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露水清欢 作者:凤无夕
正文 第28节
露水清欢 作者:凤无夕
第28节
“那是以前,从今往后,我都要一刻不停的赖着你。”殷傲遗的眼神无比认真,那一刻,尤清洄觉得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也忽然觉得,收起傲气又笃志的殷傲遗……挺吸引人的。
见尤清洄似乎有所动容,殷傲遗再接再厉道:“清洄,疯了那时候的事我都记得,记得你的不计前嫌,记得你对我的好。清洄,你对我还是残存着感情的是么?不然撇下我不管就是了,为何还要收留那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尤清洄没看殷傲遗,眼神不知道放在何处,静了一阵,才缓缓的对上殷傲遗的眼,“那是我有同情心。”
“……”这让一直吊着一颗心的殷傲遗更是不上不下了,这是什么意思,被说中心事却傲娇着不肯承认?还是,是真的。
机智如殷傲遗当然知道这是尤清洄嘴硬还不肯松动,不由猛地抱住尤清洄,蹭着他又软又暖的脖颈,忍着内心的激动,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道:“清洄,重新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要是再对不起你,我便从花母谷最高的山崖上跳下去。”
尤清洄没有回答。
殷傲遗松开手,扳过尤清洄的肩膀,紧紧的锁着他的眼,眸中甚至流露出些祈求,“可以么清洄?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这一次,好吗?”
“清洄,孩子们还在家里等我们。”
日后的尤清洄时常会想,他为什么会答应殷傲遗?仔细想想,大概便是这一句打动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七一章 挚爱一生(四)
现在想来,殷傲遗觉得自己简直瞎了眼。
清洄和楚云,简直云泥之别。
纵然以为清洄是仇人,仍忍不住对他动了心,即使糊涂的将楚云认作初恋小情人,对他仍然喜欢不起来,这种显而易见的差别,他竟然看不透。那时候的他,偏执极端,就仿佛陷入了一个泥潭,固执的认为清洄便是自小伤害他小情人的坏人,在泥潭里挣扎仇恨,伤害自己,更伤害了清洄。
兜兜转转,自己痛苦不算什么,却让清洄,这个他自小到大深爱的人受了那么多罪。
曾经他也觉得,他是不是不配去爱清洄,但是,有些东西,即使自制力再强,也无法控制,比如情不自禁,比如一往情深。
好在,如今美人在怀,同床共枕,犯过的错,他可以用一辈子去偿还,爱的人,他还能用生命守护。
上天对他固然眷顾,但最重要的,是他家清洄性格善良,愿意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只是,花母谷一众对他并不友好便是了。当然,只要清洄能接受他,其余的质疑与阻碍不算什么。
想着,不由收紧了抱着尤清洄的手。
尤清洄被勒的不太舒服,似醒非醒的睁开眼,含糊道:“怎么了?”
殷傲遗圈着尤清洄,将下颚搁在他单薄的肩膀上,低声笑了,“没事,在想,他走了,你便是我一个人的。”
他是谁,不言而喻。是排在楚云之后,他们之间第二大不能提的人。
尤清洄霎时便醒了,费力的在殷傲遗坚实的怀里掉转过身,瞪着他,“提他做什么,今晚想睡柴房吗?”
