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人鱼很霸道 作者:炑珧
正文 第3节
人鱼很霸道 作者:炑珧
第3节
看过“超级巨人”之后,梅鲁已经知道下面会这样发胀是件很正常的事,他好想把阿时搂在怀中好好疼爱。就像电视里的那条人鱼那样,将阿时压在身下那样那样,可阿爸说了要等阿时成为他的雌性,他才能做这种事,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阿时当我的雌性好不好,我想要阿时。”梅鲁依依不舍地放开香软的唇瓣,同时说出他心里渴望了好久的事,琉璃色的眼珠弥漫着非少儿会有的认真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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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地说一句:求冒泡,求不要一直霸王,
☆、第 12 章
易时煊神色复杂地看着梅鲁,却见他眼中透着澄澈的亮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让他蓦然惊醒的念头,随即说了声“我有些事要忙,我先出去”,便逃也似地离开了饭厅。
“易先生好。”刚从易时煊旁边经过的佣人礼貌地打着招呼,不小心看到那张满脸冰霜的脸蛋后,心里就忍不住轻颤了下。
佣人脑中纷乱地想着,易先生该不会是怪他看他吧,若是让夫人知道了这事,夫人会不会责罚他,或者是开除他呢?
其实这也怪不得佣人会这样乱想,谁都知道双黑雌性的珍贵,尤其是眼前这位双黑,他可是梅家的未来少夫人。如果不小心得罪了少夫人,虽然他是雌性,但也应该会承受不小的惩罚。
普西姆星的雌性是珍贵的,却也有着等级的差异。最珍贵的雌性自然是双黑雌性,然后是黑发雌性,其余发色的雌性都只是一般的雌性。有些雌性天生香觉不灵敏,学过雌性的基本知识还未有进展后,多数都会自己去找工作。
他们能够来梅家工作,那也是三生有幸,叶特夫人对他们这些下人真的很好,他自是希望能够长期留在这里工作。只是叶特夫人待人再温柔亲和,可若是真的惹着了未来少夫人,身为佣人的他难免会受到责罚。所以他心里就觉得害怕,就怕真是他惹得易先生不高兴。
易时煊自然也是听过雌性分等级这事,但他认为这事也很正常,什么东西都有等级划分,这已经是社会的常态。他还真不相信这个宇宙会存在世界大同的时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有生命存在的地方,就存在着差异,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想着梅鲁刚刚跟他说的事,脸上表情更是变化不定。虽然他知道他在这里被称为雌性,一个相当于女性的角色。可头一回听到梅鲁跟他说要他当谁谁谁的雌性,他就觉得心里开始冒着一股子怒火。
他也觉得他有点奇怪,明明都由着那条傻人鱼吻了那么多次,可突然听到他说那句话,心里就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酸涩。梅鲁对他做的那些事,到底是因为他是个所谓的雌性,还是只因为那人是他,他有些在意这个答案。
假若对梅鲁而言,他仅仅只是一位待他还算亲和的雌性,所以他想要这样的雌性留在他身边,那他该如何看待这件事?从心而论,他不希望梅鲁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对他说出那句话。
瓦尼尔低头看着正在地上画圈圈的梅鲁,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宽慰。少爷终于有点成年人鱼的样子了,竟然会为情所困,看来他离洞房的时日也不远了,想想就觉得心里特别乐。但是,这件事情还是不能让少爷知道,不然少爷怕是又要闹了。
说起这件婚事,瓦尼尔虽是觉得瞒着易时煊有些不好,但他跟在少爷身边那么多年,他的心自然也是偏向自家少爷。而且,他觉得易时煊最后还是会同意这桩婚事,虽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直觉告诉他,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梅鲁抬头看了一眼默默站在他旁边的瓦尼尔,然后继续低头画圈圈,微微嘟着嘴,看样子应该是正为某些事伤心。阿时竟然没有答应他,阿时不是说他也喜欢他么?怎么会不愿当他的雌性呢?
梅鲁想不明白,阿爸曾经跟他说过,互相喜欢的人鱼和雌性就会结为夫夫,怎么阿时就只是看他,然后好像生气地跑了出去,他连早餐都还没吃,他就不怕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吗?那可是会很难受的。
“瓦尼尔,你说阿时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雌性呢?他是不是也嫌我不懂事,就知道玩?”梅鲁觉得心里好难受,他现在都不会像以前那样爱玩了,如果阿时不喜欢他整天去玩,他就会在家里陪着阿时看书的,阿时为什么都不跟他说。
“不会的,易先生不会嫌少爷不懂事的,易先生可能只是害羞,不好意思跟少爷说这事。”瓦尼尔昧着良心说道。心里暗暗祈祷这话可不能让易时煊听到,不然他肯定会成为一条没有鱼鳞的人鱼,光溜溜的肉鱼尾,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梅鲁抬头看着瓦尼尔,闪闪发光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瓦尼尔那双有点不自在的蓝眼睛。瓦尼尔被盯得全身发汗,可话都说了出口,只好继续昧着良心不停地点头。
老天保佑,他可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实在是太少见到这样哀怨的少爷,他也不忍心继续说些打击的话。话又说回来,他其实是觉得易时煊应该也是有些喜欢少爷的,不然他也不会由着少爷亲吻。
他已经不小心看过很多次了,每回少爷突然袭击易时煊的唇瓣时,易时煊虽是很无奈或者怔愕,但最后还是会让少爷继续亲吻。因此,瓦尼尔确信易时煊心里是有少爷的存在,或许只是因为某些事情没有想明白,他才没有点头同意少爷的求婚。
人鱼的求婚就是这样直接,亲口问问喜欢的雌性是否愿意当自己的雌性,如果雌性愿意,那便代表雌性同意了人鱼的求婚。易时煊虽然没有同意这事,但他那时也没有拒绝,这便是最好的答案。
“那我要去跟阿爸说这件事,让他早点给我和阿时举行婚礼,这样阿时就真的是我的雌性了。”梅鲁兴奋地拍着手,起身之后就急忙朝屋外跑去,一点都没在意那伸了半只手,抓了个空的瓦尼尔。
瓦尼尔看着只抓到空气的右手,然后慢慢伸回手,他好像是好心做坏事了,希望未来少夫人知道这事之后不会怪他。想起他还要贴身照顾少爷的事,暗骂自己一声也就急急追了出去。
直到易时煊走到梅家别墅的栅门前,他才发现他就那样毫无意识地走到了这儿。栅门是锁着的,梅家别墅周围都是青山,如果真想去城里看看,那他只能让梅家的人带他出去。
梅家那么多人,愿意带他出去的应该没有几个,或者该说不会有人愿意带他出去,除非叶特同意了这事,他才可能出去。虽说叶特的言行举止并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但易时煊心里还是觉得叶特似乎并不希望他离开这座别墅。
虽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是他们救回来的陌生人,如果没弄清楚身份就让他随意出去行走,怕会给这儿带来什么危险吧,易时煊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段时间,他也看过电视,上过互联网,从这些媒介看到这个时空的真面目,也看过瓦尼尔和巴纳德的鱼尾。因此,他不会怀疑叶特跟他说的时空观和汀国史,他就有点想知道叶特对他存了什么心,他来这儿那么久,叶特都没有多问他的背景身世,想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若真如他们所说,他是那所谓的双黑雌性,想留着他闻香。他自然愿意帮他们闻香,毕竟他们救了他的性命。只是他想离开这儿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就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他曾因那条紫水晶项链禁锢了自己,好不容易遇上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只希望这次能够肆意的生活。不去想以前那些事,更不想让人禁锢于这样的别墅,那会让他觉得根本就没离开过那样的生活。
“时煊怎么会在这儿?”温和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易时煊转过身便看到一脸笑意的叶特,却是这一瞬间,易时煊脑中闪过叶特其实一直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这种想法。
去后花园那会儿刚好碰上叶特,在这儿又刚好碰上叶特,这种巧合让他觉得有点不像是巧合,反而是刻意的巧合。好像总在他心里冒着什么奇怪的想法时,叶特都会出现在他身后,真是他想多了么?
