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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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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策+番外 作者:燕赵公子

    正文 第16节

    帝君策+番外 作者:燕赵公子

    第16节

    同样是在五月初四这一日,沈奚靖让蒋行水捧着他精挑细选的手兜与点心,上谢燕其宫里串门。

    他不会像穆琛那样,一句不说就突然上门吓唬大臣,他提前一天便与谢燕其打了招呼,得了他允,才在第二天带着薄礼过去。

    反正整个宫里人都知道他是孤儿,从宫人做到宫侍,身后没有家人扶持,他宫里最值钱的东西不过是穆琛赏的,那些他不好拿来送人,所以用来串门的那些小玩意,虽然并不太值钱,但也是诗语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也算聊表用心。

    谢燕其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和气人,他对谁都很好,沈奚靖从来没见他掉过脸。

    所以他到的时候,老远便看见谢燕其正站在秀鸾宫的门口,正笑吟吟望着他。

    就算沈奚靖与他原本就不太熟悉,但他这一番样子摆出来,难免让人心里生了几分亲近。

    沈奚靖也笑着快走几步过去,到了便说:“谢淑人太客气,怎么好意思让你在门口等我。”

    谢燕其又笑了一下,也说:“我还想说你太客气了,过来串个门,以后不用带东西了。”

    “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值钱玩意,但好在宫里的小子们都很灵巧,做的东西也好,拿过来与你玩玩。”沈奚靖跟着他一路走进秀鸾宫。

    秀鸾宫曾经是泰帝贵侍的住所,整个宫室都十分精致美丽,它毗邻百香园,风景秀丽,宫殿精致,比双璧宫要强上许多。

    它形制与双璧宫相同,中间是主位所住正殿,两侧各配两个配殿,谢燕其就住在前院右侧的那个配殿里。

    实际上,当他与苏容清一同升到正七品淑人时,就应该他住到正殿里面去了。

    他一直与苏容清位份相同,但他年纪比苏容清大,年长者为尊,一直是大梁千古不变得礼制,可是,当他们升到正七品淑人时,苏容清却从来都没说过要从正殿里搬出来,谢燕其出了名的好脾气,也不好跟他争这个,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苏容清到底觉得不妥,毕竟他们一个宫里住了两个高位宫侍,不能他住正殿谢燕其住在小配殿里,索性便把他正殿右侧的两个配殿都给了谢燕其,除了行走不便,地方也算是一样大了。

    沈奚靖一边跟着谢燕其往里走,一边打量秀鸾宫的样子。

    这里占地比双璧宫稍稍大些,正殿配殿更新一些,看起来倒是比双璧宫好了很多。

    不过这一个宫里住了四个宫侍,也着实有些挤,沈奚靖倒觉得他们这样住着并不痛快。

    且不说谢燕其与苏容清两个同份位的人不对付,剩下两个位份更低的平时只怕能难与他们两个相处,还不如双璧宫那样,他们三个相互都不来往,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活的反而轻松。

    谢燕其领他直接走了配殿那边的侧门,这样不会经过正殿,也好避开苏容清。

    “谢淑人,你们这秀鸾宫就是精致,有空你上我们那双璧宫看看,可没法比的。”要抡起说好听话的功夫,这宫里的宫侍只怕都比不上沈奚靖。

    不过,谢燕其也算是个中好手,直接回他:“嘉淑人,我们这里可不比你们那里自在,正殿都你一个人住,自然宽敞了,秀鸾宫再好,也轮不到我住正殿,呵呵。”

    他这话一说出口,沈奚靖就有些诧异,谢燕其不是一个很会暴露情绪的人,如今这么说,显然是对苏容清有怨言。

    但他略一想便明了,他主动来谢燕其宫里示好,谢燕其也适当与他亲近几分,倒是显得比较合理。

    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正屋里,谢燕其又让他身边的贴身大宫人给他们上茶。

    与沈奚靖的大宫人不同,他们这些采选的宫侍们都可以带家里的侍从入宫,所以谢燕其的大宫人谢遥是他家里的贴身仆役,从小与他一同长大,情分很不一般。

    见他们进来,忙笑着迎上来,接过蒋行水手里的东西:“蒋哥拿着累吧,给我就好。”

    谢燕其一边拉着沈奚靖分别坐到主位上,一边打趣他:“我都没好意思要嘉淑人的东西,你怎么上来就抢,快别给我丢人了。”

    沈奚靖也道:“我还羡慕你们感情好呢,哪像行水,这也管那也管,我还要乖乖听着。”

    他这是用蒋行水换过话题,蒋行水算是与他认识两三月余,彼此都很熟悉,听他这么说,也只低头笑笑,并不答话。

    沈奚靖借着这个机会,又与谢燕其谈了一会儿别的,突然道:“谢淑人,实话跟你讲,那天我离开御花园时,听到有小宫人议论,说皇上那边已经有眉目,他已经差不多知晓印章是谁偷的了。”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很低,不得不往前探了探身体,与谢燕其挨得很近,说话的时候,他认真盯着谢燕其看,谢燕其的任何表情变化,他都能一目了然。

    果然,听他这么一讲,谢燕其脸上的笑容有了细微的裂痕,但他掩饰的很快,马上便答:“哦,我那日走得早,可没听到小宫人说这个。”

    沈奚靖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又小声道:“我这几天都害怕着,我看皇上那也没什么证据,万一有人诬陷别人,可怎么办?”