殷傲遗讨好的搂着他,略带撒娇的口吻,“只是觉得自己很幸福。”这是殷傲遗经过失忆变傻一役总结出来的大杀器,撒娇顺带耍流氓,对尤清洄百试不厌。至于身段和脸面,在爱妻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果然,尤清洄态度转软,阖上眼,一转身,“再睡会吧,时辰还早。”
可惜,尤清洄着实低估了某人的‘战斗力’,虽然昨晚折腾了大半夜,但他那样蹭来蹭去,早已又勾起殷傲遗的‘晨火’,哪容尤清洄再睡,殷傲遗早就迅速的解了挡在两人之间碍事的衣服,拉着尤清洄做快乐的事去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历经千辛万苦百般磨难,哪是三次四次便够的。
当然要,活到老,做到老。
被禽兽拱了又拱的尤清洄悲愤的想,什么时候定要和陆先生商量一下,在殷傲遗脑子里再塞上几块淤血……此事迫在眉睫。
对于殷傲遗被踹了一脚便恢复正常的事,陆先生对此的解释是,可能那时殷傲遗脑子里有淤血压迫,才导致他疯癫失常,那人一脚虽踹破了他的脑袋,却也正巧让他脑子里的淤血流了出来。这大概便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吧。
至于这事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尤清洄不想深究。
在花母谷的日子闲静而宁致,但他们不是出世的高人,可以隐居山林过着闲散的生活,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到俗世的。
在殷傲遗疯的那段日子里,就等于和外界断了联系,傲因宫没了主心骨,便如同军队失去了统帅,虽不致于乱成一盘沙,但慌乱却是不可避免的。也幸亏殷傲遗平日里御下有方,他的几位得力副手隐瞒了他不知所踪的消息,谎称宫主是去处理要紧事务,并且暂代了宫主的职位,然而大半年已是极限。
殷傲遗还未与尤清洄逍遥几日,便被他催促着回傲因宫加紧整顿。
“清洄不与我一同去么?”说这席话时,殷傲遗正虚压在尤清洄身上,双目一眼不眨的看着尤清洄,生怕错漏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撑在他头两侧的手微微蜷屈,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尤清洄与之对视半晌,转过了头。
殷傲遗不是不知道尤清洄的抗拒,那个地方充斥的全部是不好的回忆,全部是他对他的伤害,他明白,他内心仍在介怀,但他依旧忍不住期待,若是清洄同意与他回去,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真正毫无心理障碍的接受他了……
殷傲遗没有强求,更没有追问,只是俯身紧紧的抱住尤清洄,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不起,等我回来。”
从今以后,他给他的,再也不会是伤痛,只有爱。
一年后。
经过殷傲遗不懈的努力和萌娃的撒娇卖萌,尤清洄终于同意再度踏入傲因宫的门槛。
是的,经过一年的磨合,两个孩子对着殷傲遗已经从原先的“陌生人怕怕”变为“哇!爹爹好厉害”。毕竟年纪小,架不住殷傲遗对他们百般宠爱,又兼之两人都是小男生,骨子里天生便是崇拜强者的,他们父亲那么吊,一套花式剑法便把他们收买了,二小眨着星星眼扑上去求教学。
既然孩子们都心无旁骛的接受了,花母谷众人对殷傲遗的态度也有所软化,加上这一年里殷傲遗对尤清洄的无微不至和放低身段的讨好他们都看在眼里,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时间生活更加和美。
比如现下,四岁的尤小洛和两岁的泡泡排排坐在小板凳上,拖着肉嘟嘟的小下巴看爹爹给他们表演厉害的剑法,看的一眼不眨。
尤清洄无奈,都一年了,还没看腻,殷傲遗也是,就不能换点动作嘛。
余光瞥见尤清洄的身影,殷傲遗一个利落的收手,剑气散尽,小家伙纷纷扑上去,“爹爹好棒!好厉害!”
殷傲遗笑着接住,一手抱一个,亲了亲他们的脸颊,惹得孩子们咯吱咯吱笑个不停。目光跃过孩子们可爱的笑脸,对上站在长廊那边一身素衣的尤清洄,清清淡淡,委婉动人。
孩子们似乎有所感应,也纷纷转过头,看到尤清洄,兴奋的朝他挥手,“娘亲!”
尤清洄:“……”教了多少遍还是改不了口,见鬼的‘娘亲’!
殷傲遗放下俩小孩,小孩立马哒哒哒的奔向娘亲的怀抱,虽然爹爹是很厉害没错啦,但还是娘亲比较好啦。而且爹爹晚上总是和他们抢娘亲睡,真是吐艳!
