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每一卷的考题都不太正常 作者:快走踏清秋
正文 第11节
每一卷的考题都不太正常 作者:快走踏清秋
第11节
乔旭是无垢的劫数，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一点，他却明白得很。
无尘担心的是他的师弟最后过不去他自己那关。
乔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感受到男人身上特有的那阵冷香，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同样震惊地还有周遭的其他人，他们只看见泛着金色的佛印将阵法中的两人罩住，渐渐只能模糊地看见大概的轮廓。
无垢低头看向怀中因为震惊还未回过神来的青年，他将乔旭护得好好的，即使外人看来佛印将他们二人都笼罩住，而实际上这佛印并没有触到乔旭分毫。
好半晌，乔旭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诱你背离正道，你悔是不悔？”
“一切皆出于本心，何来悔字一说。”
“你会死吗？”看着男人逐渐淡下去的身影，乔旭没来由得觉得慌乱，他想伸手去抓男人的手臂，却被对方阻止。
“别触到佛印。”像是为了安慰青年一般，无垢扯开一抹浅淡的笑容。这是无垢第一次笑，他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和喜欢的人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
乔旭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眼带笑意的无垢，还未触到对方的唇，男人的身形便在一片淡金色之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黑猫看着面前浮现的一行字，轻叹口气。
“考题目标死亡，考题判定不合格。”
☆、无垢番外
琉璃光中五莲华，菩提外结身无垢。
我是师尊在雪地里捡到的，在欲界佛门里长大。在外人眼中，我好似生来的修佛者一般，心无外物，无欲无求。
我对身边的万事都不感兴趣，我从没想过去探寻自己的身世，也没想过要因为自己是孤儿而伤春感秋，更没想过我最后竟会折在情这一字上。
情字一劫，但凡有心者，皆逃不掉。
在孤寂了那么长时间以后，突然出现一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这样的人生也不算无趣吧。
当我的修为再无长进，师兄算出了我必有一劫。这是一场情劫，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从小到大，我从没真真正正地在意过某一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乔旭这个名字，早就深深嵌入了我的生命里。
清河镇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恰巧出生。我感应到他的存在，不过那时于我而言，他不过是一个劫数。只是这个劫数，是可以让我命陨的未知因素。
我并没有立刻去找他，即使已经决定把他带回欲界佛门，养在自己身边。
第一次见乔旭，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小豆芽，瘦弱得紧。见到我凭空出现却没有一丝慌乱与害怕，我不由得正眼瞧了这孩子。
我发现我并不能看透他内心的想法，这一点又成了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你可愿随我去修真界？”我这样问道。
“不愿。”他竟是连丝毫犹豫都无。
我向来是不做强人所难之事的，我可以给他充分的时间考虑。于是我在清河镇落脚，这是我第一次在凡人界滞留这么长的时间。
第二次见乔旭，他又是另一番模样，被他压在地上的孩子已经被他打得连连求饶。这般顽劣的性子，本不应为我所喜。
比之他身边的另外两个人，没有灵根的乔旭的确不适合接触修真界。他再一次斩钉截铁地拒绝在我的意料之中。
就像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好了一般，我最终还是把他带了回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从凡人界带回来一个孩子，也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我要收乔旭为徒。
养在身边十七年，再冷硬的石头也该捂热了，何况我是有血有肉的人呢？
即使长了个子，乔旭却还是一如既往地顽劣。不愿与其他弟子一同诵经打坐，想方设法地逃过每日诵经的时辰，一次两次，我便也由着他去了。
事不过三，往后的每一次，我都会亲自把他抓回来。
“每天念这些枯燥乏味的经书有什么用？”
“人生在世，就应该及时行乐。”
“你们这些人就是太过迂腐古板了，你们一定都没想过找道侣吧？”
“无垢，你爱过人吗？”
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我看似无意，实则都已经记在了心里。
原本以为，乔旭没有灵根，寿命不过百年，过了这百年，我这情劫也就自然而然地化了。我本该想到的，天道从来就不会让事情变得简单。
