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见面3秒就重生/夏年年,爱绵绵 作者:凤无夕
正文 第35节
见面3秒就重生/夏年年,爱绵绵 作者:凤无夕
第35节
“有什么关系。”夏泽深语调如常,但凌敬分明听出了冷意,“正好玩玩养成。”
凌敬:“……”
“那可不行,我已经跟人私定了终生,说好要跟他白头到老的。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凌敬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最重要的是,我不舍得离开他。”
内心又瞬间软成一滩春水,夏泽深轻叹一声,将他的宝贝拉进怀里,也将心比心的剖开自己的内心,“凌敬,我并不是疑神疑鬼,只是……你太滑了,我只怕不抓紧,你就跑了。”
凌敬表示理解,夏先生闷骚面孔下患得患失的少女心。
“明白,你只是小肚鸡肠而已。”
夏泽深:“……”
凌敬笑了,撒娇似的蹭蹭他的颈窝,夏泽深无奈的揉揉他的头。
片刻后,像是又想起什么,凌敬微微疑惑的问夏泽深,“我身上同的气息很重吗?”
“……你只是招人喜欢。”夏泽深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特别是男人。”
凌敬:“……”
一天又在蜜里调油中度过,凌敬边感叹着实在太腐败,边心安理得的爬上床,在夏先生身边躺下。
入夜后,万物陷入沉睡,浮躁了一天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凌敬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看向窗外的夜空,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凌敬……凌敬……凌敬……”远远近近的声音晃晃悠悠的飘在耳边。
凌敬猛地睁开眼。
夜色轻轻柔柔,旁边人正酣睡,什么都没有。
不禁扭头看向身边,就见夏泽深眉头紧锁,仿佛正做着什么不堪其扰的梦。
“凌敬。”他忽然发出一声低喃,语声不高,满是痛苦。
轻轻的抚上他的脸,试图捋平他眉间的皱褶,“我在呢。”
夏泽深的呼吸又缓了过来,似乎真的被他抚平了焦躁。
只是不过片刻,不安的梦呓又变成:“妈!”他的气息越来越紊乱,就跟濒临窒息似的。
凌敬一看不对,赶忙把他摇醒,“夏泽深,泽深,醒醒,夏……”
夏泽深悠悠转醒,凌敬猛地收回深吸的一口气。
愣了好久,夏泽深大概才反应过来现在身处何处,目光捕捉到凌敬,一把抱住人往怀里带。
“做恶梦了?”凌敬摸摸他的后脑勺,轻声问。
夏泽深没有说话,交错的拥抱使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许久,他听到他用轻缓的语调诉说出沉重的一句,“我曾有无数次升起随你而去的想法。”
凌敬顿住了,良久,才同样轻轻道:“如果再有这种事,不可以有轻生的念头,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就跟现在这样。”
慢慢退离他的怀抱,凝视着他的眼,星海中异常温柔。
正是有更进一步交流的好时候,总有些事会突然冒出来不识风月的打断。
“你电话响了。”凌敬提醒道。
看了眼来电显示,夏泽深冷冷的接起,没有光火,语调平平,“老二。”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夏先生暂时将冷脸丢到了一边,眉心渐渐凝起,“我马上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昨天撞到头了,鼓了个大包,疼的要死,早早的睡了,没有更○○(><)○○今天补更
☆、大世家
我很幸运,多少人求而不得,我却可以把挚爱抱在怀里。——《夏泽深·一句话日记》
凌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半夜三更的,难道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你先睡,我回去一趟。”挂断电话,夏泽深对他道,面色少有的凝重。
已经差不多能证实他的猜测了,这种时刻,多说显然不合时宜,凌敬体贴的点头,“路上小心。”
夏泽深吻了吻他的脸颊便匆匆离去。
凌敬目送他离开,又从窗户边看着他将车子从车库里开出来,正想躺回床上,手机却响了。
一瞧来电人,正是走了没几分钟的夏先生。
别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凌敬不敢耽搁,立马接起,“泽深,忘东西了?”
