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论受被逼成攻的几率 完结+番外 作者:丑时客
正文 第5节
论受被逼成攻的几率 完结+番外 作者:丑时客
第5节
趁着他发呆的这一会儿,唐豫书已经伸出了手摸上了他的伤口,问道:“疼吗?”
陆尚温:“……!”
你谁?!你他妈的到底是谁?!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扮演的?!
等等这场景似乎是在琼瑶阿姨哪本书里看过!快停下啊你不是琼瑶女主你知道吗?!!!!!!!!
陆尚温脑中的神兽刚停战一会儿又开始沸腾起来,一群神兽打得风烟漫天。
突然唐豫书脸色变了,他耸动了一下鼻梁,厌恶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他退了几步,往外走去。
陆尚温:“???”
陆尚温看他那样子,有些茫然,他低头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手上的味道,以为是自己太臭导致了唐豫书放厌恶,然而事实却是相反的,他身上并不臭,反而有一种香味,那味道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甜的感觉,让人不由得陷入其中。
陆尚温有些奇怪,因为他身上从来都是没什么味道的,有时候还会有一股酸臭的汗味,这香味哪来的啊?
陆尚温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不久之前的那个少女身上的馨香。
陆尚温:“……”
他终于确定了那确实是段暄身上的味道,不禁就有些无语了。段暄身上的味道居然还是会传染的,陆尚温抽搐了几下脸上的肌肉。
陆尚温和唐豫书冷战了几天,虽然陆尚温完全不知道唐豫书到底为何跟他冷战,但还是在几次热脸贴冷屁股之后,毅然加入冷战大军,是个人总会有点脾气,何况唐豫书还是这样,不仅生气的原因不告诉他,还把自己莫名其妙就打入大牢。
陆尚温不禁有些憋屈,他想起之前交的那个女友,也是这样跟他闹别扭的,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就生气了,然后也不肯说他到底哪里说错了做错了,直接就哭着跑了,打手机也不接。
这样想来,唐豫书似乎还真的跟女人很像,不仅长得像,性子也像。
陆尚温想着,还真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像,只是为什么受就要像是女人一样磨磨唧唧的,他还以为他们两个都是男人,能够互相明白对方的呢。
他有些无聊了,正巧看见眼前一根发丝在飘扬着,瘙痒着他眼旁的皮肤,随风晃动着。陆尚温面无表情捏住那根发丝,然后拔了下来。
他都无聊到开始拔毛玩了。
帕子洗好了之后就还给那妹子了。想把帕子还给段暄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天真,这个皇宫这么大,自己走着走着都会迷路,怎么能够找到段暄?
陆尚温满脸悲痛,后来走着走着,一个不小心就走到了后花园,然后就看见正拿着扫把在扫落叶的段暄,这人总是让人有一种她在发光的感觉,好像只要一接近就会被温暖到,由心至身的。这种人冬天要多靠近,夏天就算了,还是唐豫书那样自带冷气的人比较好。
陆尚温想了想,察觉了自己想法之后还是愣了下,然后迅速恢复。
段暄看到陆尚温手中被揉成咸菜一样的手帕时,还是皱了皱眉头,眼中有不解,道:“你……自己洗的?”
陆尚温很好奇为什么对方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回答:“不是,是我从怀里掏出来时它已经是这么一副模样了。”开玩笑,他从出生开始就不会洗东西,小时候有保姆,长大后有妹妹,他也就只会摆弄洗衣机和洗碗机,除此之外就没其它的技能了。
段暄:“……”
好吧,是她想多了。
最终她还是将手中的帕子收下了,即使她不再使用这个帕子。
陆尚温看她那一副勉强的样子就有些无措了:“你是嫌弃那个帕子吗?因为它皱?要不我把我的给你,作为补偿?”
段暄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是误会了,她也并不是嫌弃那块帕子,只是她天生看不惯皱成这个样子的东西罢了,她想解释,却不想陆尚温的动作比她快,只一会的时间就把怀里的黑色手帕给了她。
那块手帕边角都绣着繁复的花纹,龙身弯曲婉转,如活的一般,只是如此好看的帕子,却也是一副皱巴巴的模样,段暄看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将帕子铺平在手上,整整齐齐折好。
她是真的忍受不了这些。
时间如流水般流逝消失,也如流水湍急离去。
金黄色的季节逐渐离去,地上的落叶由金黄变成淡黄变成棕黄再变成棕色,一地枯叶。绿叶在淡去它的颜色,从浅绿变成深绿变成墨绿再变成黄绿色最后变成金黄,落下,继续变换颜色。树木由盛满了绿逐渐落满一地金黄,它的颜色数量在逐渐稀薄,最终只余枯枝。
宫里都是这一副惨淡模样,除了湖边的竹子还没被弄死外,差不多其它的树都已经空血死亡了。
还没开始下雪,陆尚温就不太高兴了,周围都是一副惨淡无生机的模样,就是再怎么乐观,多少也会被感染到。
本来陆尚温是极其期待下雪的,毕竟是他第一次看雪,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只是可惜的是陆知然不在这里,唐豫书最近和他又不怎么亲密了,怪生无聊。
明明对待唐豫书和他冷战这一回事,陆尚温应该是要欢呼庆祝吃香喝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有点难受,吃饭时看到唐豫书平时坐着的位置是空的时候真是难受到连肉都要吃不下了。
剧情真是越来越讨厌了,陆尚温暗暗想。
陆尚温的院子中种了几棵梅花,昨晚还是花苞,今天就开了花,在这一片荒芜里显得富有生机。陆尚温有些高兴,他取来一个瓷瓶子装满了水,折了一支梅花□□瓶口里,想拿去给唐豫书看,跑到一半又停下,有些忧虑,不知道是继续前进还是要回去。
这样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梅花花瓣上落了一点白,陆尚温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背上一冰,垂眼一看,又是一点白色。
