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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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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强]重生之嫡子 作者:云过是非

    正文 第47节

    [强强]重生之嫡子 作者:云过是非

    第47节

    那人站着没动,似乎也是来巡视的,等了好久,唐敬终于调转了马头往回去。

    后来探子报回消息,说那日在对面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敌军的主帅,慕容缜这次也亲自出征,只不过慕容盛并没让他主帅,而是做了一个将军,铖国的主帅也姓慕容,但并不是皇族血脉,名叫慕容堂笙。

    赵黎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个慕容堂笙是谁,自然是一直隐藏身份留在唐家西苑里的戏子。

    赵黎早就觉得这个溏笙公子并不简单,但万万不能想到,有一日他竟然变成了敌军的主帅。

    京城里也不知是谁先传的谣言,说敌军的主帅是咱们唐将军的老相好,以前就住在唐家里头,还是很得宠的一个戏子,很多人都听过他唱曲儿,姿色也好,将唐将军迷的五迷三道的,如今在沙场见了面,没准儿人家招一招手,唐将军就带着三十万大军投降了。

    这些小道儿的流言蜚语是大家茶余饭后最喜欢聊起来的,有人拿着磕牙,有人觉得是无稽之谈,有人觉得气愤,有人没什么感觉。

    郁瑞自然知道这不可信,但仍然心里头并不舒服,毕竟郁瑞可是看见那个慕容堂笙光溜溜的站在唐敬眼前头的。

    唐敬天生面冷心冷并不觉得如何,但慕容堂笙说的那些话,虽然有缓兵之计的成分在内,但起码有七分听起来都是真的,那种爱慕仰慕之情,必然是假不了的。

    郁瑞想着,其实说来也是这么回事儿,唐敬当年如此丰功伟业,是哪一个人不仰慕的,就算上辈子的自己也曾经仰慕过唐敬,想像唐敬一样厉害,如果自己能像唐敬一样儿,也就不会被家人害死。

    慕容堂笙是个将才,仰慕唐敬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儿,这两人在战场相见,郁瑞知道唐敬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但一想到慕容堂笙竟然肖想他唐郁瑞的人,郁瑞心里头就很不欢心。

    唐敬和铖国正在开战,赵和庆那一头和姜国的情势也不见好转,姜国知道铖国开始和赵国交锋,就更加大肆的发兵侵扰,目的自然是扰乱赵国的阵脚。

    郁瑞听说了赵黎要让运粮官分别往唐敬军营和赵和庆那边儿送粮食,心里立刻就有了计较。

    郁瑞让时钺去发请帖,凡是有名有姓儿的商户人都要发,还让时钺亲自带着请帖快马加鞭的去江宁请陈仲恩过来。

    时钺和陈仲恩有些隔阂,并不愿意去,但知道少爷有重要的事儿,便一口答应下来。

    郁瑞亲自写的请柬,时钺带上请柬很快就走了,陈仲恩是爽快的人,而且他本身就对时钺有意思,时钺亲自来请他,他自然爽快的回了话,立即启程往京城里去了。

    因为时间很急,很多商人都是接到了郁瑞的请柬马上往京城里来。

    丰昇楼又被包了下来,比上次唐敬办酒宴还要盛大,几乎是能点上名儿的商人都到了。

    郁瑞和陈仲恩一起到的丰昇楼,众人站起来客套,郁瑞道:“各位老板都请坐,今日来并不是想和各位老板客套些什么。”

    他说着顿了顿,郁瑞看起来虽然年纪很轻,但自有一股老成沉稳的气势,而且他脸上严肃,似乎是想说什么重要的事儿。

    郁瑞继续朗声道:“想必各位老板也知晓,如今正在与铖国和姜国开战,家父蒙受皇恩,得以领兵出战。各位老板都是精明人,咱们是生意人,无利不起早儿,也不提什么国之大义,晚辈就直说了,如今有个大买卖,需要和各位老板谈一谈,各位老板只管坐地起价。”

