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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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文:东郭先生和狼 作者:domoto1987

    正文 第5节

    肉文:东郭先生和狼 作者:domoto1987

    第5节

    当然,对方虽然器宇不凡,但和他英俊倜傥的中山狼王比起来还是差了些许。

    狼不免还是觉得自己更胜一筹,虽然心里有点不爽快,但还是觉得自己魅力更大。

    於是便欺负著书生,看著书生被自己欺负得哭花得脸,不仅笑道:“你这般梨花带雨的,怎麽那麽像个女子。”

    书生被他操弄得爽到极致,又气到极致,哪还能回答他,嘴里全都剩了低低高高撩拨人心的呻吟。

    但狼牢记自己为何此刻在此处,他抱著书生,“啪啪啪”地一边蹂躏对方,一边俯下了身子,果然是要去捡那身下的柴。

    但他自己不动手,却抓住小书生的手,坏心地在他耳内吹口热气:“把它拿起来。”

    “啊,不、啊……”

    别说点火做饭,现在书生全身酥软,连真要把那把柴捡起来握牢了不掉回地上都是困难,他半睁著泪蒙蒙的眼睛,却看到狼盯著自己。

    昏暗的油灯下,狼的那双眸子是金黄的兽眼的颜色,犀利而残酷的光芒落在书生脸上,让书生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随即,狼就笑了一声,而那双眼睛也半阖起来,一瞬间的危险之光也消失在昏黄之中。

    “拣柴。”

    狼说,书生这回努力地把手边的柴火捡了起来。

    “很好。”狼坏笑著走了两步,而後带著书生在灶前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啊……”

    书生一下坐到狼的怀里,就像儿时坐在父母身上一样,但此刻两人光溜溜地贴在一处,羞耻处更是分不开似的连在一起,哪有儿时半分纯然美好。

    书生只感觉到狼一刻不停地戳弄著自己,却吩咐著:“把柴拿好,别烧著了人。”

    狼刚说完,他嘴里便呼出一口气来,而那口气落到干柴之上,一下燃烧起来。

    “下面该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嗯?”

    “你、你别动、啊、别动了,否则我,唔,怎麽做。”

    狼环著书生的腰道:“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各不相干。”

    怎麽不相干了!明明就、明明就……

    “……啊啊,你这妖精!”竟然顶得比方才更厉害,这到底是要他怎麽做饭?!这狼妖分明便是故意!

    “还不快把它放进去?待会儿烧起来落到你腿上我可不管。”

    狼这麽吩咐,书生才发现柴把居然还在自己手上,而这时已经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书生赶紧将柴扔进了灶炉里。

    狼见书生扔了柴进去,又问道:“现在该做什麽?”

    “先、先在锅里加水,然後淘、淘米。”

    “哦。”

    狼把眼睛移向水缸,便见一股清流自动从水中出来,像有生命似的穿过厨房的空气,最後“哗啦”倾泻进锅里。

    “水我帮你烧了,不过淘米你得自己动手。”

    “你先放开我,啊,别、别动了,待我做好饭……”

    “不行,我不是说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

    书生这辈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会那麽好心地救了这只白眼狼!

    东郭先生和狼 (肉文)27

    琅先生给私塾里请了假,他们的东郭先生因为感冒严重起不来床,得在家里休息两天,而琅先生要照顾另一位先生,所以也告了假。

    於是私塾难得的放假了两日。

    至於那位感冒不起的先生究竟如何,就只有天知地知一人一狼知。

    书生浑浑噩噩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意识模糊的飘荡在空中。

    他面前站著一个人,白衣如雪,锦服华冠,自是高贵清冷。

    “他怎能这麽对你。”书生见那人说。

    书生疑惑地望著那人,那人却有些生气了,说道:“你乃是我救命恩人,我本该好好保护你,但无奈为了躲避那金翅鸟而不得不重返东海,谁知道那狼妖竟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我自会为你找他算账。”

    书生仍是迷迷糊糊的,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他仍旧不知道对方是谁,却听清楚了对方要找狼妖算账。

    那妖精自称是中山狼王,自然是法力非凡,眼前这人万一打不过对方,被那妖精一口气吞了那可如何是好?

