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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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书魅影+番外 作者:南风歌

    正文 第5节

    扬书魅影+番外 作者:南风歌

    第5节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戒备地看向高放,不时有刀剑滑出剑鞘的声音。

    信白和袁康寿皱著眉头相视一眼,排众而出,那锦衣青年也急急向前。人群当中留下空地,包围住当中几人。

    信白看向锦衣青年,沈声道:“宋公子可能确定?莫要平白冤枉了好人。”

    原来这个锦衣青年就是当初宋家惟一幸存下来的宋蓝玉。宋蓝玉恶狠狠地瞪视著高放,切齿道:“我当然能确定,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得!楚大哥也见过他,我绝对不会弄错。”

    高放同其他人一起看向楚飞扬,楚飞扬只淡淡点了点头。虽然他面上平静,高放却从那眼神里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彻底无望了。

    宋蓝玉面上呈现出有些扭曲的笑容,那是在将复仇的心苦苦压抑了这麽久之後,突然看到敌人自投罗网时的过度兴奋。他的眼神像是已经看到了高放被撕碎在他面前,他的声音有些不稳:“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我宋家三百多条冤魂,可都在等著你呢!”

    高放後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等等等等──”扫视了周围一圈严阵以待的各路武林高手,微笑道:“我没有恶意的,我发誓。我只是想来见识见识中原武林第一大门派的风光。”

    自然没有人信他,也没有人回应他。高放小心移动著脚下的步子,环视了一周,继续笑道:“你们不信?!那我说,我其实是来找楚飞扬有点私人的事情,你们信不信?”

    宋蓝玉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指向高放怒骂道:“死到临头还敢满嘴胡言。楚大哥和你能有什麽私事?”

    信白也阴沈了脸,手上微微动了起来。

    高放没有对他们多作理会,他已看准了层层包围著的人群当中一点缝隙,快速地移动身形冲了过去。他的身影所到之处带起一阵淡薄烟雾和点点淡香,距他三步之内的人居然毫无还手之力,纷纷倒下,清出一条通往厅外的路。

    眼看就要冲出包围,一道凌厉掌风却突然从背後袭来,高放能够感觉得到那一股沈重的压力他心知被这一掌印在身上,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却还是咬了咬牙,不闪不躲,挨了这一掌。胸腔内立刻排山倒海般地涌出一阵巨痛,而他居然借助著掌力的推动,跃出了人群,消失在厅外庭院的山石间。

    信白带了人追了出去,楚飞扬走到那些倒地不起的人当中看了看,所幸都只是被迷倒了,并无性命之忧。宋蓝玉笨拙地提著把长剑也想追出去,却被楚飞扬一把拉住。宋蓝玉眼睛有些发红地看著他。楚飞扬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你没有武功,追出去也是徒劳,反而可能身受其害。你和梅姑娘在这里等著,照看一下这些人,袁盟主和师父都在,定会为你讨个公道。”说完也掠出厅门,身影消失在外面的阳光里。

    高放强忍著喉中的腥甜,压制著不稳的呼吸,等到外面杂乱人声渐渐消失,才敢小声咳了两下,吐出一口鲜血。他捂著胸口踉跄转出藏身的巨大山石後面,四周看了看,选了个方向往前走去。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原本重得抬不起的脚步也开始有些轻飘飘起来,四周的声音传到耳里,像是透过一层厚厚的棉花,棉软飘忽。高放停下来,摇了摇头。这一掌的威力比他想象得要大,即使他已经吃了保护心脉的药丸,仍然能感觉到体内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四周天旋地转起来,眼前一黑又一亮,便看到地面越来越近,直到脸贴到了冰冷的土地。

    失去意识前,高放看到一双白色的靴子停在面前,而後便彻底人事不知了。

    山洞里终日不见阳光,四处潮湿,蚊虫滋生。君书影在一块稍微干燥些的石头上静静地盘腿而坐,手上脚上都被黑色的巨大锁链锁住。那是锁死过无数武林高手的东西,链身黑得发亮,散发著阴阴的寒气。