    他说着看了一眼众人,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他要说些什么,郁瑞又道:“姜国的粮食一方面从铖国购买,一方面从咱们这里运送出去,晚辈今日在这里并不是不让各位做生意,只是想让你们把卖给姜国的粮食,高价收购过来,只要各位老板确定不卖一粒粮食给姜国,晚辈愿意出翻倍的银钱。这些粮食买回来,晚辈是想着和国库的粮食一起送到边境去。”

    众人禁不住又是一声唏嘘,丰昇楼里顿时一片喧哗,陈仲恩听到这里,笑了一声,道:“陈某一直自负是商人,唐少爷虽然是晚辈,但实在让陈某自愧不如,若说是生意人,唐少爷才是当之无愧的生意人。”

    说到这里,也环视了一下众人,道:“陈某也不敢说财大气粗,只是边境打仗都是为了保护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若真是将粮食翻倍的卖给了你唐少爷,岂不是赚的黑心钱,虽常说无奸不商,只这些军兵的血肉钱咱不能划了,陈某一个子儿也不会要,陈家的粮仓随便唐少爷搬。”

    众人听了陈仲恩的话,心里更是一阵翻腾,有些良心的人自然不会赚唐郁瑞这些钱,也开口表了态,决计不会卖给姜国一粒粮食。

    而且陈仲恩都捐了粮食,其他人不捐也觉着过不去,起码面子上就过不去,不管怎么着,都多多少少捐了些。

    郁瑞面上带着笑,敬了各位酒,众人也回敬郁瑞,等吃的都差不多了,酒也过三巡了,郁瑞才笑眯眯的,语气却凉飕飕的,在众人耳朵里颇有唐敬年轻时候的风范,只不过唐敬是冷面,而郁瑞是笑面虎。

    郁瑞皮笑肉不笑的道:“今儿是各位老板给我面子,郁瑞真是感激不尽,他日里要是有我能帮的上的地方儿,一定不要客气,尽管的吱声儿……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他的眼睛有如点漆一般黑白分明,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个一个慢悠悠的扫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有朝一日,晚辈不幸的得知了,哪位老板说着一套做又是一套,又和姜国做起了生意,晚辈虽然是个好相与的人,但是有句老话儿也说得很对,秉性越软的人,发起火来可越不能小瞧……到那时候,可别怪往后生意谈不下去。”

    众人听着都有些发愣,郁瑞的话虽带着笑意,但凉冰冰的,一股威严不言而喻。

    吃罢了酒,郁瑞的目的也达到了,陈仲恩的粮食很快送到了京里,郁瑞也将自己准备捐的粮食准备好,这才请求面见圣上。

    京城里的一举一动都在赵黎眼皮子底下,郁瑞召集了商户人在丰昇楼吃酒宴这么大一档子事儿,赵黎怎么可能不知道,下面回禀上来的很详细,就连郁瑞当时的一个表情一个举动都说的详详细细。

    在郁瑞请求面圣的时候,赵黎很快就答应了。

    散了早朝,赵黎就让宫人将郁瑞宣上来,赵黎还没有退掉朝服,龙袍冕旒,看起来很正式,也平添了一股威严。

    郁瑞给赵黎请了安,直接表明了来意,赵黎笑道:“难为你年纪轻轻,就想到这些,果然虎父无犬子,唐将军有如此的嫡子,可是幸运之至呢。”

    郁瑞道:“陛下错爱,草民实在惶恐,其实草民还有一个条件。”

    赵黎顿时笑了一声,道:“条件?唐郁瑞啊,你倒是敢和朕谈条件?生意人是都这么大的胆子么?你的意思是,朕答应了你条件,你才将粮食捐给朕的军兵,倘或朕不答应你所谓的条件,你就干脆不捐了?”

