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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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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际]你的蛋丢了! 作者:吴山风来

    正文 第13节

    [星际]你的蛋丢了! 作者:吴山风来

    第13节

    霍德希汶犹豫着站起来,跟在森爵身后。森爵在想什么呢,他心中一片空茫,他只想早些走出这个快让人冻死的冰窟,其余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霍德希汶像个犯错的孩子跟在森爵身后,他面有菜色不敢说话,顺着歪歪扭扭的地下甬道,两人一直朝前走,那些凭空而来来的虫子又消失掉了,这里除了黏糊糊的液体之外,什么也没有。

    在几次走到死角后,森爵气喘吁吁的靠着墙面,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痛苦,他真想躺在地上睡个昏天地暗。霍德希汶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着他的举动,发现森爵体力不支后,神色拘谨的询问到:“要不,我来背你吧。”

    森爵仰头靠在泥墙上,静静的没有说话。

    霍德希汶低声问:“你能不能暂时不要生气,我有办法出去。或者你实在不愿意我碰你,我变身也可以。”

    森爵总算看了他一眼,霍德希汶读不懂他眼神中包含的意思,只听他沙哑的说到:“全血不是这样用的。如果我实在走不动了,记得扶我一把。”

    霍德希汶羞耻的面红耳赤,对昨天发生的事,他责备自己,却丝毫不后悔。他不清楚人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理智全失,他唾弃自己的行为,但如果没有这次错误,他或许永远都等不到机会向森爵伸出手。

    霍德希汶一边在心中深深鄙夷自己,一边又偷偷窃喜着。他对不起森爵,可是他会好好补偿的。他一边走,一边悄悄将手缠上了森爵的腰,为他提供着支撑,并没受到阻止后,他和森爵贴的更紧密了。

    人和人的缘分究竟是怎样开始的?霍德希汶不禁想着,如果不是那天他穿过了那片灌木丛,如果不是森爵手中正拽着那个漂亮的蛋糕盒子,如果他没有不离不弃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如果……这过程哪一个环节出错,他们都不会走到今天,霍德希汶突然感慨万千,因为命运,一切都不同了。

    森爵哪知道霍德希汶的心思,在对方的手放上来的时候,他产生了一丝嫌恶情绪,但挥开他的手实在太伤人了,在目睹他的可怜姿态后,森爵实在做不到。

    霍德希汶凭着全血强大的嗅觉,带着森爵一路破关斩将,他们再没有绕弯路,异常顺利的离开了地下通道。接触到地面的阳光之后,森爵可笑的发现,他们并未走远,出口就在纪念堂的后方。

    已经有不少人坐在纪念堂边,这座仅存的恢宏建筑在昨夜之后变得不堪入目,拱翘的石砖七零八落,森爵不着痕迹的挣脱霍德希汶,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霍德希汶站原地脸色一暗,立马跟了上去。

    四个灰头土脸的学生坐在地上,看见森爵走了过来,纷纷表现出兴奋,一个女生抓着他的手臂说:“森老师,你总算来了,我在这儿坐了一夜。”

    “坐了一夜?”森爵古怪的问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女生摇了摇头,“很多人摔进了虫子造成的洞中,我站在角落侥幸逃脱。很害怕,我只能躲进驻扎营地,里面有武器可以保护我。”女生嘴唇起皮了,她显得非常干渴,喉咙不断发出咕咕声,“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睡了一宿,对了,早晨起来驻扎营地已经被毁坏了,幸好我躲过一劫。”

    “你们呢?”森爵斜着眼看着另外几个男学生。

    “我们两是一起上来的。”其中一个神色恍惚的男生指着身边你的同伴说到,他紧紧的抱着手上的武器不肯放开,森爵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有几道长长的抓痕。

    森爵看着剩下那个人,还没说话,男学生便抱着脑袋惨烈的重复着:“我,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我没有……”说着说着他突然嘶吼起来,面色狰狞的盯着地面的一块石头。

    “放过我,我不,我,我没有……”男生突然跪下,像一只丧家之犬朝着前方攀爬着,森爵反应迅速,忍痛一脚踢开了那块石头。男生目标落空,他眼神空茫的跌坐在地上,不停念叨到:“你扔了我的东西,你扔了我的东西……”

    果然,还没有结束么。

    森爵预估着彗星对每一个人造成的伤害,就在此时,男生突然像个弹簧跳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森爵,伸出双臂想要掐他的脖子。

    霍德希汶眼明手快,一脚踢飞了男生。

    ☆、61|帝国彿事

    几声惊呼响起,经过了一夜的折磨后,每个人的情绪都向离弦之箭一触即发,霍德希汶的举动就是一根□□,除了躺在地上挣扎的男生,剩余的三个组员纷纷惊惶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地方?放我们走!”

    “我要回家,呜呜呜,我想回家。”女生哭泣着说。

    森爵一摇一摆的从远处捡了一个箱子,坐在哀嚎不停的学生身边。

    这群选择的军校生原本很不错,他们本该有坚定的意志和无畏的性格,要不是彗星的影响,他们依然是一群天之骄子,可见情感对人的影响有多么严重,回去之后他们得接受心理治疗。不说这些初出茅庐的学生,回想着昨夜,他藏在最深的东西被挖掘了出来,连森爵自己也差点遭道。

    “放松一些,你们只是受了心理干扰。你们最在乎、害怕的事会不停放大,以致产生幻觉。彗星走了,昨夜的事不会再发生,先平静下来。”森爵揉了揉太阳穴,疲倦而温柔的劝慰着。

    霍德希汶直接盘腿坐在他身边,在一群颓靡的人中显得异常清醒。他听完森爵的一席话,微微动了动眉毛。他忽然记起昨夜,没见到森爵之前他并不知道要做什么,当脚踝受伤的森爵出现在他面前,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去啊,你不是喜欢他?过了这次你没有机会了,于是他……

    霍德希汶决定将这秘密隐藏一辈子。

    不知那几人听了多少进去,只是嘴里不再念念有词,森爵知道自己的话起不了多少作用,他们更需要心理医生,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到:“我的组员怎么一个也见不到。”

    烈日灼灼,红火的日头烤在沙地上,时间不停流逝,森爵扯开训练服,心底焦灼让他口干舌燥。霍德希汶突然站起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的脖颈,扭头穿过阴影,朝太阳下面走去。