    谢燕其听了,安抚他道:“怎么会,你别瞎想,皇上聪明着呢,不会被人误导。”

    沈奚靖突然有些激动,他面色苍白,突然对谢燕其道:“怎么不会,你不知道,那天我走的迟,半路上碰到何辰折返回御花园,谁知道他去找皇上说什么。”

    这事他不是胡说,那天何辰确实回去了,他自然是回去还那枚玉佩,这事穆琛与沈奚靖仔细讲过,所以沈奚靖是知道玉佩是何人所偷。

    何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穆琛随身带的东西,他对皇帝有意,但皇帝却对他无情,偷这玉佩,也确实鬼迷心窍。这些都是沈奚靖心里想的,他没敢与皇帝说,也不知道皇帝到底知不知道何辰用意如何,但他既然也就让这事悄悄压了下去,想必心里是有些明白的。

    谢燕其心中一动,有些东西从他心头冒出,想要抓,却发现抓不到精髓。

    沈奚靖拿何辰试探谢燕其,是有其目的的。何辰是在谢燕其后面去的书房,也就是说,如果谢燕其动过书房,何辰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没有任何人知道书房丢了玉佩,这事情只有穆琛、沈奚靖与偷了玉佩的那个人知道,所以,何辰折返御书房到底有何目的,就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了。

    一时间,谢燕其与沈奚靖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沈奚靖拿不准谢燕其的态度,但又不好明目张胆看,谢燕其也不知沈奚靖为何与他说这个,一时间两个人有些僵持。

    突然,屋里响起“啪”的一声,沈奚靖与谢燕其一惊,扭头看去,却见谢遥不小心把茶杯掉在地上,洁白的瓷片碎了一地,看上去有些刺目。

    谢遥显得有些害怕,忙跪下道:“主子,奴才手滑,您绕过奴才这一回吧。”

    “你出错惯了,我什么时候罚过你,没看刚才嘉淑人也吓着了,还不跟他赔个不是。”谢燕其淡淡道。

    谢遥忙又给沈奚靖磕了个头,道:“嘉主子,您大人有大量,绕过奴才这一回吧。”

    沈奚靖被他闹得有些不自在,只得说:“不是什么大事,你且起来,我不罚你便是。”

    谢遥得了沈奚靖的赦免,又偷偷看了谢燕其一眼,这才麻利站起来,他不好叫小宫人进来收拾,便飞快地把地上的碎瓷都处理干净,站到谢燕其身后低头不语。

    其实,就沈奚靖与谢燕其说的那些话,本不应该让宫人听到,但沈奚靖发现谢遥与谢燕其感情十分好,便也没让他与蒋行水出屋子,他刚才与谢燕其说话声音虽然小,要是耳朵尖的人,也是能听清的,他那些话,不止说给谢燕其听,也说给谢遥听。

    谢燕其太老神在在,他总是戴着面具,很难让人抓到破绽。

    但谢遥就不是了,他比谢燕其少了许多淡定与心机,以刚才的表现来看,胆子也小。

    经过谢遥这么一闹,沈奚靖预备好的其他话就不方便说了,他只能与谢燕其告辞,带着蒋行水先回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讲话,沈奚靖面上淡淡的,蒋行水也保持着沉默,一直回了双璧宫,进了沈奚靖的卧房,蒋行水才轻声开口:“刚才,谢瑶听了您的话,看起来十分害怕,您和谢淑人没盯着他看,我倒是一直在看,他很慌张,手上也抖,这才打破了茶杯。”

    沈奚靖在宫里到底是谁人一方,蒋行水一直都很清楚,虽然里面的各种门道他或许不知,但许多事情,沈奚靖都有与他讲,算是极信任他。

    因此这会儿,他才好与沈奚靖这么正大光明谈这个,想必心里早就清楚沈奚靖今天的目的。

    沈奚靖听了他的话,笑了笑,道:“行水,还是你老练。”

    蒋行水谦虚道:“主子能信任奴才,是奴才的福气,不老练一点,跟不上主子的思路啊。”

    “那你看那谢遥,是不是知道什么?”沈奚靖问。

    蒋行水答:“主子,我们并不需要了解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们只要知道,只有他与别人的反应不同,就可以了。”

    沈奚靖有些诧异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略微一想,便懂了。

    对于穆琛来讲,其实他们偷东西的动机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出那个最有嫌疑的人,牵出他身后的线。

    那么这个谢遥,到底是不是这个人呢?

    61、零六一

    虽然皇帝并不喜来后宫,但排在前头的那些人侍寝次数也并不算太少,这些人里,沈奚靖的次数慢慢开始多了起来,这也是为何那日赏花会,苏容清对他态度不好的原因。

    穆琛对于情事并不很执着,也并不是每次都非要与他温存,有时候,他们也只是对坐在一起,由穆琛与他讲解他在书上看不懂得问题。

    这位年轻的帝王少时就以学问出众而闻名,由他来给沈奚靖讲解,最好不过。

    从端午节他们升位之后,穆琛就再也未招过人侍寝,一直到五月十四,他才招了沈奚靖过来,沈奚靖十分关心最近的局势,他在内宫之中,并不能方方面面都了解到,大多需要宫里的宫人给他打听消息,或是由穆琛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他叫来见面。

    这一日穆琛在晚膳开始之前便让洛林西把他接了过去,路上蒋行水有些不安,他小声与沈奚靖道:“皇上这样,有违常例。”

    沈奚靖面上倒是淡淡的,未说什么。

    洛林西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他的话,赶紧说:“无妨,咱们这一朝虽然没有,但各前朝都有旧历,嘉主子不用担心。”