陆尚温抬起了头。看见有无尽的白点,从芒白的天空落下,由远及近,由小变大,陆尚温就这样抬着头呆呆地看着,不一会儿头发上就沾了一些,如霜发老人。
下雪了。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陆尚温一脸不可思议,他不自觉笑了开来,伸手接了一些雪,然后握住,手心有一丝冰冷。
陆尚温在原地转了几圈,这是他第一次看雪,这一场初雪太过稀薄,是三三两两下着的,但是陆尚温很高兴,他深深地呼了几口气,气息于半空中化为白雾,然后逐渐消失,然后在逐渐稀薄的同时被雪穿过。
陆尚温在那处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紧了紧手中装着梅花的瓷瓶,抬脚往唐豫书的寝宫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有点意思的,各位要是想知道就告诉我吧,我在下一章会放出来
推荐一部电影《花与爱丽丝》,很纯的电影,在最后爱丽丝跳芭蕾舞的时候,明明没有什么让人伤心的地方,我却哭了,是我的泪点太奇怪吗?:-(
☆、第 十六 章
刚到紫宸宫陆尚温就有点后悔了,他在宫殿之前踌躇了许久,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就打开了一个缝,一清秀小厮侧身从门内走出,然后轻轻关上了门,转身看见了在门前转圈的陆尚温。
陆尚温头上肩上还落着雪,脸颊被冻得有些通红,每一口吐息都会变成白色,他看见走出来的小厮,停下了脚步。
那小厮愣了一会儿,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看起来有些疑惑:“陛下,您为什么要呆在外头,不进来呢?”随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主子他现在就在里面,看起来心情是很好的,如果是陛下有什么要求的话,他应该是会答应的。”说完他露出一个青涩的笑,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孩子。
陆尚温应着,只觉得这人长得很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然后那小厮将门打开,指了指里面道:“不进去吗?陛下。”
陆尚温还在想这人在哪里见过,在经过那小厮的时候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不过一会儿脑子又空了起来,不知道刚才究竟想到了什么。
陆尚温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那小厮,看得那小厮背后生汗,只得问道:“陛下您看小的作甚?”
陆尚温回答:“没什么,只是在想你叫什么,是什么职位罢了。”
那小厮笑道:“小的叫荷清,是主子的贴身小厮。”
“净过身没?”陆尚温问道。
“啊?”荷清一愣,不由得抬起了头愣愣地看向陆尚温。
陆尚温耐心重复一遍:“朕问你净过了身了吗?这皇宫之中,除了朕,就没几个是真正的男人的,除非朕准了。”
荷清腿一软,直直跪了下来,他颤着嘴唇回答道:“没,没有,小的从主子被陛下赎回开始就跟在主子身边,没有阉割过。”
陆尚温听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好像被一桶凉水从头上浇下来似的,先前看见雪的好心情全没了,他的嘴角往下弯了弯,整个人显现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他冷冷道:“那就现在去阉割。”
“不……不!陛下!!”荷清的脸霎时惨白起来,有人走了过来,一人一边抓住荷清乱挥的手,带走了他。
陆尚温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事后,给刀子匠二十个板子,若下次再犯这样的错,就找个比较可靠的刀子匠替代。”
那人刚要走,陆尚温又叫住了他,顿了一会儿道:“叫他们打板子的时候,轻点。”
陆尚温失去了进去见唐豫书的心,蹲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托着腮沉默发呆,刀子匠应该不会胆大到正大光明违逆皇上,应该是他背后的人怂恿的,至于那个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也是明白得很,却不知道该怎么揪出他。陆尚温有些疲惫了,他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对付那个隐藏着的人,他只有李何苦和他两颗棋子可以用,而对方却有着数不胜数的棋子,甚至于他身边一直有着悸动的唐豫书也是对方的棋子之一。
也许他能够在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尽自己所能改变一些东西,但是他终究还是太弱了,他的影响力不够大,比起他做出的微不足道的改变,他们对几年里过去昏庸无能的皇帝更有印象。
陆尚温蹲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了,雪还在下,握住瓷瓶的手心冰冷,他弯下腰将瓶子放下,双手互相揉搓着,直至手心微热,再弯下腰要去捡那瓷瓶子。
瓶面上还有温度,不至于太冷,陆尚温拿了那瓶子就要起身时,不经意看见后头有人站着,一身月白长衫,陆尚温微怔,然后直起了腰,回头看见唐豫书正面无表情站在门旁,手还搭在门上,露出的手指末端微粉。
“陛下在做什么?”唐豫书问道,然后手离开了门,朝他走了过来,从背后伸出了手帮他整理领头。
他们两人的距离太近,只要微凑近一些就会吻上,气息相碰撞,连带着气氛也变得暧昧。陆尚温的身体有些僵硬,他转了头不去看唐豫书,直视前方,握着瓶子的手有些紧。
“陛下在做什么?”唐豫书问道,陆尚温可以想象出对方微皱眉头一脸疑惑的模样,陆尚温想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将唐豫书的手推开,然后向前走了几步,离开唐豫书的身边。
“朕在想一些事。”陆尚温转身,目视唐豫书。
“什么事?”唐豫书问道。
“欺君之罪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唐豫书问道:“谁胆子这么大会欺骗陛下?”
