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正文 第15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5节
或许是因为有半仙儿在身边的缘故,这一觉睡的颇为安稳,一直到过了正午我才懒洋洋的起身。
半仙儿斜坐在床头轻声道:“已经第四次派人来催,他脾气是越来越坏了。”
我拨着头发抱怨道:“有钱人权家的孩子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吧,什么狗屁太子,就整个儿一神经病!!一声令下就让别人要死要活,没见过这么烦人的!”
半仙儿伏身过来,语带诱惑道:”小猫,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讨厌你?”
“想!”我立马转身,扯住他袖口道:“讲么讲么,第一次见面时他就不喜欢我,以后每次见面都设法儿找茬,天知道我怎么得罪了他。”
“喏。”半仙儿朝桌子下面使眼色:“因为它。”
梨花木桌下,一只体态庸肿的肥猫,身着三点式花睡衣绕着桌子腿飞速奔跑,碧蓝的眼睛瞪的格外大,橙色的毛发根根竖起。
“呃,”我打个冷战:“这贱猫疯了???”
半仙儿微微启唇否定:“他在减肥。”
告诉我这是个恶搞的动画片儿,告诉我半仙儿是在开玩笑……不然我会崩溃的。
脆弱的神经还来不及接受这个爆炸性新闻,半仙儿又神秘私语道:“每次要见太子时……它都会这般紧张。”
我终于风中凌乱了,僵硬的任由半仙儿在我身上套着衣服。
许久许久后,直到那只肥猫累的晕倒在地上,我才听到自己颤抖声:“它……不是只猫么?”
半仙儿风情万种的瞟我一眼:“你到现在还这么认为?”
穿比基尼,会开口说话骂人,有思想有头脑,有计划的接近心上人……这的确不是一只简单的猫,我汗如雨下。
“就是因为它喜欢太子,又和我长了一样的脸……所以,那家伙才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讨厌我?”日,喜洋洋,我终于理解你苦衷了,尊贵的太子殿下啊……
东方磊在我耳边吹着凉气,眼睛里充满着幸灾乐祸的笑意:“不只是喜欢,而是……调戏。”
被一只猫调戏??!!
一瞬间,我只感觉天昏地暗,东南西北风四面狂刮。
喜洋洋殿下,就算你再把我整死一次,我不怪你了……真的。
第47章 生人勿近
东方磊帮我理抚着衣领道:“切记勿和他起正面冲突,倘若遇到有意刁难,低头沉默装可怜便好。”
我点头,指着桌子下的贱猫道:“它怎么办?如果和我一起出现,怕太子会一剑毙了我啊。”
“无碍,我会让它在适当的时间出现。”他推我出门,待我走远却又叫住我眨眨眼睛:“小猫,其实燕北风景不错的。”
燕北风景关我什么事儿?半仙儿难道希望我去那里?不可能吧。我一边猜测一边向驿站走去。
再次见到凌喜洋殿下的时候,我特地将他上下看了个仔细:剑眉细眼粉面棱唇。
再想那只贱猫的死德兴,我惊为天人的升起一种暴殄天物的怜悯感。
凌喜洋屏退了左右,也不吩咐我从地上站起来,挑着眉毛道:“弃职潜逃?”
“没有!绝对没有……”我连忙跪着靠近他摇头否认。
“解释就是掩饰。”
“不就一个晚上……”我语噎。
“掩饰就是编故事。”
“我其实……”
“我警告你不要对本宫的撒谎!"
日~!他一人自言自语间已把罪都给老子定下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垂头丧气等他宣判。
此人可恨,在我心急如梵的时候偏偏悠哉悠哉的走上几步,最后翘着腿在椅子上坐下来,状似漫不经心道:“昨天去哪儿了?”
想好的说词被他吓走了一半,现编显然已经来不及,我趴在地上老实道:“我就是在房间睡觉而已,什么都不清楚的。具体去哪儿了,得问东方磊。”
看东方磊有持无恐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交情不浅,破烂摊子就给他收拾算了。
凌喜洋沉默了会儿又问:“东方磊带你走的……你们如今什么关系?”
这问题有点涉及个人隐私了,倘若换成旁人我定给他一白眼,可在这个万恶的社会,上头那位又是鄙人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只有忍气吞声道:“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他好奇追问。
我将心一横缩着脖子小声道:“就是您和太子妃的那种关系。”
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伏在地上忐忑不安。
很久之后,尊贵的太子殿下爆出一声冷哼:“你这该死的奴才,也敢和本宫比?!”
我谨遵东方磊临行前的教诲,低头作乖宝宝沉默不语。
此时正为深冬,寒气从地面浸入膝盖,我只觉得一股针扎般的酸痛进到身体里去,痛麻难忍。不由想将重力移到一条腿上去,却并未掌握好平衡力,整个身体都‘砰’的一声斜倒在地上。
失态失态,丢脸丢脸,我面红耳赤的眨眨眼睛,却见一双绣紫祥云靴走了过来,声音高傲冷漠道:“起来。”
磕头谢了恩,我这才从地面爬起来,规规矩矩一边儿站好,又是半天没反应。
冷不丁回头,和他滴溜溜打量我的目光撞到一起,彼此都颇为尴尬,我清了清嗓子试探道:”不知太子殿下紧急召见小人有何要事?“他白面似玉的脸上透出一股虐气,口中蛮不讲理道:“本宫非要有事才能找你不成?”
