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轻薄 作者:红夜
正文 第35节
轻薄 作者:红夜
第35节
“……祭祀大人，您，您打算做什么？您，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迈开步伐。
双唇微微开启，宛若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说，或许，我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我只是，想要再见他一面，最后一面……而已……
风声飒飒，带着雪花，落在身上，落在脸上，融化成水，湿了脸，湿了身。
我去了曲国。
一个人的法术够高，便可以控制自然，当我进入曲国境内，大地的随风而舞，地面的花儿仿若有生命，径自为我展开了一个道路。
从花儿的这端走到彼端，当路尽，这就好像是一道穿越门，尽头，是曲国的皇宫。
然后，眼前出现了微笑着的曲兰雪。
曲兰雪说：“月桦，我们又见了。”
我冷眼看他，说：“我娘呢？”
曲兰雪轻轻一笑，做出一道结界，困住我。
我又问：“我娘呢。”
“凌公主，你知道吧？凌公主她有预知的能力。你猜，她预知到了什么？她预知到，她成为你的累赘，被我所俘虏……然后，你爱上我，而我，把你踩在脚底下，狠狠地伤害……最后，你抑郁而终。”
“……骗人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会爱上这种人。
曲兰雪微笑，“……那个时候，我初次与凌公主想见，你是在的吧？当时，你有离魂……记得吗，当时，她让我多看你一眼。”
“……”我沉默。
曲兰雪微眯起眼睛，一抹森寒在瞳孔中流动，曲兰雪说：“……可是，你却绕过了命运。”
“我一直以为，命运是掌握在手中的。”
“如果，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说，你的母亲，凌公主，为何为自杀？”曲兰雪说着，向我靠近了一步。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娘她，自杀……？”
“不信？她啊，不想你做我的累赘，已经死了。那个女人，很爱你。”
身体有些发抖，我不想相信曲兰雪的话，却不得不信。
她是真的很爱我，上辈子，她愿意把心脏让给我，生命延续在我的身上，这辈子，这辈子，她依旧爱我……
她总是对我单方面的付出。
曲兰雪走进我，右手轻抚上我的脸，靠近我，伸出舌头舔我的脸，冷笑着说：“月桦，你我已经绕转了命运……月桦，我喜欢你……”
我推开曲兰雪。
曲兰雪说，月桦，你还爱紫维？还愿意为他统一天下？
我不说话。
曲兰雪冷笑，说：“即使经历过这些事，你还是想着他？”
我沉默。
沉默，一向便代表默认。
曲兰雪的手向下，捏住了我的脖颈，说：“你知道吗？既然，无法成为同伴，当遇到无法控制的力量的时候，能做的，就是销毁。”
月桦，以后，你就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儿，让我养着你。
月桦，你这一辈子，怕是也不会为曲国做一些什么，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毕竟，按照曲国的实力，统一天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并不一定要用紫水晶的力量……
不过，既然不能收为已有，那就定是要毁了的。月桦，你右手上的紫水晶，脱不下来……那就，斩断你的右臂吧。
我冷眼看曲兰雪，说：“你做不到的。”
曲兰雪微笑，“你当真认为我做不到？紫水晶的力量固然是厉害的，可你却进入了我的宝塔里。月桦，你认为，曲国人为何会有法术天赋？那是因为，曲国总是会做出献祭，对恶魔献祭，父母的生命，孩子的生命，他人的生命……漂亮的女人，可爱的孩子……任何一种东西，都是可以献祭的，越甜美，便是恶魔的最爱……我是在父皇的献祭下诞生，得到的强大力量。月桦，哪怕是你，当遇到恶魔的力量，也无法抵抗，不信，你可以试试……”
这天晚上，我对曲兰雪说，我要看看她，紫维的女人。
曲兰雪带我去见了她。
我念出一道咒语，银白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带她走了。
曲兰雪从我的身后抱住我，询问，你让她回去了？
我点点头，说，我使用的是风系速度最快，保护性最强的咒语，就是你……怕也追不上她。
曲兰雪微笑，头埋在我的脖颈间，说：“你在这里就好，她在不在，又何妨？”
