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正文 第92节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第92节
季衡赶紧道,“付统领,你还请不要如此着想,你既然身负皇命,便以皇命为重便是,将来若是皇上是要我的命,你受命杀我,我也是无话可说的。你这般讲,倒是让我无法再敬重你了。你的刚直乃是皇上最看重的,还请大人不要折了。”
付扬和季衡对视了一眼,心里明白季衡是为自己的面子着想,而且也可看出季衡的确不是一般男宠,他便说道,“多谢大人。”
季衡道,“其实我也当不得统领你的谢,以后好好为皇上办事吧,让统领大人因我而受责难,我本来就很愧疚了。”
季衡说话十分客气,付扬可不能真的这样听,恭恭敬敬又对他行了礼,之后就突然说道,“皇上并未问卑职许七爷之事,许七爷让卑职为大人带话,盼你一切顺遂即好。”
季衡愣了一下,对他一笑,“多谢你了。你下去吧。”
付扬便行了告退礼,退了下去。
那边杨麒儿是认识柳升的,他看到柳升在一边,就跑到了他跟前去,盯着他看,柳升有些受宠若惊地躬身行礼,“太子殿下,奴婢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杨麒儿将小手握在一起,一副小大人样子,道,“爹爹呢。”
柳升笑道,“太子殿下跟着少傅大人一起玩即可,皇上正在忙呢。”
杨麒儿瘪了一下嘴巴,不理睬他了,自己往季衡所在的凉亭里来,半路遇到付扬,付扬赶紧躬身对杨麒儿行礼,杨麒儿看付扬高大英武,就仰着头多看了他一眼,付扬则对杨麒儿笑了笑,付扬是守着杨麒儿从无到有的,因他没有柳升那细致的玲珑心思,其实至今并不大明白杨麒儿到底是从何而来,他并不大相信杨麒儿乃是许家的那位他自然未见过的庶出闺女所生,但是他至今也没想到他是季衡所生,此时看到杨麒儿那像季衡的眉眼,他不得不又侧头看了一眼那座凉亭,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杨麒儿看了付扬之后就高高兴兴往季衡处去了,付扬一直等跟着杨麒儿的几个宫人都离开后,自己才又抬步往园子门口方向走去,然后跟着柳升出园子。
在路上,付扬就对柳升说道,“柳公公,太子殿下那一双眼睛,可真像小季大人。”
他觉得柳升应当是知道些什么隐秘的,柳升却只是笑,道,“可不是嘛。”然后没有别的话了。
杨麒儿跑出了一身细汗,他现在不大敢往季衡怀里扑,怕把自己的弟弟妹妹扑没了,于是只是上前拉了拉季衡的衣摆,季衡则将他往怀里抱了抱,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小颈子,发现出了汗,便也不再在凉亭里多待,抱着他上了轿子,回兰芷楼为他擦身换衣裳。
季衡对当初那位和尚的话只是半信半疑,但是杨麒儿出了皇宫来了这个行宫之后,身体果真就好了很多,精力旺盛,除了小小感冒过一次,就再没有生病了,而那感冒,也只是喝了一剂药也就好了。
付扬又去回了皇帝话,他现在脑筋变得好用多了,回了季衡对他的问话,然后没有提许七郎,皇帝比较满意地让他离开了。
付扬回到府里后,休息了几天,皇帝便又有了新任务让他去做,付扬便知道自己又算是重新得了圣宠,没事干可真是会愁死他的。
于是得闲之后,他又到了杨钦治府上前来道谢,到的时候,没想到杨府正在收拾东西,不少东西都正在打包,让他觉得很诧异。
春天来了,天气暖和了,杨钦治身体也就好了很多,府里虽然忙碌,他这个主子可不用忙,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但是又怕风吹,故而不仅戴了书生帽,还在当风的方向立了两扇屏风。
虽然杨钦治是无官无职,且年纪比付扬小很多,但付扬还是很恭敬地对他见了礼,说道,“三公子,付某又前来叨扰了。”
丫鬟流云对付扬很有些好感,已经去给付扬端了一把椅子来,付扬坐下后,就问杨钦治,“三公子的气色要比年前好多了,近来身体无恙吧。”
年前杨钦治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吓到付扬,付扬还担心他是不是要死,没想到开春了他又活蹦乱跳了。
杨钦治手里捏着一张藏蓝色的手巾,擦了擦被晒得流眼泪的眼睛,懒洋洋地瞥了付扬一眼,道,“付统领又高升了吗,这般高兴地来看我。”
