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这名男子,捡到了包子 作者:字字锦
正文 第7节
这名男子,捡到了包子 作者:字字锦
第7节
华夏低头笑笑,问:“怎么样,在这帮忙累不累?”
齐乐摇摇头,说:“不累。”
当着多年偶像的面,那必须不能喊累。再说,要累也是华熙最累,整天待在闷热闷热的厨房里,估计这会都好蒸熟了。
不多时,小胖端来了饺子,见到华夏时有点意外,“叔叔,您来了。”
华夏点点头,问:“忙了一整天,是不是还没有好好吃过饭?”
“下午空闲的时候,我们吃过了。不过这个点人也不多了,可以收拾收拾吃饭了。”小胖说着,打开了一瓶啤酒,放在华夏桌子上,说:“您先喝着,我去外头买些烤肉回来,咱们一起吃晚饭。”
华夏拉住了他,“不用那么麻烦,我随便吃点就好。”
小胖笑得腼腆,“是我妈想着今晚收摊后,请你还有齐叔叔张阿姨过来吃个饭。”
正说着,只见小胖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手放围裙上擦了擦,说:“华小哥,你来了。”
“嗯。”华夏点点头,说:“秦姐,您真不用麻烦,饺子都上来了,我随便吃点就行。”
“不麻烦,这期间,里里外外的,得亏了你们帮忙,这顿饭,是无论如何也要请的,你先坐着啊,我去厨房做几个菜。”小胖妈说着,又返回了厨房。
不多时,小胖拎着肉串,领着齐乐父母回到了店里。
三家人平日里就很熟,有吃有喝的,气氛立马热烈起来。齐乐的爸爸齐峰酒量了得,没人陪自己喝又觉得不热闹,便拖上了华夏,说:“来,华小哥,咱哥俩喝两杯。”
华夏酒量有限,喝点啤酒还行,白酒基本一沾就倒,赶紧摆摆手,说:“齐哥,我酒量不行,您还是给我来点啤酒吧。”
“哎,喝啤酒有什么意思,开心了,还是喝白酒带劲。”齐峰说着,直接给华夏满上了。
华夏面上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犯愁,这一杯下去,估计得睡这里了吧。
看大家有说有笑,气氛正好,华夏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只得举着酒杯,皱眉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了,就有第二口第三口,等着一杯酒见底了,华夏脸上都红了。
齐峰还想给他添酒,却别他媳妇制止了,听她说:“意思意思就行了,我看华小哥酒量是真的不济,别勉强他了。”
好不容易逮着个伴,齐峰却不肯放过华夏,搁下了白酒,又举起了啤酒,说:“那喝这个吧,啤酒又没什么度数。”
“嗯,好。”华夏有点喝懵了,只拿啤酒当成了果汁,一杯接一杯的,两瓶下去了,连脖子都红了。
众人吃喝尽兴,散场时,都是半夜了。
华熙扶着晕晕乎乎的华夏,有些哭笑不得,“平日里那么斯文的一个人,怎么喝起酒来这么不要命。”
华夏笑了笑,说:“高兴。”
“真的高兴?”华熙看向他。
“嗯,大家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挺好的,感觉像是一个大家庭。家庭你知道吗,就是有许多亲人,每天分享许多事……”华夏说着,又低头笑了笑。
华熙看着他悲喜难辨的表情,眉头微微一皱。
这些年,他偶尔去华玫那里,倒也多少听说了华夏的身世。
据华玫说,华夏是一位房地产商的私生子。他的妈妈和那男人原本也是真心相爱,只是后来,和一般的狗血剧一样,男人为了利益,爬上了另一个女人的床,并且为了得到对方的财力支持,和那女人结了婚。
于是,小三摇身一变成了正室,华夏的妈妈挺着大肚子,却成了弃妇。
这许多年来,华夏一次都不曾踏足过那房地产大老板的家门,他的世界里,没有关于爸爸的记忆,而有关妈妈的记忆,也不过短短几年。
他所拥有的只是钱,许多许多钱,并且逐年增多。那个男人没有给过他父爱,却在他的账户上,存入了一笔又一笔的金钱,供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华夏对此感到不屑,他随便卖一幅画也能赚个几十万,要是辞去医院的事务专心搞美术创作,这会子说不定在全世界都享有盛名了。他的母亲生前就是个闻名中外的画家,得益于她的优秀基因,华夏生来就是个绘画天才。
可这一切,他都感到不屑。他既不追名,也不逐利,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就是守着一方空间,做一个简简单单,默默无闻的小市民。
