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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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身如玉 作者:玄楼重霄

    正文 第11节

    兽身如玉 作者:玄楼重霄

    第11节

    ——时来,你的表情,很猥琐。

    ——切!你才是个精神洁癖的深井冰呢!

    ——反正我以后不打算接吻了,脏死了。

    杜子聿有些分心地微微张开眼,沈石的脸放大到反而看不清,只能看到他密实的睫毛随着嘴巴吸吮的节奏一颤一颤的。

    这小子亲的很认真么……

    杜子聿忽然心口一阵阵发软,眉头颤了颤,不自觉地闭上眼,放任自己陷入一片被沈石包围的黑暗。

    所以,人到底为什么喜欢接吻呢……

    第27章 赌约(一)

    当晚洗了“野澡”回来,杜子聿还是乖乖把黑藓石头刮了,第二天一早抱着去敲老阿吴的门。这回老阿吴却没有按照套路出牌,石头看也没看,竟然就要杜子聿把摩西砂石抱过来。

    “怎么不去?你不一直盼着我给你处理那块石头吗?”

    杜子聿耍赖似的坐着不动,眉毛挑了挑:“阿吴,您先给我说说,外面那些石头,做什么用的?”

    “看了这么多天,白看了?”老阿吴哼了一声:“亏有人还跟我说你有些眼色……”

    “阿吴,你这是考我么?”杜子聿啧啧嘴:“也没个好处,我就算说得上来一二三又有什么意思……空有眼色,没动力啊!”

    “好处?”老阿吴失笑道:“便是你答上来了,我也没什么好处。”

    “那就找个大家都有好处的玩法呗?”杜子聿笑得狡黠,眼睛亮晶晶的:“老阿吴,敢不敢赌一把?”

    “赌什么?”

    “五天之内,我如果破解了院子里那些石头的分类规则呢,你就得回答我三个问题。”杜子聿眨眨眼:“如果我破解不了,或者解错了,就罚我给您打半年苦工!”

    “细胳膊细腿,我用你做什么?”老阿吴不屑道。

    杜子聿耸耸肩:“不想回答问题就直说么……”

    老阿吴听罢哼笑一声,摆摆手:“你尽管研究去吧,要真三天就看明白门道,别说三个问题,十个问题我都答给你!”

    杜子聿双手抱拳,给老阿吴作了个揖:“那我先谢谢阿吴您白送我七道题了!”

    赌约定好,杜子聿倒不急围着石头打转,找库巴要了纸笔,就坐在院子里写写划划了一上午,等到下午的时候,又开始坐在石头堆里画石头,也不说拿起石头来研究研究。

    库巴蹲在一旁,托着脸看杜子聿的画,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角,脸上有些雀跃之色。

    “嗯?怎么?”杜子聿笑笑,这孩子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抿着,像个生气了的小河豚。

    “要你画他。”沈石这时候走过来,偏头看了看杜子聿画的石头,发现画纸上满满地标注着石头的颜色和特征,他皱了皱眉:“你在做什么?”

    “记石头。”杜子聿活动一下手腕,瞥了一眼铺满一地的原石,觉得天黑前完成这个任务有些困难,他翻了翻画完的几页稿纸,瘪了瘪嘴,觉得还是不够逼真,于是拿出手机来补了几张照片。

    “怎么记法?”

    “怎么?你还打算替我记么?”杜子聿看沈石一脸稀松平常,忍不住笑出来,随手拿了一块原石:“看见上面标记的窗口位置没?”老阿吴给这些石头全部编了号,相同数字的都归为一堆,这一堆里又画出不同的窗口位置:“等这块石头开了窗,你还能认得出是几号石头么?”

    沈石想也没想就点起头来,接过杜子聿手里的石头,嗅嗅:“我认得它了。”

    “就这样?!”杜子聿愣了愣,也学着他的样子捡了几块石头闻,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他有些好奇地追问沈石:“在你看来,这些石头,很好区分?”

    “很不一样。”沈石扫了一眼长得都差不多的石头,理所当然道:“我看石头的方式,和你们也很不一样。”

    “靠感觉?”

