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你的蛋丢了![星际] 作者:吴山风来
正文 第12节
你的蛋丢了![星际] 作者:吴山风来
第12节
“放|屁,你这小子——”森爵怒了,他几乎站了起来,语调拔高道:“你懂什么。”
霍德希汶冷笑两声对着高高在上的人影说:“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还有,我讨厌你看佩兹的样子。”
森爵一听,没来由的一慌,他抱着圆润的塔顶,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弄错了,我们之间绝对没有这些。你对我的感情,你对我只是……依恋,没错,是依恋,因为我从小陪在你身边,你一定搞错了。”
霍德希汶抹了一把横在脸上的水渍,嘴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回家编一下措辞再来教训我。”
“我是你的老师,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人,这种关系你不觉得荒唐吗。”被霍德希汶毫不留情的奚落了,森爵恼羞成怒的偏开头,一直逃避的事被他摆在明面上说,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那天晚上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或是一个意乱情迷的小错误。
“那又如何?”霍德希汶掐着手心说到,“我都不在乎。”
森爵咬咬牙,说到:“可我在乎!听我的,你先回去冷静一下,之后就会明白这是一个误会,我常年陪伴在你身边,关系亲密,你因而产生了错觉,一切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的。”
“你连正面我的勇气都没有,我从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懦夫。”霍德希汶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说到,然后他如森爵所愿,忿忿不平的离开的训练场。
森爵等到他身影完全消失,才放松了双腿,天知道刚才他刚肌肉绷紧都快扭曲了,他真怕霍德希汶走上来,逼他回应这件事。就算他是个懦夫吧,抱歉他现在真的做不到应付……
森爵和霍德希汶再一次冷战了,他们连着许多天没说话,在家中森爵也闭口不谈这位让他感到冒犯的小伙,即使管家主动提起两次,他也用轻描淡写的口吻打发了。
该怎样面对,怎样正确的拒绝,他毫无经验。
森爵几乎要瘫倒自家桌前了,他再一次为霍德希汶“青春期”的成长烦恼查阅资料,同时困惑当年的自己,一把年纪活的稀里糊涂,居然连谈恋爱是什么滋味都不明白。这样的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劝阻霍德希汶蓦然滋生的荒唐热情呢?
无论如何这都是错误,他不会接受。
☆、56帝国往事
森爵并没有时间为此焦虑多少天,因为军校指派的任务很快下来了,他将带着一批学生扫荡蓝星。这是他第一次带学生参加实战,纵使烦恼缠身他也不得不腾出时间来准备。
可怕的是,霍德希汶在这次出行的名单中,森爵看见他的名字,渗的头皮发麻,参加的学生共有三十几名,一共三位老师带领,他还是负责人。
森爵出发前起了私心,他让人将霍德希汶和自己分开,两人不在同一组。即使能够预想到霍德希汶会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森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蓝星位于英仙座,是一个荒漠面积到达百分之九十的行星,据考古上面曾有繁盛的文明,不过那段短暂的辉煌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蓝星地处偏远,危险系数暂列为a。
这一届学生综合素质测评普遍较高,学校便将蓝星划入扫荡范围。临行前一天,霍德希汶来找过他,森爵躲在屋子里闭门不见。管家也毫无办法,陪着霍德希汶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后,他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森爵抱着资料靠在门板前,十五分钟前,霍德希汶还在锲而不舍的敲门,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出来见他后,门外停止了一切响动。森爵佯装自己还在认真的分析资料,事实上他一个字也没看见去,门外好像没有声音了,他走了吗?
森爵想了一会儿,将资料夹在腋下,偷偷的将手摸上门锁。
就在此时,霍德希汶突然说话了:“我知道你听得见,老师,我看见你把我分在别人的组。”组不是我分的,虽然那确实是我的意思,森爵无声的张了张嘴。
霍德希汶等了一会儿,里面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一时间非常丧气,嗓音低沉的说:“你一定要避开,我也没有办法,不管如何,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你是我最好的老师,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森爵紧紧的叩住门锁,不敢接话。
“老师,你赞成吗?”霍德希汶说完,自始至终没有等到森爵一句回应,他万分沮丧的转身离开。这段时间他也反复想过,虽然森爵看中的一切在他心中并不重要,那些所谓的阻扰和鸿沟更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可是那人百般推拒的模样令他望而却步。
他第一次觉得有些事情努力也没用,不是仅凭嘴巴说一说就可以获得的。当他知道什么是感情之后,他一度非常非常渴望拥有。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有了森爵的陪伴才明白什么是孤寂,他恨不得抓紧这种温暖永远不放开。
该不该继续他很迟疑,他来,只是希望森爵不要再躲着他,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至少暂时维持这个假象,不好么?霍德希汶走了,森爵茫然在靠在门上,他看着手中的资料黯然失色。
第二天,学校派出的战舰顺利抵达蓝星。
森爵一脚踏上蓝星,流沙化严重的土壤迅速包裹了他的作战鞋,这里的温度很高且十分干燥,每个人第一件事都是松开衣领。森爵拆了一只手套,拎开饮用水灌了一口,闷,空气还是太闷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排好队,森爵将佩兹叫在手边欺负。
现在他已经不再将佩兹当做黎洛的替身了,他们除了第一眼的感觉相似,其实性格完全不同。黎洛顾全大局懂得退让,很多时候可以遏制脾气过激的森爵,而佩兹不一样。
森爵听他说过,没成为机甲师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因为他的家人都希望他成为威风堂堂的军人。他活在半梦半醒中,很多时候他的性格显得非常分裂,只有说到机甲会非常热衷。他没事总会将这个学生拎出来,言语上有意无意的开解他,就不知佩兹能领会多少了。
森爵将自己的水壶挂在黎洛肩上,拍了拍他的背脊:“个子这么高,总是驼背干嘛,觉得自己很潇洒不羁?”
佩兹在谈话中永远争不过森爵,他看着莫名其妙挂在自己身上的水壶,不得不挺直背,有些郁闷的说:“老师,你的水壶为什么挂在我这里……”
不错,佩兹还是一个唯一敢和他叫板的人。
森爵皱起眉,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自己,突然扭着自己肩关节:“昨晚没睡好,我的肩痛,所以你背。”佩兹看着森爵理所当然的眼神,认命的闭上嘴。
这在霍德希汶眼中又是另一幅场景,森爵对自己的冷淡,对佩兹的热情截然不同,这难道还不是故意的?