这天晚上，曲兰雪把我带去一间黑屋子，黑屋子里有一位大夫，点燃灯火。
曲兰雪对我说，不用害怕，给你用些麻醉药，等醒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代价，却是我少了一只右臂？
冷笑一声，我阖上眼睛，双唇开开合合，念出咒语，包裹住方圆二十里内任何一个地方。
让结界内的人无法外出，结界外的人也无法进入。
曲兰雪眯起眼睛，问：“你要做什么？”他的手伸向我，似乎要掐住我的脖子。
可我就结界咒语学的最好，只要结界一施展开，便能躲避掉曲兰雪的碰触。
我用了紫水晶的力量，也用了噬魂中禁忌的咒语。
献祭十分之一的生命，幻化成暗红色的雨从天而落，这是沾染任何生物，都能使其腐烂的雨。
如今，这雨靠着紫水晶的力量增强，下在曲国以皇宫为中心的方圆二十里内。
紧接着我又献祭出了十分之一的生命，念出了第二道咒语，给暗红的雨生命，增加它的杀伤力。
然后，我献祭出剩余一半的生命，念出了最后一道的咒语。
那一刻，我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东西在敲打着我的心脏，咚……咚……咚……
缓慢而有次序地敲打着，那是撕裂一般的痛。
颀长的发脱离绳索的束缚，散看，我摸了摸……是白色的，白色的……
一缕缕的，都是白色的。
那之后，我阖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囧…… 我感觉，我是二日一更了……………… 其实，我想加上一句
未完。。
tat 我怕你们认为，眼睛一阖上，就是完结……
37、第 37 章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紫维了。
我以为，我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那个时候，我醒来，紫维以着担忧的视线看着我，手轻抚着我的发，就好像往常，我在他床上时一般，他说：“起来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咳嗽了一声。
他的额头抵上我的额头，说：“月桦，你病了，多休息会儿，就会好的。”
我眨眨眼，眉眼微弯，说：“嗯。”
……紫维对我，跟从前一样……这和平淡然的感觉，让我认为，我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
一切，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还是天真的月桦，紫维依旧爱着我的那个时候。
可是，我知道，那并不是梦。因为我能感觉得到我的生命就和沙漏一样，慢慢地向下流，当它流尽，我也不在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镜子中倒映出的我的面容。
雪白的发，白到病态的脸，那一张稚嫩的面庞，似乎也被年岁的沧桑沾染上了。
我这张脸不漂亮，只是可爱，如今，沾染上岁月的痕迹，那就是不可爱了……这样的我，拿什么让紫维他人喜欢呢……
紫维从我的身后抱住我，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说，月桦，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唇角微微弯起，我什么都没说。
紫维带我去了景国。
紫维本让我住入皇宫，我不愿意，紫维说，要不，他陪我住入祭司府？
我摇摇头，如今，“祭司”二字便会让我身心发凉。
他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说，那就，重新建个府邸吧。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紫维在皇城最繁华的阶段，连夜赶工，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便建立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
那之后，我住入了这个府邸。
我今年也不过十几岁，过的生活却是八十岁老爷子的生活。
每日跟下人下下棋，下过棋，喝喝茶……只有，一天就过去了。每个两三天，能见到紫维一面。
他看着挺憔悴。他不跟我说景国的战局，我也不去问，却总能在下人的闲聊中听出那么一些事情。
曲国一夕之间被灭，世间瞬间便乱了。
众人对统一各国似乎有着莫名的人中，之后，这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乱世。
