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古言种田:《叶剪秋》 作者:酱咸菜
正文 第36节
古言种田:《叶剪秋》 作者:酱咸菜
第36节
他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帐篷,不禁叹道,好孤单啊,以前自己一个人也生活了那么久,为什么仍不习惯孤单?
当农场如地震般的左摇右晃之时,所有的工友们纷纷惊恐地从帐篷跑了出来,有人看到叶剪秋站在冷库门口,不禁大喊:“叶管事,离那里远一点,小心冷库塌陷!”
叶剪秋站在震颤的地上没有动,他分明听到从地底下传来的啸声龙吟。
他想弄明白,朝歌到底是什么。
很快,库门被打开了,门口往外弥漫着阵阵白色冷气。所有人都很震惊,冷库里面竟是一个耀眼的冰雪世界!
赵淳和朝歌一前一后慢慢走出来,在众多火把的照映下,神采奕奕大步前行的朝歌和如老态龙钟一步三停的赵淳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到两人出现后,有人惊呼:“果然是赵姓皇族,那库中乃蓝色玄冰,足年不化。”
站在人群中的叶婉珍立刻冲上前,第一个高声磕拜:“民女婉珍拜见今上!”
众人见状,如同潮水般纷纷下跪,虔诚而恭敬地将头贴在地上。
只有叶剪秋站在原地,仍然迷茫的看着两个人。
——赵淳不是属性为火吗?
只见火光下的赵淳,脸上的细羽再不见鲜艳的红色,而是没有生气的苍白,丝丝白色细羽随风掉落,终于清晰呈现一张清瘦而坚毅的脸。
赵淳并未理会众人的臣服,仍是漫步在风中,背影桀骜散漫,视万物为尘埃。他挥动宽大的衣袖,拂去围绕在他身边的成群飞鸟……仿佛看透了世间的悲凉,正在演奏一场生命的绝唱。
朝歌拉起叶剪秋冰凉的手,在他耳边道:“秋,我们回去。”
“嗯。”
只当两人欲行,只见远处的赵淳却被狂风轻轻卷起,如同一片落叶在风中东掷西飘,最后狠狠跌落。
朝歌却死死拉住欲向前查看的叶剪秋道:“恶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此时,天空突现滚滚红云,一道闪亮的霞光划破了天际,一只浑身被烈焰包裹的巨大神鸟从天而落,它落地后高声悲鸣,长长彩色尾翼也在阵阵颤抖,它低头衔起赵淳,展翅绝尘而去。
朝歌顿时呆在原地,传言赵姓皇族之间有生死感应,亲族会闻到手足死亡气息……朝歌突然大叫一声,化身一道耀眼的蓝光,紧随那团火焰消失……
农场可真热闹啊!红云还未散去,天空又现七彩虹光,真正的九五至尊赵灏终于来了,可惜他晚了一步。当他如嫡仙般的降临“凡尘”后,农场顿时亮如白昼,空中到处飘扬着点点雪花般的莹光。
众人被威慑得浑身颤抖,无人敢抬头仰望天颜。
仙衣飘缈的赵灏看到众人仍跪拜在地上的场景后,不禁冷笑一声:“真是死到临头也不忘帝位,老子奉陪到底!”
说完,他打下阵阵雷火,将农场烧个七零八落后就消失了……
烛火仍在静静燃烧,室内仍是温暖如春。
看着桌上摆好的两盏酒杯和一碟花生,叶剪秋端起酒杯,冲着对面的空椅子举杯轻声道:“朝歌,你还好吧?”
叶剪秋笑着抬起袖子抹了眼角的湿痕,他的朝歌也会飞呢!
朝歌走了一个多月,杳无音讯。
没有了朝歌,好像热闹的舞会散了场,清冷的只剩他一人在演独角戏;没有了朝歌,睡觉变成了他最讨厌的事,被窝太冷,冷的让人打哆嗦;没有了朝歌,那种可怕的相思又如潮水般凶猛袭来,害得他无处可躲……
自从朝歌走后,边境终于发生了战争,听说螭国已经占领了几个山头,正准备攻打青阳。司徒瑾和晋伯已经带兵征战前线,据说,又招了很多新兵。
由于战情临近,市场上物价飞涨,百姓们纷纷囤粮囤物,甚至有人拖家带口搬离了青阳。
所有精明的商人们也在积极囤货!谁不知道,战乱时哪怕囤些钉子都能发财!更何况粮食或是医药品之类的呢?