    森爵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低下头,露出的胸膛上呈现片片瘀紫,森爵面色苍白的合拢衣服,庆幸学生们并没来得及发现。

    过了一会儿,霍德希汶走了回来,他向森爵递来一个水瓶。原来他默不作声走开是找水去了,森爵舔了舔嘴皮,不假思索的接过,几口清凉的液体往喉咙中灌去,森爵觉得自己的燥热瞬间好了许多。

    霍德希汶再次坐回在森爵身边,森爵发现他的嘴唇苍白起壳,却没见他喝水。森爵气恼自己这时还会关心他,水瓶在掌心中紧紧拽着却始终没有递出去。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森爵回头一看,竟然是衣着褴褛的佩兹。森爵眼神一亮,倍感庆幸的看着这位回归的学生。

    “谢天谢地,你们在这儿。”佩兹看清了众人以后虚弱的喊了一声,拖着脚步匆匆走来,森爵注意到他的鞋子掉了一只,袜子也破了一个洞,一脸愁苦的倒霉模样。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弄得像个捡破烂的。

    “太好了,快给我一口水。”佩兹走到面前,一眼看见了森爵手中的水瓶,他此刻渴的发疯,要知道喝了这瓶水他会受到多少霍德希汶的挤兑,他宁愿渴死也不沾一滴,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思考就从森爵手中夺了过来,对着瓶口灌了几口,丝毫没察觉霍德希汶要喷火的眼睛。

    森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眼睁睁的看着佩兹喝光他的水,见他将瓶子往裤兜一塞,说到:“昨夜不对劲!”

    “是吗……”失去宝贵的水源,森爵有气无力的说到。

    佩兹坐在森爵另一边,心有余悸的说:“你们不知道,我昨晚遇上怪事了。”

    森爵默默接了一句:“其实我们知道。”

    佩兹没听清楚,他接着说:“昨夜一共有三个我,一个修机甲的我,一个做将军的我,包括我自己,然后,我和修机甲的自己把将军那个我干翻了。今早起来剩下的我不见了,到处都找不着,这简直是宇宙间最奇妙的事情。”佩兹冒烟的嗓子被解救后,比手画脚兴奋的说到。

    森爵抬了抬眼皮,有些好奇的问,“有吗。”

    “老师我以前对你讲过我的事,你还记得吗。他们简直是世上另一个我,如果当年我的选择不同,说不定我会变成他们其中之一。当我杀掉将军那刻,感觉真是太棒了!”

    “我仿佛和一直被拘束的自己说了再见,哈哈哈哈!”佩兹张狂地说着,他的语速很快,像是接受了猛烈的冲击想要一股脑倾倒出来,虽然佩兹口中几个不同的“我”让人听起来有些混乱,森爵还是耐心的让他说完。

    “所以你把自己干翻了,真是……有意思。”森爵缓缓地说到。

    “这是个只有你我知道的秘密。”佩兹对森爵眨了眨眼睛,森爵唔了一声。

    森爵明白佩兹的意思,作为大家族的一员,他是被迫进入军校的。他在应该是在昨夜的幻觉中见到了未来会成为将军的自己,他讨厌那种可能,所以把幻觉中“另一个自己”干掉了。

    “还有水吗?渴死我了,水呢水呢?”佩兹慌张的团团转,说着甚至去掏森爵的衣兜。霍德希汶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他闪电出手抓着佩兹手臂试图阻拦,这陡然出现的举动让周围的人一愣,连掏衣兜的佩兹也一脸奇怪的看着他的脸色——不错,霍德希汶的脸色可以媲美锅底了。

    佩兹看着霍德希汶的问:“干什么?”

    霍德希汶紧紧掐着佩兹的手臂,好一会儿他才说服自己放开对方,“抱歉。”霍德希汶嘶哑的说到,并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他闷头闷脑的走到角落,背对着他们坐了下来。

    森爵当然明白霍德希汶怎么了,可让他在意的是佩兹的怪异,说不上哪里不对,森爵迷惑的看着佩兹的双眼,那双一尘不染的墨绿眼珠狡黠一闪,森爵急切的问到:“你说还剩一个修机甲的自己,他去了哪儿?”

    佩兹眉心一动,他理所当然的说:“昨夜之后,我们都很累,背靠背睡了一宿,一早醒来他就不见了。”森爵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既然是幻觉,消失是很正常的事,到底是那个环节呢?

    森爵丝毫没有头绪,只得说到:“你的衣服烂到不行,去那边营地找点衣服穿。”

    佩兹无所谓的低下头,“能够蔽体就好。”

    森爵怀疑的唔了一声。

    “头发要不要打理一下?像个疯子。”森爵试探了的问。

    佩兹抓了抓鸟窝似的头顶,问到:“很多灰?”

    森爵怂怂肩膀。

    “管他的,反正也没地方洗。”佩兹说到。

    森爵意味深长的唔了一声。

    “还有什么吗?”佩兹又说。

    “没了。”森爵答。

    就在此时,三三两两的人群从不同的洞穴中爬了出来,大部分人精神萎靡,都说见到了最害怕的事,当然也有少数,说产生了有生以来最完美的幻觉,而那群造成大塌陷的大虫子,仿佛从未来过似的,并没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森爵慢吞吞的说到:“没事……我突然觉得这就是一场彗星带来的玩笑,或许我们可以耐心等一等。”佩兹依然不太懂,不过他并没有追问。他胸前一缕一缕的碎步随风飘荡,露出隐约可见的胸膛。

    霍德希汶一直注意着森爵的话,他若有所思的盯着细密的黄沙。他伸手刨了刨,竟然在沙硕浅表处发现了一块小小的碎骨。风化的骨骼看不出来源,霍德希汶鬼使神差的将骨片放在面前,一股淡淡的腥臭萦绕在鼻尖。

    到了夜间,所有人陆陆续续回归了,索性没有人员死亡,学生们显得十分沮丧,他们对未来提不起希望,他们对修整营地这一项活动也提不起劲儿,甚至有几个人向森爵提出了退出。

    任务有胜有败都是正常的,怪就怪在这次任务的人员选择上,a级任务更适合有经验的学生,见识过大风大浪之后,他们能从容的应对失败。而这群学生虽然天赋异禀,却缺少失败的经历。他们不是败在实力,而是败在失去自信上。

    森爵不知道从何安慰,他和看起来精神涣散的女老师坐在一起商讨,女老师学过心理,两人说着说着,她突然捧着脸蛋悲哭了起来。森爵吓得手忙脚乱四处环顾,就谈论了一下学生们的心理问题,她这突然的伤感是怎么回事?