    郁瑞恭恭敬敬的道:“陛下英明。”

    赵黎心里顿时憋着一口气,只不过郁瑞又接口道:“陛下还是先来听听草民的条件罢……其实并不难办,只需要陛下的一句话儿便成。”

    “讲。”

    郁瑞语气淡淡的,道:“草民只是希望陛下恩准,让草民随运粮队伍一起往军营去。”

    赵黎道:“你要去边关?那是打仗的地方,你要去么。”

    说着打量了一下郁瑞,郁瑞很大方的让赵黎打量,对方一定是在看自己是个瘸子,还要上沙场。

    郁瑞道:“回圣上的话,正是,草民想去边关。”

    赵黎冷笑道:“唐郁瑞啊,你想去边关?你可知道边关是什么地方儿,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天生就是少爷的命,如何去边关?那里的人是去打仗的,你见过血么,那里喝的是风,吃的是沙子,你能习惯的了么?你跟朕说你要去边关,朕怎么让你去。”

    郁瑞只是不急不缓的道:“草民虽然年少无知,但这些还是有所听闻的,况且在陛下眼里,难道草民就是如此的娇惯不成气候么。再者……”

    郁瑞说着抬起头来,眼角挂着一丝的笑意,看着赵黎,道:“如果唐家的当家人和嫡子一起死在了沙场上,不正是陛下所希望的么,唐家的家产,唐家的荣耀,唐家的所有都不必再费吹灰之力,陛下也可以解除心头大患,何乐而不为?陛下没道理不答应草民,对么?”

    赵黎听他一字一字的说出来,心里震了一下,过了好半天,点点头,笑道:“对,对。这正合了朕的心思,你能做稳当唐家的嫡子位置,想来也不是吹嘘的,郁瑞啊,你是个聪明人,朕喜欢这样的聪明人,希望你好自为之。下去罢,运粮的事儿朕已经让人安排了,到时候会支应你的。”

    郁瑞道:“谢陛下恩典,谢陛下成全。”

    等郁瑞就要出了大殿的时候,赵黎突然叫住他,道:“你为何要去?”

    郁瑞笑道:“因为草民想去,草民心里放不下父亲,自然要去看看。这些年来竟是做些违心的事儿,难得草民这样儿坚定一次,自然要去。”

    赵黎点点头,挥了挥手,让郁瑞退下去,等郁瑞走了,连赫才从后面绕进来,笑道:“陛下竟然在一个小娃娃身上栽了跟头。”

    赵黎揉着额角道:“他小?他才不小,心思深得很,竟然敢这样对朕说话,倘或朕不是宽宏大量的主儿,就将他推出去斩了。”

    连赫站在他后面,伸出手来替他轻轻的揉着额角,笑道:“正是呢。”

    说着顿了顿,手上仍然力度适中的替他揉着,语气平淡的道:“陛下,微臣的兵已经点齐了,如果没有意外,会和运粮的队伍一起启程,到时候就不来特意向陛下辞行了……只盼着陛下往后莫要事事太过于逞强,凡是懂得循序渐进,多听听众臣的劝谏,若有些生气的事儿,三思而后行,方能不后悔。太后那里陛下也要多担待一些,太后终究是太后,是个妇道人家,也不能翻出天去,陛下不要总是和太后较劲儿叫板,赵国以孝为先,陛下这样不管有理没理会遭骂名的,岂不是很冤枉?还有陛下也万万不要专宠琦妃,并不是微臣对唐家有什么偏见隔阂,后宫不比朝廷浅见,朝堂上的大臣都要靠皇上用联姻的法子牵连拉拢着,偏颇了那一边儿都不好,莫要顾此失彼,也不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万一又培养出一个一手遮天的连丞相怎么办……陛下批折子别总是乱扔,这些东西叫旁人看了都不好,晚上记得加衣裳,现在已经不是盛夏,夜里头有些凉气儿了,吹坏了身子,再怎么发脾气,那些老骨头的御医也折腾不好您,是不是……”

    赵黎听他唠唠叨叨,喉头滚动了两下,似乎有些干涩,眼眶也酸起来,半响终于开口道:“说完了?”