“我一直不明白,按说我身体已经好转,夫人该是让我回去的,为何夫人却从未问过我家在何处?”依照他的理解,一般人都是会这样问的。
然而,叶特竟然半句都没问,也没有让他回去的意思,反而任由他随意走动,心里越是觉得这事有些怪。或许梅鲁真的只是个孩子,可叶特不一样,他是个成年的雌性,还是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雌性。从来没和这种人打过交道的易时煊自然看不出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特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易时煊的性格也是他所欣赏的,比平时见到的那些雌性冷静得多,观察的事情也多。将梅鲁交给他,无疑是个最好的决定。
“有些事情想和时煊好好商量,时煊不防与我回书房一趟,我会明明白白说个清楚。”纵然他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真正提起这事的时候,手心也开始逐渐发汗,指尖还带着一丝凉意。
虽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会让易时煊同意与梅鲁成婚,但他到底是没做过这种事的雌性,真的开始这事时,他才知道这事并不如他想的那样简单。他可以下定决定要这么做,可要他真正开始这么做却是成了另一回事。
“那好,反正我也想跟夫人好好谈谈。”到了这儿,能帮他的只有叶特,他还是想认真听听叶特心里是怎么想的,好让他早点确定往后的事情。
两人刚走进客厅就碰上迎面而来的梅鲁,梅鲁的目光对上易时煊的眼睛直后,还像害羞的孩子那样低下了头。然后又偷偷抬头看着易时煊,发现易时煊也在看他时,更是羞涩地笑笑。
易时煊被梅鲁这种怪异的表情弄得全身不自在,他应该没有做出会让这梅鲁害羞的事吧!动手动脚的人也是梅鲁自己,怎么他就一副小姑娘样,这事情未免太怪了吧!
他刚刚也没有给他任何回答,如果他真的在意那件事,他应该会觉得难过才是,怎么会是现在这幅神情?易时煊觉得就算他真想破了脑袋,应该也想不出梅鲁会露出这种神情的缘由。
叶特一直静静观察着两人的表情,易时煊脸上那种茫然无措还真让他觉得有点好笑。梅鲁小时候虽然调皮,有时也会很容易害羞,如今看到易时煊就觉得害羞,八成是他心里想了些什么好事罢了。
当然,他是不可能跟易时煊说他家儿子已经将他当成他的雌性,还在他耳边念了好久,就怕他这么一说,长久以来的准备就成了一场空。虽说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就十来天,但他却是觉得他们其实相处了好长时间。
他们两人或许不知道,可从旁人看来,他们就像是多年的恋人那般,无论是两人说话的语气还是随手的一个动作,感觉都是特别默契。易时煊一对上梅鲁时,整个人也会不知不觉地变得柔和了些,他自己却未曾发现这事。
“阿爸有没有跟阿时说啊?”梅鲁看了易时煊几眼后,急急跑到了叶特身边,然后抓着叶特的手臂轻轻摇晃,一点都不在意让易时煊看到这样的他。
对于梅鲁此刻所做的事情,叶特自是不会在意,他还希望易时煊能够习惯这事,从而真正了解梅鲁。梅鲁虽看似孩子,可他也有很多方面是别人所不及的,这样的梅鲁同样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梅鲁刚中毒的那段期间,他也低沉过,抱怨过,但事情竟然已经发生,他也只好接受那样的结果。两年来,他只希望这样的梅鲁能够开开心心度过每一天就好,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他不想一直因为这事而放不开。
“阿爸现在就准备跟时煊说,你先出去玩,待会儿再跟你说这事。”叶特双眸温柔地看着梅鲁,梅鲁看看叶特,再转头看看易时煊,然后乖乖地放开了叶特的手臂,只是那双眼怎么都舍不得从易时煊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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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透过落地窗而洋洋洒洒照进来的光线让宽敞的书房变得更加明亮,肉眼可以看清穿透房间的那束光线飘着一些细小的微尘,可这却是让这束光线更显柔和。
叶特坐在银白色的真皮沙发上,优雅地交叠着双腿。抬眼看着靠在书桌边的易时煊,心里琢磨着该怎样才能跟易时煊说清楚婚礼的事。他希望能够以柔和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真心不希望做出携恩图报这种事。
房里两人默默对视良久,或许都在猜测对方会和自己说些什么事,或许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是好。救命恩人和被救之人,两人此时的立场当真是分得明明白白。
“时煊,留你下来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和梅鲁结婚。”终于将藏在心底许久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叶特轻轻呼了一口气,呼吸也随之变得轻松。
这几日,每次想到他要面对这日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像是被堵住了气一样,他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直到真的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他是多么在意这件事。
为了唯一的儿子,他可以狠心做出他从未做过的事,但他心里会不安,所以他还是希望易时煊能够同意和梅鲁结婚。他只是希望易时煊能够以梅鲁夫人的身份替他照顾梅鲁,他并不会要求过多。
易时煊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特,幽深双眸只是沉静地望着叶特那双眼,仿佛是要确认叶特刚才所说是否开玩笑一般,冷静得让人有些怀疑他是否真的听进了刚刚那番话。
叶特觉得他对着的那双黑眼珠就像是寒潭那般,深邃且难以捉摸,眼底折射出的那抹光泽,竟让他禁不住轻颤了一下。他想避开那双眼,可却被那双眼中的漆黑墨色深深凝注,原来这就是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黑眼珠。
“给我个理由。”良久之后,寂静的书房响起不带一丝波纹的声音,再看易时煊脸上还是一如方才的平静。
叶特沉默片刻,而后起身走到书桌旁,接着打开抽屉,将他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易时煊。他不知道这份文件到底有没有用,但这是他能够做出的保证。
易时煊眉角微挑,伸手接过叶特递过来的文件,文件顶头几个大大的婚前协议书。他从未用过,却听过很多遍的文件,此刻竟是由对方的阿爸帮忙拟好,眼底闪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快速且准确地浏览着文件上的内容,眉毛不时挑动,翻到最后一页,他已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没想到叶特为了让他同意这桩婚事,竟然罗列出那么多条对他有益的协议。