“嗯。”那头传来夏先生简洁的话语。
“忘带什么了?我给你拿过去。”
那边沉寂了一秒,夏先生低沉缱绻的声音传来,“你。”
凌敬:“……”一定是夜色里掺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的心才会跳得这样乱。幸而夏泽深看不到他发烫的脸。
“别闹。”凌敬低低道:“你二姐那边的事要紧,我在…家里等你。”
“和我一起去吧。”夏先生的声音比月色还温柔,“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凌敬已经不是被恋人的情话一撩就热血沸腾的冲动少年了——或者说从来就不是,静了一秒,他冷静道:“不可以,目前我在你二姐眼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样冒昧参与你们的家事不好吧?”
“我不介意今天就带着你出柜。”不知道又是哪句话触怒了夏先生,凌敬总觉得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怒气。
“……你二姐他们知道你喜欢……凌敬吗?”当然是在他们思想中已经咽气的凌敬。
“全家都知道。”
凌敬:“…………”他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那时夏泽深向夏夫人透露他即凌敬后,夏夫人的奇怪反应,原来……没把他扫地出门已经是好的了。不由心生恼怒,凌敬平淡道:“其他的事暂时不要管,先把紧急的事处理了再说。”
“其实也不是很急。”夏泽深也平平淡淡的来了一句。
凌敬:“……”不急你半夜三更要回去!
“任何事跟你比起来都不重要。”夏先生又悠悠的来了一句。
凌敬:“……”他一定是去各大网站上抄了很多东西,太犯规了!
最终凌敬还是没能抵得住夏泽深一句比一句缠绵的情话,很没骨气的屈服了。
坐在车里,想到夏泽深全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却碍于教养没有把他轰出门,凌敬不禁很蛋疼,“你全家怎么就知道了呢?你也没告诉我。”
“你走得太突然,我一时接受不了,表现的太颓废,没瞎都能看出来。”
凌敬:“……”意思是他瞎了吗?
“那你还非拉我去,万一你二姐一个不顺心把我扔出门怎么办?”
“你大可不必担心。”夏泽深不以为意,“老大老二他们都无所谓。
意思是爸妈是有所谓的吗?等等,“你是回夏家?”
夏泽深看了他一眼,“对。我妈又闹了点事情。”
“……”镇定的拍拍车门,“停车。”
“凌敬。”夏泽深忽然侧过头,双眼紧紧的锁着他,“你如果想和我一直在一起,迟早要跨出这一步。”
凌敬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看路!”
夏泽深默默扭过脸,用一言不发的侧脸告诉他——本尊不开心。
又跟他闹别扭,他还没跟他算全家都知道了也不跟通一声气的帐呢,牙疼的叹了口气,“起码不是在这种诸事不顺的时候吧。”
“正好,她就没时间管我们了。”
凌敬:“……”不是这么个理吧,会怒上加怒一发不可收拾的吧?
他们抵达夏家的时候,整个夏家别墅灯火通明。
好在客厅虽灯光敞亮,但只有夏二姐一个人在。
凌敬刚在心底松了口气,夏泽深就跟有感应似的转过头,“丑媳妇怕见公婆?”
“……说媳妇丑,小心媳妇撂挑子走人。”凌敬不咸不淡道。
夏泽深捏了捏他的手心,微微勾唇,“你不会。”
凌敬睨了他一眼,原来还跟少女似的患得患失呢,这下倒是挺自信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夏泽溪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不像初见时那样满心欢喜,胡乱逗趣,而是意味深长,似忧似喜。
大概那时还没听说他就是凌敬,眼下便是知道了之后的状态。
如果说有什么比弟弟看上竹马还让人难以接受的话,那大概就是突然被告知这个竹马死了又复活在另一个人身上……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显然已经捅破窗户纸两心合一,夏泽溪本就难以言喻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她不是爸妈那种老古板,对男人和男人,虽然不能说极其狂热,但也表示出了充分的认同和尊重,不过当这件事发生在自家弟弟的身上,就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了。可她是见过的,弟弟在那人走后,有多消沉低迷,眼底的生无可恋简直让她触目惊心。大概是因为在她得知事情缘由后那人已经不在了吧,也或许是弟弟的痛苦让她触动很深,她非但没多少怨恨,反而很是悲悯,甚至想着如果小幺能走出这个囚笼,男人也未尝不可。
然后这个男人就出现了,准确来说,他还是个少年,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与凌敬神似的少年,竟然就是凌敬!都他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幺。”夏泽溪为难的看了眼面目柔和跟在他家老四身后的少年,那种诡异的违和感又上来了,“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你还是不要触妈妈的雷为好。”
凌敬深以为然,为防夏先生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抢先说:“我在你房里等你。”
夏泽深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才道:“好。”
三人是一同上楼的,整个过程凌敬和夏泽溪没有什么交流,只在分道的时候互相冲对方点了点头,就像她是夏泽溪,而他还是凌敬。
他们两人去了整个夏宅最大的一间卧室——夏家家主和主母的房间,凌敬便径直拐进了夏泽深的屋子,轻车熟路。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夏泽深说是他母亲又闹了什么事,能让夏夫人大动干戈的原因通常只有一个——大夏先生的风流史。
该不是大夏先生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吧,养了什么比夏家小幺年纪还小的小情儿给夏夫人发现了?
