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高干:小兵方恒 作者:静舟小妖
正文 第6节
高干:小兵方恒 作者:静舟小妖
第6节
吉珠嘎玛挑眉,看向喊话的人,“诶!?那谁?说一秒的那是谁?站出来!给我看看!”
等了两秒,毕云涛怯怯的走了出来,“报告!”
吉珠嘎玛打量着他,“名字?”
“报告,毕云涛!”
“1秒的那是章鱼!”吉珠嘎玛挑眉笑,俊朗的五官让人移不开视线。
“噗!”新兵们全部笑了。
毕云涛也笑了,眯眯眼简直成了一条缝,看不见眼珠子。
“你把零件收上来。”
“是!”毕云涛急忙转身忙活。
等毕云涛笨手笨脚的把部件抱回来,吉珠嘎玛摆手叹息,“就你小子乱说话,惊喜全没了,去,把零件放一边吧。”
“连长,对,对不起。”毕云涛红了脸,无措的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吉珠嘎玛失笑,“得,别摆这么个脸,1秒我没法,不过可以实际给你们演练一下。”
这么说着,吉珠嘎玛从毕云涛的怀里先拿过了机匣,然后另外一只手拿起枪机,说道,“作为男人,你们选择来当兵,很幸运。”吉珠嘎玛看着新兵们,“因为你们可以合法的拥有枪械,并与它最长时间的在一起。我相信,你们现在或许对军队还差了那么一点儿劲儿,但是你们一定爱枪,爱装甲车,爱武直,哪怕是变形金刚,任何代表力量和铁血的事物,你们都爱。”
说完,最后一个零件,弹夹插入,吉珠嘎玛擎枪站立,带着几分傲然环视他们,“但是,你们能够合理的拥有这些东西,都来自于你们的身份,拿着枪的男人就该做男人的事!记住,你们是士兵!是我国的军人!!”
“珍惜眼前的一切!”这么说着,吉珠嘎玛将枪丢了出去,完整组装的八一步在半空画出一道弧形,折射出晨光的锐利光线,落在了早前被拿走枪的士兵怀里。
15、高调的低调人
方恒没太听清楚连长说了什么,或者说,大部分的兵都被连长组装枪械时如行云流水的动作吸引,所以,组装完成,连长擎枪而立的瞬间,所有人,莫名的有了一种仰视的感觉。
再一回神,最后一句话,深刻入骨——珍惜眼前的一切!
之后,有人计算过时间,连长在与他们说话,并对视的时候,这短短8秒的时间,步枪已经组装完成,流畅熟悉的动作,就像是手指的延伸,信手拈来。
不同于上一次训话时的气势凌厉,这是一种震慑、动员揉捻到极致的讲话,刚柔并济恰到好处,再加上连长之余他们这些小兵而言的高高在上,一种仿佛敬畏的情绪油然而生,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了脑海。
训练结束,班长们收了枪交了上去。
现在军队实行枪械统一管理制,不在岗上不配发。
回了宿舍,方恒贴到侯珏身边问道,“爵爷,你觉不觉的咱们连长很牛?”
侯珏瞄了他一眼,鄙夷一笑,“废话。”
方恒嘴角抽搐,瞪了他一眼,抬腿踹到他小腿肚子,“怎么的?羡慕嫉妒恨?”
“再羡慕嫉妒也比你距离近,吊车尾。”
“操!”方恒吼了一声,扑上去揍人,侯珏往侧面一站就躲开了,勾着嘴角笑,目光明显奚落。
方恒瞪了两秒,突然轻飘飘的推了他一下,掐着嗓子说,“德行,醋了就直接说嘛,我成全你,你求我,我就说你最牛~”
侯珏失笑,摇着头走开了去,去拿饭盒,准备吃饭。
方恒贴在后面不依不挠的说,“侯班长,侯排长,侯连长,侯营长,侯团长,侯……”
“有完没完你!?”侯珏转身把饭盒甩给他,“集合,吃饭!”