叶剪秋没有慌乱,一方面紧急治疗被农场烧伤的工友,将农场被烧毁的地方重建。另一方面,维持蒸蒸日上正在发展的工业。
不管外面形势如何,农场的上上下下都抓紧这个机会赚钱。粮油副食,箱包皮具,冷冻活鲜……每一天,都有数千人排队按着号码来领货,农场周边住满了说着各种方言的外地来的客商。
销售科每天晚上关上门后,将成箱成箱的银子打开盘帐到很晚。
而供应料的工友从没有回过农场,而是马不停蹄的在外地采购原料。由于本地原料价格猛涨,每天都有载满矿石毛皮等原料的马队从外地大批运送往农场。
还有曹家,终于吃了大亏。
他们花费巨额的资金陆续收购了农场几万石的小麦和秋季玉米等作物。结果秋粮下种后,几乎没有发芽。吓得曹家对那些小麦更是不敢冒然下种,只得转成商品粮出售。曹家不仅耽搁了一年的农业生产,而且又赔了巨额资金,损失不可估量。
冷库真是好东西,粮食在零下十几度的地方急冻之后,再经过太阳高温暴晒,破坏了胚乳和胚芽组织,已经不能当种子来用了。
让曹家遭受打击最大的是,由于战事吃紧,军团不管不顾的拉走了曹家大批的粮食和物资,并且威逼曹家人出兵守城……曹家人终于不在威风了。活该,谁叫你曹家是杀猪榜的第一名呢!
每天忙的像轮子一样的叶剪秋闭上眼睛,无力的趴在桌上,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暖,叶剪秋怔怔的抬起头:“朝歌?”
李氏给他加了一件衣服后,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对面那把空椅子上道:“小秋啊,别喝了。”
叶剪秋托起腮笑了笑:“婶子,我的酒量现在是不是很好?想醉一下试试呢,可是却醉不了,农场工友净瞎吹,说什么高度烈酒。”
李氏悄悄地抹了把眼睛,道:“小秋,去睡吧,明天要早起,农场离不开你,有你忙的。”
“嗯,一会儿就睡。”
李氏心痛难言,自从朝歌走了后,小秋就夜夜失眠。喝了这么多酒仍是那么清醒,倒不如真的醉了好好睡上一觉。
农场遭了重创,车间和帐篷烧了大半,还好粮食和田地保住了。遇到这种情况,小秋更是睡不着了,为了农场重建,每天都在开会,视察工作,晚上就躲进帐篷喝酒,不停的自言自语。
这孩子,只怕再经不起了……想到这里,李氏的眼泪哗哗往下掉。
叶剪秋催促:“婶子,你回去陪静石伯伯吧。”
李氏抬起袖子擦干眼泪道:“听话,别喝了。”
“最后一杯。”
叶剪秋笑着伸出两根手指。
李氏无奈的站起身,悄悄地将酒坛子抱走。
看到李氏将门关上,叶剪秋长长的吐口酒气,他有些懊恼的挠头,也不知道朝歌何时归来。如果有个孩子就好了,他可以看到孩子以慰相思之苦,抱着孩子给他讲那不懂事的小爸爸。
最好是个女孩儿,最好长的像朝歌,那她定会是个绝世美人,只要她一出现,这世间定会掀起无尽的孽海情天……
……………………………………
“征战!征战!”
“征战!征战!”
呐喊声响彻冰山雪谷,震颤了天地。
当听说螭国龙子终于回归自己的国土后,所有百姓自发来到苍澜山,不惜用血泪呐喊,希望他们阿路王子能够雪耻深仇!
多年前,鹰头山和月神湖都在螭国境内,遥遥相望的一山一湖形成独特的风景,鹰头山就像威武的勇士,而月湖就像柔美的女神,他们在天地之间相互呼应,共同经历风雨雷电,雾蔼沉沉,仿佛永远相隔,却又终身相依的伴侣……
苍海桑田,当年的鹰头山归属青鸾后就变了模样,如同死亡般没有了生命。只有月神湖,还在螭国孤单的遥望着鹰头山……世间有传言,正是因为青鸾夺得了螭国的鹰头山才称霸天下,使得所有周边小国为青鸾臣服纳贡!
螭国不仅失去了鹰头山,而且青鸾皇子挟制他们螭国龙子长达十五年,更是将其视为最大的耻辱!现在他们的王子终于回来了,只有鹰头山,成了所有螭国百姓最后的执念!
只见苍澜山周围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螭国百姓,文武大臣,包括王室成员几乎全部出动踏上了高耸的苍澜山,他们不惧冰雪,不畏寒风,虔诚的跪在冰凉的雪山中,一遍遍高声呐喊。
一位白发苍苍的大臣双腿深埋在刺骨的冰雪中,老泪纵横的对着被蓝色冰晶覆盖的洞口哭喊请求:“我最敬爱的阿路王子啊!请您收回原本属于我们的鹰头山吧!鲁阿带领全家老小会为您日夜祈祷!”