    沈奚靖笑笑,右手在步辇的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

    这是他与蒋行水的暗号,蒋行水会意,又给洛林西塞了些碎银。

    他不确定将来能坐到什么位置,说不定这个从六品淑人就是极限了,与洛林西关系好些,并没有什么坏处。

    洛林西这次不知怎么,死活也不肯要,最后还是沈奚靖咳嗽一声,他才收下,面上有些忐忑。

    “洛管事,今日怎么了,可不像你。”蒋行水与他打趣。

    洛林西自然不会说张泽北跟他私底下说的那些事,整个永安宫里,嘴最严的就是安延殿的宫人,在这里,皇帝总要进行最私密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个当权者喜欢让别人知道他在床上,喜欢什么样的人,爱说什么话。

    所以蒋行水与他打趣,他也只是听了,反驳一句:“你个死孩子,还打趣你叔叔来了。”

    他们一来一往之间,安延殿已经到了眼前,沈奚靖轻车熟路地去沐浴更衣,洛西林则接过蒋行水拿着的书本,直接去了东配殿交给张泽北。

    穆琛一般晚膳用的早,便会早些来安延殿,那时候天还比较亮,他坐在高高的玉辇上,能看清所有身旁的实物。

    他从来都不喜欢黑夜,他的父皇死在夜里,他的亲爹也死在夜里,那个废帝,他那位最残暴的皇兄,也死在夜里,晚上,总比白日危险几分。

    在沈奚靖沐浴更衣的时候,穆琛正坐在东配殿看奏折,这里已经铺上了最好的地毯,换了一张更大的雕花木床,上面的被褥枕头,也都只在沈奚靖来的时候用,要说穆琛想对一个人好,那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便可以做到极致。

    他毕竟是这个皇朝,最至高无上的帝王。

    沈奚靖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灯下看他带来的那本书,沈奚靖这一段日子十分刻苦,为了早日达到皇帝的要求,他可谓废寝忘食,就连年幼时做课业,也没这样认真过。

    穆琛捧着的那本《格略要物》只是讲一些简单的农林知识,沈奚靖一般都对这样的感兴趣,虽然穆琛给他列了一个长长的书单,但他也还是捡着喜欢看的先看。

    这一点,穆琛倒是没讲他。

    随着相处时间变长,沈奚靖与穆琛也渐渐开始熟悉起来。

    他们独处的时候,沈奚靖也不再没话讲,当他习惯了东配殿这个环境之后,与穆琛相处便更亲近一些,当他发现无论他说什么穆琛都不太会生气之后,说话也越来越自在。

    这或许说明穆琛并不讨厌他,沈奚靖在心里下了一个结论,并为此高兴起来。

    “皇上,这一本我大多都看的懂,只有几个地方略有些不通。”沈奚靖穿着浅黄色的内衫,走到穆琛身边坐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奚靖发现他每次来穿的内衫都不太相同,颜色和样式也多了起来,他一直以为大家都这样,便没有多想。

    但浅黄色他倒是从未穿过,他不太喜欢这个颜色,太柔和,与他并不合适。

    穆琛回头看他,灯光下,沈奚靖的面容出奇的柔和,那一身浅黄色的衣服衬得他更白一些,眉目透出些微的温情来。

    穆琛心中一动,他放下手里的书本,伸手揽过沈奚靖的肩膀,他偏过头,找到沈奚靖的耳朵咬了一下,在他耳边道:“谁说今天要读书了?”

    沈奚靖面皮薄,总很容易脸红,穆琛就吃准他这一点,每次非要逗得他满面通红,才满意。

    果然,见沈奚靖脸红了,穆琛倒更兴奋一些,他拉起沈奚靖,与他一起滚到床上。

    沈奚靖有些蒙,他们有些日子没见,他本以为今日穆琛要与他说些正事,原来不是吗?

    他呆呆看着穆琛,穆琛也看着他。

    他们对视一会儿,穆琛突然腰部用力,用身前那东西蹭了蹭沈奚靖:“走神可不好,你可得专心些。”

    沈奚靖有些恼怒,却又不好发作,不由自主瞪了穆琛一眼,却不料穆琛更有些兴奋,探过头来便亲吻起他的嘴唇。

    他们都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清爽的气息,唇齿交融的时候,呼吸间还带着夕兰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穆琛今日不知怎地,有些急躁,他动作有些粗暴,但并没有弄痛沈奚靖,倒是让他体味到不一样的感受。

    他们渐渐都有些激动起来,彼此拉着着内衫,没有多久,就把那件碍事的衣服扔到一旁。

    似乎忍了有些时日,穆琛的的手直接往沈奚靖的后面探去,沈奚靖有些吃惊,穆琛在床上一贯温存,前夕总要做很久才罢休,很少这样直接动真格的,这一次显然与他往常有些不同。

    在他胡思乱想之间,穆琛修长的手指已经探入他后面的入口里,沈奚靖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渐渐习惯情事,但还是会不自在,随着穆琛手指的动作,沈奚靖“啊”的叫了一声。

    穆琛听到他的叫声,正在抽动的手指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盯着沈奚靖问:“痛了?”