我连忙摇头陪笑:“没的事,没的事儿,您什么时候想见下官,随时都可以让人来叫的。”
“哪个想见你了?!”他声音陡然拨高,细眼也染上怒意。
我语噎,得儿,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在陵南这个小地方,估计把这家伙给憋疯了,找我这个剑靶子适当发泄一下。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我现在已经有了东方磊,像上次那样冲动的流血事件,不能有第二次了。
他刮刮眉心,犹豫了会儿又问道:“不是和那个青商有染么,如今怎么又和东方勾搭上了,你水性扬花?”
我草~
这家伙会不会讲话啊,什么叫有染什么勾搭什么叫水性扬花?有当人面这么问的么?如果不是忌惮他身份,我拿匕首捅他十回都嫌少了。
忍了又忍硬着脖子回道:“这是下官的私事,不劳烦太子殿下操心了。”
他把凤眼一瞪:“本宫喜欢操心,你管我?”
一听这目中无人的嚣张腔调就知道从小被惯坏了,我耐着性子继续做乌龟:“不敢。”
“谅你也不敢,还未回答方才的问题。“
他的嚣张态度再一次把我惹怒了,好,凌喜洋,这是你逼的!!我故作胆怯道:“其中原因我不敢说,怕您知道了会杀我……”
他将手一挥:“赦你无罪,说。”
“其实,”我小心翼翼讲给他听:“本来我是喜欢那个青商的,谁料他居然移情别恋,改与别的男人相好了,而那人,我又刚好得罪不起,只好另觅良人了。“他皱眉:”那人是谁?”
我后退一步,跪下来作颤声假哭道:“太子妃……小人万死,前几天无意中偷窥到他们房中私会……”“啪!”脸上吃了一记耳光。
凌喜洋暴怒,顶着绿帽跳脚:”你这混账痞子,居然连太子妃都敢诬陷么?”
“没有诬陷……不信,不信的话您可以亲自去求证么。”我捂着脸委屈道,是私会没错吧?虽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两人共处一室便很难再讲清白了,有夫之夫啊!!
凌喜洋背手走两步:“来人,把苏怜儿给我召过来!”
呃?殿下兄台办事儿真速度啊……赞一个。
苏怜儿啊苏怜儿,你三番五次的赏老子耳光,这次,也该让你吃点苦头!!青商啊青商……奸夫这顶帽子,我且看你如何摆脱!
苏怜儿马上被带了过来,我正要开口请求退下的时候,被凌喜洋飞起一脚路踢到屏风后:“老实给本宫呆着,倘若发出一点声音,让你死无全尸!如若待会儿问出你有半点谎话,你包家上下都洗脱不了诬陷皇族的重罪!”
我倒抽口凉气,没那么严重吧?不就告了个小密么,我难道真的错了??
紧贴在半透明的屏风后,呼吸都跟着紧紧憋住,我看到苏怜儿一步步走进来跪拜道:“臣妾见过殿下。”
“嗯,你和那个青商的有私情?”那家伙少根筋似的直入话题。
苏怜儿显然惊了一跳:“没,没有,殿下从哪儿听来这些闲话?”
那家伙二话不说就将我出卖了:“包小飞方才说的。”
苏怜儿着急道:“原来是他……殿下居然信他超过怜儿么?”
凌喜洋敲着桌面道:“本宫对事不对人,倘若他所言为真,后果如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你不相信我,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我想不出,你除了把我娶回皇宫,给了我全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名份外,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笑容,感情,真心,甚至连多看我一眼的目光!”
凌喜洋冷笑:“给你了名份,便已足够。娶你,除了假借你伶官的名声嘲讽那些愚臣之外,还可以令整个皇室蒙上洗不掉的耻辱,这便是我对父皇的报复。你当真以为,是这张妖艳的皮囊将我迷惑住的么?胆敢和本宫索要其它,你自以为有资格么?““不!我不要相信!!”苏怜儿掩住耳朵尖叫:“我不信,你难道从来,从来都没有一丁点儿喜欢我么?”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虽然早已看出凌喜洋对苏怜儿感情颇浅,可无缘无故娶一个烟花之地的男人回去羞辱王室,没道理不选个顺眼喜欢一点儿的吧?
