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喧哗上等Active Fighting！ 作者:凛M烈
正文 第2节
喧哗上等Active Fighting！ 作者:凛M烈
第2节
唐楠目无焦距地盯着窗外的夜景，目光涣散，头枕着一直只胳膊，那胳膊笔直地伸向桌子沿，手里还不肯放松地抓着红酒杯。
就着这样的姿势，他还不忘幽幽晃了两下酒杯，那红色晶莹的液体在里面打了个转儿。
唐楠也不吭声，忽然眼里流了一滴泪，顺着脸颊就这么静静的流着。
汪灿看了心里不忍，却也不吭声，沉默地喝着酒。
过了好一会儿，汪灿才说：“桥归桥，路归路。我知道你躲着，心却放不下。但是你看看这窗外，你看看现在的t城。”
唐楠忽然闭上了眼睛，让眼皮硬生生地截断了脸上两行泪，心里一片死寂。
“既然当初选了这条路，就放下吧。”汪灿说。
从那天后，唐楠才真正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里。
就像那天汪灿说的那样，让他放下，他好像就真的放下了什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唐楠这几年都过着藏着掖着的生活，不敢太出挑，也不敢引人注目，过的可谓是诚惶诚恐的生活。
那种不安全感就像一只巨大的无形的网子，罩住他困住他，让他喘不上气来。
而那天晚上汪灿对他说的话，就好像一个魔咒，他就真的豁出去了的面对起崭新的生活来。
心里面做好了决定，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果然就是柳暗花明海阔天空。
天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塌下来，地也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坍裂。
他作为一个小人物，经营着自己的本分生活，根本就没什么人有那个闲心去叨扰这一份平静。
他才知道这份宁静，才是一直以来自己想要的。
缠绕在心底里的那一份恐惧，才真的烟消云散。
今天对唐楠来说，是个特殊的一天。
他精心筹备的人事培训提案，已经正式提交至集团总裁办公室。
虽然早就做好了提案，但是要执行如此一项庞大的培训系统必须需要管理层层层审批，最终得到集团总裁的首肯支持才行。
这份提案宋慧萍特意去总裁办公室讲解过，总裁听过之后竟然非常感兴趣，说能提出此方案的人这么有才气，应该当面给他讲解清楚。
于是就约了今天，总裁办公室打过来电话，和唐楠确定了面见总裁的时间。
作为一家集团公司的hr，唐楠在入职的第一天就拿到了集团总裁的相片，但是却没有亲眼见过本人。
公司大楼十几层，上上下下千名员工，总裁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认的上来。
唐楠能得到总裁的单独会面，实属荣幸。
略微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唐楠敲了敲门。
总裁办公室位于整栋唯鼎大厦的顶楼，整个一层都是总裁的办公区域。
空旷而现代化的装饰与楼下格子间是截然不同的，空气中隐隐透露着一种陌生的距离感，让唐楠不禁微微挺直了脊背，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请进。”
得到首肯之后，唐楠推开门，举步进了办公室。
唐楠才真正见到了传说中的集团总裁，丁凡。
丁凡年纪三十出头，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家集团的总裁，估摸着不比唐楠年长多少。
他相貌不算很出挑，留着精干的短头发，穿着体面而低调的手工西装。除了一那双略带深沉探究的眼神，其他地方还真的无法与总裁二字联想在一起。
集团公司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比如是富二代啊，家族企业啊，从小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创造丰功伟绩啊等等。
唐楠多多少少对此有些了解，却不作任何评判。
“丁总，您好，我是唐楠。”
丁凡上下审视了一下唐楠，微微点了点头，不苟言笑。
“小唐是吧？”
唐楠点点头。
丁凡放下手里的文件，拿过桌子上的另外一份，一边翻一边偶尔抬起眼睛看唐楠：“你的方案，我大致上看过。你们宋总也对我极力推荐这份方案。”
“宋总抬举了。”唐楠谦虚地说。
丁凡也并未让唐楠坐下，就这么靠在椅子上，把合同放在桌面上，说道：“虽然是一份很不错的方案，但我个人认为，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