他维持的假面几乎快要崩溃了,任谁同他说话都没有好表情,即使这一组的老师将队长分配给他,霍德希汶也只是哼了一声。其实森爵哪儿想得到那么多,他连霍德希汶的脸都不敢看。
初到蓝星,几位老师将驻扎地点选在了飞船停靠点附近,夜晚风沙大,飞船可以成为很好的屏障。别的老师都在帮忙,森爵端了一个小马札,嚼着五颜六色的果汁味儿的硬糖,翘着腿指挥着他的队员们做事。当然他指挥的重点还是佩兹,其他人只是随意提点一下,于是空旷的沙漠上只听见:“佩兹,把这个箱子搬过去。”
“佩兹,把净水装置安好。”
“佩兹,不是这样搭的,为什么留这大的空隙,晚上你准备在熟睡中吃一嘴沙吗?”队员们同情的看着佩兹,更奇怪森老师这么一个话少的人,怎么每回遇见佩兹都会变另一个人,有点聒噪有点闹心又有点刻薄的可爱。不过佩兹好像为此没有什么不悦,随意扯了扯嘴皮,最多停下手瞪一眼森爵,然后按照他的吩咐办事。
终于完成了驻扎,被呼来唤去的佩兹累瘫在森爵脚边,气喘不停。森爵看他像只小狗吐着舌头,啧了一声,“看你平时偷懒。”
佩兹脸红了一下,没有狡辩。
森爵倏而微笑起来:“还好诚实,这是你唯一的优点,奖励你一颗糖。”说完,迅速将一颗硬糖塞进他嘴里。
佩兹被喂的猝不及防,他含着硬糖,突然扭头吐了出来,一脸抗议的对森爵说:“你给我甘草味儿的。”
森爵哈哈大笑几声,刻意的看了看不远处。那边霍德希汶组上的工作也已接近尾声,他正站在角落用衣袖抹汗,森爵突然有些心疼,他低头看着手边的佩兹,用脚尖抵了抵佩兹的鞋子,将糖盒子扔在对方身上:“喂,把这盒糖给霍德希汶,别说是我给的。”
佩兹捡起盒子在手中扬了扬,新奇的说:“太子爱吃糖?你自己怎么不去。”
森爵一本正经的说:“这是霍德希汶的小秘密,他很害羞。作为老师,我应该多关心一下每位学生你说对吗,所以你去吧。”
佩兹脑子转了几圈,没抓到森爵的破绽,只爬起来拍了拍裤管上的沙尘,老老实实送糖去了。森爵看着佩兹踩在沙中一摇一晃的身子,窃笑出声,这孩子就是实诚。
森爵偷偷看见佩兹拍了拍霍德希汶肩膀,然后将手上的糖盒子交给他,他预计到霍德希汶回往这边看,立刻脱下鞋子,假装自己正在抖沙子。
等佩兹回来了,森爵才敢抬起头。佩兹将糖盒子塞给他,摊了摊手:“霍德希汶说好意心领了,他不爱吃糖。老师,你确定不是在逗我玩?”
森爵稍感失望的捧住盒子,他对着佩兹眨了眨眼睛:“莫非是我弄错了。”
佩兹:“……老师,霍德希汶会以为我在故意巴结他,他平时根本不和我们说话。”
森爵夸赞的张了张嘴:“哟,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太子就该高高在上吗?”
“……”佩兹一脸无语的走开了。
夜里温度骤降,森爵点燃火堆,学生们围着篝火坐成几圈,七嘴八舌的交谈起来,他们对明日的任务跃跃欲试,那些一眼可见的巨大废墟是他们即将探寻的目标,他们希望在这次行程中发掘蓝星没落的根本——回去做一份漂亮的任务报告,作为训练的良好开端。
森爵对这种心情再明白不过了,他端着泡好的咖啡沉默的缩在角落的靠垫中,身后是他们的营地和飞船,星空下的沙海显得那么深沉静谧。
佩兹坐在他脚边,听从森爵的嘱咐为他续咖啡,时不时往后顺一顺自己的头发,随便将背脊打直。森爵明白这个年龄的男孩很注意形象,不管在座众人中有没有他们心仪的人,他们都渴望自己是最突出,耀眼的那一个。
况且他们衣着整齐的深蓝色训练服,紧扎的袖口让人显得十分精神,本就为颜值加了不少分。
森爵忍不住出声:“佩兹,不要再刮头发了,小心提前变成地中海大叔。”
佩兹顿住手,郁闷的看了一眼森爵,地中海是个多么恐怖的词,他沉浸在变成秃头的阴影下,总算停止了不断整理头发的行为。
☆、57帝国往事
“蓝星第二天,我们沿着蜿蜒起伏的沙丘一路前行,途中可见许多遗址废墟,细沙漫过毛坯墙垛,我想那是还未来的及建成的住屋。远处钢筋铁架相互攀爬,那形状真像一个巨大的烟囱,应该是一片工厂,不过风化很严重,那些框架已经呈现摇摇欲坠的趋势。能看见天边的圆形建筑吗?那是唯一能用卫星探测到遗址——陀池纪念堂,今天我们的目地就在那里。”记录者举着他的设备,忠实的将每一幕看见的场景记录下来。
作为联邦众国的第一批蓝星扫荡者,他们对这个鲜有人至的地方充满的好奇,在这片满目疮痍的沙化星球上,究竟掩藏着什么未知的秘密?
