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兄长/兽性大发/哥 作者:字字锦
正文 第7节
兄长/兽性大发/哥 作者:字字锦
第7节
沐风懒得理他,睡了一整天,肚子咕噜叫个没完,便去了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了两根火腿,准备糊弄着吃一顿。
陶冶一把夺过了火腿,说:“你都生病了,别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了,去床上躺着吧,我去楼下买点蔬菜,回来给你做顿饭。”
沐风犹豫了一下,实在没力气和他废话,便回床上躺下了。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只见陶冶正趴在床边,笑嘻嘻看着自己。
沐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做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睡颜很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陶冶说着,站起身来,“起床吃饭吧,我给你买了退烧药,吃了饭赶紧吃药。”
“嗯。”沐风掀开了被子,然后浑浑噩噩下了床,老远闻到了饭香,走过去一看,一盘青椒,一盘竹笋,一碗蛋花粥,看着很清淡,闻着却挺香。
陶冶给他乘了一碗米饭,“喏,就着吃点吧。”
沐风好些年没吃过这种家常菜了,捧着饭碗出了一会神,突然冲陶冶笑了笑,“谢谢。”
“唉,总算说句受听的了。”陶冶说着,倾过了身子,“你不考虑娶我过门啊,我除了不会生孩子,洗衣做饭照顾你的起居都不是事儿,可贤惠了。”
“少在那王婆卖瓜了。”
“小风风,你娶我了~”
“你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好了,你吃。”
好不容易,沐风安静的吃完了饭,却听陶冶紧闭的嘴唇又开始念叨了,“我今晚住这里好不好,你看,你生着病,也是需要人照顾的。”
“不需要,我还死不了。”
“要嘛,我做你的私人看护,不收你钱的。”
“我给你钱,请你快滚。”
“才不要。”陶冶决心死缠烂打,搂住了沐风的脖子,低声耳语:“要看看我鲜嫩的小菊花吗,保养好好的。”
“……”
“还是你对我的乳头更感兴趣?粉红色的哦。”
“……”
“我今天有穿性感的内裤,你要看吗?”
“……”
陶冶废话了半天,沐风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本来就不舒服,这下就更难受了,一边将陶冶往门口推,一边说:“我对你全身上下,根本提不起一丝兴趣,你就是躺在钱堆里,叉开双腿,老子也懒得看你一眼。行了,求你别再骚扰我了。”
“嘤~”陶冶觉得自己受伤了。
“赶紧走吧,不送。”沐风说着,“嘭”的关上了门,嘴上嘀咕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回了房间,沐风一时间也睡不着,干脆坐到了飘窗上,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想自己在这里摸爬滚打了三年,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和努力,才得到了今天的一切。刚开始,摆过地摊,被城管追。去过工地,被老板拖欠薪水。混了个保安,还被人陷害是盗贼。
落魄的时候,手里连个子儿都没有,沐风就缩在公园的长椅上,以天为盖地为席的度日。
再后来,他贩卖了一阵子的渔产,又跟着几个伙计倒腾了一阵子的洋垃圾,好不容易攒了点小钱,一起投资了家服装公司,却又被客户屡次拖欠货款。
公司几度要倒闭,投资的兄弟们都想着就此散了,毕竟在这儿没什么背景,就是想着讨债也特别的没底气。
越混越潦倒的沐风实在忍够了,猛地抄起了钢管,像个煞神一样冲进了客户的办公大楼,放倒了几个保安,杀进了他们老板的办公室,逼他立马还钱。
那时的沐风像条狗一样,被逼急了而发疯的野狗,红着眼睛,就想着讨回他的钱,拿回属于他的尊严。
他被逮进了局子,放出来后就继续骚扰对方,一个市井无赖,有的是时间和那些土大款耗,然后再进局子,再出来,再闹……
沐风本就是痞子出身,拳头硬,为人狠,几个老板深受其扰,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
当拳头决定了发言权,沐风也不再收敛自己,一边做生意,一边拉帮结党,整来一群混混给自己办事。
弄到后来,因为沐风为人仗义,黑白两道上都有了自己人,这才算是站住了脚,有了根基。然后,他的生意越做越大,钱包鼓了之后,又开创了一家内衣品牌,开始走高端路线。
如今的沐风在整个岛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了,青少年自主创业的典型代表,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品牌,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呼了口气,沐风点上了一支烟,叼嘴里吸了一口,在云雾缭绕里静默了一会。
既已立业,突然就想着成家了。虽然沐风年纪轻轻,可是一个人孤身在外,总也想着找个人,在自己感到疲惫的时候,能伸手抱一抱自己,不会让他在浮光梦影里,渐渐迷失了自己。
伸手拿起了窗台上的相框,沐风看向了那上面两个明媚张扬的少年。沐风笑得又坏又痞,揽着身侧眉眼弯弯的花田。
又吐了一口烟圈,沐风苦笑了一声,“你他妈让我等,可我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往后的日子,沐风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腾出了时间,也已经捱至了年关。
赶紧收拾上一些行礼,沐风全部塞进了后备箱里,然后驾车驶出了停车场,准备踏上回乡的道路。
不料,陶冶竟带了大包小包许多的行礼,站在停车场外,冲沐风使劲招手。
沐风一怔,降下了车窗,“你在干嘛?”