凌敬估摸着不是这样,也大差不差了。
事情也确实与凌敬猜测的所差不远。
夏夫人不像其他阔太太那样成天麻将美容逛街无所事事,她有自己的一点事业,并且经营的有声有色。
她早先年开了家高级美容院,虽然请大夏先生帮忙筹了一部分资金,但也仅此而已,他最多只能算是美容院的股东之一,这份产业的兴起及其后的繁荣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是夏夫人一人出的力。
由此便可看出,夏夫人并不是个顶着豪门千金的名头有貌无才的花架子,相反当年她也是个学霸级的人物,若不是早早成了婚,只怕能一路念到博士后,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在生完老大后,继续坚持念完了洲立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这里便不得不介绍一下洲立大学了,它是全联邦乃至全世界最好的大学之一,工商管理专业更是该大学中最好的专业之一。
夏夫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强人,不靠丈夫儿子独自也能闯出一片天地,她创立的美容院在她手中逐年红火起来,几年后,更是在浮都多处地方都开起了分店。时至今日,美容院已经成为上流社会各个贵妇首选的美容之地。
几年前,夏夫人聘请了一个执行总裁,自己则当起了闲散董事长,只时不时会去晃上一圈。
这天她从美容院回来,脸色却是出奇的难看,连夏泽溪跟她打招呼她都敷衍至极,一声不吭的回了卧室,晚饭更是宣称不舒服吃不下,并且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
夏泽溪虽然不太放心,但也无可奈何。
可就在夜半时分,在所有人都渐渐陷入深眠时,又均被夏夫人房里闹出的大动静吵醒了。
凌晨一点半,大夏先生顶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
今天公司的账目出了一点小问题,几个公司的高层都留下加班了,本来老三让他先回去,但作为高层的领导阶级,他坚持留了下来。
这一留,便一直忙到深夜,老三说他在公司凑合一晚,他本想也干脆在公司过夜,但想到结发的妻子,还是连夜赶了回来。
到家时,众人都已歇下了。强硬如大夏先生,也不禁在夜色下流露出一丝怅然。
他缓步上楼,轻声打开卧室门,暖黄的灯光瞬间倾泄而出,夏博勋怔了怔,心间随即涌现出些许柔情,衬得那张冷面铁血的脸都柔和了几分。
夏夫人合衣躺在床上,床头还拧着一盏小灯,就像个等着丈夫归家的温柔妻子。
夏博勋正想走过去替她掖一掖被子,不料夏夫人却倏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看向他,目光带着莫名森冷的寒气。
夏博勋不明就里,也不愿深究,只缓声对妻子道:“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等一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夏夫人声音冷淡,不带半分温情。
看她这模样,多半是又要犯病,夏博勋忙了一天已是非常疲累,按捺住心头的烦躁,好声好气道:“有什么事等我洗完澡再说。”
夏夫人昂首挺胸的站起来,半分不退让,平平淡淡道:“在外面没洗?”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透着不对劲,夏博勋皱眉,“给我看什么?”
