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隋唐]施主,贫僧是出家人 作者:楼外钟
正文 第5节
[隋唐]施主,贫僧是出家人 作者:楼外钟
第5节
鲜血从伤口处渗出,王仁则的惊异已经无法掩饰,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王仁则用了十分的力道,在昙宗的胳膊上却只是拉开了浅浅的一条口子。他的剑就算不是什么天下有名的绝世好剑,也可算是难得一遇的宝剑了。可如今……
昙宗朝着王仁则挑衅一般笑了笑:“施主实在是太小看少林寺了。”
是的,金刚伏魔阵对所有在场的僧人的防御都提高了不是一点点。王仁则只能给昙宗造成如他胳膊上那般的皮外小伤。
王仁则眼神一狠,双剑更加快速飞舞起来,将昙宗引向了自己人那边。
先前跟来的两个人,在看到王仁则脱困的瞬间,立刻冲出房内,大声呼叫,一时间引来了众多武官、士兵。
昙宗察觉到王仁则的意图,倒也不惧,下手施展的招式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
在少林寺苦修的这些日子,昙宗早就摸清楚了,他的有些招式要用在另一些招式之后,甚至有些招式要连在一起才能产生更大的威力。
心怀叵测的王仁则,又怎么可能让昙宗就如此轻易打倒自己。自己的人越多,他脸上的狠厉就越明显,他几乎已经快要想好,捉到这几个冒犯他的僧人后,要怎么好好折磨他们。
昙宗打着要活捉的意图,不敢下重手,几次守缺、金刚怒目、韦陀都使出来了,却又忍不住收上一收自己的力量。
而王仁则拼命在昙宗身上制造着伤口,每一次看到昙宗身上多了伤口,他的双眼就一亮,鲜血让我他无比兴奋,也让他想要知道昙宗的底线在哪里。
发亮的双眼加上狠厉的表情,王仁则整张脸都扭曲了。
敌人越来越多,昙宗不得不使出横扫六合来保留自己的空间,他忍不住往其他僧人那边看了一眼。僧满最小,却和僧丰配合奇好,两人一攻一守,进退得当,也算难得历练了。
而其他的僧人根本轮不到昙宗来担心,因为昙宗分明就是几个人当中伤得“最重”的。
全是皮外伤的血痕。
武功在战场上进步的最快,又被划了一道伤口的昙宗,终于被王仁则惹恼了,他冲上前对着王仁则就是一顿胖揍,亦枯亦容、擒龙爆发,竟直接把王仁则再次打趴在地。
一直暗暗观察着的上座善护,终于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王仁则身边,只是轻轻一个拿捏,王仁则就不能再动弹了。
王仁则涨红着脸,脖子上青筋暴起,瞪着双眼死死盯住昙宗不放。
王仁则的手下刚想要来救阵,大厅外一阵慌乱声传来。有人尖叫着:“秦王打进来了!”
大厅内余下的聚拢的王仁则手下此刻稍一晃神,就被少林几个时刻注意着的僧人打趴了。
生擒王仁则任务达成,奖励王仁则一枚,奖励俘虏数百。
等李世民来到大厅的时候,就见少林寺寺主为首的几个僧人已经悠哉坐在椅子上喝茶。
李世民行了个礼:“这回轘州一事,还真是多谢少林寺诸位相助了。要不是你们拖着王仁则等人,恐怕外面的士兵也不会如一盘散沙,轻松让人打破。”
方丈笑着摇头:“李施主客气了,我们只是想要保护少林寺罢了。”
李世民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当众说了出来:“拿下了轘州,王世充和窦建德的命只是时间问题。少林寺这次功绩实在不可泯灭。田地四十顷,水碾一具,这是你们应得的。”
……方丈内心的小人把李世民胖揍了一顿,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李世民刚拿下轘州,立刻就赶去处理后续事务了。王世充和窦建德一见轘州被攻下,必然都会直面而来,他没有时间留在大厅,与众僧唠嗑。
不过李元吉还是留了下来,他既然跟着前来了,此刻也要帮忙处理事情。少林寺众僧的事情也在他的处理范围内。
明嵩正在给唯一一个受伤到看上去惨不忍睹的昙宗上药。
李元吉凑了上去:“哎,昙宗大师,你怎么伤成这样啊?”
