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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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面3秒就重生/夏年年,爱绵绵 作者:凤无夕

    正文 第8节

    见面3秒就重生/夏年年,爱绵绵 作者:凤无夕

    第8节

    是一张内容被删除痕迹却没被删除的帖子。

    手指飞速的动了几下,帖子删除前完整的内容便原封不动的呈现在凌敬眼前。

    图片加文字,甚至还有动图。

    三分真七分假,基于现实再经想象力高度折射后的产物,结局已经完全偏离正常轨道。

    虽震慑于学校的规章制度,帖子里没什么露骨夸张的东西,但行文中欲迎还拒的姿态以及字里行间的暧昧暗示,就连凌敬看了,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和齐进航有一腿。

    竟然三天后才被删掉,学校的办事效率…太令人失望了。

    他抬头,午后的阳光灼热而刺眼,只一秒,凌敬便移开了目光。

    和风微动,树影婆娑间泛出波光粼粼。

    比起这个莫名其妙的帖子,还是下午的国际通用语考试比较重要。

    然而现实总是这样,掀不起波澜,却也不会顺风顺水下去。

    凌敬的习惯——回宿舍小憩片刻,继续下午的考试。

    也正是在离考试还有半小时,醒来仍意犹未尽时,凌敬发现,他的准考证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齐进航一脸淡漠:“他在辅导我。”

    腐女甲:哇!萌宠啊!齐总看小林老师的眼神简直能溺死人!

    腐女乙:快写进总裁和老师的日常里……

    腐女甲:啊,帖子又被删惹 ̄へ ̄

    腐女乙:没关系,记在本子里,还不用含蓄呢!

    【齐进航vs岳林静】(另,霸道总裁和男神老师的日常)

    今日,有不长眼的兔崽子竟敢挑衅小林老师!

    齐总气场全开,冷冷道:“滚,他在辅导我…”目光转向小林老师,瞬间变得温柔缱绻而意味深长,齐总薄唇轻启,“生理课。”

    小林老师低下头,白玉般的耳朵嫣红一片。

    无处不在的夏先生:呵。

    狗腿作者:哈哈,亲爱哒们,乃萌484写错字惹?怎么能把‘夏’写成‘齐’呐。

    ☆、复杂场面

    那时不懂爱,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和风过境的感觉。——《齐进航·一句话日记》

    自古以来,学生进入考场考试,就必须要有凭证。

    古时考生凭牒入场,那便是最早的准考证,然而发展至今,这张凭证已经顺应时代,更加信息化科技化。

    采用新型聚酯材料制成,收录学生两只手共五枚指纹,含载学生详尽个人信息,内嵌芯片具有专门的读录功能,卡片表面薄膜上打印有学生的基本信息以及一寸免冠照,给人最直接的比对。

    考生凭证进场,凭证考试。不得随意涂改,不能有严重损坏,如有丢失,后果自负。

    正因为重要,学生对之极为重视,一般都保护的很好,加之考试不过几天,丢失的几率少之又少。

    历来也不是没有考生遗失过,结局就是……失去考试资格,考试成绩按零分处理。

    正因如此,有考生便戏称语文还要先靠边站站,“如何保护准考证”才是第一门考试。

    也有人曾提议这项规定未免太严苛,但,教育部部长现身说法:作为一名学生,作为一名学院的优秀学生,是人才,更是国之栋梁。一个未来将要成为国家支柱的人,如果丢三落四,粗枝大叶,短短时间内连一张小小的准考证都看顾不好,谈何为国家效力,凭何为国家服务?领导人出席国际重大会议时会忘记穿西服吗?领导人发表重要讲话时会忘记致辞吗?