    神出鬼没的霍德希汶递来一包干净的纸巾,森爵神情复杂的接过。

    “你……”霍德希汶想提醒他的屁|股问题。

    森爵反应过度的朝他问到:“还想干什么?”

    “没有。”霍德希汶讪讪的说了一句,无趣的走开。他分的清轻重缓急,可森爵的态度,哎……

    “你擦泪吧。”森爵看他走远,将纸巾递给女老师,女老师猛然抬起头,握着森爵的双手哭诉到:“呜呜呜,森老师,我昨天见到我男朋友了。”

    “嗯,啊?”森爵没想到两人的讨论会变成一场倾诉,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女老师说到。

    “他立志要做帝国第一军医,我却很贪玩,成绩平平。他一直想带着我进步,花了很多时间在课余辅助我学习。”女老师用森爵给他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我并没有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他每次找我我都用不同的借口打发他,直到他再也不愿和我在一起。”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他那么严肃那么认真,我和他完全不同,我害怕我配不上他,他却从来不会不耐烦。”

    “后来他不等我了,他真的当上了帝医,每一篇报道都能看见他的成就,而我呢,我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校医……”女老师抬起乱糟糟的脑袋,一脸忧郁的盯着森爵,“人是不是都爱犯|贱,得到了不珍惜,失去了却后悔?”

    说完,女老师突然抱着森爵的手臂哇哇大哭起来,森爵能感觉她的眼泪趟湿了自己的衣袖,他只能张了张嘴,却不能说什么,唯一可以指望的心理老师也崩溃了,这一切真是……操|蛋啊!

    森爵抽不出手,无奈的说着:“振作一点啊,你见到的只是幻觉!”

    “呜呜呜。”女老师趴在他的衣袖间闷声闷气的哭着。

    “或许老天在提示你们还有机会吧。”完全不知如何安慰,一阵让人发狂的沉默后,森爵缓缓说到。

    “是吗?”女老师止住哭声,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森爵。

    “是吧。”森爵不太肯定的说,“要不,让我们谈谈学生们的事。”

    女老师松开森爵,身子软绵绵的缩成一团,绝望的说:“我暂时想不到办法,我也需要救援。”

    森爵停顿两秒,哎哟完蛋了。

    ☆、62|帝国往事

    连心理老师也败下阵来,在众多学生的要求下,这次任务提前中止,在蓝星的第一次扫荡败兴而归,这一批学生几乎全被送进了医院进行心理疏导,除了强悍到毫无感觉的霍德希汶,和打了个小小石膏的森爵,不过,他每天拖着脚走路十分累赘。

    蓝星简直像一个魔窟,人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一切恐惧,爱恨无所遁形。那是个可以让人变成疯子的行星,那儿也能分裂出无数可能。不过,那种可能也并没有存在太久,后来,蓝星成为联邦拍卖星球之一,横纹星皇帝私人将其收购,没人再能发现它曾拥有的秘密。

    三天后,森爵被帝国内务大臣请了去,森爵被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围在圆桌中间,这一度让他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大错,当然其中还有他最不待见的人——厄尔尼。不过这位厄尔尼和他阴鸷的父亲不同,他的面容要英俊顺眼的多,不像他父亲似的颧骨像被刀削过似的刻薄,当然,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无论如何,森爵依旧对这个姓氏抱着防备。

    “森公爵请坐?”坐在森爵面前的老头率先开口,“我是凡纳比里。”

    森爵不知他们的来意,拘谨的说了一句:“大人您好。”

    凡纳比里接着说:“我代表今日在座各位问你几个问题,不知你方便回答吗?”已经把我“请”到这了,如果回答不方便,今日是不是走不回去了?森爵苦中作乐的想,并且和颜悦色的说了一句:“请问。”

    凡纳比里直接的问:“你和当今太子是否有肉|体关系。”

    森爵愣了两秒,突然白了脸,他狠狠的咬住下唇防止失态,他才说到:“我听不懂大人您的意思。”

    “太子殿下说他要和你结婚,这样够明白了吗?”凡纳比里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下闪着精明的光芒,他捕捉着森爵每一个表情,试图从他身上找出突破口。

    然而森爵只是轻叹一声:“所以呢?”

    “我们经过再三斟酌,考虑了你的年龄,爵位,过往事迹,zz倾向……我们认为你们并不合适。”凡纳比里遗憾的说到。

    森爵突然明白这是一场鸿门宴,他像个笑话一样坐在众人之间,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着,嫌弃的,怀疑的,猜测的,不怀好意的……他们究竟是凭什么觉得自己该坐在这里,接受这一番毫无掩饰的打量,以为他要攀上霍德希汶这颗高枝?

    “今天你们是找我谈判的。”森爵本是正襟危坐,肯定的说。他用最尊敬的态度面对这一群帝国元老,谁知他并没有得来平等的对待,而是不加掩饰的鄙夷,那他何必如此?森爵踹了踹面前的桌子,他动作夸张的将右腿盘起来,肩背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你们要拿什么跟我谈判?”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凡纳比里让他们安静下来,推了推眼镜说,“森公爵,你的身份和太子……并不合适。”

    凡纳比里谨慎的选择措辞:“太子尚且年幼,他不能正确判断自己的每一个行为。并不是否定你,太子的婚姻不是他一人可以决定的,这关系到国家的命脉,太子的婚姻应该是更具有积极,正面的影响力。太子的态度很坚决,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你让他改变心意。”

    这话触动了森爵的神经,他带着几分讥讽问到:“你认为我有左右太子的能力?还是认为太子是个草包,没有自己思考的能力?”

    凡纳比里赶紧说到:“并不是这样,我们只想帮太子做出更好的选择。”

    这群人已经习惯“指点”当今皇帝了,谁叫他性格摇摆,容易被风吹草动影响。所以这次霍德希汶坚决表态让他们慌了神,反而主动找上了森爵,森爵突然替霍德希汶感到悲哀,作为太子连选择一个爱人的权利都没有,还谈得上什么做自己?虽然陪伴霍德希汶一身的人不会是自己,但一定得是□□的人,被这群自以为是的人左右,哪有什么意义?