方恒抱着饭盒贴上去,“爽不?侯将军。”
侯珏侧过身踹他,方恒跳开,完美躲过,比了个v的手势,笑眯了眼。
排里的两名战友走过来,看了他们俩一眼,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侯珏看了一眼无所谓的方恒,自己的脸色却黑了下来。
方恒被带着出了宿舍,外面稀稀拉拉的站了10来个人,杨翌就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正在往这边看,方恒的眼弯了几分,笑开一口白亮的牙齿,递了个完美的笑过去。
杨翌当即也恰到好处的回了个笑。
两人一岔开头,方恒眼里的笑就冷了下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没理由,讨厌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就冲着杨翌不问是非的冤枉他,他就不喜欢杨翌,或者说,一开始,他对这个人就不待见。
但是现在势必人强,他就普通一兵,杨翌是个中尉排长,他就不敢动弹,被压着,只能视而不见,冷漠相处。
杨翌没跟着去吃饭,三个排混在了一起,由一排的排长带着,本来方恒也不在意,但是吃饭的时候就见到姗姗来迟的连长身后跟着杨翌,两个人从进了食堂就在低声说话,直到离开都没分开过。
方恒猜着他们在说什么?会不会提到自己?连长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再值得期待了?
他还记得上次杨翌贴在耳边说的话……慢慢玩……
脖子上像是勒了根绳子一样难受,走也走不了,留下还不舒坦,时时担心对方给自己穿小鞋,只能努力的撑着,别让他挑出错来。
这边,吉珠嘎玛吃完饭后带着杨翌去了警卫室,翻看了早前车棚里的录像,从显示屏幕上的画面可以看出来,自行车的气确实被放了,都是午休的时候干的,画面很清晰,但是对方压着帽檐低着头只能看到下巴,像是知道哪里有摄像头一样。
可惜新兵连晾衣服那里也没有摄像头,两个人看了一个中午都没看出是谁,不过肯定是新兵,单是身上那套纯绿色的作训服就是证明。
最后吉珠嘎玛让杨翌先回去带训练,自己把录像带拿走,打算结合新兵连大门和车棚的录像对照寻找蛛丝马迹。
晚上,吉珠嘎玛留在了办公室。
方恒还得继续接受指导员的语言荼毒,说实在的,并不是指导员说的不好,而是他听不下去。
指导员说的太宽太广,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兄弟,哪怕是为了国家都在说,叫他别辜负了家里人的期盼,别因为自己的任性影响了前程,大话是一套一套,听得方恒觉得那都是距离很远的事情,根本就没法带入。
但是方恒表现的很好,指导员说什么他都点头,就算是指导员问的话也答得头头是道。
乐正东总觉得不太对,又抓不错来,只能把人给放了。
这边俩人才出屋,方恒就被吉珠嘎玛给截了下来,吉珠嘎玛让乐正东先回去后,就带着方恒去了办公室。
方恒不知道什么事,一路忐忑的跟着,最后坐在了吉珠嘎玛的办公桌边上,瞅着面色不太好的连长,紧张的捏住了自己的食指,视线移开,落在喝了一半的茶杯,扬起笑说了句,“连长,我去给你添点热水。”
“不用。”吉珠嘎玛眉心微蹙,开门见山的说,“我现在在查谁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
“哦。”方恒点头,不太明白的看着他,“查到了吗?”
“你觉得该是谁做的?”
方恒摇头,“不知道。”
“真不知道?”
“嗯。”方恒肯定点头,然后想了想,有些兴奋的开口,“连长,我能帮上忙吗?比如调查什么的?”
吉珠嘎玛想了两秒,竟然点了头,“好。”
“真哒?”方恒喜上眉梢,却没想连长让自己办这事多不合理。
“嗯。”吉珠嘎玛把茶杯拿过来喝了口凉茶,淡声开口,“你们排长也在查,资料在他那里,你利用课余的时间和他讨论讨论。”
方恒的五官一下挤了起来,不太愿意的嘟起了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吉珠嘎玛眉梢轻挑,露出了淡淡的笑,有点想在这小子头上摸摸,就像当初逗果果一样的冲动,但是到底没动,只是把茶杯放回到桌面上,“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和杨翌了,说个时间。”
“连长……”方恒愁眉苦脸的看着他,“我能不能自己查?”
“也行。”吉珠嘎玛点头,“需要多久?”
“一个月……?”方恒看着连长不动声色的脸,又开口,“半个月……?”连长挑眉,只能继续改口,“一周……”
“好,一周。”吉珠嘎玛拍板定案,然后把方恒给轰了出去。
下了楼,被冷风一吹,方恒顿时泪流满面,暗自唾弃,多嘴!多嘴!叫你多嘴!!
