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正文 第18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8节
燕北的春天在我期期艾艾等待中到来,带着点期待还有跃跃欲试的期待,我和小白脸奔走了大半个陵南去寻找新发的胡杨芽。
每找到一株便欣喜若狂,挖起来放到篮子里置若珍宝。
在春天蒙蒙细雨中小心翼翼种下,为防止跳鼠啃噬不得不派人日夜轮守。那年的燕北,白乐宫几乎人人都成了守护者,那些立在寒硝中无怨无愧的身影,至今让我印象犹深。
闷热酷暑的夏季是对所有人的折磨,被晒透的地皮浇一勺水上去,不消片刻便挥发净光。
走出沙丘便像进了闷热的蒸笼,皮肤每个毛孔都像缺水的鱼张大嘴巴叫喝。
然而,还有比身体折磨更痛苦的事情等着我们,那便是眼睁睁看着树苗被晒死却无能无力。
辛苦挑水走十几里,到了地方却发现辛苦救来的树苗已成为焦木,用手一揉便化为粉末。那种痛,恨不得将自己的血注到土壤里去,远比太阳灼伤裂皮肤饥肤伤的更深。
晚上,一身疲惫的回到月牙湖边清洗,谁都不愿开口,身心俱累。
我曾无数次怀疑自己的决定,当初的自信也在树苗一棵棵枯死后逐一崩解。时常浸在湖水里不想起来,闭上眼睛就累的不想再醒来。
人一辈子如同白驹过隙弹指即逝,得过且过罢了,干嘛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然而话外音却一次次将我从自弃中拽出来,半仙儿说:“我等你。”
凌喜洋说:你若能如约定般归来,我便再加赏你一项殊荣。”
白清遥说:“我不想放弃。”
心底的某根弦便被人突然收紧,我像条疯狂的鱼般纵然跃出水面。
“我和你一样不甘心。”湖面那人面色沉静道,坐在湖面的身影清冷倔强。
虽然隔了几千年的光阴,我和他却都没听说过人定胜天的童话。可这并不能阻止我们内心隐约的期盼和梦想,既然不甘心,那就努力罢!
“秋天的燕北是最美丽的季节,不是因为有一望无际苍凉的黄,而是有我们种活了三成的胡杨,这个冬天如果下场大雪就好了。”白清遥提着洒壶醉眼朦胧道。
他清醒时绝少说话,一天常常不会超过十句,且是简短干练。
我喜欢在他喝醉酒聊天,有问必答且巨真诚,纵使许了什么承诺也不用担心他醒来后会赖账。
我的话也越来越少,即使许久一个人沉默也不感觉寂寞,年少的骚动聒噪逐渐消失在忙碌的日子中。
让人惊讶的还有我的身体,十九岁到来之前居然还顺势拨高一节,这让狗腿唏嘘不已,逢人便夸道:“我家老爷又长高了,看到没,和你们家少宫主一样高了。”
一如前具身体的晚发育,我倒不见得有多惊喜,偶尔看到湖面多出几分刚硬线条的脸庞,居然会隐隐生出几许陌生感来。
抬头望天任思绪翻飞,勒紧腰带减肥的小白日子仿佛就在昨天,时光却已流走在悄无声息间。
立在金色略显稀疏的胡杨林中,仰望这些这些给燕北带来生机的璀璨生命,生千年而不死,死千年而不倒,倒千年而不腐,这便是活到了极致的生命。
谁能预料得出,我包小飞居然也学会了思索人生真谛,并用极度文艺的腔调去赞美它?孤寂苍凉的燕北逼人疯狂成长的,不是只是身体。
答应过办完事便来找我的东方磊,迟迟没有出现。除了偶尔被大风刮来的几块破铁皮外,我未曾见过有任何来访和途经者。
正如白清遥所讲,这是是一处与世隔绝的诅咒之地,我们已经被外面的人所遗忘。
在我至燕北整整一年时,下了入冬后最大的一场雪,整个世界都被雪白笼罩。
看着远处一片苍茫,内心寂寞便像荒草一般疯长,忙碌了整年突然闲下来,混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儿。
披了马甲去找白清遥聊天,四顾找不到人,途经以前住处时,看到一女子抱着手炉幽幽的看着我:“你来了?”
“是啊,闲的闷么,想找人聊聊天。”我盘脚在她身边坐下,随意惯了的毛病总是改不掉。
她将手炉递给我,眼神略带期盼道:“是来找我么?”
我摇头:“本来是找小白脸的,却不知他去哪里了,胡知己转转,刚好碰上紫嫣妹妹。打扮这么漂亮,是去赏雪还是出去玩儿?”她对我的好,并不是看不到,无法给予回报的感情还是让它死在暗处的好。
她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微微点头胡乱道:“哦”
相对着沉默了会儿,我感觉无趣便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玩儿。”
走出几步后,却被她开口叫住:“小飞……”
亲切娴熟的称呼并无半点儿突兀,仿佛已经唤了许多次,实际上白乐宫所有人一直都叫我包公子,她也不例外。
我好奇道:“紫嫣妹妹有事么?”
