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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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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水清欢 作者:凤无夕

    正文 第4节

    露水清欢 作者:凤无夕

    第4节

    尤清洄淡道:“天色已晚。”

    “清洄难不成是大姑娘,还怕月黑风高?”

    尤清洄懒得搭理,起身便想掠下,却叫顾松知一把扣住了手腕,“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不会真是女扮男装吧?”

    尤清洄瞪眼,“去哪儿喝?”

    顾松知满意的收回手,“俗话说,有始有终,打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芳菲院如何?”

    芳菲院,便是之前那家妓院。

    尤清洄无言了半晌,方才咬牙道:“你果然是流氓。”

    顾松知:“多谢美赞。”

    尤清洄哼了一声,“应该的。”

    两人于是又勾肩搭背的去芳菲院喝了几杯,染了一身胭脂水粉气,方才作罢。

    尤清洄其实不善喝酒,今日却是喝得有些多了,眼尾微红,酒意微醺,被夜间漫起的薄雾一蒸腾,简直比上好的花酿还引人迷醉。

    顾松知看得大饱眼福,不禁又逗道:“清洄一直跟着我做什么?莫非是想与我继续芳菲院中未完之事?”

    尤清洄怒道: “我和你有什么见鬼的未完之事啊?”

    顾松知笑意不泯,“清洄觉得,芳菲院作为一家妓院,它还有什么别的未完之事么。”

    尤清洄睁大眼,眼中氤氲的雾气足可吸卷某人的灵魂,瘪了瘪嘴,“我住这家客栈,你才一直跟着我呢。”尾音竟是带了点撒娇呢喃。

    言罢,脚下一个踉跄,直往顾松知怀里摔。

    顾松知乐得这般投怀送抱,又觉这等镜花水月的温柔太过易碎,不自禁放软了声音,“是么,那咱俩可真是有缘,我也住这里。”

    尤清洄乖巧的趴在顾松知怀里,半晌才低喃道:“骗人,你早就知道了。”

    肌肤的热度透过薄衫交互传递,心跳声缓慢应和。

    尤清洄醉眼朦胧,只觉得这个胸膛温暖宽阔,舒服安全,不由放软了身子靠着,面颊轻蹭那人肩头,发出几声喟叹,带了些微可爱的鼻音,攀至他脖颈的手又收紧了些。

    顾松知圈紧怀里不安分的人儿,眼眸暗沉,贴在他耳际轻声道:“抱你回去可好?”

    没有回应,算是默认。顾松知一个打横,便将人抱了起来。

    顾松知存着私心将人送到了自己的房间,却也不可能真做些什么。

    只是合衣同榻而眠。

    顾松知眯着眼想,清洄明日不会叫他负责吧…又展颜,叫他负责不是正好以身相许么…不过,既然被认为做了点什么其实他又什么都没做,不是很不合算……

    顾某人很是苦恼。

    不过事实证明,他实在想多了。

    次日醒来,面对陌生的房间以及身边的无赖,尤清洄很是淡定。

    反观顾松知则明显有些不信。不信为何?不信尤清洄会视他们“一夜情缘”为无睹。

    尤清洄微微蹙眉,好像真有些担心的样子,“顾兄不会因为我睡了你,便要我负责吧?”

    顾松知:“……”

    尤清洄又道:“不如你以身相许?”

    顾松知:“……”

    尤清洄兀自摇了摇头,“可我什么都没做岂不很亏?”

    顾松知:“……”这些话听起来很熟啊……

    见顾松知哑然的模样,尤清洄弯起了眉眼,“笨蛋,谁让你做梦都在说这些呢。”

    彼时,白衣公子还是少年人的模样,五官干净清透,身姿优美颀长,晨光中的清浅一笑,更是叫人死也甘之若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欲拒还迎

    尤清洄是个孤儿,自他有记忆以来,便是和师父住在一起。

    尤清洄的师父在江湖上也是享誉盛名的人物,武林人称:天竹老人。

    天竹老人闻名有三:医术、机关、神算。

    天竹老人不喜干涉江湖事,也不收弟子,据说住在一座谷里,山谷名曰:花母谷。

    而花母谷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貌,因为入谷处布满了各种机关,若非师父同意,没人能够入得。见不到的总被认为是最好的,花母谷也因而被美化,传的神乎奇乎。