“娘亲娘亲!”俩小孩争相要和娘亲啵啵,而且是亲嘴,殷傲遗的脸立马黑了,清洄是他的,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只有他能碰,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行!
好说歹说,总算成功让两个小祖宗去找罗叔叔他们玩,殷傲遗迎来了和尤清洄的独处时光。
伸手索抱,尤清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连儿子的醋都吃有意思吗?”
嘴上虽这么说着,却没有拒绝。
殷傲遗将尤清洄拢进怀里,满足的轻叹一口,在他耳边低声道:“清洄,带你见几个人好不好?”
尤清洄清秀的眉梢微抬,“什么人?”
“见了便知。”
见到殷傲遗口中的‘几个人’时,尤清洄惊呆了。
那是几天前的一个深夜,不和谐运动过后,两人抵足卧谈,尤清洄当时只是随意感叹一句,“好像都没见过全部暗卫啊。”
于是,他今日便见到了。卫一到卫十一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口中恭敬的称他为“宫主夫人”,其中背叛者卫七的位置已经被曾经的二十七取代。
尤清洄知道,暗卫十一人,却并不仅仅只有十一个,眼前的这十一位只是每一路的队长,个个都是精英,平日里便分布在大江南北各司其职,为傲因宫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而如今却因为他一句戏言,被紧急从各地召回,浪费宝贵的时间,只为了给他看一眼。
尤清洄很过意不去,回眸却见殷傲遗正温柔而宠溺的看着他,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尤清洄用实际行动表达他的歉意,一个一个的与暗卫致意问好,轮到二十七时,特殊的给了个拥抱。
殷傲遗的脸登时又黑了,若是方才对儿子们,还是半开玩笑的话,这一回,却是真的不满了。只是,他却不能有所行动,因为二十七正是清洄在被凌辱那段时间里唯一给过他帮助的人,他没资格生气。
但是闷骚又小气的宫主大人,直接将他的不悦表达在了夜晚的“无法言说的运动”中。
这一次,殷傲遗再次开口邀请尤清洄去傲因宫时,尤清洄点头了。
但因儿子们还太小,天气又偏热,不宜出门,两人便决定不带他们。
临行前,自然又是一番折腾。两小泪眼巴巴的揪着尤清洄的衣服不让人走,在得到了许多零嘴和玩具的允诺后,才又开心又难过艰难纠结的放了手。
入夏,殷傲遗本不该如此不体贴,让尤清洄顶着大太阳赶去傲因宫。但傲因宫那一大池白莲也只在夏天才开的最盛,是殷傲遗今年翻新新种上的,一如尤清洄那般清冽干净。因为实在动人,殷傲遗便急迫的想要与尤清洄分享,偏偏莲花又只盛放在夏季。
幸好如今只是初夏,算不得太热,再加上殷傲遗还为尤清洄准备了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车内仿佛可以隔绝外界的一切燥热烦闷,透着一股清凉,马车宽敞明亮,吃住都可以在上面。准把尤清洄伺候的舒舒服服,不让他吃一点苦。
当然,殷傲遗作为宫主,自然也和尤清洄一同呆在豪华马车里。到最后,悲催的还是尤清洄,免不得要被不安分的某人时不时吃上几顿豆腐,要不是他严辞拒绝,只怕某人早就更加造次的要来一个“面对面坦诚交流”了。
从花母谷到傲因宫算的上路途遥远,如今没什么急事走的也不快,还需耗费上不少时间。
尤清洄不可能总像黄花大闺女似的躲在车上,偶尔也会和殷傲遗一起骑马走走,夜间能找得到住宿便在有顶盖的屋子里住下,住处有时可能很朴素,不过这已算得上好的了。若是寻不到住处,尤清洄便只能跟着一同天为衾地为炉,对此,尤清洄倒是不甚在意,反倒把殷傲遗给心疼坏了,暗地里懊恼着骂自己蠢,干什么非要把清洄弄过去呢,想要他看莲,在花母谷也种个几池不就行了么,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宫主的高冷威严,只是眼神心疼又腻死人的看着尤清洄,使劲把他往自己怀里带,恨不能让他睡在自己身上。
负责此次护送的卫二和卫十一望天——主子啊,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做你想做的吧!