一位身披腥红色貂皮斗篷的年轻人则负手站在洞口,只见他容貌儒雅清俊,头戴镶满宝石赤金王冠,正静静凝视着那蓝色的冰晶。
臣子们纷纷跪拜在国王班布的脚下,只看到一双缀有明珠的翘头鹿皮鞋。
国王班布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结了冰晶的洞口,伸手抚了抚那胸前那造型别致的钻石大饰别针,那是螭国的图腾——龙。
听着洞外一声声的呐喊传来,朝歌烦躁不已。
他不停的走来走去,看着奄奄一息的赵淳不禁握紧了拳头。
赵淳躺在哗哗流水的温泉边。虽然身边生了炉火,身上盖上厚厚的锦被,但冷的仍在不停的颤抖。曾经目中无尘,高贵的不似浊世中人的赵淳已经褪尽了羽毛,脸庞苍白的如同冰凉的大理石。那双曾经容纳了世间最尊荣最深沉的金眸,却成了暗淡的灰色。
赵淳安静的看着焦虑的朝歌,嘴角露出惨淡的笑容:“朝歌,你不是我的世界能容的下的……你是……少年英雄。”
朝歌冲着赵淳大吼:“闭嘴!”
朝歌心乱如团麻,头疼欲裂。他所有的前世今生都从赵淳口中得知,他无法接受,更难以消化。
他扑到赵淳身前,痛苦地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叫我少年英雄,我以前只当是你在对我挖苦嘲笑,可是……那只是你妄自揣测的什么上辈子!我不想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我只想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
赵淳想伸手去抚摸朝歌通红的脸,但手指只轻轻动了动,却无力再一次抬起。
“朝歌,你不应该像被剪去翅膀的雄鹰,你应该翱翔天地之间,征服五洲四海……”
朝歌眼眶通红的道:“你不是很有心机吗!你不是总能算出下一步该做什么吗!告诉我,你如何才能活的长一些……我不想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赵淳……”
赵淳笑了,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去吧,你的子民需要你,想做什么就去……”
飘缈的如同一团云雾,正盘膝静静打坐赵灏突然睁开眼,只见他柳眉倒竖,怒声骂道:“赵淳,你临死还不忘给我找麻烦!那螭国可是好战的民族,自从朝歌来到苍澜山后,已经有军队开始迫不及待攻击青阳了!”
随着他的怒吼,梅林中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掉落。
朝歌一惊:“青阳?”
“没错。”
一直守在赵淳身边的皇姐赵浈答道:“玉英的鹞鹰传来消息,螭国已占领了苍头山,那是离鹰头山最近的山峰。螭国和青鸾交手从未赢过,这次却是他们第一次的胜利。所有螭国的军队正在朝着苍澜山的方向祈祷磕拜,说是阿路王子的神助。”
赵灏哈哈大笑:“什么神助,不过是有人为螭国输送了异能者,那些异能者组建的前锋打了司徒瑾个措手不及!只是下一仗,只怕没那么容易!”
朝歌着急地道:“如果青阳沦陷,剪秋怎么办!”
“放心,我早已将信传给玉英,她会亲自安排剪秋的去处。”
“那乔玉英会听命吗?”
“会的,她是淳儿最忠心的手下。”
朝歌松了口气。秋啊,你定会吃惊的,我会再给你讲一个让你流着泪,睡不着觉的故事……
穿着鲜红色洒金长裙的赵浈,从温泉中捞起一块毛巾,轻轻给赵淳擦拭已经掉光羽毛的脸颊。
只见赵淳突然紧闭双眼,呼吸急促,脸色开始呈现蜡黄之态,赵灏和赵浈两人同时感到心里一阵发紧,坏了!
朝歌见状痛心疾首,握起拳头狠狠捶打着地面:“怎么办?你们快想办法!”
赵灏的脸色终于黯然了,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赵浈轻声哭泣,轻轻抱着已经快要僵硬的赵淳。
听到外面仍在不停的传来呐喊声,朝歌暗骂一声,他起身冲出到洞口,随着一声怒吼,洞口的冰晶全部震碎。
呐喊声终于停止,所有人激动的看着从里面慢慢走出来的朝歌——阿路王子。
“阿路!”
班布惊喜的上前。
百姓们全都欣喜万分,山谷间又一次响起冲破天际的呐喊。
“阿路!阿路!”
“阿路!阿路!”
朝歌不耐烦的用力挥手:“给我闭嘴!”顿时天地一片寂静,只有冷风呼啸着穿过雪山。
朝歌对班布道:“如果你们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去夺回鹰头山。”
“什么条件?”
“救赵淳。”
班布脸色一凛,但是容不得他反应。立刻有老臣站出来,大声道:“阿路王子,你是我们螭国的王子,既然回归,那就不要管什么青鸾皇族,虽然他抚养了你多年,但是他目的险恶!他的死,是天意!”
朝歌怒吼:“你们若是做不到,就滚!”
老臣花白的胡须已经冻成了冰,他痛苦着道:“我的阿路王子啊,您的旨意恕鲁阿无能为力!”