    因为看不到天日,君书影无法知道自己被关了几天。按照一日三餐来算,也快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所幸近来已经不像一个月前那样反应强烈,不再晕眩恶心,也不常有呕吐感。如果不是内力仍然时有时无无法稳定,君书影简直要怀疑他体内那该死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里的环境让君书影快要发疯,洞壁上随处可见杂乱的抓痕,透著一种绝望的排列,印上干透的鲜血,传达著一种浓烈的恐惧。

    君书影本以为青狼不会关他很久,他说不出原因,却就是这样觉得。但是这麽久以来,除了来送饭的那个如鬼魅般的聋哑老人,一个活人也见不到。青狼似乎已经把他遗忘了,或者他本来就打算把他一辈子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君书影不敢想。

    他也曾冀希望於高放,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麽久,高放音信全无。本来还带著些希望的心慢慢下沈,直沈到他自己也看不到的深渊,阴寒冰冷。

    君书影不敢想以後。不敢想六个月後要怎麽办,不敢想若是青狼一直把他关在这里,他将会变成什麽样。会不会洞壁上也添了他绝望的印记?!和其他凌乱的痕迹混在一起,直到下一个被困在这里的倒霉鬼看到它们。即使是那样,也没有人知道哪个是他。

    想得越多,就越是离崩溃的边缘不远。君书影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抓紧每一时每一刻调理内息,感受著那少得可怜的内力在身体里运行,才能从中得到一丝丝安慰。

    哗啦啦──外面响起一阵水声。他知道是那送饭的老人,对著一个活著却像死了一般的人,对他慢慢深陷入恐慌的心毫无裨益。君书影索性不去睁眼看他,反正他送完饭就会消失。

    这次却不是如他所料想的那样,一个带著深深讽刺的清亮声音在这暗淡的山洞里响起:“君左使,别来无恙啊。”

    第二十四章

    这种声音,这种语调,君书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他睁开眼睛淡淡扫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不正常,额上延伸著奇诡的图案,那颜色却红得鲜豔。他整个人裹在一件大大的黑色披风里,如墨一般的黑色衬著他苍白的皮肤,额上鲜红的印记,看上去居然有些奇异的妖豔。他以前就是个漂亮的男人,现在这样的病态,不但没有成为瑕疵,反而更加美得惑人。

    只是这种美却让君书影厌恶。尤其他知道青狼和面前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更是厌恶到极点。那让他想起自己的遭遇,那是噩梦开始的遭遇,直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君书影只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是不屑,也是著实没有精力。

    那个男人冷哼一声,慢慢走近,从容地抽出一把匕首,利刃在这洞里闪动著阴冷的光。

    “君书影,你也有今天。你知不知道我想把你怎麽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都想不出来,要拿你怎麽办,才能一解我的心头之恨。”他将刀在君书影胸前比划著,切齿道:“我就这样把你的心挖出来,你说可好?”

    君书影睁开双眼,看向近在眼前的那张满含恨意的漂亮面孔,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敢吗?你敢违抗青狼的命令吗?哦,我忘了,你如今可比从前出息多了,青狼也成了你的……该叫入幕之宾吗。只是不知道你的……”

    一声闷响,君书影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虽然那个男人没有内力,但是这一拳力道却是足够。君书影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舌头被牙齿咬破,咸腥的血溢出嘴角。面前那双形状完美的眼眸里燃著怒火,他扯起君书影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脖子暴露在外。刀刃放在那微微跳动的经脉上,缓缓游移著。他开口说话,声音却是和他眼中的怒火不相称的低沈阴冷:“你说得对,我不敢违抗,不敢不听话。你以为我就对你没有办法了麽,恩?!”

