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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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帷灯匣剑/师弟,失忆了别闹 作者:少女癖

    正文 第17节

    帷灯匣剑/师弟,失忆了别闹 作者:少女癖

    第17节

    眼看着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冷独听背上的菩提树忽然佛光大盛,迅猛地生长了起来!那些繁茂的枝叶冲散了侍卫,甚至顶出了房顶,向四面八方疯长而去!冷独听被那庞大粗壮的树根压在了地上,身躯艰难地承受着菩提树生长而带来的重量。

    “来人啊!护驾!”赋君颐被菩提树的树枝直接顶到了天上,正抱着树枝大叫。侍卫也左一个右一个的挂着,其余人都是一脸茫然,唯有神府步莲一声叹息。

    魄罗琴雅被一根树枝递到了楼外,她低下头努力寻找到了下方的冷独听,看见他嘴唇开合,对她无声道快走。

    “……”魄罗琴雅狠狠地扯下了发间那枚珐琅华胜,一扬手就丢了下去。然后她踏着菩提树枝一跃而下,再也不见踪影。华胜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被冷独听握在手中。

    冷独听看了一会儿后才松开了手,他的身躯被树根缠绕着,呼吸也逐渐变得微弱起来。神府步莲辟开虬曲的枝桠,将手按在了菩提树的树干上。

    随着佛力的不断灌入,疯长的菩提树开始安静下来,树枝慢慢的重新缩小回去,变回最初微小的模样。但冷独听的背部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树根骤然胀大留下的伤痕十分可怖。

    “阿冷!”九世雪捂住了嘴,沐如杭飞快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捧起了昏迷的冷独听。

    神府步莲再倾佛力,冷独听背上的伤口很快就好了,只是那株菩提树却萎靡不振,枝叶也呈现出了干枯的样子。

    “随我们回圣佛天罢,我带你们去光明殿找殿主治疗。”神府步莲对沐如杭道。

    沐如杭的视线落在地板上那枚珐琅华胜上。

    他最终还是没有捡起来,只点了点头,将冷独听背在了身上。

    九世雪忙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神府步莲又道:“你们可以先走,我还要先处理优昙梵声之事。”

    蔺即川道:“对啊,那条红鲤鱼还在她手上……”

    “便亲自会一会她罢。”神府步莲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十章就完结了终于不用看到自己这么尴尬的文了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丽皇后下葬完毕,紧随而来的便是宫中法会的召开。

    自圣佛天远道而来的佛者们要在皇宫中念上整整七天七夜的经,以确保超度亡魂、驱净邪灵。

    暮色苍茫,薄淞宫外的甬道上缓缓驶来一驾马车,最终停在了紧闭的朱门前。

    车帘一掀,自车上走下来一位打扮朴素的青年,目如鹰隼,气度不凡,整个人就像是一柄隐于鞘中的刀锋。他推开了薄淞宫的宫门,朝着这处暂时安置着高僧们的宫殿走去。

    院中无人,佛者们尚在法场还未回来,整个宫殿被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所笼罩,只有偶尔响起一两声喑哑的鸦鸣。

    青年目不斜视,脸色严峻地直接走进了室内。

    床榻上,一名僧人躺在那里,早已没有了气息。

    他面带惊恐,视线向上,手仿佛爪子一样微微张着,看起来像是要去抓什么似的。

    顺着他的目光,青年望向了房梁。

    那里闪着一点儿若隐若现的银光。

    “叮”一声,一枚精巧的银铃儿从房梁上掉进了青年的手心里。

    直到快要酉时,才有一些僧人陆陆续续回到了薄淞宫。

    “雷音下午说他不太舒服,不知道现在好多了没。”叹妙伸了个懒腰,推开了宫门。

    广目却指指门外的那辆马车:“你看,这是谁的马车?莫不成还有哪个佛者没来?”

    叹妙看了半晌也是一头雾水:“咦,没听说还有谁要来啊?咱们圣佛天的不是都来齐了么?”

    两人疑惑地踏入院中,一眼就看到了院里那株广玉兰下站着的青年。

    “……那是谁?”叹妙与广目面面相觑。

    但他们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

    雷音的尸体同样放在广玉兰树下,几朵落花覆在他身上,他死不瞑目。

    “雷音!”叹妙怒目看向那个神秘青年:“你是谁?!为何雷音会变成这样?!”