“曾经有的,”凌喜洋手指挑起他下巴:“这张脸确实长的不错,床上功夫也是一流,最重要的是,那时你身体虽脏,心却还算单纯。”
“单纯?”苏怜儿笑起来,脸上却有泪珠滑落:“是,你答应帮我赎身那会儿,我确实还单纯,傻傻的等待着你回来接我回去,从此抛弃一切前缘,重新迎接自己的幸福。可这该死的命运偏偏不如人意,当我一点点喜欢上你的时候,却又在京城遇到那个伤我至死的男子……怜儿不求富贵荣华,不求名利显贵,只望平淡守在您身边,偶尔可以看到他几眼,从不敢奢望有其它越矩之举。只不过在心里同时喜欢上了两名男子,这也有罪了么?!”
喜欢两个男子……难怪他一直‘太子哥哥’挂在嘴边,又对青商恋恋不舍。一脚踏两船么,好像算不上什么大错,我突然有些后悔起自己方才的冲动来。
“本宫本对你无占有欲,倘若你在心里默默喜欢他人,纵使知道也不会多加干涉。”凌喜洋漠然道。
我对他肃然起敬,爷们儿,这才是纯爷们儿!要是我,知道老婆心里藏着别的男人,指定扛不住日夜嫉火焚身不灭他我誓不罢休。
“就是你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才让我愤怒!”苏怜儿一下失去了理智,扯着凌喜洋的袖子哭诉:“不管我做什么,都激不起你半点兴趣,始终对我不管不问,同床永远只能半宿!你倘若对所有人这样都罢了,却偏偏对那个痞子百般忍让,百花楼中你第一次见到他时,眼光自终便不曾移开过。醉仙楼中他喝醉酒对你进行切肤纠缠,居然还能安然被人拖送回去,想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水牢中,他昏迷将死时你脸上的焦虑是我前所未见的……这一切,要我如何不嫉,要我如何不恨?!”
我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两口子所讲的痞子正是鄙人。呸,这趟水已经够混的了,苏怜儿你休想再拖老子下去!!才不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凌喜洋坐下来,道出一个让我震惊不已的事实:“所以,你便自己设计了失足落水的戏码,有意延迟太医对他行诊,令他无法及时救医而死?”
“我……我没有……”苏怜儿手足无措的辩解,恐慌的声音却没有半点说服力。
“你时间地点都算计的不错,却唯独漏了天意,居然让他占了你的身体,害人不成反害已,这世界还是很公平的,是么?”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死后那么巧穿到人妖身上,原来事情是有因果关系的!苏怜儿啊苏怜儿,老子收起刚才的同情心,你这个坏心眼的东西,死了也好!
苏怜儿掩住双耳尖叫:“别和我提那件事!!那是我这一生最矛盾的时候,身体享受着你带来的关注和亲密,心里却承受着嫉妒的煎熬!从你不情愿他交换回身体时,我便明白了一件事,你喜欢他!你想让他占用这个身体,让他名正言顺的做你的妃子!你希望我那时就消失!”
“说够了么?”凌喜洋冷淡道,“自裁或是永居冷宫,你任选一个。”
苏怜儿砰的一声将桌上茶壶打翻,笑声都跟着颤抖:”你只听他一句话,连求证都不用,就要对我加以惩罚?”
凌喜洋站起身卡住他脖子,声冷如寒铁:“看来你还不明白事情的重点:不管他今日来与不来,说与不说,本宫都留你不得。”
“为,为什么?”苏怜儿心有不甘的问道,我抠着屏风的手心也渗出冷汗。
他蓦然松了手,微笑着蹦出四个字:“本宫喜欢。”
苏怜儿被两个侍卫堵住嘴巴拖了下去,我趴在屏风上已经被惊傻,整个脊背都被冷汗打湿透了。
几天前还恩爱的小夫妻,就这样散了?天大的一桩姻缘就这样被我一句话给断送了?
正觉得恍惚如梦时,突见他转脸对着屏风道:“出来罢。”
他微抬着高傲的下巴,尖锐的目光似能通过屏风将我心灵刺穿,一如初见时杀气四溢富贵逼人。
我打个冷战,哆哆嗦嗦走出来:“太,太,太子殿下好……”
他走过来,皱着眉头看我:“你抖什么?”
“没,没……天气有点冷罢了,”我抽抽鼻子,“殿下有事要吩咐小的么?”
他扯扯嘴角:“把地上给我打扫干净。“
我连忙屈膝,半跪在地上捡茶壶碎片,捡到一半突然抬头,对上他饶有兴趣陡带怒意的细眼:”太,太,太子殿下,小,小的有一事请求。”
他好像遇到什么开心的事般,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求我么,说。”
我飞快捡碎片,不敢再看他,咬紧牙关小声道:“上次说的那个事情,我现在想法有改变了……小的想去燕北看看。”
此人危险极度危险,且从刚才的谈话中已听出些对我有些暧昧之意。与其和这种人暧昧危险纠缠,不如叫上半仙儿趁早躲远些……
“小猫,其实燕北风景不错的。”半仙儿,你真乃神人也。
第48章 挚手一生
一段死寂般的沉默,就在我忍不住抬头时,突听他冷冷道:“何时决定的,早前还是方才?”