陆尚温闭了眼,顿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看向唐豫书,“你的那个小厮骗了朕。”
唐豫书面色不变,“那可要好好地惩罚了,杀头都不为过了。”
陆尚温有些慌乱,唐豫书似乎有些变了,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露出来,这样太危险了,他完全没有办法窥探对方的想法,也就处于了一个弱势。
陆尚温问道:“你不担心他?”
唐豫书摇头道:“欺骗了陛下的人,怎么能够饶恕,既然不能饶恕,我也就不需要担心他了,我再怎么担心他,他最终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陆尚温不说话,他放下了手中装着梅花的瓶子,放在他们之间。
“朕不会让他死,还会让人医治,为他止血。”陆尚温突然笑了,眼中闪动莫名的光,“然后让他拖着一副残缺之躯,侍奉你。他的脸上也许会有痛苦的表情,也许会用他泪眼潸潸的双目请求你让他休息……我是说也许,他的承受能力也许比朕想得要来得好得多。你不准让他休息,平时走多快,就让他走多快,做多重的活,就做多重的活。”
“可以吗?”陆尚温问道。
唐豫书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可以。”
听到唐豫书的回答,陆尚温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你的身边有朕的人,只要他一在工作的时候休息,朕就判他欺君之罪。不要忘了,你是他的主子,你也有责任。”
唐豫书沉默。
陆尚温转了身离开,抬手将头上的雪扒拉开,然后朝着明坤宫走去。
在唐豫书眼中,映着的是渐行渐远的陆尚温,他的身影在细细碎碎下落的雪中显得太过明显,唐豫书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弯下腰捡起台阶上的瓷瓶子,大拇指在留有余温的地方慢慢磨蹭着,然后朝门内走去,风带着雪吹开他下垂的发丝,有一些落在衣服上,有一些落在头发上。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唐豫书的视线从地上逐渐移到那乱雪之中的黑色身影,最后被关上的门隔断。
明坤宫里有暖气,陆尚温刚进来就感觉自己像是进了被窝一般,他脱下了外衣,然后朝内屋走去,里面有他昨夜看到一半没看完的话本。陆尚温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话本,坐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屁股坐得有些麻,又站了起来,在屋内走来走去,走了一会儿,他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燥热,他放下手中的书,打开了一旁的窗,一阵阵冷风灌入屋内,热气被熏散许多,温度都降了下来。
陆尚温先前穿着外衣都觉得有些冷,这下他没了外衣,这风直接吹打起了他的皮肤,将他几缕垂下来的发丝吹往耳后,直逼得鸡皮疙瘩现了原形。陆尚温被冷得一个瑟缩,不禁后悔起这个决定起来。
外面没有下雪,只是风太大了,把地上的雪吹了起来,然后吹入陆尚温的房中,陆尚温放在一旁的书被吹开书页,直至最后一页停下,夹缝里夹着雪。陆尚温想把窗关上,却不经意穿过交错混乱的枯枝之间的缝隙看见正在路上扫着雪的少女,头上顶着白色,手指被冻得紫青,时不时打一个喷嚏,扫雪的动作随着她的喷嚏停一下,然后再接着继续扫。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会儿,她在最后打了一个大喷嚏之后,突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陆尚温看了一会儿,毅然关上了窗户,朝外头跑去,路上太过焦急,撞到了桌子,放在桌上的书随着这一撞掉在了地上,响起剧烈的声音。
陆尚温撞得有点疼,他的脚下踉跄了一下,捂着撞到的地方继续往外跑去。他披上了外衣就慌慌忙忙往段暄倒下的地方跑去,等到陆尚温到达时,段暄正手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脸上有些茫然,扫把横在一边,她一手撑着身体,一手伸了过去想要够着那把扫把,不经意看到跑来的陆尚温,她怔了一下,然后撑着身体的手滑了一下,她又往地上倒了过去。
陆尚温急忙飞奔过去接住了段暄倒下的头,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段暄皱着眉头轻哼了一下,她眯着眼看向陆尚温,看到对方一脸焦急的模样,只道:“我没事,鲁赏稳你把我扶起来就是了,我没事。”
陆尚温皱了皱眉道:“你这哪像是没事的样子,我带你去找大夫。”
段暄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停了嘴,没说下去。
陆尚温扶着段暄后脑勺的手里只感觉到了灼人的温度,这怎么可能是没事的情况。他让段暄靠在自己身上,男女授受不亲,段暄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有些不安地挣扎了几下,却因为疲惫而放弃。陆尚温没管段暄的挣扎,他更担忧的是段暄的身体,他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去摸了摸段暄的额头,入手的是仿佛要烧灼的热度,陆尚温的眉头皱得更紧。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段暄身上,然后一手扶着段暄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膝弯,然后将段暄抱了起来,朝明坤宫奔去。
段暄眯着眼皱着眉头,靠在陆尚温的胸膛前细微地喘息。
陆尚温腿长,很快就跑进了明坤宫,进入时小李子眼尖看见他抱着个宫女,急忙小碎步跑了过来,跟在陆尚温身旁问道:“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陆尚温脸色有些凝重,他对身旁的小李子快速吩咐道:“她情况不太好应该是病了,你快去找个大夫!”说罢,将段暄轻微地放在床上,扯开她压在身下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小李子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犹疑,“可是,陛下……”