    事实是,花母谷确实很美,却也仅是很美而已。

    不管外界将师父传得如何,在尤清洄心里,师父便是师父,师父叫尤塑。于他有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

    不久前,师父因到了年岁安详离世。外界对此毫无所知,尤清洄却因此起了去江湖磨砺一番的念头,他虽不成器,也不能总是活在师父的庇护下。

    即使他这个徒弟不为人知。

    时年,尤清洄十六岁,只身闯入江湖,从江南一路南下游历,在闵州结识了顾松知,再与之结伴而行,达至嘉州——顾松知的家乡。

    那时顾松知也不过十八岁。

    两人脾性相投,一路相伴,饮酒切磋,愈发熟稔。

    历时月余,顾尤二人终于到了嘉州。

    顾松知力邀尤清洄入住舍下,被尤清洄婉言拒绝。

    “我看这客栈来来往往着实不方便,不如这样吧,我在城西有座庄园,环境清幽,交通也方便,清洄搬去那里如何?”

    尤清洄似嘲非嘲,“你当你包养小妾呢。”

    顾松知目光柔和,“清洄此言差矣,你我情投意合,怎可说是小妾。”

    尤清洄扯了个不算太友好的笑,“请顾兄注意措辞。”

    顾松知认真道:“在下的意思是,一切全凭清洄做主。”

    于是,尤清洄还是住在了客栈。

    客栈。

    利箭伴着疾风从耳边掠过,牢牢的钉入身后的房柱内。

    尤清洄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这才不紧不慢的拔下箭支展开纸条:

    今日酉时 城西竹林如不赴约替顾收尸

    时近傍晚,竹林里逐渐笼聚起薄雾,弥散在枝叶间,无端添上几分仙气与神秘。

    已是深秋,夜风甚凉,尤清洄所穿不多,丝丝寒意侵入肌骨,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感觉不到人的声息,有两种可能,一是没人,二是来人修为极高,隐匿了气息。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忽而掠过一道黑影,尤清洄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黑影不疾不徐,却总与尤清洄保持着一定距离。看不清,追不上。

    一直跟至河边时,黑影倏忽没了踪影。

    颇有只是引他过来的意思。

    此时天光已是大暗,明月却是还没现出形迹,大片的乌云漂浮空中,暗沉着,抑郁了人的心情。

    河面泛着零星的白光,乌蒙蒙的河水缓缓流动,潜藏着未知的危险,像是有巨大的怪物即将冲破水面掀起一股巨浪滔天。

    此时,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无限放大,引起骚动。

    就算是尤清洄,心里也不禁有些打怵。

    而顾松知在哪……

    突然,有什么猛地穿破水面,水花四溅,激荡起可怕的回旋,那骤然喷薄的气势,仿佛下一刻就有吸人魂魄的兽张牙舞爪扑面而来。

    心狠狠一跳,尤清洄立马抽剑,随时准备攻击。

    可是那物冲出水面便没了动静,安安静静的立于水中露出一截身体。

    光线昏暗,他那双明若星辰的眼在夜中显得更加水亮。

    是个人。尤清洄大松一口气,不是别人,正是顾松知。

    看清人后,尤清洄又不禁恨得牙痒痒,提剑直指河中之人,“上来!”

    顾松知却是全无反应,只睁着那双亮到不可思议的眼紧紧盯着他。

    尤清洄方才放下的心倏忽又提了起来。他想到了许多问题,是谁引他过来的?引他过来有什么目的?为何说顾松知会死?顾松知又发生了什么?

    诸多疑问一个个砸在他心上,猛烈又疼痛。

    尤清洄不由大喊:“喂,顾松知,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河中依旧全无动静,顾松知似已在河里站成了雕石。

    尤清洄有些急了,“松知,你能上岸吗?松知?顾松知!……”

    奈何无论尤清洄说什么喊什么,顾松知就是一动不动,即使尤清洄叫了他的名字,还是去掉姓的那种。要知道,这可是过去几月里,无论顾松知怎么哄,尤清洄也是不肯叫出口的。

    不安愈发扩大,尤清洄深吸一口气,将软剑卷回腰间,看着沉不见底的河水,一咬牙,一步一步向顾松知走去……

    河水冰凉,迅速浸透了亵裤,紧粘在身上,寒的刺骨。

    尤清洄抖了抖,缓缓的向顾松知靠近。

    未知、担忧、焦虑、迷茫、害怕…种种情绪在脑中盘根错节,搅得他的心神平复不能,身体微微战栗。

    仿佛历经了几个春秋,才终于站至顾松知的面前。

    尤清洄细细打量一番,近看之下,顾松知的表情很平静,不可怕也不狰狞,倒像是被人定住了身体……只是浑身湿透,显得很是狼狈。

    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心中蓦地一跳,怎么连眼珠也定住了么?