森爵懒洋洋的走在小队边缘,他的腰间别着惯用的手炮,作为长期扫荡者,他自然领略过这些未知领地的厉,。谁知道平静的表相下掩藏着什么,稍有不慎,这就会变成送命题。
小型机甲战车在前面开道,一行人一路向攀爬走到了沙丘的地势高点,平原上的一切一览无余,佩兹对那些庞大的建筑废墟很感兴趣,他脖子上挂着全景相机,饶有兴致的拍了很多照片。
也因为分心,他时不时会被地上的沙棘丛绊倒,这时,森爵总会充当一个保护者,心有余悸的抓住他的衣领,还要照顾他脸面,小声的说:“怎么回事,你差点摔倒三次。”
佩兹甩了甩鞋面上的细沙,爽朗的笑了笑:“这地方太神奇了。”
“你没见过的地方太多了,我们这是扫荡不是旅游,一路潜伏着危险。”森爵皱着眉告诉他。
佩兹心有不甘的解释到:“可是……”这儿看起来只有一片失落的废墟啊。
“别逼我抽你。”别看森爵平日对谁都毫无要求,一旦正经起来他是很严肃的,他黑着脸说,“蓝星危险系数为a,希望你能对这次训练有正确的认识,如果再出现这种不该犯得错误,别怪我不讲情面。”
森爵教训完佩兹,突然转过身对着他的学生们说:“组员们听好了,打起精神来,再让我看见你们精神涣散,就去前面拖行李!”所谓拖行李,是指小机甲车壳上捆的那些包裹。别看小机甲车在沙漠中行驶的游刃有余,那些包袱一旦盘在人的身上,这段行程绝对会让他们怀疑人生。
“听清楚了吗?”森爵咆哮一声。
“清楚了!”学生们齐刷刷的回答。
佩兹就像从未认识这个人似的,盯着面色威严的森爵,谁叫他每天那么散漫,爱开玩笑,让人无法依靠。
今日,倒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霍德希汶走在后头,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闷热在空气中滋生,水分不断蒸发,沙面上偶尔能看见爬虫留下的道道痕迹,一旦有风,那些痕迹又迅速消失了。大家一路走的口干舌燥,直到路过一座大型工业废墟,有几位学生突然提议进去看看。
经过商议后,所有人戴上了呼吸面罩,森爵打头阵,从兜里掏出金属元素探测器。废弃的工业厂好玩是吗?也得看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整个工厂建造在干涸的河床附近,被腐蚀的断垣残壁诉说着曾经的繁盛,荆棘丛绽开在脚下,是这片荒漠中最后一点生命,森爵用金属探测器在墙壁上清扫,发现一切指标正常后才让学生们进入。
组员们三三两两分散,拿着记录仪选择他们想要的资料。与众不同的佩兹则在不停的拍照,景色拍够了不说,还让森爵拍自己。
森爵刚找好一个角落坐下,就被他拉了起来,“老师,你帮我拍个吧。”
森爵一脸黑线,只听佩兹快速说着:“那些机甲师看了一定会发疯的,帝国哪找的到这种建筑。”
“老师,人物要周正,还有我的特写。”佩兹点开呼吸面罩的荧光装饰灯,手上戴着露指皮手套,竖起一对大拇指。
森爵扯了扯嘴皮子:“你还能再土一点吗?”开玩笑,装帅谁不会,他可是鼻祖,只是这些年韬光养晦罢了。
佩兹在森爵的指示下做了几个姿势,看了森爵为他拍的照片后,眼前一亮,“老师,你找的角度真棒,这光线打得真溜,哎,我想立刻上传到主页。”
森爵似笑非笑的说:“现在不行,等这次行动解禁再说。”
佩兹玩了一会儿才开始正儿八经的任务,森爵叹了口气,眼神不自主的寻找霍德希汶,其实不用看他也能猜出对方是怎样一种状态,他从小做事就很认真。霍德希汶此时正站在一面墙边,对着墙上滴淌的透明粘液发呆,即使带着手套他也没有伸手去碰,况且隔着一米远他都能闻到那坨粘液散发出来的腐烂味儿。
不出所料,霍德希汶果然有板有眼的在记录些什么,森爵满意的转过头。
森爵的几个学生越走越远,他们进入废墟深处,这里较大门处风化的并没有那么厉害,头顶还有遮掩物,偶尔露出几簇倾斜的日光。温度骤降,有些阴凉潮湿的感觉,地面枯枝伴着奇怪的粘液落满一地,踩上去有种黏腻感。
视野正中有个金属球立在桌面,三人对视一眼,往那边走去。灰尘布满金属球,让它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一个组员伸手想触碰,被另一人制止住,“先别碰,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人支吾着说:“知道了,我只想擦拭上面的灰尘。”
“万事小心为妙。”虽然对这个球体很感兴趣,三人仍只将金属球的外观拍了下来,打算回去问老师。金属球放置在一个偌大的桌面上,上面同样布满尘埃,一个组员眼尖的发现桌面上画着地图,他忍不住凑过头,几乎将脸贴在桌面观察,“喂,你们过来看看,上面有些红白小点,这什么意思?条条框框的应该是地图,好像就是这里的。”
他越说越激动,取下面罩一口气吹了过去,想将覆在上面的灰尘吹散。这一吹不好,桌面上的金属球无端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
三个学生多年在军校培养出的谨慎让他们嗅到危险讯号,脚步一动就要往后退。金属球不断的震动着,表面的灰尘在高频振幅下抖落干净,露出了光洁的银色外观,像一件杰出的工艺品,泛着金属冷泽的球体隐隐有开裂趋势,响声也更加明显了。
“要炸了,快跑。”站在最远的组员突然出声喊到,另外两个缓慢移动的组员一听拔腿就跑,他们疯狂的往外挤。就在此时,金属球发出一声轻轻的“噗”声,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慢慢的瘪了下去。
“……”跑的最慢的组员疑惑的回过头,预想中的大爆炸并没有来,那颗金属球像一滩水渍躺在桌上,那姿势仿佛在嘲笑三个闻风而动的组员似的。
“完了?”一人讪讪的摸着鼻子,“就这么完了?”
“好像是的。”另外两人接着话,空气中散发着尴尬的气氛。
“妈|的吓死我了,半条命差点没有。”
“我也是……”三个组员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笑成一团,以为怀有巨大威胁的金属球并没有任何威胁,它已经瘫在桌上了。笑了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人提议到:“再去看看?”
另外两人收起笑:“嗯,还是谨慎点。”
森爵在外面坐着,学生们分散在眼前,一切情况正常。森爵在心里默默点了点人数,数来数去始终少了三个学生,望着显得阴森可怖的废墟,森爵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不会捅出什么篓子吧?
