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娶夫不易[穿书] 作者:食物巨塔
正文 第19节
娶夫不易[穿书] 作者:食物巨塔
第19节
“乖,别闹。我困了。”萧锦似乎没有听到温夜阑说的话,直接把背着自己的温大少揽在了怀里,那一个拳头的距离瞬间消失。
“你……”
“嘘,睡吧。”
温夜阑听着萧锦这温柔低沉带着磁性的呢喃,心下有些气恼,但是却没在挣扎,任由着萧锦握着自己的手把自己拥在怀里。
温夜阑觉得今晚的自己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
而萧锦却是偷偷乐了好一会,没想到温大少还挺乖顺的。温夜阑连日的奔波,身体早已疲倦不堪,终是敌不过梦魔很快就睡了过去。
萧锦松开了温夜阑的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埋头入温夜阑的黑发里,深深地吸了口气,鼻尖都是那熟悉的芍药香。萧锦揽着温夜阑的手紧了紧,最后才缓缓地闭上眼睛。
温夜阑没有推开他,是不是代表他也对自己有着一点的喜欢呢?
第二日,温夜阑他们便打算离开海镇,梅兰瞿游他们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至于周平,他则是拒绝了温夜阑的邀请,最后还是选择留在海镇照顾他那个年岁已大的老母亲。
周平送他们出村,萧锦看着梅兰依依不舍的神情,心下有些了然。他走到温夜阑的身边,单手搭在温夜阑的肩头,笑道:“大少,可愿意陪我走走?”
温夜阑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瞧着周平和梅兰的相处模式,他也猜到了两人大概是暗生了情愫,郎有情妾有意,他这个当主子的却也是高兴的。
“走吧。”温夜阑扭头,看也不看萧锦,径直朝着海岸边走去。
萧锦摸摸鼻子,别扭的温大少还真是让自己又爱又恨。这般想,萧锦还是加快步伐跟上了温夜阑的速度,站到了他的身边,和他并排走着。
梅兰和周平怎会不懂两人的好意,憨厚脸皮薄的周平知道自己与梅兰就此一别再相见或许就难了,踌蹴了两下,还是主动走到梅兰的身边,轻声地询问道:“梅兰,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梅兰红着脸点点头。
钱肖平看着大少和萧锦还有梅兰和周平双双离开,心里莫名有些不爽。现在春天明明都过去很久了啊,怎么感觉大家身边都开了花似的。
瞿墨抱着一盒子的糕点,左右环顾了一圈,自以为没人注意到他这边,便扑哧扑哧用小胖手小短腿艰难地爬上了停靠在一边的马车上。他低头瞅了瞅怀里的食盒,眼里满满的兴奋和期盼,而这期盼下又夹杂着一点点害怕。
瞿墨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马车的小木门,先往里探进了一个小脑袋,待看见马车里的小孩安安静静地垂眸坐于窗下,小嘴一咧,高兴地挪进了车内。
瞿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到瞿墨胖乎乎暖软软的身体靠近自己时,他才回过神来。瞿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小胖墩讨好地向自己展示着他手上的食盒,有些不解。
瞿墨见瞿游这次没有打自己,更加高兴了,原本还有些担心害怕的情绪也被他一下子抛之脑后了。他麻溜地掀开食盒,把食盒推倒瞿游面前,乐呵呵地说道:“哥哥,吃吃,好吃的。”
瞿游视线从五彩缤纷,精致可爱的糕点移到瞿墨圆溜溜,黑亮亮的眼睛,不知怎的,手便伸了出去,一把捏住了瞿墨胖乎乎的脸颊,手感还不错,他又下意识地拧了两下。
瞿墨呆了呆,脸蛋儿被捏得有些红润,望了望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底下的糕点,傻愣愣道:“哥哥,小墨不好吃,糕点好吃。”
“胖。”
瞿游好心情地对着瞿墨说了一个字。可是瞿墨可不知道自己哥哥的病,脑海里只有哥哥说的“胖”字不停地循环着。
瞿墨“哇”的一声又哭了。
他不胖啊,爹爹娘娘还有梅兰姐姐他们都说他瘦,让他多吃饭的。
瞿游看着又被自己弄哭的瞿墨,也有些愣住。瞿游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依然不知道瞿墨为什么老是见到自己就这么爱哭。
明明是被瞿游弄哭的瞿墨,并不知道自己在亲爱的哥哥那里已经被定义成了爱哭的小鬼。
站在马车外早已注意到溜进去的瞿墨的钱肖平准备离开时正好就听到了马车内汹涌而来的哭声。钱肖平这就纳闷了,查到的资料不是说瞿游和瞿墨感情很好么,虽然瞿游失了忆,也不该这般讨厌瞿墨啊?