过了一会,转念一想,既然这事已经没有盘旋的余地,再加上被冤枉的是自己,要是真能把凶手抓出来,到时候当着全排的面狠狠的砸在杨翌脸上,那种感觉肯定很舒坦。
但是,两天后,方恒终于发现梦想的丰满和现实的骨感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被排挤了!!
整个排,不,整个新兵连,除了侯珏和岳梓桐、石磊和他说话外,所有人都不愿意理他!
那些人对他视而不见,就算是带着一脸笑过去,换回来的不是个冷脸,要不就是个不冷不热的表情,更有夸张的,直接偏头就走过去了。
当然,那个夸张的可以不计,因为他们早就结下了梁子。
方恒瞅着魏亚阳的背影,眯起了眼。
魏亚阳和侯珏关系不好,当初争班长的时候彼此就没少较过劲,后来魏亚阳见到他接电话后就跟八婆一样到处宣扬,他就把魏亚阳的外号当着全排的面叫了几次,结果两个人的梁子又深了几分。
不待见?
正常!
方恒也觉得自己没劲,没脸没皮,明明知道两个人关系不好,还偏偏想要在魏亚阳身上套消息,如今换这么个脸,活该!!
侯珏就站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
眼底带着戾气,一路追着魏亚阳走了过去,手直接卡上对方的脖子,凑在耳朵边说了两句话,魏亚阳面色一变,恶狠狠的瞪着侯珏,侯珏沉着张脸与他对视,然后冷笑,大力搂了一下,转身走开。
魏亚阳追着侯珏的视线收回,落在方恒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转身进了屋。
方恒正准备去追侯珏,岳梓桐却走过来拍了拍他,然后揽上肩膀,把他带到了平日里偷偷抽烟的地方,给他发了支烟。
方恒接过烟,瞅着岳梓桐,“怎么?”
“你这么查没用。”
“?”
“我来问吧。”
方恒的眉梢又挑高了一分。
岳梓桐蹙眉想了想,“能整到杨翌头上的人肯定是被收拾过的,平日里表现好的可以不考虑,主要就是几个表现差的,排里这样的人不多,挨个谈话就好。”
“对。”方恒点头,吐了一口烟,“你和爵爷问?”
“爵爷不行。”岳梓桐摇头,“表现太好了,招人嫉恨,最主要他也没心发展人际关系,就跟我们几个好,不合适。”
方恒往他那边挪了两步,撞了下他的肩膀,“你倒是八面玲珑啊,回头当指导员不错。”方恒这话没错,岳梓桐不单和他们关系好,和排里、乃至整个新兵连的每个人都能说上话。
岳梓桐睨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傲然,“我冲着政委去的,指导员?委屈我了。”
方恒失笑,“也是,不干到师政委,可惜你这身本事,诶,能查到吗?”
“不好说。”岳梓桐摇头,眉心微蹙,“谁干了不得埋着藏着?我最多是旁敲侧击猜猜看,诶,对了,军区不都有‘狗眼’吗?你怎么不找连长要?”
“狗眼?”
“监控录像。”
“……”
岳梓桐沉默了一会,开口,“我觉得连长在玩你。”
“诶!?”
“咱们这是侦察营,查什么查不到呢?还得让你帮忙查?摆明了有目的。”
方恒抿紧了嘴唇,抽了两口烟,有点不甘愿的说,“连长让我和杨翌一起查,我知道他意思,想让我们关系好点,但是,我不乐意。”
“……”岳梓桐扭头看他,不知道说什么,想了很久,开口,“那你就别管这事了,他们早晚能把人抓出来。”
谁知道方恒却摇头,“我想做这事,自己查,查出来了告诉所有人,我没错,是杨翌冤枉的我!”
方恒说到最后声音压了下去,不是低落,而是咬牙切齿,带着怒气,这些天被人排挤,憋屈的已经够够的了,他必须做点什么改变现状,不是为了让他们向自己道歉,而是一种证明,证明自己没错,错得是没有调查就妄自下了结论的杨翌!