在他看来,这份文件并非协议书,反倒像是对他的保障书,基本上都是保障他的各种权益。就连财产制都说得明明白白,身为分文的他恐怕会因这桩婚事一夜暴富,叶特竟然还如此淡定地将这份文件递给他。
“你给我看这份协议,你就不担心我会为了上面的各种利益而同意这桩婚事,日后又以这份协议逼迫梅鲁和我离婚?”他真看不透叶特,给他看了那么重要的文件,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只能说我看错了人,花了大钱买了个教训。”叶特嘴角带着一抹温婉的微笑,他所见的事情告诉他,易时煊并非那样的人。当然,或许他真会有看走眼的可能,但那也只能说他真的是花钱买教训。
易时煊恐怕永远不会知道,如果是别的雌性,他就不会拟出这样的协议。正因为对方是他,他才会费尽心思拟出这份协议。易时煊是梅鲁喜欢的雌性,同时也是他看中的儿婿。他还是愿意相信他的眼光,他们父子都觉得好的雌性,自是不会轻易错过。
易时煊嘴角轻轻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有钱人果真就是有钱人。想起他前世花钱买项链,然后又拆项链的事,那些事情跟叶特此招一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从未想过结婚,可今日却有人拿出这样的协议希望他和某人结婚,此事对他而言,真是想破脑袋也不曾想过的事。突然想起梅鲁要他当什么雌性的事,还有梅鲁问叶特有没有跟他说什么的事,眼含深意地看着叶特。
“这件事跟梅鲁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跟他说过,你会和他结婚,仅此而已。”叶特不希望易时煊怀疑梅鲁对他的用心,他看得出易时煊对梅鲁也是有些不同的,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既然你都想得如此周到,我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易时煊将文件放回桌面,心中不晓得是何种滋味。被人安排好往后的生活,当真是无趣之极,就跟他踏进盛清,只晓得调香挣钱那般无异。
协议上面提到的一项事情最让他在意,那便是现在的他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可他和梅鲁结婚之后,他就有个汀国国民的身份,不然,他便一直是个黑户。
他不希望以那样的身份在这个时空度过每一天,那只会让他觉得不如不来这个时空还好。况且,结不结婚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事,只要不是被禁锢在这个梅家,婚事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叶特嘴角轻快地扬起,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安静地等着易时煊最后的答案。他知道易时煊现在正在考虑,他不介意给他多一点时间,可他相信最后的答案会令他满意。
“我答应这事,但我希望可以去城里逛逛,或者找些自己喜欢的工作来做。”他想看看这个世界,他想重新找回他心里想要做的事情,不想每日都当个无所事事之徒。
叶特看向易时煊,眼中渐生一丝讶异,虽然不清楚易时煊想找什么工作,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也没想过要剥夺他的自由,只是希望他能够帮忙照顾梅鲁而已。
叶特面上突然浮现一抹忧伤:“婚后,你喜欢去哪儿都行,但我希望你能够带上梅鲁。他将梅叶集团经营得那么好,很多人都知道他。一夕之间,他变成这样,那些人如何看他,随便想想都可明白。梅鲁虽然那样,但他还是懂的,只是不说罢了。”
想起那双澄澈透明的眼珠,易时煊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孩子的心灵本就很敏感,收到那种眼神,梅鲁会觉得难过也是正常。想到梅鲁会因为那些人的言语而受到伤害,心底就有些微微的疼,那是他从没经历过的疼痛。
或许他会同意婚事,那也跟梅鲁有些关系,如果对象不是梅鲁,他也许就不会同意这样荒谬的婚事。他心里应该有答案,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有些事情明明很清楚却要装傻,他一直认为那类型的人很懦弱,只是他没想到他也会碰上这样一天。梅鲁是如何看他的,那是他最怕得到的答案。
“婚礼就定在一个月后,如果你觉得太早,可以改一下时间。”虽然叶特是想尽早完婚,但易时煊都同意了婚事,他还是希望再给他一些时间适应。
“不用,夫人决定就好。”早晚都要成婚,他也没有必要推脱,那样反而显得矫情,想着这事已经商量好,便道:“若是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时煊,这一个月,你可以先不去城里吗?”易时煊已经同意婚事,叶特此时倒是不好直接不许他出门,就担心会让他反感。
“放心吧,我明白夫人的担忧。”易时煊嘴角带着一丝苦涩,有这样的阿爸,梅鲁真的比他幸运很多。虽说别人会给他不好的脸色,但至少会有这样一个阿爸默默为他付出这么多。
“谢谢。”叶特由衷地道谢,他知道易时煊并不需要这样的道谢,但现在的他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易时煊突然沉默地看着叶特,久久之后叹道:“真有点羡慕梅鲁,竟然有位这样好的阿爸。”
叶特闻言一怔,等他看清易时煊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哀伤后,好像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有很多东西都不懂,那都是因为他阿爸不在身边吗?
易时煊轻摇着头,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转身便朝着房门走去。
“对了,你往后得跟着梅鲁一起叫我阿爸。”叶特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竟是他儿婿,喊他一声阿爸也是理所当然。
握着门把的修长手指稍微停顿了下,没人看到的脸上浮现着一抹苦涩,而后又恢复成平静,不动声色地打开房门。心脏突然一紧的那一霎那,只有他自己最明白不过。
当他心不在焉地走到客厅之时,梅鲁正在看着卡通片。梅鲁看到易时煊之后,急忙起身跑到了易时煊身边,见他脸色不是很好,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阿时是不是不舒服?是阿爸骂阿时了吗?”梅鲁面带担忧地问着,他记得阿爸骂他的时候,他心里就会很不舒服。
易时煊没有回答,却是静静凝视着满脸担忧的梅鲁,然后伸出双手捧住那张俊逸的脸蛋,双眸牢牢凝视着总会让他失神的眼珠。同样颜色的眼珠,可只有面前这双眼珠会让他深受吸引,这就是他心里的答案么?
或许这样的感情真的是来得莫名其妙,可烙印在心底的那种点滴回忆,清晰而明快。只要身边站着这个人,就觉得全身都轻松自在,不见的时候,还会有些淡淡的想念。
梅鲁眼也不眨地看着眼前这双漆黑如玉的黑眼珠,瓦尼尔刚刚跟他说,阿时眼中有他的倒影存在,阿时是喜欢他的。他真的看到了他的倒影,阿时是真的喜欢他吗?
“阿时……”低沉沙哑的声音轻轻地拉长着最后一个音,有种缠绵的柔腻。梅鲁双眼闪闪发亮地盯着易时煊,低声轻问:“阿时愿意成为我的雌性么?”