“方才,哦不,早前,昨天晚上和东方磊商量了下,觉得去燕北闯闯好。反正我考绩最差,再派别的谁去也容易招人口舌。”我弯腰点头辩解道,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招人口舌?!”他冷笑一声,抬脚将桌子路踢倒,“昨日你前来求我时为何不怕?”
他整个人都像处于暴怒中的狮子,浑身上下不停迸发着火星儿,我咬着被桌面砸伤的手指含糊道:“昨天,不还没想清楚么……”
话未说完,衣领便被他用力提起,凌喜洋咬牙切齿道:“没想清楚,你便来找我。你当本宫是什么人?燕北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来去自由?!”
我对他的怒意很是困惑,昨天早上来求他时,不是似是而非的推脱说没想好么。这下老子心甘情愿要走了,他居然还不同意了?怪异的一个人。
正当本人处于水深火热中无法解脱时,贱猫以英雄救英雄的猥琐姿势出现,肥胖的身体犹如一道利剑猛窜在我肩膀上站住,双手握拳一脸色相惊喜道:“哦!太子殿下,小飞终于又见到您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么?这不是梦吧??”
我歪着脖子承受肩膀上的重量,偏头打量凌喜洋的表情。
他方才还杀气十足的细眼已然惊慌失措,脸色也瞬间转为苍白,声音中不自觉透出一股惧意:“你,这该死的混账东西,怎么又跑到陵南来了?”
“自从上次御花园一别,小飞便对太子殿下日夜挂念,茶不思饭不想……,未曾想三个月都过去了,日里万机的您居然还记得我……小飞当真死也无憾了!”
谁说他只得了我部分真传??这家伙表白的文采比我强多了!你能想象出我当时的傻样么,一只深情款款的猫,对着伟大高贵的太子殿下边流口水便神情暧昧的诉说着缠绵不绝的爱意……恶寒。
目瞪口呆良久,我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发出一个错误的声音:“呃?你们……”
“啪!”凌喜洋甩手扇我一个耳光怒不可竭道:“看什么看?滚,现在给我滚出去!滚去燕北,没有本宫的旨意,一辈子都不准回来!!”
“太子殿下,您消消火,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得……”贱猫不知何时已窜到凌喜洋肩头,挥舞着爪子邹媚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小飞都会在您身边,其它人滚多远都没关系……”
一手堵着乱喷的鼻血,一手拼死撑起脑袋往房间偷偷打量。
凌喜洋怒视着贱猫,嘴唇直线绷了又绷,拳头握了又握,小宇宙最终在我的渴望中爆发了:“来人,谁把这只猫给本宫捉了,毙命者赏金千两!!剥皮刮毛皆有重赏!”
趴在院中的我也热血沸腾,狠不得立马双手将那贱猫奉上大叫:“我是这猫的主人!!把钱给我吧,一半儿也成…”
想了又想,为避免自己被剥皮刮毛,这赏金还是只能忍痛割爱。满园役衙侍卫都在争相捕猫,多少替我减少些被人注视的尴尬。
目的即以达到,我便忍着一身伤痛顺着花院小路往后院爬去。
拖着踉跄的脚步回到东方磊住处,我疲惫的用头抵着他肩膀小声道:“我要去燕北了。”
他似已料到,给我一个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我陪你去。”
我心中一暖,抚着他肩膀磨蹭道:“嗯,我就不信,那破地方真能把我给整死不成?!”
他用手指在我脑门上轻敲:“休要诅咒自己。”
我耸耸鼻子,从柔软的空气中嗅出幸福的味道,燕北纵使苦寒,也能接收到一点春天的气息吧?
搬了摇椅,顶着半扇门半躺着,在舒服的阳光下眯起眼睛,美滋滋享受着怀里的核桃仁,时不时打量一下侧坐在一旁看书的东方磊,伸手在他脸颊刮几下调戏。这种奢侈的幸福,让我有种恍如梦境的错觉。
“半仙儿~”,我高翘腿拉起嗓子叫他。
他翻书的手指顿住,另半边完美的脸一点点转对过来,往日狡狤的眉梢透出些许困惑:“嗯?”
我立刻弯起眼睛挥手:“没事没事儿,你继续。”
他摇头微微一笑,低头继续看书。
走廊的风都似乎突然跟着温柔起来,挟着梅花的殘瓣在地面轻轻翻卷,天高云淡鸟雀静飞,这幅画卷美丽的令人难以置信。
没有谎言阴谋伤痛,没有流言蜚语血腥杀戳算计,只有清风白日美人如画,檀香竹椅书卷,不消任何言语,只是偶尔对视间,一切幸福便尽在不言中。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我正沉醉其中无法自拨时,来人生生将我美梦吵醒,凌喜洋潇洒如风的走来,嘴角带着笑意细眼却闪着寒光。
黑云罩顶,我的心也跟着蒙上重重阴影,恍然起身。
东方磊含笑起身,轻轻握住我的手指:“东方磊见过太子。”
“免了。”凌喜洋将袖子一挥,在我方才的椅子上坐下来:“东方磊,父王今日京中急报,命你我两人速速回京,不得延误。”
我心里格登一声,果然……还是不能像梦想中相守。
东方磊盯着凌喜洋一语不发,脸上无丝毫表情波动的说道,“太子殿下,燕北人烟稀少且地处贫瘠,勿需指派七品官员前去打理……”
“需不需要,本宫说了算!”凌喜洋得意的挑眉,又将幸灾乐祸的目光转向我:“至于你,包大人,是求本宫……留你在陵南还是一并带你回京去呢?”