付扬道,“三公子说笑了,高升说不上,不过是有差事做了而已。都是多亏三公子,故而前来致谢。”
付扬带的礼物,礼单给的是管家,管家这时候拿来给杨钦治看,杨钦治瞥了一眼没有拒绝这些礼物,对付扬道,“你还真有心。”
付扬道,“算不得心意,只盼着三公子能够身体康健罢了。”
杨钦治道,“一时半会死不了。”
付扬又说,“之前在余杭时,倒是同徐将军见过一面。”
杨钦治听他说到徐铁虎,就微微蹙了一下眉,付扬盯着他,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徐铁虎是过完元宵就离京了,杨钦治想到他在的时候是自己身体最差脾气最差的时候,就略觉得对不住他,不过马上,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也并不大理睬付扬了。
付扬则目光四处逡巡了一遍,自己说道,“三公子难道是要搬家,这般收拾东西,倒不像只是春日晒一晒。”
杨钦治用那巾帕盖住自己的眼睛,躺在那躺椅上似乎是睡过去了,好半天才发出点声音来,“这个宅子是季衡的,我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我自己买了个宅子,现在天气和暖了,正好就搬过去。你以后再要找我,就往宁和大街旁边的刘状元胡同来,我以后住那里了。”
付扬把这个新地址记下了,盯着杨钦治看,只见他面色太白,像是要被太阳晒化了一样,又说,“三公子既然搬家,什么时候办乔迁酒,我是定然会去吃的。”
杨钦治轻轻抬了抬手,朝付扬的方向指了一下,说,“我在京里也就认识季衡和你了,还办什么乔迁酒。”
付扬盯着杨钦治的手,只见那手比自己的大手是要小了一圈,手指纤长白皙,被阳光打着一层光,付扬想,比此前见过的那所谓江南第一名妓的手好看,但瞬间又觉得自己混账了,把一个原郡王的手和名妓的手作比较,太混账。
296、第九十二章
杨钦治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人,能够晒太阳发呆一整天,付扬坐在那里却是有些坐不住,之后只得告辞了。
杨钦治搬家,季衡是知道的,毕竟他原来住的是他的宅子,季衡让人送了乔迁礼去,又对杨钦治说,他看得上的仆役,全都带走就是,并且让将这些人的卖身契约全都给他送去了。
杨钦治很开心地就接收了这份礼,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而季衡又住在行宫里总不出来,他在搬完家之后,就趁着春光正好,决定去行宫看季衡。
杨钦治其实是个很肆意的人,因为觉得可生可死,世间之大,都是虚妄,那么就随意就好了,享受就好了。
故而以一个白板之身,让人去给行宫递帖子求见季衡,他也是能够做出来的。
而行宫管理此事的总管太监,因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故而想到这说不得是季衡交的朋友,不然一般人哪里有这个胆子来递帖子,便还真将这个帖子送去给季衡了,季衡看到,便让人赶紧去接了杨钦治进内宫里去。
时间已经进入三月,天气明媚,柳绿花红,实在是春日负暄冶游的好时候。
因季衡这阵子身体很好很康健,许氏也就暂时回季府去了,而杨麒儿也懂事了不少,不会太闹季衡,季衡一边养胎一边看管教导儿子,也并不觉得日子难熬。
杨钦治被轿子接到玉堂园里,季衡正在一座轩榭里陪儿子玩,杨麒儿自己开着他的那辆木车,玩得不亦乐乎,季衡就坐在旁边看着。
杨钦治下了轿子,从轩榭敞开的门窗就看到了里面的情景,没想到是这么一副安乐的场景。
宫人进轩榭禀报之后,季衡已经自己亲自起身来了,到轩榭门口迎接了杨钦治。
在轩榭里坐下,杨钦治才对杨麒儿道,“这位就是太子殿下吧。”
季衡还没有回答,杨麒儿已经自己从车里下来,走到了杨钦治的跟前来,发现杨钦治是个漂漂亮亮的青年,他就做出端正的姿态来,盯着杨钦治打量,一本正经地说,“正是。”
杨钦治被这样的杨麒儿逗得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哈哈笑起来,指着杨麒儿对季衡道,“哎,他可真是可爱得紧呢。”
伸手直接摸了杨麒儿的白白嫩嫩的包子脸一巴掌,又说,“季衡,他的眼睛长得和你的还真像。”
除了皇帝季衡和许氏,还没有谁敢在太子殿下的包子脸上直接揩油,故而杨钦治这摸的一巴掌就让杨麒儿愣了一下,然后他就被杨钦治笑得有些要恼羞成怒了,他看向季衡,发现季衡只是在温柔的笑,没有阻止杨钦治继续捏自己脸的行为,他就直接说道,“我是从阿父肚子里出来的,当然会长得像他。喃喃说龙生龙凤生凤。”