“快去!!!”陆尚温转过头吼道,小李子被这么一惊,急忙连滚带爬跑向了外头。
陆尚温不太会照顾人,他想帮床上的段暄脱鞋,原本晕得昏昏沉沉的段暄却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了手阻拦了他的动作。
他看向段暄的脸,看见段暄半垂着眼,嘴唇苍白干燥,脸颊上有不寻常的红。她哑着声音道:“您不必做这些。”
陆尚温一愣。
“每一位皇上都不必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做到这些。”她继续说道。
陆尚温静默着看着她,轻声道:“你知道了。”
段暄轻咳几声,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停了嘴,过了一会儿,她说道:“这宫殿的装饰如此奢华,您的装饰……奴婢早该知道的。”
陆尚温的心情有些复杂,段暄还在看他,视线在握着她脚的手上流连,然后她闭上眼,道:“男女授受不亲,女人的脚万万不可被男人看见,否则那个女人是要砍脚的。”段暄讲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不过,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是陛下的,奴婢这双脚,就是让陛下看见了也没有什么。”
段暄每说一句,自己的脸色就白一成,似乎心里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即使它是事实。她移开了陆尚温的手,然后脱去脚上的鞋,露出来的是洁白无污垢的系带袜,段暄慢吞吞将袜子脱去,露出白皙的一双脚。
陆尚温把视线移开,然后拉了拉被子,盖在那双脚上,然后把段暄露在外面的手放入被子中。
段暄一直看着他,垂下的眼被眼睫毛投下的阴影遮掩,陆尚温看不清她现在的想法。就这样坐如针毡地等了一会儿,大夫终于到达了屋里,他问了下段暄的情况,然后让她伸出手让他把脉。
陆尚温觉得他们的速度简直是太慢了,慢到他都没耐心继续等了,他让小李子靠近了他,问道:“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朕都要等出毛病来了。”
那小李子被陆尚温这么一质问,心中一个疙瘩,他有些慌张,急忙回答道:“奴才不知道啊奴才可是跑的那叫一个疾如雷电,大夫虽说已经年老,但是他一听到陛下的召唤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速度冲到了这里,万万是没一点有拖延的。”
陆尚温听他讲话的语速快得像是一个一个蹦跶出来的,余声还没消就响起第二声,陆尚温怕他再讲下去没玩没了的,只好让他止了话,转过头去看那太医把脉。
太医手指在段暄腕上按了一会儿 ,就将段暄的手塞回被窝,回头报告道:“回禀皇上,她这只是偶然得了风寒,吃一两剂药就行了。微臣在这先写下药方,陛下让人去抓药,熬来喝了,睡一夜明日就好多了。”
陆尚温应了,让他去写药方,写完后,他将药方交给小李子,叫他去叫人抓药来熬。两人离开了之后,屋子里清净了许多,陆尚温沉默了一会儿,想说些什么笑话来活跃一下,转头看见段暄已经闭上了眼,呼吸声细碎微小。
陆尚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张着嘴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他闭上了嘴,坐了下来想看书,却在桌上找不到,突然想起之前他撞到桌子了,也许书是掉在地上了,陆尚温弯下腰去看,果然在地上看见了那一本掉在地上的书。
陆尚温有些哭笑不得,他捡起了地上的书,看见有几页书页折皱了,他将那几页书按平了,然后合上书按了一会儿,再翻开书,循着记忆去看自己之前看到的地方,却看见书页夹缝有水珠留下的痕迹,陆尚温皱了皱眉,突然没了看书的欲望,他放下书,发了一会儿呆。
等的时间太久,陆尚温想去书房,想想又作罢了,只是在明坤宫内转圈。躺在床上的段暄似乎是好了一些了,却还是一副奄奄的模样,她皱着眉头,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是在做什么噩梦。
陆尚温转了一会儿,看见段暄那副模样,不禁有些担忧,想上前看看她的情况,却极其先前她的话语,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他沉默了一会儿,僵在半空中的手转了个方向,帮着段暄掂了掂被角,然后缩了回来。
对于段暄躺在他的床上什么的,陆尚温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什么的,即使这个世界是以男□□为主题而他是卷入其中的一个,即使他对唐豫书有着不太正常的悸动并想要接近他,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着对异性的憧憬,比起唐豫书,他在面对异性时更加放不开。
陆尚温不知道等到段暄醒来时他还会不会不带任何念头睡那张床,毕竟他的床只有陆知然睡过,还是在陆知然遥远的童年时代,也许连陆知然本人都忘了。他有些忧虑,只是就算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将段暄带到这里,然后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听说有人明天就要去上学了,由此可爱的我就更新了233333
情敌势如破竹,唐小弱受情场危机
小厮荷清惨遭阉割,意料外恶毒滋生
试看下回,唐之黑化史【什么鬼hhhh】
☆、第 十七 章
陆尚温于是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小李子端着药回来时,他觉得自己就要无聊死了。
段暄睡得很熟,陆尚温想把她叫醒,看见她睡得毫无意识的模样就有些不忍,扶正了段暄之后用勺子装了一勺汤吹了吹,然后倒入段暄的嘴中,但是他很少照顾病中的人,不知道这样子是会引起咳嗽的,于是段暄立刻咳醒了,她轻掩着嘴咳嗽,然后皱着眉头用责备的眼神看着陆尚温,似乎是还没想起之前的事情。
陆尚温有些焦急地想要解释他的行为,却看见段暄的脸色起了些轻微的变化。
她似乎是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但是她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这些。段暄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到底是谁?”