岳梓桐却开口说道,“其实大家未必觉得是你的错。”
“!?”方恒挑眉。
岳梓桐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么说吧,当初你气到动手,那种反应很多人心里差不多都有底,但是比起觉得你被冤枉了可怜,你给人更多的感觉是狂,你和爵爷在一起,两个人做事都非常的高调,太过出众,就是不好。”
方恒愣住,耳朵里听着岳梓桐说,脑袋里却闪过了侯珏当初酒醉后说的话——到了军队咱俩一起称霸,管他老兵首长的,见一个收拾一个,见两个收拾一双!
这边,岳梓桐继续说着,“可能我说这话你爱听,所以我说了你也别多想,就是想给你提个醒,爵爷狂,狂的有底气,但是你没有,你和爵爷走一起,看起来就像是……”说到这里,岳梓桐停了话,后面的话难听,说到这里足够方恒明白了。
果然,方恒的面色冷了下来,直勾勾的瞪着岳梓桐,“你也这么认为?”
“我说了,让你别多想。”岳梓桐苦笑,“到了军营第一个和我说话的就是你,那时候你挺可爱的,当然,现在也不错……”
方恒捏在烟上的手指紧了几分,眼底的眸色暗沉不明。
岳梓桐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叹了口气,“算了,话说了这些,我就直接说了吧,要不像爵爷一样把自己的本事亮出来,高调也高调的有底气,要不就像我一样,低调点。”
本来方恒听了开头心情不太好,但是却被岳梓桐的低调给激得笑了起来,他无力的看着岳梓桐,“是,你低调,确实。”
岳梓桐不爽挑眉,“我怎么了我?我够忍着了。”
“没。”方恒摆手,舔了舔下嘴唇,“低调,我承认,努力想低调的高调人。”
“……”岳梓桐摸着下巴,勾起了嘴角,“看得倒透彻,知道我怎么来的吗?”
“?”
16、一股劲
“打娘胎里来的。”
“操!”方恒瞪圆了眼,抬腿就去踹他,边骂边踹,边踹边笑,“逗我玩呢是吧?好玩!好玩吗!!?”
岳梓桐笑得比方恒还欢快,烟灰抖了一身,被方恒一路给逼到了墙角,屁股到底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岳梓桐顿时笑岔了气,弯着腰开始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方恒连忙收了手,拍着后背顺气。
岳梓桐咳了一会抬头看他,白皙的脸蛋绯红一片,眼眶里还镀上一层水膜,然后摆着手示意没事,续上了之前的话题,“我是被逼着来的。”
“逼着?”方恒手微顿,“跟我有差别?”
“当然。”岳梓桐望天想了想,“再不咋地,你还是媒人聘礼走了套程序,我可是临上了花轿才知道自己要嫁给谁。”
方恒的反应很快,愣了半秒当即就明白了岳梓桐的意思,惊讶的看过去,“你连体检都没参加!?”
岳梓桐笑开牙齿,耸肩。
方恒抬手搭上岳梓桐的肩膀,往下压,两人又蹲到了一块,“你不是说你老妈就是个干事……”问到一半,方恒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老爸呢?干吗的?”
岳梓桐遮着嘴压声说了句,“团政委,咱们这个团的。”
“我操!”方恒怪叫了起来,“太子爷?”
“嘘!”岳梓桐竖起指头吹声,“我爸说了,要是让战友知道这层关系,他要削我。”
“那你还告诉我?”
“憋着难受。”
“意思是让我憋着呗?”
“不行?”
“……”方恒想了想,“也行,有什么好处?”
“这都要好处?你该引以为荣,整个连里就你一个知道。”
“又不能和别人说,有什么意思?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处不成?”
岳梓桐挑眉笑了,好处当然有,而且已经办了,但是没必要让方恒知道。
不过他要是知道自己多此一举,方恒根本就不想留下来,怕是就得瑟不出来了。
所以误会这种东西有好有坏,单看彼此怎么认为。
有些时候,美丽的误会真是让人都舍不得去敲碎。
岳梓桐不想说,干脆换了话题,“咱们先不说我的事,说你的,我把自己老底掏出来就是给你点个醒,就我这样的都得藏着缩着做人,何况是你,所以把新兵连的事当个教训,记住就好,回头下了连队就得想好了再行动,一处就是2年的战友,真要是闹得被孤立,难受的还是你。”
方恒还在琢磨岳梓桐的背景,听了这段话绕了半响才彻底进了脑袋里,古怪的看着他,“干吗对我这么特殊?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怎么就特殊了?我就爱管闲事,可以不?”