杨钦治开始没反应过来杨麒儿这话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特别可爱搞笑,哈哈笑着说,“是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季衡没想到杨麒儿会在杨钦治跟前乱说,在别人面前,他一向是话少不说话的,他看了杨钦治一眼,发现杨钦治没有反应过来,就赶紧对杨麒儿道,“乖乖,到阿父这里来。”
杨麒儿于是赶紧逃离杨钦治的魔爪,扑到季衡的腿上去了,季衡搂着他,对杨钦治道,“他还小呢。”
杨钦治还是笑,笑了一会儿后,突然笑容就僵了一下,盯着季衡看,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宫人的行礼声,“吾皇万岁。”
季衡和杨钦治同时转过头去看,皇帝已经从轩榭门口进来了,他带来的一干侍卫和宫人则是留在了轩榭外面的大道口上。
杨钦治虽然行为肆意,却还是知道分寸的,已经起身给皇帝行礼,因有外人在,季衡也要起身行礼,但皇帝已经上前来,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坐着吧。”
然后又让杨钦治也平了身。
皇帝坐下后,杨麒儿扑到了皇帝的怀里去,然后指着轩榭里屏风上绣着的诗对皇帝道,“清风明月不知愁,随君上高楼。”
皇帝将他抱着,甚至让他站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就让他那虽然干净但到底踩过地的鞋子在自己的龙袍上蹬来蹬去,而且还爱怜地在儿子脸上亲了两口,用夸赞的语气道,“你阿父教你的吗。”
季衡回道,“哪里算是教,他指着那字,我念了一遍,哪知他就记住了。”
皇帝笑着亲杨麒儿的小颈子,夸他,“哎,你可比你爹爹当年聪明太多。”
杨麒儿被他呵痒痒闹得又笑又叫,扑腾个不停。
杨钦治坐在一边,突然理解了这才是人世间的所谓极乐。
他盯着这一家三口不说话,只是怔怔发呆。
杨麒儿被皇帝逗得累了,软在他怀里拿着玉佩玩,皇帝这才开始和杨钦治说话。
侍女送了茶进来,季衡就让轩榭里的宫人都出去了,杨钦治道,“我在京里也并不认识人,也无心结识人,过于冷清了些,便前来叨扰君卿了,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倒是大方,说道,“君卿在这里也无人解闷,你若是有闲,多来也是好的,朕怎会怪罪于你。”
杨钦治道,“多谢皇上。”
皇帝道,“据闻你搬了家,新的宅院住着可还好?”
皇帝是一边把杨麒儿那要往嘴里放的手指掰着一边说的,是闲话家常的样子,杨钦治便道,“多谢皇上关怀,一切都好。”
皇帝便点了点头,突然对杨钦治说道,“朕有意立君卿为后,朝中怕是会有些阻拦,爱卿一向足智多谋,不知有何见解。”
杨钦治愣了一下,又去看季衡,季衡神色未变,但是也没说话,杨钦治笑了一下说道,“此前还会有过男后,怕是不好办。不过在武瞾之前,也未有过女皇,但武皇后却做了皇帝,可见只怕有心人而已。”
皇帝就知道杨钦治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便心情舒畅,道,“爱卿所说不错。”
杨钦治道,“我觉得此事需要慢慢图谋,皇上先带皇后于人前,皇后应做之分内,皆先让君卿去办,如此看一看朝臣反应,他们慢慢也当明白过来皇上用意,自然有人明白事理,知晓上书皇上,请皇上立君卿为后。”
皇帝早年需要蛰伏时,倒是知晓做事润物细无声之道理,但这几年来,他已经收回皇权,不仅年轻气盛,又的确是一代明君的气象,江山稳固,社稷承平,帝业鼎盛,做事就带上了杀伐之气,对于立后之事,他本也是准备直接甩出一个重磅炸弹,让大臣们不接受也得接受的,因为季衡对这件事非暴力不合作,不会给他出主意,他还真没有想过杨钦治提出的这种办法。
听杨钦治这般说后,他便真承认这个人是足智多谋了。
所幸杨钦治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性格,不然他还真得忌惮他了。
皇帝笑起来,瞥着季衡看了一眼,发现季衡微微蹙了一下眉,他就直接亲儿子额头,对杨麒儿道,“以后叫阿父母后吧。”
杨麒儿懵懵懂懂抬头看他,“母后?”