有家,有亲人。
华熙默默看着他,这些年来,华夏的情绪从不外露,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不温不火,不骄不躁的表情,就好像是除去了人类的七情六欲,变得薄情寡性了一样。
可今晚,他有些不太一样,也许是触景生情,被这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勾起了对家庭的渴望,所以才会流露出这种似喜若悲的表情。
华熙攥了攥华夏温热的手掌,附在他耳边,说:“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都不会再让你感到寂寞了,我就是你的家,你的亲人。”
华夏迷迷糊糊应了声,然后,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华熙的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华熙摇摇头,弯腰将人背了起来,感觉有些沉,不过压在身上,倒也是份甜蜜的负担。
回到家里,华熙将人放到了床上,然后打来水,给他洗了洗脚丫子。
华夏怕痒,被人攥住脚之后,整个人都不老实起来,又是挣扎又是颤抖,嘴里还发出了“呵呵呵”的声音。
最终,因为挣扎不过,突然卯足了劲,照着华熙的脸就是一脚。
“嘶——”华熙猝不及防又挨下了这招,一手攥住华夏的脚丫子,一手捂住了脸,使劲搓了搓,嘀咕道:“平日里那么安静,怎么一沾床就跟疯魔似的。”
华夏的脚丫在还在乱动,扭动着试图收回去,华熙却攥着不放,给他擦干了脚,这才小心放进了被子里。
华夏眯着眼,一脸醉态的看向了过来,咂了一下嘴,说:“我想喝水。”
“你等等。”华熙端着盆子进了洗手间,洗了洗手,然后进客厅接了杯水,递到了华夏的嘴边,说:“来,喝了就睡觉。”
华夏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突然呛到了,猛地咳嗽起来,水渍顺着脖子流进了衣领里,满身的狼狈。
华熙赶紧抽了面纸帮他擦了擦,顺手打开了他几颗扣子,接触到他胸前细腻的肌肤时,心神微微有些荡漾。
横竖衣服也湿了,华熙干脆帮华夏把衬衣脱掉了,然后又连哄带骗的帮他脱掉了裤子,把人塞进了被子里。
安顿好华夏之后,华熙去洗手间冲了个澡,然后裹着睡衣回自己床上躺下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又趿拉着拖鞋,抱着枕头,回到了华夏的卧室。
今晚,就和爸爸一起睡吧。
悄悄掀起了被子一角,华熙贴上了华夏,手掌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抚上了华夏的大腿。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又壮着胆,一路游移着摸上了他的屁股。
华夏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满地“哼哼”,然后往床边挪了挪,险些要掉下去了,又被华熙一把扯回了身边,并且搂在了怀里。
仲夏夜里十分闷热,而华熙身上却凉丝丝的,华夏得了片刻的纾解,也就不再抗拒了,往华熙身上贴了贴,气息绵延的睡了过去。
华熙身子一僵,侧脸看向了怀里的男人。
此时外头月华正好,洒在华夏瓷白如玉的面孔上,那肌肤都像是清透了起来。
华熙就那样看着他,目光扫过他清秀的眉眼,精致的鼻梁,最后落在他浅粉色的薄唇上,流连之后,突然闭眼吻了上去,带着小心和试探,虔诚和膜拜,笨拙而深情的亲吻着他。
华夏嘴里还弥漫着酒气,换做别人,华熙早就嫌恶地避开了,可眼前的人是他的爸爸,是他最珍惜的人,不管什么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都变得甘甜而清香。
捧着华夏的脸,华熙忘情的亲吻着他,这样趁人之危,虽然卑鄙了一些,可华夏就是控制不住,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更多。
华夏被人吻得透不过起来,想要推开华熙,却被他越发用力的抱紧了,那亲吻也变得细密而狂躁。
而显然的,只是亲吻已经满足不了华熙,身下的某处也跟着滚烫,那青涩的感觉,明显是在渴望着什么。
☆、第25章
次日清晨,华夏站在镜子前,满脸的郁闷。
话说,昨晚是吃了什么刺激性的食物,嘴唇怎么又红又肿啊?