    连赫道:“微臣的话说完了,让陛下听唠叨了。”

    “那就滚。”

    “是。”

    连赫再拜一下,慢慢退了出去,他刚一退出大殿,顿时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声音,宫人惊恐的声音,乱七八糟的。

    连赫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皇上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是脾气仍然不小。

    运粮食不是说准备就能准备的,连赫除了亲点自己往望龙坡去的兵马,还亲自筹备了军饷和粮草的事儿,经过连赫的手办得非常快。

    一个月,粮草就已经准备妥当,运粮的队伍从京城出发,郁瑞自然跟着,坐在马车里。

    时钺本来想跟着,只不过郁瑞没让,郁瑞道:“唐家还要你来坐纛儿,虽然赶鸭子上架也难为了你,但你一定给我打理的好好儿的,不然回来掀你一层皮。”

    时钺点头应了,当天早上,准备了车马和一些随身的物品,送郁瑞上了车,看着马车跟着运粮的队伍一起走了。

    太夫人没送郁瑞,只不过等郁瑞上了车,又止不住的让人搀扶着跟出来瞧瞧,只瞧见郁瑞放下窗帘子,马车很快就没了影子,再也瞧不见了。

    太夫人虽然嫌弃郁瑞是瘸子,只不过真到这种时候,他好歹是唐家的人,如今唐敬上了战场,郁瑞也要走,说不担心决计是假的,老太太心里也没有底儿,只能盼着两个人都平安回来。

    慕容缜身为将军,在沙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慕容盛没让自己当主帅,其实慕容缜也明白,自己不是主帅的料子,天生秉性就不细致。

    慕容堂笙作为主帅,慕容缜起初并没有微词,但是后来慕容堂笙和他的主见有些分歧。慕容堂笙做事太过鞠躬尽力,慕容缜自然不知他和唐敬有什么恩怨,从表面看起来似乎和唐敬有深仇大恨,非要让唐敬血债血偿似的。

    虽然慕容堂笙熟读兵书,计谋也是过人,这两仗打下来,只有起初那次埋伏损兵折将多些,后来两次交锋都没有什么损失。但是慕容缜仍然不同意慕容堂笙的行兵策略,这种方法根本不计兵将的生死,一味的用白骨堆战功,就算打赢了,那也是险胜,到时候元气大伤,姜国再偷袭过来,铖国还能剩下什么。

    慕容堂笙并不听慕容缜的,尤其有两次经验,更加不听慕容缜的,慕容缜又第三次来找他。

    慕容堂笙已经下令准备夺寨,两边儿即使已经交过手两次,但是现在就开始大聚夺寨,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从来都是易守难攻,万一再中了埋伏,夺寨不行反而会损兵折将。

    慕容堂笙笑话慕容缜妇人之心,怎么可能听他的,让慕容缜带兵马留守大营,亲自率一对骑兵准备趁天黑放火夺寨。

    郁瑞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说铖国的军队半夜跑来偷袭,杀了赵军一个措手不及,敌军是慕容堂笙亲自带领,唐敬身负箭伤,不得不狼狈逃窜,下令退后扎营。

    郁瑞听了心里“咯噔”一声儿,大脑顿时就懵了,唐敬受了伤,箭伤说的模糊其词,也不知道严不严重,他是知道的,有些时候并不能将主帅的伤势说的太明白,万一传到敌军耳朵里就大事不好了,所以大半是藏着掖着。

    他这么一想,心里更是没底儿,让旁人知道的已经是箭伤了,不知唐敬到底伤的怎么样子。

    运粮的队伍走得慢,郁瑞想要先走,但却不行,这一路若不跟着队伍,也不知会不会遭到埋伏,毕竟粮草是军队的核心,很多时候敌军都会来劫粮草,这一路上虽不算危险重重,但也不能说一路平坦。

    再过了几天,运粮队终于和唐敬放出来迎的队伍接上了头,这才加快的脚程。

    唐敬正在主帐里和诸位将军研究地形图,一个士兵突然进来,跪下来道:“禀将军,粮队来了。”

    唐敬点头,他已经听说皇上送粮草和赏赐过来,这时候齐章突然进来,表情有些兴奋,道:“义父,郁瑞来了!”