说完,他竟然从雪地里颤微微艰难的爬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头撞在冰峰之上,喷溅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大地,苍老的身影无力的扑倒在雪坑里。
见鲁阿以死铭志,众多臣子纷纷站起身来,对朝歌恭敬的磕拜吻脚之后,竟然一个接一个的当着朝歌的面,撞向雪峰自尽身亡!
很快,地面上已经躺下七、八具尸体!眼看会有更多的人前赴后继,朝歌无奈之下喷出冰晶,将那些臣子冻在原地。
朝歌绝望的大喊:“为什么你们要逼我!为什么!”
班布国王冷眼看着这一切,束手旁观。
☆、一百二十一
碧蓝的天空中只有飞过的苍鹰发出阵阵悲鸣,空气仿佛凝固。
此时,听到有人在远处一声大喝。
“阿路王子!臣有办法救齐王!”
只见穿着厚厚皮草的杨小迷气喘吁吁从没过膝盖的积雪上踏过,艰难的拉着一个包裹着黑色大氅的人往雪山上爬。
杨小迷心里暗自腹诽,他在远处等了很久,终于等到班布国王用戒指上那颗硕大的红宝石,利用太阳的反光发出三长一短的指令。
当他来到朝歌面前,杨小迷将自己头上的皮帽子摘掉,不顾满头汗水蒸腾着烟雾,推了推那包裹严密的人:“阿路王子,臣已经千辛万苦找到了黑石!但是需要她帮忙才能救齐王!”
杨小迷又一把摘掉对方头上的黑皮帽子,只见黑氅脖子往上竟是空的!所有的百姓吓得目瞪口呆,纷纷后退。
看着一个没有头颅的人伫立在面前,朝歌终于松了口气。
朝歌上前道:“妮基塔,你真的有办法?”
“九成把握,只是杨小迷拿着东西不放,他说是他亲手打捞出来的,必须要亲眼见到你后,才会交给我。”
杨小迷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诉苦道:“臣可是九死一生从巡检司那口深水井里底下捞出来的!害得我吐了不少水,那司徒瑾可真会藏东西!”
妮基塔解释:“朝歌,你说东西在巡检司,可是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最后在兵器库里被人抓住了,他们将我关了起来就报了官。”
“没错,若不是司徒瑾和晋伯都不在署衙,只怕没那么容易!”
天赐良机!由于战争,那司徒瑾和晋伯等所有精英不在署衙,那留守当值的新兵抓了人后竟然很守规矩的报了官。杨小迷以查案为名对巡检司翻了个地朝天,以他多年的捕快生涯来说,对搜索东西非常有经验,他很快就锁定到了井下的端倪。杨小迷名正言顺的将东西打捞上来,又将人大摇大摆的带走。
杨小迷恭敬对班布国王跪下,大声道:“陛下!由于这次行动,臣穆尔萨身份已暴露,请陛下将臣收回麾下!”
“准!念穆尔萨身负特殊使命,多年来远离故土隐藏身份,身处在虎狼之穴仍为我螭国尽职尽忠,本王正式任命你为虎牙将军,封一等子爵称号。”
杨小迷磕拜:“多谢国王陛下。”
杨小迷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毕竟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其实按照他那颗九眼玲珑心还能继续隐藏,只是他已经厌烦了细作,想换个新“工作”试试。既然开始了战争,那他可以在沙场上再继续和敌人斗智斗勇再立新功,说不定还能升为候爵或是亲王。
功能名就的杨小迷低调的站在一边,一脸波澜不惊的暗暗盘算国王将会赏给他多少土地财富和美人。
班布又对朝歌道:“阿路,我们螭国是一个讲义气重承诺的民族,你现在要对所有的螭国百姓宣布誓言!”
“是!”
朝歌对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郑重道:“只要赵淳能活下来,我朝歌会正式成为阿路王子,定不负螭国父老期望,夺下鹰头山!”
所有百姓欢呼雀跃,哭着笑着在雪地上开始高声歌唱着翩翩起舞。
………………………………
坐在梅林中的赵灏竖起耳朵,静静的听了很久后叹道:“朝歌带着那个隐形的傻妞和那个姓杨的白脸奸臣走了,赵淳有救了。”
他无意间一抬头,竟然看到赵浈正背着身在擦拭手腕,不禁怒道:“浈姐,你可是我们赵家最后的希望,怎么做如此傻事!”
赵浈脸色苍白地道:“我只想让淳儿活下去。”
赵灏扳着脸拖着满地飘舞的白色长袍飘移过来,一把将赵浈推到一边:“滚!”
他举起自己戴满串串银铃的手腕上用力咬上一口,将涌出鲜血的手腕送到了赵淳嘴边,冷笑道:“朕就陪皇姐姐玩个大的!咱们姐弟三个玩个谁先死的游戏可好?”