    锋利的刀刃移到君书影的肩上,轻轻下压滑动,一道血痕蓦然出现,鲜血迅速殷透衣裳的布料。君书影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像出水的鱼一样大张著嘴,喘著粗气。

    “我是不敢杀你,我也不想杀你,一刀就让你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伴著恶毒的恨意,锋利的刀刃还在那伤口上轻轻地温柔地滑动。君书影已是满头冷汗,却又虚弱地牵动嘴角,冷笑道:“原来你还没有把青狼收拾服帖?!连这种事都如此不济,真是白生了这样一副女人脸孔。”

    这一次,那个男人却是彻底压制不住地暴发了满腔怒火。他把手中的刀扔到一边,呛啷一声,是金属碰撞石头的清脆声音,而後是一串哗啦啦的索链相碰声,他用修长的苍白双手掐住君书影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地,咬牙切齿地说道:“是谁毁了我的一切?是谁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是谁害我到如今这种境地?是你!全都是因为你!是!他说不准杀你,不准你死,我就不敢下手。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不过是个阶下囚,有什麽资格嘲笑我?!”

    脖子上的钳制让君书影感到眼前阵阵发黑,身下冰凉潮湿的地面更是难以忍受,身体又开始了久未有过的不适,他抬起索在粗壮铁链上的手,挣扎著想推开身上的人,那看起来修长纤瘦的身体此时却如同有千斤重般,推之不开,反而又欺身而上,越压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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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剑派内此时已没有了几个时辰前的欢快热闹,来贺寿的客人已经散去,十多个派中弟子正忙前忙後收拾著满大厅的残羹冷炙,信白等人到了偏厅里议事。

    袁康寿抚著花白胡须,紧蹙眉头道:“这邪教中人居然敢这麽只身一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清风剑派,还是选在众多高手都在场的时候,该说太无知还是太自大?!”说完便看向楚飞扬,楚飞扬却只是静静低头沈思,并不接话。

    信白开口道:“看来这些邪教中人终於按捺不住了,恐怕又会是一场浩劫。这些人行事向来不按常理,不知道又有些什麽阴谋。只是居然想污陷飞扬,真是可恨。”

    楚飞扬淡淡一笑道:“那人想来只是信口胡说,拖延时间寻找脱身之法罢。师父不必放在心上。”

    信云深也跑到他爹面前,乖巧地捶背捏肩,说道:“是啊,不过是个小妖,不必为了他坏了您大寿的好心情。想来他挨了那麽重一掌,该是凶多吉少吧,掀不起什麽大风浪的。”

    宋蓝玉却在一旁开口道:“不行!我一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拿他的头他的血祭奠宋家的冤魂。”说完又看向楚飞扬,声音里满是央求:“楚大哥。”

    楚飞扬轻叹口气道:“宋公子且放宽心吧。这是关系到中原武林安危的大事,最终也会给宋家一个好的交待。”

    身後突然又响起另一声细若蚊蚋的“楚大哥”,袖子也被人从後面拉了拉。楚飞扬转过头来,看到梅欣若微微笑著看向他,眼波如水。楚飞扬冲她点点头,转而向信白道:“师父,早前来的时候梅老爷让我带话给您,他最近又做成一笔大生意,过几日会有些珍玩送到梅家庄园,他想让我再为梅庄看护几天。”

    信白看了看楚飞扬和他身後盈盈笑著的梅欣若,脸上堆满笑意,开口道:“这个老狐狸,为了赚钱连老夫的寿辰也敢不来,现在又在觊觎我的好徒弟,生意经念得真是好。去吧去吧,爱去多久去多久,我老人家不拦著你们。”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宋蓝玉皱眉说道:“可是那些邪教中人已经来了清风剑派,楚大哥还是在这里比较好吧,怎好轻易离开?”