次日,众人终于到了某个热闹的集镇,殷傲遗一声令下,众人便来到当地最大的一家酒楼歇脚。
小二热情的跑过来接客,殷傲遗一面冷着俊脸,一面使劲的点菜,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菜都塞进尤清洄肚子里,以补上他这两天因赶路而掉的肉。
似乎从最早先开始,跟着尤清洄的就是卫二和卫十一,这次亦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况且这一大桌……尤清洄便招呼着他们一同入座。
若是只有殷傲遗一人,给卫二十几个胆他也不敢和宫主平起平坐,但这段日子跟着宫主夫人他早已看透彻了,若说宫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宫主夫人便是这一人。
卫二大大咧咧的坐下,口中还不忘道:“谢宫主夫人。”卫十一也跟着恭恭敬敬的入座,刻板着脸,“谢宫主夫人。”
果然,听到“宫主夫人”几字,殷傲遗因不满自己和夫人的二人用餐时间被打扰而释放的冷气瞬间就散去不少。
“在下姜灿,敢问这位大侠姓名。”还没等几人动几下筷子,便被一个豪爽偏中性的声音打断。
本来殷傲遗是准备包一个雅间的,但尤清洄觉得无须这般兴师动众,某位妻奴宫主只得作罢。
然大堂难免嘈杂,比如现在,饭吃的好好的,便有不识眼色的人打搅。
令尤清洄讶异的是,这个自称名为姜灿的人,竟然是个女子,却也不同于寻常女子,她身材高挑,长相透出几分英气,未梳髻,柔顺的黑发只一把高高束起,现下正目光清亮的盯着殷傲遗,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对他感兴趣,只是没有一丝忸怩作态,落落大方,倒是个性格爽朗的江湖儿女。
殷傲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态度冷漠,“无可奉告。”
一些看好戏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姜灿却没有露出任何羞意,反而想不通的追问道:“为什么不能说?你长得好看,又有男子气概,我很喜欢你,想知道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咳咳咳…”听了那姜灿的话,卫二一不小心就被茶水呛到了,瞥了眼寒着脸的宫主,再瞥了眼从容喝茶的宫主夫人,内心十分不平静——宫主这绝逼是被调戏了!
卫二知道到他发挥的时候了,不禁清了清嗓子,“这位姑娘,你冒然然打断我们的用餐,会让我们很困扰哦。”
姜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冒昧,看了眼压根不理他的殷傲遗,不舍道:“是我唐突了,那我稍后再请教。”
好好的饭让那个姜灿弄的有些食不知味,尤清洄不由的瞄了眼某宫主,身姿修长,面容无双,气度斐然,风华绝代,绝对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会招来许多狂蜂浪蝶是无疑的,若不是因他气质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怕早就有许多春心荡漾的怀春少女前仆后继了。
虽然被人调戏让殷傲遗很郁卒,但无论什么都比不得夫人,他在心底怒骂了几句,便赶紧在桌底下抓住尤清洄的手,低声道:“清洄……”
尤清洄反过来拍拍他的手背,宽慰道:“被人调戏而已嘛,没什么好害羞的。”
殷傲遗:“……”
卫二憋笑,被殷傲遗冰冷的眼风扫过来,立马正正经经的吃饭。
一直到天黑,那名叫姜灿的女子也没再出现,尤清洄以为这一页便算这么揭过了,没想到夜间他一打开房门,便看到那个姜灿和殷傲遗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两人被他吸引了注意,纷纷看过来,尤清洄笑了笑,“当没看见我就好。”说罢,便想离开。
殷傲遗立时疾步走近,拉住他,“清洄……”
姜灿跟了过来,视线扫过尤清洄,又看向殷傲遗,一向宠辱不惊万年面瘫脸的殷傲遗眼里明显有了慌乱,姜灿一脸困惑,似乎极为不解到底是什么让殷傲遗变了脸色。
虽然疑惑,但基于礼貌,姜灿还是随口问了句,“这位少侠又该怎么称呼?”