唐楠略微抬起头，说道：“不知哪些地方有问题，请丁总指点。”
丁凡拿过一支笔，在方案上面一边批改，一边说：“首先，你的方案是针对全集团进行的，需要得到各公司的总经理支持，否则集团片面的改革，有可能会引起底下各分公司的不满。”
唐楠点头称是。
丁凡又划了几个重点出来：“再者，你的几条细节虽然看上去切实可行，但是在全集团立即实现，还是有点纸上谈兵。支持，我一定会给，但是要看到成效。”
唐楠又诚恳地点了点头。
丁凡把笔放下，把整份方案往办公桌前推了推。
唐楠走过来，双手接过文件，看了上面批注的文字。
丁凡这才淡淡笑了：“方案，是好方案。集团刚刚发展至一定规模，正需要你这种有创新精神的新人，那些老油条，恐怕是做不了什么大改变。”
唐楠把方案捏在手里，摇了摇头：“前辈们教了我很多。看过丁总的批示以后，还是我经验不足，方案还是非常不成熟。”
大概对唐楠有了一定的了解，丁凡才渐渐露出了笑意，说道：“我建议这个提案可以先试着在某个分公司试验一下，然后看看成效。如果成效反响不错，其他子公司再全面开展。你看如何？”
唐楠马上点头：“丁总，还是您有远见，这么重要的一点，我这种新人是想不到的。”
自打唐楠进了办公室，丁凡就在有意无意打量他。
唐楠看上去一副清高疏远的样子，嘴巴上可一贯的谦逊有礼，让丁凡感到很舒服。
最初看到这份方案之后，多少对此人有点好奇。
丁凡倒是想看看做这方案的到底是谁。
目前各子公司基本上都被职场老油条包场了，老职员凭着职业技能的培训和经验，一直在做一些循规蹈矩的事情，还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意义的东西？
见了本人以后，果然如他所想，是个对所在岗位并无相关经验的职场新人。
新人好啊，新人能脱离开日常的条条框框，创造出更多他希望看到的东西。
“这份方案，你先拿回去修改，修改完之后，明天这个时间你再拿给我看一下。当然了，这次方案的实施单位，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所以你修改方案的时候，要落实到指定单位，而不是全集团。明白了吗？”丁凡温和地说道。
唐楠虚心受教，点了点头。
见过丁总以后，唐楠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按照丁总的批示修改方案，根本没注意身边的事情。他还没进办公室呢，就听办公室里面炸开了锅。
娘子军们欢呼着围上来迎接唐楠。
结果搞的唐楠满头雾水。
“怎么了？”唐楠看看自己身上，没什么不一样啊。
又看了看日历，今天也不是他生日啊。
安妮笑着带头说：“我们都知道了！来自总裁办公室秘书的第一手新鲜八卦，说你的方案得到丁总的认可，说正在选试点公司呢！”
唐楠不由感叹起来女人们的情报网啊……
然而还是好脾气地跟着笑：“还未实施呢，不晓得结果会如何。”
“你的方案，也代表了我们hr部门所有人嘛！这次要是成功了，我们可要扬眉吐气一回！叫他们再说人事部的不干人事！”
其他几个女同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唐楠笑着摇摇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整理起手头的文件来。
然而八卦却从未断过。
唐楠隔壁的小杜马上问道：“丁总约了你明天几点过去？”
唐楠一边翻看着丁总的批示，一边答道：“明天的这个时间吧。还是下午两点。”
“哇塞……能直接面对大老板，什么感觉？”小杜用文件卷了个麦克风，放在唐楠嘴边。
唐楠哭笑不得：“都是为了工作啊……”
安妮一看这群女孩子又要围住唐楠不放了，不得已出声说道：“明天两点，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和硕集团的陈总要到集团跟丁总商议合作的事情？”
安妮的一句无心之语，立刻变成了一记重磅炸弹，顿时办公室所有女孩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安妮身上。
唐楠松了一口气，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脑屏幕上，继续处理修改了一半儿的文件。
小杜突然花痴地叫了起来，跑到安妮身边，说道：“安妮安妮！你听谁说的？就是那个和硕集团，本地最大的集团公司，和硕集团的陈总？”
安妮不由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拜托小姐，你可是做人事的！通知上个礼拜就发下来了好嘛？就是那个本地起家的和硕集团总裁啊。你们中午吃饭，周末休假逛街，天天挂在嘴边又帅又多金的那个钻石王老五陈总。”