她张了张唇却摇头道:“没有。”
好像变化的人不止我一个啊!我冲她摆手道:“那紫嫣妹妹再见,天气凉还是回去休息吧,女孩子的身体可是很金贵的,冻坏了就要受大罪啦。”
离开时膝盖隐隐作痛,该死的风湿,为什么总没来由的疼!
走出老远后回头,见她仍固执的立在原地,整张脸像隐匿在雾气里,却如何也看不清表情。倘若是在一年前察觉自己被人喜欢,我怕是做梦都会笑出声来,如今看来自己是幼稚极了。
只是一年时光,我心态仿佛骤然已平静十岁,这种感觉,实在不如过去无忧无虑的好。
再走几步,突然被飞快奔过来的人撞到,定睛一看,居然是小白脸。面无表情的绷着脸,飘忽的眼神却摭不住慌乱。
“你怎么了?被狼追?”我好奇打趣道,再看他的身后,乖乖,不得了,美女珍若正提着裙摆跟过来。看到我后她脚步登时顿住,犹豫了半天最终调头掩面走人了。
大致看出个七七八八来,我靠在栏杆上嘲笑他:“你也太没出息了,一个男人居然被个女的吓成这样子。”
他伸手将栏杆捏出五个指印来,用眼角扫我一眼:“少说风凉话。”
我连忙跳开,抢过旁边小宫女托盘中的酒壶笑嘻嘻丢给他:“酒壮某人胆,不天天盼着和人家成亲么,调个情就吓成这样子怎么成?”
他脸色发青,赌气拿起来喝了个干净,不消片刻,俊俏的脸庞便红透了,嘴上话语也随即多起来,摸摸嘴角埋怨道:“谁知道她会突然将舌头伸进来!”
我两只耳朵咻的支愣起来,两眼发光追问:“伸到那里去?”
“伸到我嘴巴里,还咬我嘴唇!”他指着嘴唇给我看, 果然一点嫣红,我情不自禁靠过去:“啧啧,看不出,珍若姑娘居然如此生猛。”
他冷哼一声,用酒瓶砰的一声敲我脑袋:“那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我非常讨厌。”
我趴在栏杆上笑的喘不过气来,在他头上胡乱摸两把:“哈哈,被强吻的感觉当然糟糕,笨!一个男人不主动些,将来成了亲要受窝囊气的,就像原来的我一样。珍若姑娘怕也是饥渴如虎,可怜的小白你怎么受得了!”
他狠狠拨开我的手,脸色由红转白道:“主动?你要我对她非礼?”
我的天!这家伙纯洁的太出人意料了,等他自动开窍去搞定那珍若姑娘,怕黄花菜都凉了!
我冲他勾手指:“过来。”
僵持了下,最终还是凑过来了,虎目狐疑道:“做什么?”
我伸手揽上他腰:“记好了,下次亲热的时候,一看她有什么举动,便这样抱住她。然后,将她拉到怀里,吻住她的唇,这样,她就会像水一样软在你胸口,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啦!接下来么,你再口对她讲,小宝贝,小心肝……嫁给我吧!她一定乖乖答应,就这么简单,做男人,要强势,强势你懂不?”
说着便将一系列动作逐步示范给他看,离他的唇尚有一段距离时我突然顿住,天!包小飞你又在做什么?!
一把将他推开紧张道:“如果你想生米煮成熟饭,狗腿那里有春宫图,你可以跟他借来看。”
小白脸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长睫毛挑了挑白我一眼:“你还能想出更俗的方法么?”
“俗?那也好过某人被女人用强啊!”我撇着嘴角冷笑,自己没本事还处处嫌弃别人。
他抬起下巴话语里颇带几分骄傲:“你是嫉妒我有人喜欢是吧?”
“是啊,我好嫉妒,我嫉妒你被彪悍的女人强上!”我没好气道,狗咬吕洞宾啊,自恋的家伙。
他悻悻道:“那也好过被男人上。”
“哎,我高兴怎么着?!”
“我乐意!”
……
别问我为什么会有如此无聊弱智的争吵,两个被燕北折腾到bt的人。
当口舌之争发展成人身攻击,最后不得不依靠对我来说极不公平的武力解决问题时,双方下场可想而知。
我是被人抬回房间的,小白脸还提着洒瓶在走廊晃悠:“包小飞,人呢?出来,继续打。”
“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动粗,你说这人要不要脸啊!他要不要啊脸!”我摸着鼓肿的脸颊怒骂。
手被紫嫣轻轻拉开了,沾了药酒的棉签小心的在我伤口处涂抹着,“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不都是你自找的么?”
我委屈道:“我看他喝醉了好玩儿么,谁知道每次都会发癫。平常人模狗样像个君子大侠一样,醉了就变成疯子似的把老子往死里打……下次,下次我绝对不和他玩儿了。”
紫嫣定睛看着我:“你这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第58章 私奔鸳鸯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我举拳郑重立誓道。
她看了我一眼,在我手背上轻轻吹气询问道:“还疼不疼?”
我夸张了哇哇大叫道:“疼,好疼啊!”
“你又骗人。”她弯起着眼睛笃定道,眉宇间却带着点慌乱的紧张,平凡的面孔多了几分不常见的温柔。
“唔,是真的疼,”我抽着凉气强笑:“紫嫣妹妹,我总感觉你像我很久前认识的一个人。”
她眼睛一亮:“那人和你什么关系?”