皇帝指着季衡道,“对,以后唤阿父母后。”
杨麒儿没反应过来,只是对着季衡看,“母后?”
季衡皱眉说皇帝道,“皇上,您别闹了。”
皇帝就坐在季衡的旁边的,笑得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道,“朕是一言九鼎,皇命不改,可没有闹。”
杨钦治神色未变,还微微带了点笑意,看季衡不高兴,和皇帝之间似乎是要把氛围弄僵,就赶紧转移话题,对季衡说道,“太子殿下可真是聪慧可人,我还未见过这般可爱的小孩子。”
季衡便说道,“你娶妻生下几个孩子,以三公子你的人品才智,孩子也会是人中龙凤。”
杨钦治知道当着季衡的面自己给皇帝出主意是把季衡小小得罪了,不过他也不在意,反而说道,“不知君卿你可有人选,我这没门没户的,可娶不上什么好人家的女儿,想要娶妻也难。”
季衡心想你是故意要为难我么,便道,“以三公子的人品,皇上为你赐婚,哪家闺女敢不嫁么。”
皇帝想以后还要杨钦治给出谋划策呢,可不能让两人这般呛了起来,就说道,“爱卿看上哪家姑娘,朕都可以给赐婚。”
又对季衡说道,“杨爱卿好不容易来探望你,何必又说这些。”
季衡也反应过来了,对杨钦治倒歉意起来,说道,“抱歉了。只是你要是帮着皇上掺合,我可是没有任何法子了。”
杨钦治可不是付扬那样的,为了讨好皇帝就不顾及季衡的,他也端正了态度,做出殷殷劝导之态,道,“皇上乃是天子,我乃臣民,没有不帮皇上的。只是,君卿,你还不知我吗,难道我不同样是为你好。既然皇上有这份心思,你和皇上情深意厚,你又何必不成全皇上这份心思。我在东南时,海上人家,结为夫妇的男子不少,一生相守生死相随,互相扶持,作为平民百姓尚且能够选择自己这般的终身幸福,你们一为我的君,一为我的好友,你们却不能有夫妻之名,我看在眼里,也是觉得遗憾的。要说你为后,又有什么不好,你为国为民,为皇上的江山社稷,又为皇上看顾皇儿,早已是母仪天下之典范,既然如此,又何不去要了这个名头。你要是觉得这会有辱皇上圣明,我倒觉得大可不必,当年武皇后登基为帝,天下也是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条,直到如今,天下男儿,又有谁敢说她妇人之见,没有帝威。所以这皇后便也是如此罢了。一切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皇帝觉得杨钦治真是个人才,难怪徐铁虎那般没有任何情/趣之人,还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皇帝看向季衡,季衡神色上果真有些松动,而杨麒儿也适时掺合,“母后?”