    森爵突然散发出狂傲不羁的气势,他一跃而起说到:“抱歉你们找错了人,霍德希汶的结婚对象不论是谁,我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只要我在的一天,他就有自由选择的机会,你们别想从中作梗。”

    凡纳比里皱着眉退了一点,待森爵气势汹汹的走开后,他才说到:“这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森爵直到远离,才将伪装的气焰收回,他疲惫的叹了口气,脑海一片空茫。森爵走过长廊,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叫他,森爵回头一看,竟然是厄尔尼追了上来。他们两人从未有过交流,森爵并不认为他怀有善意。

    时至今日,森爵已经不打算用好言好语和这类人交谈了,他冷冰冰的问:“做什么?”

    厄尔尼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森公爵,走这么快干嘛?”

    森爵并不耐烦的说:“直接挑明来意吧。”

    “放下防备,其实我并没有恶意。”厄尔尼摊开手,一派想要和森爵和乐融融交谈的模样,不过森爵深知这类人的秉性,他断然的说:“我不认识你,想来我们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厄尔尼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可我认识你,从小到大,你的事迹我可是耳闻目染呢。”

    森爵可笑的问:“那又如何?”从厄尔尼的嘴里听见这话,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夸奖。

    “森公爵,将目光放在年幼的太子身上,这恐怕是你做的最失策的一个决定。我记得你当年眼光并没有这么差,至少你还能选择与你比肩的黎洛不是吗?算我多嘴,太子年幼,他配不上你。”厄尔尼微笑着说。

    森爵冷笑两声:“原来你是这么看太子的,至于你的其他污秽想法,恕我愚昧,听不懂。”森爵脚步一旋就要走开,果然,厄尔尼家的人没劲透了。

    厄尔尼看着眼前这个人,某段时间他总能从父亲口中听见他的名字。这人如何顶撞他,如何形式出格,他算什么,不过出生在公爵世家,做人却如此狂妄。厄尔尼倒不觉得,他只是本性流露,和被框架桎梏的人完全不同,这样的人反而有些天真地可爱。

    厄尔尼紧追两步,揽住毫无防备的森爵,一手穿过他的腰,将他压制在其中一根围栏上,他挑着森爵的下巴轻浮的说:“父亲讨厌你,我可没有。你何不试试攀上我,说不定我并不比小太子差。”

    森爵心中一惊,瞬间被滔天怒火掩盖,狂怒之下他反而笑了,被控制在厄尔尼的手臂中,他不着急着推开反而挑起眉:“哦,原来小厄尔尼将军和你父亲完全不同,我以为你和他一样只会狗眼看人,看来你还是有可取之处啊。”

    厄尔尼一听,脸色顿时半青半白,他微微用力,将森爵的身子与自己紧紧相贴,引诱着说:“我有没有可取之处,你试试就知道了。”

    森爵撇了撇秀气的眉眼,将厄尔尼推开,面露嫌弃的弹了弹自己的衣襟,平静的说:“如果我记得不错,厄尔尼将军你年纪应该比我小吧,真是抱歉,我对你这类毛头小子实在不感兴趣。”

    厄尔尼被推在一边,他神色尖锐像一只窥视猎物的老鹰,紧紧盯着森爵的背影。

    森爵一边走一边糟心的想,怕什么来什么,这要塞简直待不下去了。霍德希汶,你真是……给我添了天大的麻烦。

    森爵疲惫的叹了口气。

    ☆、63|帝国往事

    入夜,森爵坐在窗棂边发呆。

    今日帝国那群人对他的态度森爵看的一清二楚,他好气又好笑的想,这些年是他太低调了?不过最初他确实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接受帝国一切处置,认同自己是在赎罪。

    其实,除了黎洛,除了家人,他并不愧对任何人。因为沉默太久了,连自己都忘了他原本是怎样的性格,森爵从抽屉里掏出吩咐管家准备的一沓资料,仔细地看了又看。

    “老师。”森爵的通讯仪突然在桌上跳动起来,他无奈的扯扯嘴角,霍德希汶什么时候动了他的东西,用他的声音作为提示音,这人真是有些无法无天了。

    森爵接了起来,不带情绪的问:“什么事。”

    霍德希汶在通讯仪那头气喘吁吁的说:“老师,你来窗台上看一看。”

    “不来。”森爵白天才因他受了气,此刻根本没空余理会他,这个惹事精。

    那边有些失望的说到:“就一会儿。”

    森爵带着几分责难说到:“别再做出荒唐的举动了,你马上就是成年人,我不会再一次纵容你。”

    森爵明显感觉到他的沉默,过了一会儿霍德希汶才提起兴致,继续试图说服他:“最后一次,老师,你来窗台。”

    森爵将通讯仪搁在桌前,双目无声的盯着他的材料,好一会才直起身往窗台上走。他一出现在窗台上,楼下立刻亮起了五彩小灯,他呆滞的看着地面,那坨黑漆漆的是什么?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又是什么,还可以再土一点吗,那一大捧鲜花是怎么回事,霍德希汶疯了吗?如果没疯,一定是自己疯了。

    森爵摇摇晃晃的退了两步,两条眉毛挤在一起,嘴里喃喃自语:“是我太累了,我得回去睡一会儿。”

    “老师,我们结婚吧。”霍德希汶穿着正式,单膝跪在楼下,大声朝他喊到。

    “我眼睛出问题吗。”森爵冷漠的掉头,同时小声质疑着自己。

    “老师,你听见了吗!”霍德希汶在楼下高喊着。

    森爵傻了两秒,猛然气急败坏的往楼下冲,走出公爵府,霍德希汶双眸璀璨的站在原地等他,怀里抱着那束可笑的红玫瑰,森爵二话不说从他怀中抢过花束,一把砸在地上,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地上的花,霍德希汶身上正式的西服,还有彩色灯泡,还有……被五花大绑的乘龙。

    森爵指着霍德希汶的鼻子,压低嗓子问:“你到底在搞什么,丢不丢人?你把乘龙偷出来干什么,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有惊喜吗?”霍德希汶并没有生气,他弯着眼睛笑眯眯地问。

    森爵简直要感慨美妙的人生了,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惊讶的一天,就是没有喜。为了这份“惊”他白天还收到了一打满满的嘲讽,他抱着手臂问:“乘龙怎么偷出来的,安全吗?”