他一路往废墟深处搜寻,一边侧耳倾听着一切风吹草动。在三个学生发出叫声的同时,他迅速朝着声源处快速移动。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只有几簇光线勉强照亮,森爵很快找到了那三个学生,他们正伏在桌前看那副奇怪的地图。光束触及的地方,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漂浮着,四周环境看似平静,不知为何,森爵心中警铃大作。
“老师!”一个学生率先发现了森爵,扭头欣喜的叫他。
“老师快来,这边桌面有地图。”另外两个学生也抬起头,兴奋的朝他招着手。
森爵闭口不言,几乎在同时他掏出了金属元素探测器,小巧的探测器突然发出高级报警,提示红光疯狂诡异的闪烁,这个空间的钚金属剂量超标!森爵瞳孔一缩,几乎咆哮出声:“快滚出来!”
那三个学生并不知道发了什么,一脸茫然盯着他。
森爵恣目欲裂:“愣着做什么,要作死滚远点!”尤其一个学生还因为闷热扒了一半训练服,要知道这薄薄一件训练服能隔绝多少危害平衡多少温度,森爵差点气疯了。
顾不上那张诡异的地图,四人从废墟深处跑了出来,到达空旷地带,森爵垫后边跑边挥手,“迅速撤退,这地方不能呆!” 都是军校学生,他们在森爵发出指令的同时做到有条不紊的撤退。
佩兹追在森爵身后问到:“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森爵皱着眉,他还在想那三个学生的事,不知他们在那里呆了多久,吃了多少辐射,也不知道金属辐射是一开始就有,还是后来出现的,无论如何都不容小觑。
“老师,你没事吧?”佩兹背着背包,紧跟着森爵,不停的问着。
“没事。”森爵勉强摇了摇头,强调了一遍:“我没事。”
跑了一小段距离,一行人坐在沙地上休息,森爵抱着水壶灌了几口水,喘息着对另一位的老师说到:“里面有放射金属,扫一扫他们三身上的辐射量,如果剂量超标必须马上送回帝国治疗。”
负责医疗的女教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为面如菜色的三位学生检查起来。训练服起了很好的防护作用,那位无意中脱了作衣服的学生逐渐感觉头晕,疲惫。
森爵了然的说:“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还是先回帝国治疗吧。”
另外两个学生心有不甘的反驳着:“老师,我们并没有什么症状,可不可以不回去?”
森爵冷酷的问:“你说可不可以?”他没有发火,两个学生一瞬间噤若寒蝉,感觉下一秒,森爵的巴掌就会抽到他们身上。
“好了,你们先回去,以后出任务的机会多得是,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女教师一边检查一边安慰着他们,自知理亏的学生只好闭上嘴巴,无奈的接受了这个安排。
脱了衣服的学生已经开始呕吐,森爵背着手对着众人说:“再次强调,发现异常情况先向老师报告,不要私自行动!”
派人送走了三名学生,大部队再次朝着目地行动,森爵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有些慵懒的走在佩兹身边,佩兹不时担心的看他一眼:“你没事吧。”
见森爵不说话,他锲而不舍的问:“你真的没事?”森爵正在沉思,被他闹个不停,不禁感慨的盯了他一眼。
“怎……怎么了吗?”佩兹墨绿色的眼珠透出一股无措。
“我是没有发现……”森爵拖着语调,一字一句的说,“你还是这么一个大宝贝。”大宝贝指着自己鼻尖,一脸问号。森爵看他呆滞的模样特别喜欢,伸手迅速在他脸上揩了一把油,“没事,谢谢关心。”
“……”佩兹捂住脸,看了一眼森爵身边,手足无措说,“有人。”
有人就有人啊,我又没干什么!森爵没好气的转过头,正打算翻个白眼,谁知霍德希汶一声不吭的站在他身边,森爵脸色一变,鬼啊!他被吓得魂飞魄散,双眼乱转不知何处安放,好一会儿,他才做好心里防备,转过头:“小希汶啊,什么事。”
霍德希汶听见小希汶三个字,自嘲的笑了笑,他不喜欢那个“小”字。算了,反正森爵已经讨厌他了,怎么称呼有什么重要。霍德希汶几乎在自暴自弃了,他并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一脸淡漠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很好。”森爵扯出笑脸。
“嗯。”霍德希汶点头,默默跟在他身边。
森爵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询问过后不该离开么,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森爵不阻止,霍德希汶不离开,他像一条尾巴,尽忠职守的跟在森爵身旁。
佩兹默默地看着热闹。
森爵在霍德希汶的注视下,总觉得比两个太阳烤在身上还炽热,他只能说些闲话打发郁闷:“佩兹,你喜欢机甲,应该听过乘龙吧。”
佩兹忙说:“当然了,可是我从没见过。”
说到辐射,森爵立刻想起自己的机甲,他对佩兹说到:“我也很久没见了,落日星战那年它吃了太多辐射,变成特级污染物,至今被关在军库地下。我提过几次申请,没人有权限取出,听说是大厄尔尼的意思。”
佩兹问到:“厄尔尼将军?”
森爵摇头:“不是这个厄尔尼,算了,多说无益。”霍德希汶跟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听着。
森爵走了一会儿,霍德希汶还固执的跟在他身边,不知怎么总觉得他那模样有些可怜,森爵问他:“你热吗?”
霍德希汶眼前一亮,马上说到:“不热。”
明明脖子被作战服捂得全是汗,森爵也不戳破,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没有然后了。霍德希汶感受着森爵转瞬即逝的关爱,有些心酸的吁了一口气。
“那个,你的组不在这边,要和组员一起走。”森爵抓了抓脑袋,硬着头皮对霍德希汶循循善诱。
“哦。”霍德希汶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虽然他的心里又想要咆哮了。
森爵说完这句话,发现霍德希汶并没离开,他觉得自己宛若一个智障。
佩兹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说到:“陀池纪念堂快到了。”
只见一个巨大的环形建筑矗立在眼前,倒是有几分宇宙飞船的雏形,外表是切割完美的大理石,整个建筑呈自然灰色。等完全到纪念堂跟前,才发现这座建筑实在大的惊人,有一道不太和谐的两人高入口。天色已晚,他们再三斟酌,耐不住学生们的热情,只能让他们涌入纪念堂观看。
森爵再三提醒后,和几位苦逼的老师们一起在纪念堂外扎营,辛苦工作了一会儿后,森爵突然有些古怪的看了看四周,随后他掏出一直藏在兜里的烟,找个了角落蹲下,森爵叼着烟躲在角落,尽量躲避着众人的视线,罕见的烟味还是引来了一个男老师。森爵正当吞云吐雾,男老师走到他身边,森爵啧了一声,准备将烟头摁灭。
谁知男老师从裤兜掏出烟盒,老神在在的蹲在森爵身边:“帝国禁烟,听说要出行动我偷偷让联盟朋友捎的。第一次带学生,今天还出了那档事,有点担心,对了,我叫阿西。”
森爵仍然将烟头摁灭,解释着:“我是手欠嘴痒。”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男老师迅速咂吧了几口,神色紧张的看着四周:“过个干瘾就行了。”说完他也摁掉了烟,将烟头埋在沙坑中。
“老师,我有事想说。”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森爵和阿西同时想着,太好了,还好烟头灭得快,森爵伸出手,挖了一捧沙将秘密掩藏的更深,这才回过头。
“怎么了?”看清来人后,森爵努力装出一副温柔老师的模样。
“老师,纪念堂内部装潢很漂亮,我特地来邀请你去看。”霍德希汶努力装出一副听话学生的模样。
“哦,是吗,我们快走吧,还有阿西。”倒霉孩子我早晚知道去的啊,你又来干什么!