不对,脖子好像也过敏了,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红斑。
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个冰袋,华夏敷在了嘴唇上,转身问华熙:“我昨晚是不是吃了太辣的东西?”
“好像是吧。”华熙心虚的看着他,喉结动了动,觉得爸爸这个样子,可真诱人。
华夏抓了抓脖子,“我就知道不能吃太辣的东西,结果又过敏了。不过也奇怪,这次居然没觉得痒。”
“咳。”华熙咳嗽了一声,赶紧岔开了话题,说:“先吃饭吧,我给你煮的绿豆汤,喝了能醒酒。”
“噢。”华夏搁置了冰袋,拖凳子坐了下来,喝了一碗绿豆汤,又吃了几块薄饼,问:“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睡不着就醒了。”华熙笑了笑,心道我一整晚都没睡好么。早上怕被你捉个现形,四五点钟就卷着铺盖滚蛋了。为了占你便宜,真是特别辛苦。
华夏吃过了早点,又拿冰块敷了一下嘴唇,觉得好些了,才拎上包出门了。
华熙围上围裙,进厨房收拾了一下碗筷,然后,拿手指摩挲了一下嘴唇。
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华夏的触感。
温热,柔软。
华夏来到了医院,去更衣室换上了白大褂,一路同医生护士打着招呼,去到了自己的科室。
推门的瞬间,只听鹿桓说了声:“早啊。”
华夏一怔,看向那白衣款款,坐在自己椅子上,满面笑容的男人,问:“你来这干嘛?”
“看病啊。”鹿桓一脸的难为情,跟个小媳妇似的说:“医生,我每天早上醒来,身下都硬邦邦的,半个小时都软不下来,请问是不是有病啊?”
华夏甩了他一眼,“你脑子才有病。”
鹿桓笑了笑,“说正经的,我今天来,是要借你们地方用一用,做场手术。”
“做手术?”华夏一脸的奇怪,“你自己不是创办的医院吗,有什么手术,还得跑来我这里?”
“我那里毕竟创办不久,医疗设备都还没置办齐全,人手也不够。”鹿桓说着,面上突然有些沉重,“不过说真的,这场手术有些复杂,我没信心一定能成功。”
华夏一愣,“怎么,还有你做不了的手术?”
“嗯,病人是一对两岁大的连体兄弟,需要做手术分割。”
“连体婴?”华夏有些惊讶,这种病例很少见,起码在他行医几年里,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赶紧追问:“什么程度上的?”
“胸腔腹腔都连在了一起,虽然有两颗心脏,但是肝脏和肾脏却只有一套,做出分割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健康。”鹿桓说着,递给了华夏几张片子,“具体情况,你先看一下。”
华夏接过了片子,只看了几眼,眉头就拧紧了。
“像这样的情况,你觉得手术能顺利进行吗?”鹿桓问。
“很难。”华熙回答地十分直接,伸手指了指片子,说:“从器官运作上来看,内脏基本都属于左边这个孩子,右边的孩子与其说和他共用一套器官,倒不如说只是依附着他,汲取养分而已。”
“如果勉强分割一半器官给右边这孩子,你觉得他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华夏犹豫了片刻,说:“一半吧。”
鹿桓苦笑了一下,“所以这场手术,我其实不想接。”
“那为什么——”
“我要不接,就只能你接了。要知道放眼整个岛城,能接得了这种术的医生并不多。而且,对方家长显然也打听过了,说我那里做不了的话,就来你这里。”
“他们就不担心孩子之中会有一个出现意外?”