    迟疑着抚上了那张精雕的脸,凉里透着温热,有生命体征,只是吹多了风。

    尤清洄还在纠结顾松知再搞什么时,身体却陡然落进一个凉湿的怀抱,某罪魁祸首的手正紧紧的缠在他腰间,还在不断收紧着,似乎要将他的腰勒断。

    很快他的胸前也湿了一大片,凉凉的腻在身上很难受。此刻,透着热度的皮肤便显得异常吸引人,若不是时机不对,尤清洄定会贴着取暖。

    惊愕后,尤清洄狠狠的挣扎起来,怒道:“混蛋,耍我很好玩吗?”

    “别动,抱会儿”手间的力道又加了一分,交贴的部位发出灼人的烫意,顾松知的嗓音沙哑一片,话间带起的热气打在尤清洄耳边,烫进他的心底。

    见顾松知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尤清洄也叹息一口,放软了声音,“先上岸再说吧,怪冷的。”

    尤清洄将他的胳膊搭在肩上,想搀住,谁知却在转身的瞬间踩了空。幸而顾松知反应快,势勾着他脖子一用力,两人一同往前了一大趔趄才险险站住,尤清洄松了口气的同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快断了。

    此处河水只及腰,不代表别处就不能有个几丈深。

    顾松知苦笑:“清洄,你要是现在摔了,我可抱不动你。”

    尤清洄横了他一眼,“刚才是失误。”他倒是很期待,顾松知这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其中有何‘隐秘’?是否与那个神秘人有关?

    尤清洄搀着顾松知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岸边,两人身体的重量都是他在支撑,他一卸力,顾松知便像脱了线直直倒在地上,尤清洄一个躲闪不及被拽着扑到顾松知身上。

    身体再一次紧贴,没有了水的干扰,结合的更为紧密,尤清洄这才发现顾松知竟是没有穿衣服,浑身赤裸。

    黑暗中虽然看不太清,尤清洄也不禁红了脸,“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脑海不禁浮现顾松知被神秘人这样那样的情景。

    顾松知闭着眼胸口起伏的有些快,似乎用尽全力才吐出一个字,“冷。”

    尤清洄深有体会,湿透的衣衫黏在身上异常难受,风一吹,心神巨寒。

    尤清洄爬起身,脱了外衫和中衣,只留里衣穿在身上。

    又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找来一堆枯枝枯草,其中艰辛暂且不论。干草铺好把顾松知弄上去,枯枝围成一堆。尤清洄掏出湿哒哒的火折子,费了好一番力才点燃柴堆。

    尤清洄这才得以闲暇烘烤湿衣。

    火光下的顾松知紧闭着眼,显得很平静,若不是脸色苍白的紧,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纵有万般话要问,此时却显得不太合时宜。

    顾松知的身体依旧不着寸缕,尤清洄不小心扫到某部位又迅速转了头,看不出来,挺大的么……

    尤清洄执起顾松知的手,探着脉息,发现顾松知体内真气凝滞,筋脉阻塞,大有修为流失之兆。

    然而奇特的是,他丹田中好似有一股小型的气流,这股气正循着某种规律在体内缓缓游动,将旧的真气逐一吞噬,包裹融合,形成新的真气,如此循序渐进,逐步充斥全身。这些新的真气不仅更为鲜活强大,还将筋脉塑造的坚韧宽阔,短时间内便能将修为提升一个境界。

    所以,顾松知这是在修炼?只是…这般功法却有揠苗助长之嫌……

    手被反握住,顺着手上的力道躺倒在顾松知身边,对上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

    尤清洄想他现在的语气应当很是温和,“没事了?”