是会在后院里抓松鼠傻乎乎撞到头的男子?还是那个传闻里那个昏庸无能沉溺酒香美色的皇帝?哪个是你?
哪个是你?
段暄在问陆尚温,也在问自己,她不相信自己是被骗了,更不愿相信一同的这些时光里他们之间只有欺骗,而没有真相。
陆尚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了一会儿,选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你现在看见的是谁,那就是我。”
段暄还有些愣愣的,她咬着下唇轻皱眉头想了一会儿,脸上还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她松开咬着下唇的牙,轻声换道:“陛下?”
陆尚温只觉难受,他回答:“朕在。”
“陛下?”
“朕在。”
“陛下。”
“朕在。”陆尚温应道,然后他抬了抬手中的药,“你的药还没吃完。”
段暄盯了他手里的药一会儿,说道:“陛下想喂奴婢?”
陆尚温点了点头,就看见段暄伸出手想要接过那碗药,陆尚温不自觉地就收了手,结果动作太大,里面的汤汁洒了一些在身上,陆尚温有些哭笑不得,还好他穿着的是黑红色的,这一片深色还看不太出来,只是段暄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不知道是收回还是继续。
陆尚温问她:“你想要干嘛?”
段暄愣了愣,道:“陛下金贵,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奴婢就可以……了。”
“不行,你还病着,这事不能让你来。”陆尚温道,“……你不想让我来?”
段暄没有说话。
陆尚温知道她的答案了,他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然后让一旁的小李子过来帮忙喂药,他离开了坐着的位置,朝外走去。
天空地上依旧是一片白色,琉璃瓦上顶了一层雪,第一场雪就这么汹涌,陆尚温不知道后面那些日子里的雪会是什么样子的。陆尚温走了一会儿,入目的是顶着一层白色的建筑物和枯木,较少的是绿色的松竹,一个是减去了平日里的柔弱婀娜而变得无坚不摧,一个是矗立在白色间与万物之间,从来没有过脆弱,除此之外是白色与行路匆匆的宫女太监,再走远一点就有了侍卫。
陆尚温最终走到了平时他最喜欢待着的湖中小亭里,水面都结了一层冰,但是那一层冰太薄了,很容易就碎了,陆尚温想打碎它们来钓鱼,只是拖延症发作,他最终还是没有打碎那一层冰。
石椅上有薄薄的白色,陆尚温用手拍了拍椅面,打理干净时手已经冻僵了,上面还沾着一些雪与雪化开了的水,陆尚温坐了下来,用另一只手揉搓着冻僵了的手。
天色渐晚,透过厚重云朵洒落地面的光线越来越少,陆尚温无所事事,难得托着腮看着亭外湖上的景色一言不发地就独自过了这一段时间,再回神时,眼前万物已然一片暗色,陆尚温看到这一片黑,没想到自己居然发呆呆了这么久,当场站了起来就要离开时,低着头看见有橘色的光柔柔延伸,亮了这个亭子。
陆尚温抬起头向掌灯人,看见高束墨发眼神微凉的少年。
陆尚温面不改色后退了一步,“朕就应该设个宵禁,让你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里出来的都要打板子,免得宫里的人随地乱跑。”
唐豫书抿着唇,眸色如墨,如无月的夜,他持在手中的灯被他抓得紧了紧。唐豫书绕过陆尚温,坐在陆尚温原先坐的地方,陆尚温也没想什么,只道对方是懒得打理石椅,怕冻了自己的手,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看了唐豫书一眼,然后走到护栏边,手撑着护栏看向渐黑的天空,远边还有光,却被山挡住了最亮的地方。
“豫书。”陆尚温轻声唤道,他的声音像是在空中颤抖着线的风筝,随时都会被狂风吹断线,飞向不知名的地方,他并没有抱希望让唐豫书听见。
他也不想让唐豫书听见。
但是唐豫书听见了,而听得一清二楚,他抬起眼看向陆尚温,应道:“我在这。”
陆尚温并没有类似于被听见什么的羞耻感,只是吊着的心莫名放松了下来,手下压着的碎冰有些是化了,冰凉地贴合在他的手心上,不自觉引起了身上的鸡皮疙瘩。
“皇帝……当皇帝很好吗?”陆尚温皱眉道。
唐豫书的眸光一闪,他回答:“我不知道,我没当过。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没得到的都认为它好,得到后觉得痛苦的已经把所有的好献给了天下,得到后觉得快乐的已经把所有的好献给了自己。”
陆尚温沉默了一会儿,道:“朕没有把所有的好献给天下,也同样没有把所有的好献给自己。朕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有些寂寞。原先对自己好的褪去纯善变得警惕虚伪,原先不想对自己好的将恶毒藏在背后戴上笑脸。”
唐豫书玩着一旁的碎冰,听到这话的他略有些慌张,手中指甲盖大小的薄冰就这么被他一个不小心按得四分五裂。
陆尚温道:“这个皇帝又有什么用呢?对于我自己来说?倒不如乡里一个什么店的小老板来得快活,至少不用费心思去猜身边的人的心思。如果不是皇帝,我会离开这里,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两个大胖小子。”
唐豫书闭上眼,脸上略有些挣扎,不久,他睁开了眼,说:“我帮你。”
“…………恩?”陆尚温有些讶异地转过头来。
“我帮你离开这里。”唐豫书皱着眉头,有些艰难地说了出口,“我……我帮你……帮你离开这里……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两个……大胖小子。”
陆尚温不信他。
唐豫书没有指望他信自己。
只是在他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小湖对面的湖岸上,一排的、挂在枯枝之上的灯一个个被点亮,由中心向两旁亮了过去,绕过拱桥,直至两人所在的小亭,灯光在光滑刺眼的湖面上摇曳着亮光,橘色透过湖面上一层薄薄的冰,射入冰冷寂静的湖水。两人被逐渐一点一点照亮,灯光糊在他们身上,像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在发光。
点完灯的宫女一个个离开,她们的步伐轻盈悄无声息,陆尚温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打破了寂静,他想起早上的那个小厮,于是他开了口:“你的那个小厮呢?”