    “嗯,”沈石想了想,似乎也不太明白该怎么像杜子聿解释,他看了看库巴,又看向杜子聿,然后拿起一块石头:“这个像他,”说着又指了指稍远一些的石头:“这个就像你,那个像阿吴……”沈石顿了顿,下了结论:“它们都很不一样,看一眼就认得了。”

    “……”杜子聿一脸茫然地看着沈石胡扯,一时间无言以对,脑子里忽然就冒出时来的脸,估计那小子如果听了这番话,一定会说沈石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此刻却认为沈石说的是真的的自己,也是病的不轻。

    杜子聿转眼去看沈石脚边那一堆原石,挑了挑眉:“你说哪个是我来着?”

    沈石应声捡起来一块递过来,这块原石黄皮翻砂,粗粗喇喇的,草绿色的松花上面绕着两条墨绿蟒带,两大块黑藓跟狗皮膏药似的,边上还零零散散落着些苍蝇似的黑点……

    杜子聿嘴角扯了扯,忽然特别想掐死对面这个一脸正直的人。

    “那你一个个记吧,别记错了。”杜子聿咬牙道。

    一个下午就在杜子聿画库巴,沈石记石头中过去了,吃过晚饭,又有货车来卸货,送来一批新原石,拉走这些分拣好的,每三天是一个周期。

    司机是缅甸人,杜子聿抱着缅汉词典勉强能跟他搭上两句话,司机给他一颗缅甸烟抽,□□和尼古丁都超标,杜子聿吸了一口就辣出眼泪,缅甸人哈哈大笑着说自己抽得只剩半包了,晚上还得回城买。

    杜子聿瞥了一眼车里,摇着头又把烟还给了缅甸司机。

    第二天还是照例刷石头,刷好了拿给老阿吴做标记,这次老阿吴分类的方式更让人看不透了,半山半水石专出玻璃种,粗皮壳子石专出狗屎种,却让他分到了一起……

    “起来,不擦了。”杜子聿忽然站起来,拉了拉正在擦石头的沈石,拽着他往外走,库巴跟着站起来,啊啊地叫他们,杜子聿回过头,朝库巴眨眨眼,简单比划着:“哥哥们进城,给你捎礼物。”说着,带着沈石径直出了小院。

    库巴傻愣愣地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有些失落地转回身子,竟看见阿吴倚在二楼的楼梯处抽烟,老阿吴的视线也循着院门口的方向,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出来,多少带了些失望。

    “库巴!”老阿吴对着小孙子招招手,用缅语说道:“上来吧!阿吴有块好翠料给你看!”

    搭车来到密支那市区,杜子聿第一件事便是订了最好的酒店,手机终于连上网,微信开始响个不停,等到杜子聿回复得差不多,浴室的水也放好了。

    “晚上,不回去了?”沈石看着杜子聿脱光衣服,他晒黑了一些,胳膊和腿都分了两截,身上不少地方都是蚊虫叮咬过的痕迹,有些还红肿着,有些早好了,却落下暗紫色的瘢痕。

    “这里的床不比竹席好睡?”杜子聿把空调调低了几度,光着脚走进浴室,等身子终于浸泡在热水里,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不研究石头了?

    沈石望着浴室里的影子,却并不在意杜子聿改没改主意,全凭他高兴就好。浴室和房间用一面透明的玻璃墙隔开,杜子聿没有拉百叶窗,沈石便能看见他闭着眼躺在浴缸里的样子,于是他就这么一直看,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杜子聿是喜欢泡澡的,足足耗了半小时才起来,站在花洒底下整个人懒洋洋的,转个身就发现自己被沈石盯着看,杜子聿不怀好意地笑笑,稍微调热了水温,玻璃慢慢覆上一层雾气,把玻璃那边直白的注视一点点挡住。

    “换你了。”杜子聿热呼呼地从浴室出来,整个人轻飘飘的,走到沙发旁坐下,长腿一伸,整个人陷入皮质靠背里,点开微信时来的头像。

    帮我再拿一个,同款。

    您刚买的手机就坏了?