明嵩的药向来比较独特,最大的特色就是药效奇好,但总加了料。昙宗疼得呲牙咧嘴,一字一句憋出回复:“哎,只是,哎哟,不习惯,疼,哎哎,不习惯这种拼命的!哎哟,明嵩!你轻点qaq!”
明嵩可不管昙宗疼不疼,他的目的只有高效,见伤口没大碍,便收了东西。
赶来稍迟一步的李元吉,并没有听到刚才自家二哥的赏赐,此刻有些好奇问道:“话说,这次少林寺可是立了不小功劳,二哥有没有说赏什么?”
对赏赐没有多大概念的僧满满脸骄傲:“赏赐了四十顷田地,还有一具水碾!”
李元吉点了点头:“四十顷土地啊,也足够了。”
不爱说话的道广冷哼了一声。其他僧人倒也没什么表示。
摸不着头脑的李元吉有些疑惑,看向昙宗:“我说错了?”
昙宗其实本身对这些也不太有概念,但问题是他身为柏谷寺的寺主,早就被恶补了关于粮食土地的事情,所以神色莫测看着李元吉:“隋朝开皇年间少林寺土地共计一百顷。”
战乱后本就被吞了不少土地,后来又被王仁则吞了大半土地,现在都归于了李世民,结果就吐出来四十顷。
哪怕这是方丈和李世民商讨过后的结果,但依旧让众僧都默默给李世民记上了一笔。这家伙实在是太会打算了。
四十顷土地给少林寺事实上也足够了。毕竟世道大乱后,少林寺的土地早就没有四十顷了。但昙宗就是表示伐开心。
李元吉对这事并没有什么决定权,凑到昙宗边上暗搓搓道:“你可以联系我大哥啊,有我大哥在,说不定还能多讨一点赏赐!”
众僧都耳尖,李元吉这句话并没有逃过他们的耳朵,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昙宗身上。
昙宗被众人看得寒毛竖起,忍不住扯了扯自己残破的罗汉杉:“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我跟他大哥又不熟。”
李元吉一听,立马反驳:“怎么可能不熟络,你们都……唔!!”
昙宗捂住李元吉的嘴就往拖,脸上挂起假笑:“小孩子不懂事,他说的话可信度不高啊!我和他大哥只见过那么一面你们懂的。”
众僧表示我们不懂,以新奇的眼光继续盯着昙宗。
李元吉挣扎着想要逃脱昙宗的束缚,昙宗却按得更紧,深怕李元吉又瞎说点什么,那他身为和尚的清白那就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了!
而惠玚忽然想起,那天从李世民那边出来的时候,昙宗曾经跟他说起过一件事,眼神立马更不对了:“昙宗小师弟,我记得那天你跟我说过一个叫任瑰的人吧。”
昙宗心下一沉,以一种期望的复杂目光看向自家师兄,盼着自家师兄能够揭过这个话题,不再说下去。
但是惠玚又怎么会错过这种事情!他嘴角坏笑再次勾起:“那个任瑰写的东西,恐怕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吧。有机会我也想去拜读拜读。”
所有人的目光又汇聚到了惠玚身上。
意外也凑热闹的方丈,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问道:“那个任瑰写了什么,惠玚你可知道?大家都很好奇,你知道些什么,不如都说说看。”
昙宗立刻放下李元吉,施展轻功赶到自家师兄旁边,想要阻止惠玚继续说下去。
但惠玚又怎么会让昙宗如意呢!立刻也轻功拉开距离。
被放开的李元吉终于缓过一口气,慢半拍想到:这和尚和自家大哥那关系,到底算不算犯了色戒啊?
而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任瑰,此刻正在思考着该如何组织语句,才能将这回的事情完整地汇报给李建成,嗯,还要补上某个和尚的事情,以防太子想问又不敢问。
作者有话要说: ╰( ̄w ̄o)o大家好,我是准时10点的存稿箱君,我今天和小剧场君组队来卖萌。
小剧场
昙宗:orz那些都是假的啊假的!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李建成:【擦拭自己的唇】……都是清白的?大师你忘记少寺山下的火堆边上的事情了么?
昙宗:Σ( ° △ °|||)︴那是意外啊!
李建成:【眯眼】意外?