乔旭养着一只黑猫，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凡物，我却总有一种感觉，乔旭身上的秘密太多，包括他自己，包括那只黑猫。
魔修猖獗，手段残忍，正道修者同仇敌忾，讨伐魔修，蓄势待发。
魔修屠杀的那几个村子，均是藏着万妖之王血脉传承线索的地方。修真界注定不会太平，曾经踏平修真界的万妖之王一旦再次崛起，大陆必将生灵涂炭。
就像我算不出我与乔旭的结局一般，我也没有算出身上带着那份血脉传承的人就是乔旭。
“如果最后所有人都要诛杀他，你会不会心软放过他？”
“不会。”
匡扶正义，诛杀魔物，生来使命，不得推辞。
就算这个人是乔旭，我也不会心软。
我本是这样想的。
或许他是恨我的，我竟不知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欲界佛门。
“若是无垢不带我来这里，我照样在清河镇活得好好的。”
“你所说的养我十七年，不过是把我这个劫数放在身边好好看着。”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成为他的情劫。”
我对上他的视线，听着他说出一句句残忍的话。
“你若是晚来一步，留给你的便是满门的尸体了。”
这一刻我才知道，这样的乔旭，才是我这一生的劫。我不由得想起以前的时光来，那段原本不该被记住的时光，此刻却变得分外的遥不可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做反抗，看着他被困于阵法之中，我破天荒地乱了阵脚。
就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我看见他动了动唇，无声地对我说了一句话。
“今日诛杀我，便可护欲界佛门，你亦可渡劫。”
若施加佛印的人对魔物有情，必会受到反噬。我大概是对乔旭有情的，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护住他，即使最后的代价是我自己的烟消云散。
“我诱你背离正道，你悔是不悔？”
我无垢何曾做过后悔之事。
我看见了他眼底的慌乱，那一瞬间我竟觉得这样的生离死别已经在我与他之间发生了无数次，只不过这一次先离开的人，换了主角。
我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情劫，不为匡扶正义，也不为诛杀魔物，却是为情而死。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我甘之如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乔考卷判定不合格，要补考了
☆、关于那个高逼格的除妖师1
常年积雪不化的崇明山上，风与雪依旧未停。
一支披着黑色外袍的队伍正缓慢向山顶行进着，每一步都深深踏入厚厚的积雪之中，移动得分外艰难。这支队伍共有十来个人，脸上都戴着奇怪的面具，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长相。
“大人，这里真的有圣药吗？”听声音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她扭头看向身旁佝偻的老者，疑惑地问道。
“这是天道的指引，圣药定在此处。”
大陆上的隐世家族有很多，这行人便是赫连一族。原本赫连一族偏安于大陆一隅，不问世事，岂料天灾人祸，一场疫病突降，族人大都染了病，情况不容乐观。
而恰在此时，族中祭祀说有天道指引，千里之外的崇明雪山上有着可以祛除疫病的圣药。这群人便是代表赫连一族出来寻圣药的。
崇明山天险，饶是体格强壮又有本事的人也不能狂妄自大说自己一定能登上山顶，反而要更加谨慎。这群人在来时便打听清楚了一切情况，这会儿走得更是小心。
雪越下越大，似是想再将地上的雪添厚一层。先前问话的少女赫连琴停下脚步，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山顶，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希望在这崇明雪山上，真的存在可以解救全族人性命的圣药。
这片大陆被修真者主宰的时代已经过去，那场未完全爆发的仙魔大战也成了过去式，修真者渐渐地很难再感应到天地灵气，最终走向没落。如今这片大陆上只存在两类生物，一类是一直主宰天地间的人，另一类则是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修炼的妖。
原本两派和平共处，共享仙魔大战后残留的天地灵气，但妖物本就是妖物，骨子里的劣性如何也改不了。于是便有妖邪作祟，残杀人类者数不胜数。
此时大陆上也渐渐出现了新的人群，他们大都来自隐世家族，本领不凡，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除妖师。除妖师专门猎杀那些残害人类的妖，一旦被抓住，便是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以说除妖师成了妖物的天敌，而妖邪之中也有妖力强大的存在，久而久之，大陆便达到了人妖表面平和，暗里波涛汹涌的局面。
艰难地终于登上山顶，一座由冰砌成的宫殿矗立在他们眼前。老者推开搀扶着自己的人走上前，看着面前这奇迹满是激动。
或许真是天道指引，这崇明山上本是不存在这样的宫殿的。