    霍德希汶了然的说:“我就知道你第一句会问这个,放心吧,乘龙早就通过危险监测了。”

    “很好。”森爵点点头,吁了一声表示让步:“乘龙留下,其中东西带走。”

    “……”霍德希汶不可置信的看着森爵,“我在蓝星是认真的,我已经告诉所有人我要和你结婚。”

    “没有人要和你结婚,霍德希汶小殿下。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东西回去,我永远不会同意的。”森爵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恶劣,可是如果不这样,满心期待的霍德希汶又怎么会打退堂鼓?

    “我不走。”霍德希汶倨傲的仰着脸,目光闪烁露出半分犹豫,而后狼狈的别开脸。霍德希汶太受伤了,从记事起来,他的软弱只在这人面前流露过,他狠狠的咬住牙,竭尽全力遏制住失望。

    霍德希汶语音颤抖的强调着:“我不会走的。”

    “……”森爵感觉他要哭,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天,这么多年……霍德希汶只在他面前哭过一次,那回他怕的要死,这次同样也是。要不是这感情来的实在荒诞无稽,他几乎要心软的答应了。

    可是不能啊。

    “听话,回去。”森爵咬了咬舌尖,那疼痛让他微微一凛,总算再次强硬的说出拒绝。

    “不。”霍德希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一分钟,如果你还不走,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森爵无情的说到。

    “难道我们有任何关系?”霍德希汶突然用自己的视线紧紧抓住森爵的眼睛,“在你心里,我们难道有任何关系吗?”

    森爵闭了闭眼:“如果你不走,我们连师生也做不成。”

    “我只是犯了一次错,真的这么不可原谅?”霍德希汶绝望问到。

    森爵颓唐的挥挥手,“我已经原谅你了,只有结婚这事不行,回去吧。”

    霍德希汶看了他几眼,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人,一路走来只有他一个在艰难的追逐着,路上全是悬崖峭壁,每一次他都绝望的想要跳下去算了,可他始终为自己留了一根绳子,他等待着森爵将他拉上来,他用尽力气一次一次攀爬,爬的双手血淋淋,森爵从来没有像他希望那样拉他一把。

    他真的受不了了,或许,他该主动剪断那根绳子。

    霍德希汶走后,森爵再次回到原地,那些用来求婚的东西霍德希汶并没有带走,他只是心烦意乱的捣毁了一切,留了一地垃圾。森爵笑着看着那堆看不出原型的东西,想着果然是小希汶,连离开时还记得给他留这么一堆烂摊子。

    那一大捧玫瑰被丢弃的地上,森爵走了过去,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丢弃在花束旁边,森爵将它捡起来,打开一看,一枚简单的戒指放在盒子里,森爵将它拿了出来,戒指内侧竟然有几颗细小的粉色碎钻,森爵立刻想起了蓝星的彗星,他是想要提醒自己别忘了那一晚吗?

    他可真是认真,认真的昭告所有人,然后偷了乘龙跑来找自己。森爵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最多的大约是……无可奈何吧。

    森爵此刻刚卖掉了他的位于要塞的公爵府,同时辞掉了老师一职。虽然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工作,它轻松愉快,并且活力十足。不过没办法,前不久的事情让他认识到默默无闻并不是一件好事,想掌握自己的话语权,他必须拥有与那些长老们抗衡的能力,而现在的他还远远不够。

    要塞的公爵府永远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可在那里他看不到未来,他如果一直待在要塞,注定会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如鲠在喉,对霍德希汶也没有好处。他希望自己的远离能让霍德希汶冷静下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

    森爵将新公爵府选在海底,同时他将乘龙藏在了离自己新府邸不远的海下。霍德希汶虽然傻得可爱,却做对了一件事,将他一直心念着的乘龙还给他。森爵将家中的积蓄、倒卖公爵府的钱用来做生意,他和黎洛玩票兴致开的鎏金赌场也重新开张。

    战事突如其来的打响了,原本相安无事的恶魔星突然攻击了帝国的小行星带,机械翼龙通过虫洞纷纷而至,状若疯癫的将小行星带上的居民地毁的一干二净。

    三星军团去了一批又一批,面对恶魔星这颗完全陌生的敌人,那群钢铁似的翼龙,首批三星军团纷纷撞上了铁桶,在龙族面前他们很快一败涂地,机甲对抗翼龙力有不足,龙族能发出具有毁灭力量的能量光束,一切机械在它们面前都是玩具。

    小行星带上的战争越打越烈,翼龙源源不断的从恶魔星赶来,三座大陆上的居民日日关心着太空上的战事,森爵就算无感,在人们日夜的谈论下也被迫听了不少。不知为何,他对帝国的热诚已经随着岁月逐渐湮灭了,反正帝国的军事掌握在厄尔尼那种人手上,自己又有什么好操心的。

    这一场战役如火如荼,一打就是两年,仍不见停息之势。帝国曾派人与恶魔星联讯,却发现这群龙族完全无法沟通,它们具有极强的攻击性,累了休息醒来便战,目标统一就是摧毁整个小行星带,帝国不得不将小行星带上的普通居民迁回塔玛星。

    小行星带彻底沦为战场,更可怕的是它们的修复力极强,休息时间极短,三星军队被折腾的苦不堪言,长时间的战争消耗着一线战斗力,受伤的军人越来越多,连三星军校的学生也不得不参战了。

    森爵的生意却越做越大,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不走,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到任人宰割的老师。而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上百座兵工厂,就算有人想动他,也要考虑到他手上的武器,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掀起一场战争。两年之间,霍德希汶只来找过他一次,是在他卖掉要塞公爵府之后。

    霍德希汶问他是否是在逃避,逃避吗?森爵不清楚,他只是不想受制于人罢了,不过他并没有对霍德希汶解释,看的出来,对方已经绝望了,他们曾经的美好回忆一点不剩,被他清除的一干二净。森爵有时也会想过去的时光是不是一场梦,如果不是,怎么那么遥远,让他一点也没法触碰?