    青年沉默地看他一眼。

    “你到底是谁?”广目也冷声问道。

    就在此时,宫门大开,来者赫然是大日殿四位住持之一的竺法尊者。

    “尊者!雷音他……”叹妙刚想说话,竺法尊者也看到了雷音的尸体,他微蹙起眉,便冲叹妙稍一摆手,示意他别说话。随后竺法尊者先是在叹妙与广目讶异的目光中对着青年行礼,然后便道:“见过凛台主。法会过程中,有一个僧人出事了。”

    “嗯,这个僧人,在我来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青年道。他略一思索,托出了一枚银铃儿:“我猜,他之死应和此物脱不了干系。”

    竺法尊者诧异地也自袖里掏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银铃儿:“这是彻听死时,在房梁上系着的。”

    “嗯?”青年举起自己手里的那枚银铃儿,放在耳边轻轻摇晃了几下。

    “摄魂术。”他道。

    竺法尊者道:“凛台主,真抱歉,本来殿主邀您前来东洲是想让您参与法会,但现在出了此事,殿主抽不出身,能否请您协助我们破解此案?”

    青年点了点头:“今夜便先带我前往彻听出事之地看看吧。”

    夜半时分,仅有大日殿殿主留守在法场念经,其余人都退下了。竺法尊者带着青年前去了彻听死亡的偏殿——当时彻听本来要去取置于偏殿的长明灯,最后却被发现死在了供台边。

    两人走到了偏殿,彻听的尸体还摆在原地,盖着白布。

    青年几步上前掀开了布,发现彻听脸上已经被绘上了佛门镇压凶尸的符咒。

    “不知道怎么回事,彻听死后有尸变的倾向。”竺法尊者解释道。

    彻听双目同样望着房顶,一手弯曲如爪向上抬起。

    青年看了一阵后,便道:“尊者,彻听与雷音身上,都少了一样东西。”

    “……难道是?”竺法尊者仔细打量了彻听的尸身一会儿后,突然发现了异样:“他的佛珠不见了!”

    每个圣佛天的僧人都佩戴有一串佛珠,一般都是他们遁入空门时由宗主亲自赐予,带有一定的佛力,能够助他们修行。而被发现死亡时,彻听与雷音的身上都没有了佛珠。

    “凶手是为了佛珠?”竺法尊者又想起了什么:“这可是皇宫,有谁能够在宫中肆意行凶呢?”

    青年冷笑了一声:“连魂魄都残缺的恶孽,也妄图通过佛力稳固自身吗……”

    他顿了顿,道:“尊者,此事便交予我吧。”

    “多谢凛台主。”竺法尊者感激道。

    与青年分别后,竺法尊者回到了薄淞宫,僧人们已听叹妙与广目描述了一番,此时见他回来,都七嘴八舌地询问起了雷音的死亡以及那个竺法尊者都对他恭敬无比的青年。

    “那个人就是凛徒言。”竺法尊者只说了一句。

    立刻就有人惊讶道:“妙语非今凛徒言?!从前的刀界尊皇?!”

    “居然是他!凛徒言不是已经半路出家,归入北俱芦洲的佛门了吗?!”

    竺法尊者道:“对,因为他近日恰好来到东胜神洲,所以殿主便邀他共同参与法会了。”

    凛徒言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他在佛门有多少建树,而是由于他在刀界的地位。虽说千山刀神是当今东胜神洲武林界公认的刀界顶峰,但凛徒言之前的盛名也非一时可以消逝。他真正达到了手中无刀、心中有刀的境界,所以他从未有过佩刀,却能于千里之外瞬间取人首级。也是在他遁入空门后,千山刀神才得以荣登刀界至尊之位。