沉默了良久,我才撇撇嘴角道:”有做过一段恋人,不过很早之前就没什么关系了。不说这个了,紫嫣妹妹你今天好漂亮啊!”
下一刻我便知道自己讲错话了,因为她眼神突然变的生疏起来,捏着我的手指冷笑:“包小飞,你何时学会这种虚伪的奉承了?我这张平凡的脸,你当真会觉得漂亮?”
凭心而论,紫嫣并不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她每个细小的表情都似乎能触动我的心弦。
她有双温柔漂亮的眼睛却并不常笑,纵使偶尔开心也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相处近一年时间,我却始终不敢和她长久对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时刻都能看两股情绪在厮杀扭结,或隐忍或倾诉,矛盾的令人感到莫名恐慌。
我不自然的将她手拨开别扭道:“当然,你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皮肤很白……”
话语最终在他清冷的视线中消失,我尴尬的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她淡淡开了口,声音犹如一道利刃将我心底最柔软的那处划开,说:“那人是不会来燕北找你了,趁早对他死心罢。”
“胡说!胡说!”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他答应过我的话,绝对不会失信。他一定只是忙没有时间罢了,不准你讲他的坏话,一个字儿都不许!”
整个白乐宫的人都知道,我包小飞喜欢的对象叫东方磊,他是朱雀第一阴阳师,会随时都来燕北找我……
窗户‘砰!”的一声被风吹开,紫嫣眼皮不眨的盯着我,就连话语也变的尖酸犀利:“自欺欺人好么?什么样的事需要一年去办?他身为国师,纵使无法脱身也可以派人送个口信吧?你可曾接到过他只字片语?少宫主可曾有再向你提起过诅咒之术?将东方磊三字避之不谈便可以躲掉真相么?包小飞,你真傻。”
我握紧拳头,直到骨节发白麻木,指甲都深深掐到肉里面去。牙齿磨咬着下唇,直到血腥溢满整个口腔。
“既然你如此放开,不如……也陪我玩玩罢?”
“我自认不比他差,你真的不再考虑下么?”
“东方磊的家产,你尽可以随拿随取。我并不多情,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在外面沾花惹草。而你,无论做任何事,我都不会干涉,倘若你开口要求,诸事我都会助你一臂之力。这些,你看如何?”
……
片刻后,我起身对上紫嫣的眼睛,轻缓但坚定道:“我和他有三年之约,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去试着努力。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下决心认真对待一件事情,别逼我放弃,否则我小心眼会恨你一辈子。”
“三年?如果他一直不来找你又当如何?”
我低头:“他若一直不来找我……三年后我去京城找他,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倘若他负了你呢?”
“燕北三年可换来我将来仕途无忧,以后对质时他若言苦衷,只要说的出,我便原谅他。万一他负我……左右没有什么损失,我自然不会去纠缠不休,索性就断个干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今年才十九岁,将来至少还有五十年好活,这么长时间还怕找不到个能着顺眼的人共度一生?”
她追问:“你舍得么?”
“舍得如何?舍不得又如何?感情这种东西是两个人的事强求不得。我既然认定了喜欢上,便不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轻言放弃。他如果移情别恋或对我厌倦只需吱会一声,我二话不说立刻放手,绝不会贱到吊死在一棵树上。”
她终于放下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喃喃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你这么绝情。”
绝情?我扬眉嗤笑:“我自幼少爱缺大人管教,品性不好又没读过什么书,记忆却是一点都不差,”伸手指太阳穴:“谁对我的好,这里都有数。倘若有一天我做出什么绝情的事,一定是那人伤害我在先!”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第一次对人吐露自己的心声,我却感觉糟糕到了极点。
“我累了。”打破僵局,我旁若无人的往床上一倒。
她轻轻将窗子关上,又走过来替我拉好棉被,声音略带哽咽道:“你先休息下,待会儿我让人送饭过来。”
躺在床上目送她离开,我长长吐出一口气。这算怎么回事儿?我才是被奚落的那个吧,可为什么她看起来比我还难过?女孩子果然说不得重话,下次一切要注意才好。
刚将被子蒙在头上,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我命令道:“起来。”
“干嘛?我要睡觉。”
小白脸拉着我胳膊提起来:“喝酒。”
“不要!”我暴吼,欺负我也得分个时间段让我养养伤啊!脸上刚涂过药,又打起来我可怎么受得了?!
他看我一眼,掉头就走,却留了几个字给我:“刚才我去找珍若了。”
好奇心果然会害死一只猫,坐在床上的我下一刻便提着鞋子追出去道:“喂喂,讲一讲么,按照我说的方法去表白了?结果如何?她答应了没?喂,你倒是说啊!”
他轻功飞上屋檐,抱着洒壶斜眼冲我挑衅:“你能上来,我便告诉你。”
我四下打量,好小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最终选了棵靠墙的树,啃哧啃哧半天后才爬上上去,战战兢踩着瓦片抱住屋脊站稳了,结结巴巴炫耀道:“怎么样,我,我也上来了吧?快,快点说。”
“她答应嫁给我了。”他手指摩挲着酒壶淡淡道。
我惊讶:“你太速度了吧,儒子可教也。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尽快还是等到开了春?”