    袁康寿也笑道:“宋小子,这些事你不懂,别瞎掺合。总之别耽误你楚大哥的好事情。”

    梅欣若含羞带怯地看向楚飞扬,楚飞扬却向袁康寿笑道:“袁盟主说笑了。梅老爷的委托只几天而已,完成之後我会尽快赶回来。不会耽搁太久的。”

    梅欣若的脸色转黯,宋蓝玉却又高兴起来。信云深在一旁看得好笑,冲楚飞扬打眼色,楚飞扬也只能回以无奈一笑。

    二十五章

    阴暗的山洞里回响著锁链碰撞的声音,君书影手脚被缚,狼狈地被压倒在潮湿阴凉的地面。上方那张漂亮的面孔上满是愤怒,精亮的双眸里燃著积聚已久的,终於猛然爆发的烈焰。

    “你怕死,对吗?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嗤啦一声,君书影只觉肩上一凉,身上衣衫竟然被那男人徒手撕裂。他这才记起,面前这个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绣花枕头练过不知哪门子魔功。本以为他模样已经恢复正常,脚步也不像是有内力的人,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他魔功已失,无论如何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没想到居然还有残留。君书影心下有些著慌,面上却不动声色,直直看向那双充满了涛天恨意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当中泛起讥讽,嘲弄。他抬起手一把拉开自己的披风,扔到一边,底下露出一件宽松的袍子,大开的领口下裸露著白晰肌肤,看那样子里面竟然是什麽也没有穿。君书影眼中闪过明显的轻蔑,顷刻间头发便被发狠地拽了起来,强压著怒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润的气息暧昧地吹拂在颊边,令他恶心到遍体生寒。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们全都看不起我,你,他,所有人!没关系,我不在乎了。”修长洁白的手探入君书影的衣服,到处游移的冰凉触感让君书影难以忍受,他却咬紧牙关没有动弹。他感觉得到身体里的东西又在作祟,他必须要等,等待这一次的过去。

    他的不挣不扎让那漂亮得不似人的男人鄙夷地笑了起来:“怎麽?君左使,君教主,这样就认命了?该说你太识相还是太下贱?!”

    君书影偏过头去,不作搭理,只在暗暗调顺气息。体内真气丝丝缕缕聚集起来,开始到处乱撞,他知道那是要恢复的前兆。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换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慢条欺理地解开他的衣裳。越来越多的肌肤暴露在外,寒意慢慢延伸开去。带著凉意的滑腻身体贴了上来,慢慢磨蹭著。那响在耳边的声音却是完全不同於温柔动作的愤恨:“你们不是一向心比天高麽?你们不是一向看不起我麽?被自己视如虫蚁的人压在身下的滋味如何?被我为所欲为作践凌辱的滋味如何?”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君书影厌恶至极,被压在头顶的双手抓紧粗大的铁链竭力克制。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

    胸前一阵巨痛传达来,君书影忍不住闷哼一声。锋利的刀刃还在胸前游移,血液从伤口当中流出的感觉如此鲜明。

    带著凉意的修长手指贴上君书影的额头,轻抹去一头虚汗。

    “这样就受不了了?!”身上的男人低下头。先是长发触到肌肤的轻软触感,而後又是一阵巨痛,那个男人竟然将唇贴到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吮吸咬噬起来。

    君书影咬紧牙关,呼吸粗重,双手猛地松开铁链。丹田中勉力聚积起来的那点内力虽然微弱,要杀死此刻正在他身上凌虐的男人也是易如反掌。

    “你还是一样的蠢。”君书影冷冷地低声道。那男人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君书影嘴角扯起一丝冷笑,刚要出手,却听洞口处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麽?!”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洞口处,来人居然是满面怒气的青狼。身上的男人明显身体一僵,君书影悄悄撤了内力。一个修长矫健的身影一闪,青狼已到了近前,将那怔怔看著他的漂亮男人一把拉起来,紧盯著他,脸上的神情简直称得上气急败坏。

    那男人低下眼眸,脸上带些惶恐,被青狼握住的手也不敢挣动,只用还自由的那只手拉了拉不整的衣衫。

    青狼抬手抓过地上的披风,兜头盖在面前脸色苍白的男人身上。那男人仍旧低著头,慢慢将披风拉弄平整。青狼将他向外一推,沈声道:“马上回去!”