殷傲遗皱眉,“与你何干!”话中透着几分戾气,明确的表明——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
姜灿总算做出了符合她女性身份的动作,委屈的扁了扁嘴,就像是个朝夫君撒娇的小妻子。
尤清洄瞥了眼殷傲遗,淡笑道:“尤清洄。”
得到尤清洄的回答,姜灿又开心起来了,不顾殷傲遗周身迸发的威压,欢快的问尤清洄,“那尤公子,你跟遗要去哪?你们结伴同行,关系一定很好吧?唉,遗都不肯告诉我。”说罢又可怜巴巴的看向殷傲遗。事实证明,再中性的女汉子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都会变成小女子。
尤清洄又看了眼殷傲遗——叫的很亲切嘛,嘴上温和的回答姜灿,“我与他是很好的朋友,此番正要去他的傲因宫做客。”既然知道了名字,必然也知道天下敢称此名又气度不凡的人,只有傲因宫宫主。
“哇!”姜灿满眼惊叹,随即又问:“能被傲因宫宫主当成朋友,尤公子一定也出身不凡吧,就不知道尤公子来自何处呢?”
“花母谷。”
“哇!”姜灿再次一脸向往,“花母谷?是那个桃源仙境的花母谷?久仰久仰。”一听尤清洄来自花母谷,姜灿对他的态度立时变得郑重多了,不像初时那样散漫。
“在下不才,只是个种花的。”
姜灿眨了两下眼,小心翼翼的问:“我能和你们一道吗?”
尤清洄眉梢微挑,刚要回答,只觉眼前一黑,唇上热乎乎的,他呆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
殷傲遗离开尤清洄的唇,冷冷的看向姜灿,“我们是恋人,伴侣,夫妻,你喜欢怎么称呼都行,我爱他,男欢女爱的爱,共度一生的爱,懂了么,可以滚了么?”
说罢,不再看石化了的姜灿,拉起尤清洄的手便向房里走去。
姜灿蓦地惊醒,满脸震惊,朝着他们的背影喊道:“怎么可能?我不信!你们一定是为了甩掉我才故意这样干的!”
殷傲遗停住脚步,没转身,只不咸不淡道:“不介意你听听我们的‘夜生活’。”
这回是真的没再理她。
殷傲遗用力关上房门,猛地抱住尤清洄,趴在他淡香萦绕的肩膀上,低哑着声音,“吃醋了。”
是肯定,不是疑问。
尤清洄不舒服的动了动,嘴硬道:“才没有。”
殷傲遗低低的笑了,亲了亲他红红的耳尖,故意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啊!”还没等尤清洄说完,人已是被殷傲遗打横抱起,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身上一沉,殷傲遗压了下来。
“欲龙入洞,共赴云端,就是最好的证明。”
又是不可言说的一夜,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样的夜晚还将一直一直延续下去,直到他们老去,直到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的戏份就到此结束了,下面轮到盟主出场~~~
☆、七二章 一生一世
人确是贱的,在旁时不知珍惜,离去了才分外想念。
尤清洄发现,自顾松知走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频率日渐增高,与顾松知的那段青涩的初恋回忆也越发清晰,纵然结局伤悲,但过程却无疑是甜蜜的,毕竟那时初尝禁果,情窦初开的萌动或许早就深刻进骨里,只是这些年来被他刻意忘记,然如今所有的是非所有的恩怨都已过去,那些被忽略的过往倒是渐渐浮现起来。
有时想的出神了,往往要敖小群那个傻子在他眼前晃许多,他方能回过神。
“清洄,清洄……”这天,尤清洄正入神,忽然听到陆先生着急又兴奋的声音。
尤清洄很疑惑,什么事情能让一向稳重的陆先生激动成毛头小子。
“陆先生,所谓何事?”
