君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温情有些变质。他走上前,手搭在湖边的护栏上,湖里有条金鱼,橘色鳞片使它在群鱼中脱贯而出。
唐豫书眯了眯眼,搭在护栏上的手指末端,指甲壳发白。
陆尚温和右相相约未时相见,当他让陆尚温决定个地方相见时,陆尚温的第一个念头是湖中小亭,当他即将说出这个地点时,他愣了一下,然后果断截断了这个念头,及时改口道:“后花园凉亭。”
翌日陆尚温本想亲自捧着茶具前去凉亭,不想那些个仆从一见他这副模样就炸得毛都出来,哭丧着要他将茶具给他们拿,其程度严重到就要跪下抱大腿苦求。那姿态太夸张,闹得陆尚温不得不将茶具交给他们,走向所邀约的凉亭。
待他过去的时候,李何苦已经坐在那凉亭之中,圆桌上摆着棋盘,黑白两色的棋子已混打成一团,陆尚温不懂棋,看着这堆混着厮打着的棋子,却觉得厉害得很。
拿着茶具的仆从将茶具放在圆桌之上,将茶具摆得整整齐齐后便退开了,一时间这个小凉亭便空旷了许多。
陆尚温从袖子中掏了包茶叶,往茶壶中细细地倒,李何苦停了对弈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茶叶,突然笑眯了眼,眼角的鱼尾纹皱得突出。
他道:“好茶好茶,陛下的这茶不错,还没开始泡臣就已经闻到了那股茶香。”
陆尚温倒茶叶的动作顿了一下,他默默吸了几下,却闻不到什么传说中的茶香味。他没有说话,又开始了倒茶叶的动作。李何苦又开始与自己对弈,时不时抬眼偷偷瞥那茶壶中的茶叶。
虽然说陆尚温闻不到什么传闻中的未泡先闻茶香,但他能确定的是,这确实是好茶,当茶水从壶嘴里流到茶杯里的这个过程里,一股淡雅的味道自下由上,一面让人感觉这味道浓得让人不住陶醉,一方面让人觉着这味道淡至没有,委实奇怪得很。
茶水刚倒好李何苦就等不住茶消烫,急忙端了茶杯就要品尝,那副模样馋的似乎要连茶杯都一并吞下去。
陆尚温有些无奈,他看见急于喝茶的李何苦被茶水烫了舌头,连忙大张着嘴纳凉,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瞟那茶。
“它不会逃跑,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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