方恒能说什么?只能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这天夜里,方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并不是觉得岳梓桐说的对还是不对,而是一种对比。
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好不好是一回事,够不够硬气是另外一回事,那些个就知道埋头读书的‘三好学生’见到他们这些人都是绕道走,确实牛气,风光的不得了,但是自己似乎有些错误想象了部队的情况。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硬气的人。
老实听话的大都考上了大学,有着另外一片天空,而像他这种的最后被送到了这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坏小子真是一抓一大把。
如今从零开始,谁都不服气谁,只有把真本事亮出来才能够得到基本的尊重。
方恒望着黝黑的天花板,犹豫不决的苦恼着。
低调?还是高调?
随波逐流?还是迎难而上?
学岳梓桐?还是侯珏?
这天,下了训练,文化生活结束,杨翌就把方恒带到了办公室里谈心。
是的,谈心。
部队基层军官,尤其是排长可以说是和士兵最贴近的领导,训练战士,关心战士,了解战士,就是他的一部分本职工作,都是小事,却很繁琐,尤其是和一些刺头兵的‘谈心’更是需要耐心。
方恒在指导员那儿的思想教育结束,现在轮到他来接触方恒,剥离掉一些从外面带进来的不正确想法,深刻灌输部队的观念,在循循善诱的过程中拉近彼此的距离。
可惜想法是好的,计划是对的,偏偏方恒却软硬不吃。
从方恒进了办公室后,杨翌都不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简直就是呛声。
杨翌好言好语的说,“你看,咱俩的矛盾也过去那么久了,我也在查到底是谁干的,等查出来,是我错,我肯定当着全排的面和你道歉。”
“行啊,等查出来再说。”
“但是我的工作总要继续下去,你也不能带着情绪训练是不是?”
“你哪儿看着我带着情绪了?我这不在和你说话呢吗?是你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吧?”
“你这语气还不是带着情绪?”
“我说话就这样,你才认识我啊?也是,观察力不够,也不怪你。”
杨翌悠长的吐了一口气,盯着方恒看了半响,点头,随手拿了本书来看,把方恒晾了一会后却见到这小子低头在本子上画着什么,眉飞色舞,于是杨翌凑过去看了一眼,笑道,“这是乌龟啊?挺像的。”
方恒斜睨他,“清蒸全羊。”
“咳!”杨翌醒了下嗓子,这才发现乌龟脑袋上长了两支角,其实……这真不怪他自己找来埋汰,实在是方恒画的太难看,上下锅盖一夹,头和四肢都露出了出来,简陋到难看的四不像,一眼扫过,除了乌龟不作他想。
方恒抿着嘴笑,双眼亮晶晶的,带着几分得意,是杨翌自己撞到枪口上,活该!
于是,杨翌被挑衅的又有点儿怒了,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货,软硬不吃,认准了理就谁说不听,根本就欠收拾!
第一次的“谈心”无疾而终,方恒取得了阶段性小小的胜利,得瑟的回了宿舍,侯珏凑上来就问怎么样,方恒比了个v手势,笑开了牙。
侯珏揉了揉方恒的后脑勺,也跟着笑了。
侯珏不想评断方恒这么做到底是错还是对,冲着这么多年的关系,他就肯定站在方恒这边。
对军队这个地方,他比方恒看的透彻,那么多人,总不能和谁都交好,更何况是新兵连,只要别把事闹大,方恒就绝对走不了。
方恒和杨排的关系闹僵了又能怎么样?回头下了连队,俩人面都见不到,何苦来非得违心做事。
侯珏就喜欢这样的方恒,从以前就是,喜欢这份坦率!