    “居然是凛徒言……那么彻听和雷音的死因应该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叹妙兴奋道。

    竺法尊者的面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偏殿中,凛徒言盘腿坐在彻听的尸身旁。

    他神色肃穆,抬手解下了外衣,随着层层衣衫的落下,露出了一片雪背。

    那上面有一把长刀的刺青,绘得栩栩如生,如同实物。凛徒言催动真气,背上的刀锋开始闪耀出了夺目的光辉。

    雪发乌衫的刀灵自凛徒言背部的长刀刺青里幻化而出,睁开了双眼漂浮在半空中。

    “泣寰,找到她。”凛徒言道。

    泣寰刀灵在地上彻听的尸身旁边绕了几圈,歪着头问道:“画符咒是害怕他尸变啊?这并不是摄魂术,是傀儡魇。”

    凛徒言嗯了一声:“彻听中了傀儡魇,雷音就是摄魂术了。”

    “要找那个红衣服的少女吗?”泣寰刀灵化作一道刀光,隐入了夜色中。

    扳过彻听的脸看了看,凛徒言将手点在了他的眉间。那里空荡无物,他的魂魄被带走了,或者是魂飞魄散,仅剩下一具躯壳。

    “炼制傀儡,你想要做什么呢?”凛徒言自语道。

    他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以魂养魂?”

    白泽宫中,白泊世头痛地靠在软枕上,那盏镂银灯里的灯火越来越微弱,他的身体居然也开始出现透明了。

    “陛下啊……”他低声道。

    赋君抒握住了他的手:“国师。”

    “廉书玄,赋君颐,小心他们。”白泊世断断续续道。

    “呵。”赋君抒惨淡地笑了一下,他看了眼那盏灯,神色寂寥。国运之火微弱,万一熄灭了,这个大齐王朝就完了。

    白泊世咳嗽了几声,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皇上……皇上,皇上。”

    “我知道了,国师。”赋君抒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

    自白泽宫走出来后,赋君抒没有回寝宫,而是径直走向了宫中特意辟出来的法场。

    他在法场外围伫立了半晌,聆听着那庄严的诵经声,思绪一时迷惘起来。

    突然,一点细碎的铃声仿佛牵引住了他的脚步,赋君抒不由自主地朝着铃声响起的地方走过去。

    红色的……红色的衣服……赋君抒双眼空洞呆滞,缓慢地走向了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旁边,他的魂魄正在逐渐脱离自己的身体,很快就要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他化天言!”

    千钧一发之际,凛徒言纵身而来,身后是闪着寒光的无形刀影,当中劈下,惊起天地共震!

    赋君抒的魂魄被他以指尖一点血重新送回了身体里,他微一晃神,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竟在皇宫里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再一抬头,只见凛徒言与一个看起来非男非女的红衣人正在厮杀。

    “你只有一魂,因此才要施行傀儡魇夺人魂魄吧。”凛徒言虽然手中无刀,却自有一派不容小觑的气势。泣寰刀灵化作了刀影浮在他身后,刀尖直指廉无色。

    廉无色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此时便开始思索逃离之法。她自袖里取出了一枚银铃儿,念动言咒,很快四周便传来了铺天盖地的铃声,正常人只要听到就会心智混乱,甚至是失魂落魄,凛徒言巍然不动,口中也念念有词,散发着金色佛光的经文自他口中溢出,形成了一道难以撼动的屏障。

    “哼。”廉无色见自己的诡铃音不起作用,无奈之下只想匆匆逃离。但凛徒言哪会让她轻易离开,反手一推,一股沛然真气击去,廉无色立刻口呕朱红,随着她的血喷出来的还有一条奇异的红鲤鱼。

    “嗯?”凛徒言双眼微眯,飞身而上,在廉无色将红鲤鱼收回去之前将它夺到手上。

    廉无色只得匆匆咬牙离去。

    凛徒言手里的那条红鲤鱼,无水也自由自在地在他掌心里摇摆着尾鳍,看起来十分奇异。

    泣寰刀灵看了半晌才道:“这东西好古怪。”

    “先收起来吧。”凛徒言幻化出一个白玉瓶,随便地就将鱼放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完结了_(:3」∠)_