其他几个女同事也都按耐不住了，七嘴八舌地说道：“我也很喜欢他诶！”
“拜托，你喜欢他怎么不跳槽去和硕！”
“我倒是也想！和硕要求很高好不啦！当初那可是我的首选！”
“对了对了，我有个同学毕业以后就在和硕工作。她跟我讲啊，天天上班能见到那么帅气的老板，工资啊待遇啊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哈哈。”
“少发花痴！”
安妮也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走到唐楠旁边，问道：“那你明天去见丁总，是不是会有冲突？”
唐楠想了想，说道：“既然总裁办没有更改时间的通知，我就先过去好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自作主张。”
安妮想想也对。
☆、第 4 章
唐楠修改完方案的第二天，刚到办公室就一派兵荒马乱的场景。
每个人都在整理办公桌收拾办公室。
果然就是因为前一天娘子军们纷纷议论的和硕集团领导来参观的事情。
女孩子们炸开锅一样一边收拾一边八卦。
“你说咱们丁总不会带着陈总来视察集团人事部吧？”
“通知上可明确说明了，就算是通知没提到，我们做好准备也是应该的！”
可是你们明明提前一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提前一天就收拾好呢。
看到办公室里鸡飞狗跳的场景，唐楠心里叹了口气。
唐楠昨天就收拾好办公桌了，早早坐在电脑前，反复检查着重新修订过后的方案，唯恐有什么遗漏没有看到。
就连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汪灿给他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他都回绝了。
生怕准备很久，付出很大心血的方案出什么问题，成败就看下午。
唐楠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像小时候上战场考试一样。
或者是大学时代的论文答辩。
生怕老师不满意自己的回答，给个负分。
他非常珍惜着现在平凡的生活，希望每一件经过自己手头的工作都能全心全意地完成，并且是能做100分就绝对不做90分地高质量完成。
中午随便吃了两口巧克力果腹，唐楠的神经都放在了下午的方案上，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饥饿感，甚至浑身上下都微微颤抖着，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激动和兴奋。
到了下午与总裁约见的时间。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12层顶层，总裁办公室。
刚一开门，就看到总裁办的秘书蜜雪儿六神无主的站在透明玻璃的办公间里。
蜜雪儿看到唐楠以后，眉头紧锁的更厉害了，念念有词地说：“真是把你给忘了……今天丁总有重要接待，你不知道吗？我记得把通知都发到各公司了啊！”
唐楠有备而来，沉稳地答道：“我是知道的，但是没接到通知更改时间，所以就依然按照那个时间……”
蜜雪儿虽为总裁秘书，可性子却非常和善可爱，从不因为和领导走得近而刻意刁难谁，马上挥挥手说：“也是我的问题，我应该电话你今天改时间的……”
正说到这里，只听丁总办公室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随后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唐楠和蜜雪儿都被惊地浑身一抖。
但是他很快恢复镇定，看着蜜雪儿说：“里面……怎么回事？”
蜜雪儿神色忧虑，欲言又止。
本来很多事情就不是他这个级别能过问的，所以唐楠很体贴地不再问，转而安慰蜜雪儿：“你不要害怕。要不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蜜雪儿马上一手拉住唐楠，声音隐隐颤抖：“刚才丁总吩咐过，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正这么说着呢，办公室里又突然传来一阵嚎叫。
如果唐楠没听错的话，那凄惨的叫声，显然是丁总的。
“唐…唐楠！”蜜雪儿忽然看了看他，说道：“不然你去看看？丁总虽然吩咐我了，可是没说不让你进去啊。如果没问题纵然是好的，就要麻烦你冒个风险让丁总训上两句。如果有问题的话，我听这声音…我害怕……”