季衡在外人跟前不会对皇帝发恼,只是对杨麒儿道,“不要听你爹爹乱讲。”
又对杨钦治道,“我引你入京,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了。”
杨钦治却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常言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咱们乃是倾盖如故罢了,好事,好事。”
297、第九十三章
皇帝觉得杨钦治的办法可行,就马上实行了起来,于是春耕春种的祭礼的时候,他就要季衡陪自己一起去,季衡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是看皇帝热情满满,又觉得自己不当负了他,于是就真去了。
不过因为皇帝没有皇后,本就可以让大臣陪着做这一番祭礼,季衡去做后,便也没有什么人说什么话,不过季衡怀胎毕竟是有五月了,即使肚子不显怀,总归和平常不一样,有大臣看到,总要说他是长胖了,季衡也只是笑一笑。
季衡在皇帝行宫一住就是很长时间,即使是以着太子老师的名义在教导太子,但是也够惹人闲话的,不过季衡什么也没应,由着别人说罢了。
时间到了四月里,季衡就不大愿意再出兰芷楼和玉堂园了,他的肚子已经渐渐有些明显了,至少比起当初怀杨麒儿时明显,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激素变化,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少言寡语一点,晚上总是做梦,人也些许忧愁起来。
翁太医为他诊了病,觉得他身体无事,当是心境变化而已,不过还是让皇帝注意着些,因为季衡毕竟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即使生了一胎了,这第二胎也不一定就有十全保证。
因杨麒儿太过早慧,季衡就用纸张给他画了介绍人从孕育到出生的简笔画册子,给他做了讲解,然后又强令他不能对别人说这一方面的事情,因为这一方面的事情是十分私密的,就像尿尿要到净房去,不能在光天白日下做一样。
杨麒儿似懂非懂,不过倒是严格地执行了季衡的要求。
季衡觉得是肚子里的孩子让自己变得忧郁了起来,他也没想什么,没愁什么,但是总是觉得身体无力,因为太闲了又一直关在兰芷楼里而觉得人生虚幻没有意思,他没有将这些告诉皇帝,不过皇帝还是根据他的形色知道了他精神不好。
前几日老季大人因钓鱼而伤了风病了,许氏不得不回了家去,杨麒儿少了许氏的看管,就只是要粘着季衡,乳母和女官他都不要,季衡和他讲完故事在他的额头上亲亲,让他赶紧睡,他闭着眼睛要睡了,又睁开眼拉住季衡,“阿父,麒儿想和你一起睡。”
许氏在时,许氏会陪杨麒儿睡,许氏走了,杨麒儿就只能自己睡了。
季衡轻柔地抚摸他的额头和长出来的短头发,轻声道,“容妈妈会陪你睡。”
杨麒儿不乐意,“可麒儿想和阿父睡。”
皇帝已经洗漱收拾好了,季衡一直不过去,他只得又披了件外衣亲自过来了,正好听到儿子在和季衡不断撒娇,他就也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低下头去将儿子的手抓住埋进被子里,哄道,“别缠着你阿父了,你弟弟妹妹在你阿父肚子里闹他,让他近来身体一直不大好,你再闹,你阿父可就病了。”
季衡这一胎胎位怀得比杨麒儿时候要上一点,现在孩子已经有比较强的胎动了,时常会动得季衡不舒服,皇帝说的那话并不假。
杨麒儿虽然委屈,但到底懂事,便不再闹了。
季衡柔声哄他道,“麒儿乖,阿父等你睡着了再走。”
杨麒儿于是赶紧将眼睛闭上了,低声道,“要等我睡着了再走哦……”
季衡好笑地俯身亲他额头,“睡吧,乖乖。”
杨麒儿毕竟白天闹得厉害,每天生物钟又十分准,说睡就很快睡过去了,季衡真等他睡了才起身来,因为站得太急差点摔倒,皇帝赶紧扶住了他,把他扶着回屋去,低声道,“怎么了,头晕吗?”
季衡对他一笑,“没有,就是方才坐得姿势别扭,腿些许麻了。”
皇帝这才稍稍松气。
季衡怀这个孩子,比起杨麒儿时候要多吃不少苦头,孕吐期总是要在晚上吐就没睡好过,便是一点了,现在他开始胎动了又闹得季衡很不舒服,又是另一点,而还让季衡心情忧郁起来,一个从来不忧郁的人突然忧郁起来那也是十分难受的。
回到屋里床上,皇帝亲自为季衡换上寝衣,为他收拾那一头长发,等上床躺下,季衡只能侧躺,皇帝就轻轻搂着他,另一手则抚了抚他的眉心,说道,“怎么了,朕看你一点也不开心。”
季衡低声道,“皇上,您睡吧,我不是不开心。”
皇帝道,“明明是不开心,为何又要骗朕。”
季衡这下眉头是真的蹙起来了,“我说了没有,为何要扯上骗字。”
皇帝怕把季衡激怒了,赶紧收住了嘴,只是轻柔地轻轻抚摸他的面颊,“好了,好了,朕说错了话。”
季衡却道,“你虽然这般说,心里还是觉得我不好。”