    部长措辞犀利,说的很对,但是,与其在细节上苛刻学生,不如用这些心思多拔除一些国家的毒瘤来的更为实际。

    凌敬并不粗心大意,但也不是事无巨细,有时随手放置之物,纵然记性再好,也会全无印象,需得找上很久,才发现近在灯火阑珊处。

    但这次,他清楚的记得,走出考试前,他把准考证放在了背包的小格里。但是没有。

    书包的里里外外他都仔仔细细的找过好几遍,都没有。甚至连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宿舍他都翻了一遍,显而易见没能找到。

    其他人都不在,全在自习室准备下午的考试,凌敬站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心底微微发凉。

    最大可能,是他自己弄丢了。还有个概率很低的可能,被人偷了。

    记忆鲜明,不会有错,从考场到宿舍,只去过一趟食堂,而这期间,他没有动过那个格子,概率最大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所以只剩下……

    可能听起来会匪夷所思,但在表面祥和内里勾心斗角的学校,并无不可能。

    离考试开始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凌敬背起书包,朝教学楼走去,鲜少的加快了脚步。

    “什么?你的准考证不见了?!”

    找到严莎莎时,她正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昏昏沉沉,听完凌敬所说,当即拍案而起,睡意全无。

    “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见了?”严莎莎神色着急。

    凌敬简要的说了。

    “有没有好好找找?会不会是你看漏了?”不怪严莎莎急,在一中,一分也能相差很多名,更别说一门没成绩,尤其凌敬先前还是年级第一。

    “都找过了,书包、宿舍、食堂、路上。”

    “你确定?看清楚……”严莎莎陡然卸了力,软在办公椅上。是了,凌敬做事严谨,他能找上她,说明真是仔细寻找过一遍,并且真的找不到。瞟了眼钟,离考试还有不到一分钟,她不禁喃喃:“怎么办,补办准考证至少要两小时,来不及了,考试只允许迟到十五分钟……”蓦地意识到不对,她看向静静站在她身边的凌敬,少年容颜俊秀,澄澈眼眸中平静无波,“你怎么这么冷静?”

    “大局已定,焦灼全无用处。”少年镇定的近乎冷酷,仿佛不能考试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你……”严莎莎又诧异又心急又恼怒,“你怎么可以这样事不关己?你难道不知道这门考试你要是不能考,你的总成绩会被拉低多少吗?岳林静!学习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严莎莎越说越气,满脸涨红,眼泪情不自禁浮上眼眶,却硬是忍着没落下来。

    ——岳林静,你不可以这样,这样冷漠以对,像是那些不学好的坏孩子。不可以,将我心底残存的一点寄托,挫骨扬灰。

    有些惊诧严莎莎过于强烈的反应,但事实就是如此,考试铃早已打响,他注定无缘国际语,与其毫无用处的干着急,不如想想还有没有补救的方法、后续的处理以及,让阴他的人付出代价。

    严莎莎人不坏,对他也比较关心,尽管这种关心可能绝大部分是基于他的成绩,但她没有特别的差别待遇,还算一视同仁。凌敬这个人恩怨分明,更懂得涌泉相报的道理,对于她的伤感,他当然不能视而不见,虽然这种伤感显得不合时宜。

    “老师,着急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这种时候,比起心急如焚,冷静自持显然更合适。”这次学乖了,虽然依旧镇定,但凌敬特意将少年的眼神放得柔和而诚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去补办准考证,虽然救不了国际语的场,至少确保明天的考试不出纰漏。”

    少年说这番话时,并没有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甚至仍然清润温和,然而清澈通透的目光却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信服,严莎莎也慢慢镇静下来,认真而严肃的点头,“好,我陪你去教务处补办。”

    “好。不过你不在期间有人找你怎么办?”

    “让他等着,等不及自然会走或者打电话给我。”严莎莎不以为意。

    “领导也是这待遇?”