稳了稳声音,但陆先生眼中依旧难掩喜色,“清洄,顾盟主的病有法子治了。”
尤清洄不解,“什么意思,他的病不是已经在调养好转了吗?”
陆先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言语都不免含糊,“啊…其实那时我根本没找到治病的方法,只是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
尤清洄瞬间懂了。
心狠狠的震动了一下,顾不得个中曲折,也顾不得询问陆先生找到方法的经过,尤清洄只紧盯着他,“方子呢?”
陆先生摇头,“没有方子。”
尤清洄皱眉,“那您说找到治病之法了,是什么方法?”
陆先生看着尤清洄,只说了一个字,“你。”
尤清洄带着孙潜顾行岳尤小洛以及泡泡前往云山山庄,这是他做的决定,去找顾松知。
听起来莽撞,但或许,就一直是他潜意识里渴望的呢?因为一直存在,才能这样说走就走,无所顾忌。
一路上,陆先生的话一直回响在他耳边,“还记得你身上的胎记吗?那就是顾盟主那功法天生的克星。你和他结合的时候,胎记里传出的气在你与他的身体里流转,不仅能助他延长生命,还能帮他把他这些年揠苗助长的功力全部真正为自己所用。当然,对你也是有利无弊的。”
陆先生还说,“孩子啊,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乘现在还年轻,莫要等老了以后,空留后悔和遗憾。”
尤清洄出发了,带着孩子们走了。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他们或许能给他带来惊喜。
路程遥远也不怕,两个大孩子可以带着两个小孩子,尤小洛更是乖巧,其实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了,有时还能帮着照料弟弟。
至于殷傲遗,还是疯疯癫癫的,陆先生说,拖的越久,痊愈的几率越小,他把他交给了陆先生,让陆先生带着他磨练磨练吧,因为尤清洄自己已经无暇顾及了,也不能再顾及,因为他决定重新接纳另一个人,而孩子们的父亲,除了他,只能有一个。
算上来,这是尤清洄第一次来云山山庄。年轻那时,骨子里还存着些清高,不愿踏足此地,如今,尤清洄望着云山山庄古韵盎然大气磅礴的大门,他已不年轻了。
尤清洄方一在门口站定,便有下人跑出来问他是做什么的。
他没有拜帖,也没有那个闲心递拜帖,便直接对下人道,他叫尤清洄,要找顾松知,叫他直接通报就是。
出乎意料的是,没过多久,下人就出来了,说庄主让他进去。
而这时的庄主,仍然是顾锦年。
许多年不见,顾锦年苍老了许多,不再意气风发,一直以来挺的笔直的背脊也被残酷的现实压弯了许多。
即将失去唯一一个有继承能力的儿子,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轻松。
即使在顾锦年的认识里,儿子给他留下了一脉相承的孙子——顾行岳,尽管事实并非如此。
“爷爷。”随行的顾行岳恭敬的作揖。
淡淡的应了一声,视线一一逡巡过一大四小,顾锦年的目光长久的在孙潜身上驻足,不知道是他老眼昏花还是他想多了,总觉得这孩子和顾松知有几分像。
——是他想多了吧。
顾锦年收回目光,对尤清洄的态度算不上热情,且开门见山,“什么事?”
尤清洄心里清楚,若想见到顾松知,少不得要过顾锦年这一关,所以姿态不能太傲慢。
“顾前辈,许久不见,身体可好?”