唐楠看了看丁凡办公室的方向，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一丝丝不安。
走廊里空旷而冷清，直通向一扇漆黑色的大门。
唐楠不知道大门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不能预估出这件事情的后果严重性。
“好吧，我就过去看看。如果丁总怪罪，还要拜托你帮我说个情。”唐楠说道。
蜜雪儿点了点头，轻轻推了推唐楠。
唐楠走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皮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走廊里显得诡异而惊悚，这么一步一步的就像是走在心上。
本来心里因为一份方案而激动不安，此时此刻却也被另一份恐慌取代了。
就在推开门前，他还不知道门后面，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
礼貌地敲了敲门。
当当当。
“哪位？”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里面问道。
唐楠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沉稳地答道：“丁总，我是人力资源的小唐。来给您提交方案了。”
“哦……哦小唐啊！”只听丁凡在里面说道，语气里满是急切：“你快点，快点进来！”
伸手握住门把手，唐楠再次呼出一口气，镇定了下情绪，推门而入。
还是昨天那间宽敞而明亮，设计前卫的办公室。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勾勒出视线中几个人的身影。
唐楠才刚一进门，门两边立刻窜上来两个人，碰的一声把唐楠背后的门关上了。
微微闭上眼，再睁开眼，视线已经适应了室内的光线。
办公室里面除了丁凡，还有其他5个人。
唐楠背后站着两个人穿着黑色西装，虽未对唐楠做什么，但是那种压迫感足以让唐楠不敢轻举妄动。
丁凡是跪在地上的，脸上已经肿了一大块，眼睛里正流出来眼泪看着唐楠。那神色早已没有了昨天的气定神闲，看到唐楠以后眼睛里似乎是在求救，但也可能只是因为疼痛。那手工量身剪裁的西装已经被揉的一塌糊涂，狼狈地挂在丁凡身上，哪里还有昨天坐在办公室里，跟他讨论方案时候的风度。
丁凡旁边还站着两个黑西装，一个站在他身后，按着他的脑袋，作势扬起拳头要再打。
另外一个手里一只已经打碎了的意大利皮椅，椅子背却消失了。
唐楠忽然感觉到办公室里突然涌起了一股风，顺着风的方向一看，高空几十层的大楼，硬是给打碎了玻璃，开了个窟窿。
还有另外一个人，正坐在昨天丁凡坐的宽阔的办公桌后面，百无聊赖地背对着他们，出神地望着背后的风景。
阳光从他身后射进来，给那个健壮的身姿镶了一道很美好的光边。
只听那人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声音很有磁性切充满魅力，难以让人忽略。
“丁总，也让你的手下看看，今天的你是个什么模样。”他一边说，一边扬起手里抽了一半的烟，缓缓转过身来。
就在他转过身来的瞬间，目光在唐楠身上停留了一阵。
丁凡身边的黑衣人正要扬起拳头，再给丁凡点教训，忽然听到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人说道：“住手。”
那人忽然站起来，唐楠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西装，身材高挑而健壮。有棱角的面庞，双眼总是微眯着，看上去非常危险，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嘴角常常挂着的一抹凛然。
种种特征，都让唐楠本能地察觉到危险气息。
唐楠就像一只年轻的草原羚羊那样本能地对危险有所防备。
而那人就像一只优美的猫科动物，在不动神色间将手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缓缓绕过桌子走了过来。
唐楠本以为他会继续手中的暴行，那人却转而来到丁凡面前，微微弯下了腰，双手将丁凡扶起来。
“丁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倒了把脸撞伤，就要赶快去医院。”那人说道。
丁凡肿着一半的脸，一只眼睛还没有办法睁开，浑身颤抖地看着那人说道：“陈总……您说的事情，我真的得考虑一下，您让我现在给出答复，我还要过问董事会啊……”
那人一改刚才的蛮横，笑了笑：“丁总，您真是见外了，我陈久泉今天就是来拜访你的，哪有什么事情需要您的答复呢！您看，刚才您摔倒了，椅子被撞坏了还把玻璃砸了一半儿，这不也把我吓一跳。其他的都是小事儿，您受伤可是大事儿啊！”