    严莎莎明显迟疑了,这一招以退为进固然用得好,但看到严莎莎的反应,已经看尽人世百态的凌敬,还是觉得心头微凉,他微微笑道:“所以老师,还是我自己去吧。”

    日光懒懒的落了一地金黄,校园悄无声息,空旷的篮球场上只有凌敬一人寂默等待。

    他静静的坐在台阶上,抬眸便是气派精致的白色建筑,现代化教室里少男少女正奋笔疾书。明明没有界限,却生生被划成两岸,一面紧张却和美,一面寂静而落寞。红日西渐,他的影子被孤单拉长,唯余篮球架陪伴。

    其实大可不必把自己搞的这么苍凉,只不过……凌敬抬头,他其实有些沉迷目前的状态,因为,他和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阴差阳错,时空逆转,他成了他们中的一个。

    在这种无人略带慵懒的午后,恍惚生出些不真实感。

    短短的影子后,另一个被压缩的黑影无声无息的接近,重合,超越、岔开。

    凌敬回眸,少年的身影迎着光,挺拔、苍劲、俊美、沉肃,幽潭般的双眸正一动不动盯着他,宛如沉默的冰山,也像天山的雪莲。

    他缓缓起身,青葱身姿不落分毫,唇边噙起淡淡笑意,“嗨。”

    因为台阶的缘故,凌敬比齐进航矮上一个头,两个少年人面对面沉默相望,眼神深沉或纯粹,光照耀他们的脸庞,年轻而精致,世界仿佛静默了几秒。

    凌敬最先展颜,“很想我?”

    他们之间的对话从来简洁又隐晦,半开玩笑半认真,不懂的人往往摸不着头脑,明白的人自然能够会意。

    ——很想我吗?所以才一个小时就迫不及待的交卷出来找我?

    国际语的卷子从来都是不简单的,题目海量又晦涩,所以给定的考试时间是三个小时。

    齐进航目光不动,眼底甚至还带着些微冷意,开口却是柔软的,“想。”很想。

    又想又担心,听说你丢了准考证不能考试时,就恨不得立刻找到你,可是不能,因为我的分数,同样是你的心血与荣耀。

    而这一次,不会让你失望。

    看着齐进航满脸淡定的说瞎话,凌敬笑意更深,点点头,“嗯,谢谢你的想念,我打了好多喷嚏。”

    焦灼抵不住柔情,齐进航终是柔化了冷硬,刹那的笑容,更比日光灼目。

    凌敬又缓缓坐了回去,还拍拍身边的位置,“请坐。”

    若是其他人做这个动作,带点洁癖又心高气傲的太子爷连一个正眼都不会给,更别说像这样,面目平静的坐了上去。如果韩学洲也在的话,大概会大跌眼镜,直呼不可思议。

    柔风和缓,大地发出轻微的声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脚下的影子终于不再孤单。

    “干吗那么早交卷?”

    “怕你寻死觅活。”

    “……你都知道了?”

    “嗯。”

    “怎么知道的?”

    “班主任来找监考老师,我坐在窗户边,听到了。”

    静了片刻,凌敬听到齐进航略显低沉的声音,“没关系,还有下次。”

    头次听到太子爷安慰人,凌敬心情有点微妙,转头见他虽故作沉着,耳尖的一丝粉红却泄露了少年人内心的不淡定,凌敬莞尔,却也不戳破,只是温和道:“谢谢。”

    他没有看到齐进航眼里暴露的刹那异状。

    和齐进航独处其实是很奇妙的,不胡天海地时他们会聊点共同话题,齐进航小小年纪难能涉猎广泛——军事、时政、财经、以及凌敬最钟爱的机械,像两个相识多年一同退休的老伙伴,颇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意味。

    齐进航正在讲述一些他对未来机械发展的看法,话语精简,见解独到,这个年纪实属难得,但在深谙此道的行业领军人物凌敬面前,还稍显稚嫩。思绪不禁有些飘远,猛然想起午时所听所观,随性问来,“你觉得苏盈雪和苗朵朵谁漂亮?”