赵浈无力的爬到弟弟身边,紧紧握住赵淳的手。
赵灏素来喜怒无常,性格暴戾,他能在这个时候陪伴在赵淳身边,无论他多么无礼,赵浈还是很感动的。
感觉到自己嘴巴里的血腥后,赵淳的嘴巴轻轻动了动,又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的双眸已经完全没有了颜色,变成了空洞的灰白:“朝歌呢?”
赵灏将自己的手腕收回,伸出粉色的舌尖像猫似的一点一点地舔上面的鲜血,媚起弯弯的笑眼嘲弄道:“浈姐,瞧见了吧?你的淳儿对朝歌的感情不一般呢!”
赵浈知道这赵灏最恨情爱,于是她连忙上前道:“朝歌已经想办去救你了,再坚持一会儿,别说话,保持体力。”
赵淳并没有在意,仍开口道:“是不是他们找到了妮基塔?”
“嗯。”
赵淳苦笑:“怎么也躲不过去,还是要发生了。”
赵浈轻声道:“淳儿,什么要发生了?”
“天下要大乱。”
赵灏冷笑:“真是不明白,你既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为何总是将自己陷入一步比一步更难堪的境地!”
赵淳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缓缓道:“偏差。有些东西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黑鹰,妮基塔,叶剪秋,还有你……赵灏。从你四岁受伤起,我就觉得不对,很多东西偏离了我的预知……我越来越无法掌控,越来越力不从心。”
赵灏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朕本来是完整的对吗?”
“没错。”
赵灏看起来很平静,他一甩如瀑般的满头银发,又低头精心修理长长的指甲道:“那你说现在这种情况,又是何原因?”
赵淳苦笑:“也许一切的根由,是因我……不该重生。”
赵灏和赵浈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赵浈惊讶地道:“重生?你给朝歌说的原来都是真的,我们还以为你在安慰他。”
“那是上辈子真实发生的事。”
赵灏皱着眉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左右欣赏了一番后,伸出一根最漂亮的纤纤玉指,对着奄奄一息的赵淳冷冷地道:“可是你告诉朝歌,说他从十六岁起就平叛一百五十多个部落,统一螭国周边所有部族!后又一口做气南征北战直攻到我国都临月城下!原来竟是真的!那你为何还要在他正好十六岁时放龙归海,作孽人间!”
“天下妖魔四起,只有他才镇得住邪魔。”
“真是荒唐!你定是心头血流多了,满口胡言乱语!他不就是想要鹰头山吗?一座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罢了,给他就是!什么妖魔四起,净是扯淡!”
赵灏暴了粗口。
此时,听到腾腾的脚步急步传来,满头大汗的朝歌从洞口阵风一样的跑来,手里举着一瓶鲜红色的液体。
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蹲下来,将瓶口小心翼翼的对准赵淳的嘴巴。
“快喝!”
赵淳感觉到对方热乎乎的喘息和滴滴滑落到脸上湿咸的汗水。他缓缓合上眼睛,紧闭双唇。
——我不怕面对黑暗的死亡,却没有勇气面对没有未来的生存。
朝歌急的大声道:“快点喝!”
看赵淳紧闭牙关,朝歌急的将血液往自己嘴巴里一倒,趴下来口对口喂给了赵淳。
赵灏眼神冷冷的看着他们,赵浈则惊讶地张大嘴巴。
当一瓶鲜红的血液喂完后,朝歌抹了一把自己红艳的嘴唇,累得四肢大开瘫软在地。
朝歌心里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他笑的很开心!剪秋,若你在,定会夸奖我吧!我就知道,我做了好事,你定会很喜欢!剪秋啊,这种心里没有负累的感觉真好,我好像真的挣脱了牢笼般自由!
朝歌躺在厚厚梅花瓣上道:“赵淳,无论对错,我们现在互不相欠,一笔勾销。你若恢复真身,我们倒可以痛痛快快来一场决斗,无论生死如何,决无怨言。”
赵淳紧闭双眼沉默。
一旁的赵灏却贪婪的伸出手指,仔细地抿着他嘴角残留的血液往自己嘴里填。
“妮基塔和杨小迷呢?”