这时候丁凡身边的几个黑衣人古怪地看了看陈久泉，都走过来扶起丁凡。
丁凡被扶起来坐在沙发上，肿着一只眼睛，颤颤巍巍地问道：“不知道陈总还有什么其他的指示？”
那人气定神闲地说道：“我今天拜访的仓促，还没有在丁总公司里参观过。”
丁凡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人脸面转换的如此之快，刚才还凶神恶煞暴揍他一顿呢，现在就换了张笑脸以礼相待了。
然而无论如何，丁凡都想着赶紧送走这位阎王爷。
于是说道：“陈总，您看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带您参观啊。”
急着去医院比较要紧吧！
目光一转，刚好落在唐楠身上，马上说道：“啊……小唐啊，这位是和硕集团的陈久泉陈总。昨天都通知过今天他会来视察，就劳烦你……”
唐楠马上说道：“丁总，今天我手头还有方案要跟进。”
丁凡一听，刚准备说什么，陈久泉就笑了：“今天呢，我就不参观了，改天我再过来参观。到时候还请丁总亲自带我在集团里转转，好让我学习一下。”
丁凡一听陈久泉要走了，马上就松了一口气：“陈总您抬举了。您是来参观视察，多给我们指点指点。”
陈久泉没再说什么，就带着手下回去了。
下午的事情让唐楠一阵心烦，目睹了高层之间发生的事情总让他略微有些不舒服。
回到办公室之后，同事们都围过来七嘴八舌问他结果。
可他能像他们一样八卦地说下午其实他没跟丁总讨论方案，而是目睹了一场商场厮杀的好戏吗？而且丁总直接被送往医院，根本就没空去看他的方案。
所以当他搪塞说，下午丁总有重要接待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又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哦对了，今天和硕集团的陈总来！”
“哎，我要是能亲眼见到他该多好啊。”
“唐楠，你去总裁办公室，有见到陈总吗？”
是啊，是有见到。
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过目不忘，让唐楠浑身不舒服。
唐楠在办公室里坐到下班还是一副魂惊未定的样子，根本无法专注于下午的工作，导致于出了好几个错误。宋慧萍以为他的心思全放在了方案上，也就没有太过于为难他。
到了傍晚，汪灿说要加班就让唐楠先回去。
唐楠本来想等汪灿下班了一起回家，结果等到了办公室同事都回去了还没等到他下班。
而心里的恐慌感却越来越浓重，压的他竟透不过气来。
于是就告诉汪灿，他想提前回去好好睡一觉。
把西装外套脱了挂在手臂上，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唐楠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此时此刻公司大楼外已经人烟稀少，楼下停车场上的车少了一多半儿，剩下的那些可能就是大楼里还亮着灯加班的同事们的。
唐楠不由为自己还有这种闲心去想些有的没的而想笑。
微微摇头晃去了不安，唐楠仰头看到天边的夕阳刚巧落山，远方一片火烧一般的红霞。
极目远去，这方栉比鳞次的大楼显的特别可怜，一栋栋关上了窗灯，等候着夜幕降临。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不容置疑地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拉着向前走。
唐楠始料未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把塞进了停车上上停着的一辆车里。
身体突然被放平在后车座上，随后拉住他的人压上了他的身体。
听到他背后车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唐楠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附身上来的人。
身体与身体的接触，是那样亲密。
唐楠竟因为这种肢体上的接触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人的脸和记忆中的重叠起来，
刚毅而有棱角的面庞，直直映入眼帘。
一双总是挟着怒气和危险气息的双眸牢牢地锁住了他，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让他陷入深渊不能自拔。
只听那人在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唐楠，你可真是狠心！”