    齐进航明显一怔,似乎没想到凌敬会把话题转的这么快,而且突然到了一个诡异的频道上去。

    短暂沉默后,齐进航道:“我喜欢。”竟与凌敬中午所说的是同一个女明星。

    虽然所见略同,但凌敬仍不甘心,“那你觉得好看吗?”时下一个很红的偏中性风的男明星。

    齐进航偏头,眼神复杂晦明,仿佛极度不能忍,却又因对方是凌敬而生生忍耐下来,最终忍无可忍,也只是低声一句,“眼光……真烂。”

    “……”试探无疾而终,反而被严重质疑品味的凌敬,静默了。

    正在这时,两人都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不约而同的看了彼此一眼,又同时转头。

    不知何时缄默站在他们身后的少年,很高,和齐进航相仿,很瘦,比凌敬削瘦。

    终场铃声并未打响,离结束却也差不了多少,原来两人已不知不觉坐了一个小时余。

    凌敬恍然想起,他和他们似乎也在同一个考场,早上去的太晚,只是匆匆一瞥,没机会交谈,结束时他只记得齐进航早早的交了卷提前离场,却完全将这个人抛之脑后了。

    自暑假时小区外一别后无缘再见的陈鸣,原来他也在一中。

    这么一想,似乎的确在哪里听说过这回事。

    在凌敬的记忆里,陈鸣这个人,很模糊。

    只隐约记得又高又白又瘦,戴着眼镜,有些阴郁。

    然而眼前的陈鸣,又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

    终于舍得褪去呆板而厚重的眼镜,刘海不再遮挡额前,始终低垂的目光变得平直而深静,余辉映照,他的轮廓柔和,面目颇有几分清秀。

    虽然他的出现显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没去考试?”他盯着凌敬,或许鲜少有关心人的经历,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凌敬包容的弯唇,“准考证丢了。”

    陈鸣微怔,忽而蹙眉,“你太不小心了。”

    凌敬含笑,“是。”

    目光倏忽又聚到地上,陈鸣神色凝重。沉思片刻,他忽的抬眸,视着凌敬,认真道:“我不要胜之不武,我会让班主任取消我本门考试成绩。”

    凌敬一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真是老了,越来越不懂年轻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了,“我没有和你在比较什么,你没必要对自己这么狠。”

    陈鸣满脸认可的点头,“是我在和你比较,不关你的事。”眉目俨然就写着:这分数非归零不可。

    从前短短的两次相处只觉得这个陈鸣有点奇怪,却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执拗又脑回路神奇的孩子。

    “你如果非要比,算总分的时候别把通用语成绩算进去就行了,取消成绩还要走流程,很麻烦。”凌敬循循劝道。

    也不知道是认同了凌敬的话,还是‘很麻烦’打动了他,陈鸣认真道:“你说的对。”

    问题得到完美解决,陈鸣才有闲心注意周遭其他情况,察觉凌敬旁边还站着一人,目光不禁转了过去,霎时陡然一凝,浑身有片刻僵硬,又针扎般的调转视线,面色泛红。

    虽然知道太子爷即使不动声色的站着也有震慑他人的本事,但显然没有到达这种程度,且这些人里大概不包括陈鸣,所以眼下他的反应就很令人玩味了。

    瞥了眼身边的人,只见太子爷面色如常,坦然自若,没有半分尴尬姿态,显得陈鸣的窘迫只是他自己的独角戏。

    “我先走了。”语速极快的说完,也不待凌敬回答便转身离去,背脊僵直,步伐迅速,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的离开比他的到来还要令人费解,凌敬侧头,“他欠你钱了?”

    齐进航慢慢收回目光,神色平静,“没印象。”

    凌敬若有所思,“说不定是你欠他钱了,不然为什么每场考试都跑的那么快。”而他忌惮你太子的地位,不敢讨要,甚至畏惧于你。

    齐进航面色不变,别有深意,“上午要不是你埋头呼呼大睡,大概能比我早。”

    凌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和齐进航三人熟了以后,凌敬更是深度挖掘了韩学洲二的本质。

    比如这天,他正在座位上安安静静的看书,韩学洲路过,突然喊道:“静静。”

    凌敬淡淡抬眸,“叫我?”还没等他回答,他又道:“还是喊你家齐少。”

    韩学洲:“……”

    ☆、小人戚戚

    对那些当面言之凿凿,背后使劲捅刀子的人,不能敬而远之,就加倍回报。——《凌敬·一句话日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凌敬丢失准考证的事很快便传开了。