小心地推开门，顺着长廊向里走，两旁的壁画上刻着的赫然是修真界发生的事情。赫连琴认真地观察着这一幅幅壁画，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她却将目光放在极不显眼的角落里。那里的壁画上刻着一个跪坐在地上的青年，他的脚下似乎是什么法阵。
长廊的尽头是一个空旷的大殿，除了正中央摆放着的一方冰棺，大殿内再无其他东西。偌大的殿内除了他们的呼吸声之外，就只剩下水滴落到水洼里溅起的声音。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领队的老者，询问他下一步该如何。老者沉思了片刻，说：“上前去看看那棺中是什么。”
当看清棺中是什么之后，赫连琴低呼了一声。
棺中躺着的人一身红衣，上面绣着的暗纹明显与现在不符，倒与之前壁画上的那些图案相似。他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无声息地躺在棺中，却依旧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让人经不住想知道当他睁开双眼又会是怎样的风景。
这人赫然是刚才赫连琴在壁画上看到的那个青年。
“怎么了，琴儿？”老者问道，赫连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时连忙摇了摇头。
“大人，这个人……”跟在老者身旁的人问，老者顿了顿，摇了摇头。
“我们此番前来是找圣药，别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
“是。”
在周围仔细寻找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圣药的痕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灰败。这圣药关系着他们赫连一族族人的性命，若真找不到，他们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长途跋涉这么长的时间，最终希望还是破灭了，所有人的脸上都只剩下苦涩。
临走前赫连琴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冰棺一眼，最后在老者的催促声中离开。谁也没有看到，在他们离开后，这座冰雕的宫殿渐渐化了，最终消失不见，好似从来不存在一般。恰在此时，冰棺中沉睡的青年缓缓睁开了眼。
距离崇明山不远是大陆边陲最繁华的一座城市，城主励精图治，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将这座原本破烂不堪秩序混乱的边境城市改造成现在的模样，城中百姓生活富裕安康。
没有寻到圣药，赫连族人并不甘心，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暂时安定下来，决定休整几日再去崇明山顶仔细寻找一番。
赫连琴坐在茶楼里听着说书先生讲述那些不知真假的故事，心里却一直想着圣药的事情，等到她回过神来茶楼里的人群都已安静下来，她疑惑地环视四周，只听见那说书先生的声音：
“距离我们这不远的崇明雪山上，封印了千百年前扰乱修真界的妖邪，正是因为这个妖邪，崇明山才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山。”
“不过说起这妖邪，倒有一段传奇的恋情。这妖邪不愧于他妖的本质，生的一副好面貌，把当时修真界的无垢大师迷得心甘情愿为他背离正道。即使自己烟消云散，也要护那妖邪一命，世间若有如此痴情男儿，定将成就不少美事啊。”
听到这里便有茶客提出质疑：“无垢大师乃佛门弟子，心如明镜，怎会为一妖邪背离正道？况区区妖邪，又怎配得到无垢大师的垂青？”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有人愿意相信，自然也有人不愿相信。”
“我倒觉得他说的没错。”坐在角落处的红衣青年突然开口，“不过区区妖邪，怎配得到那无垢大师的垂青？”
顺着声音望去，赫连琴只觉得说话的人有些熟悉，待那青年转过脸来，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人便是乔旭，他自己都没想到，再睁开眼时的这个世界是上一卷的后续世界，距离那一天已经过了千百年了。
那一天他看着无垢在他眼前烟消云散，第一次尝到苦涩的滋味，心脏密密麻麻的钝痛感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每一卷他的消失与死亡那个男人也都会体会一遍这样的滋味吗？
“小乔，你上一卷的成绩评定为不及格，所以……你得进入补考卷，这是唯一一次补考的机会，下次再有不合格，你的最终成绩就达不到s了。”
“而在补考卷中，我只能告诉你考题是什么，不能附着成别的角色给你提供任何帮助，所以这一次，你得一个人了。”
“你可以吗……”
“我没事，0419，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你得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目标都不能出意外，否则考题都会判为不合格。”0419用精神力与乔旭说着话，这一卷它不能给他提供帮助，也不能陪着他了。
“小乔，这一卷你必须找到赫连一族疫病的源泉，并帮助他们化解这次危机。”
作者有话要说： 永远不要揣测我的想法…
☆、关于那个高逼格的除妖师2