    顾松知得寸进尺地往尤清洄那里挪,口中还不忘调笑,“清洄怎可趁我没有力气时,扒了我的衣服呢。”

    就不能给流氓好脸色看,尤清洄没好气,“你确定不是你有裸身的癖好?”

    顾松知又言:“更过分是,清洄扒了我的衣服竟然什么都不做,就把我晾在这里接鸟屎。”

    尤清洄:“……”

    看着苦恼的很坦然的某人,尤清洄咬牙:“顾松知你脑子被鲨鱼踢了么?”

    顾松知却是未再回话,反而重又闭上眼仰躺在草垛上。

    额前覆了一层细密的薄汗,眉峰因为紧蹙拱起一坨,垂在两边的手紧攥着干草,骨节突出发白似要冲破血肉而出,看起来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尤清洄愣住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在耍流氓么……

    扣住他脉搏想要为他输送内力,谁知手刚一碰到,便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猛然弹开,直接相触的手被弹震的阵阵发颤。

    顾松知也因尤清洄的动作而骤然蜷起了身子,仿佛遭受了猝然加剧的痛苦一般。

    尤清洄内心焦躁,却是不敢再动他,唯有祈祷顾松知能自我调息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尤清洄满腔的情绪快要破发时,顾松知蓦地放软了身体。

    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下来。

    尤清洄忙道:“如何了?”。手刚碰上赤裸的肌肤,便汗湿了一片,顾松知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顾松知吐了口气,“不碍事。扶我起来烤烤火。”

    尤清洄将顾松知扶得离火堆近了一些,面上凝重一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练了什么禁忌的秘籍……走火入魔了?”

    顾松知愣了愣,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哪有之前半分萎靡。

    “…清洄你真是可爱。”顾松知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尤清洄身上,尤清洄只是僵了僵身体便随了他去,顾松知勾了抹笑,很享受两人的亲密,“此为家传的炼气大法,名为‘攻心换气’法,需得在水下修炼,若是成功,便能换得更为浓郁的精气,只是,效果与风险成正比。五年习一次,这回便叫清洄你赶上了。”

    以前尤清洄便想,忽略顾松知时不时的抽风,从他衣着谈吐举止便可知,他定是出生名门。如今看来,更有可能是武林世家。只是顾松知自己不说,尤清洄自然也不会过问。不过若是姓顾,据他所知,四大派之一的云山山庄家主,便是姓顾。江湖中有这么一句话:苍山既出,云海翻涌。傲因培情,战无所负。一言,足见四大派地位。

    此事另作商讨。

    尤清洄也有些赧然:“不是练什么邪功就好。”

    火光打在他莹润的面庞,耳根处透着可爱的粉红,看得顾松知止不住心神荡漾。

    情不自禁的抚上他光滑的脸颊,不断缩短唇与唇的距离,“清洄呢,是赶来拯救我的么?”

    尤清洄抵住顾松知肩膀,往他手里塞了张团成一团的纸,煞风景道:“有人给我扔了纸条。你看看字迹,可是识得?”

    纸藏在怀里,只晕湿了边角,顾松知眯了眯眼,好像是挺眼熟的。

    不过…潇洒的将纸团往火堆里一掷,顾松知唇角带笑,“识得,便是清洄的字迹。”

    既然顾松知心里有数不愿说,尤清洄也懒得理,只道:“该回去了吧。”

    顾松知疑惑,“去哪?”

    尤清洄莫名,“回去睡觉啊。”

    顾松知忽而敛了嬉笑,正色道:“清洄有所不知,这竹林很是诡异,白天便是个普通竹林,一到夜间便会变得诡谲难辨,极易迷失其中,只怕我们得留宿一夜了。”

    尤清洄不信,“真的?”