夏夫人笑了一声,基本等同于冷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信封,用近乎毛骨悚然的温柔语气对夏博勋道:“看看。”
信封里裹着的一沓厚厚的东西显现出危险的轮廓,夏博勋心里有了计较。
那是一叠他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合照,有并肩行走,有亲密交谈,有笑语晏晏,有激情拥吻,更有□□抚摸,最露骨的一张大概就是他衣衫不整的把手伸进女人的裙摆里,女人半靠在他怀里,满脸春色。
照片的内容纵然上不得台面,拍摄之人的手法也没有光明正大到哪里去。咖啡馆、小区、停车场,在各种场合围追堵截,躲在暗处阴毒的按下快门。
看到照片的瞬间夏博勋确实有一点底气不足,但他很快就挺直了腰板,毕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你怎么收到的?”
夏夫人看着他一成不变甚至没有一丝愧疚的脸,只觉得心里阵阵发凉。没有半分内疚,哪怕是一点心虚,出口第一句话便是质问,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想罢,夏夫人不禁冷冷一笑,“美容院,我的信箱里。”顿了顿,又语气平静满怀恶意道:“塞这个东西的人很有心机,信封两面都没封住,我一拿,照片就哗啦啦的掉了一地,当时我身边还跟着几个经常光顾的贵妇,她们可都看到了,在背后乱嚼一阵舌根是肯定的。”说到这里,夏夫人不由惨淡一笑,“当然,她们只会觉得你风流潇洒,金枪不倒,说不定一个两个还会芳心暗许。她们只会在背地里看不起我,觉得我已经人老迟暮,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让他成天在外面勾三搭四。”
夏博勋有点无奈,“十几年的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统共就没有过几个女人,最近十年更是没有过。”
“哈。”夏夫人不禁笑出声,“你还有脸说得出口,没几个人你是很骄傲还是很失落啊!你要是没点什么,人家干吗还要拿十几年的事说事!你以为十几年的事就不叫事?你就可以轻描淡写毫无愧疚的撇清过去?”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夏夫人的脸陡然沉了下来,“这个女人该不会就是夏意文那个野种的狐狸精妈吧?”
夏博勋面色微沉,不怒自威,“宋沁婉,你说话注意点分寸,枉我一直认为你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看看你现在,成天把野种狐狸精挂在嘴边,哪有半点名门千金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骂他是泼妇,宋沁婉瞪着那个负心的男人,只觉得心里委屈极了,顿时丢了最后一点端庄淑女的样子,扑过去就朝着夏博勋又锤又打,“那你说啊,你这么晚回来是干什么去了?!”
夏博勋擒住乱拍一通的妻子,用力的箍住人,始终沉敛的男人在妻子的百般躁乱下也不禁显出点咬牙切齿,“不是跟你说了公司有点事。”
宋沁婉力气远没他大,挣不脱,只能眼眶通红的瞪着他,“公司不公司的还不是你说了算!我看八成就是在哪个温柔乡里流连不肯回来吧!别哪天又领着个小孩跟我说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家的老五,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认的!”
夏博勋简直被他气笑了,“公司一起加班的人都可以替我作证,需要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吗?”
宋沁婉瞪眼不说话,静了半晌大概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陡然卸了力,虚浮的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对这门婚事其实一直很窝火,如果你非要找女人……”咬了咬牙,“不要让我知道好吗!也不要在外面就那样……被用心险恶的人拍到送到我手里。我受不了,受不了的。”
夏博勋叹息着用大手摸了摸妻子的头,深深的凝视着她我见犹怜的美眸,“说了那是以前,自从我发现喜欢上你就再也没有过。”
宋沁婉被看得面色发红,突然找回了一些年轻时候的小鹿乱撞,面上还是傲娇着气咻咻的扭过头,“哼。”
“不信?”夏博勋凑近宋沁婉耳边,用他饱经岁月而愈显迷人的嗓音低声道:“是要我做出个小五来你才信?”