“我要去个地方,你送我一程吧。”陶冶说着,把行李塞进了沐风的车子里,然后坐到了副驾座上,笑了笑,“走吧。”
沐风蹙眉,“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陶冶回答得坦然,然后缩了缩身子,“我昨晚一宿没睡好,先补个美容觉。”
沐风的面皮哆嗦了一下,“喂——”
“开车啦,不用管我。”
“我这是要回老家,可不是去度假的。”
“我知道啊,我还给叔叔阿姨准备了见面礼呢,他们一定很喜欢。”
沐风猛地刹住了车子,侧脸看向了懒洋洋的陶冶,“我没空和你周旋,赶紧下车!”
“不嘛,你就带我回家吧。”陶冶撅了撅嘴,耍起无赖。
“你过年不用回家吗,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家啊。”陶冶笑得刺眼,“几岁的时候就没有了,我爸妈做鞭炮的地方,‘嘭’的一声炸了,我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找着。”
沐风一怔,只听陶冶又说:“这么多年,我不都是一个人过的么。虽然我是挺习惯的,大年夜也会买袋速冻水饺,回来下着吃。可是,看着人家都赶上了春运的火车,喜气洋洋的回家里过年,我还是有那么点羡慕的。”
“所以——”
“所以我准备赖上你一回啊。”陶冶脸上的愁色一闪而过,又变回了那无赖的形象,“你想啊,咱俩以后要是在一起了,我总是要和叔叔阿姨的见个面不是,我只不过是把见面时间提前了一下。”
沐风有些头疼,撵他不是,留他也不是,最后只得叹了口气,“你去了,可千万别乱说话。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受不住你的刺激。”
“你这是同意了?”陶冶喜出望外。
“嗯。”沐风点点头。心想这神小贱人孤身一人也怪可怜的,家里也不缺他一双筷子,就勉为其难,收留他一回吧。
☆、第26章 回家
几日后,沐风七绕八拐的,终于回了他的小山村。刚一下车,便有几个邻居凑了上来,“哎呀,这不沐风吗,出去这么些年,可算回来了。”
“这车子好啊,锃亮锃亮的。”
“呦,这个包不孬,皮子的吧。”
……
沐风有些哭笑不得。他还记得从前,这些人经常骂他“小兔崽子,”“王八羔子”,说他长大了准不是个东西。
这厢,一身光鲜的回了村子,倒是让人彻底改观了,也忘了当年怎么骂过他。
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大包的东西,沐风递给了他们,“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大家要不嫌弃,就拿去分了吧。我在外头上班,家里人,还得劳烦大家多帮忙照顾着点。”
“那是一定的啊。”众人说着,赶紧“分赃”,嘴上嘀咕着“手表不错啊”,“这是块玉石吧”,“这个打火机挺好看的”。
沐风随便瞥了那东西一眼,都是往年一些客人送来的礼物,攒多了也没什么用处,干脆拿回来做个人情,分了算了。
不过能被客人拿出手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便宜货。
屋内,沐泽原本正在炉子边上倒腾烤地瓜的,听了外头的动静,猛地扔掉了炉钩,然后飞奔出去,喊了一声:“哥!”