昙宗:Σ( ° △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哪里不对
☆、第 19 章
王仁则被俘三日后,少林寺收到了来自秦王李世民的奖赏。
少林寺上上下下最为高兴的事情,不是得到了奖赏,而是终于可以得到一片安宁之处。
但是昙宗很不开心。
昙宗板着脸在练武场打木桩,意外没有带上自己的燃木棍。周围比较熟络的几个僧人也都因为昙宗此刻几乎滔天的愤怒,一时间不敢接近昙宗。
这一回事情昙宗并没有做多出格,少林寺这一回也不过就是有些眼见,帮了自己,也帮了李世民一把。李世民对少林寺的赏赐内容也在情理之中,并不让人意外。
但是在所有赏赐后面,却追加了一条,封参战的几个僧人为战僧,昙宗为大将军僧。
大将军僧是什么鬼!= =
方丈刻意跟李世民强调过,所有僧人都归属少林寺,若非还俗,少林寺僧人不会入朝为官。结果李世民深思熟虑后就给了个这样的称号。
战僧就够了,说出去也挺厉害的!但是大将军僧……听起来总像是他涉入世俗太深,追名逐利,不择手段。
昙宗知道自己其实就是想太多了!但天下想太多的又不是他一个人!尤其是他还准备偷溜出少林寺,找李建成弄明白那些记忆片段的事情!
心烦,心烦,心烦。
木桩在昙宗的攻势下,不停发出“啪啪”声,似有些不堪重负,整个身躯都在震动着。
惠玚这几日根本不在寺院内,明嵩还要负责那些原先伤筋动骨需要修养百日的僧人。僧丰僧满一大一小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撒欢了。
唯独一个道广此刻竟然出现在练武场,在旁边围观着自家师父的举动。
昙宗自顾自跟木桩斗着,那些不用任何兵器的武功,此刻正好也能更好熟练一下。
道广对自家师父的感情很复杂。
他不像是僧满,几乎有记忆以来就在寺院之中。他也不像惠玚师叔,是为了消减仇恨,才皈依佛门。
道广是被自己父母扔在寺院的,还是在他有记忆的时候。
他清晰记得那天父母颤抖地动作,虚伪强笑着,让他待在寺院上香处等他们。然后头也没有回,两个被世俗压榨得干瘪的身躯,就朝着门外离开了。
道广从小就很乖巧,而在那一刻起,他的乖巧依旧没有消失,但是他的人却总喜欢闹失踪。
昙宗是道广的师父,更是他心灵的指引者,在接他入寺那天,昙宗告诉他,不是所有父母都能抚养自己的孩子。
总有一些或不得已的原因。
其实道广他并不在乎。父母丢下他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也要丢下自己的父母了。如果父母是不得已,为他好,那他没有理由回头。如果不是,那他更没有必要回头。
他们之间的联系,在他剃度那一天,就已经斩断。
但是道广也从此,对昙宗很是尊敬。
昙宗失忆的时候,道广并不在寺院内。事后赶来了,却发现自己的师父不再是印象中的师父。
不知道是不是失忆所造成的,道广有些疑惑,却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因为无论是什么原因,师父还是师父,师父一直在努力做到最好。
天色渐晚,昙宗也已经感到了疲惫,身上所有的内力似乎都已经被消耗一空。停下动作放松了一下浑身的肌肉,扭头却看见道广站在一边看着他。
Σ( ° △ °|||)︴小徒弟你这样很吓人你造么!
被吓了一跳的昙宗拍了拍胸口:“道广你怎么出现总是没有声息的啊!”
其实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的道广只是轻哼了一声。
发泄完毕,恢复心情的昙宗一把揽过道广,兴致勃勃就怂恿:“今天我们去后山如何?”
道广点了点。
最近为了王仁则的事情,昙宗跟着几个和尚操练了很久,已经许久没有跑去后山开个小灶了。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监院普惠的原因!