“担心,不过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鹿桓说着,想要掏烟,转念想到场合不对,便又忍住了,说:“与其看着两个孩子都像废人一样活着,他们宁愿赌一把,成功了,两人都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失败了,起码有一个会得到解脱。”
这可真是,一个残忍的决定。
瞧着华夏不说话,鹿桓揽过了他的肩膀,“也别太紧张嘛,我们两个可是全岛城最一流的临床医师,这次又是强强联手,有什么手术搞不定的。”
华夏面露忧色,“这次情况毕竟特殊,万一——”
鹿桓捏了捏华夏的肩膀,“我知道,你行医多年,从没出过意外,这次可能会背负上人命,所以心情很复杂。但你得明白,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而不是起死回生,没有哪个医生能攻克得了所有的疑难杂症,我们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努力了,尽力了,无愧于心就够了。何况,这次手术是由我接手,我主刀的,你只是我的助手而已,如果真出了意外,责任也算我的,你不用自责。”
华夏看了他一眼,“你说的轻松。”
“适当的放松一下嘛。”鹿桓笑了笑,揽着华夏的肩膀出了科室,说:“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华夏跟着他,去到了三楼的病房,只见两个小家伙正侧躺在床上,摆弄着玩具汽车,玩的不亦乐乎。
因为常年一边卧倒,两人头颅明显有些走形,后脑显得特别大,脖子以下紧紧连在一起,两人各自往一边错开脸,显得有些吃力。
那一瞬,华夏似乎能理解他们父母的选择了。
与其看着两个孩子都不幸,不如放手搏一搏,哪怕换来的是其中一个人的幸福。
瞧着两位医生来了,孩子的父母收起了玩具,看起来紧张而忧虑,甚至就要哭了。
华夏有些不忍,回身问鹿桓:“什么时候手术?”
“下午两点。”
两点吗?华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向了两位家长,说不好,这是他们最后的相处时间了。
愣神的刹那,只见孩子的母亲突然跪了下来,抓住了华夏的衣角,说:“医生,我求求你们了,一定要保住我两个孩子啊。我爱他们,我不能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求你们帮帮我。”
华夏吓了一跳,赶紧扶起了她,说:“行医救人是我们的天职,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放心吧,我身后的这位医生是全岛城最有名的,有他在,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所有事情都不能说满,身为医生,更是如此。
床上,那两个原本无忧无虑的孩子,有一个突然停止了玩耍,直勾勾看向了他的妈妈,说:“不哭。”
“嗯,妈妈不哭,我们一家都要坚强。”女人拭去了眼泪,摸了摸那孩子的额头。
“嗯,康康最坚强了。”孩子呲着小小的虎牙,一脸的乖巧听话。
华夏注意到了他,那孩子身子有些错位,不像另一个孩子那么挺直,正是今天手术里,会有危险的那个。
注意到华夏的目光,康康也看向了他,一脸天真的问:“叔叔,你是医生?”
华夏扯了扯自己的白大褂,说:“我是医生,今天要为康康治病的。”
“那,我的病能治好吗?”
华夏顿了顿,说:“叔叔会努力的,所以康康也要加油。”
“嗯,康康会加油的。”康康点点头,目光突然落在了华夏手腕上的转运珠上,那是一颗通体翠绿的翡翠,由一根红色的绳子穿过,一边打了个结,系在华夏的皓白的手腕上。
华夏这人喜欢简简单单,并不怎么喜欢佩戴饰品,只是前些日子和华熙出去旅游时,华熙买了两个转运珠,自个儿系了一个,另一个系在了华夏的手腕上,说是能为他带来好运气。左右不是太碍事,华夏也就戴着了,做手术时再摘下来。
此刻,瞧着那孩子有点眼馋,华夏晃了晃手腕,问:“好看吗?”
“好看。”康康点点头。
“那,送给你吧。”华夏说着,将转运珠取了下来,在康康手腕上绕了两圈,打了个结,说:“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一旁的父母见了,满是感激,“医生,谢谢你。”
“不用谢,就个小玩意而已。”华夏摸了摸康康的头,又看向了另外一个孩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健健。”那孩子回答着,有点羡慕的看了一眼康康的手腕,说:“这个,我也想要。”
“可叔叔只有这一个,这样吧,等做完了手术,叔叔就送你一个。”华夏做出了承诺。心想等着一回家,就把华熙那个抢过来。
“好。”健健点点头,又看了康康一眼,笑笑说:“我没有也没关系,弟弟有就可以了。”
华夏一愣,只听健健继续说:“弟弟开心了,我就会开心。”
华夏心里微动。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呢。
健健,康康,健健康康。
他们的父母对他们给予了这样美好的愿望,但愿他们真的能健健康康吧。
回过身去,华夏问:“准备几点手术?”