“阿西老师你去吗?”霍德希汶问到。
“我?我晚点去吧,还有事没做完。”怎么回事,太子表情好可怕,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去的样子,阿西哭笑不得的想。
森爵裂开嘴:“那我们走吧。”
“我带路。”
愚蠢,这么近还需要带路吗,两个人都知道这段对话无趣的紧,可没有办法,谁让阿西在呢。
☆、58帝国往事
陀池纪念堂内部同样是椭圆的结构,穹顶用鲜艳的涂料绘画着各种各样的图腾,可惜的是其中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经被氧化成黑色的了,如果他们来的再晚一些,说不定无法欣赏到这幅巧夺天工的作品。
森爵干脆坐在地上,目光专注的盯着粉彩分明的大堂顶部,如梦似画的图像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的眼中。森爵并不了解那些图腾的含义,却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那些来自茫茫宇宙的色彩层层叠加,有些像块玫瑰星云,有些像片灰色尘埃,有些像一团绽放的群星。还有一些红白色的小点分布在不同地方,密密麻麻的屈曲着。
霍德希汶看他那么认真,静静地坐在他身边,良久才发出一句:“很好看吧,比那次流星雨呢?”
森爵瞬间回过神来,他甩了甩头,不太高兴地说:“你还提那次?”
“为什么不能提?”霍德希汶固执的问。
森爵被他缠够了,他毫无办法:“你如果非要提,我只能说我不看好咱们,不可能也没机会。”霍德希汶再一次被打击了,森爵每次都提醒他眼前是绝路,一旦走错,他是否只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我知道。”霍德希汶隐忍的掐了掐掌心,“我只是想让你高兴罢了。”
“我很高兴。”森爵说着,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以后别总叫我了,你那一组有负责的老师。”
霍德希汶冷笑两声:“我明白!所以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不,只要你改变想法。”森爵肯定的说,霍德希汶默默地离开了他,过了一会儿佩兹坐了过来,森爵打了个哈欠,只要不是霍德希汶,谁也无所谓。
森爵放松身体,指着一片弯弯曲曲的红点问:“佩兹你看,那一条像不像一根绳子。”
佩兹抬头看了一眼,刚才他已经盯着大堂顶部很久了,并没有什么特殊发现,他不感兴趣的说:“看不出来,霍德希汶为什么一直跟着你?”
森爵目瞪口呆的转过头:“那一条歪歪扭扭那么像绳子,你居然看不出来?”
佩兹捏着下巴答非所问:“霍德希汶刚刚看了我一眼……有杀气,我感觉我要变成炮灰了。”
森爵忍不住揉着头皮,耻笑着说:“你眼神不好吧。”
“是吗?但愿是我错觉。”佩兹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有杀气?哈哈哈哈,他忍不住抱着肚子在地上打着滚儿。
“所以你抬头看看,上面那一条红色的像不像绳子?”森爵恨铁不成钢的将他拉起来问着。
“好吧,我看看。你说那一条吗?那不是绳子,那是一条蛇啊,老师,你眼神不行。”佩兹摇着手指肯定的说。蛇?都是点组成的,蛇和绳子有什么区别?森爵恨不得自戳双眼:“你出来一趟怎么这么多话?你平时不是高岭之花吗?”
“高岭之花?谁说的,是说我吗。”佩兹回味着这个词。
森爵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看走了眼,他伸出食指在佩兹额上弹了一下:“是你。”
佩兹乐了一会儿解释着:“不是这样的,在帝国一个大家族盯着呢,一言一行都要顾虑很多。”
森爵犀利的反驳到:“我看你吃吃睡睡也没特别注意啊,课堂上就属你睡得最香了。”佩兹瞬间被打脸,目瞪口呆的看着森爵。森爵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霍德希汶要他看的东西他已经看完了,现在他要出去准备晚饭,至于这些涂绘包含了什么信息,应该由学生们慢慢去发现。
夜间,森爵拖了一张床单躺在一片空旷的沙丘,感受这温柔的风吹起延绵的细沙,看着夜空中流淌的星河,一道淡淡粉色柔光从南边的天际出现。森爵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盯着那团粉色,吃了晚餐大家的状态都很散漫,没有人注意到此刻的异常,森爵顿时坐起来,喊着唯一晓得名字的阿西。
索性阿西离他不远,正在打包剩余的食物,听见呼喊,他立刻跑了过来,知道森爵对外界的敏锐,他灵醒的问到:“有什么事?”