这边钱肖平在琢磨着瞿游瞿墨的关系,另一边萧锦和温夜阑沿着海边一前一后散着步。
萧锦看着眼前深蓝的海水,看着在海的中心打捞的渔民,有一瞬间地恍惚,仿佛自己从来没有穿越过般,这里其实就是自己去度假的地方一样。
温夜阑感觉到身后的萧锦没了动静,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萧锦静静地,出神地看着海的那边,神色有一刹的凝重,三步做两步地来到萧锦的身边,伸手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萧锦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低头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衣服,眼带不解地看向温夜阑。
温大少面上一红:“无事。”说完,有些不自然地松开了抓着萧锦袖子的手,不过他手还未收回去的时候,就被萧锦一把抓住握在了手心。
温夜阑挑眉。
萧锦一笑回之,就是牵着温夜阑的手不放开,迈步朝前走了两步。
“大少,今日天气凉爽宜人,不如我们在走一会吧。”
“你……”温夜阑差点忍不住想骂他一句“登徒浪子”,但又想到自己是个男人,这骂词他觉得不对又给生生憋了回去。
萧锦“扑哧”笑出了声,温夜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微微收敛了一下。萧锦看着气恼的温大少,想想还是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萧锦牵着温夜阑一步一步走着,脚下两人的脚印印在沙石上,竟莫名地有些和谐。
“听闻太子要娶妻了。”
温夜阑“嗯”了一声,也不管萧锦是怎么知道的。
萧锦把目光落到远处的一艘渔船上,悠悠地开口道:“大少,你觉得太子为何如此着急成亲?”
温夜阑没有回答他。
萧锦继续道:“太子大概怕自己不动作,有些人便按捺不住想要他枕边的位置吧。”
温夜阑微微抬了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萧锦。萧锦这句话说得简单,却让温大少瞬间豁然开朗了。
太子身边蠢蠢欲动的人太多,那些人无不打着太子妃这个位置的主意。而太子如果不自己主事娶妻,到时被人背后插刀,让圣上下旨娶了不想娶的人,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周围的人本就对太子虎视眈眈,而那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还是最想要自己命的人,这太子活得未免也太累。
当然太子娶妻的事并未像温夜阑想得这样简单,萧锦知道,太子娶妻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在掩人耳目。书中的宋墨辰爱了宋墨骞多年,甚至愿意为宋墨骞退让皇位,甘于人下,他爱男子的事在现阶段还不能暴露,为了自己,也为了二皇子,宋墨辰自导自演了好大一场戏,而廖玉萍其实也没有外面说得那么不堪。她会毁容,都是她自己弄的,被退婚,声名狼藉,一切都是宋墨辰的计划。廖玉萍从很早以前就是宋墨辰的人了。
萧锦也不得不佩服宋墨辰,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太子,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狠辣,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狠辣的人却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让给宋墨骞。
☆、第76章 靠近
温夜阑觉得太子的事情还是等他回到京城后和莘大姐从长计议为好,宫中现在形势实在是复杂,也不是靠他们猜想就能解决的。
天色不早,萧锦他们出来已有些时间,温夜阑琢磨了下时辰,对着萧锦说道:“回去吧。”说完,转身就想离开,但是还未走出两步,被萧锦牵着的手就被人用力拉住,温夜阑整个人有些诧异地被身后的萧锦扯了回来。
两人的唇就这样“不经意”地贴在了一起。
温夜阑感受到嘴唇上的温热,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便想往后退去。
萧锦怎么会让他如愿?手一紧,把人直接往怀里带去,两人胸腔互相紧贴,萧锦眼一眯,便撬开了温夜阑的嘴巴,在对方错愕之下把舌头伸了过去。
浅酌缠绵,萧锦用力禁锢住想要挣脱的温夜阑,舌头在他的口腔里探索着。温夜阑被他这又吸又舔的吻吻得双腿有些打颤,嘴角的缝隙缓缓流下丝丝透明的唾液。
“唔……”
温夜阑不似萧锦这般接吻接得如此纯熟,不到一小会,就有些喘气。
萧锦瞧着他面颊如酣醉,眼波迷离,心里好笑。带着些可惜舔了舔温夜阑的薄唇,便松开了温夜阑,退了一步,拉开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呼……”
温夜阑大口地呼吸着,精神也渐渐回到了身上,他想到刚才萧锦对自己做的事,面上红一片黑一片的。
萧锦可不会让他像上次那样逃跑,他嘴角一勾,转身竟然毫不眷念地离开了。
“大少,该走了。”
“你……”
温夜阑看着转身就走的萧锦,真是气得恨不得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
“怎么?大少,方才你不是很急着回去吗?”萧锦走出了十米远,回头瞧着还站在原地的温夜阑,心情很好地又火上烧油了一把。
“走!”温夜阑黑色的眸子定定地盯着萧锦,忽然收敛起自己外放的怒气,似笑非笑地望了萧锦最后一眼,收回视线直视前方走去。
萧锦摸摸鼻子,笑了笑,有趣,真是有趣。
瞿墨被梅兰抱在怀里,看见萧锦和温夜阑一前一后回来,刚才哭过的脸蛋瞬间咧出个大大的笑容,屁股扭了几下,挣脱了梅兰地怀抱就蹦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梅兰担心地跟在瞿墨身上,也走到了萧锦和温夜阑身边,低声唤了句:“少爷,萧爷。”
温夜阑环顾四周一圈,见收拾得已经差不多,点头说道:“都交代好的话我们就走吧。”
“是。”梅兰回头望了一眼站在不远树下同样看向他们这边的周平,掩去眼底的不舍,收回视线,恭敬地回答道。
温夜阑看了一眼周平,望着梅兰轻声说道:“如果你愿意,便留下。”
梅兰摇摇头,眼神坚定:“梅兰一生都将追随少爷。”
温夜阑看着她,又想到了生死未卜的大庆和梅香,此次回京,恐怕不能安生,留着梅兰他们在身边,真的好吗?