    作为此前年级第一的男神级学霸,众人对他的关注度自然非比寻常。凌敬一踏进教室,就收获了几乎一教室人的视线。

    与有人进门别人下意识投注的一触即离的目光不同,那种视线长时间停驻并蕴含各种意味。

    凌敬一读即懂,仍不慌不忙的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学校没有强制的晚自习,只给每个班级安排固定的自习教室,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学习地点,教室、图书馆或宿舍。

    凌敬鲜少去教室,去的更多的是图书馆,且也不是看学习方面的书,而是老师口中的闲书。

    今天来教室没什么特别原因,只是随性所至,但也确实没想到舆论流通如此迅疾,而且来势凶猛。

    刚坐下,便有人按捺不住上前安慰抚问。

    此后,三三两两,纷至沓来,再没断过。

    来自同学的关心,或真心或假意,凌敬看的分明。面上不动声色,随和以待,游刃有余。

    其实比起表面关心内心暗爽的表里不一,凌敬还是更倾向于明面上的幸灾乐祸。

    但显然没人会傻到直白的表露出他的乐见其成,都是即将步入具有完全刑事责任的年纪了,人情世故虽然并不纯熟老练,但也不至于一片空白,至少懂得伪装一下自己。

    让凌敬好一阵无趣。

    关心表示够了,好奇也得到了满足,同学们躁动的心总算平息了下来,凌敬的桌前也总算空了下来。

    他得以翻开他执在手中带来的唯一一本书,关于机械与人类生活的最新理论以及研究进展。

    虽然确实自认有几分才干,但凌敬没有自命不凡,眼高于顶。社会每天在进步,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没有后天的勤奋和知识的不断汲取与补充,哪怕头脑再好,天生的才能再多,总会碾没在飞速滚动的历史齿轮里。

    教室每隔一小时会打一次铃,提醒认真学习的孩子们可以适度休整片刻。

    学校的好意自然不能辜负,第一次铃声响起时,凌敬合起书本缓步走到外面,脚步轻浅,尽量不惹人注目。

    只是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都偷偷注意着他呢,凌敬一动,许多人就都知道了。

    有人觉得凌敬虚伪,明明知道明天还要考试,大家都在认真复习,却故意拿着本不相干的书到他们跟前显摆他智商的优越性,有什么了不起呢,还不是连准考证都丢了,活该考不了试!

    有人觉得凌敬厉害,学神就是可以不复习都考满分,哪是那种熬夜苦读也只能考九十八的学霸能比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学霸考98是因为实力只有这么多,学神考100分是因为试卷只有这么多分。

    有人嫉妒,颜值、智商都让凌敬一个人占全了,上天何其不公!

    有人羡慕,有人幸灾乐祸……

    凌敬走出教室,将人类心底丑陋的欲望和肮脏的思想留在那个空间。

    教室外有一条长廊,连接起这栋和前面那栋楼。

    连廊是半封闭式的,只是每隔一段就有一块一米宽的墙壁连进天花板内,墙壁上挂着历史名人的头像及其箴言,和古今名家的高仿画作,衬得中世纪风格的精致建筑愈发高雅大方。

    凭栏遥望,更能纵览大半校园风光。

    树木和建筑隐于夜色,成了黑沉的不明物体,唯有微亮的灯光,远远近近,斑斑片片,缀在天幕上,连成城市唯一的光亮。

    正是夜风最沁人的时节,和风拂过头面,望着一地夜光,早早戒去的烟瘾又有点犯了。

    “林老弟。”良辰美景,总有些扫兴的人或事会突兀的穿□□来。

    如果可以,凌敬一点都不想和他背后声音的主人虚与委蛇。他又是什么时候和他称兄道弟了?