为了防止被僧满童言无忌给卖给普惠,今天昙宗打算只带着道广一起去后山。
当然,如果那只经常闻着肉味前来的阿狗今天再次出现,他也不介意给点贿赂一下。
少林寺在重山之间,其后山野味繁多。就算是伙房,有时候也会去后山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新奇的野菜菌菇之类。少林的素斋其实真的做得不错。
但是素斋做得再好,也架不住昙宗每日习武的消耗。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在后山“战斗”了那么多年,昙宗已经摸索到了一些规律。
在少林寺熏陶了那么久,昙宗本质也不喜欢造杀孽。不是看不了血腥,只是习惯了。如何不造杀孽又能吃到肉呢?这是昙宗面临了很久的问题。
当然机智如昙宗这种为了吃能够竭尽脑汁的人,不到一个星期就找到了解决方法。
动物的世界充斥着弱肉强食,后山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也有着凶猛的动物。所谓虎口夺食,大致也就是这样了。
以至于有很长时间,那些后山凶猛的动物,都下意识多捕猎一些,防止被夺食后,自己根本不能果腹。
道广是自家师父坚实的拥护者,只是一会儿,就提着一只野鸡的尸首冒出了。
从尸首的惨状来看,估摸着直接被凶兽咬断了脖子。昙宗朝着野鸡行了个礼,便寻找水源开始处理起来。道广则很快在附近升起火,摆好了天然的架子。
柴火燃烧噼啪声在夜晚显得意外明显,道广盯着架子上的野鸡有些出神,然后说了今天第一句话:“惠玚师叔呢?”
自从惠玚怂恿了昙宗喝酒以后,昙宗一破戒,就开始怂恿惠玚吃肉。然后从此两人就成了普惠的“眼中钉”,简直不罚几次不能忍。
对于这两个知错不改,一错再错的家伙,寺里大多数时候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重要的原因是,惠玚破酒戒是被破例允许的,而他们两个破荤戒,是根本捉不到!
众僧有时候简直牙痒痒:武功有什么了不起!
昙宗只能表示:武功好就是了不起!有本事你们来打我呀~哈哈哈哈哈!
“他说他要去对付王世充。”昙宗翻滚着处理干净的野鸡,一点也不在意自家师兄的死活。
昙宗都不担心,道广就更加不会去担心了。两个人就此又陷入了沉默。
随着时间流逝,鸡肉的香味开始随着烟雾散出。用新鲜特制料涂抹后,又刷了一层盐,昙宗开始期待事成之后对自己的第一次犒赏。
“汪呜——”阿狗循着香味从矮树丛中钻了出来,哼哧哼哧跑到昙宗边上,吐着舌头蹲坐着,跟着一起等待。
……昙宗腾出一只手,戳了戳阿狗:“鼻子怎么那么灵敏啊!每次都来蹭吃的。”
总是跟着寺院里吃素食的阿狗,其实经常去少林寺附近的村庄讨些荤的,或者有时候自己上后山捕猎。但自从发现昙宗之后,它就像是赖定了昙宗。昙宗每次烤点什么,都能遇到阿狗。
没过太久,野鸡就烤好了,外焦里嫩,还带着点淡淡的腥气。不过在场的两人一狗都并不在意。
阿狗被分到一个大腿后,就拖到一边吃得热火朝天。
道广接过自己那份后,却忽然开口:“师父要离开少林寺么?”
昙宗被鸡肉烫得心惊:“……怎么忽然问这个?”
道广没吱声,只是拿起自己那块,也不顾烫不烫,埋头就开吃。
昙宗拿着剩余的肉,边吃边在内心叹了口气,恐怕他一开口说要离开,道广二话不说就能回去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跟上。
但就算他不说,道广肯定也打着跟上的主意了。
犹豫了半天,昙宗还是决定告诉道广自己的决定:“我要去找李建成,李世民的哥哥,也就是上次来寺院的那人。”
道广还是没吱声。
昙宗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也埋头猛吃。
晚上,所有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刚吃完的昙宗忽然猛地把火用泥土扑灭,然后拉着道广就跑。阿狗早就吃完了,此刻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动静,飞速朝着一边的灌木丛跑去。
昙宗和道广刚走,普惠就出现在了刚才他们生火的地方。
普惠黑着脸,啐了一口:“又被逃了。”
习以为常的昙宗在远处某棵树上,嘿嘿直笑,笑了半天后,才扭头跟道广道:“道广,你好好留在寺院里,帮我照顾好柏谷寺,如何?”
师父的任务重要,还是自己能跟着师父重要?
很久没有犹豫过的道广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昙宗见道广没回复他,有点无奈,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和道广交流,道广的心思就跟他的行踪一般难以猜测。
片刻之后,道广终于决定好了。
道广抬脚就把自家师父给从树上踹了下去,语气异常淡定:“柏谷寺不缺师父一个人。”
面朝大地,嘴啃泥土的昙宗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妈蛋我的徒弟一个个都谁教出来的!(ー"ー)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真的没把普惠打成惠普电脑过么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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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宗:【满嘴泥】(ー"ー)我要跟我的徒弟决斗!