他的声音颇为轻佻,看我的眼神夹带着不屑和鄙视。因爱不成反生恨?呸,在他眼里,我或许就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小人,比起青楼出身的苏怜儿强不到哪儿去。
这个羞辱的认知让我忍不住咬紧牙齿,恨不得冲上去打掉他嚣张的牙眼。
“纵使派任考绩较差的官员,也不必让他前往,包大人任职不足一年,虽无政绩却也无甚大过。考绩绝不会低过附近几个贫县,除非太子殿下存了私心。”东方磊低垂了眼眸,波澜不惊的替我辩解。
凌喜洋抬起下巴冷笑:“本宫就是厌恶此人,有心贬他去燕北,那又如何?”
“我随他去。”
“你敢抗旨?!”凌喜洋起身怒指:“你为了这样一个人,居然敢抗旨?”
气氛瞬间剑驽拨张。
简单的四个字,却因驳斥到了至高无上的皇权而显得令人战粟,我紧张的拉扯东方磊衣袖:“半仙儿,你别这样……”
东方磊抬眼看我淡淡道:“我答应过的。”
我别过脸去,刚一低头泪水就盈了眼洭。呸,承诺算个屁,青商也曾经答应过我很多事,立了和约最后还不说消失就消失。爱过的人可以再换,说过的话可以再变,哪个会一直期盼着你随口戏言变为现实?笨蛋,白痴!!
凌喜洋深吸口气,眼神宛若利剑把我刺定:“包大人,你如何说?”
咬牙,沉默,抬头,我细细将东方磊打量过,最后将手抽出来站定道:“小人愿意自行前往,若无太子召唤,终生不离燕北寸步!”
语罢举礼将身子转向东方磊,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坚定道:“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后,心里却总是不安。刚刚我才突然恍悟,原来……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叫做自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或许会说你不介意,可作为一个男人,我介意!没长相没钱没权这都不是重点,可我不能连自我生存都不能。我的来历,依你的本事想必早已知晓,虽然来了那么久,却对这个社会仍旧一无所知,我不想永远躲在你身后一辈子!我也不能!此番前去燕北,倘若我能活着回来,你那时还未娶妻,我便与你海誓山盟终生相守。倘若我不能回来,那便说明我没有资格和你并肩而立,你也不要耽误光阴,随了天意趁早娶妻生子……”
这不仅仅是感情深处的剖白,而是……一个男人的心声,他如果爱我,便会懂。
东方磊沉默良久,垂眼凝声道:“我等你,倘若不能回来,我便去燕北守你。”
他不说找你,他说守你。
无论生死。
一番对话下来,说的我巨伤感,抽抽鼻子笑道:“那当然,你说过要养我一辈子的。”
灯泡终于忍不住被人无视走了出来:“那便尽快收拾东西启程罢,文书我稍后便差人差过来。”
我躬身谢道:”小人有生之年便在燕北企盼太子的旨意。”
凌喜洋回头,凤眼溢出些许同情:“只要你能在燕北任满三年,不论生死本宫都召你回京封官拜爵,定胜过你在陵南苦熬一生,只是……不知你薄命是否受得?”
这算是许我的功名利禄还是对我生存信心的挑衅?我转转眼珠笑道:“谢殿下,小人记下了,小人命有多大,想必太子比谁都清楚。”
他微微一笑,敌意尽褪:“那好,本宫便等你……本宫便看你是否能熬到那日。”
迈着气势十足的步伐走出门去,却突然回头大笑道:“东方磊,本宫已经捉到了你那只疯猫,一会儿要将它千刀万剐剥皮煮汤!!”
东方磊扬扬嘴角,目光似水的看向我:”燕北风大,天黑切勿出门。”
我点点头,又听他道:“那里荒豹横行,随行一定要带够人手。”
我再点头,他又继续叮嘱道:“强盗马贼也时常也出没……”
我伸手捂住他嘴巴,装作不耐烦道:“够了够了,怎么这么唠叨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些常识,早听狗腿说过好多次了。再说,像我这么命大的,死了说不定可以再穿回来,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啰哩叭嗦讲这么多讲这么多,不是要我挂心么,真是的。““就是要挂在心上,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他摸着我的脸颊柔声道。
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只身形影的来去自由,心中却总是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空。
如今,已有一人长伴我左右,纵使不能相守、孤身远走他乡,却有根柔软的牵挂将我们串连,心便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无法控制的滚了下来。
半仙儿,等我回来。
第49章 离别设宴
爆竹辟哩啪啦声声清脆,浓重的琉璜味儿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我还没有感觉到半点节日的喜庆,春节居然已经就这么过去了,热闹没的看也没的掺与,这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看着下人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我拢着袖子无聊靠在门上得瑟。
“小飞……“,青商?来找他的蛇妹?呃,怕被凌喜洋给关起来了吧,我眼神瞟忽的瞄向院子:“有事?”