沐风展开手臂,给了沐泽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想死哥了。”
“我也想你。”沐泽吸了吸鼻子,因为久别重逢,竟险些喜极而泣。
沐风伸手揉了揉沐泽的脑袋,这才发现他个头蹿高了,几乎赶上了自己,当即收回了手,说:“长高了,成大人了。”
沐泽笑了笑,忽的瞧见车门打开,从里面又走出了一个人,长眉细目,画了浓浓的烟熏,乍一看,雌雄莫辩,风情至极。“这是——”
“哦,他是——”沐风顿了顿,“我的一个朋友。”
只见陶冶伸出了手来,摆出一副文学大家的风范,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陶冶,是个业余诗人。”
“陶冶?”沐泽眼里一亮,“该不是那个写《亥时》的陶冶吧?”
“正是我。”
“真的啊?我收集了你所有的诗集,还有你刚出版的杂记。”沐泽见了偶像,急忙献媚。
沐风皱了皱眉,“少看他的书,会降低智商。”说着,问了句:“咱爸妈呢?”
“这不是你要回来吗,一早去县里置办吃的了。”沐泽说着,将陶冶请进了屋子,“陶先生,外头冷,近来烤烤火吧。”
陶冶应了声,抬腿迈进了门槛,又回头看向了沐风,“我这小叔子挺懂事。”
沐风脸上一黑,“闭上你的鸟嘴,少给我胡说八道。”
沐泽把炉火弄旺了一点,又给他们倒上了茶,问:“回来这一趟,走了多久?”
“四天。”沐风说着,看向了陶冶,“要不是这小贱人半路上吃喝拉撒毛病多多,早就到了。”
“我这不是怕你开车疲劳吗,借口让你歇一歇。”陶冶白了沐风一眼,“瞧你归心似箭,跟不要命似的,我这年纪轻轻,可不想死。万一路上磕磕碰碰,伤了我这如花似玉的小脸,那就划不来了。”
“属你话多。”
“讨厌。”
沐泽看着陶冶的一举一动,嘴角抽了一下,转念又想着,文学家嘛,多少都有点怪癖,也就没往心里去。
可到了傍晚,沐勋和王颖一并回到了家里,却被那殷勤迎接的陶冶吓出个好歹来,心想着亲娘来,这谁家的孩子不看紧了,让他打扮成这副鬼样出来祸害人。大冬天就穿着一件针织的黑色薄衫,腰上缠着一根镶嵌了铆钉的腰带,腿上是磨白的乞丐裤,脚下是一双黑色的骑士靴。穿衣风格尚且能忍,但是这描得乌七八黑的眼圈是整哪样啊?
“叔叔,阿姨。”黑眼圈陪着笑脸喊了一声,吓得两人一个哆嗦,急忙问沐泽,“这谁家的孩子啊?”
沐风赶紧走上前来,将陶冶踹到了一边,然后拥住了王颖,说:“妈,快给儿子抱一个。”
“小风?”王颖一喜,伸手摸了摸沐风的脸,“啥时候到的?哎呦,快给我瞧瞧,在外头可是受委屈了没有。”
“哪能啊,都长膘了。”沐风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看向了一言不发的沐勋,“嘿嘿”笑了笑,“爸。”
“你还知道回来?”沐勋一开口,便是问罪。
“我这不是忙生意嘛。”沐风说着,赶紧又赔了不是,“是我不好,出去这么久一直没给你们来个信,打后不会了,那边都安定下来了,我可以时常回来看你们。”
“哼!”沐勋心里是没气了,脸上的威严犹在,瞥了满身妖气的陶冶一眼,“这位小伙是你的朋友?”
“嗯,他家里头没人了,跟着我回来过个年。”沐风说着,接过了王颖手里的鸡鸭鱼肉,“买这么多东西,几时能吃完啊?”