乔旭起身离开了茶楼，依旧有人怀疑说书先生讲的故事的真实性，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了。世界上的事情真真假假，反复无常，谁又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呢？
赫连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那青年出来，她有一种预感，这个人身上一定有解救她赫连一族的方法，或者圣药就在他身上。
当时偌大的宫殿内只有他一人，如果祭祀的话没有错，圣药真的存在，那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人。再在城中茶楼里看到这个人，这样的想法便更强烈了。
赫连琴在抬起头时原本跟着的人已经消失了，她诧异地四处张望，却找不到那抹红色的身影。现在她正站在巷子口，犹豫着该不该顺着这条巷子继续找。
正摇摆不定间，赫连琴眼尖的看见一块红色的衣角消失在巷子拐角，来不及细想便直接抬脚跟了上去。在她眼前却是一面墙拦住了去路，这是一个死胡同。
“小姑娘，你这般鬼鬼祟祟地跟着那红衣公子是想做什么呢？”这声音是在赫连琴耳边响起，微冷的气息打在后颈，赫连琴只觉得汗毛直立。
“告诉我啊，我帮帮你去找那公子？”
赫连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妖冶的面孔，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联想到之前的一切，赫连琴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了妖物。
只是想不到，这些妖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人群中。
“我可是隔着老远就嗅到你身上的香味了呢……”女妖说这话时一脸陶醉，看向赫连琴的眼神尽是贪婪，探身便向她扑了过去。
赫连琴狼狈地闪躲着，还是被那妖物在手臂上划破了伤口，嗅到鲜血的味道，女妖反倒更兴奋了。
在即将抓到赫连琴时，女妖却被弹出了一段距离，待她惊愕地抬起头，不知从何而来的青年正站在赫连琴面前。显而易见，适才将她弹出一段距离的屏障，是这青年的手笔。
“公子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奴家弄得好生疼啊。”女妖缓缓站起身，目光哀怨地看了面无表情的青年一眼。
乔旭并未理会，低头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赫连琴，开口：“还好吗？”
那女妖想趁他不备冲上来，却被一直警惕着乔旭迅速躲开，见她直直向赫连琴扑去，乔旭暗叫不好，想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女妖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赫连琴，处子之血可是增长修为的上好东西。只是她却算漏了赫连琴是赫连一族的人，就在女妖快要掐住赫连琴时，少女脖颈上戴着的玉佩亮了亮，那女妖好似被灼伤了双手一般惨叫一声，退出了好几步。
“你竟然……”女妖颤抖着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被乔旭扶起来的赫连琴。这一下让她伤得不轻，再看到她身旁的乔旭，女妖咬咬牙，只能作罢。
女妖一消失，这巷子的幻阵便破开了，原本的死胡同正对着人潮涌动的大街。
赫连琴抬起头，在对上乔旭的视线时又迅速垂下，轻声道：“小女子赫连琴，多谢公子相救。”
目睹她玉佩厉害之处的乔旭：……
她真的完全不需要他救。
赫连琴还想再说些什么，有人从不远处的屋檐上跳下，向他们的方向踏空而来。在看清来人的长相后，赫连琴欣喜地唤了一句“大哥”。
白色锦服的男人点了点头，看向赫连琴的目光带着几分宠溺，他便是赫连琴的亲大哥赫连渝。
说到赫连渝，赫连一族最杰出的除妖师，堪称天才一般的人物。他同辈分的人与之相比，总是逊色几分。与其说他是除妖师，倒不如说他是儒雅的书生来的贴切。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赫连琴好奇地问道。
“恰巧路过此地，适才感应到你的玉佩有了反应，想着你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这才来看看。”
全族人都知道，赫连渝是出了名宠他妹妹赫连琴。即使赫连渝不是个寡言少语生人勿近的人，但他的远近亲疏却划分的十分明显。
“我没事，大哥。”赫连琴笑了笑，“多亏了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赫连渝这才看向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乔旭。先前第一眼他便注意到了这个人，不过却只是在不动声色地打量。
互通姓名之后，乔旭这才知道面前这二人都来自赫连一族。0419只告诉了他考题内容，别的事情的还等着他自行探索。
赫连渝不像个能够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乔旭在没有万全的计划之前并不打算与他们接触过多，想到此处便准备离开。
赫连琴又想起圣药的事，犹豫了片刻，见乔旭要走连忙出声：“乔公子且慢，我有事情……想要问问你。”