他摇摇头:“想看看你。”
哦,我松口气,摊手大方道:”看吧看吧,搭明儿起,以后想看也看不着了。”
他愣住,眼中流光闪动:“为什么?”
我吐出一团白气,将额头流海吹开笑道:“明天一早,我便离开前往燕北,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所以呢,你不用再担心我之前说要报复你的那些话,安心过日子吧。”
“一辈子……?”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都是震惊。
我懒懒的打个哈欠,泪眼朦胧道:“是啊,就是到三四五六七八十年之后,如果我能活那么久的话。”
“你和东方磊一起去?”
“一个人。”我摸摸鼻子,嘴上和半仙儿说开了,心里却仍是矛盾,我恨凌喜洋这厮棒打鸳鸯!!
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我也去……”
我怔住,伸个懒腰后将两手抱于胸前看他,许久后才用似笑非笑的腔调道:“去啊,燕北大的很,你去探亲还是访友?捉兽还是杀人?”
是因为我说话太过含糊表情太过委婉的原因么?他居然摇头一脸认真解释道:“我去陪你。”
陪我??我嗤笑:“你觉得我需要一个怀揣阴谋善于伪装的妖怪在身边陪着么?还是……你的蛇妹丢了,暂时找不到白痴算计了?”
他眼中的琉璃瞬间碎了般四溢开来,闪动的莹光映的人睁不开眼,有种让人以为里面的水珠随时都有流出来般的错觉。
我曾经发誓要把全部爱给他的那人,将我从天堂拉入地狱,他用轻颤如丝竹般碎心的话语问我:“你为什么会这样待我?”
这个问题,实在诡异的匪异所思,甚至可以说是荒诞。
我和他久久对视,将他每根纤细的眉毛都打量仔细,憋屈的愤恨皆数转为笑意,上前抚摸他脸:“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呆呆的点头:“想。”
于是我再笑,伸手抓住他肩膀猛摇:“醒醒吧,老子从死的那一刻就醒了!如果不去燕北,我一定做个称职的戏子和你耍个够。可是现在,只剩下一个晚上的时间了,我要去陪我的爱人东方磊,没空去理会你这些有的没的了……”
我强行翻转过他肩膀推出门去:“我和你之间,早就干净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过,ok?去找别人吧!”
欺骗谎言阴谋报复,我无心亦无力再去幻想。眼下满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在燕北好好的活下去,等待将来和半仙儿重聚。
至于青商,兴许待我无聊之日再想起,还会感慨爱情生涯中多出来的这剂调味。
过去种种,辟如昨日死。
让时间把我与这眼前男子的纠葛……通通变成过往吧。
“老爷,东西都已经收拾妥了,明早即可启程。“狗腿弯腰走了出来,一双小眼睛却贼溜溜的盯着青商提醒:”我们家老爷将来是一定要娶女人的,男人就不要再来纠缠了。”
娶个p!将来能活着就不错了,我将他衣领拉正讪笑:“抱歉,太激动了,我要去和半仙儿话别,你随意。”
他突然扯住衣袖:“我不要别人了。”
呃?脑子飞快转三圈,方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我也不要你了,谢谢。”用力将袖子从他手中拨出跨出几步。”小飞……,我这里疼。“他指着心口喃喃道,清秀的眉毛微微皱在一起看着我。
我只当作未听见,快步逃窜出了书房。
到东方磊房间,刚一进门就被房间里凌乱的状况吓到:“半仙儿?没事儿吧?”
“没关系。”半仙儿从里间走出来轻声问:“那只宠物……你真的喜欢么?”
贱猫?我打量着他吱唔:“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他微微一笑,递杯热茶给我:“东西收拾好了?”
我点头耸耸鼻子:“嗯,我明天早上出发。你这屋子里怎么有股血味儿?”
他从桌子下抱出一只缠满绷带的肉球,小心翼翼的递给我道:“太子把小飞的毛全拨了,倘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怕是连命都没了。”
拨毛?那家伙还真说的出做的到啊,我惊悚的接过肉球:“死不了吧?”