    杜子聿直接发了转账过去,这时候浴室响起水声,他关掉微信,随便点开个游戏完,刚玩完两局,水声就停了。

    “再洗十分钟。”杜子聿敲了敲玻璃。

    等花洒再次关掉,杜子聿放下手机,起身走进浴室,沈石还在擦身子,整个人湿漉漉的,杜子聿打开排风,站在洗手台前对他招招手,一边拧开剃须膏。

    沈石草草披了浴袍走过来,胸口敞开一条缝,露出结实性=感的肌肉,像个卫冕拳王似的,杜子聿示意他坐在浴缸边上,俯下身帮他抹剃须膏。

    “荷尔蒙挺旺盛的么?”杜子聿自己是毛发不怎么贪长的类型,摸着别人下巴上的青茬儿,就觉着好玩、过瘾,他拿着剃须刀,顺着沈石的侧脸刮到下巴尖:“自己拿着。”只刮了两下,杜子聿就不管了,沈石在这方面笨拙的可以,刀片到他手里还没有五秒钟,侧脸就破了一小道血口。

    “你小子故意的吧?”

    每次都能刮破也是技术了。

    杜子聿摇摇头,啧了一声,还得继续伺候。他手指灵巧,轻轻几下就刮好了,拿毛巾帮沈石擦干净,杜子聿涮了涮刀片,从镜子里看着沈石,忽然想到个主意。他晃了晃刮胡刀:“来,你给我刮。”说着,开始往下巴上抹剃须膏。

    沈石皱着眉走到杜子聿身后,不太情愿地接过剃须刀,在杜子聿脸上比划了一下:“转过来。”

    杜子聿却后退了一步,轻轻倚在他身上,右手抓着他的手,带着他从自己的耳根往下轻轻地刮去,刀片刮去一小团泡沫,杜子聿从镜子里看着沈石:“学会了?”

    “大概……”沈石微微垂着眼,一只手固定住杜子聿的下巴,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脖子沿着刚刚的痕迹轻轻地刮了一条,再一条,再一条……因为认真,沈石的头越靠越近,跟他脸贴着脸,因为紧张,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烫着他的额角。

    “脖子都让你压断了!”杜子聿皱皱眉,等沈石终于刮完最后一下,他解放似的挣开他,弯下腰洗洗脸,擦脸时抬眼看着镜子里的沈石道:“这不是学会了吗?下次……”沈石鼻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了一块剃须泡沫,杜子聿话没说完就笑了,扭头帮他揩了一下鼻尖。

    “我是不是该给你换个老人机?”

    第28章 赌约(二)

    外面暑气逼人,杜子聿懒在酒店里,根本哪里也不想去,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才舍得出来,酒店附近有家摩托车行,老板会说简单的汉语。

    “老板,哪个马力最大?我要能赶上汽车的那种。”杜子聿草草扫了一眼摩托车:“再给我配两个安全帽。”

    老板立刻挑出几辆让他选,杜子聿选了辆全黑的,试了试马力,爽快付账。

    沈石不解地看过来,杜子聿笑笑,长腿一扫跨坐在机车上,丢给他一只安全帽:“带你兜风。”

    摩托车沿着江边一路速冲,江风吹鼓上衣,耳边都是呼啸声,杜子聿左边是川流的汽车,右边是动人的晚霞,身后,沈石双手环抱着他,豪不吝惜地贴上一片温暖的胸膛。

    “沈石,你不晕车吧?”杜子聿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不会。”

    “好,明天晚上,咱还得再兜一次风!”

    为了度过新车的磨合期,第二天杜子聿直接载着沈石回了老阿吴那,摩托车停在竹楼底下,库巴好奇地围着打转,沈石丢了只足球给他:“礼物。”

    库巴很兴奋,一手抱着足球,一手拉着杜子聿上楼,老阿吴正坐在竹席上抽烟,瞥了他们一眼,哼声道:“石头解明白了?”