瞿墨可不懂他们这些弯弯扭扭,他左看看萧锦,右瞧瞧温夜阑,歪了歪头,眼里是满满的困惑,他咬着还带着糕点甜味的手指,十分天真地问道:“娘娘,你的嘴巴被蚊子咬了吗?”
他这么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萧锦望着温夜阑刹那红彤彤的耳朵,眼睛眯了眯。
梅兰瞧着温夜阑红肿的嘴巴,脸色微红地赶紧移开了视线。大少和萧爷这是……
而不远处本来正在指挥着大伙搬运东西的钱肖平生生把手里的一根树枝折成了两半。
温夜阑感受到周围忽然变得暧昧的颜色,心里苦笑起来。他和萧锦还真是一段孽缘……
“我累了。”
温夜阑懒得解释了,而且也没法解释,他能说萧锦就是那只特大的蚊子吗?虽然大家都或多或少猜到了,但是他就是不想承认。
梅兰回头责怪地看了萧锦一眼,以为是对方在野外对自己少爷干了什么让人害羞的事,才让自家少爷累着的。梅兰从小跟在温夜阑身边,多少知道点闺房之事,显然是想歪了,只觉萧锦不太心疼温夜阑。那事就那么猴急吗?就不能回房间在慢慢做吗?
如果温夜阑知道自己侍女这样的想法,一定恨不得和萧锦立即和离。
瞿墨眨眨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解地仰望着萧锦,问道:“爹爹,娘娘怎么了?”
萧锦心情十分要好地抱起了瞿墨,和瞿墨一起望着温夜阑离去的背景,笑道:“你娘娘他就是害羞了。”
瞿墨似懂非懂,想到瞿游,自言自语道:“哥哥是不是也是害羞了?”
萧锦想了想,点头:“没错。”
瞿游呆的马车就在萧锦他们旁边,瞿游靠坐在窗口旁,一字不落地把萧锦和瞿游的对方听了个全部。他皱了皱自己好看的脸,很想纠正小孩他错误的想法。
瞿游觉得以后还是不要让瞿墨太粘着萧锦,瞿墨这个白包子肯定要被带成黑心芝麻的。
温夜阑坐在马车内,挥退了在旁照顾的梅兰,叹了口气,从小隔间里抽出了一个食盒,面上虽然还有些不悦,但是手下缺一个接着一个地捏起了糕点放入口中。
厚脸皮的萧锦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温大少腮帮子鼓鼓的,嘴巴里塞满了糕点,一脸错愕地睁着黑亮的眼睛瞪着萧锦。
萧锦好笑地看着如同一只吃着瓜子的仓鼠的温大少,温夜阑被他戏谑地眼神哽到,嘴里的糕点也不咀嚼了,强装淡定地囫囵吞入了肚中,险些噎到。
“听说京城开了一家酒楼,里面的糕点十分有特色,大少,回去后,有兴趣和萧某去尝一下吗?”
萧锦说着,上前探手温柔地擦拭了一下温夜阑嘴边残留的一丝糕点碎屑。
温夜阑不自然地往旁边靠了靠,避开了他的手,自己拾着袖子随意地抹了一把嘴角,似乎并未听到萧锦的提议似的。
温夜阑退一步,萧锦就往前靠近一步,不管温夜阑怎么往旁边靠,萧锦都很快就黏了上来,就是这样一退一追,萧锦硬是把人堵在了马车的角落里,两人贴得很近,鼻息互相缠绕着。
“恩?”萧锦面对着温夜阑,单手撑着车身,双眸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
温夜阑退无可退,还被萧锦禁锢在角落,耳边有些热,他不自然地动了动双腿,但是大腿似乎一个不小心摩擦到了萧锦某个温热的地方。
“你……”温夜阑意识到萧锦对着自己竟然硬了起来,面上有些羞赧生气。
萧锦忽然逼近温夜阑,嘴唇擦过他的脸颊落到温夜阑滚热的耳朵旁,用低沉喑哑带着笑意的声音小声地说道:“大少,你在动我可不保证不会干点什么。”
干点什么?!
温夜阑的脸是彻底烧了起来,他和萧锦之前可是糊里糊涂干了两回那事,一想到那两个夜晚,温夜阑的身体感觉也要烧了起来。
萧锦看着脸颊都是红晕的温大少,伸手捏了捏他精致的耳垂,笑道:“所以,大少答应我吗?”
“答应……什么……”
温夜阑被他的气息熏得人都有点晕乎乎的,傻傻地愣愣地问了一句。
“扑哧。”萧锦被他呆呆的可爱的反应逗乐,把下巴搁在温夜阑的肩窝,嗅了嗅他身上浅淡的芍药味,心情很好地再说了一次。
“回到京城,大少可愿意和我去约会?”
“……恩……”温夜阑还未回过神来,傻乎乎地就应了下来。
“那……萧某可就好生期待着……”萧锦微微抬头,轻轻地咬了一口他垂涎已久的耳垂,愉悦地松开了对温夜阑的禁锢,转身出了马车。徒留猛地一下子清醒过来,满脸晕红捂着自己耳朵的温夜阑呆呆地坐在车内的角落里。
刚刚……他答应了萧锦什么?