    那男人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君书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还是依言离开了。t

    君书影艰难地从地上坐起身,为自己点了穴止血,青狼在一旁居高临下地冷冷看著。

    君书影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的品味够独特啊。虽然色彩斑斓,那却终归是条毒蛇。”

    青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哼一声道:“最没有资格这样说的人就是你。他是毒蛇,却不具威胁。不似某些人,养不熟的白眼狼,随时都能反咬一口。”

    君书影拉了拉衣服,却发现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索性将上衣脱去,打著赤膊靠坐在一块干燥的大石上,眯起眼睛望向青狼道:“废话少说。不知教主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该不是专门捉奸来了吧。”

    青狼没有答话,却径直走到君书影面前,摊开手掌,掌心是一颗药丸。君书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青狼挑眉看著他,直到君书影迟疑地拿过药,闭著眼睛吞了下去。

    那药的味道并不好,君书影呛咳了两声,开口道:“毒药?”

    青狼点了点头。君书影冷笑一声道:“终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青狼却道:“正相反,我要放你走,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君书影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青狼还有放他走的一天,且这一天如此快地就来了。他翘了翘嘴角道:“你现在早已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我能为你做什麽?”

    “对付楚飞扬。”青狼说道。

    这个名字竟让君书影有一瞬的恍忽。接二连三的变故,让那并不是很久远的事情变得模糊起来,连恨意也不是那麽清晰了。

    “不过,不是你那种不切实际的野心。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和这个人为敌。”青狼自顾自地接著说道:“如今的江南首富是个姓梅的老家夥。梅家富可敌国,更有很多稀世奇珍。其中有一颗小小的珠子,世人叫它焚情珠。我要得到它。”

    君书影挑了挑眉毛,问道:“这和楚飞扬有什麽关系?”

    青狼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当然有关系。如今江湖上谁人不知,楚飞扬几乎就是这梅家定下的东床快婿。你不该是最关心这个男人的事的麽?怎麽反而不知道?!”

    青狼的话中有话让君书影脸色一黯,他冷哼一声道:“你手下那些废物对付不了那个人且不说,难道连你也怕了?!”

    青狼淡淡一笑道:“这个你不用知道,随便你怎麽想。只要你带了焚情珠回来,我会给你解药,从此以後不再与你为难。如何?”

    “我为什麽要相信你?”

    “因为你别无选择。”

    君书影恨恨地看著青狼,几乎是切齿地说道:“成交。”

    青狼倒是很利落地放了他,还大方地给了他不少银两,笑眯眯地为他送行。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摆明了吃定他无法逃脱,君书影满肚子不论苦水还是坏水都只能自己通通咽下去。

    君书影只身一人来到了中原。如今最让他烦心的不是内力全无还要对付楚飞扬,而是那已经看得出形状的小腹。他本身是清瘦身形,却惟有腹部隆起,怎麽看都很奇怪。只能穿些宽大的衣裳,还能勉强遮一遮。近来又经常能感觉到腹中有奇异而又陌生的微动感,像有什麽东西在细细微微地蠕动。这是他头一次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在他身体里的是个活物,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另一个生命。这种认知却让他更加愤恨,又融著一些不知所措的恐惧。

    如今没有高放在身边,君书影只能自己跑到药店去买安胎药,对著那些慈眉善目嘱咐他对“家中娘子”应如何如何照顾的老大夫们,他用尽了一辈子所有的耐心才克制住自己拔剑杀人的冲动。