    顾松知认真,“真的。”才怪。

    看着严肃无比的顾松知,尤清洄暗自好笑,面上却是澹澹,“既然如此,我再去拾些枯枝,你先休息吧。”又特别强调,“放心,我就在河岸边捡,保证不会迷路。”

    顾松知:“……”

    望着渐渐隐匿在夜色中的身影,顾松知扒拉了尤清洄的外衫盖在身上,小叹一口气,只觉得一个人的夜里,寂寞空虚冷,无比伤感。

    “起来。”小腿被踹了一下。

    顾松知翻了个身,不理。

    “顾松知,你就准备这么光着屁股在草垛上睡一晚上么,也不嫌扎的慌。”

    顾松知:“……”乖乖站起来挪一边。

    尤清洄将烤干的中衣铺在干草上,自己躺了上去,瞥了眼光着身子抱着他衣服眼巴巴看着他的某人,好气又好笑,故意放柔了声音:“快过来睡了。”

    眼前一亮,顾松知迅速在铺着衣服的另一边睡下,外衫展开盖住了两人。

    尤清洄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衣服呢?”

    顾松知漫不经心道:“丢了。”

    尤清洄:“……”

    后背上贴着的滚烫躯体,像一个天然的火炉,抵御风寒。问题是,没人喜欢把火炉放身上吧,后肘轻轻撞了撞贴得越来越紧的某人,

    “睡过去点。”

    顾松知得寸进尺的从后面搂住尤清洄,呼吸交缠在颈间,直烫到了心底,“衣服不够,冷。”

    脖间酥痒一片,尤清洄挣扎着掰开顾松知的手,一个转身便站了起来。

    眼中划过失落,顾松知垂眸,心头微苦,被嫌弃了啊……

    尤清洄自是没有感受到顾松知的情绪,他只顾低头解衣带。有些别扭的脱下里衣扔给目瞪口呆的某人,背过身又躺了下来。

    刚抬眼就看见美人宽衣解带的画面,岂是活色生香可以简单形容。顾松知已是完全呆滞,直至身边再次挤上个温热身躯才反应过来,尤清洄躺在了他旁边,裸着的…裸着的……

    嘴角的弧度不可抑制的扩大,顾松知先用里衣盖住了两人,继而用外衫裹紧了他们。

    双手缠在尤清洄纤瘦的腰间,怀中的身躯僵了僵又放松了下来,顾松知勾起的嘴角一直没放下,感受着两具光裸身躯相贴带来的美好触感,喟叹一声,简直快幸福死了。睡得盖得都是尤清洄的,怀里还抱着本尊,鼻息间萦绕的全是他的味道,顾松知脑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各种不和谐画面,小小顾蠢蠢欲动。

    唯一的缺憾是,尤清洄上身虽不着寸缕下面却还穿着亵裤。不过无妨,顾松知想象着自己亲手将它撕裂,将尤清洄压在身下这样那样再这样。尤清洄眼中水汽氤氲,白玉般的脸颊染上层层晕红,红润的唇中吐出一串甜腻的呻吟……顾松知不得不运功压在不断升腾的旖念。

    凝视着尤清洄的侧脸,闭着眼很是安静乖巧,浓密的长睫不时颤动一下,也许是被盯得不舒服,尤清洄微微挣了挣,转过去些蹭了蹭,不再动作。

    顾松知眼带宠溺,贴了贴尤清洄微凉滑腻的脸蛋,低声道:“晚安。”

    篝火映照着相拥而眠的两人,夜,幸福而煎熬……

    ……

    清晨,尤清洄睁开迷蒙的双眼,动了动身体,在感受到身后的异样时顿住了,伸爪……

    “唔……”顾松知揉了揉被拧的手臂,施施然道:“清洄叫人起床的方式真是热情,我喜欢。”

    “……把你下面那根东西收一收,顶到我了。”

    顾松知顿了顿,坏笑着凑到尤清洄耳边,“不如清洄帮我收一下,用这里。”说着恶意的用精神抖擞的小小顾顶了顶尤清洄挺翘的臀间,嗯,真想进去……

    尤清洄蓦地转过身,与顾松知面对面,似笑非笑,“切下来,腌一腌,我随身携带如何?”