唐豫书面色不变,回答:“就那样,死气沉沉,不哭不笑。”
先生应该会生气,唐豫书暗暗想。
陆尚温接着问道:“你让他休息了?”
唐豫书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陆尚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他深呼吸了几下,有白色的雪自天而降,透过橘色的灯光掉在还没褪去白色的地板,他想了想还是张了嘴道:“朕不怪你,真的,我不会让你承受那些的,你信我,你要信我。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唐豫书回答:“我没有不信你。”
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不信你。”
陆尚温转过身,一步一步靠近了唐豫书,然后弯下腰捏着唐豫书的下巴逼迫着对方抬起了头与他对视,问道:“你过去说你喜欢朕对吗?”
唐豫书回应:“对。”
陆尚温说道:“可是朕不信,你说要怎么办?”
唐豫书沉默,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陆尚温笑了,说:“吻我。”
唐豫书以为自己听错了。
“吻我。”陆尚温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他松开了捏着唐豫书下巴的手,闭上了眼,嘴唇在橘色的暧昧的光芒下显得有光泽而拥有魅惑力量。
唐豫书像是被诱惑了一样,凑了上前,突然有一缕发丝从陆尚温背后顺着肩滑了下来,落在唐豫书脸畔,脸畔传来细微的瘙痒。
唐豫书像是回了神一样,他盯着使他感到瘙痒的罪魁祸首,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想的那些东西,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再去看刚才似乎是散发诱惑气息的嘴唇,发现那一处已经没了刚才的感觉,嘴巴还是嘴巴,并没有什么变化。
唐豫书感到自己似乎是起了点变化,就好像从前他的心一直都是被先生囚禁在先生那里的,而现在他的心却挣脱开了锁链,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蠢蠢欲动。
唐豫书想了一会儿,原本退了一些的头突然靠近了陆尚温,他轻吻着陆尚温的发丝,然后一路往上,然后绕了个弯,吻上陆尚温的眉心。
陆尚温只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息从下巴蔓延上脸颊,在睫毛处却停了一下,然后绕了个弯最终对方的温热落下,柔软,略有些热烫,在他一脸的冰冷下显得过于突出。
那一下太要命,陆尚温被吓到了,他迅速睁开了眼,看到的是唐豫书白皙的下巴,他愣了一下,突然站直了身体,一脸茫然俯下头看着唐豫书。
“你在干什么?”陆尚温怔怔问道。
“如你所愿。”唐豫书回答。
于是陆尚温就慌神了,明明是他让对方吻自己,落荒而逃的却是他。
唐豫书望向外头闪烁了一排的橘红灯光,默默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落寞的帝王,心事深藏的少年,突明的夜晚,寂无人声的湖面。
这不是□□产生的最佳时刻吗?【猥琐大叔笑】
然而我就是不要如你们的愿,我就是如此可恶
清纯少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在帝王床上,好友摇身一变竟成猥琐帝王!
苦情帝王惨遭拒绝于亭中落绝泪,诱人少年亲送上门!
香吻送额,得来非欢而惧!
惨哉惨哉,闻者落泪!
☆、第 十八 章
经过那件事后陆尚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的脑袋坏得太突然,居然会提出那种要求,对方虽然没有拒绝,而是从善如流地吻了他的额头,但是陆尚温总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豫书,脸上躁得很。
他的床被段暄给占领了,他自己只能拿了个毯子睡在榻上,暖气太给力,晚上他甚至都踢被子,然后他便哆哆嗦嗦地醒来,捡被子来盖,却看见段暄坐在床上,不知道吃了多少猫眼睛,眼睛亮得可以让人吓到阳痿,陆尚温保持着他的那个姿势了一会儿,开了口问道:“你醒了?”
段暄点了点头。
“怎么醒了?”陆尚温问道,他们之间有些尴尬。
于是透过夜色,陆尚温看见段暄的脸涨得通红,那不是病态红,而是出于窘迫的红。于是陆尚温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他指了一个方向,道:“茅厕在那个方向,记得穿外衣。”
段暄穿了鞋套了先前陆尚温放在一旁的外衣静悄悄地离开了。
陆尚温盖了被子躺下就要睡着时,突然听见有人脱了鞋将鞋放在地上时发出的“嗒”的一声,虽然细微,却像是触碰到他的那根神经似的,陆尚温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看向段暄,问道:“你现在好多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段暄就立即接了话回答道:“嗯,好多了。”
“困吗?”
“不困,我睡太久了。”那边的段暄回答道,“我……之前的事都抱歉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生病的时候都会比较暴躁。”
“没事,也没记在心上。”陆尚温回答,他现在有些困了,眼皮子总耷拉着要闭上。
“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我可能……嫁不出去了。”那边传来轻微的一声响,她像是坐了起来。
这一句话像是惊雷,直接把睡着的陆尚温给惊醒了,他立马坐了起来,睁着不可思议的眼,几乎是喊着出声的:“为什么?!是什么事导致的下场会这么严重?!”