易时煊就这样凝视着这双眼睛良久,直到听到梅鲁这句话,他才急忙收回手。脸颊却是不由自主地泛红,甚至能够察觉到脸上那种少见的烫意。微不可见地轻点着头,或许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样轻的动作,可梅鲁却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阿时愿意做我的雌性,我终于也有雌性了耶!”梅鲁伸出双手将易时煊紧瘦的腰身扣住,还将易时煊紧紧搂在胸前。
突然被这样大力拥抱的易时煊痛苦地闭着眼,老天,他这是抱人呢还是杀人,竟然箍得他全身发痛。抬眼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梅鲁,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迷月到底是怎样的香水,竟然会有那样的毒性。
然而,他才刚刚想了一点,就被人抬起了下巴,迎面而来的便是那张俊颜,那个熟悉的轻吻随之落到唇上。他这次并不像以前那样由着梅鲁磨蹭他的唇瓣。与其让梅鲁像啃苹果那样啃,不如他自己主动点,所以他很主动张开嘴引导梅鲁亲吻。
不知交换了多少个吻,直到两人气息逐渐萎乱,易时煊才推开了梅鲁。可却是此时,眼角闪过一道淡紫色的亮光,像是受了蛊惑那样,迅速转头朝着那道淡色紫光看去。
客厅的玻璃桌上,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紫水晶项链就那样静静地放在那里。他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速度跑了过去,只记得好像很快,耳边还带着沙沙的风声。
可到了桌旁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胆怯,想伸手拿起那条项链,但却不知道他该不该拿起这条项链。明明就不曾抢过来,为何这里会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梅鲁已经走了过来,见易时煊愣愣地看着那条项链,很小声地说:“阿时,对不起。我见这条项链很漂亮,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拿过来看了几天。我就是只想看几天而已,刚才就是打算将项链还给阿时的。”
易时煊闻言傻傻地转头看着梅鲁,只见梅鲁脸上都是做错事的神情,愣愣地问:“你说这条项链是我的?”
梅鲁虽是奇怪易时煊怎么会这样问,但还是点头道:“我们救回你的时候,这条项链就在你的裤兜里。”
易时煊双手捂着脸,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片刻。当他终于拿起项链的时候,他才确定这条真的是他苦苦找了好些年的项链。他从没想过项链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他手中,突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看着项链久久不语。
良久后,易时煊抬眼看着梅鲁那双眼:“你很喜欢这条项链?我要听实话。”
梅鲁看着项链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送给你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易时煊觉得心里变得特别轻松。他记得母亲曾经说过,水晶有着特别的寓意,他只想送给眼前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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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易时煊八点多就醒了过来,但还是在床上稍微赖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先去浴室洗漱整理仪容,出来后就随便找了一套衣服换上,也不担心衣服合不合身,或者适不适合这种问题。
衣柜里放着的都是合他尺寸的衣服,想来叶特是真的费尽了心思。这些时间都是待在别墅,也不用出门,基本上不会担心这样的穿着是否适宜面对外人,自觉自在就好。
下了一楼就直奔后花园,这是易时煊这段日子养出的习惯。以前,他很少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看看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如今好不容易有个长假,不如就好好享受享受这种惬意而自在的生活。
虽说他这段日子真的是白吃白住,但竟然都答应了婚事,也答应婚事之前不离开梅家,他自然会做到这点,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点头同意这事。
刚到后花园不久,利卡随后就走过来浇花。易时煊静静看着利卡浇花,看得出来利卡应该很爱惜这些花。他曾经也听过有人痴迷于花,本来以为利卡只是因为工作的缘故而不得不来浇花,此时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利卡,你很喜欢这些花儿?”他以前未曾见过别人如何浇花,但利卡此时的神情却让他觉得利卡是真的很喜欢这些花,是他看错了么?
“对啊,易先生怎么知道?”利卡脸上带上惊讶的喜悦,他在梅家浇花拔草半年,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没想到这位刚来不久的易先生就看出了这点。
易时煊也是一时怔住,他真没想到利卡是真的喜欢这些花,他也不晓得为何会这样觉得,只是看见利卡脸上那种柔和,就忍不住问出了这话。
“你脸上的表情是这么说的。”易时煊垂下眼睑,眼前那朵鲜艳欲滴的玫瑰带着几滴晶莹剔透的露珠,伸手轻轻一碰那片绽开的花瓣,那露珠便会随着滑动,然后渐渐滑到边缘,最后滴入土中。
在他的记忆中,他好像从未这样仔细看过如此娇艳的玫瑰,只在枝顶肆意绽放,似血般深红。热情张扬,像是要尽情绽放,直至花瓣慢慢枯萎。
“易先生很喜欢玫瑰吧?”利卡这句话让易时煊轻碰着玫瑰的手指停在半空,却听利卡接着道:“我阿爸常常跟我说,虽然人们都说玫瑰代表热情,可若是心中未有热情,那看花人也看不出玫瑰的热情。”
——若是心中未有热情,那看花人也看不出玫瑰的热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怕也不过如是。如若他心中真的不存在着热情,无论这朵玫瑰开得再艳再红,在他眼中只不过就是鲜艳而已。独独留下玫瑰的艳丽之姿,岂能看清玫瑰本身蕴含的热情之意。
易时煊并未回答他是否喜欢玫瑰,只是嘴角渐渐勾起一道柔美的弧度。或许他已然明白叶特为何会用那样柔和的神情看着玫瑰,只因在他心里,有种激情一直不曾褪去。
易时煊回神的时候,利卡已经到了别处浇花。起身便看见那张熟悉的笑脸,下意识地微微勾着唇,却见那张笑脸更是明亮,那双清澈的眼眸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阿时早安!”梅鲁远远就朝着易时煊招手大呼,丝毫不在意被别人看到这样的他,只是肆意地说着他心中此刻最想说的那句话。
那样轻的一句问候,尚未过耳,便随着风化去,可留在心底的却还是那样轻的问候。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独自生存的十年中,那便是三千多天孤独,一点点渗进心底。
从桥上落入江中,本以为那便是他此生的归处,可上天终究是怜他,让他遇上此等幸事。醒来那天就碰上那个只是单纯对他笑的人,或许正是那一抹单纯无伪的笑容让他对那人的靠近束手无策,而后慢慢适应那样的存在。
虽说这看来却是有些难以置信,然而,却在他幡然醒悟过后,那人刚好出现在他面前。或许换了一个人,就不会有那样单纯的笑容,便也不会出现后来的种种,只是刚好那个人是他而已。
就在他头绪飘飞的瞬间,梅鲁跑了过来,用少儿的心情迈着成年人的大步子,看着确实有些另类的感觉。不过却是真正看得出他心中的欢快,脸上一直带着轻松的笑脸。
“怎么那么早就起来啦?”他以为梅鲁会迟点才起来的,毕竟他前段时间都不会这样早起。
“我想早点见到阿时。”梅鲁很快就走到易时煊身边,然后凑过嘴巴在他左脸吧唧了一下,脸上随之扬起一抹像是偷吃了糖果那样欢快的笑容。
易时煊明显被梅鲁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怔了几秒,但也没有出声说他,亲吻的程度比这更高,他都接受了,更何况是亲脸颊。
梅鲁见易时煊的目光一直放在那朵鲜艳的玫瑰上,便走过去想要摘下这朵玫瑰。很不巧的,刚好被玫瑰刺刺到了手指,伤口大概挺深,一小团鲜血迅速从伤口冒出,鲜艳的红色,异常刺激眼球。
易时煊看见他手指上的鲜血,再看梅鲁只知道傻傻地看着那些鲜血,脸上待了点无奈,从裤兜里掏出专为某人特意准备的帕子。不算温柔地拉过梅鲁的手腕,然后尽量轻柔地擦去那团鲜艳的血丝,刚擦完不久,那鲜血又冒了出来。
“自己含住手指。”易时煊皱着眉收好帕子,声音多了点什么味道。
“哦。”梅鲁乖乖应了声,然后就将带着鲜血的手指含进口中。
“怎么突然想去摘玫瑰?”按说梅鲁是不会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突然想要摘花,伤了手指还傻愣愣地看着鲜血,真不知道他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我想摘给阿时。”含着手指而吐出的声音跟平时有些不同,双眸不避不闪地凝视着易时煊:“阿时是不是很喜欢这朵花?我待会再摘给阿时。”
梅鲁垂眸看看被他含在嘴里的手指,又看看易时煊,见他这会儿正看着花后,就不再含着手指,低头看见手指已经不出血,开心地道:“阿时,手指不出血了耶?”