    小小顾萎了一点点,无声控诉:老大你夫人口味真重……

    屈指弹了弹翘起的某物,尤清洄道:“给你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我在外面等你。到时间了你还没出来,怕就只能裸着回去了。”

    顾松知还沉浸在上一个被调戏的动作中,回味过来下一句话,不满道:“就算一柱香也只够做个前戏,要我十分之一柱香解决,尤清洄你这是侮辱我身为男人的尊严。”

    回答他的是尤清洄远去的背影。

    终是没忍住扬起嘴角,摸上某物,“小小顾,你被大嫂调戏了。”

    尤清洄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心中嘀咕,那顾流氓的脸皮得有多厚,才能每次不正经都气定神闲恍若家常便饭……

    最后,顾松知出来时只用了十分之二柱香的时间,尤清洄意味深长的瞄了眼他下面,顾松知脸一黑,差点把人压树上来个一柱香的前戏。

    说起来也是小小顾不争气,顾松知也就小小的脑补了一下,把龙阳十八式的主角换成他和尤清洄,小小顾就这么泄了……

    尤清洄扔了件中衣给顾松知,自己套上外衫。

    尤清洄身量比顾松知矮一些,他的衣服穿在顾松知身上,显得有些小。

    不过,相信顾松知并不在意。

    两人直接运起轻功,掠回客栈。

    一路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成或不成(修)

    终得以泡进热气腾腾的浴桶,尤清洄惬意的舒了口气。

    洗澡确是人生一大乐事,除了……

    旁边多出来的屏风,以及屏风后多出来的人。

    某人跟着他回到客栈,听说他要泡澡,死乞白赖的要赖在他这里,更甚的要和他一起洗。

    熬不过顾某人的死缠烂打,也看在他那身行头确实寒碜的份上,尤清洄勉强同意他和自己隔着屏风分洗两个浴桶,这已是尤清洄的底线。

    尤清洄半敛着眼,长而翘的睫毛沾染着水珠,瓷样的肌肤染出一层淡淡的粉色,干净中更添几分妩媚……

    “哐当——”一声响,屏风忽然毫无预兆的向一侧倒去,露出同样浸泡在浴桶中的顾松知。

    四目相接,一个怒目而视,一个目光暗沉。

    几缕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侧,水汽将尤清洄的脸熏蒸的柔美异常,水滴顺着肌肤缓缓滑下……

    将美景尽收眼底,顾松知眼神愈发幽暗,下腹一阵发紧。

    尤清洄瞪着光明正大视奸他的某人,“你弄的?”努力装得凶狠的口气,却抵不住脸上渐深的红晕。

    顾松知无辜,“它自己倒的。”

    尤清洄继续瞪,“无缘无故它会自己倒么?”

    顾松知道:“你就认定是我弄倒的是么?”

    尤清洄默然。

    顾松知抿唇。

    “哗啦——”忽的一声巨大的水声,顾松知竟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并在尤清洄目瞪口呆的视线中湿漉漉的跨出浴桶向他走来。

    尤清洄撇过头恼羞道:“你干什么?!”

    顾松知两手伸开搭在尤清洄浴桶边缘,近乎将他困拢进怀的姿势,凑近道:“捡屏风。让清洄失望了。”若有似无的热气烫红了一小片肌肤。

    尤清洄怒,“我有什么可失望的!”

    顾松知勾唇,“清洄方才可是看得一眼都不眨,莫不是在期待什么?如何,尺寸可还叫你满意?”

    尤清洄听得他说的下流,心里愤恨,面上却已恢复冷淡,“脏东西看多是会长针眼的。”

    “……”顾松知暗自咬牙,内心将尤清洄摆成各种姿势,早晚得干得他哭泣求饶!

    待到一切重归初始,尤清洄却是再没心情泡下去了。

    披了件单衣半倚在窗前,淋湿的青丝披散在背脊,浸透了衣衫,勾勒出腰间优美的线条,窄翘的臀也若隐若现,暧昧勾魂。

    放轻脚步从后面搂住人,顾松知贴着尤清洄精巧的耳轻声道:“头发还湿着别吹风,会着凉。”

    尤清洄挣了挣没挣动,索性便顺了某人的意任他抱着。

    感觉到尤清洄的放松,顾松知柔和了脸部线条,俊美的脸上荡着蛊惑人心的笑意,“帮你把头发烘干可好?”

    尤清洄微微怔忡,确实被蛊惑,回过神时,已点了头。

    顾松知凭着烘干头发的借口自是吃尽豆腐,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尽心的将这活儿做到万分精细。

    怎奈武力高强,半湿的墨发很快全干,不由大为可惜。但很快又起了别的心思,手划过薄透的衣衫,顾松知暗哑了嗓子,“衣服也湿了呢。”

    抓住顾松知欲有进一步行动的手,尤清洄不客气道:“澡也洗了,头发也烘干了,你可以走了么?”