    这天深夜,森爵坐在落地窗前,寂静无声地看着海水。他养的小宠物已经长大许多,小东西爱伸着触手在他窗前攀爬,森爵有时仍会被它吓着,谁叫它的触手实在是太大了,森爵总会反复向管家确认自家玻璃是否牢固,他可不想八爪随手两拍,将他这新装潢的公爵府弄得一塌糊涂。

    森爵越想越远,不由得发起呆来。就在这时,来自太空的通讯唤醒了意识飘远的森爵,他甩甩头,将那个因为震动从桌上抖落下去的通讯仪。发觉是霍德希汶的拨来的,森爵竟然犹豫了,太久没有和他说话,森爵完全不知如何同他相处。

    好一会儿,森爵才敢点开。

    霍德希汶的那方的画面骤然跃在眼前,只听他沉重的说:“老师。”

    森爵连自己语气中的颤抖都没发觉,他快速问到:“你怎么了?”

    霍德希汶没穿上衣,露出被绷带层层包裹的上|身,血迹从敷料下渗透出来,他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你别怪我在你面前装虚弱,我只是太想你了。”

    森爵冷静下来,想起他此刻应该是在战场,有些气恼的说:“说这些干嘛,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去休息?”

    “休息……会休息的,晚一点去。”霍德希汶说到,突然眼含热泪的说,“你已经很久很久……没跟我说过话了。”

    森爵张了张嘴,狠心的说:“是吗,如果你没事,我关通讯仪了,这种时候你不该找我,而是找军医明白吗?”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太痛的话,让军医给你打一针。”

    霍德希汶闭了闭眼,软弱的说:“即使这种时候,你也不会给我一点点温柔,我早该知道的。是不是我死了之后,你才会……”他实在是说不下去。

    因为受伤,平日绝不会流露的软弱席卷而来,他讨厌这样的情绪,可是没有办法。他第一次见识真正的战争,死亡只是一瞬,战场上堆叠的焦黑死尸根本没人收拾,一层一层像小山一样。

    生命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孱弱苍白,初出茅庐的新兵每日忍着恶心和呕吐,装作坚强的样子赶赴现场,他比别人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来战场三个月,他终于忍不住联系森爵。

    “霍德希汶,你是要做皇帝的人,不要再在别人面前流露这种情绪。”森爵听见自己语势严肃,他本以为自己心似钢铁,此刻却像一块玻璃,已经碎成一片一片,落在心底发出哐哐的声音。

    “我知道了,对不起。”霍德希汶一脸仓皇的摁掉了通讯仪,通讯断后森爵沉默了许久,他觉得光线太明亮,他伸手将所有光源关掉,蛰伏在黑暗中。

    ☆、64|帝国往事

    次日,管家一起床就看见正在打包行李的森爵,他万分好奇地问:“爵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森爵一夜没睡,他打了个哈欠,红着眼对管家说:“我要出门一段时间。”

    管家没听懂,一脸茫然的望着他,森爵露出惯有的笑容:“我想去做一件终于下定决心去做的事,虽然目前为止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正确的。”

    管家被他绕的七荤八素,只能呆滞的看着他。

    森爵又说:“你帮我找点乘龙用的燃料就可以了。”

    管家突然明白过来森爵的意思,他兴奋的说:“我马上去!”

    森爵兴致高昂的坐在乘龙上,久违的一切让他爱不释手,他加快速度往大气层突破,一边驾驶一边想着:霍德希汶很信任他,在他面前不止一次露出脆弱的情绪,看他强忍的模样,森爵快要心如刀绞,他叹了口气,故意不去关注三星和恶魔星之间的战事,他以为堵住耳朵就能不听窗外之事。

    当霍德希汶带着一身伤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森爵发现自己所有的伪装都毫无用处,他不想再置身事外,何况小行星带还有他教过的学生们。就这样吧,森爵只觉得通体舒畅,放在胸口的大石终于挪开了。

    去你|妈的元老将军,去你|妈的撇清关系,自己是疯了才会这样对霍德希汶,他到底有什么错,不就是喜欢么。

    他要喜欢就喜欢吧,虽然自己还是臊得慌,别人的眼光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可以,他能够将霍德希汶的想法纠正最好,如果不能,那就这样吧。

    小行星带上的三星军队死伤惨重,众多将士抱着必死的心态选择和翼龙同归于尽,可他们的行为无疑是以卵击石,翼龙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虫洞中跃迁过来,它们像一群杀红眼的无头苍蝇,毫无目标的攻击。

    霍德希汶坐在航母舱体中,看着小型星带的轰天炮灰,弥漫的灰色硝烟,面色凝重。他原本是可以待在要塞的,可帝国在为难关头,作为太子又怎么可以躲避,何况他还是为数不多可以和机械翼龙对抗的全血。

    怪就怪在,恶魔星和帝国平素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突然出现的虫洞打破了一切平静,龙族毫无理由的攻击让他们一头雾水。

    霍德希汶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伤,短短几个月,战事催逼着他们成长,他带着五支全血分队一路突袭。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将两星之间的连接虫洞中断,虽然他们完全没有头绪。

    “殿下,我来为你换药。”军医来到他的身边。

    此时此刻舱体空空荡荡,机械翼龙暂时被逼退,他们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小憩,除了他。

    连日的征战让霍德希汶身心俱疲,他带着鼻音答到:“嗯。”

    之前他变身和三只机械翼龙搏斗,那举动实在有些托大了,且不说变身后的体型其实和对方差不多,翼龙还有翅膀用以逃逸,他只能在地面作战,不过情况危急顾不上那么多了。一番厮杀后,他侥幸胜利,却几乎被扒掉半层皮,伤处整整痛了一个月,新皮才慢慢覆盖完全。

    “我把纱布打开的过程很痛,殿下你要不要先服用几颗止痛的?”军医站在他身边打开无菌包,随口问到。

    霍德希汶看着航母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战舰,他平静的说:“不用,直接换吧。”

    军医看着那片几乎占满他整个背部的纱布,动手一掀,霍德希汶双目怒睁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呼出声来。纱布带下来少量新长的皮肉,军医用棉签挑了挑他背后几处较深的伤口,一股浓稠的血液缓缓流出,只听军医说到:“机械龙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细胞修复因子起效较慢,不过你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新肉基本完全长出,还有些脓点,刮一刮再换两次药就可以了。”

    霍德希汶点点头,军医开始为他小面积消毒。就在这时,天边突然燃起一道火光,它破风而来,橙红的燃料尾部像一颗燃烧的小火球。霍德希汶定睛一看,突然坐不住了,他直起身子快跑几步,将自己贴在玻璃上。

    军医拿着药膏忙说:“殿下,药还没涂好!”