易时煊扭头瞥一眼那只手指,然后扭头继续看花,声音清浅,却透着点难以察觉的轻柔:“你都不觉得痛吗?竟然只知道呆呆地看着那些鲜血。”
“有点痛,可阿时就在我面前,我又觉得不怎么痛了。”最喜欢的人就在旁边,他不想让他觉得他真的就是个孩子。
就是这样的理由让他不喊痛不惊呼?扭头看着梅鲁脸上那种不同于少儿的认真,易时煊似乎明白为何叶特会说梅鲁是个很乖的孩子。
出生于这样的家庭,却跟那些娇气的少爷千金一点都不像,似孩子却有着非一般孩子的想法。或许正是叶特的这种教育方式,才养出这样的人,所以年仅十七岁的他进入公司后,竟然只用两年时间就在公司站稳了脚。
梅鲁十七岁那年,他的父亲为了救一个小雌性而英勇牺牲,被那些鱼人拖入海中,梅鲁亲眼看见他父亲是如何被那些鱼人吞噬殆尽。而梅鲁也在那次战斗中受了重伤,只是人鱼有超强的自愈能力,他身上也未留下任何伤口,只是心底留下一道抹不去的伤痕。
十七岁,对于他来说,正是噩梦来临的前一年,那时的他过着平淡而幸福的小生活。十九岁,梅鲁在那样的大企业站住了脚,而他只是一般的打工人士。二十三岁,梅鲁中毒,他真正开始踏入香水行业。
两道不同的轨迹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本该就像两条平行线那样,永远不会相交,却在某年某月,因水之故,平行线发生了异变,竟然开始相交,微妙而不可言。
“阿时?”略带迟疑的嗓音近在耳边,易时煊收回神,扭头看向脸上带着担忧的梅鲁。
“我们先回去吃早餐,夫人应该在那儿等着了。”
“哦,回去吃早餐。”突然想起一件事,梅鲁兴奋地道:“阿时,阿爸说你得跟着我喊他阿爸。”
易时煊:“……”
回到饭厅之后果真见到了叶特,他应该也是刚刚来到饭厅,还未坐下,见到易时煊两人,脸上也是一脸平静,眼中却是暗含着一丝欣慰。
“都来了,那就吃早餐吧!”叶特说完就先行坐在他的位置上,然后示意两人赶紧落座。待易时煊两人坐下后,叶特又道:“时煊,吃完饭后有点事要和你谈谈。”
易时煊眉梢轻挑,眼底带着些许深思,点头回道:“好,我知道了。”
梅鲁双眸在两人身上移来移去,小声问道:“阿爸,你要跟阿时谈什么,我可以一起去吗?”
叶特朝梅鲁温柔笑笑,眸中却带着严肃的神色:“这事就只能跟时煊说,如果不想去玩,你就先回房里看书。”
纵然叶特是笑着说的,梅鲁也感觉得到他是真的不能跟着一起去,只好闷闷不乐地低头吃早餐。好想变成大人,那样他就可以一起去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大人呢?
吃过早餐后,易时煊跟在叶特后面进了书房。梅家有两间书房,一间是叶特的,一间是梅鲁的。梅鲁那间他去过挺多次,叶特这间书房是第二次进来。上一次进来是说婚约这事,不知道这回要说的会是什么事。
易时煊带着点猜测进了书房,最后还是将脑中的各种猜测推翻,他觉得这样想真的有些愚笨。不该来的想再多也不回来,该来的不想来也会来,不如就安静等着事情的到来就好。
进门后就顺手关上门,转身之后叶特手中已经拿了个文件袋正朝着少发的方向走。梅家的书房很大,除了书架书桌外,还特意配置了一套小沙发和小茶几,真是懂得享受生活。
叶特招呼易时煊一起过去坐下再谈论事情,易时煊自然也不扭捏,顺势坐在叶特旁边,目光只是略略扫了一眼文件袋,上面并没有任何字迹,他也看不出这文件袋装着何种资料。
叶特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叠资料,然后将这叠资料放到桌面,手指放在这叠资料上,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这是要参加婚礼的某些重要人士,他们以前和梅鲁在生意上有较多往来,我想你先知道一点也好。”
敢情这是担心他在婚礼上碰上这些人不知道如何答话吧!既然到时候真会见着这些重要人士,早先探听点消息也好。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懂,还得让叶特不时在旁边帮他们引荐,那样确实不是很好。
虽说梅鲁身边的瓦尼尔应该都认识那些人,可他们的身份毕竟不是同一阶层,让瓦尼尔帮他介绍并不是好计策。不如就趁这段时间好好看看这些资料,顺便看看梅鲁以前都是跟怎样的人士谈生意。
叶特见易时煊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带上了一抹兴味之色,心知他对这些资料也挺感兴趣,心底就觉得松了些。要让一个雌性在婚礼前看些来宾的信息,恐怕也就只有他会这样做了。可想到婚礼上可能会发生的事,他觉得还是要做好万全之策才行。
“这份资料可以带回去看吧?我怕一时半会儿看不完。”他还是喜欢在梅鲁那间书房看东西,也不知道是房间摆设的缘故,还是真的习惯了那间书房。
“可以,你去你喜欢的地方看就行,如果有不明白的,直接问我就好。”后背靠在沙发上的叶特闭着眼,脸上特别平静。
他知道这场婚礼肯定会惊动很多人,他们或许还会像看热闹那样看待梅鲁的婚事。只盼婚礼上莫要出现好事之徒,扰了梅鲁的婚事就成,其余的他也不想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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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易时煊拿着资料去了梅鲁的书房,刚开门就看见梅鲁正捧着那本厚厚的商业书籍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侧太阳穴隐隐发疼。低头看看他手上的资料,再看看认真看书的梅鲁,颇有种他竟是比不过一个孩子的感觉。
梅鲁看得很入神,并未发现易时煊的到来,他坐着的也是他特意从别处搬来的转椅。桌上配套的转椅空空的似等着某人归来,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易时煊见此情景,突然有种这间书房是他的,梅鲁却总爱跑来跟他占据同一空间的感觉。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自在,感觉他这是占了别人的地盘,还嫌主人家妨碍他那般,真心鄙夷心中这种想法。
走到转椅边轻手轻脚坐下,梅鲁还是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易时煊将资料轻轻放到桌面,并没有马上开始翻看,双眸静静看着对面的梅鲁,眸中神色似寒潭那般深不可测。
安静看书的梅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表情,脸上似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沉思,就像是真的徜徉于书海那般,为书中所言获得一丝感悟。右斜的刘海遮住了右边的剑眉,此时的梅鲁看来就是一个十足的成熟男人,在他那个世界,想必应该会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
易时煊心里轻轻叹息一声,他自己年龄还比较大,竟然还认为梅鲁比他成熟,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深深看了一眼还在看书的梅鲁,而后收回了目光。伸手翻开桌上的资料,并未发现梅鲁一直低垂着的眼眸露出一丝疑惑。
花了一个小时看完这些人的信息,心里略微有些震撼,初次接触这个阶层的人士,确实是跟以前接触过的人很不同。单从这些信息来看,似乎就能感受到某些人的气场,想想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以为这个时空都是专注于调制香水,抵御鱼人,其实并非如此,这里的环境跟他以前所处的环境有着很多相似之处。若不是他们要时刻抵御来自海洋的残暴鱼人,想必这儿会成为一个商业大国。
这份资料上的人物都是汀国响当当的人物:汀国有名的商业大亨,人鱼强者,双黑雌性等等。想必叶特是将会出席婚礼的大人物信息都交到了他的手中,他知道这些资料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叶特也比他以为的还要精明。
回过神后就隐约察觉到一抹炙热的视线一直盯着他,易时煊抬头就看见撑着脑袋直直盯着他的梅鲁,刚回神的眼中带着一点茫然,而后才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清明。
“阿时饿不饿?我肚子有点饿了。”梅鲁见易时煊终于抬头看他,脸上随之扬起明亮耀眼的笑容。
“饿了怎么不出去吃点东西?”易时煊将看完的资料装进文件袋中,然后细心地封好。并不是不想让梅鲁看见,而是一种职业习惯。这些资料不当花了时间精力,可能还花了一大把金钱,他觉得还是放好些比较安心。
梅鲁一直安静地看着易时煊的一举一动,但他并没有多问,只道:“我想跟阿时一起出去吃,阿时要不要去吃些水果?”