宋沁婉霎时满脸通红,狠狠的剜了一眼这个为老不尊的男人。
在平均年龄过百的时代,60岁是个很奇怪的年纪,两极分化十分严重,有人皱纹四起苍老无比,有的人则年轻貌美身材宛若妙龄,夏博勋和宋沁婉就都属于后者,看着顶多三十多,站在一起也是俊男美女很是登对。
如果仅是这样,也就没夏家几个小的什么事了,就在两人气氛正浓说不定真能搞出个小五时,宋沁婉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甚娇羞的夏夫人趁机挣出丈夫的怀抱去看手机,没过几秒,她的脸倏地就阴沉下来,如同暴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浓重的好像能将整个城市包裹起来。
还没等夏博勋将疑问问出口,夏夫人就突然发难,一个用力,狠狠的将手机掼到地上。一声刺耳的声响,手机依着惯性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然后撞上墙壁又弹回一些距离,生死不知。
夏博勋不由皱眉,“怎么了?”
“怎、么、了?”夏夫人一字一顿咬牙道:“你自己看看你就知道怎么了!”
夏博勋拧眉捡起手机,他即使连弯腰都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幸而夏夫人的手机够结实,这样摔竟然还没坏,只是放了几十秒的视频被迫中止了。
看着无声播放的视频,夏博勋也不禁有些怔愣,视频里赤裸着身体做着最原始运动陶醉不能自已的狗男女,正和刚才jpg上的男女主人公长着同一张脸。
☆、三十年
现实总是很疼痛。——《凌敬·一句话日记》
宋沁婉知道夏博勋外面有女人,开始时是因为圈子里的流言蜚语,质问后轻易的得到了夏博勋肯定的回答。但她从没亲眼见过丈夫和其他女人亲亲我我,甚至干什么不齿的事情。丈夫出轨,对这件事的认知,仅停留在言语阶段。而光是言语,就足够让她又妒又怒了,更别说让她亲眼看到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夏博勋起初对这个联姻的对象是很不耐的,但在和她例行公事的生下老大后,他渐渐觉得这个女人还不错,性格温婉,知书达理,虽谈不上多喜欢,但也没有特别讨厌了。那时的夏博勋年少轻狂,不可能为了一棵不太讨厌的树苗放弃一整座树林,外面不可能没点什么。直至后来,对宋沁婉的在意越来越多,心浮气躁终于败给了日久生情。
其实不止十年,他偃息旗鼓至少有三十年,特别是在那件事后。虽然会有一点膈应,但更多的,是觉得亏欠妻子良多。照片上那女人,完全是个意外……
眼下不是回忆往昔的时候,夏夫人显然是被那个视频刺激的不轻,眉间隐隐带着戾气,精神状况相当不好。
下一秒,她拿起手边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就开始疯狂的往地上砸。
夏博勋冲上前抱住她时,东西已经砸了不少,该惊动的人也都惊动了。
今晚住家里的子女辈只有一个夏泽溪,听到动静跑过来敲门,见到屋里的惨状和被愤怒烧的理智全无的母亲,细问之下得知情况,看父亲的眼神也不免带着责怨。
但爸爸毕竟还是爸爸,而且前科虽然多,怎么说也是改邪归正了,何况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夏泽溪便帮着一起安抚妈妈。
可夏夫人这次气狠了,夏泽溪说的口干舌燥,也不见多大效果,母亲反而有点迁怒于她的意思。
无奈,她就只好将电话拨给了妈妈最疼爱的小幺。
夏泽深与夏泽溪一前一后进到房间,先是扫了眼满地的各式碎片,然后向负手临窗而立的父亲投去一眼,最后才将目光放到怒火难平的夏夫人身上。
路上已是听夏泽溪简要说明了事情始末,其实不需多言,夏泽深就能从三言两语中猜到经过。
缓步走到母亲面前,夏泽深慢慢坐到她对面平视着她的眼,“妈妈。”他说:“有人在挑拨我们一家的关系。”
他对事情本身的对错和过去的时间长短那些最触怒母亲的点避而不谈,从另一个同样触动母亲神经却能达到相反效果的角度下手,果然,夏夫人眉心一动,显然警觉了起来。
——他再清楚不过,母亲闹归闹,但从没和父亲分开过日子的打算,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夏夫人面色沉沉的静默许久,才冷声道:“找到那个人。”
“好。”
夏泽深用一句话,结束了一场三更半夜的家庭纷争。
倒也不能说他机智或者什么,只能说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来夏夫人一时怒火攻心被烧得理智全无的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二来,夏泽深确实是夏夫人最疼的小幺,最后,这话也的确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挑拨他们家关系的人,死!