“吃不完慢慢吃,寒冬腊月的,也不怕坏了。”王颖说着,冲干站着的陶冶摆摆手,“你先坐,别客气啊,既然来了,就当成自己家。”
“好的阿姨。”陶冶答应着,刚准备坐下,又“蹭”地站起来了,说:“阿姨,我也会下厨的,晚饭的话,我来做就成。”
“那能行,你是客人。”
“没事的。”陶冶说着,也不管王颖再三推脱,跟着就进了厨房,只是一看到灶台上那口大锅,心里又开始打鼓了。这么原始啊……
王颖看出了他的为难,笑了笑,说:“都说你插不上手了,待会烟熏火燎的,呛人,你快出去吧。”
“没事,我脸上本来就化了烟熏妆,不怕熏。”陶冶说着,自觉捞起了一条鲤鱼,然后手脚麻利的开膛破肚,去了鳞片。
王颖见他还像那么回事,也就不拦他了,一边摘菜一边问:“你和沐风他,很要好吧?”
“还行吧,我对他是挺热情的,他对我却爱理不理。”
“那熊孩子打小就那样,外冷内热,你跟他熟了就知道了。”
“嗯,我晓得。”
“孩子,你告诉姨,沐风他,没在那边找个对象?”
“没有吧,他很忙的。”
“整日就知道瞎忙。”王颖说着,忽而转移了话题,“沐风说,你家里没人了?”
“嗯。我爸妈也都是农村人,以前专门做烟花爆竹的,有一回,我就外出打了个酱油,家里的房子就炸没了。”陶冶说着,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悲伤,“那时我也小,才几岁,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王颖听了,立马心生同情,“打后,逢年过节的,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沐风一起过来吧,阿姨这儿条件是差了点,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可咱人多,在一起也热闹。”
“真的吗?”陶冶眨了眨眼睛,试图卖萌,却听门口传来了沐风的声音,“你他妈想都别想。”
王颖瞪了沐风一眼,“你怎么跟朋友说话的?”
“哎呀妈,你可别听他废话,这小贱人一直是靠耍嘴皮子活下来的,说出来的话当不得真。”沐风说着,上前扯起了陶冶,小声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和我妈待一块儿。”
“怎么了,我和未来婆婆聊得挺投机。”
“闭嘴!”
“哎呀,你别扯我,初次见公婆,我还准备露一手呢。”
“你再说我切掉你舌头。”
“呜呜呜,呜呜呜。”
“你干嘛?”
“你不让我说话,可我又不想闭嘴。”
“……”
“沐风,带我去你房间看看呗。”
“你想干嘛?”
“嘿嘿。”陶冶突然笑意不明,“我仔细观察过了,你家就三个卧室,叔叔阿姨一间,沐泽一间,剩下的一间,你大概要和我挤一挤了。”
“那我和弟弟一间。”
“不要~~”
“你再哼哼,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讨厌~~”
沐风带陶冶去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三年不住人了,但因为有王颖打理着,看起来还是很整洁的,原先的那张老竹床也换成了实木大床,柜子厨子倒是保留了,但是位置稍有变动。
沐风心里感慨,在床上坐下之后,说了句:“还是家里好啊。”
“是挺好,特别是这张大床,简直就是专为我俩打造的,滚来滚去都不会掉下去。”陶冶一边说着,一边在床上折腾。
“能不能收起你的妄想症?”
“你不让我对你肉体强奸,还不让我对你精神强奸啊。”陶冶白了沐风一眼,突然一侧脸,看到了他书桌上的一本相册,随手取了过来,却发现里面只寥寥几张照片。
“这个是沐泽吧?”陶冶指着一张四人合照上最小的孩子。
“嗯。”
“你弟弟打小就好看,白白净净的,看着也斯文,可不像你。”
“我怎么了?”
“一脸的痞气气,不像个好人。”陶冶笑了笑,又问:“其余两个孩子是你什么人?”