    沈奚靖不敢看他,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小声道:“并没有。”

    穆琛盯着他看了会儿,凑过去亲了亲他,又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一直等到他加到第三根手指,沈奚靖后面那处也已经松软,他才把忍了许久的那物探道入口:“奚靖,我进去了。”

    沈奚靖根本没心思想他自称用的是“朕”还是“我”,他只是胡乱地点点头,有些急不可耐地动了动腰。

    说实在的,他们正当年少,虽然沈奚靖平时并不会轻易动情,但这个时候,他也同穆琛一样,想要快点发泄出来。

    穆琛轻轻笑了起来,沈奚靖正想睁眼看他到底笑什么,却不料穆琛腰下一沉,猛地把那长物送进沈奚靖体内。

    “啊,唔。”沈奚靖不由惊呼出声,随后便连着抽了好几口气。

    这一次穆琛没有漫长的温存,没有轻轻浅浅的缓慢,有的只有暴风骤雨一般的动作。

    随着他的动作,沈奚靖前面迅速抬起头来,穆琛小腹有些硬,随着他的动作,沈奚靖的那物总在穆琛身上反复摩擦,这让他几乎忘记身后有些麻痛的状况。

    这一次他们几乎没有交流,身体上的动作足以让他们了解彼此的状况。

    穆琛没有与他讲一些脸红心跳的话,他只是腰上用力,把他自己深深地埋入沈奚靖的身后哪一处温暖的地方。

    这一次,沈奚靖难得也十分激动起来,这种暴风骤雨式的欢爱他从未体验过,这一次还是头一遭,穆琛的动作几乎迅速而有力,每一下都仿佛顶弄到沈奚靖身体的最深处,这让他的身体也随之兴奋到了极点。

    他们就用这个最简单也最寻常的姿势,十分强烈、迅速、狂暴地释放了一回,沈奚靖很快便宣泄出来,这一次他有些快,穆琛却还是没嘲笑他,他只是用舌头与他唇齿交缠,然后身下用力更甚。

    沈奚靖终于开始呻吟起来,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嗓音,见穆琛好半天都没有停下,那物似乎又更粗大了一些,才吃力道:“皇上,慢点,慢点。”

    穆琛没有理他,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制止了他的话。

    他开始更加迅速起来,沈奚靖觉得自己仿佛被他扔到暴风中心,全身都跟着他舞动起来。

    终于,穆琛把所有的热情都宣泄在沈奚靖身体里之后,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穆琛侧躺过身体,把沈奚靖搂在怀里,他们面对着面,全身都纠缠在一起,好似一个人。

    两个人就这样躺了一会儿,任凭那些快感在身体里回荡,感觉尤其满足。

    沈奚靖被他盯着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身体里的余韵还在,穆琛此刻对他所有的碰触,都能让他身体战栗起来。

    突然,穆琛笑了起来,虽然他经常笑,但许多时候并不开怀,不过这一次,沈奚靖却能看出他心里十分高兴,不由自主跟着他笑了起来。

    这样一笑,不知为何两个人都觉得更加满足。

    穆琛搂着他平静了一会人,才缓缓松开他,起身下床,他拨亮了宫灯,拿过那本书扔到床上,靠坐在床边,一页一页翻看。

    灯花跳起一个波纹,沈奚靖躺在床上仰头看穆琛,越发觉得这个年轻帝王俊美非常。

    他坐起来,跟穆琛靠坐在一起,开始与他谈论那本书上的内容。

    灯影下,两个人长长的黑发纠缠在一起,似乎在看不见的地方,打了一个死死的结,任谁也无法分开。

    他们很快便讲完那本书,沈奚靖已经有些困乏,他打了个哈欠,穆琛拍拍他,与他一道躺回床上:“早些休息吧。”

    沈奚靖点点头,轻声念了句:“晚安。”合眼便要睡过去。

    突然“嘭嘭”的敲门声冷不丁响起,穆琛猛地坐起身,他伸手按住想要起身的沈奚靖,帮他盖好被子,寒声道:“何事。”

    门外是张泽北,他语速很快,句子也很简短:“谢淑人宫里的大宫人死了,他来安延殿闹。”

    穆琛表情冷凝下来,沈奚靖感到他身上散出来的威压,一时间困意全无。

    怎么这个时候谢遥死了,而谢燕其又为何要来安延殿闹?

    穆琛低头见沈奚靖想要起来,又把他按了回去:“你且安置,不要出去,与往常一样。”

    他说完,起身披上斗篷,吹熄了宫灯,摸着黑走了出去。

    沈奚靖躺在黑暗的东配殿里,反反复复想着张泽北说的那句话,最终迷迷糊糊睡去。

    62、零六二

    沈奚靖第二日一回到双璧宫,便直接进了里间,蒋行水心领神会,先去取了早就准备好的点心,直接跟进去伺候他。

    昨天辛苦大半夜,沈奚靖着实有些饿了,反正是在自己宫里,便直接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蒋行水站在他旁边,轻声讲来:“昨日约莫子时,谢淑人突然在安延殿外面敲门,一边敲一边喊叫,张总管与洛管事本不想让他进来,但他样子有些癫狂,一直在叫要见皇上,张总管没办法,问清他到底是何事,才让洛管事看着他,独自进去与皇帝禀报。”

    沈奚靖“嗯”了一声,又拿起一块点心吃了。

    蒋行水给他倒了些温热的果茶,继续道:“当时奴才也在,不过为避嫌,我没凑到跟前,后来皇上黑着脸出来,谢淑人还大声与皇上喊了几句,当时奴才没看见,但后来洛管事跟我讲,说皇上面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这倒是与谢燕其平时的做派有些违和,他不像是容易激动的人,沈奚靖看了眼蒋行水,又道:“说吧,洛林西都说了什么?”