    唐敬顿时一怔,似乎是根本没有料到,送回来的邸报也没有写上郁瑞会过来,不过马上回过神来,道:“在哪里?”

    齐章道:“正在帐外呢,和粮队一起来的。”

    “胡闹。”

    唐敬只是说了一声,立马站起来往帐外去,空场上停着一辆辆粮车,最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郁瑞还坐在上面没有下来,唐敬一眼就看到他,只是回头对齐章道:“你处理一下粮草的事儿。”

    齐章应声称是,唐敬就大步走到马车旁边,郁瑞见到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唐敬给抱下了马车。

    唐敬话也没说,就一路抱着郁瑞往主帐里去,直接进了里面儿,将郁瑞放在榻上,这才道:“胡闹,你跟来做什么。”

    郁瑞没回他,只是立马道:“我半路就听到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说着伸手去摸唐敬的胸口,又看他的肩膀,手却被唐敬抓住了。

    “别找了,伤口早就好了,只是放的假消息,好让铖国的兵马掉以轻心而已。”

    他这样一说,郁瑞才猛的松了一口气,觉着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唐敬又皱起眉头来,冷着脸道:“你来了唐家的生意怎么办,皇上竟然放你过来。”

    郁瑞看他的样子,禁不住笑道:“生意交给了时钺,他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人,爹爹放心好了,至于皇上,我和圣上说,如果唐家的嫡子不能从战场回来,不正合了他的心思。”

    唐敬叹了口气,似乎是拿他没辙,道:“谁会自己咒自己,尤其是军营里忌讳说这些。”

    郁瑞没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唐敬,他们算起来也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而且如今唐敬穿着铠甲,是郁瑞从来不曾好好看过的。

    郁瑞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喉头发紧,说不想唐敬决计是假的,不然也不用这样跟着运粮队千辛万苦的到这种地方来,如今见了面,真有一种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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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三章完结( ̄︶ ̄)y

    ☆、第五十八章 捷报

    京城里的事儿由时钺管着,时钺难免太年轻了些,更重要的是时钺并不姓唐,而且是一个奴仆出身,头等本来就不高,只因着尽心尽力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多少人觉着不服气的。

    别看时钺现在被人提起来风光的厉害,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就先不说别人不服气到处使绊儿的问题,单单经验不足就够他头疼一番的。

    时钺终归年纪轻,很多生意场上的事儿照顾不周到,郁瑞走之前又撂下这么大的摊子来,压得时钺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就怕唐家的产业砸在自己手里,那岂不成了罪人。

    陈仲恩自从上次来了京城,就没有回江宁的意思,一直住在京里,他对时钺的态度很明显,只不过早些时候陈仲恩的做法有些偏颇,毕竟他在生意场上几乎和唐敬平起平坐,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哪有什么耐心。

    只不过后来时钺接手了常家铺子,两个人在生意场上也有了些接触,时钺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冷淡到别人觉着不近人情,这时候陈仲恩反而不由自主的更加注意起这个少年人。

    时钺对生意的敏感度很高,而且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这种人谈生意做合适,可是偏偏这个玲珑心肝的少年就对陈仲恩冷着一张脸。

    陈仲恩起初的态度很明显,只不过是顽顽罢了,在他这种富绅眼里,时钺也就是个顽物,心情好多看几眼,心情不好就作罢,但是后来时钺的态度让陈仲恩牟上了这口气,渐渐的,陈仲恩都没有发觉,事情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