我听说，因为，景国有紫水晶之主，因此有几个大国似乎要联合，一举消灭景国。
我想，我给紫维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那一天，他来看我，我说，下个战争，就让我出去吧。
紫维愣住，眉眼微皱，之后，他的唇瓣落在了我的发上。他说，以前，他不知道紫水晶拾取的是什么，他不知道紫水晶拿什么当力量，如今，他不得不知道了。
我低下头，不说话。
他说，什么都急不来的，就让他，慢慢地来，一步步地踏实脚步吧。
……紫维，你告诉我，现在你对我的好，是对我的迁就，是对我的怜悯吗？
紫维笑，笑的有些苦涩，他说，月桦，你知道，什么东西是最好的吗？
我眨眨眼，对我来说，紫维是最好的……因为我现在的生活里，只有紫维，或者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是绕着紫维团团转的。如果撇除了紫维，我想不到别的什么。
我摇头。
紫维摸摸我的头，说：“……最好的东西，就是曾经拥有过，却要失去了，那不是用人力而能拥有的……月桦，我喜欢你，我还是喜欢你。”
我眨眨眼，想把眼眶里的泪水给眨回去，可是它不听话。
紫维，你是在对我说，你想留住我，可是，却留不住了吗……
紫维，可是，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想留在你的身边了。
睁眼，闭眼，脑海里回想的只有那一天，你对我说的那一席话。
月桦，你用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们是情人。
已经……不是了……
已经不是了，不是了，不是了……
这晚，紫维离开，我命丫环准备好祭司的朝服，之后着上。翌日，坐上马车，跟上了战队。
……后来的事，我也模糊了。
只依稀记得，紫维来找过我。
他说，他这辈子，注定了欠我。
我说，那么，上辈子，就是我欠了他，欠下的债，始终是要还的。
紫维微笑，可那一双漂亮的瞳孔，却好像在流泪，晶莹剔透的眼泪。
紫维说，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我想了想，想了很久，之后，我说，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我甚至不懂，我和紫维，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打了多少场仗，只知道，每一场战争，不管实力的差距如何，我都不曾输过。
打仗的次数多了，又是战无不败，自然，就有了称号。
数十年前，拿到战神的称号的是白风，如今，我又继承了这个称号。幽紫战神。
我觉得，这称号对我来说，不过是个讽刺罢了。任谁，用生命献祭的法术，都将会是有强烈的攻击能力的。
我仰头看了看烈阳，跟随者队伍回了景国。
紫维的孩子出生了，是一个白白嫩嫩的男孩，很可爱，长得像我，不像紫维。
不知道的人会当我是孩子的父亲了。
紫维说，因为我这张脸面相可爱，所以，但凡是可爱的孩子，长得都会像我。
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儿，粉红色的唇。
我听了咯咯笑，抱了抱孩子，结果眼前一黑，身子软倒在了地上。
进入耳畔的是，是紫维急切的关怀。
有人为我诊脉，紫维询问，月桦这是怎么了。
御医一脸的沉重。
御医与紫维出了厢房外，交流了一番，这天晚上，紫维亲手为我吃药。
翌日，紫维把小皇子的母亲遣离了。
这一日开始，紫维片刻不离地照顾我。
他把头埋入我的脖颈中，他说，他想给我名分。
我微微一笑，我说，祭司的职位，已经够大了，别的，我不想要了……
宫里，有一种留言。
他们说，皇上会对华发的月桦好，那是因为，月桦的战力强，那是因为，皇上想要利用月桦……
直到，直到世间统一，皇上便不会多看月祭司一眼。
这种留言流传了三天，三天以后，宫里的丫环宫监都被撤换下去了。
我没去问，那些人是怎么了，也不想问了。
我忽然想到紫维说，我变了。他也变了。
一转眼，已是寒梅绽放的冬季。
这一年的初雪，漫天遍野，都说初雪留不住，其实，我觉得初恋，也是留不住的。
从这个冬季开始，陆续有各国向景国沉浮，一个个的国家，在慢慢地统一之中。
从头到尾，也不过数月的时间。
那一天，最后一个大国，也向景国沉浮了。
景国君臣狂欢，紫维在我的眉眼上落下一吻，说，要带我去夜宴。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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