赵浈问道。
朝歌叹了口气:“正在填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妮基塔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黑石是个法宝,可以探入地底吸取大地之血。”
赵灏耳朵一动,立刻起身淡淡地道:“朕要移驾回宫了,你们慢慢聊劫后余生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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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
连绵起伏如胴体般的茫茫沙海上,热风掀起一层又一层轻柔的黄沙,寂静的沙丘在无声无息的缓缓移动。
两个黑色的人影正跪在地上不停的往一个地洞里填埋沙土,由于太阳的暴晒,两人累的不停的躺在滚烫的沙地上休息。
此时,又一阵扑天盖地的旋风刮起,天空黄蒙蒙的,太阳仿佛被沙尘遮挡,杨小迷和妮基塔用厚厚的面巾布将自己的脸裹严。
妮基塔低头跪在沙地上,一边往地穴里推沙土一边道:“大地母亲的血,不是取之不尽的,若是取光了,这个世界会消亡。还是留一些好,可以滋养万物生灵。”
杨小迷也跪在她身边,用两只手不停的往洞穴里大堆大堆的填沙土,但双眼却不停的在欣赏着旁边现出真身的妮基塔。
只见她身高足足有八尺,皮肤呈大海般的深蓝,她虽然个头很高,但鹤腿蜂腰,身材完美。她身上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紧身皮甲衣,腰上有宽大的饰带,脚上穿一双黑亮的长筒皮靴,这种装扮非常奇特,紧身衣勾勒出女性特有的玲珑曲线。
妮基塔有着一双如同绿宝石般眼睛,而且上下睫毛又浓又长,有种动物毛茸茸感觉,鼻子高挺,嘴巴很大,但嘴唇是亮眼的玫红色,说话喜欢指手划脚,手势差点打到人的脸上!而且喜欢大笑,白花花的牙齿一个不少,尽收眼底!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直垂腰间,海浪般翻卷的金色长发!那金发的两侧还露出如猫一样尖尖的长耳朵!
——这个怪物,真是美的奇特!
杨小迷心不在焉的一边推沙土,一边低下头瞄对方的胸部,只见黑色的皮甲下,两个饱满的山峰比沙漠里的沙丘还要圆润!
妮基塔正撅着屁股努力干活,丝毫没有留心杨小迷又侧过脸欣赏后面的风光!
浑圆!挺翘!
杨小迷的心跳的有些加速,但是他有些遗憾,块头实在大了些,如果在小巧些就可心了!杨小迷怀疑自己抱不动她,亲个嘴只怕也要跳起来!
杨小迷很努力的干活,不停的往洞里填沙,由于洞穴极深,他们填了很久也没有填满的迹象。
两个人终于又一次累的躺在沙地上休息。
突然妮基塔坐起身来一拍脑袋,大声道:“我真笨,为什么不用飞船里的装备来填沙子呢,像我们这样填,估计明年也填不满。”
杨小迷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心里却暗自奇怪,原来黑石头是那样打开的,小小的黑石打开后竟然变成了大船,竟然还会悬浮在空中飞来飞去!可是轻轻一碰,又迅速缩回变成了黑色的石头,真是奇哉怪也!
只见妮基塔在沙地上找了很久也没有那到那块黑石,她既惊讶又气愤地道:“东西呢?我的东西呢?”
她一把揪起杨小迷的衣领,大声追问:“我的东西呢!你看见没有?!”
杨小迷睁开一只眼睛,恍惚地看着对方如孔雀琉璃般的绿眼睛道:“什么东西?不知道啊,我就是在推沙子时候,感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就推到洞里去了……”
“天杀的杨小迷!”
妮基塔绝望的大喊!
此时,更大的一阵沙尘袭来,迷得两个人睁不开眼睛,妮基塔的嘶喊声被淹没在风沙里。
只见滚滚黄沙中一个白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赵灏抬起宽大广袖掩起鼻子吃吃的笑:“哟,妮基塔啊,一向标榜美人的你也不过如此!”
妮基塔愤怒地道:“总之比你漂亮!”
赵灏轻轻挥了挥衣袖,万千尘沙如同断了线般的直直垂落,天地又恢复了一派清明。
“你的黑石呢?”
赵灏装做无意的问道。
“杨小迷弄丢了!”
妮基塔指着杨小迷大声道!
杨小迷可是深知赵灏那变态非人手段的,他吓得立刻屁滚尿流的爬起来,郑重的向赵灏行个礼道:“陛下,这里风沙太大,我们往洞里推沙土的时候,无意中推进去了!妮基塔没地方发火,正想找我出气呢!这不,君子正在保持风度,没敢还嘴……”
“你!”妮基塔对杨小迷怒目而视。
赵灏低头又抠了抠手指:“洞呢?”
“在这儿!”
两个人一起指向一个圆圆的洞口。
只见赵灏探下头,冲着洞底一阵怒吼,狂沙打着旋儿从下往上层层飞舞,如龙卷风般的黄沙柱往外喷洒,杨小迷和妮基塔躲的远远的,用布巾将头脸又遮挡。
赵灏头朝下不停的发出震震怒吼,他身边的沙丘不断的增高,而他的身体却不停的往下陷落,很快,越来越高的沙丘将赵灏白色的身影快要淹没。
杨小迷很自然的搂住妮基塔的腰:“姑娘,你说他能挖出来黑石吗?”
“很难解释,只怕流沙会越来越多,他会自寻死路。”
“塔儿啊,如果他要死了怎么办,赵淳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如何?”