    “还是不要了。”他赶紧劝说那人道。

    “你护著他作甚!他对你了这麽过分的事情,害得你卧床不起!”

    “我、我怕你打不过他。而且……”

    而且那狼可恶是可恶,倒没真的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在村里还挺受人欢迎的。

    “区区一只狼妖还难不倒我。”那人仍旧冷冷的,说完叹了一口气:“你命中注定吸引妖魔神怪,被他缠上也不稀奇,只是你是我恩人,他做了这麽无耻之事我不能放著不管。我先送你回去,一会儿你便可起床。”

    书生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发现眼前一切都消失不见,入目一片黑暗,慢慢的,他觉得眼前有了些微的光芒,而後,沈重的眼皮缓缓地睁开。

    这回,那种飘忽模糊的感觉再没了,看来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可算醒了。”

    床边有人不是很快活地说道。

    书生转过头去,才见在橘黄的灯光之中,狼正坐在那灯下,在床边望著自己。

    他只觉得全身酸痛,想起之前被狼这样那样,一直到天快亮他才被放过,此时醒来,他却连气都不知该如何生。

    “几时了?”书生小声问。

    “刚过了亥时。”

    狼把手伸过来,扶著书生坐起来:“我明明给你灌入了不少精气,怎麽倒昏睡了一整天。”

    书生哪知道为何。

    他只是觉得口中干渴,便下床来喝水。酸胀痛之感跟随著他,让他格外不舒服,走起路来都小心翼翼颇不自由。

    “啧。”

    狼在背後瞧著书生,这人类也太没用,明明也做过数次,怎麽现在反而没开始耐操了?

    书生“咕噜噜”喝了水,总算解了干渴。

    狼在书生背後说道:“我怕你起来没东西吃,已经准备好了,跟我过来。”

    说著便霸道地抓了书生的手,拉著他来到厅堂。

    书生被狼带到桌前,却豁然发现一桌琳琅菜目,各色山珍海味,包括他见所未见的此时摆了一桌,看得人垂涎欲滴。

    “你这是──”

    难不成是狼做的?可是这妖精平日连个厨房都不进的,怎麽会有这麽好的厨艺?

    狼得意地一笑:“弄点吃的来自然难不倒我。”

    “哦。”书生流了流口水,中规中矩地在桌前坐下来。

    狼在一边拿了双筷子,就不断往书生碗里夹菜。

    书生简直受宠若惊,狼平时只会唆使他干这干那,何时对他这麽好过?

    狼还在往他碗里送吃的,碗里的食物都堆成了个小山,书生连忙说:“够了够了,要掉出去了。”

    狼一下对他这麽好,该不会是有什麽阴谋吧?

    书生又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梦里那人有些眼熟,但一醒来他就完全记不得在哪里见过对方。

    但那人说要对付狼,却真是奇怪。该不会是平日狼自己太多,以至於梦里也想反抗他吧。

    一桌的珍馐佳肴,书生却吃了没几口就没什麽胃口。

    狼却不高兴了:”我专门给你弄来这麽好东西,你就光是动动筷子?”

    书生也不知道为什麽一天没吃东西却没胃口,但他确实吃了一些就觉得胃里 不舒服,想来是吃得清淡寡然习惯了,竟享受不来好东西。

    看到狼一副生气又委屈的模样,书生倒有些不好意思,对方也许只是想让自己吃好一点,并没什麽坏点子。但自己却偏偏吃不下去。

    书生愧疚地看著狼道:“你自己多吃点吧。”

    狼愤愤回道:“我早就吃过来了,这一桌不都是专门给你弄的?”