“你看天边!”森爵指着那一道逐渐明亮的粉光,这是昨晚并没出现的。
“这……”阿西望着那条光带,它有着明亮的头部,稀薄的尾巴,阿西迟缓的说出两个字:“是彗星。”
“不错。”森爵沉思着盯着那条缓慢移动的彗星,“我想,我们应该全部撤退到纪念堂,等彗星走了再出来。”
阿西立刻赞同,彗星自古以来就有不详的寓意,虽然现今社会早已破除这一谣言。这颗绕蓝星的彗星是粉色的,它的光芒笼罩在天上有种诡异的朦胧感,况且绕行速度异常缓慢,它的光芒逐渐扩大,仿佛将要笼罩整颗蓝星。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景象,经历了钚元素的辐射后,所有人有种惊弓之鸟的恐慌。学生们如潮水一样退到纪念堂,有了屋顶的保护,他们心中暂且安宁一些。
森爵和阿西守在门口,他怕的不是彗星,而是异常的征兆,所有灾难的开端总有预示,反常则是妖,这是他多年累积下来的经验。森爵掏出武|器,环顾四周。学生们纷纷穿戴好装备,有些人晚餐后已经准备就寝了,不过他们迅速适应了节奏,如临大敌的静坐着。
“森老师,没关系的。”阿西看森爵一脸严谨,出声缓和气氛,“你看看我,我可以保护你。” 森爵朝阿西一望,只见他身上绕着几圈子|弹,手上握着几根□□,一脸有我在你放心的表情。
阿西老师也是个呆卡懵啊,森爵想着。
“我来做辅助。”霍德希汶突然掏出武器站在森爵身边,一脸严肃的说。
“退回去。”森爵转头盯着他。
霍德希汶愣了一下,他解释到:“我只想为你们做掩护,我是全血,能保护好自己。”
森爵瞪着他,面色不善的说:“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现在你只是一个学生,退回去,否则滚回帝国。”
霍德希汶最后还是走回了人群中,在森爵心中,他是否永远都配不上与他并肩作战?
就在此时,一股浓烈的气味从四面八方一涌而来,恶臭透过呼吸面罩传来,这种味道森爵只在士兵身上的坏疽中闻到过,那是无力回天的腐肉才有的气味。紧接着,整个纪念堂横向晃动起来,从地下传来的大幅度震荡仿佛要纪念堂撕扯成两半。森爵一边指挥着组员们朝能构成三角空间的角落躲避,一边聚精会神的打量着四周。
“难道是蓝星地震了?”一个女孩扶着墙壁,拔高音调问到,森爵看着远处一动不动沙丘,摇头想着,不是地震。
语音一落,纪念堂坚硬的地面突然四分五裂,一群红色的软体怪虫从地面穿了出来!伴随着阵阵咆哮,它们暴露出部分庞大身躯——足以冲破屋顶,仿若无骨的软体长虫在地面翻滚,没有眼睛,它们乱颤着露出巨大的口|器,里面是树排锋利的长牙!
它们每一次张嘴伴随着浓黄色粘液的喷涌,伴着恶臭像一滩胃液腐蚀着地面。好在那些粘液一旦脱离了生存环境,杀伤力急速下降,它们很快从浓黄色变成透明。
“大家躲开!”
“别被喷到!”
“我的手臂!快拿镇静剂啊!”一时间,纪念堂乱成一团,七嘴八舌的惨叫此起彼伏。森爵在刹那明白了屋顶的红色小点是什么意思,前人已经对他们做出了警示——那些红色的小点串联成的并不是绳子,而是一只只巨大的软体长虫。
长虫看似柔软,却有着极强的再生能力,它们并非无骨,森爵一炮下去只是削去了它们半坨肉块,在露出并排的白骨之后,它们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有组员尝试着用火攻击,这反而激发了长虫们的狂性,它们张着大嘴肆意乱咬,深埋在地底的身躯甩动的更加厉害,地面迅速分裂开。
纪念堂原本很大,可容纳了数十只巨虫还有它们所有师傅,地面不堪重负,突然纷纷向地底塌陷——森爵眼前一花,往地底坠去。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耳旁响起空洞的水滴声,森爵突然从黑暗中惊醒。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撑起身子一看,一块不大的石头正压在他的右脚踝,脚掌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内旋着。森爵咬牙将石头移开一看,骨头错位了。他咬着嘴唇,两手握着脚掌用力——痛!他恨不得昏死过去!
森爵眼前一黑,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已是满头大汗。森爵试探着站起来,脚踝却一点力气没有,整个脚掌完全麻木,他根本没有办法走上两步。
无奈之下,森爵只能坐在原地打探着四周,地底已经被那些长虫挖掘出四通八达的地道,难怪它们微微一动就搅得天翻地覆。一路而来,已经有不少的证据像他们预示了异常,却没人注意。所有人在长虫的搅和下四分五裂,无数个出口和入口在他眼前,森爵完全不知道哪一个通道会通向哪儿,哪个通道会遇上那些怪物,对了,他的武器呢,森爵四下摩挲着。
从地面隐约透出一些光亮,可能是长虫们冲破屋顶造成的,这点微末的光芒足以让森爵在黑暗中分辨五指,这也算是它们唯一做的好事。那些透出天空的缝隙透出微微的柔光,森爵看着自己呈淡粉色的手掌,他以为自己眼球出血了视物不清。
一瞬间,一股暴戾涌上心头,森爵几乎克制不住。
他最恨的大厄尔尼,他恨不得撕碎了他,那一年若不是他从中作梗,他们怎么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回归。他怨帝国,因为他受了伤,就让他像个失败者提前退休,事实上他也确实是个废物。他更怪自己……一无所有,又何必苟活?
森爵并未发现他的情绪一时间变得非常偏激而癫狂,如果他找得到武器,他此刻已经握住手炮朝自己开火了。
☆、59帝国往事
他的心脏,他的大脑快要炸开了,所有负面情绪铺面而来,他几乎克制不了自残的冲动。冷静,冷静……森爵急喘着,拼命告诉自己平息下来。
他深吸了几口气,回味着在修复舱中的冰凉,他闭着眼,不在看自己在彗星照耀下显得过分失真的手掌,努力诱导自己——放松,你在修复舱,这里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些营养液。
你只是不适应,不适应而已。现在很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反复自我的心理疏导后,森爵心中的愤恨缓解了许多,直到他不再心心念念的想要自残,森爵才敢睁开眼。
一瞬间,粉色的柔光扑满所有甬道,森爵不知自己是不是幻觉,朦胧的空间让他心神飘荡。
一对中年男女搀扶着从他眼前走在,在森爵面前短暂的停留一下,又迅速往前走,仿佛他们急着赶路,森爵突然喊了出口:“母亲,父亲,你们别走,等等我啊。”
中年男女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眼前,森爵匍匐在地面,狼狈的伸长了手,却挽留不住两人一闪而逝的身影。
“你们别走啊……”森爵看着无尽的白昼,绝望的呢喃到。
眼前场景一变,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背着光,整个人在光晕中显得模糊不清,完全看不见脸。可森爵就是能分辨出来,他仰头喃喃自语:“黎、黎洛,你来了?”