    “还有两天呢,您急什么!”杜子聿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库巴忽然抱了摩西砂的籽料给他看,被打磨过的籽料上开出几道细长的沟渠,迎着光看,也不知道是磨砂的玉面遮挡了光源,还是沟渠的部分影响了折射,黑藓竟然清晰地显现出来,而黑点之外的玉肉干净剔透,玻璃一般。

    “您这是开工了?”杜子聿虽说不急,看到这化腐朽为神奇的的雕刻法还是颇为惊叹。只可惜老阿吴并不给他面子,不仅不搭理他,还对着库巴摆摆手:“都几点了?做饭去!”

    杜子聿讨了个没趣,倒不往心里去,等到吃过饭,估摸着送货车也快来了,他拽了拽库巴:“走了,哥带你踢球?”

    库巴还是孩子,抱着球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杜子聿和沈石刚陪他踢了没十分钟,就听见外面汽车马达的动静,货车紧跟着停在门口,司机跳下车打了个招呼,准备卸货。

    “轮流干吧,陪孩子玩儿会儿。”杜子聿连说带比划地跟司机商量着,指了指库巴,这孩子抱着球,明显地一脸意犹未尽。司机小哥笑起来,连连点头,跟着杜子聿先卸货,让沈石陪他玩儿,等到石头卸得差不多了,又换杜子聿去玩,他和沈石往车上搬货。

    “这点我收尾吧!”搬剩下一筐石头了,杜子聿回来拍拍司机小哥,换他去跟库巴玩,看着人走远了,杜子聿把石头推到沈石跟前,低声说:“慢点搬。”说完,跑到竹楼底下拎来个空酒桶,四下张望着走到货车一侧,打开油箱,一根软管伸进去,另一端猛嘬一口,立刻插到酒桶里。开始往外放油。

    本来汽油也不满,杜子聿放了三分之二,那边库巴也玩累了,正和司机小哥打开水龙头洗脸,杜子聿手脚麻利地关好油箱,把酒桶拧上又拎回去放好,这时沈石刚好搬完最后一筐石头,司机小哥也回来了。

    “瓜多咩!”杜子聿拍一下缅甸司机,对他摆摆手,对方也立刻笑出一嘴小白牙,挥手上车,接着发动车子,顺着漆黑的羊肠道开出去。

    “上车!”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杜子聿骑上了电动车,对着沈石拍拍后座。

    库巴不明白怎么回事,张大了嘴啊啊出声,杜子聿对他笑着嘘了一下,戴上安全帽,这时候后座一沉,沈石上来了,他立刻发动车子,马达嗡鸣着冲了出去。

    夜幕之下村寨的小路泥泞难开,杜子聿循着开回来时的记忆,七拐八拐地就找到了白天路过的唯一一个简易加油站,货车果然在这停着。杜子聿却没刹车,反而加速开过去,这里距离村口公路很近了,上了公路就没有其他出口,直奔密支那市区。杜子聿三天前就和司机套过话,这个缅甸小哥烟瘾大,每次送货只带半包烟,势必晚上能回市区买烟的,所以没有别的可能性,他们只要一路猛冲进市区,在第一个下高速的出口等着货车过来就好。

    半个小时后,他们开到第一个高速出口停下,杜子聿点了根烟,扭头嘱咐沈石:“先别下车,货车晚上开得快,马上就追上来。”

    “然后呢?”沈石问道。

    “当然是拼了命地跟着开,”杜子聿笑笑:“这要是还跟丢了这些天我都白费劲了!”

    说话间,身后远光灯打过来,一阵嗡嗡声,货车擦身而过,杜子聿立刻丢了烟蒂,猛地发动机车:“抓紧了!”他扣上安全帽,嗖的冲出去。

    摩托车的马力终究是跑不过汽车,他们和货车之间的距离缓缓拉大,但索性的是,货车很快到了目的地,杜子聿跟着往前开,发现货车开进一个小作坊厂,没办法再跟进去,杜子聿在稍远的大路上停了车,缓了口气,才给沈石解释道:“那些石头应该就是送到这开窗子,现在三天前那批货估计早开完了窗,等他一会儿一起运到城里,明天一早就能开赌。”

    “你要我明天去认石头?”沈石接话道。

    “脑子会转了?”杜子聿笑起来:“单看原石就摸清楚那老头子分类的规律,我是没这么大能耐,可等石头切完了,再看不出来,那就枉我卖了这么多年的翡翠了!”