不知是被晚霞余光映照还是酒意上头,使他脸颊看来艳若桃花,英气的眼睛溢出些许笑意:“春天会很忙,郎叔说婚期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那就意味着不久后,小白脸便去陪伴他的漂亮娘子,而我只能整天闷在屋子里了。隐隐有种道不出的失望,却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高兴么?””嗯。“
废话,我拍拍自己的脑袋,人家多年梦想终于得已实现,当然会高兴。
小白脸虽然平时冷了些,和我也算得上哥们儿吧?兄弟结婚,我当然不能闲着,便拍着胸口自荐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提。”
他望了我许久,剑眉微微放平道:“白乐宫人都会自己办的,紫若并不是很高兴看到你。”
说话修饰的艺术他想必永远也学不会了,不管是清醒时的冰山还是醉酒后的话唠。
说不受打击,那自然是骗人的。
我低下眼:“你以为我喜欢看到她么?帮忙?开玩儿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的什么婚礼,我才不稀罕参加。”
一边说一边赌气往下退,一脚踩空跌了下去,耳朵里灌的全是呼呼的风声。
并没有想象中骨头碎裂的声音,腰紧一紧,被小白脸从身后揪着腰带提了起来。
谢谢两字还未吐口时,他却突然撒手,我整个人向雪堆里扑去。
鼻孔嘴巴里全是雪屑,我愤愤钻出来瞪他:“神经病!”
他靠着柱子,身材被宝蓝色华袍衬的格外挺拨高挑,像棵挺立的松树,脸上表情却颇让人费解,英气十足的眉毛微拧在一起,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老半天后才冒出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想参加?连我也不想看到么?”
这话带着些固执的孩子气,听到我耳中却多了几分暧昧之意,该死,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我暗掐了自己几把上前,伸手勾住他肩膀道:“喜欢一个人呢,就要懂得牵就对方,辟如说她喜欢什么,你到少要做到不去讨厌,这样两人婚姻才能长久。同理也就是说,她讨厌什么,你就绝不能在她面前提喜欢,不然就会产生矛盾,日益积深的后果就会很严重。”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任由我推着他走。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拿一样东西送给你做贺礼。”我将他留在院子里,进房间内开始翻腾,老半天后才找出一个盒子来。
里面是我生日时李潘送来的一对儿金猪,这下借花献佛,终于派上用场了,心疼。
门‘嘎吱’轻响,紫嫣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房间乱成一团道:“在做什么?要吃饭了。”
我摇头:”不吃了,我今天晚上要回狗腿那里。“
“才来一日便走?”她端着饭菜惊讶道。
“嗯,三月前都不会再来了,紫嫣妹妹不要太想我哦。”我取出条红绸,将盒子包了,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她拦住犹豫道:“你能带我一起去外面么?”
我定神:“外面冷又脏,没什么好看的,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还是留在这里安全。”
她伸手拉住我衣袖,声音楚楚可怜道:“我不怕……总是呆在这里,会闷坏的,我想出去走一走。”
最终抵挡不了她的乞求,只是一个丫头而已,顺便跟小白脸讲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到了外面,有个丫头照顾倒是再方便不过了。
我最后冲她唬提醒道:“万一你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啊。”
“嗯,我一定会很小心的。”她笑起来,放了托盘轻手轻脚跟在我身后。
“喏,”我将礼物递给小白脸:“好了,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如果有什么事,就托人到月牙儿湖那里找我吧。不过我想你们白乐宫这么厉害,应该用不着我帮忙才对哈。”
他摆弄着盒子猛然抬头:“你要走?”
我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难不成真要留在这里惹你老婆厌不成?哈,你的丫头,我带走一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他放下盒子,眉毛微微皱起来看向我身后:”丫头?带走做什么?”
我瞄一眼瑟瑟发抖的紫嫣,轻握她的手后冲小白脸笑嘻嘻道:“当然是私奔啊!这么精典伟大的爱情故事你都没听过么?一个书生在主人家做客做久了,然后对他们家的丫头起了非分之心。于是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便偷偷摸摸一起逃走,从此飘泊江湖做一对幸福的野鸳鸯……”
第59章 所谓真相
“野鸳鸯?”酒意退的只剩脸颊些许粉红,他睁大了黑亮的眼睛略显惊讶:“你喜欢这个丫头?那东方磊……”
他居然还当真了?我啼笑皆非还未开口解释,紫嫣突然嗫嚅插话道:“奴婢肯求少宫主成全!”