    ☆、第62章

    深夜,大齐皇城城门外,一队黑马银甲的卫兵悄然踏着一地月色而来。

    “什么人……”守卫尚未说完,就统统被一剑封喉,身首分离。

    城门若无其事地开了,骑兵队一路长驱直入,直到来到了小京的城门之外。

    两扇华贵的朱门缓缓推开,走出来的赫然是廉书玄。他的手上握着一半虎符。

    由于大齐这一代只有赋君抒与赋君颐兄弟二人,先帝在此之前就将虎符分为两半,兄弟二人各执一半,分别可以调动三分之一的兵力,剩下的三分之一兵力则掌控在镇国将军手中。而镇国将军正远在大齐与盛元王朝的边界。

    赋君颐事先通过暗卫将虎符交到了廉书玄手上,由他里应外合,上演一出逼宫。

    自小京中涌出的是更多的兵力,他们都是从城外的地道而来,沉默地往内宫袭去。

    赋君抒被凛徒言带到了自己的寝宫。

    “方才那是……”赋君抒惊魂未定。

    凛徒言先冲他致了个礼才道:“陛下莫担忧,不过是些低级精怪罢了。”

    赋君抒镇定下来后,打量起面前从未见过的青年:“阁下是?”

    “在下凛徒言,来自北俱芦洲佛门——大悲世。应圣佛天之邀前往大齐王朝助阵法会。”凛徒言答道。

    “嗯,麻烦大师了。”赋君抒闻言肃然起敬。

    此时,感受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波动,凛徒言立刻反应过来:“陛下,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往内宫赶来。”

    “什么?!”赋君抒大惊,在脑中思索一番后,他蹙起眉,咬着牙啧了一声。他的虎符现在在御书房,而且就算拿到虎符,依照这个速度,也已经来不及调兵遣将了。

    赋君颐……我们兄弟当真要落得这个下场吗?

    凛徒言道:“陛下,他们已在内宫城门外了。”

    赋君抒道:“大师,请你去通知薄淞宫和法场中的佛者们,让他们全都尽快离去吧。”

    “……”凛徒言沉默半晌,应允道:“好。”

    待他走后,赋君抒加快脚步,打算趁着赋君颐还未攻来之前,去百鸟宫将赋玉藤送出去。

    一路上,他思绪纷乱,心中无悲无喜。

    白泽宫内的白泊世,已经衰弱到了一个程度了。他强撑着自榻上下来,走去那盏镂银灯前,盯着那朵几欲熄灭的火焰,双眼紧闭,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不会让你的天下就此覆灭。”他喃喃自语道,伸出手去探入了火光里。很快,白泊世整个人都散发出了耀目的白光,他的身影在白光中若隐若现,最终完全消逝,与镂银灯里的国运之火融为一体。

    那盏灯火骤然亮了起来。

    内宫的城门上,泣寰刀灵衣袂飞扬,凡是试图一闯城门者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斩首。

    普通人是看不到他的,士兵们都以为是圣佛天的佛者在城门上施展了什么法术,因而不敢向前半步。骑于高头大马上的赋君颐怒道:“给我砸!”

    凛徒言与泣寰刀灵用心音交流:“别多事,只放赋君颐进去就够了。”

    泣寰刀灵眉目一挑,赋君颐驾马而入,其余人虽然没有被斩首,但还是都被拦在了城门外。

    赋君颐见状,不畏不惧,抱着玉碎的心态孤身一人闯进了内宫。

    赋君抒让淑妃带着赋玉藤进入了另一条地道,嘱咐她赶紧出宫躲入母家。

    “父皇……父皇跟我们一起走……”赋玉藤哭喊着不肯松手,赋君抒狠狠心将她的手掰开来,关上了地道的门:“赶紧走!”

    他一个人走出了百鸟宫,鸟舍里的各色珍贵鸟类都噤声似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在一片寂静中,赋君抒听到了零碎的马蹄声。

    赋君颐长剑在手,驾马而来,他直闯入百鸟宫,本来是打算劫走赋玉藤做人质,没想到赋君抒就站在百鸟宫里。赋君颐一剑挑去了他的发冠,赋君抒的黑发披散下来,看上去狼狈不堪。

    “赋、君、抒。”赋君颐眼神阴冷,一字一句道。

    赋君抒定定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他们虽不是一母所出,但终究是手足,相伴许多年,如今却被他一手摧毁了。

    “你想怎样?”赋君抒平静地问道。

    赋君颐下了马,他神色癫狂,猛然伸出双手掐住了赋君抒的脖颈。

    “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他低声道,看着赋君抒渐渐涨红的脸继续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毁了我?!就因为丽妃……不,丽皇后吗?那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

    赋君抒很快就喘不上气来,他艰难地看着赋君颐,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你再说、再说什么,都、晚了,不是吗……?”