    顾松知勾了勾唇,将尤清洄圈进怀,“清洄可知有个词叫礼尚往来。”言罢,示意尤清洄看他还湿着的发。

    尤清洄抓过顾松知湿哒哒的头发,真气运转,面上不愉,手掌相贴的力道却放得很柔。

    顾松知认真注视着尤清洄,尤清洄也认真注视着顾松知,的头发。

    顾松知忽然开了口:“你喜欢我么?”

    尤清洄怔了怔,抬眸看了他一眼,见顾松知一脸柔情似水,表情变淡,“还行吧。”

    顾松知不满道:“什么叫还行?”

    尤清洄淡淡道:“还行的意思就是不太喜欢也算不上不喜欢。”

    “……既然清洄喜欢的话,不如咱们做些能叫人更加喜欢的事?”

    尤清洄瞥了眼理直气壮曲解他意思的顾某人,忽而妩媚一笑,双手勾住他脖子,“我以为你昨夜便会下手。”

    顾松知配合的搂住尤清洄的腰,“原来清洄已是如此迫不及待了。不过清洄无须着急,昨夜条件那么简陋,我怎忍心让你受苦,我们的第一次当然要在舒适之地。清洄若是喜欢打野战这种刺激的,等到以后咱们慢慢尝试如何?”

    “……”不愧为‘君子在外,流氓其中’之翘楚!

    尤清洄一手勾着顾松知脖颈,一手滑至他脖前,挑了挑眼,“难道你不知道脖颈如此脆弱的地方,千万,不要,轻易露在别人面前么?”会让忍不住想掐死你的人更方便下手。

    顾松知笑得邪肆,“你我不过尚未行夫妻之礼,夫人又怎可自称外人。”

    尤清洄一手肘撞开顾松知,“滚蛋。”

    顾松知笑了笑,顺势接招,错身虚晃,手暧昧的擦过尤清洄腰间。

    尤清洄一掌横劈过去,顾松知忙闪过,身后的茶几裂了条缝。

    眯起眼,顾松知凌波几步,轻佻的挠了挠尤清洄掌心,尤清洄一转手就拍了下去,顾松知一个虚招,人已像游鱼般滑至尤清洄身前,急点他几处穴。

    顾松知施施然的将尤清洄伸出的手掰回身体两侧,扛起不能动的尤清洄,扔在床上,自己俯身压了上去,手撑至尤清洄头侧,眼中亮的危险,“正好,武力论输赢,省得你老是跳起来又抓又挠的,嗯?”

    在尤清洄恼怒控诉的目光下,顾松知解了他哑穴。

    尤清洄冷声,“解开。”

    顾松知勾起坏笑,“夫人莫急,为夫这便替你解了衣裳。”

    尤清洄怒道:“我说的是解开穴道。”

    顾松知不紧不慢的捻起尤清洄一绺墨发卷在手指上,随意把玩,“夫人也没说清楚,自是以为夫理解的为准。”

    “……”如果可以,尤清洄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解穴。”尤清洄冷声道。

    “不,”顾松知不为所动,盯着尤清洄百看不厌的脸,一瞬间气势迫人,“今日不管如何我都要办了你。”一血昨夜今晨之耻。

    “嗬,”尤清洄冷哼,“原来你喜欢霸王硬上弓,还喜欢上不能动的,你有奸尸癖么?”

    顾松知:“……”

    专注的凝视着尤清洄清冷漂亮的眸子,缓缓俯身伸出舌尖舔了舔他润泽的唇瓣,伸手替他解了穴,顺手将人抱了个满怀,在他沐浴后散发着清香的脖间蹭了蹭,满足的喟叹一声。

    出乎意料的是,尤清洄竟没有反抗,反而温顺的窝在他怀里任他抱着,甚至伸手回抱住他。

    两相对视,尤清洄眼神柔和,在顾松知掺杂着浓烈惊喜的滚烫目光下,脸上慢慢浮上薄薄的粉红,像是块上好的胭脂玉,纯净中涂抹上柔媚绮丽,该死的致命。

    唇贴上瓷玉样的肌肤,像相吸的强力磁铁,再也无法分开。顾松知克制内心奔腾的激动,一寸寸描摹着触感极佳的肌肤,一只手缓缓探入薄薄的衣衫内……

    尤清洄忽然勾魂一笑,引得顾松知眼中欲望愈发深沉,他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床幔落了下来,遮住一室春光……