皇帝真的有理说不清了,“朕哪里会觉得你不好,天下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季衡忧郁着眼神,“你看你,每次遇到事情,你就这般含糊而过,你让我怎么安心。”
皇帝在心里叹气,知道季衡就是这阵子怀孕反应才这般,季衡也难受,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于是只是赶紧欠身起来直接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季衡被他亲得闭上了眼睛,张开嘴微微喘气,皇帝也喘起气来。
时间已经是夏季,天气已经热起来,不过因季衡怀孕,床上还是盖了一床稍稍厚些的大被子。
他将被子掀了开来,伸手解开了季衡的上衣衣带,跪在旁边就俯身含住了他一边红点,季衡睁开眼来伸手挡他,“别闹了。”
皇帝温柔地抚摸他的身体,手轻轻安抚他那大起来的肚皮,目光柔情漫溢,说道,“现在还早,咱们都睡不着,那就动一动也是好的。你累了就正好睡过去,以免晚上不睡又胡思乱想。”
他说着,已经渐渐往下亲了,又伸手将季衡的裤子拉了下去,季衡被他灵活的手指挑/逗着,身体渐渐软了,面颊也泛起红晕来,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到了这个时候本就不同,还是因为被杨钦显做得多了,总之他的身体要比以前敏感了不知多少倍,很快他就觉得身体又热又难耐。
杨钦显满心里皆是他,自然能够明白他的所求,便转到他的身体另一边去,一边轻轻摸着他的肚子,慢慢地就进去了,季衡随着他的动作眼神迷离起来,咬着下唇,不时也低低呻/吟出声,等床上云收雨霁,风平浪静,已经是小半时辰之后了。
季衡什么也没做,不过也累得睡了过去,皇帝则是出了满身汗,心满意足了,拉了铃唤了人进来伺候。
他自不让人伺候季衡擦身,只自己亲自给他擦了,又为他穿上寝衣,自己则去洗了个澡,这才重新上床睡下。
季衡虽然睡着了,上半夜还好些,下半夜便又做起噩梦来,皇帝不得不醒过来把他唤醒,然后搂着他安慰一阵,季衡才又睡了。
皇帝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这种生活,也不觉得累,倒是季衡担心他休息不好,想让他和自己分房睡,但皇帝自己不愿意,不仅是舍不得,且也怕季衡一个人睡一张床,有所需要的时候,正如这做了噩梦时候,他又如何对宫人们说,再说也只有自己能够安慰他。
皇帝一大早盯着季衡的肚皮看,因他把手放在上面,里面踢一脚他马上就感受到了,他不得不想,里面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混世魔王,一点也没有当年杨麒儿的安分可爱,只知道折磨季衡,等生出来,稍稍长结实点,他不打他一顿,他是难消心头之恨的。
而在白天,杨麒儿也养成了个习惯,总是喜欢趴在季衡的肚子上听一听他肚子的动静,然后对于自己也是从季衡的肚子里孕育的有了更直观的感受,他有时候还能够一本正经地童言童语说出“弟弟妹妹又在不听话”了的话语,也能够让季衡笑一场。
时间进入五月,季衡的肚子更大了一些,而因为胎儿胎动更强了些,季衡的日子也就更不好过了,即使是翁太医,也都拿他没办法。
季衡只好拿书看转移注意力,后来发现女官哼曲子似乎能够让他平静一些,皇帝便传了乐坊司的有名乐人前来蘅兰行宫常住,每天都会有些乐人隔着帘子远远地奏曲唱歌,且是唱些欢快些的,季衡听着,似乎心情会好些,杨麒儿也喜欢上了这些乐人,每次他们的演奏,杨麒儿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季衡的旁边听,在一阵子之后,他还能够自己像模像样地吹笛子了,不过吹不出曲调来,他就是吹着玩,而且只要吹出声音来,他自己就挺欢喜。
不过季衡认为他将来是要做帝王的,不能迷恋音乐,不然于国不利,便不允许他过于迷恋这个。
天气越来越热了,许氏回了行宫里来,开始照顾季衡,她毕竟是母亲,母爱的温柔让季衡怀孕的痛苦稍稍减轻,兰芷楼里放着冰山,倒也并不热,再说蘅兰行宫在夏日本就风大,不像皇宫那样因火墙阻隔而风小,故而日子也比皇宫更好过些。
这日季衡躺在行宫静明湖边的凉亭里睡午觉,凉亭修在湖中水上,由曲廊连接,岸边全是高大垂柳,亭中凉风习习,午时也很凉爽。
皇帝沿着曲廊而来,进了亭中,便让给季衡打扇的两位宫女都出去了。
凉亭四周挂的纱帘随着风轻轻舞动着,季衡一身轻薄的藕荷色纱衣,人静静地睡着了,皇帝从不觉得别的哪个男人穿藕荷色会好看,但季衡穿着偏偏就如仙子一般,虽然他现在怀着身孕大着肚子,但也不减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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