萧锦难得有兴致地吹了一路的口哨,跟着萧锦一个马车的瞿墨咬一口手中的糕点,就抬头看一眼他,瞧着萧锦乐呵呵的样子,瞿墨也跟着傻乎乎地乐起来。
依然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的瞿游看着他们两人,皱了皱眉。
瞿墨把手里的糕点吃完,又从食盒里掏出另一块,正要咬下去的时候,感受到了瞿游的视线,带着小心翼翼的眼神缓缓地望向他那边。
“哥哥?”瞿墨挪了挪屁股,似乎已经忘了之前两次被瞿游弄哭的事,举着糖糕歪头问道,“想吃?”
瞿游并不喜欢甜腻的食物,但是肚子里传来的空腹感,还有小孩满脸的期待,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哥哥!你要吃哪个?这个红豆馅的特别好吃,还有这个芋头,这个鲜果仁……唔……”瞿墨高兴地给瞿游介绍,介绍着介绍着自己就盯着食盒里剩下的糕点流起了口水。
瞿游见食盒里剩下最多的是撒着芝麻的,便伸出手指指了指。
瞿墨眨了眨眼睛,高兴地把食盒里有着芝麻粒的糕点都塞在瞿游的手里。他则自己又取了一块红豆馅的啃了起来,边啃还边想着,哥哥真好,帮他吃了不喜欢的。
瞿游浅浅地咬了一口糕点,望了瞿墨一眼,竟也觉得这些糕点并不是很难吃。
萧锦看着两个小孩的互动,想起了塞了满嘴糖糕的温夜阑,蓦地,嘴边扬起了一抹浅笑。
☆、第77章 回营
第七十七章
栾天和宋墨骞的离开太悄无声息,之前刺杀他们的人或许都没想到宋墨骞乔装打扮成方良,只带着两三名护卫就大大方方地走出了玉门关。
宋墨骞和栾天出了城门,便夜以继日,彻夜赶回军营。为了不被怀疑,他们走到半路甚至让一直保护着他们的几名护卫继续假装护送方良回京,而宋墨骞和栾天则只身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这一分散,恰巧就躲过了忽然醒悟,打算前来追踪一二的人的碰面。
那几名护卫和追来的敌人如何,远走的宋墨骞和栾天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他们再过两天就可以到达军营。
在距离军营还剩百米不到的距离,栾天掀出一件颇大的批发,把宋墨骞由头包裹到脚,两人同骑一匹马,栾天一披一揽,就把裹得结实的宋墨骞搂入了怀里,让别人完全看不到宋墨骞的长相。
“墨骞,你先忍两天,你的身份暂时不能在这里过早暴露。”
栾天把宋墨骞又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宋墨骞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臂拍了拍栾天的后背,以示支持他。栾天一直没有隐瞒宋墨骞,现在的军营人多口杂,栾天虽多次整顿,但他依然还不能完全确认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偷溜进来的老鼠。
栾天不能冒一点险,如今想拿宋墨骞和宋墨辰性命的人太多。
宋墨骞比栾天想得还要长远一些,减少自己伤害的同时,他更想给栾天揪出异端。
玉门关的“假殿下”,回京路上的“假方良”,保不齐想要宋墨骞命的党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但是山高水远的,他们不管是亲自过来还是传达什么信息,暂时还没有那么快,也就是说,宋墨骞还有几天时间……好好地帮栾天清理一下军中的杂碎。
世人皆说北有蛮将南有骁勇。
在宋墨骞看来,是北有骁勇,南有蛮将。
北方的蛮将谢子辽可没有外面传闻般粗鄙只会用蛮力,其人宋墨骞见过两三次,心下留有的念头就是,谢子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比谁都要精明。栾天看似精干,但是却过于直接率性,对于打战一样,虽狠却不够辣,这点就已经让他的军中生涯埋伏着太多的隐患。
从小便跟栾天长大的宋墨骞最懂他的脾性,知他继承父业要当大将军,便暗中给他插了许多狡诈狠辣的参谋,多少让栾天的将军之路走得平顺安稳些。
栾天带着宋墨骞来到营中的门口,守在门外的两名将士在他们还未走进时便已严谨肃穆,恶狠狠地举起手中的利器指向骑在马上的两人。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军中重地!”
栾天拢了拢怀里的宋墨骞,微微掀起了头上的斗笠,面色冷漠严厉地扫向那两名将士,沉声说了两个字:“是我。”
“将军!”
两名将士看清来人,立刻放下武器,喜出望外道。
“闭嘴。”栾天眼一扫一瞪,神态严肃,那两名将士立刻噤声。
栾天和宋墨骞赶到军营时天色已暗,军营里除了来回走动值班的将士,其余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帐中休息。他们的到来并未惊动其他人,那两名将士都是栾天的人,一直也跟在栾天的身边,却不是愚蠢之人。
仔细一想,将军带着不知道何人深夜回到军中,并且抄了小道来到他们留守的一个小门处,并没有从大道进去,也就知道了将军是想掩人耳目,悄无声息的回来。
“将军,这几日你不在,副帅声称你病了,大伙都有些焦急,不过……有几个人特别跳,一直嚷嚷着担忧你的身体想要冲入帐中看望你,但好在都被副帅拦了下来。”
一个将士小声地对着栾天说道。
栾天点点头,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便让两名将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看守着,而他则带着宋墨骞下了马,顺着无人的角落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营中。
营中守备并不弱,但是栾天身为将军,自己又以一身本领,对于自己的军中却比任何的一个人都要了解,所以,他回到自己的帐中时,也仅仅是惊扰了在帐中看着兵书的副帅艮安。
艮安被突然出现的栾天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了回来,他瞧了瞧栾天,又张望了一下栾天怀里的人,笑得有些贼兮兮:“大将军这是抱得美人归了吗?”