    蒋行水冲他笑笑:“主子就是聪明,知道洛管事定有话跟我讲。”

    “他和张泽北都是皇上的人,想必他们心里知道,我与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给我讲清楚。” 沈奚靖抿了一口茶,道。

    他说的理所当然,蒋行水也听得理所当然。

    “当时张总管跟着皇上一块走了,洛管事留下来,见我远远站着,便把我拉他屋里,他说谢燕其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而且极富攻击力,他都被他打伤了,他一直说他宫里的大宫人被人吊死在屋里,要皇上做主,让他找到真凶,给他一个交代 。”

    沈奚靖认真听了,皱起眉头:“他说的大宫人,可是谢遥?”

    蒋行水点点头,道:“正是他,主子,我第一次见谢淑人那个样子,看起来像疯了一样,披头散发的,眼睛都红了。”

    眼睛都红了?沈奚靖心里觉得奇怪,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他仔细想了想,突然问:“一般那个时辰,皇上已经回了锦梁宫,可他怎么直接去安延殿闹了?”

    蒋行水早有准备,答:“这个奴才当时也问洛管事,他也不知道为何,但是今个早些时候,主子还在休息,他突然跑来跟我讲,说昨个谢淑人是先去的锦梁宫,闹了半天苍年没有搭理他,他才来的安延殿。”

    这么说来,谢燕其也不算完全失了理智,起码他还知道,如果皇上在锦梁宫,苍年是不会让他这样在宫外吵闹,那个时间,皇上不在锦梁宫,那肯定在安延殿,他倒还很聪明。

    沈奚靖冷笑一声,道:“那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他到底是真受了刺激,还是装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谢遥,到底谁才是那个牵线,皇上的东西,到底落在谁手里。”

    蒋行水想了想,犹豫着道:“主子,奴才昨天虽然离得远,但以谢淑人的性格,断然不会在皇上面前说话那样没有礼数,就算他不是装的,那也必然吃了不好的东西。”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他们秀鸾宫又不像双璧宫位置偏僻,宫里的大宫人就这样平白无故死了,怎么会没人发现疑点。

    也有可能他们都被下了药,神智恍惚,这才没有意识到出了事。

    沈奚靖低头思索一番,突然问他:“昨个,谢燕其知道我在安延殿吗?”

    蒋行水一愣,但随即脸色便难看起来,他看着沈奚靖支支吾吾,不肯讲话。

    “说吧,虽然他平时客客气气,但骨子里和苏容清一个德行,说不了我什么好话。”沈奚靖冷笑道。

    “那奴才便说了,主子可不要生气。”蒋行水得了沈奚靖的允,这才讲,“昨日他一开始在殿门那边闹,张总管过去说他,不要惊扰了里面的主子们,不过那谢淑人一点都不领情,直接讲,‘皇上是正主子我知道,但沈奚靖不过就是个下等宫人,靠着太帝君的恩宠才当上宫侍,他……’他这句话还未讲完,便被张总管打断了,奴才当时瞥见,张总管的脸色很难看。”

    这话真是从里到外都不像谢燕其会说的,沈奚靖听了,倒也没生气,只是说:“他消息倒是灵通,宫里的大宫人殁了,他还有心思挤兑我。”

    谢燕其跑到安延殿闹已经算是惊扰圣驾了,还说沈奚靖的不是,好像他真的失去理智,想要把人都得罪光了一般。

    但他平时的样子太过完美,让人觉得他此番举动,实在诡异。

    沈奚靖思索片刻,原本他还想着,谢遥的死或许与谢燕其有关,但谢燕其闹这么一出,事情就有些偏离常理,这样一来,谢遥的死,就不好说了。

    这到底是谢燕其有意为之,还是情之所至,他也着实分析不出来。

    沈奚靖看了看外面天色,扭头吩咐蒋行水道:“下午你让三彩给锦梁宫送些吃食过去,就当我巴结皇上。”

    虽然蒋行水心里对三彩比较满意,但也还是担心:“三彩到底年纪小,不如奴才去吧。”

    沈奚靖摇摇头,道:“我走哪里都带着你,你去太扎眼,三彩几乎不出宫,他去合适。”

    “还是主子考虑周到,”蒋行水恭维沈奚靖一句,“待会儿我就嘱咐他几句。”

    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意思了,蒋行水见沈奚靖明显还有些饿,便赶紧出去吩咐用早膳。

    一整个上午,沈奚靖都在屋里看书,不知道为何,他有些心慌,似乎有事要发生。

    果然,下午的时候,三彩还没出宫门,便有一位锦梁宫的宫人送来礼折,说让沈奚靖下午去百香园的飞露凉殿,皇上有请。

    一直到这时,沈奚靖才觉得事情有些大了,既然礼折都拿了来,那肯定他们这些宫侍都要去,要是再紧急一些,太侍们也是要去的,就是不知情况到底如何。

    沈奚靖心里有些没底,但一想到穆琛也在,又安下心来。

    在他看来,穆琛一直都能看清整个局面,这一次,希望也可以。

    中午沈奚靖用过午膳,没坐一会儿,便领着蒋行水去了百香园,从他这双璧宫到百香园稍有些远,要赶在未时前到,他就要早些动身。

    五月当午的日头也不算太毒,他只简单穿了一件长衣,外面穿着蜀缎的外衫,并不热。

    等他们到百香园时,便看到李暮春站在园门口,见沈奚靖来了,连忙迎上来:“嘉主子,前些年一别,您身体可好?”