    陈仲恩一直留在京城里,明里暗里都帮了时钺几把,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还以为是唐家和陈家联了姻,唐敬和唐郁瑞不在的时候,陈仲恩多多少少要照应着唐家,所以才去帮时钺。

    甭管别人认为什么样子,只不过都让人知道,趁火打劫的事儿可做不得,即使唐敬和唐郁瑞出了京城,那还有陈老板呢。

    因着郁瑞在丰昇楼里摆宴,说了好话儿也说了狠话,所以没什么人敢卖粮食给姜国,毕竟卖一些粮食砸了自己的招牌可就不好了,唐家真的是有实力能随即弄垮一个商户。

    姜国是游牧民族,粮食不能自给,最大一部分是靠向赵国的商户来买卖,还有一部分向铖国买卖,如今虽然和铖国立了盟约,慕容盛愿意给他做后盾,但是赵国突然断了姜国的口粮,这岂不是要命的事儿。

    铖国自己也要打仗,慕容盛不可能把大量的粮食运送给姜国,毕竟粮草是军队的根本,在这种战势紧急的情况下,慕容盛怎么可能拿出粮草给一个野心勃勃,随时可能倒戈来侵略自己土地的国家。

    姜国的粮草紧缺,军心顿时大乱,赵和庆趁着这种时候让军队反击,魏承安带了精兵五千突袭,将敌军杀了措手不及,竟然拿下了一座营寨。

    这个消息不仅传到了京城,更传到了唐敬耳朵里,想必慕容堂笙那边也有所耳闻,铖国和姜国是联盟的状态,一个国家受损,另一个国家也是绳子上的蚱蜢,军心自然惶惶。

    唐敬坐在主帐里,看着边防地图,下手放了两溜十二把椅子,众将都坐着这里,等着唐敬吩咐部署。

    这时候一个将士走进来,道:“将军,探子来报,铖军那边似乎有了异动。”

    唐敬点了点头,有人道:“如今姜国打了几场败仗,错失了元气,铖军如何还敢这时候来犯?”

    齐章道:“想必是铖军听说将军中箭的假消息,觉得是个机会。”

    正说话间,又有士兵进来,道:“禀报将军,铖军主帅慕容堂笙已经在叫阵了。”

    他这样一说,顿时大家都有些惊奇,慕容堂笙身为主帅,竟然亲自来叫阵,唐敬当下站起身来,让众人跟自己去看看。

    郁瑞并不住在主帐,听见外面的动静就出来看看,结果正好看见众兵将打开营门,整顿出发的样子。

    唐敬骑在马上,旁边跟着齐章,似乎没有发现郁瑞在往那边看,头也没回直接出了营门。

    慕容堂笙并没有带太多的兵来,第一眼看上去似乎不像是要打仗,他见唐敬出来,骑着马上前几步,齐章顿时紧了紧手里握着的长枪。

    慕容堂笙挂着笑,朗声道:“许久没有见过唐四爷,溏笙好生想念,没成想四爷还肯来见溏笙一面,实在让溏笙感动不已。”

    唐敬只是皱了一下眉,慕容堂笙说的话暧昧不清,似乎和唐敬有莫大的交情。

    慕容堂笙见他不说话,只是招了一下手中的刀,齐章后背挺直,还以为这是对方的信号,哪知道慕容堂笙身后的士兵却捧上一个罩着红布的托盘来,双手擎给他。

    慕容堂笙用刀尖儿挑起红布,托盘上面赫然是一件衣服,他将衣服拿起来,抖开来笑道:“想当年唐四爷爱惜赐衣,这番美意,溏笙又怎么敢忘怀,这件衣裳至今保存的好好儿的,溏笙一直将它放在枕边儿,不准让旁人去碰,生怕旁人碰一下给弄坏。”