艮安就是个嘴欠的,他这把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偏偏艮安又是个狡猾的,前脚把人得罪得恨不得宰了他,后脚就能想出法子让对方高兴得对他称兄道弟。
栾天有时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这项能力。
“艮安,美人”进了栾天的帐中,知道已经安全的宋墨骞把盖在头上的帽子卸了下来,眼神凌厉地看向了一旁翘着腿倚在案桌上的艮安。
“殿……殿下……”艮安待看清面前的人,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恩。”宋墨骞应了一声,脱了披风,随手把披风递给了一旁的栾天。
艮安瞧着他们摇了摇头,艮安是宋墨骞的人,虽然看起来不恭,但是处事却有自己的法子,是个能人。艮安跟在两人身边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依然没看懂宋墨骞和栾天的关系。朱宋对于男子相恋之事虽没有大张旗鼓的同意,但也没有刻意的压制,看历史传承以来,男子可以成婚这一条文便可知道。
宋墨骞是皇子,栾天是将军,两人地位的确有些阻碍,但是艮安觉得,如果这两人非对方不可的话,也不是是没有办法在一起。
宋墨骞和栾天关系这么密切亲密,但是看在艮安眼里,觉得就是差了点什么……艮安觉得两人似乎更倾向兄弟的这一范畴。
“我离开这几日,军中还好?”栾天看着不知道神游去哪的艮安,牵着宋墨骞坐到案桌里,随手翻起一本册子看了起来。
艮安也没有立起身,依然吊儿郎当,瞧着二郎腿倚在案桌骞,侧身在一堆乱糟糟的册子里翻出了一本有些褶皱的本子递给了栾天。
“有我在,也就几只小虾小鱼在兴风作浪罢,不过我想这个你们应该蛮有兴趣的。”艮安噙着看戏的目光笑着看着两人。
栾天和宋墨骞狐疑地看了艮安一眼,便把视线落到了册子上面。册子的封面写着大大的一个聘字,看起来似乎是一封请柬。
宫中有人要大婚了?栾天和宋墨骞同时在心里想到。
栾天翻开折子,把折子摊到两人中间,好让宋墨骞也能看得仔细。
宋墨骞的视线缓缓地往下,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到册子最后提到的名字上面。宋墨辰与廖玉萍的大婚将在二月举行……
宋墨骞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宋墨辰要成亲?”宋墨骞一字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看着艮安的眼神似乎要把他人吃了似的凶狠。
艮安“啧啧”两声,笑着点头道:“前几日刚从京城下来的册子,应该不会有错。”艮安饶有兴趣地看着明显酝酿着怒气的宋墨骞,摸了摸下巴,这就有趣了。太子和二皇子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吗?
“听说一直跟在太子身边的洛长君主动向他的母亲请求娶妻。”艮安状似无意地又吐了一个他也是刚得知的消息。
而原本沉着脸喝茶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栾天手中的杯盏忽然摔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我说殿下和将军,你们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艮安低头来回瞧着他们的面色,摇头继续道,“太子成年了,成亲这事也是迟早的,他不自己决定太子妃的人选,也会有人给他决定,你们怎么好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似的?”
“不过让我惊讶的却是,洛长君这个冷冷清清没啥感情的人竟会主动要求娶妻,还是在这种时候,不觉有些奇怪吗?难道他猜测到了京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艮安一生最佩服的人不是宋墨骞和栾天,而是那个不动声色,把自己隐藏得极好的洛长君,洛长君总让他觉得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就是觉得洛长君有某种预知一样,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视觉。
而这么冷情的洛长君将要娶妻,究竟是为什么呢?
艮安越想越兴奋。
另一边的宋墨骞和栾天可就没有他的这股子兴奋劲了,他们两人面上犹如布满了阴云,周身都发散着灰蒙蒙的雾气般。
栾天看着地上摔碎的瓷杯,抿了抿唇,洛长君和他并不熟,但是每当在太子身边看到那个面无表情,脸上一直冷冷清清的人时,他就总会有些落荒而逃的想法,心里的直觉只让他感到危险。
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体弱多病的人,他一个舞刀弄枪的大汉竟然会产生要逃跑的念头……栾天迷惑了。
宋墨骞手指缓缓地抚着请柬上“宋墨辰”和“廖玉萍”的名字,眼神一暗。
☆、第78章 蛮将
萧锦他们的马车缓缓地驶入京城,大街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萧锦掀开了一点窗帘,瞧着外面的人来人往有一瞬的恍惚,明明他们离开不久,如今恍如隔世般。
京城,他们又回来了。
温夜阑他们还不知道,他们这次的回京,将是一个朝代变革的开始。
卫母大清早就从莘大姐派来的人那里得知温夜阑他们进京的消息,一起来就命人开始忙活。温夜阑他们车队驶到卫府门口时,卫母和一干下人已经久候多时。
温夜阑待马车一停下来,就略显着急地跳下了马车,疾步走到卫母的身前。卫母瞧着平安归来的温夜懒眼圈霎时就红了,手紧紧地抓着温夜阑,声音哽咽道:“咱家小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心下连日来的忧虑终于放了下去。
温夜阑瞧着半白了头的母亲,心里也有些酸涩,他这一行风险颇多,能回来实属大幸。
“娘,小七回来了。”温夜阑反手握住卫母的手,紧了紧。
“好,好,咱家小七回家了,回家就好。”卫母高兴得连说了好几个“好”字,众人知道她这是高兴坏了。
卫母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湿意,方才精神回笼,瞧着风尘仆仆的大伙,连忙招呼着身后的下人道:“大家都累了吧,快快跟我们进去,我已让人备好了一桌桌的好吃好菜。小芳,还不带着大伙进去。”
被唤作小芳的侍女应了声,赶紧安排旁边的侍女小厮领着众人,帮他们拎着行李进了卫府。
瞿游对于繁华的京城十分的抗拒,从马车上被萧锦抱下来后就一直全身戒备地缩在萧锦怀里。瞿墨年纪虽小,记性倒还好,对于京城虽有些陌生,但瞧着慈祥的卫母,心里的陌生感也被他抛之脑后去了。
卫母牵着温夜阑的手走着,萧锦抱着瞿游跟在他们身后,瞿墨则是由梅兰牵着跟在萧锦他们身边。钱肖平只分了一部分人护他们进京,而他则带着剩下的手下不知去了哪里。萧锦想,他大概是不想在京城太大动干戈,偷偷回了莘大姐那。
卫母见他们中少了跟随一起出行的大庆和梅香,心下疑惑,便也问了出口:“小七,怎么就你们几个,大庆那小子还有梅香呢?”