道广:……
普惠:哪里的声音?!
昙宗:……先跑了再说Σ(っ °Д °;)っ!徒弟快跟我走!
☆、第 20 章
没过几天,洛阳一片就被李世民解决了。惠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寺院中。血腥味重了不少的他被勒令在佛堂好好静修一段时间。
昙宗则正式决定跟方丈只会一声,然后正式暂别少林寺。在昙宗再三强调自己不会随便还俗,一定以先弄明白失忆缘由再考虑其他后,方丈终于笑眯眯允许昙宗离开了。
方丈表示很看好昙宗,少林寺的发扬光大果然还是要靠下一代了啊!
当然如果方丈知道昙宗最后会干出些什么事,他此刻一定无论怎样都要组织昙宗离寺。
由于明嵩和觉远还要处理战乱后的治疗救助等事,柏谷寺的相关事宜就由忽然积极起来的道广暂时负责。
惠玚则除静修外,继续自己的指导任务,带着武僧们习武,顺带时不时偷偷犯戒一下。嗯,因为大仇已报,寺院里不再允许惠玚喝酒了,这唯一的破例被取消了,真是喜闻乐见。
还喜欢缠着师父的小和尚僧满执意想要跟昙宗一起离开,却被胖和尚僧丰以各种理由劝下。僧满只能泪眼汪汪躲在屋子里闹别扭。
最后提着个小包裹,背着自己的燃木,昙宗就这么一个人跟随李世民的军队走了。
这一次跟随李世民等人一起回去的,除了昙宗之外,还有不少敌对势力的谋士武士。昙宗混在其中倒也不明显。
但是任瑰很容易就认出了昙宗,他对昙宗的兴趣不亚于对李家兄弟的兴趣。顺了顺自己特意留起来的胡子,他兴致颇高跑到昙宗住所,凑到了昙宗旁。
昙宗面对任瑰满是深意的笑容,有些警惕:“任施主有事么?”
任瑰自然不会说自己其实是没事找事,拿出了自己常年带在身上的那本本子,轻声诱惑道:“大师想要看看我最新写的东西么?太子最近的回信我也夹在了里面,大师想要看么?”
很想看的昙宗默默盯着任瑰看了一会儿,愣是把任瑰看得浑身发毛:“大师,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们来商量一个事如何?”
昙宗忽然对任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手一伸就把任瑰手中的本子给抽走了:“贫僧要看直接拿走不就可以了,任施主你在想什么呢?”
任瑰:“……”
战斗力负五的任瑰抢不回自己的本子,此刻脑子飞速旋转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虽然有了前车之鉴,任瑰一般不会将太过重要的东西记载下来,但谁知道有没有……
“大师你要干什么!!”任瑰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一把夺回了自己心爱的小本子,“=皿=!大师,你刚才竟然想要撕掉它!”
一时疏忽的昙宗本来只是淡定想要围观一下任瑰又记了些什么关乎李建成的东西,想要更了解一下李建成,却万万没有想到……
他强忍住快要扭曲的脸部表情:“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给李建成……还有为什么李建成的回信你要粘在本子上,还要写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批注?!”
任瑰把自己的宝贝东西收好,此刻气得胡子都快吹起来了,他怒瞪昙宗:“我好心给你看,你还差点把我的东西给撕了!问什么问,什么都不告诉你!”
早就知道昙宗有跟着的李元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刚跑到昙宗这边,就发现任瑰和昙宗两人互相瞪视,快要撸袖子打起来了:“你们怎么了?”
两人重重哼了一声,扭头不想看对方。
李元吉有些疑惑:“怎么你们两个还能闹起来?”
见没人回他话,李元吉倒也不介意,耸了耸肩问道:“这次王世充和窦建德战败,他们手下有不少能人异士,二哥看上了不少,管国公不去看着点么?”