小白脸不理她,只是对我冷冷道:“礼我收下了,大婚前我会让人送喜贴给你,来与不来请自便罢。”
我伸手比ok:“放心,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紫嫣妹妹,咱们走了。”
走出老远回头,还看到小白脸还捧着金猪在出神。等下拆开,保证美死他,我酸酸的想。
回到月牙湖,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狗腿举着蜡烛将紫嫣上下看了个遍儿。
姓谁名谁年龄婚姻逐一问过,拉着我到角落小声道:“长的倒是耐看,却不知道脾气怎么样……不过在这个穷不见鬼的地方,找个女人是挺不容易的。老爷您就将就着点儿,等到将来去京城,咱们再找个漂亮的。那个什么白乐宫您以后要尽量少去,全是些男人,万一哪个对您心怀不轨怎么办呢?老爷,您目前应该将生活重点放到紫嫣姑娘身上,尽快生个小公子下来……”
我一口茶喷了出去,用袖子抹脸苦笑:“你想哪了啊,我跟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关系?看她瞧您的眼神儿,柔的跟水一样,好好一个姑娘会随便跟人私奔?”狗腿一幅了然于心的表情道。
“打住,”我偷偷瞄一眼紫嫣,压低声音道:“带她出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天晚了你快点去给她找个住的地方。”
狗腿嘿笑两声,走过去对紫嫣叮嘱道:“紫嫣姑娘,您放心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就对我们家老爷讲,我去找馆长喝酒,以后就睡他那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却我无能为力,在这里窝居一年已对方圆状况了如之掌。附近土丘全都严重沙化,能住人的也只有目前这两处而已。
我有些懊恼的低声道:“真麻烦,如果是个男的就好了。”
紫嫣不解,偏头看我:“嗯?”
我摇头:“带你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多不方便,依我看你还是明天就回去。今天晚了,先睡吧,我睡地上。”
从门后取出草席打开,取一床棉被下来坐门口开始发呆。她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我。
“紫嫣,你说……什么样的事一年还办不完呢?”还是不自觉问出来了,不是怀疑,而是担心,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
烛火跳跃,在她乌黑的瞳孔中闪烁两下却迅速黯淡了,她走过来和我背靠背陈述道:“你又在想东方磊了。”
我扯扯嘴角:“是啊,燕北这一年来,我日日盼夜夜想,他便是我赖以生存的希望。”
“当真不担心他会骗你?”
“只要有这样……我才有继续幸福的权利。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人生短促有如朝露,谁能预料到明天的事情?开心一秒是一秒,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要考虑遥不可及旁根错节的琐事呢,劳心伤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留给人的除了伤感恐惧外还有什么?还不如趁早忘记的继续打水好……”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守着那根井绳不松?”
我有些气恼她打断我的感慨,悻悻道:“谁说我死守着东方磊了?我又不是圣人难保不会出轨,只是目前还没遇到足够大的诱惑罢了。”
她猛然转头,嘴角噙着冷笑道:“我说你怎么讲的这般洒脱,原来是嫌我这张脸长的不够好看。倘若换成白清遥对你表白呢?会不会心动?”
我望着头顶眨巴眼睛:“或许吧……小白脸人帅功夫又好……”
说未说完便被她反手推倒,手指卡着我的下巴道:“又这样……又这样……,包小飞,我实在无法忍受了!”
鄙人一向自诩身强体壮,却被一弱女子轻易拨倒,还以质问情夫的架势大肆发彪,巨大反差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居然忘记挣扎:“紫嫣妹妹……”
“你闭嘴!”她冲我叫道,脸上带着怒不可遏的神情。
“你怎么了?”我去拉扯她的手,几根手指却仿佛长在了我下巴上般纹丝不动。这女人发什么疯?表白不成想要对我霸王硬上弓?我警惕的睁大眼睛瞪她。
“包小飞,包小飞……”,她喃喃念着我的名字,眼中是爱恨交织的错乱,话语中却带着丝若有若无的无助:“我明明已经对你百般容忍,可你为何,为何总是这样待我?”
容忍?回报?我困惑的看着她,一股异样的熟悉感慢慢在心头扩散开。
具体时间我已记不清楚,约是一年前,曾有人用同样破碎的眼神看着我质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待我?”
我看着紫嫣的脸,突然觉得晕眩,摇摇头,将眼睛揉了又摇,眼前之人和脑海中的影像慢慢重合起来,最后化为一张令让我震惊的脸。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是看错了……”,我神经质的自语道。
对面的人唇角轻扬,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来:“你没看错。”
这个声音,熟悉到让我有种掩耳的冲动,青商,居然是青商?!和我相处了一年的紫嫣妹妹居然是青商!
难怪我初到白乐宫她便对我好心提醒,难怪她身上的香味似曾相识,难道她对我的态度忽冷忽诡异无比……所谓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怎么了?舌头被猫叨走了?刚才不说话还很流利么。”他的拇指在我下巴上磨擦,带着恶意的笑附到我耳边吹气:“还是……看到我太惊喜了?”
这样放肆轻狂不为人知的青商,或许才是他真正的样子。讽刺的是……我居然是第一次见到识到,用平静的面孔摭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我斜眼冷声道:“有惊无喜。”
他眼睛依旧干净如昔,像上佳纯粹的宝石,有种让人想上前触摸的冲动,声音柔如春风:“如果……是东方磊来了呢?“我咧开嘴:“欣喜若狂。”
他两指捏着我的下颔,突然用力,似要将我下巴捏碎,声音却愈发轻软:“你别妄想了,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找你么?”