瞥了眼面色不变站在窗边的大夏先生,看到那张脸,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夏夫人顿时一阵气闷,短时间是不想和这个人同床共枕了,拎起他的被子枕头一股脑扔给他,“睡客房去。”
夏博勋淡定的伸手抱住,虽有心哄哄,但碍于一双儿女还在场,不能失了为人父的威严,遂只板着脸走出房间,跪搓衣板什么的就呆会儿再说吧……
看着夏博勋毫无悔意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宋沁婉只觉得头一晕,险些气昏过去。
夏泽溪见状忙安慰道:“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爸他就是爱面子,不想在小辈面前丢了威信,我们一走,他铁定就回来给你伏低做小了。”
夏夫人叹了口气,疲惫的冲他们摆摆手,“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夏泽深回到房间时,凌敬正站在窗边看夏宅外面开阔的夜景,装深沉。
稳步走上前,悄然从后面抱住人,毫无压力的将下巴搁在那人纤薄的肩上。
反手摸了摸夏先生的脑袋,凌敬轻声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挺顺利。”
“这么快?”得到夏泽深肯定的点头,凌敬又问:“那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嗯,亲我一下就告诉你。”夜色使夏先生的嗓音染上些许慵懒无赖。
凌敬笑了笑,侧过头吻了吻夏先生的唇,甚至还俏皮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夏泽深有些怔愣,他原本以为凌敬会拒绝的,没想到……当下眼眸一沉,凑过去就想来个深吻。
凌敬不紧不慢的推开他毛茸茸的脑袋,“说正事。”
夏泽深:“……”
“说完正事有奖励吗?”
凌敬:“你要什么奖励?”
“你说呢?”
两相对视,凌敬挣脱某人的怀抱,“我不听了。”
夏泽深:“……”
勾住人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宝贝重新抱进怀里,夏泽深毫无心理障碍的把家丑全都抖了出去。
“你这样……实事求是好吗?”凌敬委婉的提醒他,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可以不用这样详细的。
夏泽深微微勾起唇,温柔的看着人,“有什么关系,我们是一家人。”
凌敬怔了怔,凝视着夏泽深镀上一层浅淡月色的眸子,“渣会遗传吗?”
以为说了句情话能让凌敬有点感动继而得到一个甜蜜的吻的夏先生:“……”
“又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要传承。”不开心的夏先生面无表情道。
凌敬:“……”
凌敬无法,只能给他一个爱的抱抱,越活越回去的夏先生当然不满足,索要更进一步的安抚。
三更半夜这样一番折腾,之前睡得那几小时全给耗完了,凌敬早已困意连连,敷衍的拍拍他的头,“乖,自己玩去。”便自顾自的去睡了。
夏泽深:“……”
不明人士最先采用的是塞信的方式,手法虽古朴,但反而无迹可寻。
不过后来,他却犯傻的寄了个视频。夏家小幺是干什么的?纵然手法高明又如何?还不是分分钟钟把你揪出来。
隔天,夏泽深便把罪魁祸首带到了他们面前,那人大家还挺熟,竟然是在夏家当了三十几年司机的陈伯。
看到他,宋沁婉先是震惊不信,在亲耳听到陈伯供认不讳后,气得脸都白了,甚至比昨晚看到视频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伯,我自认这三十多年没有亏待你一分吧,你为什么……”宋沁婉又痛又怒。
陈伯只比夏先生大几岁,看着倒也不显老,很有几分儒雅的气质。
此时他低着头一言不发,默默的承受着夏夫人的雷霆之怒。
夏夫人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到底是一家之母,既不能抽也不能骂,只觉得憋屈的很,一口气卡在胸腔里,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在一旁正襟危坐的大夏先生闻言不禁伸手拍拍她的背,“夫人……”
宋沁婉一爪子拍开,瞪了他一眼。
大夏先生:“……”
“夫人。”一直垂头的陈伯忽然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众人顿时都看向了他。
陈伯缓缓抬头,一向老实温吞的眼睛竟带上了一丝锐气,“夫人还记得三十年前的事吗?”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情绪最为外露的夏泽溪,就连夏泽深和夏博勋,都有些微微变色。
唯独被提问的夏夫人,倒是其中最茫然的一个,“三十年前?”