    “我可好着呢,李管事好久不见了。”几年不见,李暮春也当上了管事。

    李暮春毕竟在朝辞阁做过一段时间,与沈奚靖也算熟,这么说来,沈奚靖有当年在锦梁宫做了那两年,与大部分锦梁宫的宫人关系也算不错,这层关系用到现在,倒让他行事方便许多。

    不知算不算运气好。

    李暮春笑笑,带着他往里面走,沈奚靖从未来过百香园,这里又很大,苍年早就嘱咐过,怕他找不到飞露凉殿的路,才让他过来迎。

    百香园花草树木很多,正值花期,许多花都绽放着美丽的色彩,沈奚靖一边跟着李暮春往里面走,一边道:“这里风景到真的挺好,怪不得他们都想来秀鸾宫住。”

    秀鸾宫离得近,自然想来便能来玩,但像沈奚靖住双璧宫,走过来也要半个时辰,着实累人,哪还有心思玩。

    李暮春笑道:“嘉主子可不知道,这百香园,也只太侍们过来玩玩,宫侍们可不常来。”

    沈奚靖有些惊讶,问:“这是为何?”

    李暮春放缓脚步,在他身边轻声说:“这还不简单,因为皇上是不来这里的,他们过来,又有什么用。”

    听李暮春这么一说,沈奚靖才意识到他的想法跟其他宫侍不同,不过这里景致确实很好,这诺大的园子成天空着,还真是浪费。

    两人讲话的功夫,便来到飞露凉殿,因还未到夏时,凉殿四周这会儿垂着纱幔,多少挡些风。

    沈奚靖老远便看到里面有些人影晃动,正想问李暮春都有谁先到了,却不料李暮春很是机灵,直接告诉他:“皇上、苏淑人、宋淑人、毕采人都已经到了,谢淑人、路淑人、何采人、秦采人还未到。”

    苏容清与毕卓阳早到是应该的,宋瑞的栖霞宫离这里也不算近,他不喜迟到,同样来得早,沈奚靖倒是有些诧异谢燕其还未到,按理说今天的事,定是他宫里的事情,他应当最早来的。

    李暮春把沈奚靖迎到门口便站住了,蒋行水与他道了谢,听完李暮春的唱名,才跟着沈奚靖走进去。

    里面的桌椅摆设与之前在御花园时十分相似,沈奚靖粗粗一看,穆琛正坐主位上面无表情看书,下面的苏容清、宋瑞与毕卓阳也按上次的顺序坐下,凉殿里很安静,没有人讲话。

    沈奚靖走到穆琛跟前,先给他行了个弯腰礼,道:“给皇上问安。”

    穆琛翻了一页书,随意道:“恩,坐吧。”

    沈奚靖也照着上次的位置坐了,蒋行水给他倒了茶,这才站到他身后。

    从他进来,一直到他坐下,也就他与穆琛说了两句话,其他人都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多时,剩下的宫侍们才陆续到来,除了谢燕其,所有人都到了。

    穆琛扫了一眼下面局促坐着的人,放下手里的书。

    他漆黑的双眼冷冷扫过下面每一个人,开口道:“你们消息都很灵通,秀鸾宫的事,都知道吧?”

    皇帝这么问话,又有谁敢回答?

    穆琛也习惯于这样的场面,他看了一眼苍年,正想让他把事情讲了,却不料谢燕其突然从侧门进来。

    他来得十分突然,外面宫人也没通报,就这样直直闯了进来。

    穆琛十分轻微的皱了眉头,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淡然盯着谢燕其看。

    说实话,今日谢燕其的状况仍旧不好,他头发有些乱,衣服也皱皱的,好似并未换过,一张脸苍白至极,眼睛红肿无神,看起来精神很差。

    不过今天谢燕其再也不敢那样与穆琛讲话,进来先与穆琛行了礼,才坐到他的位置上。

    穆琛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折扇,道:“既然你来了,你自己讲吧。”

    谢燕其得了他这句话,颤颤巍巍从他座位上站起,看着他们这些人道:“我想大家都知道我宫里的事,我已经请了太帝君的口谕,允我彻查我宫里大宫人谢遥的死因。”

    他这一句话,犹如石头扔进水里,惊起无数波浪。

    沈奚靖仔细盯着他看,今日的谢燕其,脸上早就不见平时温和的笑,他僵着脸,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很冷硬。

    按理说,宫里不知道每天死多少个宫人,当初朝辞阁一宿死了两个,不也就这样按了下来,怎么到了谢燕其这里,就得彻查了?

    沈奚靖有些疑惑,但从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变化,他低着头,认真看着自己的手。

    这一次,柳华然允许他彻查,到底是何目的?

    谢燕其说完那句话,凉殿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没人动,也没人讲话。

    过了好久,穆琛才突然说:“回头朕吩咐下去,叫宫人所督办你这事,这就散了吧。”

    穆琛说完这句,在场的宫侍们脸色可都不好看了。

    这大中午的,把他们叫来,就为听谢燕其这么一通话?