“下午三点。”
“去做一下准备。”华夏说着,出了病房。
☆、第26章
暮色西沉,华灯初上。
华熙坐在飘窗上,俯身看着下面灯火熹微的街道,公车一开一合,走出来的人里面,始终没有华夏的身影。
华熙也不动作,只是坐在那里,等待着华夏回来。
他觉得这一天里最漫长而幸福的时光,就是等待。等一个人,开门时,对自己说一句:“我回来了。”
可今晚的等待,显得极为漫长,已经过了十点,也没等来华夏,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手术室里,众医生全部绷着神经,在经过了长达好几个小时的手术之后,两个孩子已经成功分割。健健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康康却有些虚弱,不过呼吸、体温、脉搏和血液都维持在正常范围内,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鹿桓冲华夏点点头,示意他没有大碍。然后,众人打起精神来,完成了手术最后一步。
彼时,已经过了半夜。
剩下的事情留给助理们处理,华夏和鹿桓先出了手术室,还不等舒口气,就见康康的父母围了上来,问:“怎么样,医生?”
“手术很成功,不用担心。”华夏对他们笑了笑。
夫妇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突然又有些情难自禁,再一次跪在了华夏面前,满脸热泪的说:“谢谢你,医生。”
华夏又被吓到了,赶紧扶起了他们,说:“别这样,救人治病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再说了,主刀医生是他,又不是我。”华夏说着,有些尴尬的指了指鹿桓。
鹿桓耸耸肩,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啊……
安抚了那对夫妇之后,鹿桓和华夏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路上,鹿桓帮华夏摘掉了帽子,说:“没想到会忙到这么晚,累坏了吧?”
“有点。”华夏整理了一下被压扁的头发,问:“这会几点了?”
鹿桓找了一间就近的病房,趴在玻璃门上瞟了一眼,说:“一点了。”
“一点了?”华夏一惊,“华熙该在家里等急了。”
“瞧你说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都这个点了,等不着你应该早睡了。再说,咱这工作比较特殊,随时熬到半夜,他又不是不知道。”
华夏想了想,觉得也是。
两人去到了更衣室,华夏换上了衬衣,刚要扣扣子,却听鹿桓大惊小怪的问了句:“你脖子上是什么?”
华夏摸了摸脖子,问:“很明显吗?”
鹿桓眼皮急跳了几下,“这是吻痕吧?你可别告诉我,你偷偷摸摸交女朋友了!”
华夏脸上一黑,“你胡说什么呢。”
“那这是什么?”鹿桓指了指华夏的脖子。
“昨晚可能吃到了刺激性的食物,有点过敏了。”
“过敏?”鹿桓怎么看都觉得不像,这一块一块的,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吸出来的,于是伸出了手,抚上了华夏的脖子,想着为他检查一下,却冷不丁听到了一声质问:“你想对我爸做什么?”
鹿桓一个激灵,回身看向了突然冒出来的华熙,问:“你小子怎么来了?”
“爸爸一直没回家,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了。”华熙说着,上前了几步,给华夏扣上了扣子。
华夏攥住了他的手,说:“以后不用等我,过了十点,就睡觉吧。”
“你又不给我来个电话,我知道你是加班还是遇上事了。特别到了夏天,犯罪率又高,万一有人——”华熙说着,觉得自己扯远了,便咳嗽了一声,把事带过了。
鹿桓却摆出一副欠抽的嘴脸,笑着说:“怎么着,你还怕你爸长得太貌美,被流氓半路上劫走了?”