    “那、那留著明日再吃吧。”

    “哼。”狼瞪了书生一眼,袖子一拂,那一桌菜瞬时不见了踪迹。“那就明天中午再吃。”

    “恩恩,甚好。”书生赶紧附和。

    但他睡了一日,这大晚上的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著了。

    狼便欺身过来,说道:“不如我们去外面转一圈。”

    书生“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地:“大晚上的有什麽可转。”

    这小山沟里也没什麽风景可看。

    “当然不是你那麽笨用脚走,你抱著我。”狼吩咐道。

    书生下意识就要拒绝,但狼眼一瞪他,他就萎缩了,只好乖乖地把手伸向狼的肩头:“这样吗?啊──”

    他还没准备好,那狼竟然就拦腰抱了他,两人一下飞到了空中。

    东郭先生和狼 28 偷窥h

    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一晚无月亮,无半点星子,山村里远远地洒著几盏微弱灯火,让人有几丝寒意。

    书生被狼托在怀中,他们此刻脚不沾地,耳边呼呼风响,原是!翔於天空之中,。

    书生紧紧地抓著狼的衣服大气不敢喘,生怕稍一动便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狼说:“莫怕,有我在呢。”

    於是书生就真没那麽害怕。

    二人并没在天空里穿行多久,不过顷刻,已落於一院中。

    ”这里是……“书生看著黑漆漆的四周,一时不能辨别方位。

    狼把食指放在他唇上,”不要讲话。“书生连忙点头。

    狼拉著书生往前面的房屋走去,书生不明所以,只好任他牵著,没走多远,几丝暧昧呻吟隐隐约约钻入书生耳朵里。

    ”!“

    对那种声音书生现在是再熟悉不过,甫一听到他就满面通红,并停住了脚步。

    这妖精竟是带他来听墙角?!真是可恶过分!

    他不肯走,狼却又拉了拉他,书生连连摇头一个劲往後退。此时,前方那屋里突然传来一声:”牛哥──“

    那声音明明是一男子的,却听来嘶哑浪荡,而且他口中叫著牛哥,岂不是与他一道那个的人,竟也是个男子?!

    书生顿时惊呆。

    他和这 狼之间所作所为,一向他都 觉得为人不齿,觉得自己没脸再娶妻生子,没脸见列祖列宗,面对村里人也让他时时也举得难堪。

    却不想,同村里竟有与他们一样的──

    书生呆住不动,狼就干脆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而後带著他飞速地来到了窗下。

    人类就是麻烦,一丁点屁事也能吓成这样,明明也只有那数十年的日子却还恪守诸多教条,多少人到老都不曾肆意快活过,真是白活了一生。

    狼在窗外对著空中画了一个圈,窗仿佛被开了个半丈的大洞,屋里的景致霍然出现在书生的眼里。

    书生惊得差点叫出来。

    狼按著书生,捂住他的嘴巴,咬了他耳朵一下,轻声地道:”被发现我可不管。“

    书生面红耳赤,却不能走不能开口,气得要死。

    “牛哥,啊,你的好大,我实在不行了,啊啊……”

    “傻子,哪里不行,你前面精神得很,後面也这麽有力。”

    两个浑身赤`裸的精壮的男人趴在衣柜上,後面的人搂著前面的人,“啪啪啪──”地冲撞拍打著对方的肉`体。

    柜子也间或被撞得“碰碰”作响。

    那两人身量差不多,都黑发披肩,背对著窗外的人,一时也不知究竟是谁。

    只是那肉`体相连处,孽根进出之间淫`水弄得“滋滋”作响,也不知二人究竟已艹弄了多久,前方人的大腿内侧缓缓地淌著白浊。

    “啊,明晨还要下地……”

    “我去就是,你在家歇息。”

    “不能让人看到……”一头牛没有人驱赶,独自在田间耕地,不引来一片好奇的人才怪。

    “怕什麽,我使个障眼法就好,过去我们不是试过?”後面的人亲咬著前面人宽厚的肩膀说道。

    “可是你、啊、你的腿受了伤还没好尽,啊,牛哥你要弄死我了,啊啊。”