    闻言,赋君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他手上也不再收敛,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眼看着赋君抒就要被他掐断脖子时,突然天降惊雷,直接劈裂了百鸟宫的屋顶!

    沉重的瓦片和房梁瞬间滚落下来,赋君抒和赋君颐都没有反应过来,根本无法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些重物埋在了下面。

    直到天雷终于不再劈落,百鸟宫已成一片废墟。

    赋君抒自眩晕中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处在房梁于瓦砾的交汇处。赋君颐被死死压在了房梁下,当时是他借着手上的力气,下意识地将赋君抒推了出去。

    “……赋君颐。”他颤抖着声音,疯了似的扑过去,想将赋君颐拖出来。

    可房梁压得太紧了,他只摸到了赋君颐一手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流下来的血,还是热的。

    赋君抒抓着他开始僵硬起来的手,终于落下眼泪。

    他的弟弟,他唯一的手足。

    就算两人从小到大都不对盘,长大后也相看两相厌,但他们身上,终究流着同样的血。

    赋君抒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血,似乎也随着赋君颐的离去而流逝了。

    “皇弟……”赋君抒靠近他的额头,眼泪一颗颗落下来,打湿了赋君颐的脸颊。

    他想起那一年,他在思竹宫里冷冷地问丽妃道:“你爱他?”

    丽妃跪在地上,衣衫不整,她轻笑一声,咬着牙道:“对,那又如何?”

    赋君抒想了想,发现自己的内心竟毫无波澜。

    没错,在看到丽妃与赋君颐颠鸾倒凤的时候他是很愤怒,但也只有一点儿。

    他只是不愿意看到那张与他如此相似的脸上在别人身下露出那种表情。他甚至想,就算丽妃说她想跟了荣王,他可能也会同意。

    只是他当初不肯示弱,再加上那个不该出生的孩子,那个人抱着孩子离去时说的话,让赋君抒陷入了怨恨之中。

    一切都是他所引发的错误,而且再也无法补救。

    那个人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

    白泽宫内,镂银灯内的火焰灼灼明亮,它得以继续跳动着,继续维持着大齐王朝的国运。

    大齐顺雍年八月二十六日,天降异雷,劈损百鸟宫,致使荣王薨。

    关于荣王赋君颐逼宫一事,在国史上闭口不提,只是廉家最终被赋君抒连根拔起,当了替罪羊。

    白泽宫也从此再无人驻守。

    白泊世将自己与大齐的国运之火融为一体,虽然因此失去了形体,却挽救了即将熄灭的灯盏。

    那日过后,圣佛天的佛者们不得不多滞留了好几日,待荣王下葬后方才离去。

    关于彻听与雷音被杀一事,凛徒言私下与大日殿殿主讨论了一番,不知怎么到最后也不了了之。

    凛徒言原本是要来东胜神洲寻人,因法会之事耽搁了一阵子,此时便打算自大齐前往平朝,但受佛友所托,不得不又弯去意贤都主持另一场平常的祈福经会,替寻常百姓们念经祈福。

    “这条鱼你打算怎么办?看起来并非凡物啊。”泣寰刀灵问道。

    凛徒言道:“不急,待我完成手上的事再说罢。”

    来到意贤都,凛徒言径直去往了祈福经会的寺庙。

    此时已有许多人来到了祈福经会,正中的法座上坐了一些正在念经的佛者。

    凛徒言知晓法会不能被打扰,便走入了人群中,打算等待下一场的法会再上去。

    他在人群中犹如一尾逆行的鱼,实在是挤不进去,只好放弃了这条道路,转去了寺庙的后院里。

    有一个人站在一株菩提树下,捧着一个琉璃盏,凛徒言还未走近,一眼就看到了琉璃盏里游着的那尾红鲤鱼。

    “嗯?红鲤鱼?”泣寰刀灵用心音兴奋道。

    凛徒言走到那名身着墨竹袍的青年身边,礼貌地询问道:“请问,这条红鲤鱼,阁下是从何处得来的?”