“因为他失踪了,朱雀第一阴阳师东方磊于一年前神秘失踪了。”他自问自答道,脸上笑意愈发恶劣:“其实还有更好玩的事情,我却不告诉你。”
我冷笑,他松开手状似悠闲的看我:“不用怀疑我的话,我还不屑编排他的谎言。”
“对于一个前科累累的人来说,不怀疑你我还真做不到。”我讥讽道。
他摊手:“随你便,反正我不关心他怎样。”
“那你来燕北做什么?”我沉声问道,已对他丧失了最后一点好感。
他拉住我的袖子,眼睛蒙了层怯怯的水雾:“小飞……”
我心口一疼,连忙用手捂住。
镇定,要镇定,你方才明明已看到了,这只狡猾奸诈的魔鬼,他是在嘲讽你的有眼无珠……不在乎,不要在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有东方磊呢,半仙儿什么都比他好。
想到东方磊宠溺的笑脸,我的心一点点温暖起来,低头轻笑:“你还别的东西玩么?”
“有,”他收起惨兮兮的表情故作神秘道:“我还会讲故事,关于阴阳师的,你要不要听?”
“是么,半仙儿也曾讲过一个妖怪的故事给我,不知道你们哪个讲的精彩些。”
“定是我的了!”他自信道,用食指轻划我的耳垂道:“讲完不用给我太多奖励哦,亲一个就够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朱雀,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东方家族,无论男女都有着极高的修行天分。除了拥有先天强大的灵力之外,他们还有着漂亮妩媚的容颜,据说还可以长生不老。本是神仙一般的人呢……却都背负着守护朱雀皇朝的重责,整日看守着如画河山却不能享坐拥有,痛苦啊!“我反驳:”半仙儿才不稀罕什么烂江山!“
他邪邪一笑:“这便是他的可怜之处,高坐官位却无实权……谁若想扳倒他便易如反掌,而他,则受制于使命不能有丝毫反抗。你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么?”
不会的,半仙儿绝对不会出事的,我心中着急,表面上却尽量不显露出来:“不是说只是失踪么,只要他还活着,将来纵使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他找回来。”
他冷笑:“他骨子里也是一个色痞,只不过隐藏较深看不罢了。单凭一幅清高狐媚的样子便令你一往情深了么?”
我不解:“嗯?”
说半仙狐媚我也认了……可说到色痞,倒是让我抗拒了,这个词对半仙儿来说是一种污辱!折杀!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道:“你不会以为,第一次醉仙楼见面时他不记的你吧?你那般垂涎举动那般花痴表情,酒楼哪个人不注意?东方磊表面装的镇定,心里却怕是笑开了花,临走时故意丢一只瓶子,就知道会有人心痒难耐的去捡。那瓶子表面看来普通,底部却镶着一颗颜影珠,经他使了幻术之后无论多远都能看在镜中看到你的影像,洗澡、吃饭、甚至上茅厕……都怕被他看光了……可恶!“我囧状难以言说,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难怪半仙儿总说认识我好久了……
可是,半仙儿我心中的神啊!偷看一个肥胖的小秃子上茅厕,你品味会不会太低俗了点儿?
故事讲到这里,我们两人都不得不停下来整理凌乱的思绪。
n久后我才恢复淡定,轻咳两声好奇道:“被偷窥也算是他赏给我的恩惠?”
青商犹豫了下才道:“重生六味子,他为了集齐这六味药果耗了很多灵力。你可记的到燕北时,他带你回过一次京城,他本是回去取药疗伤的。”
取!药!疗!伤!他那夜居然是带着伤的……居然还是为了我?!我呢,我都做了什么啊,天……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烦燥,起身在房间里暴走道:“谁要你对我这么好,告诉我这些事?!”
“对你好?”他似笑非笑道:“我只是见不得你开心罢了,想他么?你找不到。想回去找他么?出了燕北你就会被人杀掉,一辈子你也休想再看到他。你不是一向运动好,有贵人相助么。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如何打算,谁又能出来帮你。包小飞,别怪我……这些话都是你逼我讲的。”
好,好,是我逼的……
我在床上躺下来,缓缓吐气道:“我现在一点都不怪你,我只不过是讨厌到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罢了。既然你不是紫嫣,我也无须对你客气,地上或者外面任选一个。我心情不好,要睡觉。谁若吵我,我骂他祖宗十八辈刨穿他家祖坟。”
第60章 秘密交易
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我侧耳朵听门外风声,愈发烦躁得难以抑制。
半仙儿半仙儿……最后不得不捂胸口自我安慰,没事儿,一定没事儿的。他只是想让你担心罢了,所以才编出这些谎话来迷惑你。
面朝着墙壁,彻底辗转,偏这晚天气又冷的厉害,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裹紧了棉被仍是瑟瑟发抖。
“该死的天气,”我咬牙自语,冷不丁被一双钻进被窝的手搂住腰。
“放手!”我像蚕中茧一样被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他不说话,力道却在无形中加重。
我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厚颜无耻的挤上床,将脸贴在我脖颈后道:“我从陵南一直跟到燕北,为怕你发现在白乐宫整整潜伏一年。如果和你同处一室且唾手可得,你说我想做什么?夜深人静春宵苦短……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了。”
这青商,显然与我了解的那个相差甚远,虽然明知事实如此,听他说出这话来还是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挣扎道:“无耻,你要泄欲发情去找别人,别拉老子下水,我还要为我们家半仙儿守贞操呢!”