“是啊,三……”
“陈伯!”夏泽溪厉声打断,凌敬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色厉内荏的样子。
三十年前,看来是个很敏感的词汇,大家对此讳莫如深,谁提起就会被其余人严令警告。凌敬大胆猜测,这事或许便是夏夫人不太稳定的精神状况的根结所在。
陈伯将目光转向夏泽溪,“二小姐,我想夫人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你闭嘴!”夏泽溪恶狠狠道,随即她的表情变得惊疑不定,家里的下人虽然知道主母有轻微的神经官能症,但绝不可能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夏泽溪说到一半便知道不好,霎时闭了嘴,但为时已晚。
夏夫人看到女儿的反应便能肯定三十年前必然发生了什么,且还是与她有关的,奇怪的是她丝毫想不起那时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紧紧的盯着夏泽溪,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泽溪,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你怀了小幺呗。”夏泽溪硬着头皮故作轻松的糊弄。
但夏夫人哪是那么好骗的,她当然不信,遂又将视线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儿子身上。
“泽深。”平淡的喊了一声,其中暗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夏泽深垂眸静静站了片刻,才缓缓抬眼,眸中幽沉内敛,一如从前,看不出任何破绽。
“妈,那时我还是个胚胎。”
夏夫人:“……”
夏泽溪:“……”
凌敬:“……”
夏博勋:“……”
陈伯:“……”
儿女都在打太极,问不出个所以然,夏夫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看向夏博勋。
没等他开口,夏夫人便径直冷淡道:“不想那对龙凤枕头永远配不成对,你就编吧。”
夏博勋:“……”
“先生要是觉得说不出口,不如由我来跟夫人说?”陈伯不说有多幸灾乐祸,但分明带着几分乐享其成。
夏博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神色淡淡,“你和那件事有关。”他肯定道。
撕破脸后,陈伯也不必再对他毕恭毕敬,毫不露怯的回视,“当年,有个小伙子,不能说他完全没有参与,可他有贼心没贼胆,并没有做下什么实质性的错事。然而老天无眼,他犯下的错最小,受到的惩罚却是最大的。三十年的漫长折磨,终于,他在不久前撒手人寰了。”
他平静道:“那个人是我弟弟。”
四周有片刻安静,一直蒙在鼓里的夏夫人率先开口,“我很同情你的遭遇。那么,在你弟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与此相关的片段?
“夫人……”
“妈……”夏泽溪和陈伯同时开口,因为音调高的关系,她的声音占了优势,“妈你昨天没休息好,不如再去睡一会儿吧。这个人,”瞥了眼恩将仇报的老东西,“交给我们就好。”
“二小姐,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陈伯意味深长道。
脸一黑,夏泽溪磨了磨牙,正准备骂几句,就听夏夫人对她道:“泽溪,陈伯说得对,既然事关于我,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对上母亲一眨不眨无比坚定的眼睛,夏泽溪简直剁人的心都有了。这能说吗?能说早说了,也不用费心苦苦瞒了几十年!心里暴躁,不能跟妈妈吵架,一扭头冲陈伯吼道:“老东西!你说你弟因为那件事被折磨了很多年,关我们什么事啊!你搞清楚好不好,当年的事情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就因为你弟弟罪有应得错就能推到我们身上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妈妈因为这件事……你想想这么些年她是怎么对你的,无论什么职位只要到了我们家她就一视同仁,逢年过节更是各种放假发补贴,平时也是又送吃的又送穿的,你呢,你是怎么回报她的?明知道她身体不好,还给她看那种东西,还要告诉她那件事情,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那件事”“当年那件事”,宋沁婉只觉得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魔咒,将她仅剩的耐心消磨干净,怒火和暴躁瞬间破闸而出,一阵一阵汹涌的冲上头脑,“咚——”她随手抓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猛地甩了出去,换来死寂般的安静。
宋沁婉重重的深吸一口气,最终没能压制住身体里的暴乱因子,怒道:“你们到底说不说?难道非要我自己把脑子凿开在里面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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