    那是不可能的。

    尤清洄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服,对着床上不能动弹的顾松知抬了抬下巴,“既然顾兄执意留下,尤清洄这便顺了顾兄的意,穴道六个时辰后自会解开。顾兄好好享受,在下先行告辞。”走了几步又回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顾兄不必言谢,也不必,目送。”

    “……”顾松知苦笑,一时为美色所诱松懈了,着了尤清洄的道。他还想呢,尤清洄怎会如此顺从,原来是美人计……

    尤清洄在嘉州城内兜兜转转,尽享城中繁华与热闹。

    回到客栈时,已是入了夜。

    推开房门,竟见顾松知还直挺挺的躺在他床上,依旧是白日里他离开时的姿势,尤清洄难掩讶异,他只用了普通不过的点穴手法,以顾松知功力,应当过不久便能冲开,又怎会天都黑了还维持着原状。

    “你怎么还在?”

    顾松知无辜又可怜,“六个时辰还未到。”

    以为顾松知又在耍什么小把戏,尤清洄瞪起眼,“你难道自己冲不开么?”

    顾松知苦哈哈道:“清洄有所不知,练了‘攻心换气’法,三日内不可妄动内力,只能过过虚招。一旦动了真气,前功尽弃不说,更是极易走火入魔。”

    若不是确有此事,想来也没人愿意硬邦邦的躺上一天,连根手指头都没法动。思及此,尤清洄不免内疚,“你,你怎么不早说?”

    顾松知苦笑,“清洄也没给机会让我说。”

    想到早上自己说了一大堆气死人的话后便拍拍屁股走人了,好像的确没给他什么机会,不禁又自责了几分。

    替顾松知解了穴,尤清洄又自发的帮他按摩麻木了的肢体,一时让顾松知受宠若惊。

    顾松知仰躺在床上,任由尤清洄伺候,舒服的眯着眼,时不时的哼哼几声,惹人浮想。

    尤清洄瞧着他又露出了流氓本色,一巴掌拍到顾松知大腿上,“可以了。”

    尤清洄言罢方想站起来,却叫一股大力一扯,猛的跌坐下来。顾松知不知何时已坐了起来,尤清洄这一跌,便直直落在了顾松知身上,被他牢牢的抱进怀里。

    知道挣脱不开,尤清洄索性放任着将下颚搁在顾松知肩上,却听得顾松知道:“让为夫躺了一整天,夫人可有何补偿?”明明是惯常的逗趣之话,也不知怎地,尤清洄却蓦地有些感伤,“为何非要纠缠不休?”从见面第一刻便是这样,动不动就调戏逗弄耍流氓。

    听出了尤清洄语气中的低落,顾松知也认真了几分,“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不信?”

    尤清洄眨眨眼,静了半晌,方道:“不是很相信。”

    顾松知唇边带上一点笑意,“‘不是很’,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哦,不好意思,说错语序了,是很不相信。”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尤清洄也很快的暴露了气死人的本性。

    “……清洄有必要打击我顺便否认你自己的魅力么。”两人交错相拥,尤清洄自然看不见顾松知目中的柔光。这位笑意不减的兄台,明显甘之如饴。

    尤清洄:“你又错了,这两条应当都用在你身上。”

    顾松知:“……”

    顾松知摩挲着尤清洄背脊,顺着脊柱渐渐下滑,在尤清洄发怒前及时收了手,贴着他的耳轻声道:“清洄,我想抱你。”

    顾松知虽时常调戏,却从未这般直接表明,此话当真与“我想上你”无异,倒叫尤清洄怔住了。

    顾松知见尤清洄没反应,手下便又不规矩了起来,掌心贴着他腰肢抚弄揉捏,一下子让尤清洄绵软了身子,不自禁轻吟出声。顾松知眼神一暗,手掌已是滑至尤清洄翘臀。

    “可以么?”

    尤清洄睁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心里清楚,若是没有情,又怎会这般犹豫不决。

    得不到回应,权当尤清洄已默认,搂着他一个翻转,尤清洄已被顾松知压在身下。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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