“……”人影并没说话,只是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脚腕。
“黎洛,对不起……”森爵眼前一片模糊,他不停的呼喊着对方的名字,“黎洛,黎洛你别走。”可黎洛的影子随后也弃他而去,又只剩他一个。
他就像被埋在土中只剩脖颈的人,每一口呼吸都在苟延残喘,如果可以解脱就好了,就不用背负这么多痛苦。是要轻飘飘的死掉?和这些看起来非常轻薄的光芒一起飞向太空,还是忍受一切苦难,孑然存活在这个孤独的世界?
一瞬间,森爵贴在地面挪动身子,他神智昏迷,任由自己堕落在一片虚空中。直到触摸到一片冰凉,那冰冷将他惊醒。森爵艰难困顿的做出抉择,他颤抖着伸出手,狠狠的在掌心中咬了一口,眼中如影随形的彗芒褪去不少,森爵觉得自己再次从濒死边缘逃了出来。
这诡异的彗星,究竟会带来什么?它在这片冰冷的大陆下,撒下诡异的光泽。森爵甩甩脑袋,埋头坐在原地,抚摸着受伤的脚踝。
短时间过去,他的脚踝已经高高肿起。他终于有机会看清四周,这地下甬道中气温极低,四处凝结着冰柱,也是这片冰晶将他从混乱中唤醒。
蓝星,最可怕的不是辐射,不是长虫,而是那颗未知的绕行彗星。森爵心有余悸,如果那一瞬间他没有清醒过来,会是什么后果。他暗自惊心了一会儿,就算他心智不坚,那些涉世未深的学生又会怎样?在彗星的影响下,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那后果……简直无法估计,森爵心惊肉跳的想着。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森爵眯着眼看了看远处,又是幻觉?森爵伸出尚在淌血的手掌,再一次狠狠的咬了上去,不行,他不能输给自己。森爵保持着清醒,他看见那个人居高临下的站在他的面前,用同情一只可怜虫般的目光注视着他。
“霍德希汶?”森爵已经无法辩证他是不是真实的。
“是我。”霍德希汶应了一声,语调中有着怪异的沉闷。看来是真的,刚才那些幻觉都不能同他对话,而此时他清楚的听见了霍德希汶的嗓音。
“你没事吧?”森爵有些激动的说着,霍德希汶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站着,光线昏暗他几乎不能分辨对方的表情,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伏在地面咳嗽两声,慢慢坐了起来。
霍德希汶并没说话。
“你也摔下来了?”森爵偏了偏脑袋,暗沉的柔光打在他们身上,所有一切萦绕着并不真切的色泽。
“是。”霍德希汶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面色古怪的盯着他,英俊的面孔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沉。
森爵勉强一笑,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他从未在霍德希汶面前露出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概对方会觉得失望吧,森爵并未深究对方的怪异,他们冷战实在太久,现在处于特殊情况,他无法再计较。
森爵忽视他的目光,故作轻松的向他解释着:“彗星有古怪,我是指那些粉光,你没事吧。”
“没有。”霍德希汶剪短了说了一句,蓦然蹲下身子,问到;“你受伤了?”
“呃。”森爵看着突然凑近的面庞,专注的眼光,他有些无措的撇过脸,与之同时,错过了霍德希汶眼中一闪而逝的凶狠红光。
霍德希汶古怪的说:“我帮你看。”
“嗯。”森爵低头卷起裤腿,将自己的脚踝亮出。德希汶沉默的看着森爵光|裸的小腿,沉默的伸出右手,放在他的脚踝上,这手掌像才从冰雪中拿出,凉的让森爵浑身一颤,“你的手好冷。”
“嗯。”霍德希汶并没有将手拿开,而是怪异的往森爵小腿上抚摸,一寸寸,一丝丝。他完全能感到每一根手指挪动的路线,带着一点暧昧,森爵被他摸得有些浑身发麻,想到霍德希汶对他的感情,他不自在的将腿伸开。
霍德希汶并没有给他机会,他张开五指一把抓住了未曾预料的森爵,他抓着对方的小腿,将他拖到自己身边。森爵被他爆发出的惊人力气唬住了,自己就像一只小鸡崽,被他随意摆动。
“你干什么?”森爵被拖了半米远,惊怒的问。
霍德希汶挥开他,冷静的说:“我要干你。”
“靠!”森爵一拳挥了过去,霍德希汶居然用这种词语对他说话!霍德希汶反手握着他的拳头,露出一脸轻蔑。全血对上半血,几乎是以卵击石,饶是经验丰富的森爵也不得不败下阵来,他是真的惊慌失措了,他不由得吼到:“你疯了吗,放开我。”
“不可能。”霍德希汶一把抓住森爵双手手腕将他扣在地上,伏在他身用全身力气压制住他。看起来瘦削的人,却有这么惊人的力气,森爵苦笑两声,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在每一次同霍德希汶登岛时,他都见识过了,他万万没想到,这种变|态的力气会有用在他身上的一天。
“放了我。”森爵平躺在地上,极力用着平静的口吻说到:“你只是受了蛊惑,你不会这么做的。”他抬头看着霍德希汶的下巴,对方只沉默了一秒,动作坚决的开始扒开自己的裤腰。
森爵疯狂挣扎着:“住手霍德希汶,你会后悔的。”
霍德希汶动作一滞,半晌他伸手从森爵腰间掠过,在他腰后狠狠拧了一把,“我不会后悔,我早就做梦着想要干你了,我讨厌你做出一副老师派头道貌岸然的样子,明明你什么都清楚。我更讨厌你完全无视我的样子,却故意对佩兹那么好。”
道貌岸然?森爵一瞬间几乎狂笑出声,“哭喊着让我当老师的人可是你,霍德希汶。翻脸不认人可以,不要把过错全推到我身上!滚开,我恶心这种有背伦常的关系。”
“恶心?是,你心中那个可爱的小希汶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这两年夜夜做梦全是你,每一次都是将你压在身下的样子,谁叫你平日都一脸禁|欲的勾|引他的,我做梦都想干|死你。”森爵因为羞怒激红了脸,他被霍德希汶这一番话弄的哑口无言,居然是这样,他在霍德希汶心中居然是这么一副婊|子的形象?