华熙甩了他一眼,心想这也不是不可能,就像刚才,某人趁着爸爸换衣服,图谋不轨,动手动脚的,也不知道有几个意思。
换好衣服之后,三人一起出了大厅,华夏原本想带华熙去打车的,却被鹿桓拦下了,听他说:“都这个点了,你还饿着肚子呢,我们先在附近找地方吃个饭吧。吃完了饭,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华夏看向了华熙,问:“你晚上吃饭了吗?”
“没有。”华熙摇摇头。
“那一起吧。”华夏说着,跟鹿桓在附近找了家菜馆,进去之后,点了两个素菜,便把菜谱让了出去。
“不吃点肉吗?”鹿桓问。
“不吃。”华夏摇摇头,这做了一天的手术,身上还透着一股子血腥味,肉类看着都恶心,更别提吃下去了。
“那你吃点什么?”鹿桓把菜谱递给了华熙。
华熙看向了没什么胃口的华夏,说:“来个紫菜汤吧,再来一个荷塘小炒,一个姜汁菠菜。”
都是清淡爽口的菜肴,估计华夏多少还能吃点。
鹿桓眯着眼睛,带着探究的意味在这对父子身上扫来扫去,突然被华熙凌厉的目光逼了回来,听他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鹿桓咳嗽了一声,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妙。
这父子两人相处的模式怎么看怎么古怪,儿子不像儿子,爸爸不像爸爸。
而且,华熙看向华夏的眼神,根本没有孩子该有的单纯清透,反倒是透着一个男人强烈的占有欲。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狼崽子,在打量面前的食物。
等菜的过程中,鹿桓看似无心的问:“华夏,你们昨晚在哪吃的东西,怎么好端端的,说过敏就过敏了呢。”
“在邻居家的饺子馆里。也可能不是食物过敏,是酒精过敏,昨晚喝了不少的酒,连怎么回去的都忘了。”
“你喝酒了?”鹿桓皱了皱眉。
“嗯,喝的白酒。”华夏必须说明一下,觉得自己挺爷们。
鹿桓眼皮跳了跳,“那,过敏之后,身上痒吗?”
“说来也怪,一点都不痒的。”华夏又摸了摸脖子,“我是学临床的,对这些皮肤过敏症不是很了解,应该没事吧?”
事大了!
鹿桓简直要暴跳起来。这得多迟钝啊,被人占尽了便宜,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话说,他身边到底是养了个什么东西啊,平日里看着温顺乖巧,听话的跟只哈士奇似的,感情只是外表长得像啊,其真实的血统根本就是一匹高原狼!
完蛋,让这么个狼崽子待华夏身边,华夏那天被人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
十四岁就这么饥渴难耐了,再大一点,不得欲|火焚身啊!
发觉鹿桓正拿吃人的眼神看向自己,华熙轻轻笑了笑,问:“鹿叔叔,怎么了?”
“你小子!”鹿桓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了?”华夏也跟着看了过来。
“我——”鹿桓欲言又止,这话怎么开口,跟华夏说你儿子不是好东西,天天在打你坏主意吗?
按照华夏的性子,准会来一句:“你该洗洗睡了。”
简直太悲催了好吧!
“没什么。”鹿桓错开了视线,内心无比纠结。
要知道,他喜欢华夏许多年了,迄今为止连他的手都没有拉过,而华熙这熊孩子,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居然连华夏的脖子都啃过了!
更可恶的是,这小子不但没有心虚,还冲自己扬了扬眉,大有下战书的意思。
一顿饭,鹿桓吃出了千百种滋味。
出了菜馆之后,鹿桓揽过了华熙的肩膀,避开了华夏的注意,小声说:“小鬼,我劝你收敛一点。”
“噢?收敛什么?”华熙明知故问。
“你爸爸他有精神洁癖,你最好点到为止,不要玩过了。”
“点到为止?”华熙眯起了眼睛,“所以说,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没有跟我爸爸表白过?”