    以君书影如今的功力,想要和楚飞扬硬拼,绝对是自找死路。即使他功力没有丝毫受损时,他也不是楚飞扬的对手。君书影本想等楚飞扬离开梅家再动手,那个男人却似乎真的就此住在梅家了,每天陪著那梅家小姐进进出出,丝毫看不出去意。君书影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即使没有毒发身亡,他体内那该死的东西也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直接去偷也是不行。梅家就算不是龙潭虎穴,好歹也是江南首富,守卫必定不弱,更别提还有一个以护院为名一直呆在这里的楚飞扬。

    君书影坐在酒楼临窗的位子上,看著底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慢慢合计著。这两天已经看腻了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帘中。梅欣若扮著一看就穿的男装,拉著楚飞扬从这个摊子跑到那个摊子,一张脸笑得明豔如花,楚飞扬淡淡笑著随她。君书影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冷冷地看著。

    二十六章

    此时楼道处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小二满脸谄笑著,带著五六个人上到二楼来。那一群人个个衣著光鲜,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看就是些不学无术的纨!子弟。

    为首的那个男人穿了一身亮闪闪的白色衣袍,从头到脚披金戴玉。他左右看了看,直直向著君书影这边走来。

    “小爷我看上这里了。”那人拿了把骚包的折扇一开一合,敲了敲君书影面前的桌子。

    小二满脸堆笑地上前来对著君书影点头哈腰:“客官,您看这个……小的再给您换张桌子可好?!”

    君书影抬眼淡淡扫了面前的几人一眼,扬头将杯中的酒喝下,起身便要离开。小二对著那飘然走开的背影简直要感激涕零。

    “慢著!”那白衣男人却在这时出了声,君书影顿了一下,并不停留,径直向前走去。

    “小爷叫你慢著你没听见?!”那人气急败坏地窜到君书影前面,伸手拦截。

    君书影停下脚步,淡淡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那男人瞬间换上一脸斯文表情,刷地打开折扇,一脸施舍地得意笑道:“小爷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麽识相的人。今天小爷心情好,请你一席!”

    君书影淡淡看了那人一眼,嘴角牵起一丝冷笑道:“我心情可不好。”

    “说什麽?小爷要请你是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恼羞成怒地嚷道。厅堂里其他客人见状不妙,趁早溜走了。剩下一个小二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徒劳地两边劝著。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其他几个纨!公子哥儿也都靠近过来,君书影扫视一眼,冷笑道:“我本来不想与你们为难。既然你们要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一阵鸡飞蛋打的武斗之後,小二在一旁抱著被砸烂的桌椅摆饰欲哭无泪。片刻前还人模人样的几个二世祖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哀号不止,君书影居高临下地甩了一个鄙视的眼神:“不自量力。”

    说完转身向楼梯口走去。下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黑压压的一群大汉从楼下爬上来。身後那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刷地打开残破不堪的折扇,嘶呼嘶呼地抽著气狞笑道:“鹿死谁手──嘶──还未可知呢!”

    楚飞扬正陪著男装的梅欣若停在一家脂胭铺前,摆著一张万年不变的柔和笑脸,彻底无视周遭不时飘来的怪异眼神。

    “楚大哥,你觉得这个怎麽样?”梅欣若打开一盒,摆到楚飞扬鼻子底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发著亮光,像盛满了全天下的珍珠光芒。

    “恩,不错,挺红的。”楚飞扬温和笑道,摆摊的胖大婶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梅欣若嗔视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楚飞扬已经被不远处的酒楼里传来的乱斗声吸引了注意力。

    “你在这边不要走开,我去去就来。”话音刚落,那矫健身影已经一闪,轻盈跃上了房檐,踏风般向著不远处富丽堂皇的酒楼飞去。

    摊主大婶从梅欣若手中接过她递来的胭脂,笑脸可鞠地说道:“姑娘,眼光真好。和你真配。”

    梅欣若柔柔地笑了笑,看向那远去的身影的眼睛里却有著些许失落。

    楚飞扬一身正气地从窗户当中钻了进来。二楼大厅里正混战一团,没有人注意到他,只有坐在地上抱著个花瓶的小二看到了他,并且在看向他时那双受惊的眼睛当中绝望又加深了些,怀中的花瓶又收收手臂抱紧了些。