    神竹秀吓了一跳,见凛徒言微笑着看着他,便道:“喔,这条红鲤鱼是吾之徒某日下水游玩时得来的,您问此鱼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凛徒言道:“只不过我刚好也得到了一条与这一模一样的红鲤鱼。你是儒门之人?”

    “对。”神竹秀向他行了个礼:“正巧听闻此地有祈福经会,吾徒近日病重,吾便依佛者之言带着他最喜爱之物前来为他祈福。”

    凛徒言道:“他一定会早日好起来的。”

    神竹秀苦笑一声:“多谢公子吉言。”

    待神竹秀走后,泣寰刀灵又道:“我刚才发现,白玉瓶里的那条红鲤鱼,对那个儒门之人手里的红鲤鱼似乎有感应。”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很乱,我自己写不清楚,是我的问题qwq

    ☆、第63章

    悠远的笛声散入夜色中,清幽淡雅,是一曲《折杨柳》的调子。

    沐如杭坐在房顶,手执玉笛,垂眼独奏。身旁坐着蔺即川和任逸尘,两人都默默听着他的笛音,抬头望着那轮圆月,任由随风而来的落花披了满身。

    “其实真是感谢你们。”沐如杭忽然停下吹奏,微微一笑道。

    蔺即川道:“无妨……不,沐兄你为何道谢……”

    沐如杭叹了口气,抚摸着玉笛上的莲花玉佩,神色有些寂寥:“如果不是遇到你们,阿冷也无法重获新生,而且还有莎诃……魄罗琴雅之事,也是通过你们才让我们得知事情的真相。”

    他顿了顿,又道:“都结束了。”

    蔺即川和任逸尘都没有说话。

    “这曲《折杨柳》就当做饯别吧,明日我和九姨就要带着阿冷去圣佛天求医了,也希望你们能顺利找回剩下的红鲤鱼。”沐如杭对他们笑了笑。

    蔺即川也笑道:“借你吉言。还有,一路顺风。”

    沐如杭下楼去后,蔺即川和任逸尘还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儿。

    蔺即川忍不住还是去看了任逸尘的侧脸,他的思绪又开始飘忽起来,直到任逸尘转过头来问他:“你看我干嘛?”

    “没有没有,看你……”蔺即川边说着,自己却愣住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又长长地舒了出来。

    他躺倒在了嶙峋不平的瓦片上,盯着明月,小声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任逸尘看着他。

    良久,蔺即川才听到他说:“师兄,我喜欢你啊。”

    蔺即川咬住嘴唇,偏过头道:“你说的喜欢,是和喜欢师尊一样的喜欢吗?”

    任逸尘道:“不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永远跟在你身边,你以前照顾我,我现在保护你。我想亲你,想摸你……”

    蔺即川闻言立刻大喊一声:“停停停!”

    任逸尘无辜地看着他。

    “你……唉,你是从哪里学了这断袖的毛病。”蔺即川有些无奈。

    任逸尘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师兄,你知道么,那一年我闭关的时候,差一点就走火入魔了。我看着满眼的石壁,只觉得仿佛左一个右一个都画着你。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但我对你的喜欢难道就不是喜欢了吗?”

    蔺即川怔了怔:“我没有说不是啊,但是、但是,我……”

    任逸尘只是回了他一个淡然的微笑。

    待他下去后,蔺即川独自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他的心里乱成一团,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那年千灯会上,任逸尘白衣负剑,翩然而去的背影。他看了那么久的背影,竟是隐藏着这样令人震惊的心情。蔺即川甚至还想起阮少嫣,那他对阮少嫣到底有多喜欢呢?是和任逸尘一样的喜欢吗?

    他有些恍惚,自己喜欢阮少嫣难道比不上喜欢任逸尘吗?

    他一直用什么来逃避呢?