“阿明和花田,我儿时的朋友。”沐风说着,手指轻轻摩挲过花田的面孔。动作虽小,却还是落在了陶冶的眼里。
只是一张照片,他却用那么温柔的动作去抚摸他。
☆、第27章 我等他到二十五岁
陶冶最终也没能如愿以偿,和沐风睡同一张床上,心里特别遗憾。
就这样小住了两日,迎来了一年的除夕。
陶冶是抓紧时间的卖弄厨艺,一大早“铛铛铛”的剁起了饺子馅,还特别用心的分出了白菜猪肉馅,韭菜鸡蛋馅和香菜牛肉馅,真是特别丰富。
沐风打着哈欠进了厨房,面色不悦的说:“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大清早的,瞎忙活什么。”言毕,突然一怔。清早起床的陶冶还没有化妆,细眉长目,两颊微粉,脸上干干净净,看起来挺不错的。
瞧着沐风盯了自己不放,陶冶赶紧伸手摸了摸脸,“糟了,还没有化妆呢,最讨厌被人看到素颜了。”
“你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一大老爷们,化什么妆啊。”
“不行,这样一点都不fashion。”
“你是个写书的,又不是个卖肉的,整那么fashion干什么?再说了,你素颜很好看。”
“真的?”陶冶面上一喜。
“嗯。”沐风点点头,看了一眼陶冶做好的班班样样的早餐,问:“你不睡觉,这是拼了?”
“作为儿媳妇,一定要贤惠!”陶冶嘴上占了沐风的便宜,然后端出一碟子炸薯条,“尝尝看,还不错。”
沐风随便捏了一根放在嘴里,嚼了嚼说:“还可以。”
“是吧,可惜没有番茄酱。”陶冶说着,抓了几根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叔叔阿姨去爬山了,等会就回来了,你去喊沐泽起床吧。”
“嗯。”沐风答应了,端着薯条去了沐泽的卧室,然后扯走了他的被子,说:“起来吃饭。”
“别烦我。”沐泽平日里看似温顺,起床气却很大,一把扯过了被子,盖住身子继续睡。
硬的不行,沐风又上软的,把薯条凑到了沐泽跟前,“闻闻,香不香?”
沐泽翻了个身,根本不为所动。
“嘿,你小子,几年不见,睡功见长啊。”沐风搁下了碟子,将手伸进了被窝里,一边挠沐泽的痒痒,一边说:“还睡是吧,让你给我睡。”
沐泽最怕痒,“咯咯”爆出了一阵尖笑,在床上要死要活,“不要啊,哥,你快放手。”
“怕了吧,让你小子懒床。”
“哈哈哈,不要了,哈哈哈。”
“臭小子。”沐风收回了手,然后把衣服扔给了他,“快起来,今天除夕,事可多了。”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贴对联,包饺子吗。”沐泽打了个哈欠,然后慢吞吞穿起了衣裳, “真好啊,又能一起吃年夜饭了。这两年,你不在家里,咱爸妈可难受了。”
“以后不会了。”沐风说着,一打眼,看向了沐泽的手腕,问:“你手上那根破链子谁给的,我走时你就带着,如今还没舍得扔。”
“这个啊?”沐泽晃了晃手链,“朋友送的。”说着,看向了沐风的脖子,“我还没问你呢,你脖子上那个玉坠都戴多少年了,你也不嫌娘气。”
沐风伸手抚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莲花吊坠,笑笑说:“哥长得太犀利了,正好拿这个去去煞。”
“噗——”沐泽被他逗乐了,赶紧穿上鞋子下了床,然后去了厨房。
一顿早餐,王颖都把陶冶捧上天了,直夸他手艺好,能干。
陶冶面上一副谦虚的神态,私底下却扭捏了一下,悄悄对沐风说:“婆婆一个劲的夸我,怪不好意思的。”
沐风白了他一眼,“你再能干也是个男人,我妈不会要个不能生育的男媳妇。”
“观念可以改。”
“呵呵。”
到了夜里,沐勋负责烧火,王颖负责下饺子,而沐风作为长子,挑起了放鞭炮的大梁。只见他整了一根老长的竹竿,在一头栓好了鞭炮之后,指挥了陶冶,“去,帮我点上。”
陶冶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
“发什么呆呢,赶紧的。”沐风又催了一声。
陶冶想了想,说:“你等我一下,我喊沐泽过来帮你。”说着,转身便进了屋子。
“不就是点个鞭炮吗,瞧你那点胆子——”沐风嘴上嘀咕着,脸色却微微一变。他倒是忘了,陶冶的双亲正是因为制作鞭炮而身亡的,想来这些年,陶冶对鞭炮都是有抵触心理的。
整个晚上,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陶冶都显得有些呆滞,直到王颖将一个红包递给了他,说是压岁钱,他脸上才微微有了笑意,“谢谢阿姨。”
沐风看不惯他这么消沉,拿臂肘碰了碰他,打趣说:“打开看看吧,我妈一向抠门,你也别指望她能给的多了。”
“你这熊孩子,不毁我难受是吧。”王颖白了沐风一眼,然后看向了陶冶,“把红包搁枕头底下压一宿再拆开,这是风俗。”
“哎,好。”陶冶答应着,把红包小心搁在了口袋里,显得特别珍重。
第二天,陶冶跟上沐风和沐泽,挨家挨户的去拜年。乡下比着城里,显得有人情味。
沐风有钱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以往对沐风不怎么客气的人,这会子见了沐风,显得殷勤了许多,嘴上的话也变了味儿,“我从前就觉得,你小子鬼机灵,心眼多,日后一定有出息。”
沐风笑笑,也不多言,一路走下来,还收了几十块钱的压岁钱,干脆全塞给了陶冶,说:“拿着吧。”
“哦。”陶冶将钱装进了裤兜里,然后打了个哆嗦,紧了紧红色的围脖,说:“这内陆真是冷啊。”
“还不是你穿的太少了。”沐风白了他一眼,脱下了自己的棉衣给他,“喏,别只顾着浪了,把衣服穿上。”
“你怎么办?”