    折腾到最后,还不是要给宫人所督办,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何苦过来费时。

    但他们却什么都不能说,正在宫侍们都要起身离开之时,却听柳华然的声音飘了进来:“依吾看,这事得好好查查。”

    63、零六三

    只见柳华然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外衫,缓步从凉殿正门进来。

    他猛然一现身,凉殿里的宫侍们都吓了一跳,就连穆琛也挑了挑眉,站起身与他讲:“这些小事,怎么好劳烦父君亲自过来,苍年,看座。”

    苍年自然不用他吩咐,早就在穆琛右手边摆好了椅子,柳华然走过去,一边坐下一边道:“皇上最近事务繁忙,这事吾自然要替你考虑一二。”

    到底是在替谁考虑,这事可拿不准,穆琛笑笑,没有答话。

    皇上不说话,柳华然也不在意,继续道:“皇儿你眼看也大了,宫里的宫侍们也日渐多了起来,这要是有个凶犯在宫里,吾也不放心,这事应当查清楚的。”

    反正柳华然要做何事,总归能拿出像样理由,左右不过他一句话的事,简单得很。

    穆琛听他讲完,便道:“儿子也未说不查,先帝在时,这宫里没了宫人,都是宫人所在管,所以这次,儿子便也这样安排,父君的意思是?”

    柳华然接过边楼南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虽说都是宫人所在管,但吾一直都在位上,每次出了事,也都有吾督办,皇儿,这宫里,还是得有主位管事。”

    穆琛听了他的话,虽然心里觉得十分棘手,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宫里的宫侍,目前位份最高的就是苏容清与谢燕其,但他们两个,一个孤傲清高,一个又与谢遥情谊深厚,实在都不宜督办此事。

    并且,无论他们哪一个,都够不上四品主位,不仅够不上,差的还有点远。

    其实在他看来,这宫里的宫侍们,没有哪个比得上沈奚靖稳重懂事,也没有哪个比得上沈奚靖聪明伶俐,要是柳华然不在,他可把事情放心交与沈奚靖,但这事柳华然既然插手,他就不好让沈奚靖冒这个险了。

    谁知道这次柳华然到底打什么主意?

    正在穆琛心里徘徊不定时,谢燕其突然说话了。

    他起身朝穆琛与柳华然跪下,磕了三个头,才道:“皇上、太帝君,这事发生在小的宫里,小的不好插手,小的觉得,我们那秀鸾宫的人都不好插手,毕竟夜里已经锁了宫门,只怕秀鸾宫的人嫌疑最大。”

    这话有些不好听了,苏容清当场就要翻脸,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下去,不顾穆琛与柳华然在场,大声说道:“依我看,你殿里的人才最有嫌疑,何苦拉上别人给你垫背。”

    谢燕其根本没有理他,继续道:“小的请皇上、太帝君旨,允宋淑人、嘉淑人与路淑人联合宫人所一起督办此事,除了我们秀鸾宫的人,就他们三位位份最高,由他们督办,小的也很放心。”

    他这倒是不含糊,之前苏容清被他说有嫌疑,如今其他三个淑人都被他拉了进来,这要是能查出来还好,要是查不出来,还不得说他们督办不力?

    谢燕其一串话讲完,宋瑞、沈奚靖与路松言还没反应过来,苏容清倒不干了:“谢燕其,你可真厉害,你真把我当凶手了?先不说你那个大宫人我都不知叫什么名字,就说你每天晚上都要锁院门,也没人能进你的配殿吧?”

    谢燕其这次倒是没忍住话,回他:“咱们一个宫里住了那么久,你不可能不认识谢遥,你那大宫人跟他经常有来往,别以为我不知道,反正这殿里,你嫌疑最大,我没说错什么,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是心虚了还是害怕了?”

    他们你来我往,似乎想要在这飞露凉殿吵起来,柳华然皱起眉头,他把茶杯“嘭”地扔到桌子上,杯盖没有盖住,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他看着下面的两个年轻人,冷声道:“放肆。”

    他这一句放肆,说的声音不大,但里面包含的压迫却十分骇人,苏容清一惊,赶紧从坐上站起,扭身跪到谢燕其身边:“小的该死,请皇上、太帝君息怒。”

    谢燕其也赶紧说了一句,穆琛没有表示,就看着下两个人低头跪着。

    柳华然的目光从殿里的其他宫侍们脸上扫过,最后停在谢燕其的脸上:“你们两个,让吾太失望了。”

    他这话说完,凉殿里一瞬间安静至极。

    少顷片刻,穆琛寒声开口道:“六品淑人谢燕其,御前失仪,行言不端,即日起,降为从七品淑人。六品淑人苏容清,御前失仪,即日起,降为从六品淑人。”

    这是采选以来,第一次有宫侍因犯宫规,被降份位,一时间,凉殿里的宫人们都白了脸色,噤若寒蝉。

    谢燕其原本是正六品淑人,一下子连降三个位份,穆琛也确实够狠。谢燕其脸色一白,看上去比刚才还要难看。可他又能说什么,他闹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些结局,反正只要他父亲还在,他早晚能升回来。

    “小的多谢皇上开恩。”末了,谢燕其也只能惨白着脸回答。

    穆琛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到苏容清身上,穆琛淡淡看着他,苏容清很快便要跪不住,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穆琛末了才道:“苏容清,你不满意?”

    这一次苏容清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他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闷声答:“小的谢皇上开恩。”

    苏容清话虽然这样讲,但他这个只降了一个位份的人,却显得比谢燕其更失魂落魄。

    穆琛做这一连串处置,柳华然脸上一直都淡淡的,他坐在一边,一直等到苏容清谢过圣恩,才开口道:“皇上还是仁慈,对你们也并不严厉,吾希望你们回去都好好自省,省的与他们两个,一样下场。”

    他说完,在场的宫侍都低声“诺”了一句,柳华然又说:“燕其平时乖巧懂事,吾知你与你那大宫人感情好,但也不要失了本分,容清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燕其说的又没有错,你着什么急?”