“无妨,我刚帮它上过药,过个三五日便可以恢复正常了,去燕北的时候带上它,关健时候说不定能帮你一把。”
我笑,拉倒吧,我再怎么衰也用不着贱猫来帮吧?却不好意思推辞,随手丢到椅子上去,刚想和他贫嘴几句,门外却有人进来行礼道:“东方先生,太子殿下已经收拾好,在后院摆了酒席,说要替包大人饯行后再离开。”
东方磊点头:”不如现在就过去吧,让它等久了不好。”
在房间里打量了下,又从柜子里取出条兔毛小马甲给我:“外面风大,穿上罢。”
又轻又软的触感让我唏嘘不已,最难能可贵的是,它上面的扣子居然是用闪闪发光的宝石做成的……半仙儿,你太有钱了。
迫不及待的套在身上,我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儿的奔出门去。
到凉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几盏红灯笼却将院子照的通红明,狗腿捧着酒壶惊叫:“不得了,老爷您身上的这件衣服哪儿来的?”
我得意的指指东方磊:“他送的,好看吧?穿上可舒服了,暖和的头顶上冒汗!”
狗腿颇为惊惕的走过来,将东方磊上下打量了嘀咕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爷你将来是要娶妻的,可不能凭白受人恩惠。”
切,我撇撇嘴,又在替我的婚姻操心了,断就断了他是着什么急啊。
再者说了,一件小马甲至于么,人家有的是钱,才不在乎这一点儿。
“你居然将这件东西都给了他,还真是舍的。”懒坐在亭子的人突然插话。
东方磊含笑:“我的便是他的,物尽其用罢了。”
我抬头摸着胸口上闪闪发光的宝石,忍不住流露出得意之色,凌喜洋瞟我一眼:“小人之相。”
这家伙总是拐弯抹角的编排我,虽然从苏怜儿那里听出丁点他有那么一点儿喜欢鄙人的意思,身为当事人的我,却没有哪怕一星儿点被喜欢的感觉。不想在临别时惹出什么麻烦来,悻悻的行礼过后坐下。
一个侍卫勿忙走进来道:“禀小侯爷,青商公子谢过您的美意,说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身体不适?我眼皮一跳,蓦然想起他方才苍白的脸,连忙摇头,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东方磊轻捏我手指:“不用担心,他没事。”
半仙儿说没事儿那肯定就没事儿了,我鼓起眼睛嘀咕:“谁担心了,我是怕我们家再出命案!”
两人正在耳语时,突听凌喜洋道:“食不言,寝不语。”
什么破规矩烂玩意儿,在皇宫还没受够么,出来还对我们讲这些条条框框,我举筷准备开动的时候,旁边肤色白净的胖肉圆站了出来:“奴奴才给几位报报报菜名儿。”
丫丫个呸的,还让不让吃了?!报菜名儿也就算了,居然还找这么一个说话二五的主儿。等他报完,天不都亮了?
太子殿下眼睛半眯,促狭的看着我:“报吧,好好报。”
肉圆后退一步,拿着双银筷儿指着盘子开始报:”这,这个是三品香辣鹿肉。鹿,宫庭八珍之一,肉汁细嫩味道鲜美,此菜选料乃是采用上等安山鹿,春食以五谷杂糖,夏季改为高原牧草,秋冬则以南瓜胡萝卜喂之,是以为上上等入肉材料……”
草,你需不需要老子讲段物种起源史啊,吃饭?这叫作贱自己啊!那太监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我的思绪却早已飞向九霄云外。
“包包大人不不要着急,奴奴才马上就讲完了……鹿鹿肉温和,有补脾益气、温肾壮阳之功效,此菜是是殿下命人快马从京中运来,特特地烹饪给包大人尝鲜的。”
温肾壮阳?特地为做给我吃的??我咬咬牙齿,皮笑肉不笑对凌喜洋道:“谢殿下美意,小人身体健康的很,是么东方磊?”
东方磊饮茶淡笑:“一夜十次郎。”
我的脸瞬间无桌面上螃蟹无二,再看凌喜洋,脸上依旧挂着蛮不在乎的笑,目光却转向了胖肉圆。
“奴,奴才继续……”,胖肉圆哆嗦了下,得到凌喜阳首肯之后继续道:“此菜名为宫庭白鹤,主料采用六个月的柳阳白鹅,十天内以淡水鱼虾喂之,羽毛初换时改以小米、高梁填喂圈养,是以肉质肥厚,皮白滑嫩……”
我彻底对这场所谓的饯行宴失去了幻想,偏偏那肉圆将菜单报的活色生香让人垂涏,看到吃不到的滋味真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此菜色泽金黄,味鲜质脆香飘十里,乃是采用三到五个月的小野猪耳部脆骨制成,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是以除考量厨师的刀功外还有辨别材料的眼力……”
博闻识广的肉圆,我佩服你!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做个太子的跟班也不容易啊。
我吞着口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光死死的盯着满桌的美食佳肴。
“想吃么?”太子殿下突然用玩弄的口气问道。
抠着半仙儿的手心认真思考,虽然很想鼓起勇气回绝,却最终忍不住诱惑点头了。
他敲着桌面:“那便吃吧,小圆子,不用报了。”
我立刻狗腿的举起筷子挟了块鹅肉过去:“您太英明伟大了,这个给你以表谢意。”
再次坐回椅子之时被肉圆惊骇的目光吓呆了,天!我做了什么事??我居然给太子殿下挟了菜?我是不是疯了?