“隔家几步远,我回去添件衣服就是了。”沐风说着,见走在前头的沐泽突然回过身来,道:“我去山上转转,先前有几个朋友被偷猎的抓了,这会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沐风一愣,都没听懂沐泽说了什么,就见他抄着口袋,一路往村外走去。
陶冶穿上了沐风的外套,带着属于沐风的体温,只觉得暖融融的,当即笑了笑,“真好,有你的体温,还有你的味道。”
“你能不能别给我犯恶心。”沐风没好气地说了句,沿着村子一路走来,在路经花田当年的住处时,猛地停住了步子。
如今这屋子已经改成了羊舍,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羊骚味。
陶冶皱了皱眉,“好臭啊,快走了。”
沐风叹了口气,正要离开,却瞧见张嫂推着一车草走了过来,老远就打招呼,“这不沐风吗,怎么站这儿发呆?”
“哦,没事。”沐风往一侧让了让,正待离开,想了想,又回头问了句:“花田他,这两年有没有回来过?”
“小花啊,不是走了好些年了吗,这房子都卖了,还回来干嘛。”
“也就是说,没有回来过,是吗?”沐风虽然料到了结果,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嗯,没回来过。他那老爹不是混的挺好吗,都在南方安家落户了,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沐风没再说话,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长长的吐了口气。
陶冶跟着他走出了几步,想了想,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花田他——是你的爱人吗?”
沐风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算不算,小时候,我喊他媳妇,答应长大了就娶他。可他十三岁的时候,一家人搬去了南方,从此再也没有消息。”
“那你准备一直等他?”
“等了有些年了,再等等也无妨。”
“那万一,他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
“那是以后的事了,反正我才二十二,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总不可能等一辈子。再过些年,你上了年纪,也得成家立业。何况,那么多年不见了,你也不知道花田还是不是当年的花田,也许他更喜欢女人,已经交女朋友了也说不定。”
“是啊,很有可能。”沐风又吸了一口烟,“所以,我的耐心也会有耗尽的时候吧,我等他到二十五岁,届时他要还没有出现,我就随便找个女人结婚。”
“这还真是——”陶冶苦笑了一下,走了没几步,突然眼神灼灼地看向了沐风,“我能不能求你不要拒绝我,允许我追求你,如果二十五岁那年,你放弃花田了,就好好的正视我。”
沐风扔掉了烟蒂,斜眼看向了陶冶,“你到底看上了我哪点?啊,钱吗?”