敢说,敢做,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习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了解方恒的人觉得狂,但是这就是方恒,活得率性,从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当然,侯珏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本事和性格不符,至少在部队这地方,多少有些失衡。
侯珏这天夜里和方恒好好谈了一下,方恒蹙着眉一直没说话,侯珏知道方恒听进去了,便不再废话。
无论如何,做兄弟,该提醒就提醒,该支持就支持,不用娘们唧唧说的太多,点到即止,他相信方恒该知道怎么做。
于是,方恒发现像是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不够看。
连长说他吊尾车。
杨翌手上的屎盆子不扣别人头上偏偏扣他头上。
岳梓桐觉得他就是跟着侯珏狐假虎威的混。
侯珏告诉他军营这地方靠的就是真本事。
原来……自己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个龇牙咧嘴的纸老虎。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方恒被憋出了一股劲,现实逼着他必须去做,必须给出所有人一个证明,证明他方恒的本事。
于是,第二天方恒在训练上终于认真了起来,就算是为了连长的期待,为了和杨翌斗气,为了向全排证明,他也不想就这么摔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要说,一个人到底认不认真,这并不难分辨。
杨翌今天眼神落到的最多地方就是方恒的身上。
看着在单杠下捏着手臂跃跃欲试的方恒,杨翌诧异的挑高了眉梢。
这小子,怎么跟打了鸡血一样?
早上出操的时候再也不往末尾蹭了,虽然不说当了排头兵倒也在队伍的中间。上午队列训练不再吊儿郎当的挑衅,就算自己刻意的在他面前晃悠了两圈也勾不过来视线。尤其是下午的体能训练,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半点没偷奸耍滑。
杨翌一头的问号,被无视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失落和无聊。
方恒这边倒是说不上是被打了鸡血,其实他很累,非常的累,但是被逼着没法后退。
方恒从小体能就算不上太好,比侯珏差远了,而且有些随遇而安的生活,怎么舒服怎么过,毕竟一个月前他就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逼到这个程度,被所有的人否决,这种感觉真的像是把他敲碎了在碾压,从骨头到肌肤,每个细胞都在疼。
训练、训练、再训练,直到现在才发现,为什么侯珏一天到晚的就念叨着吃饭和睡觉,如今接连几天下来,他脑袋里也只剩下这些东西。
直到有一天,连长把他叫到办公室,他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连长坐在办公桌前面低头写着什么,他不远不近的站着,惴惴不安,竟然忘记了答应连长的事。
吉珠嘎玛写完上手的东西,抬头看了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问,“查到了吗?”
方恒低着头,苦着张脸摇头,“没有。”
吉珠嘎玛一点不意外,这小子要真能查到是谁他才惊讶,但是面色却沉了下来,“既然查不到为什么不去找你们排长?闹情绪?”
“……”方恒没有说话,他确实是闹情绪,虽然也因为太累而忘记了,但是从本心上来说,他也不想搭理杨翌。
吉珠嘎玛低头又写了几个字,然后开口,“操场上跑10圈,跑完了自行解散,不用到我这里来报告。”
方恒嘴唇开合了两次,到底牙根一咬,挤出了一个“是!”
17、番外:皇后恨嫁
岳梓桐抓紧旅行包的袋子,想着里面装着的东西,那些照片,那些愉悦的记忆,就像是看到了蓝天白云后的苍穹星宇,无限的开阔。
一路快跑进大厦,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不断的跳动,往日里稳定的数字今天却突然慢了很多,肾上激素不断的发酵,手指凌乱的敲击着手臂,悠长的吸气吐气,努力的压抑身体里的兴奋指数,只是……
为什么还没到?
想要和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迫不及待。
电梯停在12楼,门还没打开完,岳梓桐就跨步窜了出去,手里拿着的钥匙‘叮当’作响,跑到自己家门口,插入,扭转,打开。
“妈!我回来啦!”岳梓桐解开背包掏出了一个信封,朝拿着锅铲探头看的母亲深深吸了口气,扬起灿烂的笑容招手,“妈,来看看,好东西!”
谢虹关火走了过来,接过儿子递过来的信封。
岳梓桐拉着母亲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指着信封里掏出来的相片笑道,“看到没,我和谁合影的?张国立,张校长啊!昨天夜里去了重庆面试,张国立办的那个,影视表演学院!”