    趴在柜上的男人淫`荡地扭著腰身,明显是主动地将自己的屁股送到穴里的肉根上,一副恨不得对方赶紧艹死自己的模样。

    书生想闭眼,却被狼不知怎麽给弄得不能闭。

    他被逼看著,羞耻得就差没哭出来。那麽强壮高大的一个 男人,竟然会主动地对男人送上自己的、自己的……

    他觉得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里,有许多重要的东西都被最近发生,包括 今晚的事情所颠覆。

    作家的话:

    狼先森肥来鸟~~

    东郭先生和狼 29h

    那屋里两人犹自干得正欢,虽然是黑夜一片,但不知狼使了什麽法术,肉`体横陈尽收书生眼底,弄得他又臊又恼。

    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房中按在柜子上的人被操弄得已无法支撑住自己。

    他双手扶柜,头腰渐渐滑下,而两胯却被身後人逮住,只余双臀高高地翘起,被後方那巨根使命地抽`插。

    书生见後面那人腿中间沈甸甸的肉囊不断地击打著穴外臀肉,“啪啪”地带著肉根使劲的冲刺,两人身体连接的部位汁水四溅,真是再淫靡不过。

    书生被逼著看了这麽久,心里虽懊恼,却面红耳赤气血上升,那一副活春宫映在他眼中,不知不觉弄得他苦干舌燥。

    狼一直贴著书生,对方有何动静都逃不出他眼睛,见书生额头微微冒汗,心动过速,他便不动声色地坏笑了起来。

    书生被动看了一场活春宫,里面的人终於完全瘫倒在了地上,後方的人却还不见有要去的态势。

    “啊啊,牛哥……”

    “啊,牵牛弟──”

    “嗡”的一声,书生脑袋里仿佛有一根弦就此断掉。那“牵牛弟”,不就是妻子带著一双儿女跟别人私奔了的村中的牛郎麽!

    他难不成因为受伤过甚,竟自甘堕落委身於男子身下……毕竟看房中情形,牛郎并非被强迫,而是对男男鱼水之欢颇为享乐。

    书生不敢信自己耳朵,也不敢信自己眼睛,只觉得脑子里一团糟乱。

    牛郎已被他身後男人抱了起来,两个人亲来吻去滚到了床上,才一沾上床褥,陌生的男人又“噗滋”一声尽根没入牛郎体内。

    书生对著那床上淫`荡的情形脑子充血,神思纷乱,却没发现一只手渐渐地箍住了自己的腰身。

    直到那手慢慢地钻进了他衣物,贴在他的肌肤上,他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你干什麽?!”书生惊吓得张嘴,嘴里却竟然未能发出声音。这在别人屋外,这只狼竟然敢这麽大胆地偷袭他?!

    他话音虽无法出来,狼却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对他笑:“看完别人的,自己做起来更有意思。”

    再者,书生在“有旁人在”的情况下这般的紧张错乱,去反而引发了狼的欲`望。

    他舔了舔舌头:“只要你乖乖的,他们发现不了。”

    书生一听简直没昏了过去。

    狼拔了书生的衣服就按上去,此时的书生已经只顾挣扎。

    “你这呆死的书生,真是半点都无情趣。”

    见书生反抗激烈,狼埋怨了一声,却也不再逼迫他。於是打横抱了全身赤果果的书生,嗖嗖地回到了自己家的後院。

    一落到院中,狼就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啊啊……”

    书生还在反抗。待他被狼压得死死地啃上了嘴唇,一边呻吟一边发出愤愤的抗议,才发现自己竟能发声了。

    狼的长舌长驱直入书生嘴中,卷著对方躲避不能的舌头有力地吮`吸,不过片刻,亲吻便从单方面的掠夺变成了交缠的缱绻。

    已习惯狼触碰的那副身子不多时便配合地为狼打开。

    狼从书生嘴里退出来,听他嘴里含糊地说著“可恶”“不要”,却在自己身下扭动摩挲,於是不满地拍拍书生的屁股:“表里不一的人类。”