    霍德希汶在玻璃前贴了几秒,精神大振往外跑去。他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搭在肩上,当然没有落下自己的呼吸面罩。

    军医惊慌失措的追在他的身后:“殿下,殿下,你的药还没换好!”霍德希汶充耳不闻的往前跑,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乘龙……老师来了?

    森爵一到小行星带,周遭的惨烈废墟让他微微眯了眯眼,森爵嘱咐乘龙:“缩小点,躲在隐蔽的地方,别被发现了。”

    乘龙立刻回答:“是的主人。”森爵拿着武器跳下舱体,乘龙立刻隐没在一群军用战舰中,看起来平平无奇完全不会引人注目。这太空航母上本来应该布满了军用战舰,此时只剩下不到一半,不过它们依然被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森爵早已熟悉这种场景,他并没多想,一路往前走。

    他没有提前通知霍德希汶,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霍德希汶一路风风火火,他在航母的甲板上疯狂跑动着,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让四周陷入一片静谧,方圆几里只听得到他一人的脚步声。森爵低头系紧了鞋带,抬起头来霍德希汶奔跑的身躯顿时映入眼帘,他只披了外套,身体被冻得通红,腰侧一片触目红痕让森爵的眼神变得幽暗。

    不管过了多久,霍德希汶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啊。不过,乘龙载来的自己又好的到哪儿去呢?

    霍德希汶在森爵面前截住了脚步,身体的伤情和连日的奔忙让他有些气喘吁吁,可眼神闪耀而夺目,眨也不眨的盯着森爵,只害怕这是一场梦,他舍不得闭眼。

    森爵感慨万千的看着他的伤痕,半晌才问:“傻了?”

    霍德希汶心神激荡,他费尽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扑上去拥抱对方,他几乎是哽咽着吐出几个字:“老师,你来了?”

    森爵看着他青白的面色,忍不住起了坏心思,逗他:“佩兹呢,我来找他。”

    霍德希汶挺直的腰杆突然软了下去,他不可置信的垂下肩膀,完全掩饰不住失意,良久才低不可闻的说:“原来你是来找他的……应该在舱体休息室吧,具体哪一间我也不清楚。”

    森爵撅了撅嘴:“哦。”

    “既然是来找他的,那我不打扰了。”霍德希汶清了清喉咙,深深的看了森爵一眼,僵直着转过身想要逃走。

    森爵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翘起嘴角,玩笑好像开大了,可他仍然用命令的口吻说:“你比我熟悉这里,带我去找佩兹啊。”

    霍德希汶忍耐的捏起拳头,他偏着头不看森爵,“我找不到他。”

    “怎么会找不到,就算你目前只是一个小兵小将,我平时教你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这么快就忘了?”森爵上下打量着霍德希汶,他又长高了一点,背上的伤处还在微微渗血,他就这样跑出来了,森爵蹙着眉头。

    霍德希汶总觉得森爵语气透露出一丝古怪,就像在调侃他似的,他疑惑的转过头,森爵朝他露出一张笑脸。霍德希汶心中再次燃起希望,他神采奕奕的朝着森爵问:“你不是来找佩兹,是来找我的,对吧?”

    森爵无奈的揽着他的脖子:“是,我是来看你的,顺便也看看佩兹行了吧。”

    霍德希汶喜上眉梢的搭着森爵的手,森爵微微挑眉,并没抽开,只听霍德希汶有些撒娇的说到:“他就不必了,你只需要看着我,我的伤好痛。”

    森爵心中暗骂一句:臭不要脸。

    霍德希汶搭着森爵的手,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体温,他在心中窃喜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老师,你不生气了?”

    森爵黑着脸:“那件事你就别提了。”

    霍德希汶内心忐忑难安,森爵这是什么意思?他急切的问:“求婚你没有忘记吧,我是认真的。”

    森爵老脸一红,他敷衍的说到:“我就是来看看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就走了。”

    霍德希汶多少有些失望,旋即他提起了劲儿,没关系,森爵愿意来看自己,这已经够好了,至少目前阶段他应该知足,毕竟已经很久没和森爵说过话了。要不是年龄摆在哪儿,他几乎要装疯卖傻的躺在森爵怀里撒娇,太惊喜,今天真是太惊喜了。

    “先去上药,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包扎好了再出来,多穿一点啊,你不冷吗。”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森爵突然指着霍德希汶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嘀嘀咕咕说到说到。

    霍德希汶感受着森爵少见的关怀,几乎要沉溺在其中,他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比起你带给我的,这根本算不上痛。”

    森爵停下步子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问:“药在哪儿,我来上。”

    霍德希汶收起随意的态度,讪讪的将森爵带到刚在所在的位置,军医还在原地尽忠职守的等着他,看见突然出现的森爵,军医愣了一愣。

    “保密。”霍德希汶吐出两个字,随即打发军医出去。

    ☆、65|帝国往事

    森爵看着铺了满桌的无菌包,露出一脸迟疑:“这还能用吗?”

    霍德希汶坐在凳子上,将背部的伤口亮出,神色自若地说“无所谓。”

    森爵最终还是扔了这个包,他另开了一个,虽然不是军医,因为常年在战场他很熟悉换药那套流程。霍德希汶满不在乎的态度惹恼了他,森爵决定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免得他总是不拿自己当回事,拖着可怖的伤口四处乱跑吓人。

    “忍着。”森爵说完,用大棉块沾着消毒液朝霍德希汶背后抹去,他下手很重,果不其然听见霍德希汶龇了一声,森爵哼了一下,总算知道痛了吗?

    森爵随口说到:“背后还有一些脓点没清除干净,是爪痕,翼龙弄的吧。”

    霍德希汶惊讶的扭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翼龙?”

    森爵没好气的说:“你以为我真的每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脓灶必须清了,我得用手术剪刮了。”

    霍德希汶再一次盯着森爵:“你……行吗?”