谢虹的眉心一蹙,看着儿子的手指在照片上指指点点,嘴上不停的为她解释,“我第一次看见真人,比电视上的倒是老了不少,不过很亲切,我跟他照照片的时候,他还搭着我肩膀呢,看,就这张。”
“……”谢虹默不作声的翻到了下一张。
“听过张校长现在在拍戏,很少回学校,就这么巧,被我们给遇上了。”
“……”
“妈,你看,你不挺喜欢张校长拍的电视剧吗?我去他那学校读书挺好是吧?这次面试我全过了,说我外形气质特棒,特欢迎我报考他们学校。”
“……”
母亲一直没说话,气压越来越低,岳梓桐鼓起的勇气就被母亲这么不动声色的给削了下去,到了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母亲的表情,见母亲的面色越来越冷,岳梓桐的心脏顿时突突的跳了起来,后背瞬间刷出了一层冷汗,急忙从背包里又掏出来一沓子五颜六色的单子出来,讨好的递到母亲手里,“你看,我连演艺速成班都考虑过,高考结束后我就进去学学,进了学校一定能名列前茅,真的,我觉得自己特别适合走这条路,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谢虹抬头看向自家儿子。
岳梓桐舔了舔嘴唇,扬起谄媚的笑,却在母亲锐利的目光下不由得再次端正了态度,低头认错,“这次没和你们商量是我的错,只是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小凯他爸开了个证明,我就陪着一起去了,妈,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但是回头我肯定好好读书,一定比平时还认真。”
谢虹看着宣传单,点了一下头,“行,我慢慢看,累了吧?先去洗个澡,洗完出来吃饭。”
岳梓桐愣了一下,目光疑惑的扫过母亲的脸,一头雾水,这……这也太平和了吧?
有些怯怯的抱起包,母亲的表情也太淡定了!?
毛骨悚然的感觉。
洗澡的时候,岳梓桐还在琢磨着刚刚诡异的画面。
不会都气糊涂了吧?
毕竟是先斩后奏。
难道半夜会被揪起来打?
咳!应该不会,从小到大,母亲、姐姐、七大姑八大姨,只要磨一下嘴皮子,就足够他乖乖的听话了,所谓的家暴就从来没在记忆里存在过!
洗完澡出来,饭菜已经上桌,岳梓桐走过客厅留意到照片和宣传资料都摆在了桌面上,有些散乱,应该是详细看过了。
脑海里突然闪过去面试时的画面,自己的出众表现,岳梓桐嘴角勾起了笑,从小到大,第一次自己拿主意,那么迫切的想要去做一件事儿,竟然真的成功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每个细胞都在跳跃,想要人分享。
“妈,没生气吧?我知道没事先和你们商量不对,但是我自己也没把握。”岳梓桐吞下一口饭,迫不及待的开始说,真的很想让母亲知道自己的表现有多好。
“没有。”谢虹摇了下头,“怎么想着去那种学校?”
岳梓桐笑开牙齿,却没听出母亲语气里提到学校时的不悦,“大家都说我不去当演员可惜了,而且你们知道不?考核的老师对我的评价都特好,说我不单长相适合吃这口饭,就连气质也很不错,最主要不怯场。”
“……”
“上次去成都大学的时候……呃!咳!嗯,那个就在附近,我上周周末去的,他们让我念两句台词……”
“好好吃饭!”谢虹淡声开口。
怒气雷达天线敏感的察觉到母亲不太高兴,岳梓桐利马乖乖闭了嘴。
算了,这事儿慢慢来,总能说服父母。
事实上,也不用他多费口舌的说服,父母用沉默同意了他的选择,如愿入读了重庆大学的影视表演系。
在大学里待了两个月,11月底,岳梓桐被母亲叫回了家……
晚上饭后,谢虹照例下楼散步消食,回来的时候手里带了一大包吃的,然后进到屋里拿了旅行包,往里面装了不少东西,收拾好,就放在了沙发上。
岳梓桐尿急出来上厕所,看到的时候顿了一下,“妈,你又要出差?”
谢虹叠着腿,手里握着遥控器,没搭理他,就连一个眼神都丰歉。
岳梓桐摸了摸鼻子进了厕所,从他决定读这个学校开始,母亲对他的态度就不冷不热,于是他出来的时候干脆低头快走,三两步窜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着,岳梓桐被叫醒,看了眼时间,才4点过一点儿,这也太早了,赖赖唧唧的不想起床,硬是被他老妈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梳洗的时候,老妈远远喊了一声,“我在楼下等你。”然后就是关门的声音。
岳梓桐吐着牙膏沫子迟钝的想着,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城西那家铺子喝早茶?这也太积极了吧?
岳梓桐一路迷迷糊糊的下了楼,老妈就坐在驾驶位上等着他,车里灯光昏暗,竟然带着几分暗沉的色调,岳梓桐缩着脖子打开后座钻了进去。
车里开了暖气,瞬间驱除了身上的寒气,11月份,正是冷的时候。
汽车开动,岳梓桐懒洋洋的靠在靠椅上,又看到了昨天老妈装的行李包,“妈,这次怎么这么早?是去哪儿啊?”