    他架起书生的腿,把自己壮硕的硬`挺抵在那轻轻开合的後`穴,顶端在穴`口戳来蹭去,就是不进去。

    书生使劲地扭动著自己的身子,恨不得那勾起自己情`欲的东西赶快贯穿自己,可是他又觉得羞愤不堪,再是空虚难忍也不肯开口求狼。

    “要是不要,恩?”狼根戳戳书生穴肉,进去了一点点,又兀自抽了出来。他想要书生主动邀约,但书生嘤咛一声,却咬了唇,就是不说话。

    又弱小又固执的蠢书生。

    狼哼哼,最终还是不再逗弄身下的人,“噗滋”一声,狠狠地将自己送进了书生紧致的蜜穴内。

    狼按著书生翻来覆去弄了一晚,後院的草地上都是书生射出的白浊。直到书生再也射不出任何东西来,狼才抱著他一边抽`插一边回了房里。

    他躺到床中,将书生放至自己身上,一下下地在湿润的幽道里探索,此时他倒也不再急著把人往死里干,只是不急不慢地送入、抽出、送入、抽出,引来书生潮热嘶哑的呻吟。

    书生半睡半醒之间感到自己还在狼身上起伏,狼捉住了他的右手,带著他反侧著手来到了背後,书生觉得自己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臀`部,很快,狼却带著他摸到了另一个地方。

    “啊……”

    书生手一弹就想从桎梏中抽出,狼却坏笑著抓紧了他,控制了他的手指,将它们轻轻却又不可抗拒地按上了两人的连接处。

    书生觉得羞耻,想杀了这不知廉耻的妖精,然而那妖精却根本不怕他,霸道的让他的手指在密不可分的连接处按压、抚弄、画圈。

    书生一边觉得羞耻,後`穴却在手指的触碰下不自觉地收得更紧。那处收缩之间,咬得狼均匀的喘气声开始变得粗重。

    “你这书生……虽然没情趣,身子倒是不错。”

    狼坐起来,把书生压在自己身上,“滋”的尽根没入,复又开始凶猛进攻,把书生草干得翻了白眼。

    东郭先生和狼 30

    狼一觉醒来已是正午,发现身边床褥早已凉了。

    他知那小书生定是按时爬起床去了学堂,就有些不满:“有我在还用得著教什麽书?要什麽没有,非要去挣那点小家小什。”

    但他又想到小书生站在村塾里朗朗念书的样子,还有那人温柔地看著那些孩子的样子,心里便慢慢地渗起暖意。

    还有那宁静干燥的田间的路,书生日复一日走过的荷塘,日暮里一同归家时缈缈的炊烟,这些,是狼千百年来都未曾在山中见过的景致。

    平淡得难以忘记。

    狼初始时最喜欢看书生被自己欺负得情动时的脸,那弱小却又倔强的人类,是怎麽有勇气反抗他的?

    一日一日的相处,现在他每每想起的,都是书生在平常日子中的点点滴滴,而那床间淫`荡的样子反而却淡了。

    狼站在屋檐下,轻轻地蹙起眉,又轻轻地笑了笑。

    那是书生从未见过的狼。持重而从容。

    他望著天空里温煦的日光,转了个身,突然之间,那风流俊朗的青年从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不见,而一只体型巨大的狼轻巧矫捷越过了书生家的院墙,直奔远山而去。

    琅先生走了,孩子们开始时都不习惯,围著书生问琅先生何时回来。

    书生应付了好几日孩子,他们终於渐渐不再问起。

    每天遇到村里人,还有不少人念著琅先生走了可惜,多好的一个人啊。

    书生恍惚地想,那头无耻下流的狼,原来在村里竟这麽受人欢迎吗?