    蔺即川想起自己当初,也并不是因为有了蔺采才勉强和阮少嫣在一起的,他确实想和她好好过下去的,但阮少嫣却毫不留情地走了。

    阮少嫣走时跟他说了一句话。

    她说蔺即川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因为不管是我对你的爱还是你对我的爱,都不够让我们在一起。

    “是这样吗……我对你的爱和你对我的爱都不够让我们在一起吗?”蔺即川看着天上浮云蔽月,喃喃自语。

    任逸尘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蔺即川上床的动作,便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让出了更多空位来。蔺即川睡下后,一直不停地翻来覆去,最后他看着任逸尘的脊背,终于没有再动过。

    他想知道,就算他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爱着任逸尘,那么任逸尘对他的爱和他对任逸尘的爱,就足够让他们在一起吗?

    蔺即川又不愿去想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拉过被子陷入梦乡中。

    翌日,九世雪和沐如杭便带着冷独听前往位于平朝的圣佛天了。神府步莲则带着他们,顺着优昙梵声魂识的感应,一路去往意贤都。

    他们中途在距离意贤都不远的富平津落了脚。

    富平津是处不大的小郡县,由于酌河渡口坐落于此,因此各路人马来往频繁,颇有几分热闹繁华之感。

    四人坐了渡船上岸,正巧遇上富平津祭拜水神娘娘的庆典。

    民众们扛着八抬大轿,上面端坐着水神娘娘的神像和鲜花贡品,一路鞭炮齐鸣,花屑飞扬,一直从酌河渡口□□去往水神娘娘庙,再由僧人念经祈福,最后民众们跪拜上香,从而完成整个仪式。

    他们四人行走在人群中,唯有神府步莲十分惹人注目,不停地有人朝他双手合十地鞠躬,弄得蔺即川和任逸尘躲闪不及,也被结结实实地敬了几个礼。

    “大师……我们能找个地方歇脚么?”蔺即川实在受不了被视线围观的煎熬了。

    神府步莲点点头,看到刚好附近有一间寺庙,便带着他们进入了。

    有佛相的面子,寺庙里的住持将他们安排进了客房。

    “你们可以去外面看看热闹。”神府步莲道。

    他在客房里打坐,至于蔺采有些累,就早早睡下了。

    于是蔺即川和任逸尘便随着祭拜的人群,将富平津繁华的地方都逛了一下。

    富平津最出名的莫过于水上苑市了。几十艘豪华宽敞的画舫以锁链相连,横贯在距离酌河渡口处不远的水面上。在水上苑市不仅可以买卖交易,还能吃喝玩乐,欣赏歌舞表演,故而吸引了不少从别地前来的富商和纨绔子弟。

    夜幕降临,画舫点起了金碧辉煌的琉璃灯,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之音此起彼伏,夹杂着水波拍岸和买卖吆喝,这情景竟不似人间。

    蔺即川和任逸尘便坐着游览船只远远地观望,船头一盏荷花灯,照亮了幽暗的河道,他们航至拱桥底,发现这里聚集着不少随波而来的河灯——都是今天供奉水神娘娘的民众放的。

    “真好看,和鬼界一样。”蔺即川道。

    任逸尘将手浸入水里,感受着水流随着船只的前进穿梭而过,他没有说话。

    又行到一个桥底,蔺即川突然握住了任逸尘的手。

    “……”任逸尘还没反应过来,船出了桥底,他又松开了。

    任逸尘蹙起眉盯着他,蔺即川却不朝他看。

    一只用橘子皮做的河灯飘了过来,任逸尘心神一动,将它捞了起来,放在了蔺即川面前。

    蔺即川看着那盏灯,不知怎么,眼眶竟有些湿润。

    “真好看,和师兄从前做的一样。”任逸尘道。

    蔺即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想起来了?”

    “嗯。”任逸尘没说是在桃花树上时蔺即川告诉他的。

    “一点小玩意儿而已……”蔺即川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失踪后我就没再做过了。”

    任逸尘挪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把头倚在了他的肩膀上。蔺即川好笑地任他靠着,将那盏橘子灯捧在手中。

    任逸尘道:“我闭关时,你有做过橘子灯吗?”