“贞操?你还有这种东西么?”他低声嘲讽,突然在我脖间狠咬一口。
温热的血液顺势流到颈窝处,一点豆大灯芯忽闪跳跃了两下,光影交错照耀下,红艳的血液落在枕头上份外触目惊心。
该死的,好疼,这家伙居然这么狠,他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这个毛骨悚然的念头让我顿时像条僵硬的咸鱼,很可能的事情,他已经吃了那么多……死倒不是很怕,可被人吃,我还是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及想象。
棉被又被他哗的拉扯开,我单薄的衣衫抵不住严寒开始瑟瑟发抖。
他伸手挑过我下巴,端详了好久突然怒道:“你害怕我?你居然害怕我?你怕什么?!”
“半仙儿说吃肉多了不好,人肉尤其不干净……你抽空多吃点素罢。”我牙齿打战哆嗦着规劝,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抓棉被。
他将棉被丢的远远的,一双清亮的眸子犹如毒舌吐信紧盯着我,又愤愤在我脖间狠咬一口:”你说的一点不错,我此刻便想吃了你!连皮带骨头一点不剩!”
他是真的想杀我,枕边几乎血流成河的那刻我深切的体会到。
怕半仙儿都不会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丧命在青商手中吧?亏我还一直傻到猜测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个呢,活该!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小飞……”,他出其意料的低喃,手下却未有丝毫松动,“五百年……一个行尸走兽五百年的寂寞,你可懂?你不懂!酸甜苦辣咸,我虽食人心尝遍世间五味,却终归未曾感到过快乐。东方磊修书于我,定于陵南醉仙楼相见,我本真心想悔改参禅修仙,可你,为何会出现?!”
我讥出一丝嘲讽:“你去得我就去不得?接下来你不会说,是本人将你拐上歧途的?!”
“不错!“他一口咬定道:“我现在还记得你当时出现的情形,明明形容尴尬满头大汗,耸着鼻子就大步跨上楼来,明明是极普通的人,眼珠滴溜溜瞅着四周也不像什么好人,可是却让人看一眼便能牢记住……你穿着极其平常的蓝布衣,脸上却骄傲嚣张的像个皇帝,无拘无束的模样让人着实羡慕。然而,最重要的却是,你竟然是第一个能看到我的凡人!当夜在竹林,我本是要杀了你的,却于心不忍,心想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相处起来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当时那根藤从你喉中长出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晚上再听你说起过往的事情,甚觉好玩,居然开始庆幸当时没有杀了你。只想等新鲜感过了再杀你,便喂你吃了次年发芽的毒果。跟你回到包府以后,见你挨打并未出手加以制止。我本和你没有什么情谊,可是看到你躺在床上的惨状时,心中却难受的无以言表。最终忍不住去找冯月娇。她当时正在洗澡……那是我第一见到女人的裸(体,忍不住起了邪念,才对她做了非份之事。”
“住口!”我打断他,我那段自插双目的日子,想来都是种耻辱,还用得着他一遍遍提起么?!
“嘘……”他柔声抚摸我道:“小飞,你听我慢慢说……通晓了男女之事后,我情不自禁想与你亲近。而你,又整日穿的衣不蔽体不懂忌讳,引得我日夜都幻想与你欢好。买玉那日,你为躲避追者躲入百花楼,可知我在外面受的什么样的苦?心如油煎,度日如年,第一次深切痛恨自己非人的事实。情爱这种东西犹如毒药,一旦染指便如附骨之蛆,令人欲罢不能偏又令人幸福地到一塌糊涂,我边欣喜如狂边如履薄冰。你单站在那里不动,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瞳孔中散发着只有我青商一个人时的贪婪,便让我感觉整个人都酥软飘飘欲仙。和你一起牵手走在阳光下,向每个过往人的都炫耀一番……这种幸福,我怕一辈子都享受不到。一夜云雨之后,我心里不是欢喜,而是痛,我只是安静的陪着你。看你傻傻欢喜便已足够,却无法想象来年我只能坐在埋头替你理草的恐慌。我整夜徘徊犹豫后,最终选择不告而别,赶往京城去找东方磊,求他替你去除余毒。”
我冷笑:“你当初离开当真是为替我解毒?若是如此,为何会耽误三个月?我在醉仙楼日日买醉受人羞辱时,你在何处?水牢几日,将我身体彻底冻坏,整个人都死过一次,那时,你又在忙什么事?!现在跳出来讲你的苦衷,会不会太晚了些?”
他搂紧我,低声无助道:“你受的苦,我全知道……你不用再难过,我正在替你报仇……”
“报仇?!哪个需要你报仇?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对谁做的?”我惊怒,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将他翻身压倒,五指卡着他的脖子红了眼睛。
他,他……他倘若敢做什么东方磊的事,我一定杀了他!
他不反抗,任由我拼死折磨,白玉般的很快脸涨成朱红色,咬唇对我强笑:“你,你当真舍得杀我?”
视线扫过他淡如墨画的眉眼,挺立秀气的鼻梁,略显苍白的朱唇,不自觉低下眼睑不敢再看第二眼。
我一直以为自己恨他到了极点,纵使他彻底消失也将不会有半点遗憾,事实却是,我居然舍不得……
骗我害我至深的邪恶妖怪,我居然至今舍不得伤害他半分!!我狠狠别过脸,却不经意瞥到他眼中掠过的一丝欣喜,瞬间又引我体内火气引爆。
你得意是么,自信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么?青商,你也抬举我包小飞的肚量了!