    狼走了,何时走的,为何而走,书生一概茫然不知。只是那人下午未去学堂,书生回到家里,发现一切如初,那个总是嫌弃他又对他动手动脚的人却也不在家。

    一夜之後,狼仍旧未归。

    再是一日,狼仍旧不见踪迹。

    终於,书生知道,那妖精是真的走了罢。

    有一刻他心中是兴奋的,快活自由的声音钻进他的心里,他想四处奔走相告自己再也不用受那狼骚扰。

    可是他心里有地方莫名的有点空,像少了一点什麽,挖走了他日常生活里必不可缺的一块。

    他一个人生活了多年,一个人安静地吃著饭,一个人无语地看书喂鸡睡觉,一个人做著所有的事情,沈默得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

    但突然之间他的生活因为一只狼的到来而变得聒噪,突然之间又因为一只狼的消失而变得沈寂。

    突然,书生发现曾经习惯的沈默是多麽的让人难受。

    死一般的沈寂。

    他搞不懂自己了。

    那一头除了欺负他什麽都未曾带给他的狼,他却竟然,开始想起他来。

    除了在床上欺负他,其实那人并没有那麽讨厌。

    他想起那一日归家的路上,那人站在夕阳里的树下等他,那一幕曾经让他觉得,原来自己也有人等他回家。

    他想起狼风风火火地去山里救他,对方焦躁无奈的样子,也曾让书生发现自己也有人在乎的。

    只是那时候。他总是刻意想著狼的坏。

    书生把最後一个孩子送回家,自己慢慢往家里走去。

    日暮下篱笆的院墙上开满了金樱子,白色的花朵如繁云一般,一丛丛一簇簇垒叠,在清风里飘散开恬淡的香。

    花开刚开的时候,遇到私塾放假,狼最喜欢化出真身,窝在花墙下晒太阳。

    书生就无声地在家里打扫著,从房间里堂屋到院中,到後院。

    世界无声,但充满生活的气息。

    金樱子开到最繁盛的时候,再过几日就要纷纷花谢,书生远远地叹息,渐渐近了,却发现那篱笆下竟站著一人。

    那人穿著如雪白衣,一动不动地站在白色的花海中,是以在远处赎身竟未认出那里有人。

    书生心猛然一跳,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当他能看清楚那墙下的人,才发现,那傍晚微风下的人竟并不是狼。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什麽,只是几分跃然的心情便就此不见。

    那人站在那里,见了他,并没有什麽表情,却仍旧恭敬地朝书生抱了拳:“恩公,又见面了。”

    这人书生在山中见过一次,梦中见过一次。

    便是那好多年以前,书生救过的小白蛇,海中的龙太子。

    “粗茶淡饭,希望你不要嫌弃。”书生摆好碗筷,礼貌地招待龙太子敖卿。

    “恩公客气了。”敖卿坐得端端正正,取过筷子,一丁点也不嫌弃地开动起来。

    那日狼将书生救走後,敖卿怕影响了山下的村子,并未和金翅鸟在山腹中开战。後来一龙一鸟发生了什麽敖卿并没告诉书生,书生见他不想说便未追问。

    敖卿今日来书生这里,本来是想解决狼的事情,谁知狼却已经不在此处。

    书生便留他吃饭,并有点犹豫地道:“其实那狼也没有那麽坏。”

    敖卿在他身上看了许久,看得书生额头滴汗,他才收了目光:“我见他对你做那种事情你十分不甘不愿,以为是他强迫你……既然不是,那我也不便再管恩公的事情。不过他既然走了,想必是人类的这种日子过够了,妖怪和人本就不同,不得长久。恩公离开他,往後能够娶妻生子也好。”

    书生半晌笑笑:“您说的是。”

    吃过了饭,敖卿留下一枚玉佩便走了。

    “恩公若遇到事情,只需要握著玉佩,在心中念我名字我便会尽快赶来。”