    “冬哥。”凌敬回身,微含笑意,同时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和鲍汉冬一同出现的另一个男生,脸生的很。

    “你……还好吧?”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满脸担忧的关怀,充分展示着同学间的深厚情谊,只可惜眼底深处泄露了一丝快意。

    “很好。”凌敬颔首,姿态是一贯的淡然,落在他人眼里就成了对别人不屑一顾的清高和傲慢。

    “那就好。”鲍汉冬舒了口气,似乎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脸上的表情也显得轻松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准考证弄丢了。”话说开后,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谈起这件事,鲍汉冬用了关怀之情更为深重的嗔怪,那是亲近之人才会有的口气,又大发感慨,“你说多可惜啊,一门成绩就这样没了。本来嘛,凭你的实力,再争个第一也不为过。唉…”

    “确实很不小心。”凌敬弯着唇,耐心的陪着他维持表面上的和睦友好,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有劳你挂念了,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准考证?”

    凌敬这话说的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细听却又像富有深意,纵使鲍汉冬心机深沉,毕竟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毛孩子,对情绪的掌控并不那么游刃有余,加之掩饰的再怎么好,内心深处还是保留着几分做贼的心虚,被凌敬这么状似无意的一问,正触到心底的秘密,僵硬的神色一闪而过。

    虽足够凌敬捕捉,却也真的只是一闪而过,鲍汉冬很快整理好伪善的面具,蹙眉,“怎么,难道不是?我听他们都这样说。”

    鲍汉冬旁边的高个子男生还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大家都这样传。”

    凌敬没打算说破什么,只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便不再搭话。

    意料之中的,鲍汉冬不会让气氛冷场,见凌敬不欲多谈,就转而关切道:“准考证呢,补办好了么?”

    “好了。”凌敬淡雅如水的嗓音轻轻飘在微凉的夜里,透出一股不分明的寒凉意味,清清淡淡,又略显薄情。

    鲍汉冬恍若未觉,又啰里啰嗦的叮嘱,“这回可要仔细收好了,别再弄丢了。”

    “不会的。”凌敬视着鲍汉冬,星子的光亮刻进他的眼眸里,疏淡又寒薄,他别有深意道:“毕竟有的时候,重要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会比留在身边安全的多。”

    鲍汉冬一愣,还未待他回过味来,只见凌敬又含起微微的客套笑容,“多谢冬哥的特别关心,我先进去了。”

    这个人,身姿挺拔,形容俊秀,黑夜更为他沉静的气质镀上一份神秘。他虽喊着敬语,却仍不卑不亢,不带半点敬意,仿佛出口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代号,满目风轻云淡,客气疏离。

    言罢也只留给他们一个轻描淡写的背影,简直拽的一逼。

    高个子男生盯着凌敬消失的方向,怔愣的神色渐渐被怒气所取代,他狠狠骂道:“什么玩意儿!第一了不起吗,拽什么拽!”

    回想方才种种,鲍汉冬也觉得憋屈的很,却不能像旁边那人一样直接表露,只能隐忍不发,更甚还要好脾气的温言劝道:“算了算了,人家就是第一能怎么办呢。”

    换来那人更为凶猛的骂骂咧咧,末的,又叹道:“汉冬你就是人太好了,跟这种眼睛长在脑袋上的人啊,就不需要客气!”

    鲍汉冬只是温和的笑笑,两人并肩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几步后,鲍汉冬蓦地回头,望着凌敬离开方向的眼里一片阴霾——岳林静,今日之辱他日必双倍奉还!

    如果之前还只是怀疑,那么鲍汉冬方才的举措,无疑佐证了凌敬的怀疑。就像纵火犯喜欢留在现场观看焚烧场面,房屋燃烧殆尽人群奔走哭泣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快感,同样,背后捅刀子的人也喜欢近距离欣赏受害者的落魄姿态,甚至将之收藏起来。

    凌敬不傻,他们之前那虚伪至极的同学爱,鲍汉冬既不说破,那他也不会戳穿。而今日之举,确有挑衅之嫌,故意激怒之,逼他做出更为出格的事,而做多错多。

    准考证的丢失给他敲了一声警钟,他不仅没有证据证明什么,甚至连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都说不出个确切的所以然,对鲍汉冬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而已。