妮基塔瞪了一眼杨小迷,用力拍开他的爪子道:“叫什么萨的,离我远一点!”
“姑娘,你这里也没有什么同类,不如我们在一起可好。你长的太漂亮,会引起骚乱,我可是会保护你的,我现在可是子爵了。”
杨小迷得意。
妮基塔大笑:“区区一个子爵也敢追求我?我可告诉你,本小姐非亲王皇储不嫁!”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杨小迷的额头道:“而且我有同类,就是叶剪秋,他是我的老乡!”
杨小迷奇怪:“叶剪秋?为什么他和你的长相如此不同?”
妮基塔神秘地一笑:“秘密。”
时间过的很快,又到了夕阳西下时,沙漠被巨大的落日晕染成了炫目的红色。气温急速下降,冷风阵阵袭来,站在一边的两个人冷的直打哆嗦。
只见那赵灏已经将沙漠挖了一个非常巨大的沙坑,可是他仍在疯狂的往下喷着热风,沙土喷射般的往外扩增。
看着如越来越大的龙卷风柱飘散在空中,妮基塔有些害怕了,她对杨小迷道:“你去劝劝他,怕是要出大事了!”
杨小迷也很担心,照这样下去,这里根本无法填充。
他走到沙丘上往下喊:“陛下,请您歇息片刻吧,您的脸会被沙子打伤的!”
“陛下,您的脸会被沙子打成麻坑!”
“陛下,出来吧,打成麻坑的脸会落伤疤!”
“陛下呀,您再不出来就会变成丑八怪!”
杨小迷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脸朝下吹了快一天,石头做的脸也会刮烂!
此时,从深不见底的沙坑下方终于隐约现出一抹白色,随着一股乍起的狂风,赵灏终于从洞底跃出,只见从白色的长衣中伸出一只尖尖长甲的手,狠狠掐住杨小迷的脖子,赵灏阴沉地道:“竟敢耍老子!黑石呢!”
杨小迷惊呆了,只见赵灏满脸是血,银色的长发上也沾满了鲜血和黄沙。
没等杨小迷开口,赵灏一把将杨小迷甩到深深的坑底!
“竟敢欺君,简直找死!”
说完,他又飞扑过来,一把揪住已经吓呆的妮基塔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不顾对方惊慌的大叫,用力一甩将她精准的扔到坑底!
疯狂的赵灏挥动宽大的衣袖,摧动阵阵狂风雷暴,瞬间将这里夷为平地。
☆、一百二十二
沙漠如雪,月色如钩。
在沙海中的座座军帐内,灯火彻夜不熄。最大的一座军帐内,燃起了一堆熊熊篝火。
司徒瑾和晋伯盘膝坐在矮几前对着摊开的羊皮地图不停的讨论着什么。
只见司徒瑾指着地图道:“晋伯,你看,那螭国军队从这里挖了几条长长的地道,当我们的前锋出现在的隘口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这螭国有大批异能人组成的军队,真是让人吃惊,这些虎狼不畏沙漠艰险,如同出没平地。”
晋伯点头:“是啊,他们还有能飞行的兽人,可侦察,可空袭,照此下去,只怕三日内螭国就打到鹰头山。”
司徒瑾冷哼了一声地道:“我们不会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他们再勇猛也无非是群兽人罢了,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军士还怕他们?用我的落日弓定会将天上飞行者一只只射下来,烹烧焚毁!还有那地道,我们只要提前布下地火雷,只要他们敢露头,出来一个炸一个,倒不用费事了!”
晋伯点头道:“没错,无论人或兽,均可用最强力的火器轮翻击退。虽然他们只暂时占了上风,但伤亡不小,现在也正在后方休整。”
晋伯看着地图沉思良久道:“螭国一直以夺回鹰头山为荣誉,如果他们只是仅仅盯着鹰头山,我们倒不惧,只是……”
“只是什么?”
看着晋伯紧锁的眉头,司徒瑾心里一紧。
晋伯指着地图道:“钧之你看,这里除了鹰头山脉几座较大的山峰将我们和螭国隔开外,可是若是绕过螭国北方周边这些小部落,再经过流沙河,那么就会到达我们青鸾边境的峰源县和开盐镇。”
司徒瑾自信地道:“应该不会。流沙河的源头在螭国,是从雪峰融化冰水汇集而成,当地被称之为清源江。清源江蜿蜒经过了鹰头山脚下的布满黄沙的青阳才变为混浊……螭国应该不会打流沙河的主意,因为流沙河在两国边境那高山峡谷处河流非常湍急,不仅地势险峻,而且有很多旋涡,除了飞鸟,无人能渡。河里还有黑虎鱼,凶猛吃人,连船板都能啃食干净,不必多虑。”
晋伯沉思许久,道:“但愿如此。
晋伯抬头又道:“钧之,今天署衙传来消息,说是兄弟们将那个又再次造访的隐形神偷给抓住了,听说她去兵器库翻找什么东西,结果碰倒了一排混金铛被砸在下面不得动弹。可惜的是,兄弟们报了官,终被杨小迷带走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那块黑色的石头。我大胆猜测,那黑石和她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也许那神偷就是天降异族中的一员。”
司徒瑾有些遗憾:“晋伯,若你不提,我倒是快将此事忘却了,其实她并不作恶,倒是不是什么隐患。她以前也来过我们署衙,只是偷些米粮罢了,可她为何现在又来找黑石?”