    说罢便化作一缕劲风,朝东而去。

    东郭先生和狼 31 倒数第2章

    如是生活重回平常,眨眼入冬。

    村塾放假之後书生也没闲著,他在新年到来前从村里收到许多的年货,而他也认认真真写了几十幅春联,送给村里相亲。

    天气越发的冷,这天下午书生送完了春联开始清扫房子,此时却突然有媒人上门。

    “夏莲姑娘就在咱们隔壁的丹瓦村,人刚二八,长得不错,家境也不差,我瞧著配先生您刚合适呐。”

    媒婆扭动著身子喝著书生给沏的茶,眼睛里泛著市侩和八卦的光。

    书生却愣著,那瞬间,他脑海里闪过的,却竟是一道英俊但又邪魅霸道的身影。

    “我知道您不好意思,所以我才想,若是你有意,这事儿就全包在我身上,保准儿给先生您办妥呵呵呵……诶,先生、先生?是高兴傻了?”

    “恩?”书生半晌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看媒婆:“刚您说……?”

    媒婆有些不快,道:“哎哟你可真是对自己终身大事也不上心,我说那夏莲姑娘,若是你觉得行我就去给你说媒啦~”

    若是许久前,书生倒也不是不乐意。

    但此刻提起此事,他心里竟隐隐有些排斥,他只觉得心里突突跳得难受。

    但人,总是要成家的,不是麽。

    久久後,他微微地在凌烈寒风下颔首笑道:“如是麻烦您了。”

    他唇边一抹苦涩,谁都未曾见到。

    那媒婆经验老道,果真将书生这事办得一帆风顺。

    书生给那媒婆谢礼和银子时,才恍然,原来自己开春竟就要娶妻了。

    腊月三十这晚守岁,直至夜深,依旧家家灯火通明。

    不时有璀璨烟火从某个角落里升起,冲至天际。

    书生坐在屋檐下,看漆黑的夜空和热闹的烛火,心里却揪得难受。

    他最怕的便是过年,从他父母都不在了时起,他便对这样欢聚的日子怕得紧。

    家家热闹团圆,但跨年的一顿饭,吃至冰冷,唯余他形单影只。

    往年的守岁,书生都在灯下看著书,一直看到他睡过去,慢慢的那样的日子便也不再如是难熬。

    然而这一天,夜在热闹之下只越发冰冷孤寂。

    隔壁的黄婶差孩子来送了宵夜,几个孩子便赖在书生院子里,拉他一起放地炮。

    心中怫然一暖,书生便兴致高涨地陪他们玩了许久,玩得累了,他拿出买的糖散给他们,坐在屋檐下讲年的故事。

    黄婶过来寻人时,孩子们才打著哈欠,跟在母亲屁股後头欢天喜地地告别书生回家去。

    书生望著他们消失於黑夜的背影,心中再一次升起重重的痛来。

    夜色冰冷,一朵雪花飘落在肩头,很少落雪的村子,竟开始悄然下起雪来。

    寒意入侵了肌肤,书生转身回到里屋,终於暖和了些。

    他呼出一口气,看著寥寥的白雾消散,原来陪伴他的,到这一年也仅有自己的影子。

    书生找了本书坐到桌前,取了个脚笼子烤脚,压下心里的寂寥,翻起书来。

    但他无论如何也看不进任何内容,翻了几页,竟是什麽都没有记住。

    若是狼在这里,他一定会想出许多花样罢,就算没什麽新奇的物事,但他也一定会按著书生到床里,两个人热烈地身体交织缠绵,如是也不会孤寂。

    不,怎麽能再想那妖精呢!

    开春後,不就要娶了邻村的姑娘,从此生一双儿女,再不会孤单落寞。不能再想那只狼,不能!

    但狼的坏笑和高热的身体却在脑中和心中越发的清晰,连他蹲在後院笨拙地喂鸡的身影,也让书生怀念得要疯。

    “你这个该死的妖精,你这混蛋狼!”

    书生终於捏紧拳头低吼。

    一行泪,在雪夜之中划过脸,他嘶哑地哭起来,却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而哭。

    明明,是讨厌著那个人的。

    “你敢,骂我──?”

    一道哼然陡然出现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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