这段时间,梅鲁饿的时候都会拉着易时煊一起去吃东西,但易时煊多数都是吃些水果,很少吃糕点类的食物,梅鲁都将这些事情记在了心上。
“刚好有些饿,就去吃些好了。”刚吃过早餐一个多钟,他还真不晓得他的消化能力何时变得那么强。不过吃些水果也好,就当以前吃得太少,现在补回以前的份儿。
将资料放好后,两人一同下了楼梯,叶特这会儿不在,易时煊想他应该是在房里画画,或者是去花园看花。这段时间,他已经知道叶特平日都喜欢画些油画,偶然见过几幅叶特的作品,对于没有艺术细胞的他来说,他真是一点儿也看不懂叶特画中表达的是何种意境。
这几日不能出去,易时煊常常会看电视,虽然电视里的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帅哥俊男,对于他这种刚来不久的外星客来说,真心有点接受不良,但他也想通过电视了解一下这个时空,只好忍着这种怪异的感觉继续观看电视。
额上有着鱼鳞印记的人鱼,没有印记的雌性,演着前世偶尔无聊才会看看的各种无营养剧。武侠剧全是男的,爱情剧全是男的,综艺新闻等节目全是男的,真得早点适应这些画面才行。
当显示屏上出现那份资料上的某些人物之时,易时煊眼中突然多了些跟刚才不一样的神色。白纸黑字虽将那些信息收集得很全,但多少都不如真人看得直接,媒体上看的虽是表面,但多少有些本性在内。
梅鲁发现易时煊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显示屏的画面,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等他看到显示屏上的一个人之时,脸色顿时变得特别难看,惊慌失措地拉起易时煊的手指。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易时煊一惊,转过头看向梅鲁,就见梅鲁脸上露出跟平时特别不同的神情,像是害怕,又像是不安。易时煊很是疑惑梅鲁为何突然出现这样的神情,耳中传进陌生的低沉嗓音,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电视里头的人物。
“梅鲁,你认识那个人?”易时煊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注意力却是重新回到电视上,只是屏幕上已经换了一个镜头。
“嗯,以前他来过家里几次,不过很快就走了。”梅鲁把玩着易时煊的手指,顺便伸出自己的手指与之对比。
“你怕这个人?”易时煊放柔嗓音,有些担心他这样问话会让梅鲁变得更加害怕。
“不怕!”梅鲁瞪圆了眼,脸颊也像是气呼呼地鼓着,仿佛是要证明他是真的不怕那样。
“真的不怕?”易时煊心里甚是纳闷,不怕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真的。”梅鲁肯定地点头,看一眼易时煊,随后低头继续玩着易时煊的手指,有些失落地说:“我只是怕他会抢走阿时。”
他其实很怕阿时会喜欢那条人鱼,他听阿爸说过那条人鱼很强大,不仅是成功的商人,还是力量强大的银尾人鱼,城里好多雌性都偷偷爱慕他。阿时刚刚那样看着那条人鱼,他也喜欢那样的人鱼吗?