    除了那小二,满大厅只剩下十几二十个大汉在围攻一个青衣男子。那青衣男子招式凌厉,可是不带什麽力道,慢慢落了下风,身上已挨了不少硬击。一个大汉拎著一条凳子,猛砸在那青衣男子身上。喀啦一声响,那凳子竟然破裂开来,青衣男子向前踉跄了几步,摇摇欲坠。

    这种关头没有时间去分辩谁对谁错了。楚飞扬飞身而起跃入战群,一把揽过正向前扑倒的青衣男子,飘升到半空。又是一个潇洒旋身,周围那些高头大马的黑衣大汉硬生生被逼退到十步开外,中间留下了大大的场地。楚飞扬怀中揽著救下的人,飘然落下,睥睨全场。

    君书影在扑向地面,脑子里正想著如何将冲击力减到最小的关头──毕竟他那凸起的腹部被压一次会要了他的小命──突然周身一轻,飘然升上了半空,带著些旋转的晕眩,於长发乱舞间看清了揽著自己的那个男人的脸,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不是恨,不是杀意,居然是有些绝望的,完了……

    二十七章

    楚飞扬环视一周,正打得上劲头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一个人排众而出,粗声喝道:“哪里来的小子?敢多管大爷们的闲事?!”

    楚飞扬哼笑一声──当然那是从正低著头用眼角余光死瞪著他的君书影的眼睛来看──在周围看客的眼里,那是个十足谦谦君子云淡风轻的一笑。

    除了在苍狼山後山山洞里那荒唐的一夜,君书影从来没有和楚飞扬靠得这麽近过。想想他身体里的东西,两人之间──或者该说三人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联系,君书影感觉到浑身炸毛般地不舒服。

    楚飞扬揽著他的手并未放松,君书影有些头疼地算计著脱身之法,一边无法控制地用最大的恶意腹诽著楚飞扬的一举一动。

    “在下楚飞扬。不知各位好汉和这位公子有何过节,要如此大动干戈?”

    清朗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肩侧贴近著的胸膛传来真切的起伏和震动。君书影阴暗地冷笑了下,那口气听在他耳中分明就是在说,老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楚飞扬,你们敢不给面子?!

    果不其然,周围响起阵阵受惊般的抽气声,一个个谄媚的声音此起彼伏:“原来是清风剑派的楚大侠!小的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楚大侠莫要和咱们一般见识。那位公子是楚大侠的朋友?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楚飞扬放开揽著君书影的手,双手抱拳向周围比划了一下,笑道:“各位过谦了。我看各位也是侠义之人,怎会如此黑白不分以多欺少,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只可惜了这里的桌椅摆设……”

    “楚大侠放心!咱们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是讲道义的!这里的损失我们自然一力承担!”

    楚飞扬点了点头笑道:“各位果然任侠仗义。如此,在下要和这位公子先走一步。”他一手指向正要鬼鬼祟祟下楼的君书影,对著面前个个满面敬畏笑容的黑衣大汉一抱拳,“後会有期了。”

    “後会有期,後会有期。”杂乱著响起的殷勤道别声中带著点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君书影却在楚飞扬走向他时僵直了後背,袖中几根银针滑下,夹在指间──若不是楚飞扬多管闲事地出现,那些黑衣人怕是早已气绝身亡。

    “这位公子,在下楚飞扬。方才在下觉察到你体内真气不稳,可是受了内伤?在下不才,但粗通医理,如果你愿意相信在下,可容在下为你诊治?”身後的声音真诚恳切,君书影却如芒刺在背一般难以忍受。