照他以往对我的态度来看,应该直接把碗丢到我脑门上,或者是挟起肉奚落一番后扔到地上。
然而,凌喜洋的反应却让我大吃一惊,他细眸微微闪动,居然一语不发的将肉吃了!
呃哦,看来这家伙现在心情不错,说实话我还蛮怕他发怒的,沉着脸像暴风雨来临的天。不都说天子怒伏尸万里血流成河么,为了以后能和半仙儿死守我还是悠着点好。
正在走神,半仙儿挟几块鹿肉给我:“鹿肉乃是纯阳之物补脾强五脏,多吃些可抵消你体内的湿寒,莫辜负了太子的美意。”
咦?我扒拉着小碗惊讶:“原来不是讽刺我的哦。”
凌喜洋冷哼:“本宫是见你两耳下垂眼圈发黑,乃是纵欲过度肾亏之兆,怕你不能将这个好玩的约定屡行完就死了。你也不去找面镜子照照,我会好心泛滥到你这德性的人身上去?”
我将碗沿咬的嘎蹦嘎嘣响:“我肾不亏,我一点都不亏。”
半仙儿再挟一起鹿肉给我,顺便摸摸我的头柔声安慰:“我知道。”
我僵住,说句不厚道的话,我觉得貌似温柔的半仙儿应该多吃点这个东西,多点男人味儿么……打住!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酒足饭饱后,也是曲终人散时。
为隐藏踪迹凌喜洋选在晚上出发,我依依不舍跟出驿馆好远。
半仙儿深深看我一眼叮嘱:“那只猫夜晚带在身边,这件衣服要好好保管,我将京中事情处理完毕,便尽快赶去看你。昨天讲过的话,务必谨记。”
凌喜洋骑在马背上嘲笑:“东方磊,你何时变的像个女人一样唠叨?”
半仙儿笑,在我额头印上一吻:“天晚了,早些回去罢。”
语罢纵身上马不再回头,儒袖轻扬,一道白影便顺着街道飞驰而去。
雪白的衣衫在夜色中翻飞开来像朵张扬漂亮的花,飘逸潇洒,只留我鼻间一点殘香,额头凉意丧留。
倒是凌喜洋居然没着急走,幸灾乐祸的挚着缰绳徘徊:“说的容易?你这样的庸人说不定连三天都熬不过。”
我体内激情细胞被皆楼挑起,握拳愤勇道:“一定可以!到时,殿下可不要忘记自己承诺。”
他优雅一笑举手扬鞭,声音顺着风儿灌入我的耳朵:“如此甚好,包大人不必担心,本宫向来一诺千金,如期你如约定般归来,我便再加赏你一项殊荣。”
什么样的殊荣?光耀我包家列祖列宗?这么伟大的事情让给别人吧,给我点实际的行么……
话还未讲出来,凌喜洋‘得得’马蹄声也已远去。
我望着空阔的大街伤感不已,却突然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走了么?都他妈走了么?!”
顺着哼哼唧唧的呻吟声望去,发现居然又是那只贱猫在疯狂叫嚣。白布条裹的跟木乃伊似的,只露出两只幽蓝恐怖的眼睛,阴气森森的盯着我:“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我恨你,包小飞,我恨你!”
我想自己找到出气桶了,抑郁的心情顿时消减不少,扯扯嘴角冷笑:“你以为我喜欢你么?如果你不是东方磊送的,老子早把你尾巴耳朵割了!”
贱猫居然视死如归:“我现已经变成这样子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调戏不成反被捉,连心也死了??我突然升起强烈的好奇心,幸灾乐祸道:“表白不成功失恋了吧?活该,就你这德性,还真是自不量力啊,啧啧。”
它蹭的跳到台阶上,用爪子嘎吱嘎吱的挠着地面:“你嘲笑我?你敢嘲笑我?!你们都当我当小丑耍……早晚有天我要你们后悔!东方磊,包小飞,青商,我通通要你们后悔!!”
半仙儿那么好脾气的人居然也将它得罪了??我鄙视他道:”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就不应该让半仙儿救你,死了拉倒!”
“救我??”贱猫拱起身冷笑:“救了我还不是让我去送死!他如果真的对我好,就不会那么轻易将我送人,还让我千里迢迢让我护送你去燕北!这也都罢了,居然让我……”
它像想到什么东西突然噤声。
我听的云里雾里,却下意识的替半仙儿辩护:“谁需要你护送?你也不瞅瞅你自己的熊样儿……呸呸,半死不活的猫还护送我?笑死人了。“贱猫发彪:“你敢大声说三次你不需要我?”
我抱胸:“三次?三次十我都愿意说啊,老子不需要你,老子不需要你,老子不需要你……呃。”
贱猫身上突然冒出一缕诡异的白烟,身上繃带突然炸开,光秃秃的跳出来兴奋道:“咒语已除,我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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