平日都是挂着大笑脸的梅鲁突然出现这样低落的神情,易时煊隐约察觉到他刚刚会出现那种表情的原因,只是心里还不能确定这个原因。
“梅鲁。”轻柔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无奈。
梅鲁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却看见易时煊倾身上前,直到易时煊给他一个轻柔的唇吻,他才惊喜地瞪大了眼,眼中那片喜悦扩撒至整张面庞,而这时,易时煊已经坐回了原位。
易时煊想,两人现在也算是未婚夫夫,梅鲁竟然会为这种事情低落,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竟已确定婚事,偶尔主动些也不是多大的事。
或许人就是这样吧!一旦接近了温暖就舍不得放手,心底慢慢就会被一种强烈的感觉包围,就是这种难以忘记的温暖。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温暖那自是最好,若不小心失去,那便是追悔莫及。
所以,在感受到一点点不安的时候,就急忙伸出手抓住即将要离开的温暖,然后紧紧抱在怀中。管他现在是青天白日还是乌黑夜空,心底那一瞬间想的只是最真实的感受而已。
无疑,易时煊难得的主动自是让低落的梅鲁瞬间堆满了笑容,易时煊见到这样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像是看到小学生时代常常见到的那朵带着笑脸的太阳花,最近缓缓绽放一抹淡笑。
嘴角微弯地看着梅鲁那张笑脸,当那张笑脸慢慢压过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切应该就是理所当然。只不过,有句常话“时机不对”,这时就刚好可以用得上了。
就在两人炙热的呼吸都拂到对方脸上,薄唇即将相贴的那一刻,出外看花的叶特刚好悠闲地走了进来。易时煊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推,梅鲁就被他推倒在沙发上,好在沙发柔软,否则怕是会摔得十分凄惨。
真正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易时煊才深深感悟到在客厅做这种事,真的是很不好很不合宜,尤其还是这种大门敞开,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客厅。
相较于易时煊此时的尴尬,叶特脸上却并没有多大变化,只说一声“你们继续”,就先上了二楼,可心里却是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一高兴起来,就有些后悔婚礼的时间安排得太晚,好在也就剩下十来天,只要稍微等等,就真的有了位满意的儿婿。
时间一晃又过了几日,这时候也比刚来这个时空那会儿暖了些,但出外看花还是得套上一件外套,不然那些冷气还是会钻进身体里,说不定还会因此生病误了婚事。
掐指算来,他来这儿也有一个月,汀国历史他是从头至尾认真看过一遍,偶尔还会看看邻国的历史。他以前还从来没在这种类型的书中泡过那么长的时间,看了那么多历史文着,似乎肚子里面真的多了点墨水一样。
吃过早餐后就来到游泳池边欣赏梅鲁游泳的姿态,也只有真正见到了梅鲁用尾巴在水池里游泳,他才觉得那条鱼尾是真的有很大的用途。虽说鱼尾是灰色的,但他看着倒也觉得挺不错,鱼鳍却是很漂亮的凤尾形。
那条灰色鱼尾在水中自由自在地左右摇摆,栗色长发在水中漂浮,蜜色的肌肤时隐时现,从易时煊这个角度看去,此时的人鱼看来真有点像传说中的美人鱼。
易时煊看着就慢慢失神,直到梅鲁游到他前面的地方,赤果果的上身正对着他的时候,他才暗自道了一声:人鱼是人鱼,但却是条美男鱼。
水珠顺着梅鲁的头发一直往下流,从额上滑过眉间,一直到下巴,锁骨凹陷处的水珠只让人觉得有种别样的性感。或许是梅鲁每日都会花上好长时间游泳的缘故,梅鲁有着高挑匀称的身躯,六块腹肌虽不是特别明显,但却是保持着完美的线条。
两条长臂也没有纠结成团的肌肉,但却看得出双臂的结实精壮,这让身为男人的易时煊都觉得有些嫉妒。无论男女,谁都希望自己有着完美的身躯,梅鲁竟然就让他产生了“这人的身材真是好得没话说”的想法。
“阿时要不要下来游泳。”显然,梅鲁不晓得他的身材是有多么的好,只想拉着易时煊一起去游泳。
“这个季节拉我下水,你想让我感冒吗?”他当任何人都像他们人鱼那样,不管哪个季节都不担心冷的问题,竟然还让他下水。
说起这事,易时煊也觉得有些奇怪,人鱼不怕冷他倒是可以理解,就当那些鱼一年四季都生活在水中那样。叶特和利卡他们都不怎么怕冷,平时都会看到他们穿着一件长袖在外边走动,唯有他只要一出门就得加上一件稍微厚点的外套。
他记得他刚穿着外套出来那时,叶特他们以为他的病还没好,就想押着他回去卧床的事,原来却是他们都没见过哪个雌性穿那么多衣服而已。他又不是原着居民,哪像他们身上有着不畏寒的基因。
“哦哦,我忘了阿时怕冷,那阿时要不要回家里?家里比较暖和。”梅鲁看着易时煊身上那件外套,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你游你的,我穿得比较暖,就在这儿看看。”他挺喜欢看梅鲁游泳,虽然有点像是孩子那样,带着些许玩乐的态度,但也不失为一幕亮丽的风景。
梅鲁继续在水里游玩,那条灰色鱼尾却让易时煊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条鱼尾的颜色似乎比他刚看到那时稍微浅了些。
一丝淡色紫光突然在易时煊眼前闪过,易时煊急忙叫住梅鲁。梅鲁听到易时煊叫他,开心地摇摆着鱼尾游过来,眼睛闪闪发亮地直视着易时煊。
“伸出你的手腕给我看看。”
梅鲁闻言急忙伸出双手,易时煊拉住戴着紫水晶项链的左手,低头认真看着那一颗颗水晶良久。
“梅鲁,你有没有觉得这条项链的颜色比刚开始那时候深了一些?”
梅鲁歪头看着手腕上的项链片刻,嘟着嘴道:“没有,我觉得还是一样喔,阿时觉得不一样吗?”
易时煊垂眸,当初他将项链送给梅鲁之后,梅鲁立即就将项链戴在手腕上。他见他如此开心,只好由着他去。而今看见这些水晶的颜色似乎比当时稍微深了一点,难道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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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婚期越来越近,梅家的日常生活似乎也跟前段时间稍微有些不同。佣人们会特别注意梅家别墅附近是否会有可疑人士出现,出去采买食物的佣人也会特别注意周身的一切。
虽说他们做得很不明显,但这种感觉来得直接,易时煊看见佣人们扫视梅家外边的时候,眸中神色虽是平静如初,只是心里却会闪过许多念头,却也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谓的双黑到底是有多珍贵,仅从传言看来却是不能真正明白这些,但他也从未在意过这件事情。身处这样的环境,又被安了个雌性的身份,心中只当他们那般想,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他自己明白就好。
梅鲁还是和前段日子一样,除了去游泳池游泳的时间,多数都是黏在他身边。偶尔看见梅鲁用那条鱼尾跟在身后走动,易时煊就会忍不住想着,不知道这些鱼尾里面的肉能不能食用,味道又是否和一般的鱼尾相同。
这样的念头一过,他就觉得这样的想法真的挺可怕,只要稍微想像盘中装着的是一条人鱼尾巴,心里就有种想呕的感觉。再想想以前看过的那些什么吃了人鱼肉可以长生不老的传说,更觉腹中一阵翻涌。
刚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去游泳池玩乐了一个小时的梅鲁就跑了回来,上身是赤条条的未着寸缕,下身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过膝短裤。脖子上缠着一条柔软的大毛巾,那头长发还在滴着水,沿着发尾滴到地面,溅出一滴滴水花。
易时煊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一滩逐渐扩散开来的水渍,脸上带了些无奈,抬头对着梅鲁淡淡道:“过来。”
梅鲁自是兴致冲冲地跑到易时煊身边就想坐下,却见易时煊那双眼直瞅着他,那意思似乎并不是让他坐在沙发上,随即便是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