    凌敬做事不说要有百分之百的确定,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在敌人辨不清面目的情况,我方也应当养精蓄锐,韬光养晦,伺机反攻。

    时候未到,只能隐忍不发。

    凌敬盯着黑暗中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阴影,然隐而不发不代表坐以待毙。

    准考证办下来之后凌敬就将之寄存在严莎莎那里,刚踏进中学的毛头小子,再怎么有恃无恐,也不敢在班主任头上明目张胆的动土,何况鲍汉冬那样一个瞻前顾后的人。

    接下来的考试很顺利,凌敬答题从来都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半点停顿。不能太高调,现在交卷为时太早,凌敬复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再发了会儿呆,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铃响。

    最后一天是技能考试,实验操作考的是理化,并不太难,只有少数同学没有成功,成功的学生中只看谁最精准。

    下午的随机编程对于凌敬来说本来是小菜一碟,只是他正手指如飞时,屏幕突然一黑,然后再无反应,随即便听到身边同学或大或小的惊呼声。

    随机编程的考场在比较传统的机房,一间有30个左右的学生,每6个同学一排,中间虽然有玻璃小隔板隔开,但共用一个总电源。

    凌敬所在的那排,电闸突然跳了。

    发生跳闸的原因很多,电缆负荷不了电器总功率,其中某个电器突然出现大幅度的电力波动,以及人为因素下的故意或非故意的拔掉插头等。

    但,每台电脑都会配备一条应急通路,直接连接区域中枢,如非大型灾难或者其他一些不可抗力因素所造成的电力大面积瘫痪,这条紧急电路会24小时无休止工作,为的就是在上述原因导致跳闸后能继续保持电力供应,让人们将突发情况下未来得及保存的资料及时保存,提供一段应急时间处理紧急情况。

    而现在,在电源因为不明原因断开时,紧急通道同样也因为未知因素没能启动。

    除了灾难之流,只有一种可能,通道的唯一开关被关闭了。

    这样一条通道,不可能真的畅通无阻的直接区域总电网,势必需要一个开关。只是这个开关在这栋楼的总电房最为隐蔽的位置,它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关机’,但一般人却也接触不到。

    来者不善,不善且不简单。

    一阵兵荒马乱后,电源重新亮起。

    然而恢复明亮的屏幕却已经跳回桌面,方才编辑的数控代码和未完成的页面设计如同石沉大海,再难寻觅。

    不能重新进入考试系统,因为随机编程根本没有考试系统,考试之初,教师用主控电脑下发只有短短几行的考题,学生便自由发挥,考试结束前再把做出来的东西发到教务处后台的卷宗集中系统。

    但也不是荡然无存。

    当发生突然断电的情况而应急电源也没有开启时,系统会默认将一系列变故视为受到不明木马病毒的攻击,电脑及时启动自身防御机制,将主控人正在编辑的文件或程序保存并隐藏。

    计算机发展日新月异,虚拟空间被不断拓展,容量已到达一个非常可观的地步。要在烟波浩渺的系统文件中找到一个署名未知的半成品,不亚于大海捞针。而且,前提是,能搜出那台电脑上所有被隐藏的各种文件。

    那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有本事做到的人都站在计算机领域的尖端,他们一般也见不到。

    方才虽满心哀痛实则内心却抱有一份期望的几个同学都慢慢安静下来,有的面色苍白,有的面如死灰,有个小姑娘甚至忍不住伏在桌案上低泣。

    考试时间已过去大半,其实大家都完成的差不多了,临门一脚,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而重做一次,却是如何都来不及了。

    其他同学同情归同情,但到底还是自己的考试重要,又怕遇到和他们一样的事,愈发认真的写着自己的代码,一时间竟无人出声安慰。

    虽然这样的事情很倒霉,很不幸,但毕竟还在考试,为了不影响其他同学,监考老师单独把他们几个叫了出去,先是致歉一番,为机房多少年不曾出现的纰漏道歉,而后宽慰道:“同学们,不要慌张,我已经向学校报告过这件事了,领导说,等其他同学考完,先请同学们吃点点心,再给你们同等的时间让你们重新做,这一次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这次的事情,校方会严查,对大家造成的困扰,校方会做出相应的补偿……”