乔旭停下脚步，回过头时恰巧对上赫连渝怀疑的目光。赫连渝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足为奇，就连乔旭自己也不明白赫连琴为什么会叫住自己，他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并不）才是。
“尽管这样说会很冒昧，乔公子是一直生活在崇明山上吗？”
“算是吧。”
听到这里赫连琴的眼睛亮了亮，接着道：“那乔公子知道圣药的事情吗？”
“这倒不曾。”联想到0419说赫连一族内有一种奇怪的疫病蔓延，赫连琴所说的这圣药大概是可以救他们全族人性命的东西。
在他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算这崇明山上真的存在什么圣药，那他也是不清楚的。
好像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救死扶伤拯救世界阻止灾难什么的呢……
乔旭：学校的考试是想把每个人都培育成乐于助人奉献自我的伟大存在吗？
赫连琴听到乔旭的回答有些失落，看着她脸上沮丧的神情，无条件宠妹妹的赫连渝开了口：“我们寻的东西十分重要，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乔公子若是方便，可否与我们一同上山？”
对崇明山地形一点都不熟悉的乔旭：我可以说不方便吗？
三人行的队伍就这样决定下来，赫连琴原本想找先前一起来的人同去，但队伍里突然多了一个乔旭又不好解释。她知道那位大人十分不喜族人和外界的人扯上关系。于是只得作罢。
赫连渝之所以提出同行的意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观察乔旭这个人，寻找圣药已经不是主要原因了。对于这个圣药的存在与否，他不多做评价，赫连渝更相信这场疫病是诅咒，除了找到施咒的人，别无他法。
赫连渝在乔旭的身上感应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息，这是除妖师的直觉，面前这个青年绝不是普通人。崇明山终年积雪，若真像赫连琴说的一样，他一直生活在山上，光这一点便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只是乔旭是人是妖，他还不能断定。
☆、关于那个高逼格的除妖师3
城主府内。
中年男人守在床前，目光温柔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女人从睡梦中醒来，对上男人的视线，也温柔地回以一笑。
“玉儿，你会好起来的。”中年男人便是那位将这座边境之城治理得井井有条的传奇城主，病床上躺着的人便是他的结发妻子。
女人不在意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就算好不了，有你陪着也无妨。”
原本他们是一对幸福的神仙眷侣，女人也不似现在这样卧病在床。一次踏青回来之后才演变成现在这般情况。请遍名医都查不出病因，只说好好养着，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日渐消瘦，城主的心中痛苦万分。
有人说可能是妖邪作祟，城主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试一试，于是广求除妖师。赫连渝这次来这里，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城主的招求。
在从乔旭那里知道崇明山上并不存在什么天道指引的圣药之后，赫连琴整个人都失落了几分。遇上赫连渝让她勉强有了几分精神，向族中人告别，赫连琴决定跟着自己大哥离开，继续去寻找解决族中疫病的方法。
“大哥。”赫连琴跟在赫连渝身后，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我觉得乔公子……”
赫连渝挑了挑眉，并未出声。
想到面前的人是自己最信任的大哥，赫连琴咬了咬牙，继续说：“说来可能会很不可思议，我和族人已经去过一次崇明山了，山上有一座宫殿，但是里面除了一副冰棺以外再无任何关于圣药的线索。”
“墙壁上倒是刻了些壁画，看内容似乎在说千百年前修真界的事情，而且我在那壁画上看到了一个像是被困在法阵中的人……”
“就是冰棺里躺着的乔公子。”
赫连渝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心中对乔旭的兴趣更浓了。
这样看来，乔旭的身份要比他先前的猜想有趣得多，一个跨越了两个不同时期的人？或者说是一个被封印在崇明山上的妖物？
“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赫连琴摇了摇头，那日所有人都看清了棺中人的长相，但除她以外没有人见过已经醒来还出现人群中的乔旭。
赫连渝仔细嘱咐了赫连琴一番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落脚的客栈。乔旭正坐在二楼房间的窗边，赫连渝不期然与他对上了视线。
乔旭愣了愣，抬了抬手中的茶杯，向楼下的二人示意。赫连琴这会儿也看到了楼上的乔旭，笑着冲他挥了挥衣袖。
赫连族中的女子不同于外界，大都是活泼热情型的，给人一种耿直与爽快的感觉。赫连琴在彻底放开之后，也扫去了先前的忸怩。
这样的女孩总是让人生不起厌恶感。