“重庆。”母亲打开转向灯,在滴答滴答的声响中驶出了小区大门。
“哦。”岳梓桐点了点头,“送完你我回来再睡一觉,好困……”打了个哈欠,抹了一手的眼泪,昨天晚上有些兴奋过头了,很晚才睡着,平日里,这个点儿,现在正是梦香的时候。
“你先睡一会儿。”母亲转头看他,“怎么穿这衣服?太薄了吧?”
“厚的都在学校。”岳梓桐看着车窗外,穿着醒目标志衣服的环卫工人已经上岗,突然的进入视野又飞快的消失,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声说了一句,“我眯一会儿。”
果然,再被叫醒的时候已经进了火车站,母亲边开门边喊他,岳梓桐拎着行李下了车,这大清早的,真是冷得要命,恨不得从头到脚给捂上。
还不到5点,候车室里倒也有点儿人,看起来都是坐中转车的旅客,空间很大,但是依旧有着一些怪味儿,岳梓桐差不多有七八年没来过火车站,总觉得在这种环境里有些不自在。
在候车室里坐了一会儿,谢虹突然跑到远处接电话,一回来就拎起了行李往外走,岳梓桐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要走了?”
“嗯,快点儿。”母亲说着,把行李递了过来,“拎着。”
“哦。”岳梓桐乖乖的拎过行李,看了眼检票口,那边连点动静都没有。
从候车室出来,一路下楼,岳梓桐跟在后面,看着方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边应该就是出站口。
出站口有个小门开着,一名穿着军装的小伙子站在门口迎了过来,母亲快步过去握手,扬起一脸灿烂的笑,“麻烦您了。”
对方笑开牙齿,“客气,我们快点进去,没多少时间了。”
没有过多的寒暄,对方直接一扭头就跨进了门里,岳梓桐本来正准备递包,见老妈扭头对他招手,顿时知道这是要直接送到站台。
一路上了天桥楼梯,再下楼,打头的军人脚下就跟装了风火轮似的,岳梓桐只能跟着快走,老妈几乎是在小跑,高跟鞋的声音砸在地上咔咔作响,莫名的有一种扎在了心脏上的感觉。
最后三个人停在了一辆绿皮火车的车厢门前面,岳梓桐从车窗看了眼里面的人,还没回过味来,母亲就拍着他的手臂说了一句话,“听领导的话,好好干,上车吧。”
岳梓桐眨巴着眼,困惑的指着自己,“上车?”然后视线落在老妈脸上,“什么意思?”
母亲眉心微蹙,不怒而威,“上去!”
岳梓桐跟卡了壳一样,脑袋里混沌一团,还没等理清头绪,就被母亲推着后背给推了出去,直到上了火车门的两个楼梯,岳梓桐才回过味来,急忙回头准备说话,又被母亲深深的一眼瞪的所有话语全部都消散。
肩膀上顶着一杠一星的少尉对谢虹点了点头,推着岳梓桐的后背硬给推上了车。
走进车厢,一眼扫过去,全是穿着作训服的士兵,一双双疑惑的眼落在自己的脸上。
岳梓桐屏息,脑袋里更乱了。
云里雾里。
这是神马情况!???
少尉把他领到了空座上,一路走过来,都能够看到母亲就站在车窗外的不远处,那两双眼像是钉子,让他不敢妄动。
其实到了现在,也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去军队,参军!就是这么简单。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岳梓桐还记得当初面试的时候,考官拍着他的肩膀说,这小伙子不错,还记得临回家前和同学约好了第二天的聚会,还记得昨天夜里做了什么样的梦,那个金光灿灿的小金人……
他‘唰’的站了起来,果然母亲还站在站台上往这边看,在昏黄的站台灯光下,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模糊,像是一种不舍的情怀,岳梓桐甚至觉得自己的母亲在哭。
岳梓桐抿嘴唇角,掏出了手机,给母亲去了个电话,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这么任意支配自己人生的解释!
电话拨通,耳畔响着嘟嘟的声音,视野里的母亲拿出了电话,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下一秒就是挂断的盲音。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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