    几个同学都恹恹的,半点提不上劲,重新考有什么用,有的代码写出来完全是灵感的迸发,过后连自己都不记得了。而且,其他考生都考完了,就余下他们几个,内心状态就完全不一样了,而心理压力一变大,发挥也会大失水准。

    说到底,这门考试算是废了。

    “什么都弥补不了…”有同学嘀咕。

    闻言,眼圈还红的女生忍不住又掉了眼泪。

    监考老师便又急急忙忙的劝慰,又有几个老师模样的人赶过来同他一起劝说。

    本来倒霉的学生心情就差到了极点,那帮老师还嗡嗡嗡的说个不停,且言辞间分明没有对他们的劳动成果损失的惋惜和沉痛,只是为了遮掩学校的疏漏和事不关已的心不在焉,这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满腔愤怨,有人忍不住指控,“学校犯的错为什么要我们承担!”

    现场有瞬间寂静,随后便是大片的附和声,“是啊是啊,为什么!”“学校也太不负责了,竟然连应急电源都能断电!”“我们想知道为什么!”“我妈跟我说了,这次考试我要是能比上次进步五十名,就带我去巴比国旅游,这下全泡汤了……”

    “同学们同学们,安静一点,听我说…”监考老师试图夺回话语权,然情绪激动的学生压根不想听到他废话,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几个老师进行言语轰炸。

    隔着隔音玻璃,虽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但光看神态动作就知道双方正争执不下。大部分同学都不时往外面好奇的张望,恨不能冲出去边嗑瓜子边围观。

    对于看热闹,民众从不缺热情,无论哪个年代,无论是何年龄。

    眼看有学生已经交卷,正在整理物品,准备走出考场,到时场面势必更加混乱,监考老师急了,刚张开嘴,只听一个温润清亮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落在他们之间。

    “安静。”

    所有人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刚才几个老师正焦头烂额没有注意,这时才发现,那个笔直的站在最边上的少年,那个从头到尾安静的看着这场闹剧的少年,那个安然的置身事外的少年,不正是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因为丢掉准考证不能参加国际语考试的前年级第一嘛。

    他也被卷进来了吗?好倒霉啊……

    久得不到控制的场面,就这样被凌敬不高不低的两个字震慑住了。

    同学们是觉得,和凌敬比起来,他们的倒霉程度似乎还略逊一筹,老师们则认为,不愧是年级第一,有魄力。

    成功将所有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的凌敬面容深静,于男生而言有些小巧的薄唇轻轻张合,“我有办法找回来。”

    众人的表情是一致的呆愣,有人的惊讶溢出了口,“啊?”

    结束的铃声一丝不苟的打响,还逗留在考场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场。

    只是他们每个人都会做同一件事,出门时跟那六个倒霉的同学说几句贴心的话。

    考场的安排是全年级打乱的,其实同在一个考场的同班同学并不多,除了那些学校的“名人”,互相之间恰有认识的很少,有关系不错的便留在好友身边陪着他,也有纯粹好奇心作祟的也脚步滞留不肯挪步。

    但通通被监考老师以“他们还要重考不能和已经考过的同学交流”为由,通通赶走了。

    很快,空荡荡的考场只剩下几个老师和凌敬他们六个学生。

    几个老师中有专门教计算机课程的,别人可能不了解找回源代码的技术难度有多大,但他却是知道的,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高中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然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默认让他试一试。

    在自己的电脑面前坐定,凌敬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大家则纷纷围在他身后。

    只见凌敬在键盘上敲击几下,电脑桌面倏忽变得全黑,紧接着,一个又一个对话框接连不断的跳出来,框中则是飞速滚动的代码。整个背景是一片浓重的墨色,唯有各色陌生或熟悉的字母泛着荧荧白光,在众人瞳孔中不断变换跳跃。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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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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