听到卫母询问大庆和梅香的去向,温夜阑等人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梅兰嘴唇都哆嗦眼圈都微微红了。
“他们……我让他们帮我办点事,要过些天才能回来。”温夜阑不想让卫母知道太多事情,也不想她为大庆和梅香的失踪担忧。卫母老了,温夜阑只希望她能后半辈子无忧无虑。
梅兰偷偷侧了侧身子,没有让卫母发现她红了的眼眶。
“这样啊,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老了,也就不管了,不过小七啊,大庆和梅香好歹跟在你身边多年,也别让他们太累了。”卫母抚着温夜阑的手轻柔地拍了拍,“我们啊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的,该知足了。”
温夜阑垂眸,低声应了句。
萧锦跟在他们身后,视线悠悠地落到温夜阑的身上,知足?温大少怎会知足?上辈子他被折腾得连命都没了,怎会知足不为所动?
而且有些事,不是你知足别人就不会找上你的。
萧锦望着专注听着卫母讲话,时不时浅笑一下的温夜阑,眼神暗了暗。温夜阑应该是重生的,不管是性子还是处事手段,都和萧锦印象里书上的描述不太相似。不过萧锦反而更喜欢现在的温夜阑,够果敢狠绝。外表看起来风轻云淡,但是比谁都要雷厉风行。
萧锦有时候觉得自己穿进来就是个过客而已,但是唯有在温夜阑身边,他才有种有血有肉过日子的感觉。
他用看戏地目光看着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很多事情他大概猜到但是他却没有主动参与进去,但是偏偏面对温夜阑他做不到不闻不问。
萧锦觉得,也许自己穿进这个世界,只是为了温夜阑而来。
温夜阑他们回京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莘大姐就带着费子元悄然进了卫府。温夜阑和莘大姐他们直接就进了书房议事,门口则由两名莘大姐带来的人看守着。
萧锦吃饱喝足,哄睡了瞿游和瞿墨,无所事事间便对温夜阑他们要谈论的事情泛起了一丝兴趣。
不过更主要的是,萧锦想要通过莘大姐他们带来的信息判断现在故事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萧锦没有走书房门口那边的大道,而是翻身跨国书房窗口边的大树,倚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偷听着徐徐传来的声响。
莘大姐进到书房后,便示意地看了一眼费子元,费子元依然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耸耸肩,绕着书房四周走了一圈,脸上虽然还是一脸的嬉皮笑脸,但是注意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目光严谨而认真。
费子元走了一圈,朝着莘大姐摇了摇头。莘大姐才走到温夜阑身边,把藏在衣服里的一袋薄薄的东西掏了出来,递给了温夜阑。
“这事和萧锦的身世有些关系。”
温夜阑挑挑眉,打开袋里的东西细细看了起来。
“大庆被镇守南方的谢子辽抓了?”温夜阑看着资料里面说到的信息,脸上有微微的惊讶。
南方的谢子辽可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大少,你继续看下去,这些资料都是我们手底下的某些人无意间弄到的。大庆被谢子辽抓走连我处听时也颇为惊讶,我有些猜不透这位将军的想法。但是当我看到后面时,我觉得谢子辽接着要做的事情觉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
莘大姐看着温夜阑严肃地说道。
而藏在书房外面的萧锦当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字时,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看来温夜阑现在手上拿着的资料里面或多或少会讲到一点关于“萧乞儿”身世的重要线索。
温夜阑快速地翻阅着手上的纸张,待他全部看完后,瞳孔微张,眉头紧皱着,嘴唇干涩地抿了抿。
“谢子辽想要通过大庆打探萧锦的身份,并且想从萧锦那里找到一样东西?这些事情当真?”温夜阑抬眸,紧紧地盯着莘大姐。
莘大姐沉着脸,缓缓地踱着步子,幽幽地说道:“我只能说这事更偏向真的。大庆那边谢子辽是暂时问不出什么事儿的,大庆也是机灵着,只要吊着他们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事。而谢子辽要在萧锦身边找什么,我们的人一点头绪也没有,谢子辽对此事保密得十分严谨。”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谢子辽一直管辖着南边的疆土,掌握的兵权让皇帝都要为之避让三分。不过谢家是皇帝的亲属,谢公主虽然如今不知身在何方,但是她从小与朱宋皇帝亲近,谢家也对圣上恭敬有加,朱宋皇帝对谢子辽也放心,虽有忌惮,却无担心。而谢子辽近两年刚接手将军之位,暂无差错,并带领着将士守着南疆的疆土极为稳定,朱宋皇帝更是龙颜大悦。但是近一年,朝廷暗涌激进,多党羽蠢蠢欲动,北方栾家兵权不稳,按说,谢子辽理应好好呆在南方安身立命,但是最近他却频繁多次把手伸到京城。萧乞儿真就这么重要?重要的即使被圣上以及其余人误认为他对这江山也存有臆想?还是说萧乞儿身上真就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让谢子辽如此着急着拿回去?”