懊恼表情刹那转为笑脸,我努力勾起嘴角折回来对上他的脸:“你喜欢我是么?”
他欣喜点头,懵懂的眼神掩盖了恶毒,令人防不慎防的虚伪纯真。
我慢慢低头,低头欲吻他,然而,就在两人唇瓣触碰的刹那,我却突然收住了,笑意更深,声音虽柔话语却恶毒:“可我,以前喜欢你。现在却不会,将来更不会,这辈子都不会……东方磊如果活着,我定是和他在一起,如果死了,我绝不独活。你错过的,不仅是包小飞的情意,还有时间,我已非善类,你知道……人一旦邪恶起来,会比妖怪之类邪恶的多。”
他的笑容渐渐隐去,声音略带颤抖:“小飞,别……你别这么对我,我受不了……”
受不了?我心中凉笑,一个杀人如麻的妖怪居然会受不住我的三言两语?我虽然身强体健却绝对不是这个妖怪的对手,这一点我自然清楚无比。唯一略带希望的是,我手中握着一张名为爱情的筹码。
我有东方磊作后盾,感情自是无后顾之忧,他却孤身一人,后续无力。
这场追逐的游戏,对他显的格外不公。
然而风水轮流转,当年我在水牢中受着身心两重折磨时,又有谁来怜惜包小飞了呢?!
“那你要我怎么对你?”我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轻吻一下,“这样?还是更亲密呢?”
他眼神困惑起来,喜悦和犹豫在眼中争执不下,最终迟疑道:“你想做什么?”
“告诉我东方磊现在的情况。”
“不知道。”他猛然闭紧了唇。
我将手伸到他身下,轻轻摩挲着他的腿间诱惑:“告诉我。”
他咬咬嘴唇,颇带委屈道:“倘若我告诉你他的下落,你便同我睡觉的话,我自然是欣喜的,可我已决心不再骗你了。他一年前便无缘无故的失踪,整个朱雀都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顿住手,又紧张道:“他不会出什么事罢?”
他鼓起腮帮:“他灵力那么强,想应该不会轻易死掉罢。”
我欢喜的欲收手,却被他捉住手腕哀求:“小飞,你和我交欢一次好不好?我想你好久了。”
“……畜生。”我半天蹦出两个驴头不对马嘴的脏话,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
本以为他会就此放弃这压根儿没指望的念头,未成想一分钟不到这家伙又兴致勃勃纠缠道:“你怎样才能答应和我交欢?一次么,就一次。”
还以为是早期玩扑克牌呢,我一脚将他踢下床去:“去你丫的,拿老子当嫖的使么,交欢?那也是半仙儿,跟你不着边儿的事儿。这辈子咱们就一次,以后你甭再幻想了!”
发泄完一通后,我居然觉得胸口不闷了,安然闭上眼睛,耳边格吱格吱的磨牙声只管拿来奏节,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睡醒一睁眼,被一双流光四溢的眼睛吓到,惊怒擦着嘴角口水责问:”滚,你趴在我床上坐什么?!”
他眨眨眼睛,答非所问道:“小飞,你流口水,梦到什么好吃的?”
我将若干美食抛到脑后,闭眼作陶醉状:“梦到我们家半仙了,脱了衣服那皮肤叫一个好啊……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嫌寡,啧啧。”
“你……”,他眼睛闪过一丝血红:“你别说这些话让我听,我心疼。”
我不在意的嗤笑:“心?你也有那种东西么?你不就是一棵竹子么,哪里来的什么心!”
说完这话我心里格登一声,再掩唇话也是收捡不回来了。试探看他脸色,果然瞬间褪了个灰白。
他盯着我受伤的脖子失魂落魄自语道:“我终于明白……回来后和你相处会如此难受了,我真傻,就算得到你也终要忘记……结果又能怎样呢。”话音落时已是无限悲凉。
我听的眼皮直跳,搭住他胳膊追问:“什么感情,什么心……你和东方磊到底做了什么瞒着我?”
犹记的在燕南荒郊采冰莲时,我哑着嗓子追问东方磊:”为什么……为什么他一想害我,却迟迟不肯下手。为什么离开后又会跟着你回来,为什么回来还要那么辛苦的演戏?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走上前,轻握住我的手:“他是空心竹幻化而成,心思本就难以琢磨,或许对你多少是有些喜欢的。除了他归来的原因外,所有问题我都愿意回答你。”
……
念及此,我心中愈发焦急,伸手揪住他肩膀:“说啊,什么事?东方磊答应过不会骗我,却只有这件事不肯告诉我。你快点说你们俩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对我视而不见,只是一脸迷茫的自语道:“我居然破了约定,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小飞,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约定,你胡言乱什么?!中邪了还是发疯了?又是你的诡计对不对?阴谋?想骗我难过是不是?青商……青商!!”我着急的大叫道,巨大的恐惧阴影将我心渐渐罩住。
他蹭过来,双手紧搂住我的腰身,脸上表情却是一味木讷,眼睛痴痴的望着我的脸道:“我只记得自己喜欢你,应该喜欢你,却不记得是如何和你相识的了。每食一人心便加一种性格,我也忘记,以前是如何对你的了……”
第61章 连环连环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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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