    “……没有。”蔺即川僵硬道。

    任逸尘也不戳破他,只笑了笑,拿过橘子灯看了又看:“师兄,再漂亮的灯,终究还是有熄灭的时候。”

    他直起身子将橘子灯重新放入水中:“等原来的灯熄灭后,我也给师兄做橘子灯吧。”

    蔺即川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船已靠岸,他只能跟着任逸尘步上了地面。

    他们回到寺庙时已经挺晚了,两人这次没住一间房了,寺庙空房多,四人都是一人一间。

    蔺即川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垂下来的床幔,上面精工绣着心经,他一字一句默念着,慢慢地平静下来。

    也许他不应该再逃避。

    待到天光破晓,神府步莲睁开双眼,手里的佛珠一闪一闪,散发出微弱的金光。

    “优昙梵声,你有感应到自己的躯体这附近吗?”神府步莲问道。

    优昙梵声在空中转了几圈,那团魂识也跟着闪了闪:“似乎不在富平津,应该是意贤都罢。”

    “那便加紧前往意贤都。”神府步莲道。

    他走出门,今日是个阴天,白茫茫的云遮蔽着阳光,神府步莲望着天际,微微有些疑惑。

    “这种气息……”他喃喃自语道。

    优昙梵声也不安地转了几圈:“不应该啊,雨妖不是被驱走了吗?”

    神府步莲掐指一算,脸色有些严肃:“不是他,他已不在东胜神洲了。”

    “难道是……”优昙梵声想到了一个可能:“人间的时序终于开始混乱了?”

    天降异象,必先有日月失光。

    神府步莲道:“看来黄泉碧落双剑上的法力还是要归还回去,不能再拖了。”

    同一时间,平朝绮山上,一人立于山巅遥远天象,眉头紧锁。

    “黄泉、碧落……”他身影一晃,拂袖而去,竟是直直从山顶跃下,踩着脚下的一柄长剑虚影,乘风而去。

    天色越来越不正常了,到了正午,竟已开始一片暗沉,仿佛黑夜降临。

    神府步莲带着蔺即川三人急急赶往意贤都,半路上望见诡异的天象,他暗道不好。

    当他们在下午赶到意贤都时,天已经完全变成一片漆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上专业课了,宝石基础,唉,说好开新文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第64章

    阴暗的天,无风无雨,无日无月,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仿佛天地被一块漆黑的巨幕从头到脚遮盖起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神府步莲四人来到意贤都后,异象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该不会是什么天谴吧!”

    “完了完了,这下子我们没救了!”

    这间客栈里暂住的客人不少,此时大都人心惶惶,惊慌失措。神府步莲几人也在其中,他只看着黑沉沉的天色眉头紧锁。

    “大师,你之前对我们说天地失序,要将双剑归还龙女,可是我们要怎么做?难道再去一趟鬼界吗?”蔺即川问道。

    神府步莲道:“嗯,唯有那一法。但现在,不知是否来得及……”他顿了顿,双眸微眯,忽然低声道:“影魔。”

    蔺即川骤然一凛。

    影魔为人心阴暗面所化,是所有负面心绪的结合体,它们通常难以消灭,除非能将人心的阴暗净化,否则,影魔一旦开始滋生,就会越来越多,互相牵扯而生。

    “啊啊啊,爹,那是什么?!”蔺采惊叫起来,指着浮在半空中的一个巨大半透明黑影。

    神府步莲手结法印,口念明咒,一道佛光迅速朝那形态尚未稳定的影魔击去,顿时将它打了个粉碎。

    “你们赶紧走,离开这间客栈去寻优昙梵声的躯体,我要结阵对抗影魔。”神府步莲又将自己的佛珠抛了过去,盘腿坐下,闭目施法,自他周身腾起无数庄严经文,金灿灿的佛光大盛,逐渐往外扩散,直到将整间客栈都包围了起来。

    蔺即川心知这里还是交给专业的好,便拉着蔺采和任逸尘匆匆跑出了客栈。

    三人行在空无一人的阴暗街上,周围到处是浓稠的黑暗,蔺即川点起了灵火,掏出八卦盘,按照指示一步步前行。

    “好黑。”任逸尘道。

    他们走了一段路,发现佛珠并无感应。

    蔺即川疑惑道:“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师弟,你问问大师有感觉吗?”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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