“大哥要去城主府？”赫连琴目光热切地看着赫连渝，“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胡闹，我是去除妖，又不是做什么其他的事情。”话虽这样说，但赫连渝的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我也想去看看嘛，要不是族中定了规矩除妖师传男不传女，这会儿的我也说不定是个厉害的人物呢。”
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赫连琴拉过一旁的我乔旭，道：“要不让乔公子看着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这样你放心了吧。”
无辜躺枪的乔旭：……
不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去……
赫连渝将目光转向乔旭，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而一旁赫连琴目带请求地望着他，一时之间乔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有跟着赫连族人才有可能完成补考卷一点提示都没有的考题，乔旭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三人站在城主府外时，赫连渝便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笼罩在整座府邸的上空。向门童说明来意，在通报之后被大总管领着进了府中。
路过一处庭院，那股气息更加浓郁了，赫连渝不禁多留意了几分，状似无意地问着领路的总管：“这院子的主人倒是心细。”
总管看了一眼赫连渝说的院子，严肃地说：“这院子里住的人是我家夫人，别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
将人带到大殿总管便离开了，城主早在殿内等着他们，赫连渝看着主座上的中年男人，即使尽力掩饰也遮不住神色的憔悴。
赫连渝可以断定府中有妖物作祟，但这妖物的目的是什么他却不甚清楚，除了请来的除妖师离开城主府后便都消失不见以外，府中却没有任何人被妖邪迫害。
“这位便是赫连公子了吧？”城主站起身，强打起精神迎上去。因为先前请来的除妖师都没有成功解决问题，城主的信心一日不如一日，连带着对除妖师的期望也一天比一天少。
扫了一眼赫连渝身后的乔旭和赫连琴，城主并没多说什么，只当这两人都是赫连渝带来的下手。除妖师的身边跟着一两个打下手的仆从，这点不足为奇。
“不知城主难在何处？”
城主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我那结发妻子自几月前踏青回来后便一病不起，请遍了名医也不知病因是什么，想着是有妖物，但请了好些个除妖师也不见她的病情有何好转……”
“城主可否带我们去见一见夫人？”
“这……”城主有些犯难，之前的除妖师们都没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转念一想，赫连渝出自那个有名的隐世家族赫连一族，其能力必在普通人之上，这样想着还是点头答应了。
隔着纱帐看不清床上的景象，赫连渝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乔旭也觉得这间屋子的气氛有些奇怪，但怪在哪里他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沉默地站在一旁。
“夫人平日里用的是什么药？”赫连渝突然没征兆地问了一句，城主在短暂的怔愣后还是如实回答了，听着药方赫连渝缄默不语。
自他们进屋开始，床上躺着的女人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赫连渝在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便没再过多询问，只停留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大哥，你是有什么线索了吗？”出了城主府好一段距离，赫连琴开口问道。
“是那药方不对？”乔旭接话道，闻言，赫连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那药方中有一味药的作用并不大，只是它本身入药之后会散发一种香味，这香味恰可以掩住某些味道，比如说……”赫连渝抬眼，“狐狸。”
恰巧与赫连渝对上视线的乔旭：……
刚刚看他那一眼好像他是狐狸精一样啊……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里都已经明白了赫连渝的意思。赫连琴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确信地再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城主夫人是妖？”
☆、关于那个高逼格的除妖师4
即使知道那个卧病在床的城主夫人有极大的可能不是人类，乔旭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去给城主直说这件事。
依照城主夫妻俩的恩爱程度，他们直接去说这件事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叉出去了。