温夜阑听着莘大姐这么详细的分析,心里也仔细琢磨了起来。
的确,谢子辽并不像那么愚蠢蛮干的人。“南有蛮将”虽然一直是谢子辽的代名词,但是南疆平稳的国土真的靠被众人传言的蛮夫就能收复的吗?聪明的人只要一想,就知道不对。谢子辽远不是传言里说的那么不堪。温夜阑反而觉得对方智慧得很。
但是偏偏是这样一个被温夜阑觉得聪明的人,如今却做了他们都觉得很不明智的举动,究竟意欲为何?
温夜阑想到了萧锦,想到了上辈子死去的萧乞儿,依然还是摸不清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上辈子萧乞儿死得早,他的死风轻云淡得可怜,那时候谢子辽还在南疆守着国土,温夜阑到死也没有听过任何关于谢子辽和萧乞儿,或者谢子辽与其他党羽的事情。
温夜阑思索的间隙,萧锦也认真地想着萧辞书里的细节。
谢子辽……
谢子辽……
朱宋皇帝的妹妹谢公主……
萧锦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不管他怎么想,就是抓不到一点头绪。在印象里,生为谢公主亲子的谢子辽与太子以兄弟相称,最后在太子□□的时候助了太子一臂之力,生平可谓十分辉煌。
这样的一个大人物,怎么想也和萧乞儿扯不上关系。
墓地,萧锦心里浮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79章 详谈
“大少,谢子辽不管是能力还是权力,我们都不能放下戒备。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我们要小心应对,切勿硬碰硬。我也会让人更加留意谢子辽那边的情况,如果可以,大庆我会加紧把他弄出来。”
莘大姐接着说道,“梅香她我们暂时毫无头绪,不过之前曾听闻在你们分散的那边的一条荒道上有人见过与梅香十分相似的女子,不过对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所以这事还要好好彻查一番。”
“我知道了,麻烦莘大姐你了。”温夜阑点头。
费子元见莘大姐把话说完,他便站了出来,笑眯眯道:“大少,初次见面,传闻温家大少清雅如玉,是个美人儿,今日一见,此话不假。”
温夜阑被他这般□□的调戏也不恼,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位“费子元”。费子元大概二十七八的模样,身高不算很高,大概和温夜阑他自己差不多,他着了一件白色的素衣,手里掂着一把精致的骨扇。他有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光微动,瞅着人的目光似乎都含着化开了的柔情。
温夜阑觉得费子元往大家一站,只要用这双桃花眼盯着来玩的姑娘一会,那些姑娘大概都要以身相许了。
费子元长相普普通通,但是就是这么一双眼睛,却让他整个容貌上升了不止一层,也仅凭这双魅人的桃花眼,就能有许多的人喜欢他。
“费公子有一双好眼睛。”温夜阑直白道。
费子元伸出中指轻轻地抚着自己的眼角,忽然倾身往温夜阑的方向靠去,撑着半边身子与温夜阑只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他弯了弯眼,举起骨扇把温夜阑的下巴抬起,笑着说道:“大少,你还真对我胃口,不管是性格还是……这小模样。”
温夜阑只是微微地掀起眼皮,平淡如波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
莘大姐知道费子元是在开玩笑,不过也不太喜他对温大少做这么放肆的动作,带着训斥低声唤了一句:“子元。”
费子元收起骨扇,摊开手,退出半米远,回头看着莘大姐嬉皮笑脸道:“莘姐姐,费某可是啥也没干。”
莘大姐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种见到美人就调戏的性子以后有得你吃亏的。”
费子元也没把莘大姐这话听进心里去,谁还能让自己吃亏了去?不过后来还真就有了这么一个人让费子元吃进了苦头,却又不敢多言。
“莘姐姐你就是太严肃了,大少可是萧乞儿的人,费某可不会横刀夺爱。”费子元说完对着温夜阑眨了眨眼睛。
温夜阑忽然就觉得费子元这人一点都不有趣了。
费子元瞧着温夜阑羞恼的样子,见好就收,咳了两声,整了整自己的神情,认真地说道:“萧锦科举的报名已经上交了,大少,你真的要萧锦走入朝廷为官吗?”他走到一边的四方椅上坐了下来,手指轻轻地瞧着椅角,接着道,“大少,你不该不知道现如今朝廷的状况,内忧外患可以说再贴切不过。萧锦如果真的中举,入了宫,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脱身的。恐怕,过不久,还有一场重大的变革。”
温夜阑知他的意思,这个问题温夜阑最近也想过,原本想要让萧锦当傀儡的事儿不知不觉他竟然开始有些拿不准了。
他并不想萧锦进宫。
朱宋的科举和古代中国的科举并不太一样,在萧辞构建的这个世界里,每个监考的官员都会有一份举荐帖,而从他们得到举荐帖的人不是说不用考试就能上朝为官,而是不用参加科举层层的选拔,而是直接就进入了殿试,争夺状元榜眼探花等名额。即使拿不到前三名,只要有举荐帖,最后进了前十,入朝为官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上辈子温夜阑就是靠着举荐帖进了朝廷为官的,为此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样子,可惜最后他还是被人认了出来,不仅犯了欺君之罪还死无全尸。
一个嫁了人的男子是不能入朝为官的,即使温夜阑改头换面,依然逃不过惨死的命运。
这辈子温夜阑把举荐帖推给了萧锦,这从重生那日起,他就开始布局的,从一开始他就想着让萧乞儿当他的傀儡,帮他把上辈子在朝堂受过的屈辱一一取回来。只是……
这大半年与萧锦的相处,让温夜阑最初的这个念头动摇了。
让萧锦乱世为官,他舍得吗?