一句话,刚好戳到了鹿桓的痛处。
的确,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跟华夏表白过。以前,他是没勇气,后来,他是觉得没意义了。
华夏这人虽然迟钝,但终究不笨,这么多年了,自己明示暗示过好多次了,他要是有心,两人早就水到渠成,走到一起了。可华夏明确表示过自己喜欢女人,未来,一定会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言尽于此了,鹿桓再死缠烂打,等于是自取其辱,说不定把人恶心到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点上了一根烟,鹿桓闷闷的吸了一口,说:“没用的,你爸爸他是个直男,喜欢的是女人。我们两个,谁也别想得到他。”
“只是你而已。”华熙舔了舔性感的嘴唇,笑得满脸妖气,“你得不到他,不代表我也得不到。”
毕竟,他是我毕生的梦想。
就算倾尽一切,我也要得到他。
从到灵魂,一点不剩的,全部占为己有。
☆、第27章
第二天,因为不用上班,华夏睡得昏天暗地,从南到北,自西向东,摆出了千百种姿势,睡得要多香甜有多香甜。
华熙知道他昨天累坏了,也就没有喊他起床,一直靠到快十二点了,突然听到了卧室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华夏的一声闷哼。
华熙推开了华夏的门,伸着脖子问:“爸爸,你怎么了——”话没说完,脸就黑了。
只见华夏正缠着被子躺在地面上,因为床很矮,地板又是木质的,所以并没有摔疼,也就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大约是觉得地上有些硬,华夏还特别扯了被子往身下塞了塞,然后咂了一下嘴,继续睡。
简直要多懒有多懒。
华熙摇摇头,上前将人抱了起来,重又放回了床上,然后看了一眼壁钟,就快一点了,也不知道他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大中午的,华夏觉得有点热,便伸手扯了扯睡衣,露出了白嫩的小肚子,然后摊开四肢,增加了散热面积。
华熙笑了笑,趴在他的肚子上亲了一下,瞧着华夏一个哆嗦,竟是被痒醒了。
一看就很敏感,简直不能更好。
华熙赶紧站直了身子,指了指壁钟,说:“已经中午了,起来吃饭吧。”
华夏睡眼惺忪地看着华熙,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床单也皱巴巴的,无意中竟有一番引诱的滋味在里面。
华熙喉结动了动,咽了一口唾沫,说:“快起来吧,我去把菜热一热。”
“嗯。”华夏懒洋洋答应着,好容易坐起来,却觉得浑身一阵酸痛,昨天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是真的累坏了。
吃过了饭,华夏又回床上躺下了,大有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华熙收拾好碗筷,来到了他的房间,问:“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就是感觉累,全身都疼。”华夏说着,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
“那——”华熙犹豫着,伸出了狼爪,“我帮你按按?”
“你会?”
“试试嘛。”华熙说着,帮华夏脱掉了上衣,露出了他白皙却略显单薄的后背,心里一阵荡漾,可以公然的吃豆腐,简直太棒了。
华熙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华夏的肩膀,只听他倒吸了一口气,说:“疼。”
“疼吗?那我轻点。”
“嗯,这个力度就不错。”
“舒服吗?”
“嗯,舒服。啊,有点疼——”
“这样也疼?那这样呢?”
“嗯,好些了,对,就是那里,用力。”
这样的对话,真是特别的少儿不宜。
华熙捏过了华夏的肩膀,手指滑到了他的脊背上,一边帮他捋顺脊椎,一边伺机占便宜,肌肤摸起来又软又嫩又光滑,简直太满足了。
手掌一路往下,按到腰椎的时候,只听华夏“哼哼”了两声,说:“就是那里,多来几下。”
“这里?”华熙捏了捏他的腰。
华夏身子一抖,突然爆出了一阵笑声,和他平日里温润儒雅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在床上打了个滚,说:“别碰那里。”
越是不让碰,华熙就越是想碰,看华夏满床打滚,既享受又痛苦的样子,华熙内心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真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个人按在床上,弄到哭为止。
不敢玩过火,华熙适时地停手了,说:“你这么怕痒,我要怎么捏啊?”
“不用了,身子轻快多了。”华夏坐了起来,擦了一把眼角的泪花,说:“不睡了,起床了。”
“哦。”华熙帮他捡起了地上的睡衣,问:“下午做什么?”
“看书?看电视?画画?”华夏细数着自己贫乏的娱乐生活,突然听到手机响了,刚按下接听,就听小护士焦急的说:“华医生,出事了,您快来医院吧。”
华夏一惊,“怎么了?”