    他一句话点了两个人,不偏不倚,都挨了骂,两个人本来就刚被降了份位,这会儿又被柳华然补这一句,脸色更是难看,但他俩可不敢再说什么,闷声给柳华然磕了三个头,这事才算揭过。

    柳华然说完这一大串话,突然抬起头,把目光从路松言,宋瑞脸上扫过,最后落到沈奚靖身上。

    沈奚靖只觉得一股无声的冷意在凉殿里蔓延,明明已经是初夏时节,却让他遍体生寒。

    柳华然认真盯着沈奚靖看一会儿,穆琛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攥起拳头。

    就在刚才这个瞬间过去,穆琛突然发现,着整个凉殿里,沈奚靖突然成了个位份最高的宫侍。

    虽然他与路松言、宋瑞处于同一位份,都是从六品淑人,但沈奚靖有赐号,算是比其他两人要隐约高那么一些,想到这里,穆琛心里对谢燕其与苏容清越发不满起来,他不能肯定,刚才两个人那一连串对话,是不是早就设计好的?如果只是临时起意,那一切也太凑巧了。

    但刚才的旨意都是他自己下的,君无戏言,想改已经不可能了,二十年来,穆琛第一次有些焦急,他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波及到沈奚靖,会不会让他陷入危险。

    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占据他的心,让他坐立不安,让他彷徨失措。

    但他心里这样想,脸上仍旧一派风轻云淡。

    柳华然盯着沈奚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奚靖,你现在也算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宫侍了,按宫里规矩,这事,怎么也该由你来督办,你看如何?”

    他就这样点了沈奚靖的名字,沈奚靖心里一阵错愕,这才意识到,突然之间,他莫名成了位份最高的人,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还在柳华然宫里做宫人,每天从早忙到晚,卑微渺小。

    沈奚靖有些茫然地站起身,但转瞬功夫,他便已经清醒过来,他不知道,这件事的矛头为何最后会指向他,这难道就是柳华然的最终目的吗?

    “小的承蒙太帝君垂爱,十分感激,可小的从未办过此事,如若……”沈奚靖尽量让自己显得惶恐不安,他磕磕巴巴说着,却被柳华然打断。

    “奚靖,你进宫得有十来年了,在场的宫侍们,除了你,再找不到第二个熟悉永安宫的人,你是从吾宫里出来,吾知道你聪明稳重,这事,交给你办最好不过。”

    柳华然一口气说完,继续道:“这样吧,吾给你一旬时日,你如果查清了,吾让皇上给你升位份,要是没查清,也不会怪罪于你,如何?”

    沈奚靖心里有些不安,似乎从更早的时间开始,从他听到张泽北在安延殿东配殿外面喊穆琛时,那种不安就藏进他的心里,如今,他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十几天的日子,在宫里要想查清一个宫人到底怎么死的,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虽然柳华然说不会怪罪于他,但督办不利这种罪名,他随口便能说出来,他不是皇上,没有君无戏言这样约束,到时候想让沈奚靖如何,沈奚靖都不能反抗。

    沈奚靖的心脏剧烈的鼓动起来,即使柳华然用“如何”来问他,但他又怎么能拒绝太帝君的命令呢?

    但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沈奚靖茫然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穆琛说话了,他是对着柳华然说的:“父君,沈奚靖到底年轻,位份也不高,这事让他一人督办,只怕不妥。”

    柳华然似乎没想到穆琛会提出这个意见,他有些意外地问:“哦?皇儿看如何来办?”

    穆琛脑力飞快算着,末了,他沉声道:“虽然沈奚靖有赐号,但宋瑞与路松言毕竟与他同位,不如让他们三个一同督办如何?”

    沈奚靖听到穆琛说这一句,心里大石终于落地。

    穆琛到底狠辣,不仅把路松言拉给他当垫背,也把宋瑞插进来与他一起协力,就算最后他们没有查清,三个人一同挨罚,也不会比一个人更惨,沈奚靖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他出了一身冷汗。

    似乎早就料到穆琛会这样安排,柳华然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笑笑,道:“还是皇上想的周全,就依你办,沈奚靖、宋瑞、路松言,吾命你们三人彻查秀鸾宫一事,你们自当尽力,有事可吩咐宫人所协办,十五日之后,不管你们查到什么,吾都要一个答案。沈奚靖,你位份最高,此事由你牵头,你们可不要让吾与皇上失望。”

    沈奚靖、宋瑞与路松言三个连忙答:“小的谨遵懿旨。”

    64、零六四

    柳华然吩咐完那些事,便叫他们径自散了,他与皇帝一前一后离开凉殿,剩下大小宫侍们面面相觑。

    苏容清第一个走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开,只有谢燕其、沈奚靖、路松言与宋瑞四个人留了下来,谢燕其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他看起来还是恍恍惚惚,呆呆看了看另外两个人,末了对沈奚靖说:“嘉淑人,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我宫里瞧瞧吧,如何?”

    他倒是真的有些急了,沈奚靖这几日对他算是略有改观,现在的谢燕其,看起来才有点人情味,他能为谢遥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不过,一直到这个时候,沈奚靖都觉得整件事透着古怪。

    沈奚靖想不透谢燕其的想法,也想不透柳华然的,如果谢遥是因为偷了印章而被杀,那么他很有可能是受柳华然指使,在谢遥情绪波动之后,柳华然派人杀了他是理所应当的。

    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允许谢燕其来彻查此事。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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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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