“钱?呵,我自认为诗集销量不错,并不缺钱。”
“那是什么,我脾气臭,性子拽,最不懂温柔体贴那一套,你要是想着找虐,我倒是乐意配合你。”
陶冶笑了笑,“沐风的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发现,可我知道,并且想着据为己有。”
“……”
见沐风没有说话,陶冶挽过了他的胳膊,“没关系,我就陪你一起等,就算花田真的出现了,也不代表我一定会失败。”
沐风呼了口气,“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乐意,并且乐在其中。”
☆、第28章 长发美男
半年后,沐泽考进了岛城一所小有名气的大学。因为爸妈的极力推荐,所以选择了医学专业,还是临床医学。
王颖说了,这年头当主刀医生多好啊,工资多还有红包拿。
沐勋也说了,做医生是个体面工作,打后家人有个头疼脑热,也省了看病的钱。
医生就医生吧,沐泽倒是无所谓,可沐风却不怎么乐意,非说当医生没啥前途,不如学经济,以后跟着他学做买卖。
两边意见不和,沐泽干脆就主修临床医学,兼修了国际贸易,为了欧洲市场,还恶补了法语和德语。
科目看起来是多了点,但对于他的接受能力来说,并不困难。
至于沐勋和王颖,两人非说城里楼挨着楼,车赶着车,肯定特憋屈,说啥也不肯来岛城定居。说是等着以后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需要人照顾了,再来城里不迟。
他们既然这样坚持了,沐风也不好强逼,只能给他们按月打钱,时不时回去看上一眼。
如今在城里,兄弟二人一个忙事业,一个忙学业,两人时常见个面,吃个饭,小日子过的也算有滋有味。
沐风本想着让沐泽搬来和自己一起住的,可沐泽死活不肯,非要住在宿舍里,没事找朋友打个球,去网吧开一场赛,或者约上三五个人出去喝个小酒,这才叫大学。
沐风瞧着偏执而孤傲的弟弟也开始接地气了,心里还挺高兴,便没有再费口舌,由着他开心了。
这样的日子过的波澜不惊,沐风还挺享受的,一边赚钱一边照顾沐泽,看弟弟越发成熟,越发出众,才恍然察觉,已经过了三年了。
三年了,他今年也已经二十五了。这期间,陶冶一直在自己耳边唠叨,说期限到了,他该放弃花田了。
沐风每回都拿生日还没过当借口,说要再等一等。可这等来等去的,转眼间,树叶都落光了,再过一个月就到生日了,到时,还有什么借口一拖再拖。
呵,放弃吧。花田那混蛋,兴许早就忘了自己。
这一日,陶冶无处消遣,便来到了沐风的办公室,缩在他的沙发上睡觉,嘴上嘟哝着:“家里暖气坏了,可冻死人了。”
沐风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只转动了一下钢笔,然后签署了几份协议。
沉默了片刻,沐风听着陶冶传来了轻微的呼声,竟是真的睡了,想了想,取来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扔下一句:“光知道臭美,也不知道多穿点。”
陶冶仍旧闭着眼,嘴上却轻轻说了句:“好温柔。”
沐风一怔,“你没睡?”
“睡了,可被你轻轻一碰又醒了。”陶冶笑了笑,“刚才还有点期待,心想着你会不会趁我睡了,偷偷亲我。”
“你果然是做白日梦了吧。”
“是啊,真遗憾。”陶冶笑得落寞,“沐风,别让我等你太久。”
沐风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这几年,陶冶一直对自己死缠烂打,除了语言上的猥亵,还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
那男人是个妖精,有时候对自己挑逗的过火了,沐风都有种要强忍不住,把他就地正法的冲动。可是,那阵欲望来得快散的也快,到了关键时候,沐风总能将他推开。
陶冶会笑笑说:“禁欲系的男人,我更喜欢了。”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今。
要说陶冶其实很好很好,他会帮自己收拾屋子,帮自己准备晚饭,帮自己搓洗臭袜子,像个小媳妇一般,毫无怨言的付出着一切,包括自己的青春。
沐风对他,是心存愧疚的。他原本可以让陶冶彻底死了心,断了他所有念想,可是沐风没有这么做,难得有个人对自己死心塌地,他甚至还挺享受的。
享受着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好,自个儿心里却念着另一个人。
叹了口气,也许真的该结束了。那份无望的守候,也许只是少年时的一瞬心动。隔了这么久,沐风也没有信心,再一次见到花田,可还一如从前的喜欢他。
说不定他已经骨骼伸展,成了一名胡子拉碴的大汉。
这么一想,沐风只觉得一阵恶寒,全身都不舒服了。
陶冶只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瞧着沐风正在看电视,因为怕吵到他休息,所以音量调得很小。
打了个呵欠,陶冶笑了笑,说:“没看出来啊,你也是个宅男,放着财经节目不看,竟看起了少女团体演唱会。”
“前两天,我公司刚和她们家的主唱田甜签了一支广告,过一阵子,就要投入拍摄了。”沐风说着,点上了一根烟。
陶冶坐了起来,“不能吧,田甜一直是走的清纯甜美路线,不可能接拍内衣广告吧。”
“不是内衣,是新推出的一款少女睡衣,正巧了田甜的气质比较合适。”
“哦……”陶冶伸了个懒腰,然后绕到了沐风的身后,一把搂过了他的脖子,“真好啊,我的男人事业越做越大,已经走高端市场了呢。”
沐风本想着拍开他的爪子,可稍一犹豫,又没有动作,任由他搂着自己了。
不知是身体放弃了抵抗,还是心里试图接受他了,沐风呼了口气,说:“我今天都没什么事,陪你去逛个街吧,你不是有套想要的衣裳一直没买吗。”
陶冶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置信地问:“你要带我去买衣服?”