    森爵气得笑了,他带起手套示意霍德希汶转过头:“你猜呢,我直接刮了,反正你不怕痛。”

    霍德希汶抖了一下,他用着忍耐的口气委屈的说:“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你把我活刮了也可以。”

    “……”森爵无语的伸出剪刀背侧,将那些点点分布的少量脓点刮了下来,再次消毒,熟练地盖敷料纱布扎绷带。做完这一切,森爵才说:“如果再敢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活刮。”

    霍德希汶喷笑着捂住嘴,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快乐。

    森爵脱掉手套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勾着嘴角笑,霍德希汶看着他的洋洋自得表情特别喜欢,他一时失态的伸手双手,捧着森爵的脸颊就想吻上去。

    森爵神色一凛伸出手指隔在两人唇间,“小朋友,这种行为不可以,退回去。”霍德希汶松开手,懊恼的想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能吻到森爵的唇了。

    “老实安分跟在我身边,别想再乘人之危。”森爵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背包放下,掏出一套伪装工具。隐形眼镜将眼仁变成淡金色,带上一顶暗金色的假发,下巴还贴着一层大胡子,显得五官棱角分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莽汉。

    “怎么样,还认得出我吗?”森爵压着嗓子问。

    “还好,你怎么样都好看。”霍德希汶装作看不见森爵朝他飞白眼,很是不解的问:“老师,你为什么要掩藏身份。”

    森爵哼了一声:“因为这里有我讨厌的人啊。”

    “是谁?”霍德希汶追在他身边问着。

    “这可不能告诉你。”森爵摇了摇头,“好了,现在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我想打个盹儿。”霍德希汶按捺住强烈的求知欲,将霍德希汶带到自己舱位,他平日自我要求极高,这次前来参战也没有因为身份特殊要求高等待遇,而是同级军人们住在一起。

    森爵看着霍德希汶那张像胶囊似的小小下铺,被子叠的十分整齐几乎占了一半空间,森爵艰难的将自己塞进去,他叹了口气吐槽到:“你真是榆木脑袋。”平时老实就算了,生活上不用对自己这么苛刻吧。

    霍德希汶站在过道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将自己也挤了进去。

    本就狭小的床位塞了两个人顿时拥挤不堪,现在霍德希汶已经完全和森爵一样高了,森爵瞪着紧贴自己的霍德希汶,叫苦不迭的问:“你进来干什么?明明已经很挤了。”

    “嘘!他们还在睡。”霍德希汶的脸几乎和森爵贴在一起,他心中荡起不可名状的幸福,“我好多天没休息了,我们一起睡吧。”

    森爵微微一伸腿就能抵到舱体,加上霍德希汶他连转身都万分困难,他有些着急的说:“你不早说,那我回乘龙上去睡。”

    “就在这。”霍德希汶强硬的抱着森爵,在他耳边幽幽的说:“我们一起睡,我喜欢大胡子。”

    森爵完全动弹不得,他苦笑着说:“你真是……”

    霍德希汶故意裸着上身,和森爵拥在一起他忍不住胡思乱想,不一会儿就下|体发热,霍德希汶哀嚎一声,用温热的体温将森爵包裹住,极力忽视着情动。

    淡淡的消毒水味环绕在森爵四周,知道挣脱不了,也不想乱动碰到霍德希汶的伤口,森爵无奈的阖眼自我催眠。霍德希汶窥觊着他的脸庞,见森爵闭上眼浑身放松,他才敢伸出脑袋,在森爵的脸颊上像只小狗似的舔了舔。

    除去那些扎人的胡须,他的脸很软,很滑,霍德希汶满足的抱着他睡去。森爵睡得迷迷糊糊,远处传来炮火的炸鸣声,耳边是士兵们仓促的脚步声,拥挤的空间实在是太闷热了,连喘息都困难,他的脖子胸膛上沾满了汗,森爵猛地睁开眼,霍德希汶正贴在他耳边静静地盯着他。

    森爵涌起一股不适,他撑了撑眼睛疲倦的说:“出什么事了。”

    “你在这儿睡,等我回来,别去战场。”霍德希汶突如其来的啄了啄他的嘴唇,“等人走光了你继续睡。”

    说完,他缩手缩脚从床铺爬了出去整理衣裤。森爵迷迷糊糊摸了摸嘴唇,等霍德希汶走了他才哀叹一声,又被占了便宜。森爵望着距自己不到半米高的上床,再也睡不着,让他不去战场,怎么可能?

    森爵从空荡的休息舱一跃而出,穿上作战靴,看着窗外倾巢而出的翼龙,这是一种他们从未接触的物种,加之对恶魔星的认识一片空白,他们在对付这种怪物的时候难以发现它们的软肋,战斗力强,精神力强,抗击打力强,简直没有弱点。

    这些种群源源不断的从虫洞冒出来,三星军队疲于应付,这也是战事迟迟难以结束的原因。小行星带是很重要的中转带,军队一旦撤离就是将帝国的大门向敌人敞开,为了阻挡来势汹汹的敌人,每个人都在努力支撑着。

    森爵让乘龙缩小,伪装成无人巡逻战舰在上空飞行,以便不时之需。他背着惯用的长|炮,披上一件霍德希汶的军装追在军队后方。战事一再打响,机械翼龙标志性的平滑羽翼布满整个太空,像一片片闪光的镜子隔绝着众人的视线。森爵眼看着数台机甲陆续飞出,与机械翼龙产生激烈的火拼,光炮交织,发出不断地隆隆声。

    森爵不由自主的拔出长|炮,虽然这对于翼龙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有了外形的掩饰,并没人注意到他。本能驱使森爵快速奔赴战场,一道阴影从头顶掠过,森爵看着地面拖着长长尾巴的巨大影子,他伏下身子尽可能显得渺小一些。

    一条机械翼龙从他头顶堪堪飞过,一边□□一边吐着激光束,那光束摧毁性极强,所到之处弥漫着足以焚烧一切灼热,气温顿时拔高,混乱之下,一个士兵跌在地上,他一边朝着上空咆哮一边小幅动挪动着身躯,这个愚蠢的举动引起了机械翼龙的注意,只见龙头一仰,准备从嘴里发出激光。

    蠢货,森爵暗骂一声。

    森爵几步上前,就在翼龙袭击之前,动作果敢的将那人扑向一块破损的机甲残片下,两人之前所在位置被瞬间到达的光束击打的粉碎,森爵抱着他滚了几圈,定睛一看,那人半边脸全是毁损的血痕,剩下的半张脸完好如初,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仓皇狼狈的四处游离。

    森爵大惊之余喊到:“佩兹!”

    佩兹蜷在地面捧着受伤的头部,他浑身紧绷痛苦的不停哀嚎,在森爵救他之前,他已经受过一次袭击,他的战友蒸发在高温之下,完整的人,几乎在一秒被激光蒸发殆尽,佩兹亲眼目睹简直无法接受。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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