“你先蹲下,我帮你擦擦头发。”心里无奈叹息一声,不知道他脑中为何就跑出了这个念头,最近的言行举止真的有点不受大脑控制。
跟梅鲁相处也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说他已经差不多看遍各种形象的梅鲁。心里未对这样的梅鲁产生任何嫌恶,反而像是越来越习惯他陪在身边那样,整个人都会因为他的笑脸觉得轻松,对于他来说,那便是最好的。
梅鲁乖乖地蹲在一边,当易时煊真的拿过他脖子上的大毛巾帮他擦头发的时候,心里便是乐滋滋的美。他刚刚在外面没有看到阿时,游够了时间,他就马上跑了进来,就看见阿时在这儿看电视。阿时还愿意帮他擦头发,想想就觉得特别开心。
栗色柔顺的长发就在柔软的毛巾下包裹着,偶尔有几丝长发落到手背,易时煊就会小心将那些头发弄回去。天然的栗色带着柔润的光泽,直到长发擦得够干,易时煊已经能够感受到长发的柔顺,不知不觉就捧起一把长发在手中细看。
温柔擦着头发的动作突然停下,梅鲁有些困惑地伸手往头上捞,却刚好抓到易时煊的手腕。易时煊本就偏瘦,那手腕被梅鲁的五指牢牢握在掌中,越加显得消瘦。
“阿时,你要好好吃饭,你看看我的手腕都比你的大那么多。”梅鲁比着两人的手腕,不时伸出指尖轻抚易时煊的手腕。
如果不是知道梅鲁的情况,易时煊真觉得他这是在吃豆腐。身后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易时煊以为是叶特,便也没多在意。当他察觉到那并非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之时,叶特已经走到他们面前。后头还有一位易时煊从资料上见过的人鱼,梅鲁的叔叔梅德凯。
梅德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易时煊,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良久之后才看向傻愣愣地看着他的梅鲁,脸上缓缓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
易时煊特别不喜欢梅德凯脸上的表情,就算梅鲁智商似孩子,但他到底是他侄子,况且梅鲁变成这样也不欠他什么,竟然对梅鲁露出不满,甚至略似鄙夷的神情。
易时煊收回毛巾,拉着梅鲁一起站了起来,沉默不语地站在一边。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和梅家的亲戚见面,真有点措手不及。眼角余光看向一旁皱着眉的叶特,看来他应该也是未曾想到梅德凯会突然来到家里。
易时煊心里一叹,看来梅鲁这位叔叔是不请而至。前些天,叶特跟他说婚事要最先告知梅家的亲戚,想来这梅德凯突然来访就是为了看看要和梅鲁结婚的对象是谁。
不过从梅德凯对梅鲁的态度来看,他也是抱着看笑话,或者别的不知名原因而来。若说他是关心唯一的侄子,想要过来帮忙把把关,他想这恐怕才是个天大的笑话。
“叔叔。”梅鲁一改以往的小调皮,背梁挺直,礼貌而恭敬地叫道。
梅德凯脸上神情并未因这声叔叔有所改变,只是皱着眉颔了颔首。那双绿色的鹰眼一直与易时煊对视着,犀利地探视着易时煊眸中所含的意思。
“他就是要和梅鲁结婚的雌性?”梅德凯审视易时煊良久,扭头朝叶特问,心中却是暗自默叹:没想到竟然真是位双黑,真不晓得梅鲁那傻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叶特点头,心里却想着他刚刚跟他们说了梅鲁的婚事,第二天就马上来家里看人,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梅翰和吉恩的婚事,他心里多少有些芥蒂。
当初的订婚宴,他们也布置得特别隆重,谁知竟是以那样的结果收场。只是一年的时间,梅翰和吉恩就结为夫夫。梅家是他们家族的顶头大家,外人偶尔称他们梅家为“大梅家”。而梅鲁最后还是因此参加了婚礼,虽说那场婚礼并未有人当面说点闲事,但背后那些事,他还是听得怒火直烧。
梅德凯得到确认又扭头看向易时煊,莫测的双眸从易时煊脸上看到脚下,然后又从脚下看到脸上,当他的目光瞥到易时煊露出来的那截白皙的脖子,眼中渐渐多了点别的神色。
易时煊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脖子上露出的那片肌肤渐渐带上一丝凉意。再抬眼看着梅德凯,却并未在那双眼中见到任何怪异的神色,心中很是纳闷,为何他会觉得这人让他害怕呢?
就在这时,梅鲁突然板起脸,拉着易时煊就往外面走,猝不及防被拉走的易时煊双脚打了个踉跄,站稳脚后急忙跟上梅鲁的步伐。此时的梅鲁看来并不高兴,是因为那个梅德凯吗?还是别的他不知道的事?
“梅鲁很喜欢他,去哪儿都喜欢他。”叶特并未因为梅鲁这样的行为责怪他们,反而淡淡地解释,眸中渐渐渗出一点寒意。
他知道梅德凯年纪一大把还是个花花肠子,也知道梅德凯特别喜欢雌性的脖子,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易时煊动歪脑经。他刚刚瞥着易时煊脖子的那点神色虽然收得迅速,但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竟然会对自己的侄婿动色心,怕也只有他才做得出来。
叶特此时特别后悔,早知就不管他们那些亲戚如何看待这事,直接到时候一起公布婚事。那就不用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事,真想直接拿把扫帚赶人。
易时煊被梅鲁拉到了后花园,刚刚停下来就被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梅鲁扣住后脑勺,迎面便是一个急切霸道的法式深吻。好不容易才挣脱了梅鲁那几个没玩没了的亲吻,易时煊有些羞恼地擦去嘴边的痕迹,却看到一脸难过的梅鲁。
此时的梅鲁丝毫不像是刚刚才跟他吻过那样高兴,眸中弥漫着茫然不安,脸上也带着痛苦的表情。易时煊心里一慌,应该不是为了他挣脱他的怀抱之故吧?
想起之前梅德凯看着他时的毛骨悚然,再想着梅鲁接下来的举动,心中渐渐生疑,可还是有些不确定,这样的事情可能吗?应该只是他想错了吧?
“梅鲁,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叔叔?”毕竟是梅鲁的亲叔叔,易时煊也不好在背后说点什么,语调甚是委婉。
“我不喜欢他那样看阿时。”与易时煊的语气想比,梅鲁可算得上是带了些怒气。
不知道是不是易时煊眼花,仿佛看见那双清澈的眸子闪着令人发寒的冷光,再用心仔细看去,却只看见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心里刚升起的异样慢慢消迹,应该是让那些佣人的小心谨慎影响了些。
他不知道梅鲁口中说的那样是哪样,但想起那时候的感觉,他也知道那肯定不是多好的眼神。可他那会儿偏偏就没注意到那一眼,想想那人是用看雌性的眼光看他,心里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待在梅家那么久,他似乎从未真正想过他是位雌性之事,可梅鲁的叔叔一来,却是提醒了他这件事情。从此事看来,他真是要明白他的立场,切不可将他心里那种他非这儿的雌性这种念头摆在最前头。
梅鲁拉着易时煊的手指,让他坐到一边的石椅上,两人后背都靠在椅背上,手指被放到了梅鲁的大腿上。梅鲁的手指比易时煊的手指要暖很多,不像易时煊的手指那样冰凉。
梅鲁这会儿还是没有穿上上衣,感受到身旁那种暖热的气息,易时煊情不自禁地伸手在梅鲁手臂上细细抚摸,那片肌肤竟是暖烘烘的,就像是热天那时的一般。
“你都不觉得冷吗?”刚出来还没来得及穿上外套,坐下来不久,易时煊就觉得身体有些凉,好在旁边坐着一个暖炉,不然他早就冷得发抖。
“不冷,阿时很冷?”从易时煊手指递过来的冷意已经让梅鲁明白,易时煊此时已是很冷,他竟然又忘了他怕冷的事情,甚是懊恼道:“我们回屋吧!”
“你不怕看见你叔叔?”呼出的气息变成了白雾,易时煊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打战,同时脑中也有个想法冒出,看来这里的雌性真的不是他所认为的男人。
如果真的跟他一样,那他们应该也会觉得冷,而不是跟人鱼差不多,都不怎么怕冷,唯独他穿了一件长衫出门就会冷得牙关打战,身体也会因冷而发抖,好想回去加件厚厚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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