“嗯。”沐风拍了拍他的手,“先放开,我被你勒得喘不上气来。”
陶冶抱了沐风不放,使劲蹭了蹭他的脖子,“呵,你今天对我一再的温柔,会让我受不了的。”
“所以说你他妈就是欠虐。”沐风嘴上缺德,骂完之后,将陶冶甩到了一边,然后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走吧。”
“嗯。”陶冶笑眯眯跟了上去,顿时有种约会的感觉,特别欢喜。
来到专柜,陶冶试穿了一下衣裳,还是那种英伦范儿,带着一点妖孽。领口大敞,衣摆做了磨损,坠着一些流苏,裤子是修身的,正巧能勾勒出陶冶细长的腿型。沐风可能是看他这打扮习惯了,点点头,说:“挺适合你的。”
“我是流行教主,又是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陶冶说着,翻看了一下吊牌,“就是这一套下来,价格太贵了,够我一年的生活费呢。”
“多少钱?”
“十多万呢。”
“打包。”沐风说着,取出了自己的钱包。
旁边的专柜小姐们震惊了。难怪这年代傍大款这么难,原来都被贱男人抢走了。
真他娘的可惜,对方可是个年轻英俊的王老五呢。
拎着自己梦寐以求的衣裳,陶冶一路都很开心,路经一家新开的东北菜馆时,非要请沐风进去吃个饭。
沐风想了想,也没推辞,跟着陶冶走进了这家菜馆,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却听陶冶问:“为什么点这些菜,平常我不是经常给你做吗?”
“你做的太难吃了,我要吃一下别人做的,刷刷胃。”沐风照旧嘴上不饶人。
“哼,饭都是别人家的香,老婆也都是别人家的漂亮。” 陶冶嘟了嘟嘴,一侧脸,正瞧着了一个坐在窗边,长发及腰,邪魅帅气的男人,当即捂着嘴惊叹,“好帅好有型!”
沐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微微一怔,“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恍惚间,只见一群女人涌进了菜馆,抓着柜台的接待,貌若癫狂的问:“有人说沐阳在这里,他在哪?在哪?”
那接待有些懵,“什么沐阳?”
“名模沐阳你居然不知道,他最近还接拍了《旷世》呢!”女人们摆出一副你真孤陋寡闻的表情。
那接待有些无奈,“一般名人不会来这地儿吧,要不,你们自个儿找找?”
“嘁——”女人们撒开了手,然后分散开来,准备“围剿”偶像。
沐风和陶冶本能的看向了沐阳的方向,说起名模,这人的气质和身段倒是很像。要说他们两个平日里只关心经济和文坛,对娱乐圈的事还真是所知甚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引了这么大的骚动。
只见那长发男子突然扔掉了筷子,然后以一个翩若惊鸿的姿势——钻进了沐风的桌布底下,然后探出了脑袋,拿食指放嘴边比划了一下,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沐风嘴角抽了抽,瞧着一群女人往这边来了,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心理,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桌子,示意她们找找下面。
女人们有些不解,刚想着弯腰查看,却瞧着桌子底下突然钻出了一只猴子,“吧唧”贴在了一个女人的脸上。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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