“康康的身体出问题了,肾脏急速衰竭,情况很不乐观。”
华夏赶紧下了床,从衣橱里取了一件衬衣,边扣扣子,边说:“你先别急,我立马过去,对了,通知一下鹿医生,让他也立刻过去。”说着,挂断了电话,套上裤子就往楼下走。
“爸——”华熙跟了下来,问:“出什么事了?”
“昨晚手术的病人,出问题了,我得过去看看。”华夏说着,出了门,沿路拦了辆出租车,急匆匆去往了医院。
换下了衣服,华夏进了监护室,只见鹿桓已经先他一步来了这里,正在同几个手术的医生商量着什么,面色十分沉重。
华夏走上前去,问:“怎么了?情况严不严重?”
“很严重。”鹿桓低头看着手里的各项数据,“孩子的肝脏肾脏都在急速衰竭,就好像是离开了供体之后,没办法在受体体内存活一样。”
“没道理啊,他们两个是单卵双胎,不仅血型相同,组织相容性抗原也是一样的,不可能出现器官排斥啊。”华夏只觉得难以相信,“而且,他们两个作为连体婴,这么长时间了,共同一套肝脏肾脏都活下来了,怎么一做完手术就——”
“你也知道,康康是没有完整脏器的,他所得到的,不过是从健健身上强行切割下来的而已,而整套器官之间,没办法正常配合。”
“可昨天手术完了,康康不是一切都很正常吗?”华夏面上有些泛红,拳头却攥得苍白。
“昨天康康就表现的很虚弱了!”鹿桓不觉间抬高了声调,可一看到华夏泛红的眼圈,赶紧又缓和了一下语气,说:“这不怪你,毕竟我们之前也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何况,这样的结果,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想过……”
话是这样说,可华夏一时间却接受不了。
就在昨天,康康还特别坚强的说,他一定会加油活下来的。
而自己也承诺过他,一定帮给他治好病。
“你告诉我。”华夏拿无助的眼神看向了鹿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他?”
被他拿这么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鹿桓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却也别无他法,只能摇摇头,说:“你也知道,他的消化系统和泌尿系统都有先天缺陷,我们帮不了他。”
华夏的面色骤然苍白,作为医生,他虽然也明白遇上这种情况,肯定是无力回天了。可他就是不愿相信,那么鲜活的一个小生命,在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还对生活充满希望。可上了手术台,却是断送了他一生的念想。
“华夏。”鹿桓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这种情况,谁也不愿意看到。但是,我们都已经尽力了,所以,别这样好吗?”
“我没事。”华夏垂着脸,感到一阵脱力,“只是最近太累了,一直没有休息好。”
鹿桓给他接了杯水,说:“来,你先喝点水,我去监护室看看。”
“我陪你。”华夏搁置了杯子,跟上了他。
晚上十一点,经过最后的抢救无效,康康还是停止了心跳。
华夏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医院,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那对父母的哭喊,和他们撕心裂肺的质问:“你们不是说我的孩子没事吗,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
华夏疲惫地靠着车椅,侧脸看向外面斑驳的夜景,问鹿桓:“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接这场手术?”
“你不接,这场手术也会照样进行。华夏,你是一名医生,不是救世主,你不能妄图拯救所有人。”
“我知道,可就是感到很无力。”
“就这点心理素质,你是怎么当了这么多年医生的。要知道,你从前没有失败过的手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未来你还会遇上很多类似的病人,或者你让他们舒舒服服死在手术台上,或者让他们再痛苦地苟活几天,作为医生,我们一直承担着风险,却也没得选。”
华夏低着脸,没有说话。
把人送到楼下,鹿桓问:“明天有没有假?”
“怎么了?”华夏依旧无精打采。
“带你去海边扎个帐篷,喝个啤酒,看个美胸美腿,我们放松放松心情。”
“我没那嗜好。”
鹿桓挤眉弄眼,“那如果你更喜欢看胸肌腹肌,我也可以露给你看。”
“晚安!”华夏带上了门。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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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