    楚飞扬自出道以来救人无数,无论什麽样的人最终总会被他打动,愿意付出信任。也许正如信云深所说,他长著一张让人相信的脸。

    楚飞扬笑意盈盈地看著前方那修长挺立的身影,却看到那人头也不回地匆匆摇了摇头,便急欲离去。楚飞扬有些怀疑地皱起眉头,出口的声音仍是一惯的温和真诚:“公子且留步,在下并无恶意。”

    君书影哪里听得进去他的废话,他只知道,如果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他大抵要小命不保。楚飞扬绝对不会相信他君书影出现在中原,是不带一丝不良企图的。──好吧,他的确有些不良企图,不过只是对他未来老丈人家的一颗小小珠子的不良企图。为这个丢了命,著实冤枉。

    楚飞扬见那青色身影头也不回地亟欲离去,心下疑惑更甚。手腕一翻,擒上那人肩膀。他自认并未用多大力气,却没想到那人脚下一滑,向前倾倒过去。楚飞扬只能飞身而起伸手将那人拉到怀中,顺著楼梯的木制扶手滑落下去,揽在那人腰间的手却真切地触摸到一点异样。他有些尴尬地低头看了看,只能看到那人的头顶,几缕发丝随风扬起,撩在他的脸上,让他更显不自然地向後撤了撤,手中却不敢放松。

    脚下刚一沾地,楚飞扬马上放开手,看著那青色身影刷地往後退开几步,虽然仍是低著头看不清脸面,却能感觉到那人周身的防备。

    楚飞扬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位……呃……夫人,在下眼拙,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君书影已是做好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楚飞扬突然冒出来的话让他有片刻的莫明其妙。待明白过来之後,油然而生的一股怒火冲天而起。带著些毁灭一切的冲动,君书影阴沈沈地向前迈了一步。

    楚飞扬看著那人满含杀意地逼近一步,心下虽然自责著刚才冒失的行为,却也有些莫名。他的所为,怎麽也罪不至死吧……

    好在“她”并没有後续动作,只是,“她”仿佛用了很大毅力才收回脚步,头也不回地离了酒楼

    第二十八章

    梅家庄园近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梅家这次从塞外之地购运来的货物异常抢手,有几件甚至是以天价售出。梅向买进的时候并未花费多少银两,只是到了中原,便物以稀为贵,价格水涨船高,把梅向乐得胡子翘得老高,成天乐呵呵地合不拢嘴。

    梅向除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还有一个不太成气的儿子梅辰英。梅辰英向来看楚飞扬不顺眼,他老爹对楚飞扬的偏爱让他一度感到自己梅家长子的地位和权威受到威胁,偏偏各方面又都比不过楚飞扬,除了恨得牙痒时暗暗磨磨牙,别无他法。他也曾和楚飞扬针锋相对,暗地里下绊子使坏的事情没少做,偏偏总是莫明其妙地惹得自己一鼻子灰,另一当事人却总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无辜模样,让他有种出了拳却无处著力地无力感。

    最让梅辰英气结的是关於自己那宝贝妹妹的事。梅欣若对楚飞扬的感情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大小姐放下架子和矜持使出浑身解数整天粘在楚飞扬身边,看著楚飞扬的眼睛里是从不遮掩的爱慕。

    梅辰英知道自己妹妹,她美丽,温婉,博识,也有著合她身份的高傲,更别说她身後还有梅家那麽大一个家业。在碰到楚飞扬之前,来提亲的人踩烂了梅家门槛,梅欣若也从未对任何人假以辞色。现在倒好,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楚飞扬,其他的人更是一概视为尘土视而不见。

    按说任何一个男人,摊上这样一桩美事,早该不胜惶恐地把梅欣若奉若神明偏偏楚飞扬还是那一副惹人厌的云淡风轻的脸。他对梅欣若是很好,但是他对其他的阿猫阿狗也一样地好。梅辰英虽然不是个好儿子,但还算是个好哥哥,不免为自家妹妹不值对妹妹劝说几次无果,便越发地厌恶起楚飞扬来。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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