晋伯想了想道:“神偷还会没银子花么,当初她偷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许只是寻求刺激,可军团除了兵器外,连银子也不多,只是那黑石……却想不出具体原由。”
“罢了,不过是个神偷和块黑石头而已,她现在若是出现在我附近,我定能觉察,若是敌,定逃不出我手掌心,若是友,倒可以为我方出力!”
晋伯无奈:“其实我倒想弄明白那她和黑石的真相,但是杨小迷带着人已经不见了。而且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将来会有其它隐形者会放火烧我们的军粮!”
说到这里,司徒瑾又想发火。
司徒瑾有些气愤地道:“若不是叶剪秋下令,农场钱粮皆不出,我怎么会对曹家下手!害得现在曹家和吕延玉一起联手压制我们军团,不派兵增援,简直自毁江山!”
叶剪秋放话,让司徒瑾亲自上门来要钱粮,可是倔强的司徒瑾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求人一说。因此,他宁肯另想办法,也没有去见叶剪秋,两个人现在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晋伯摇头道:“只怕曹家没那么大能耐,曹家在吕将军面前并没有什么话语权。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孝元帝几乎不理政事,吕延玉背地里还是听从齐王的号令。”
司徒瑾又慢慢敲打着桌子,沉思着道:“我在临月城的时候曾被圣上诏见过一次,那孝元帝看起来很威严,而且处事果断,印象还算不错。可是有传闻说他性格反复无常,也许他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晋伯长叹一声道:“帝心难测。真真假假,也许只有他身边的人才知真正的面目。孝元帝曾经将自己闭关三年不理朝政,一心想修道成仙,心思根本不在江山社稷。其实让齐王监国最好不过,他毕竟是位贤王。可惜,就连螭国人也在嘲笑我们,说大青鸾最善于自己人整自己人,说他们不用动一兵一卒,就可以等着我们自崩瓦解。”
司徒瑾叹息:“虽然此话太过自大,但也有一定的道理。而且据玉英的线报,那齐王也快要薨了!”
晋伯道:“如果齐王薨了,吕延玉第一个会揭竿而起,号令群雄,可见齐王仍在世间。”
司徒瑾感到悲凉:“天下之大,竟无人理解我们的难处,世人将你我皆抛。如今螭国已经开始伺机进攻,却无人理会,难道只有你我二人才知江山如血?”
晋伯沉默,他心里非常清楚,螭国常年隐患不断,已经成了不痛不痒的顽疾。敌军若没有大举进攻,造成巨大的威胁的话,那上面是不会引起重视的。
而且朝廷前阵子杀了无数重臣,各地藩王们更是人人自危,谁会为了边境这些小规模的战争,做出力不讨好的事?只有他和司徒瑾这些热血军士,才会为了一个小小山头的沦陷而主动出击,保卫每一寸青鸾疆土。
晋伯缓缓道:“钧之,若你为国捐躯,埋葬身这大漠中,你可后悔?”
“不悔。”
司徒瑾是天生的战士,无论世间对他如何凉薄,他仍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和理想。
晋伯望着那熊熊篝火出神地道:“我也不悔。只是我没有你那般风骨,我只是为了我的爱人。”
“爱人?”
司徒瑾有些惊讶,他是第一次听到晋伯吐露自己的私事。
晋伯点点头道:“没错,他和我一起来到青阳,在一次巡山中意外身亡。我亲手将他埋葬在这大漠黄沙中,并且发誓永远陪着他。就在他离世的那天,我一夜白头。”
司徒瑾看着两鬓斑白的晋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喃喃道:“可你当时却说……”
晋伯凄凉的一笑:“没错,我说我生了场病,你就再没怀疑。”
司徒瑾呆住了,他的心突然感到一阵揪心的痛疼,鼻梁竟酸楚难当。
晋伯长叹一声道:“钧之,我们之间只有谈军务才有共同话题,可是论起情爱,你却是不通。你说,我们这些见惯生死之人,怎会畏惧妖邪神鬼?其实我也无数次祈祷,真心盼望我的爱人能在夜半时分,化为一缕幽魂来与我相见……可惜,永远没有……”
司徒瑾心痛难言:“晋伯,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晋伯摇头:“有些事,我帮不了你,只有你自己去领悟。”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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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