李元吉所称的管国公便是任瑰。理论上李世民挑人,李元吉说这种话,根本不应该让昙宗听到,但任瑰和李元吉竟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好在对政事并不敏锐的昙宗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听过便是。
任瑰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但也赶忙去看看别的能人异士了。若到时候那些人都被秦王笼络了,那自己这一方压力可不小。
支开了任瑰,李元吉向昙宗抱怨:“大师,你根本不知道二哥他有多讨人嫌。不就是打仗比我厉害点么,整天指使我干这干那的。”
李元吉因为长得眉眼深邃,颇为像混血,所以自小并没有得到自家娘亲的宠爱。被奶娘和大哥带大的他,最擅长的便是跟人扯关系。
善于交际的李元吉唯一不善于应对的就是自家二哥了。也不知道两人是哪里出了问题。反正李元吉是各种看李世民不舒畅。
昙宗的思维还在刚才看到的批注上,随口就回道:“那是对你深沉的爱。”
李元吉:“=口=!啥?”
昙宗也不管李元吉是不是又脑洞大开,想到什么歪七扭八的地方去了,反而内心有些纠结问李元吉:“我说,你大哥给任瑰寄信的事情,你知道么?”
李元吉努力甩开脑中刚才浮出的诡异想法,点头:“当然知道,他们是多年至交。是当初阿爹把大哥托付给任瑰。说来任瑰和大哥也算是亦师亦友吧。”
李元吉知道就好,昙宗继续问:“你知道任瑰把你大哥的信粘在本子上,还写上批注了么?”
“他是要从字里行间揣测我大哥的意图。”李元吉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回事了,“虽然做得有些太过,但也可以理解。”
见李元吉根本反应不过来,昙宗终于决定直接挑明:“……上回任瑰应该把我们的事情都跟你大哥讲了,而且很可能还添油加醋了。你大哥回信后,让他更加以为自己知道了点什么。”
李元吉愣了愣:“哎,任瑰写的事情不都是真的么?”
……昙宗这一回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当初就不应该说他和李建成有点什么关系的,这下子真是跳到任何的河里都洗不清了。
上至李元吉,下至任瑰,恐怕哪一天昙宗自己都要相信,他是不是某天真的和李建成发生了点超乎寻常的事情。
天知道,其实他们间除了意外还是意外。唯一一个可能联系到他们两个的事情,便是昙宗所发现的,找回自己记忆的方法。
Σ( ° △ °|||)︴而且这个找回的方法可行性很低啊。
昙宗对任瑰的事情决定采取自暴自弃的态度,干脆就先考虑如何凑到李建成身边找机会恢复记忆。
他思考了一会儿,问李元吉:“贫僧如果想跟着你大哥,该怎么办?”一冷静下来,连自称都恢复成贫僧了。
李元吉装作沉吟,思考了好一会儿:“贴身护卫?这样每天都能跟着我大哥了。”
昙宗觉得这主意不错,两眼发亮点了点头:“你大哥的贴身护卫收人么现在?”
李元吉摇头:“阿爹对大哥上心着呢,怎么可能会让贴身护卫缺人。其实我倒是还有一个想法。”
昙宗略微期待看向李元吉,却听李元吉兴奋道:“陪床啊!大哥现在除了太子妃,身边就没其他人了,大师你要不要去试试!”
昙宗:“……滚。”
这边李元吉和昙宗在商量着,如何才能成功让昙宗混到李建成身边去。任瑰却已经赶到了秦王李世民附近。
正如李元吉所说,李世民正在和笼络来的那些家伙愉快交谈着。任瑰知道李世民有着强大的魅力,尤其是在战争的洗礼下,最能够吸引谋士武将。
但李世民怎么着也只是李家二郎,排行第二注定让他要有所限制。
任瑰也要在暗中给众人透出,李唐还有真正的太子,还有现在真正的统领者。择良木而栖并没有错,但他们这些人最该效忠的是整个李唐,而不是单独的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见任瑰出现,只是双眼弯起的弧度更大,笑意更甚。
在场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是人精。见到李世民摆出这样的姿态,也就都纷纷起身跟任瑰打招呼。
任瑰暗中扫视了一圈,注意到一个并不热络的人,在心中记下后,也便融入了众人。
任瑰所注意到的那并不热络的人,瘫着一张脸,年纪看上去和任瑰相差无几。除了基本的礼仪外,竟真的似乎对李世民,或对周遭的人没有多大热情。
周围的人竟也像是习惯了他的反应,并没有觉得失礼,甚至对他有着一份尊敬。
而那人看着李世民谈笑风生的姿态,眼底带着疑惑,又有一丝了然,最终他只是客套了几句,实质的话却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李元吉:o(≧▽≦)ツ┏━┓大师快去给大哥做陪床,从此衣食无忧!