令尤清洄有些惊讶的是,顾锦年既没有讽刺,也没有冷笑,反而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显出一些垂垂老矣的倦怠,“我老了,玩不得你们年轻人的兜兜转转,有什么就直说吧。”
这样的顾锦年让尤清洄有些不适应,却也让他觉得舒服了很多,因此也懒得打太极,直接道:“顾前辈,我见你方才盯着阿潜看了许久,不知你是否察觉到,阿潜和顾松知有几分相似?”
顾锦年不知为何的心头一跳,直觉此事至关重要,面上也显现出了几分迫切,“怎么讲?”
尤清洄深吸一口气,“不瞒您说,其实阿潜是顾松知的亲生儿子。”
顾锦年蓦地瞪大眼,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似的僵硬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尤清洄没说话,给他缓冲的时间。
良久,顾锦年才吐了口气,好像慢慢消化了这个事实,却仍质问道:“你凭何这么说?他的娘又是谁?”只是显得色厉内荏。
尤清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我。”
顾锦年果然不出所料的又呆滞在原处,若说儿子突然多出来个私生子让他震惊的话,那么儿子私生子的妈是个男人无疑就是爆炸性消息了。
顾锦年拍了拍一再受到惊吓的心脏,“年轻人,这个玩笑过了。”
尤清洄知道顾锦年铁定不会信,正常人都不会信。
“顾前辈既然不信,不若叫顾松知出来当面对峙如何?”
顾锦年看了尤清洄一眼,略带深意,“为了诱我叫出儿子,你就说这种谎话吗?”
尤清洄无奈,这老家伙还是喜欢把人往坏里想。
正当尤清洄有些郁闷的时候,拯救人类心灵的小天使出现了。
“耶耶、耶耶。”顾锦年只觉得裤腿处传来轻微的晃动感,向着声音来源望去,一个精致的小朋友正眨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
顾锦年有些反应不能。
“耶耶、抱抱好不好?”还没等顾锦年反应过来,尤小洛就迈着小短腿顺着顾锦年的小腿往上爬,扑通一下坐到了顾锦年身上。
被孙潜抱在怀里的泡泡兴奋的挥着胖胖的小手臂,嘴里咿咿呀呀的就像是在给哥哥助威似的。
尤清洄微微一笑,从孙潜怀里抱过泡泡,交到顾锦年手中,微笑道:“这两个也是我生的孩子,顾前辈好好感受一下。”
顾锦年僵硬着身体,托着怀里两个柔软的生命,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
两个孩子倒是一点也不怕生,靠着顾锦年自得其乐。
尤清洄给出了最后的杀手锏,“顾前辈,我有办法救顾松知。”
也不知是活泼的尤小洛、软软的泡泡和阳光的孙潜把顾锦年收服了,还是尤清洄最后的大招起了作用,顾锦年同意让他去见顾松知,尤清洄善解人意的把孩子们留给了这个孤独的老人。
所谓近乡情怯,尤清洄真正站在顾松知房门前时,反而有些忐忑。
“扣扣扣。”他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来。”是顾松知深沉的声音。
尤清洄推门进去时,顾松知正坐在书案前低头念书,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放桌上吧,我呆会儿喝,你可以出去了。”
“你确定要我出去吗?”
身体猛地一震,顾松知不敢置信的抬起头,见到逆光微微而笑的尤清洄时,眼中的欣喜若狂覆水难收。
瘦了,憔悴了。尤清洄默默的在心底评估。
忽然想到什么,顾松知的激动像是被掐断的水源,一瞬间戛然而止,剩余的火苗也顷刻熄灭,他一咬牙,狠下心转过头,“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尤清洄没理他,像是纵容一个乱发脾气的小孩子,缓缓的走近,半蹲下身体,摸摸他微有些干枯的头发,轻柔道:“我很想你,你不想我吗?”