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心里却都想着不同的事。乔旭与赫连琴想的倒是大致内容差不多，都是关于赫连族疫病的事，只不过一个人是想着怎么找到解决办法，另一个人是想着怎么完成这卷的考题。
茶楼里又有说书先生说起了故事，又是关于千百年前修真界那段传得沸沸扬扬的往事。听故事的又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幻想能嫁给一个甘愿为自己与世人为敌的男人，为自己而死也心甘情愿的男人。
乔旭敛了敛眉，看了一眼周围听得入神的茶客，嘴角弯起讽刺的弧度。
他们现在羡慕憧憬的唯美恋情，在当时可是万人咒骂与唾弃的。
“也不知这说书先生讲的是真是假。”赫连琴双手支着下巴，“别的人大都羡慕故事里的主角，我却觉得那妖邪才是最不幸的。”
乔旭抬起头看她一眼，对赫连琴的认知感到诧异。
“若他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妖孽，那无垢大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一个满身罪孽的妖邪背离正道最后烟消云散？”
“一切都是命罢了。”乔旭淡淡地吐出这句话，那个故事从一开始就都是计划好的，什么时候命定的劫数，究竟谁是谁的劫呢？
赫连渝看他一眼，接话道：“你会是信命的人吗。”
虽是问句，却被他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赫连渝并不相信乔旭会是信命认命的人，在他看来，乔旭并不是个普通人。
“大哥，你会像说书先生说的那个无垢法师一样，也爱上妖吗？”
赫连渝没有答话，三人之间归于沉默，只余下说书先生还在说着赚取茶客同情心的故事。
这是他们第二次到访城主府，只不过上一次是在正门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去的，这一次却是偷偷摸摸地绕到人烟稀少的后门。
“那妖应是受了伤，否则我也不可能轻易从房间里的气味就断定她不是人。”赫连渝一边说着，一边将别在腰间的玉笛缓缓抽出来。
那天在城主府他并非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在进到城主夫人的院子时他特意撒了些压制妖物的药粉，而在那房间之内，赫连渝也留下了削弱妖气的镇妖石。
只见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站在树上，清脆悦耳的笛声随着他的动作传出，又顺着微风送进了城主府内。
站在树下默默围观了这一切的乔旭：这个人已经装13到除妖都用吹笛子这么高逼格的事了。
除妖连武力值都不需要，就简单的站在树上吹个笛子就能解决，乔旭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
乔旭：……
不过半晌便有一团黑影从城主府内飞出来，直直向树上站着的赫连渝冲去。赫连渝不紧不慢地侧了侧身，便躲开了这轮攻击。那黑影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一团黑雾过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长相妖冶的女人。
这女人竟是那日在街上想对赫连琴下手的女妖。
“你们赫连一族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吗？”女妖恨恨地开口，“是不是只要是妖，你们都要除之后快？”
“你化作他结发妻子留在他身边，意欲何为？”
女妖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重伤未愈。赫连渝只随意地动了动手，那女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可笑，什么替天行道的除妖师，不过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女妖惨白着脸，嘲讽道。
乔旭抬起头，神色莫名。
那女妖并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之前在我受重伤不能维持人形的时候，曾经被他救过一命。也许说出来会让你们嗤之以鼻，我很喜欢他。”
“我知道人妖殊途，他当时也已经有了未过门的妻子，无论是报答他也好，还是其他的原因也罢，我都想为他做些什么。”
“他的妻子其实早就在那次踏青中死掉了，我知道他们很相爱，我不愿意看他难过，于是我才化作他妻子的模样，以别人的身份活在他身边。”
乔旭捕捉到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开口：“他妻子为何会在踏青中死去？”
女妖看他一眼，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对上赫连渝毫无温度的视线，女妖颤了颤，继续道：“自是妖物所为。”
“我们那片林子里，有一个道行深的老妖，几乎所有的人都要服从他的意愿。你可以离开那里，但却永远无法摆脱他的控制。就像我现在能够留在那个人身边一直不被人发现身份，虽然是他在帮我，但这些的代价都是我身体的日渐虚弱。”
“既然如此，你说自己并未害过人，那为何那日要在街上袭击我？”赫连琴问道。