昙宗:o(╬ ̄皿 ̄)=○ ( ̄)3 ̄)负分滚粗!你怎么不去勾搭你二哥!从此再不被指使!
李元吉:Σ( ° △ °|||)︴二哥怎么可能不指使我,大师你也太天真了。
昙宗:……原来你已经习惯了么……
李世民:【笑】
感谢君
壕の无语( ′ ▽ ` )?
☆、第 21 章
李世民刚解决完洛阳事宜,李建成因在边疆杀伐果断,此刻也恰巧准备班师回朝。
此次洛阳收复可谓是大功一件,论功行赏再正常不过。李渊也不小气,对他们是大赏特赏,甚至特批李世民在洛阳开府。
李世民在洛阳开天策府,而在洛阳笼络的不少人才则就此顺势入天策府,成为李世民的入幕之宾。
嘉奖还未正式公布下来,但喜悦之情早已经在整个队伍中蔓延开来。
而如任瑰所猜测的那样,他那天关注的人,并没有就此决定跟从李世民,反而一言不发,跟随大众一同回长安。
此人便是魏征。
魏征常年冷着一张脸,或许是跟他的境遇有关,或许是他天性如此,他出口的话也总是言辞犀利,直戳中心。
魏征跟过跟过李渊一段时期,对李家也算了解,所以他并没有决定跟从秦王李世民,反而将目标投向了太子李建成。
他对目标永远不是屈于当一个不得重用的小谋士。
任瑰与太子是什么关系,魏征也一清二楚。所以……魏征决定向任瑰表示自己的善意。
昙宗跟在众人堆中,却几次三番被任瑰和李元吉找,魏征自然也发现了。而李世民忙着跟自己的一些下属交流感情,一时竟忽略了昙宗。
于是魏征将昙宗贴上了□□的标签后,也顺其自然跟昙宗开始接触。
此时,是昙宗第一次来到长安。
长安给昙宗的感觉,和少林寺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无论是少林寺,还是柏谷寺,给他的感觉都是如同自然一般,阳光、麦穗、练武场、农家挂满屋檐的干粮,还有回荡在空气中的呢喃佛语,准点到鸣钟。
那些都是自心至身的洗礼。
但长安不同,长安砖瓦木材堆积起来但建筑,带着一座城池特有的韵味,略带空旷的街道、井然有序的房屋、来往的行人,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昙宗挺喜欢长安,哪怕这儿与少林不同。
昙宗在进入长安后,一直处于四处张望的状态,似乎想要将这整个地方的景色都记住。他也不在乎旁人指指点点,反而有些自得其乐。
魏征就在到长安到第一天,诚邀昙宗一起游览一遍长安。
刚到长安,任瑰和李元吉都忙到快要飞起来,自然也无暇顾及昙宗。悠哉乱逛的昙宗见魏征来邀请他,实在是有些吃惊。
少林寺在洛阳这次战役中,也就王仁则事件中出场过一次,总计出现时间连一天都未到。昙宗这个跟从李世民来到长安的僧人,恐怕在周围人眼中就是一个犯戒且贪恋权势的僧人。
别人为了夺得一个好名声,不愿意与昙宗相交。昙宗也不喜欢主动去招人,导致从洛阳回长安这并不长的路途中,昙宗几乎和别人没有什么深入交流。
其实众人都一样,没有谁比谁更单纯,来长安的人都有着各自的原因。
何奈总有人看不穿。
魏征刚开口表示:“大师想必第一次来长安,我在此也生活过一段时间,不如我带大师一起游一会儿长安,如何?”
旁边就有人开始讥笑:“这大师还要你带?等忙过了这些天,恐怕想要带大师游长安的人,能够从城东排到城西。”
魏征闻言冷笑一声,板着脸看向发声的那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旁人嗤笑一声,便也不再管闲事。
昙宗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魏征,见魏征全然不介意他夸张的打量姿态,笑开了:“施主,请。”
昙宗内心的小人其实已经在欢呼雀跃。艾玛,终于结交到一个正常人了,贫僧深感荣幸啊,简直感动到落泪啊!好高兴呀好高兴!
但是没过多久,昙宗就发现自己失策了。
_#魏征是真的带自己来游长安的,他是认真的!