“你摸了我。”段暄用极其冷静的声音说道。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刚才好像不小心听错了什么!!”陆尚温失声尖叫。
“您摸了我,陛下您摸了我。”段暄继续说道,“我的手与脚都已经被俱都被陛下摸过了,男女授受不亲,在我们那里,未婚女子被男子动了手脚,是要断手断脚的。所以我已经是不洁之人了,没有人会娶我。”
陆尚温没想到救人的代价这么严重,只能干巴巴问道:“那……那要怎么办?”
“娶我吧,陛下,只有这个办法了。”段暄眼中有不忍,只是陆尚温离她太远,没有看见,“如果不娶我,就是我的家乡不将我断手断脚,我也会自断双手双脚。”
陆尚温没想到之前还能对他露出温暖笑容的人居然可以说出这么狠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是看不清自己的动作,又踌躇了好一会儿,张嘴说道:“好,我娶你,让你做我的妻。”
段暄终于闭上了眼,额角有冷汗落下。
陆尚温这一觉睡得不好,梦里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儿是唐豫书亲他额头的模样,下一秒唐豫书就变成只老虎咆哮着把他的头咬掉砸吧砸吧地嚼,一会儿自己跑到了这头老虎的食道里玩滑滑梯,然后在胃里看见穿得一身红的段暄,躺在床上看见他就开始脱衣服说自己怀上了,然后一只爪子突然破肚而出,爬出了一只小老虎,那只小老虎走一步就变大一些,走到他面前时已经是很大一只了,然后那只老虎朝着他大吼了一声,真是吼得口水都喷他脸上了,结果陆尚温在老虎的喉咙处看见面无表情的唐豫书。
然后他就吓醒了,醒来时外面还是黑的,身上都是些虚汗,他皱了皱眉,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坐起了身,床上的人还躺着睡,肚子也没大起来,陆尚温呼了一口气心想那幸好是梦,要不然他就崩溃了。
他洗漱了一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理好,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他也不会傻到被一套衣服难住,穿戴完出来后外面的天亮了,外头的阳光很灿烂,光线很亮,但还是耐不住云的厚,地上的雪被扫到了一旁,露出了一条路,清晨是最冷的,陆尚温穿了厚厚的衣服却还是抵挡不住冷空气的暗袭。
他伸了个懒腰转头看见发型凌乱脸色苍白的段暄,他想到了昨晚的事情,不禁老脸一红,第一次正式要与一个妹子结婚,居然是这样的过程。
段暄站在那处踌躇了一会儿,似乎是畏惧外头的寒冷而不太想要踏出温暖的屋内,她绞了绞手指还是走了出来,站在陆尚温面前伸出手将陆尚温往内折的领子整理好,陆尚温低头看见她露出的手背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应该是被冻着了,陆尚温于是觉得自己现在不做些什么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他脱下了外套,然后披在了段暄身上,道:“你的病还没好,不要乱走,会感冒。”
段暄于是就好像是被感动了一样,她把头靠在陆尚温胸膛上,有些低落道:“陛下你真好……以前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陆尚温轻抚她的背,说:“别难过,以后就有了。”
他们的相处方式太过温馨,其乐融融,像是夫妻,大多数人看了都会想要感叹一句恋爱真好,却有人,隐藏在黑暗处,死瞪着那两人,咬牙切齿。
段暄下垂了眼帘,眸中倒映着不远的暗处,站着冷冷看向他们的人,眼底有瑟缩。
陆尚温让人去颁布了诏书,给段暄了个名分,她只是个宫女,向陆尚温透露出的家庭背景是无父无母,陆尚温没办法封她作皇后,只能让她一点一点晋升,先从最基本的做起,他怕自己冒然的动作会吓到众大臣,然后以一个祸国殃民的名头让他杀了段暄,之前他所看到的很多都是这个情况,皇帝将虽然没有身份却是他喜欢的人封为贵妃皇后,结果被认为是沉溺后宫而逐渐失去人心,而那个被封的人即使没有做错什么,也会被指为是狐狸精,祸国殃民。
陆尚温封了段暄为妃后,他们的相处方式很奇怪,两人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也可以说是既亲近又疏远,陆尚温知道他们是没有办法变成从前的模样了,原本的朋友就这么失去了,正常人都会觉得愤愤不满。
李何苦在冬天里是极其不好受的,他的腿上曾受过伤,一到冷天就疼痛得让人难受,陆尚温在一次相会时发现了他的状况时就极力阻止他自己过来,毕竟对方年龄大了,还有这种问题,再让对方行车过来,那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陆尚温于是就相会时间一到就驱车向宫外去,其实自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都是待在宫中从未出门的,这冬天的皇宫冷清而寂寞,外头却是热闹而喜气洋洋,大抵是因为新年即将到来的原因。
陆尚温在马车一出宫门就有些兴奋了,即使这已经不是他的第一次出门了,但是一出来到外面他还是会下意识地感到开心。
他拉开了帘子,看见外头的人流如水,有三三两两的稚童手持糖人糖葫芦在高兴地蹦蹦跳跳并且讨论不休,有跟老板叽叽喳喳讨价还价的人,还有手持长剑弯刀或面色凶恶或正直凛然的侠士,有手持纸扇风度翩翩的公子,人们或喜或怒或悲或忧,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或美或丑或姿色平平,世间之大无人不有,仅仅一个城市就包括了所有人的种类职业,小偷强盗富公子官员士兵农民商人仆人□□艺人琴师,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陆尚温看见有人在卖糖人,让马夫停了车让他去买一个过来,那马夫略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转回了头,停了马过去马,过了一会儿回来后手里拿着一个孙猴子样的糖人,陆尚温觉得好玩,一口下去,咬断了孙猴子金箍棒的一边,入口的的是满嘴的甜腻。
李何苦的宅邸位于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与方才一路过来时的喧闹不同,陆尚温走下了马车,守在门口的人见他朝着府邸门口走来,即使是第一次守门,看那一身华贵的服饰马车,料想是个大人物,于是在陆尚温开口说要见李老爷子时他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其中比较受欺负的瑟缩了一下就跑去通报了。