    他说着顿了顿,虽然穿着铠甲,但眉眼流露出妩媚之色,笑道:“当年一切历历在目,如今却要兵戈相见,实不属我愿,不知唐四爷还记不记得那日溏笙的话儿,今日还为时不晚,倘或四爷点一点头,什么都简单不过了。”

    唐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日在郁兮园里,溏笙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自己和唐郁瑞比,说只要唐敬肯要他,他就不将手里攥着的机密回报给慕容盛,还可以帮他来打慕容盛。

    但是慕容堂笙忽略了一点,退一百步来说。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就算他比唐郁瑞要优秀,然而他却在一个军人面前说了反叛的话儿,这是让在沙场上尽忠了这么多年来的唐敬最不能姑息的。

    慕容堂笙说的暧昧其词,只要是人都能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想必他要的也就是这个目的,只不过唐敬面色照常,似乎对方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话。

    等他说完了,才冷声道:“听说你是来叫阵的,那么就别浪费时间了。”

    慕容堂笙的脸色相当不好,顿时有些发愣,凉飕飕的看着唐敬,大声笑了起来,咬牙道:“唐敬,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的美意,你可知道我手中有你们赵国的兵防图,就算你十几年前是战无不胜的铁将军,如今你也不是了,你错失了战场这么多年,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唐敬了,既然你执迷不悟,或许是老天爷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齐章突然横枪催马往前,朗声道:“废话少说,你想跟唐将军叫阵,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慕容堂笙只是冷眼看了齐章一眼,并没有多话,手一拉拨转了马头,头也不回的往回去了,竟是这样子就收兵了,弄得赵军面面相觑。

    唐敬他们一回来,郁瑞就听说了这件事儿,两军主帅阵前对峙,只是说了些暧昧其词的话儿,还拿了件以前的衣裳,似乎要用恩爱打动唐敬一般,最后割袍断义,但是连兵刃都没接上,又都散了。

    郁瑞自然知道这个慕容堂笙并不是想真的叫阵,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劝降唐敬,如果成了就再不用苦战,铖国轻而易举的可以并吞赵国,若是不成,慕容堂笙说的如此暧昧,还拿了衣裳来比划,旁人听了自然要多想些,以为主帅和敌军有些关联,自然动摇军心。

    天色暗了下来,唐敬和众将商议好布兵的事宜,就让人请唐郁瑞过来用饭。

    军营里吃的可不比唐家,连万分之一也比不上,虽然唐敬是主帅,但这里除了沙子就是风,想吃一口新鲜的蔬菜,那都是要从千里之外一车一车运过来的。

    在这种地方金子根本不值钱,值钱的是蔬菜,是水。

    郁瑞进去的时候,唐敬还在负着手站在地图旁边,眯眼看着,也不知在想什么,郁瑞看了一眼,竟然是望龙坡的地图。

    唐敬听见他进来的声音,转过身来,不再去看地图,推着他往桌边去,将碗筷递给他,虽然只是粗陋的晚饭,但两个人依然吃的很安静,就像平日里传饭一样,没说一句话。

    等吃过了饭,郁瑞才笑道:“听说爹爹今儿个在沙场上都遇到了老熟人?”

    唐敬听他说话,抬眼瞧了他一眼,随即道:“听说的?慕容堂笙的目的达到了。”

    郁瑞道:“那爹爹想怎么平息谣言?这样子下去军心涣散也不是办法。”

    他说完了,又马上接口道:“归根到底还是四爷的错不是么,养了探子这么些年,还将他当做宝贝疙瘩,爱惜成什么样子。”

    唐敬一听完这句话,顿时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盯着郁瑞看。

    郁瑞也听出自己话儿里的酸劲儿,瞪了唐敬一眼,道:“我可没说错。”

    唐敬没说话,只是将他从轮椅上抱起来,大步走到床边,让他坐在床沿上,随即一推,郁瑞就“啊”的一声身形不稳,躺倒在了床上。

    唐敬低头压上来,郁瑞伸手去推他,道:“这可是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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