心里哐当一声。
唐楠感觉到自己瞬间，坠入了逃离许久的黑暗。
☆、第 5 章
他多想闭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汪灿那两室一厅的小居室里，没有见到眼前的这个人，也没有任何烦恼。
但是心脏却诚实地随着耳畔那人拂过的声音，剧烈而急躁地跳动着。
一下，一下，如擂鼓般，震耳发聩。
“唐楠！”
耳边那人的呼唤声，虽然掺杂着些许的怒气，但还混合着不可置信的惊喜，以及那么一丝丝的柔软。
如受蛊惑，唐楠镇定了情绪后，睁开了双眼。
刀削斧凿般有棱角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
深邃的眼眸与唐楠记忆中的重合在一起。
和他记忆中的一样，但是又不太一样。
面前的人早已褪去了青春年少时候的稚嫩，眉头微微紧锁着，双目间一抹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未曾有半分改变，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暌违几年，这人是变了的。
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意气风发。
可也更加咄咄逼人了。
陈久泉疯了一样看着身下的人。
他惊讶唐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巧在他准备做一些在唐楠眼中看来，是十恶不赦的事儿。
陈久泉脑海里一直勾勒着刚才唐楠突然出现在丁凡办公室时候的样子。
和他记忆中的一样，但是又不太一样。
颀长的身姿帅气而挺拔，短发，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总是一副淡然处之的冷然。
唐楠应该是记得他的，可是为什么他表现出来的不以为意，又是那样无情到令他觉得心寒。
陈久泉扯了扯嘴角，压制住了身下人的一切挣扎。
那种久违了的身体触碰，竟然让他感到浑身燥热了起来。
许久未见。
唐楠。
这个名字就像他本人一样，对他充满了杀伤力。
他以为他已经痊愈。
岂料这人永远是他心口上的一道疤痕。
或者是一把点燃内心所有狂躁的火种。
让陈久泉恨不得扬起尖牙利爪，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口将他拆吃入腹。
他觉得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会下口吃的很慢，否则根本无法解除心底的恨意，无奈，和……那种蚀骨抓心般的思恋。
“你还是回来了。”陈久泉有点不敢置信地低语，像是在自言自语。轻轻地抚摸着他朝思暮想了很久的面庞，那种真实的触感，竟然让他激动地略微发抖起来。
唐楠就像一只被猫踩中尾巴的老鼠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任那双炙热的手在他脸上轻柔地抚着。
微微垂下眼帘，待唐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全数散尽。
那眼中依然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说道：“陈久泉，既然你之前选了那样的路，就放我走吧。”
令人窒息的沉默。
陈久泉曾经设想过千万次他们再次相逢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我好想你？
再见面很高兴？
你还好吗？
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放我走吧。
唐楠像是最终宣判了陈久泉的死刑，让陈久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滞地看着身下的人。
是啊，他回来了。
他的出现宛若一场梦。
就在刚才，陈久泉坐立难安地在停车场等着这人，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人是真实存在的，想证明这并不是在做梦。
“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唐楠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语气变得疏远而生分：“你是说一不二的人。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从不走回头路。”
果然，陈久泉面目突然狰狞了起来，怒气渐渐凝聚在眼眸中。