回来时那守卫脚下一滑,扎扎实实地在雪地上摔了一跤,抬起头来时脸上沾着雪。陆尚温想笑,却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于是就把视线往其它地方移去,却看见在那摔下的守卫不远处,有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顶着斗笠,神情模糊。
这穿着太民风,出现在右相府里反而显得奇怪,那男人看见倒在地上的守卫,顿了一下,绕开他继续走,他的头四处摇动了下,大约是在观察四周,他的头在转向陆尚温的时候顿了一下,连带着身体也顿了一下,然后他朝着陆尚温走来,停在陆尚温面前,俯视着陆尚温。
走近了陆尚温才发现对方的身高比他还要高得多,这个视角让陆尚温很不舒服,有一种自己是处于弱势的感觉。这个视角使得陆尚温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帅的一逼,似乎比他帅……不不不比他差一点,他还是最帅的。
最让陆尚温留意的是这人的眼神,和湖中亭初见时的唐豫书一样,似乎含着不尽的恶意,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这个人的恶意更重。
李何苦的府邸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人?陆尚温暗暗想。
那人只是静默着看了自己一会儿就离开了,陆尚温觉得对方很奇怪,但并没有深究,他现在穿的是最普通的常服,应该是没人会发觉的,对方应该是眼神不好看每个人都事这么一副欠扁样,和他无关。
即使如此,陆尚温的心中还是有一点疑惑。
陆尚温抛开这些想法,走进了府邸,在书房中找到了包成个大粽子的李何苦,陆尚温将身上披着的外衣交给下人,走到书房一旁的位置,顺手拿了杯茶一口饮尽。
李何苦气得胡子都要立起来了:“陛下茶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解渴的!”
陆尚温被这茶苦了一下,想抱怨时却被抢先抱怨了一番,想说他大呼小闹又想起这是对方的府邸,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他以下欺上又想起这似乎是自己没理在先,于是憋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李何苦含着泪将他放下的茶杯拿来,倒着杯身伸出舌头等里面滴出茶水,等了好久却一滴都没有滴出来,于是心中烦闷,抬头看见;陆尚温也是那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陛下您这样真的能做好人君吗?”
“若有臣子这样对您说话,陛下可以治他个以下犯上之罪。”李何苦道。
陆尚温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人命不应该这么草率地摆弄。”
“陛下,有人对您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李何苦突然问道。
陆尚温一愣:“什么话?”
“您虽然不是个很好的君主,但是是个很好的朋友。”李何苦闭上眼,面容似乎在不经意间苍老下来,“至少微臣是这么觉得的。”
陆尚温应了一声,心里既高兴又难受,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突然开口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李何苦似乎没想到他将话题转到这个身上,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回答:“那是一位故人。”
“故人?”
“陛下与臣的故人。”
陆尚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一个人,皇宫里他遇见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没有哪一个长得那人那么突出……那么,就只能是他还没穿过来之前的事了。
“对了,陛下的妃子如何?”李何苦话锋一转,扯到了个画风不太对的问题上。
陆尚温:“……”
什么鬼?
“就是您新册封的妃子,据可信之人说,你们可是天天黏在一起,周围都弥漫着一股恩爱味。”
陆尚温:“……”
你说的到底是谁啊?!原来他们之间的疏远在你们眼中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啊?!那个可信之人的话真的可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糖糖已下线,不必挂念2333
七夕看陛下秀恩爱【还是跟个妹子
众位准备好汽油火把了吗?
☆、第 十九 章
陆尚温不在。
唐豫书知道他去了哪里,每逢这个时候,他都要去和那个老狐狸喝茶聊天。
当然,除此之外,有人不知道他在哪里。
当唐豫书路过明坤宫时,就看见那个女人一脸担忧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唐豫书想笑,都是他没有,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然后径直走过明坤宫,那个女人叫住了他:“唐豫书!”
唐豫书转过头,看向她:“你知道我的名字?”
她有些踌躇,还是点了点头,说:“我……有听过你的传闻。”
唐豫书的好奇心突然就被激起,他问道:“什么传闻?”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
“贱人?”
“狐狸精?”
“娈童?”
“以色惑主?”
唐豫书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女人似乎有些畏惧他,每当他走近一步她就会退后一步。
唐豫书停下前进的脚步,有些怜悯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所有一切……以及目的……我只想问你一句,和他扮演了这么久的恩爱夫妻……开心吗?享受吗?你喜欢他吗?了解他吗?……段暄?”
段暄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我只是想问你他在哪里……我在这里等他等了好一会他都没出来……我只是想问而已……”
唐豫书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得毫无踪迹,他叹了一声:“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选中你了。”他的话很模糊,不知道那个‘他’是陆尚温,还是别的什么人,他呼出一口气,气体在空中化为白色,“他在右相府邸,泡茶,聊天,几乎每周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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