“你闭嘴!”森爵奋力挣脱出双手,一拳朝霍德希汶脸颊挥了过去,这一拳实打实落在了霍德希汶脸上,他的脸颊歪在一边,嘴角肿胀起来。森爵躺在地上,看他咧嘴一脸可怖的笑了笑。
“打呀,我无所谓。”哼出三个字,霍德希汶用一只手使出全力再次锁住森爵的双手,另一只随手剥开森爵的作战外套,“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扯烂你的衣服,毕竟你是个爱护形象的好老师。”霍德希汶讽刺的笑了一会儿,突然冷着脸,将森爵白色短袖撩开,在他胸前小小凸起上拧了一把。
森爵闷哼出声,如果今夜躲不过,他不会再求饶。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耻辱,这算什么?太荒谬了。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他有了别样的想法,现在两人恶言相向,连平日的感情也不顾了。一副皮囊罢了,霍德希汶既然想要,森爵不是给不起。
森爵高傲的抬起下巴,最后对他说着:“霍德希汶,我力气不如你,你记清楚,这事情做了就不能回头。”
霍德希汶闷笑出声,他俯下头,用牙齿叼住森爵胸前的皮肤,语气亲昵的说:“我怎么可能后悔。”
森爵不再阻拦,他冷漠的看着霍德希汶的举动,在被剥掉裤子的时候,他还顺便抬了抬没受伤的腿,霍德希汶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随即从森爵脸上看出了一脸挑衅: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在意。
其实森爵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镇定,他都是强装的。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万分茫然,说出来好笑,他甚至从未经过一场性|事。
☆、60|帝国往事
一宿过去,森爵披着外套坐在地面,他龇牙咧嘴的看着手腕留下的淤青,一股烦闷涌在心头,他骂骂咧咧爬起来,歪歪扭扭捡起地上的外套,像挥洒一卷破布似的朝四周暴怒的拍打,卷起一股股沙尘。等发泄够了,他苦笑两声,再次披上沾满灰尘的外套。
霍德希汶神色尴尬的跪坐在他身边,□□着上身,寒冷让他有点发抖。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衣服披在森爵身上,谁知对方毫不留情的将他衣服扔开,冷冷的撇下两个字:“走开。”
森爵闻到他衣服上的味道就心烦,那股强烈的发|情味儿缠了他一夜,让他浑身难受。脚踝的刺痛已经不算什么了,股间的传来难以言喻的闷胀才是他郁闷的主要原因,被毫不留情反复戳刺之后的麻木,胀痛,括约肌的撕裂都让他摆不出好脸色。
霍德希汶慌慌张张跑去捡起外套,黏腻的触感让他低下头,外套上站着某些尴尬的痕迹和几丝干涸的血渍,他错愕到语无伦次:“对不起,你别气,我,昨晚,那个,我……”
森爵看也不看他,别气?呵呵,他真的一点也不气,那就怪了!如果可以,他此刻真想灭天没地,咆哮为什么有这么操|蛋的人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森爵头痛欲裂,他简直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
森爵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贴着墙壁一瘸一拐往前走。
霍德希汶追在他身后,此刻他是真的慌了神,昨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僵就开始犯了浑。那些说过的荒唐话他都记得,可那是教养良好的他绝不会说出口的。
夜夜做春|梦……是是是,在生日过后他有了春|梦对象,每一次每一夜都是森爵,这事实逼得他快发疯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昨晚,昨晚他好像受了蛊惑似的,埋在心里的一切阴暗争先恐后奔涌而出,他完全克制不了。
霍德希汶跟在森爵身后,看着他扭曲的行走姿势,默默汗颜,他紧张结巴着说:“老师,我,我,要不我扶着你吧。”
“不。”森爵冷静的吐出一个字,无所谓,他真的无所谓,走着走着好像不那么痛了,他宽慰自己,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没什么可在意的。
“昨晚,真的不是我……”霍德希汶想说真的不是他本意,他喜欢森爵就会尊重他,不会勉强。可这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没有勉强?那森爵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霍德希汶自责的垂下头。
森爵停了一步,说到:“你想说,不是你,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吗?”
霍德希汶像看见了一丝希望,他快速绕到森爵面前,满怀希望的说:“是,老师我真的喜欢你,昨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生那种事……”
“哦,不是你,那昨晚是谁。”森爵轻描淡写的问,“是你的分|身吗?是谁伪装你的模样吗?叫他出来。”
霍德希汶看着森爵脸上的讽刺,羞愧的闭上嘴,昨夜当然是他本人。
森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做错了事就要承认,你应该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
“对不起。”霍德希汶咬着牙拽着拳,是他错了,所有解释在现实面前都那么苍白徒劳。
森爵闭了闭眼笑着问:“我挺惊讶你心底是这么看我的,所以,我其实是个勾引你的婊|子?”
霍德希汶瞬间红了眼,他拼命的摇着头,这举动在森爵看来就像当年那个茫然失措的小孩,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说:“我从没这么想过。”
“哦,那是怪那颗彗星了。”森爵抬头望着天,已经白昼,彗星的绕行结束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不,是怪我意志不坚定。”霍德希汶突然半跪在森爵面前,“老师,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回去我们结婚吧。”
森爵绝没想过他会这么说,他震惊之余后退了几步,“你还没疯够啊?”
“我认真的,我马上就成年了,我们结婚好不好。你嫁给我,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甘愿,可我这身份没办法,私底下,我做你老婆好不好,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霍德希汶抓住森爵的手,快速说着。
森爵记不清多少年没听过他说这么长的话了,长大后他一直比较寡言少语,看起来很是沉闷,森爵将他五指一根根掰开,有些荒唐的说到:“我能拿你干什么,先起来。”
霍德希汶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同意了?”
森爵不置可否的轻笑两声:“先起来。”
霍德希汶犹豫着站起来,跟在森爵身后。森爵在想什么呢,他心中一片空茫,他只想早些走出这个快让人冻死的冰窟,其余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霍德希汶像个犯错的孩子跟在森爵身后,他面有菜色不敢说话,顺着歪歪扭扭的地下甬道,两人一直朝前走,那些凭空而来来的虫子又消失掉了,这里除了黏糊糊的液体之外,什么也没有。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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