“你是在逼我对说过的话负责吗。”陈久泉幽幽地讲，语气中透露着阴鸷。
“而且，”唐楠对陈久泉的话置若罔闻，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也是那样的人。”
“你——”
陈久泉狠狠握紧了拳头，砸在唐楠旁边的靠垫上。
看到唐楠不卑不亢的黑色眸子，陈久泉最终还是收敛了全部的怒气，尽量平淡的说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唐楠不知道后来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如一缕游魂般六神无主。
陈久泉并未为难他。
唐楠苦涩地想着。
也是，自己已经说出了那么决绝的话。
他和他也都是决绝的人，一旦选择了就不曾回头。
可是为什么当那个人真的如他期望的豁达之后，心里面又会涌上无法磨灭的痛楚。
刚出地铁站，突然感觉到一阵胸闷，扶着墙壁低头就吐了，但是却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唐楠一想也是，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想吐也没的吐。
苦笑着揉了揉胃，胃因为精神紧张而剧烈地收缩。
唐楠靠着路边的墙壁缓解了下疼痛，等到稍微好了些，才向公寓的方向走去。
汪灿公寓楼下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唐楠坐在花坛上，出神看着广场上热闹的广场舞大妈们欢快地甩胳膊腿跳的起劲。
西装革履的他在一片身着姹紫嫣红衣服的大妈大爷之中，别提有多么格格不入。
稍稍稳定了下心绪，唐楠抬头一看，汪灿公寓的灯是亮着的。
唐楠爬上楼用钥匙打开门，推开门后，发现汪灿已经坐在客厅等候多时。
汪灿没来得及换上家居服，还是一身上班时候的西装，头发有点凌乱，好像是刚才烦躁不安地抓过。
他看到唐楠推门而入，整个人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你回来了。”汪灿迎上来，接过唐楠手里的公文包。
唐楠点点头，换上鞋子：“嗯。我比你早出来，却比你晚到家。”
汪灿赶紧说道：“你挤地铁，我开车。今天下班有点晚，不堵车。”
“嗯。”唐楠点点头，松着衬衫外的领带：“冰箱里还有鸡蛋和西红柿，我做西红柿鸡蛋面吃？”
汪灿赶紧点头。
西红柿鸡蛋面做起来很简单。
唐楠洗着西红柿，然后打了鸡蛋，想着以前的事情。
有段时间唐楠和汪灿没少吃这东西，导致两人后来一见到西红柿鸡蛋面就胃里犯恶心。
如今，好久没有吃了，一碗热腾腾，红黄相间的西红柿鸡蛋面端上了桌，两人的眼眶都有点湿润。
唐楠也没有换下衣服，和汪灿一人坐了小餐桌的一边，每人面前一碗面。
汪灿迫不及待吃了一口面，喃喃说道：“好久没有吃到唐家奶奶做的面了……”
一想到过去那些事儿，唐楠微微一笑：“西红柿鸡蛋面，还是我奶奶做的天下无敌好吃。”
汪灿突然发现自己提起了唐楠的伤心事，轻轻放下筷子，自责地说道：“唐楠，以前都是我的不对。我家发生了那些事儿……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们都不肯收留我，就只有隔壁邻居的唐家奶奶肯收留我。”
“汪……”唐楠想说什么。
“唐楠，今天你让我说完。”汪灿打断道，“要不是你跟唐家奶奶，就没有今天的我。我知道唐家奶奶独自抚养你长大，照顾你饮食起居还要供你上学，已经很辛苦了。可是……唐楠，我当时真的，很舍不得在你家的那种感觉。只有在你家的时候，我才算是有了个家，有了惦念的人……”
秉性憨厚老实的汪灿一边说，一边用手臂抹着眼泪：“我知道我很自私，比起那些推三阻四不肯收养我的亲戚们，我更想跟你们在一起……”
唐楠伸出手，一把握住汪灿放在桌子上颤抖的手。
汪灿反而哭的越来越厉害了：“自从唐家奶奶走了以后，你也离开t城，我真的很害怕你生我的气……”
唐楠叹了口气，加重了握着汪灿的手的力道，有点伤感的说道：“我们一直是一家人。奶奶走也是因为年岁已高，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迁怒与你？奶奶走，我是伤心的。但是离开t城，绝对不是这个原因。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t城，否则……”
唐楠想了想，接着说道：“否则，你也不会明知今天他会来，却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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