长安说大不大,说小却绝对不小。
东城和西城各有两个市集,而魏征带昙宗到了东市后,一点没有迟疑,从街头逛到街尾,东西虽然几乎没买,但这些路程可是实打实走了下来。
市集最大的特色就是商铺实在是多,一家紧挨着一家。而商铺多了,人也就多了。
对着自家师兄打棍子一天都没有这么累!昙宗瘫痪在某一个较大的吃食摊位上,痛不欲生求饶:“魏施主,我们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走了那么久了。”
魏征还处于精神亢奋状态,双眼发亮:“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么?大师身为武僧,怎么还比不过我这文弱书生。”
昙宗听出魏征话语里的调侃意味,却血槽已空,完全无力反驳。
脚踝以下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心塞塞的。
昙宗趴在桌上,扭头看向为魏征:“魏施主为何要邀贫僧一起游长安?”
魏征脸上依旧是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眼底却带上了一抹笑意:“比起其他言论,我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自家师兄是真正做到了佛祖心中坐,而自己却是有虔诚的心,无虔诚的意。昙宗感受到魏征的信任,忍不住笑出声:“魏施主想的总不至于只是和一个势利的僧人相交吧。”
魏征被戳穿倒也不恼,反倒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大师想必和太子颇为熟络。”
继续趴在桌上到昙宗听到这话,忍不住举起自己的左手,以示清白:“其实我和他真的一点不熟络。我们不过是一面之交。”
谁家一面之交是会让太子心腹和齐王一同愿意交好的!魏征表示不相信。
昙宗第一次试图挽回自己早已经丢失的清白和逝去已久的真相:“真的,我和太子只是迷路过一次,很快就被寺院里的人找到并带回里。”
魏征感受到昙宗坚定的目光,只是回道:“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昙宗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魏施主你为什么转开你的视线!你倒是看着贫僧再说话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
昙宗向佛祖起誓,以后绝对不再乱说话了。
但是此刻的昙宗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以后就算不乱说话,有些事情都已经完全改变不了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魏征继续提议:“我们先在这里吃些什么,然后再去西市。晚上的时候,还可以游湖。”
“……求,求放过!qaq!”节奏太快,贫僧没血没体力了啊跪。
可惜魏征还在兴头上,自然不会就此放过昙宗。
在昙宗和魏征两人游逛长安的同时,快马加鞭回朝的李建成,终于也即将到达长安。早已经收到消息的太子妃,也已经收拾好一切,准备迎接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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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昙宗:(╯°□°)╯︵ ┻━┻为什么一个大老爷们会如此热衷于逛街!
魏征:ˊ_≈gtˋ习惯就好。
昙宗:(╯°□°)╯︵ ┻━┻可为什么还几乎不买东西!
魏征:ˊ_≈gtˋ勤俭持家,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昙宗:……_| ̄|○
逛街好累,心塞塞的
☆、第 22 章
昙宗来长安的最主要目的便是李建成,所以跟随李世民回长安后,洗尘之类繁琐宴会竟都没有参加。反而一听说李建成要回长安了,整个人激动到坐立难安。
上面特意给昙宗安排的房间内,昙宗来来回回不停走着。他两眼放光,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看上去跟中了邪没有什么差别。
同样空闲状态的魏征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此刻面对如此焦躁的昙宗,觉得压力有一点大。
昨天傍晚,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带任瑰冲到了昙宗暂住的地方,只会了一声,李建成预计就要到达长安,宫里已经准备了小规模的洗尘宴。
心上人,哦不,是梦中人要回来了,好激动,该怎么做呢?救助,挺急的。
被求助对象魏征习惯性保持严肃状态,想要将自己内心同样的躁动压下。
魏征也紧张,他紧张的是,能不能够成为太子的入幕之宾。
昙宗走了半天,丝毫没让自己淡定下来,干脆坐到魏征边上,拿起另一个杯子,开始糟蹋起茶水:“魏施主,你说贫僧要怎么才能让太子对贫僧刮目相看呢?我们上一次好像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但是贫僧又想要跟着太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魏征抿了一口茶,表示:“既然大师想要跟随太子,那便直接去开口。”
直接开口么?昙宗脑中自动开始联想。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贫僧自从上次分别后,便对殿下念念不忘,为了斩断贫僧对世俗的牵挂,太子可否让贫僧跟随太子?”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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