所有费尽心思构筑的提防刹那崩塌,顾松知猛地伸手紧紧的抱住尤清洄,贪婪的在他脖颈处嗅着属于他的气息,声音无比低哑,“想死了。”
尤清洄趴在他肩头淡淡的笑了,缓缓而坚定的回抱住顾松知。
云山山庄因孩子们的到来而热闹了不少,某次,也不知是不是类似于“月色太好”的情不自禁,顾锦年顺口就说出了其实他早就知道顾行岳不是他们顾家的子孙,叫他们不必再瞒他。这也让顾松知和尤清洄松了口气,至少不必再对这事讳莫如深,因为所有的当事人都心知肚明。但顾锦年对顾行岳的态度却没有改变,甚至更和善亲切了许多,仿佛完全不知情的,仍把他当亲孙子。
这让顾行岳很感动,也让尤清洄感叹良多,这要放在从前,别说顾行岳这个冒牌的,就算是孙潜这种亲生的,他也只会比严厉更严厉。
果真人老了,就比较容易心软。
事实上,对于孙潜是顾松知亲儿子这件事,顾老人家基本是信了,因为容貌、神态、血缘的牵扯和某些遗传的特质是骗不了人的,但说到尤清洄是孩子的另一个爹时,顾锦年基本还是不信的,太匪夷所思了。
直到,尤清洄再一次怀孕了。
老顾家又迎来一个新生命的喜悦很快冲淡了男人能生孩子带来的震惊,顾锦年这几天简直是喜上眉梢,连尤小洛都说,“耶耶为什么这么开森内?”
秋日里少有的阳光烂漫,顾松知抱着尤清洄靠在藤椅上晒太阳。
怀孕的人本就嗜睡,被暖暖的阳光一照,浑身懒洋洋的,尤清洄很快便昏昏欲睡。
顾松知温柔的看着怀里人干净的容颜,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他滚圆可爱的肚子,摸着摸着,就摸出了火。
自从查出清洄再一次怀孕,顾松知顾及着他身子,已经许久没发泄,这会儿心上人温热柔软香喷喷的身体就躺在自己怀里……
尤清洄猛地惊醒,一把抓住那只色爪,怒瞪顾某人,“你干什么!”
顾松知委屈的看着他,“宝贝,我好久没碰你了。”
怀孕的人脾气总不太好,一听这个尤清洄就更暴躁了,“顾松知!你别太过分!我又要给你生孩子,还要给你当炉鼎使,你想累死我吗?!”
“宝贝,别生气。”顾松知轻吻着尤清洄的脸颊,“我跟你强调过很多遍了,咱们这是双修。”说着,不待尤清洄反应,一把抱起人往卧室飞去。
惊起一行白鹭。而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就这样了,在宫主的结局里,盟主生死不明。在盟主的结局里,宫主永远疯了,算是对他们的惩罚吧。
这篇文经历了一个很长的周期,过程中有曲折,也一直很冷清,但是我都坚持下来了,因为我说过绝对不坑,这也可能是我唯一能够从一而终始终坚持的原则了。
然后,不得不说,虐攻虐的比较失败。
我私下分析了一下,原因有很多,比如作者太心软啦,作者能力有限啦,这其中还有一些,是因为时间不宽裕,写的时候就不会想的太多,很多时候就凭着感觉来了,甚至不假思索,造成写出来的东西忽略了很多东西,经不起推敲。而且越到最后就越急(作者时间挺紧张的),也越来越草率,反正有很多漏洞。
这一年写了两篇文,都存在着很多问题,我会认真反省,争取下次不再犯这种错。所以需要一些时间沉淀一下,新文不会那么快开,一则没时间,二则我需要好好思索构造人物剧情等等,不会草草开坑,到时候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吧。(好吧,估计也没几个人在意。)
总之,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如果可以的话,就去收藏一下作者的专栏吧,随时关注作者的动态。(作收真的太凄惨了点。)
最后的最后,各位么么哒~~下篇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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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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