温夜阑揉了揉犯疼的太阳穴,对着费子元摆摆手:“此事暂且不提。”
费子元摇摇头,接着说道:“太子要娶廖玉萍的事大少应该早有所知了吧,最近有传太子身边的洛家也开始筹备洛长君的婚事,已经有多名世家给他们递了闺中适龄女子的名单。洛家这般着急,似乎想要赶在太子之前完婚。”
温夜阑视线落到一旁的砚台上,目光幽深。
“知道是为什么吗?”
“极有可能是太子与洛长君的计划,当然,在费某看来,其实最主要还是觉得……是洛长君本身的问题。”
“哦?”
费子元站起身,走到温夜阑面前,皱着眉解释道:“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洛长君的身体……大概撑不住了……”
“洛长君如果挨不过……这对太子一党是一个重创……”
费子元觉得洛长君会主动提出成亲,应该是知道自己身体恐怕挨不过明年,为了让洛家两老不至于黑发人送白发人,也好让洛家有香火延续,一贯冷清冷情的洛长君才会逼不得已走到现下的地步。
费子元是当真不希望自己猜测是对的,洛长君对太子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洛长君没了,太子一党在面对其他党羽时就失去了一个非常好的军师,这着实不是件好事。
“洛长君是个有才之能。”温夜阑想到上辈子见到的洛长君,虽然面容憔悴,身子瘦得吓人,薄言的他仅仅是说一两句话,都能让众人眼前一亮,化解众人所困之事。温夜阑当时为官最为佩服的人,洛长君就排在首位。
可惜他上辈子并没有机会与洛长君有过多的交集,也没能交手一番,却是他的憾事之一。
洛长君的身体虚弱这事京城的人皆知,温夜阑惨死时,他记得洛长君是还活着的。
温夜阑不清楚洛长君的命运,萧锦可是清楚得狠,听着他们话锋一转转到自己身上,又转到洛长君身上,萧锦对萧辞书里的细节忽然如潮涌般打开了阀门涌上了心头。
洛长君的命运并不好,最后的确是死了的,病死的。
按照萧辞的描述,这个洛长君应该是有先天性心脏病,这种病摆在现代都有些棘手,更何况是萧辞构建的这个虚假世界。洛长君一直靠着药物吊着半条命,他身子虽然极为虚弱,但是撑一时半会还绝不会出事。但是偏偏,洛长君为了救栾天,生生把命给丢了。
洛长君成亲的事并没有成功,似乎中间有苑贵妃动的手脚。萧辞书里没有说得过多,只是简单地写了几句,苑贵妃为什么要对洛长君婚事的插手,萧锦也一下子想不太清楚。
苑贵妃的顾虑,似乎是因为最终定下来要与洛长君结亲的那名女子……身份并不简单。
那名女子是谁?萧锦蹙着眉就是没有想起来她的名字。
温夜阑和费子元莘大姐他们又详聊了好一会,莘大姐才带着费子元等人离开。守在书房门口的人也被莘大姐一并带走了,温夜阑独自一人,依然坐在原位。
萧锦倚在门口,专注地看着沉思中的温夜阑,也不出声。
温夜阑从萧锦出现后就感应到了对方,他微微抬眸,有些不悦:“看够了吗?”
萧锦笑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径直走上前,倾身,面对着温夜阑,伸手轻抚着他眉间的皱纹。
“你在想大庆梅香的事,还是太子和洛长君?……亦或者是关于我的……”
“你听到了。”温夜阑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反问。
萧锦也不紧张,坦然坦白:“听到了。”
“哪里开始。”
“从一而终。”
温夜阑忽然笑了,脸上似乎也没有被偷听的怒火。
“你觉得呢?”温夜阑似笑非笑地抬头看萧锦,任由他给自己揉着眉间的疲惫,并没有拒绝对方的靠近。
萧锦的手指从温夜阑的眉间缓缓落到温夜阑的眼眸,轻轻地摩擦着。他很喜欢现在温夜阑的眼睛,棕褐色的眼睛微微地弯着,瞳孔里只倒映着自己一个人的身影,眼神专注认真。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