“我没有办法,他帮助我的代价便是取走我的妖力，但我留在那个人身边，根本没有时间可以去修炼，走投无路才……”
若不是那日被赫连琴的玉佩伤到，妖力一直没有恢复，否则赫连渝也不会发现女妖的身份。能瞒过之前所有的除妖师，那老妖的能力不容小觑。
“还有一个问题，之前城主请来的除妖师们为什么都消失了？”
女妖咬了咬牙，道：“全被那老妖抓走了。”
“那老妖是谁？”赫连渝已经隐隐猜到对方的身份，在从女妖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他的脸色沉了沉。
“南山老祖。”
注意到赫连渝的脸色不对劲，赫连琴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大哥？”
“这个南山老祖，是赫连一族的老对头。”
南山老祖是个已有千年修为的老妖，而且是从上一次仙魔大战的夹缝里生存下来的，其果决与狠戾都比寻常的妖物要狠得多。就如妖与除妖师是宿敌一般，南山老祖一向与赫连一族不对付。
现在赫连渝已经有些怀疑，族中那场无征兆的疫病会不会就是南山老祖的手笔。
有这个想法的还有乔旭，现在看来无论城主府的这件事情他们管不管，这南山老祖那里他是注定要去走一遭了。
“你若真要除了我，我没有怨言，但在此之前，我想再见他一面。”
赫连渝没有说话，乔旭也摸不准他的意思，大陆上向来不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无论那人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在他们那里都会被判为无可饶恕的那一类。
“走吧。”
☆、关于那个高逼格的除妖师5
路程从再去崇明山寻一遍圣药变成了去找赫连一族的死对头南山老祖，离开之前乔旭忍不住回了头，却见城楼上站着一抹身影，是那女妖。
她应是悄悄出来的，化的是她原本的模样，不是那城主的妻子。似是感应到了乔旭的视线，她只在城楼上停留了片刻，乔旭再去看时她已经消失不见。
马车内赫连琴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跟着奔波了几天，身为女孩子身体有些吃不消。剩下的二人，赫连渝轻抚着腰间的玉笛，不知在想些什么。乔旭掀开帘子去看车外的风景，马车内一片寂静。
“你当时为什么会答应放她离开？”乔旭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赫连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将目光移向坐在对面的青年。
“没有理由。”想那样做便做了。
赫连渝自己也说不清理由，只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再违背除妖师的原则，放过世人眼中害人不浅的妖。
尽管想进一步观察乔旭，但这次去找南山老祖，赫连渝本不打算带上他和赫连琴。此行危险重重，结果也无法预料，他并不放心赫连琴的安全。
乔旭是主动提出要去寻那南山老祖的，在赫连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先他一步提出。赫连琴这丫头像是着魔了一样，凡是乔旭的意愿她都双手赞成。
乔旭是个聪明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管他提出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赫连渝都对他产生了怀疑。
“同行这么久了，旭弟还是有所隐瞒。”
“同行这么久了，也不见赫连坦诚相待。”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心知肚明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赫连渝是无法相信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人，乔旭是无法说服自己坦然地说出自己是从修真界活到现在的老妖怪。
乔旭：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谢谢。
距离女妖所说的林子一段距离外，有一个小客栈。这客栈规模不大，比不得城中装饰华丽的大酒楼，这里只是给过路人停下来休息的一个地方。
趁着小二上茶的功夫，乔旭开始打听起消息来。他们三人都对这里一无所知，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总是需要做一些万全的准备。
“过了我们这，你们就算是进了那妖的领地了。那片林子里有个厉害的老妖，这件事情我们大都知道。”
“那妖的性子奇怪，谁也拿不准他会什么时候把这片区域的人群全部消灭掉。故而除了我们这一家客栈，方圆十里再无其他。”
知道乔旭他们要进入那片林子后，小二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来来往往想去林子里的人不少，但那也只是以前，自从好几个除妖师进了林子再没出来后，再去林子的人便少了许多。
“那妖法力高强，你们还是别去的好。”小二善意地提醒道，刚才和乔旭聊天的一小会儿时间，小二已经不忍心看他们明摆着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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