    正说着,作坊厂那边有车开出来,杜子聿跟沈石相继套上安全帽,等货车开过来,便紧跟在后面。进了市区,大车开不快,杜子聿轻轻松松就跟到了目的地,这是一片大型的玉石市场,已经十二点多了,摊位早就撤没了,货车直接停到铺面门口,司机跳下车打开铺面的仓库门,开始一筐一筐往里搬石头,一车石头很快搬完,他再次锁好卷帘门,开着货车走了。

    杜子聿看了一眼表,十二点五十三分。

    “走吧。”杜子聿也跟着发动机车:“先找个宾馆凑合一晚,明早再过来看货。”

    玉石厂地处偏僻,附近宾馆都难找,有住的就不错,根本没机会挑剔住宿条件。他们这房间,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占据80的空间,白色的床单已经泛了黄,卫生间里到处锈迹斑斑……杜子聿连衣服都没脱就躺上床,床头柜上丢了好几张配了美女照片的小名片,杜子聿随手拨弄到地上,手机上好闹钟,放在那。

    “不知道这边几点抢货头,我上了五点钟的闹铃。”杜子聿说话间,沈石也躺倒床上,两个肩并着肩显得很拥挤。这时候,隔壁房间忽然传来挺大的动静,继而是男人和女人此起彼伏的浪=叫声。

    “……”杜子聿瞥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缅甸美女卡片,脸色难看起来。

    破房子最大的特点就是隔音效果差,隔壁翻云覆雨动静奇大,尤其是女人的尖叫声刺耳得很,所幸他们在说缅语,杜子聿倒没觉得精神也受到污染,但这也足以让他失眠了。

    “沈石,你会吗?”不耐地皱起眉,杜子聿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瞥了瞥沈石。

    “什么?”

    杜子聿吸了口气,胸口起伏一下,发出一声甜腻的长叹:“啊……”他顺手拿起手机,点开个游戏,一边操作着,一边嘴里不停加戏,急喘、惊呼、闷哼、喟叹、尖叫……声音一叠高过一叠,叫到兴头上,还踹踹沈石,让他配合着哼哼两声。

    结果这边上半场还没喊完,隔壁就没动静了。

    “睡觉。”杜子聿关了手机,平躺回去,可眼睛才一闭上,右手就被沈石握住了——这小子手心汗湿,微微发热,正一下一下的捏着他的手指。杜子聿只好睁眼瞥过去,旁边果然支起来一只小帐篷。

    真麻烦。

    杜子聿啧了一声,忽然反握住沈石的手,侧过身子,沈石立刻上道地凑过来。

    “别抱我,热。”杜子聿抱怨着冷气不够足,最后一个音节落在了沈石的嘴唇上,沈石的舌头轻车熟路地闯进来跟他纠缠吸吮,整个人都欺身过来挤着,恨不得要把他按进床垫里头似的,杜子聿由着他放肆,舌尖若有似无地撩拨一下,沈石的鼻息就跟着重一分,等到忍让得差不多了,杜子聿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牙齿一叩猛地咬住沈石的舌头,这一口下了狠心,沈石闷哼一声,挣动一下,等到杜子聿终于饶过他,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帐篷拆了吧?”杜子聿瞥一眼沈石的下面,嘴角勾了勾,凑上去补偿似的亲亲他:“可以睡了?”

    “……”

    “明天还有正事呢,回去补给你。”杜子聿笑笑,摸摸沈石的脸,也不知话里有几分真,几分敷衍。

    但反正沈石是记下了。

    第29章 赌约(三)

    次日,杜子聿和沈石早早便到了玉石场等着,六点钟不到,就陆续有铺面开张,而他们盯梢的这家六点一过,老板也来了,打开卷帘门,赌石一筐一筐地拉出来,就这么摊着卖。

    沈石立刻上前去,一筐一筐地辨别这些石头,杜子聿在他身边蹲下来,发现这些赌石是按照窗口玉肉的优劣分拣到不同的筐子里。

    “顺序打乱了。”沈石掂了掂手里的毛石,递给杜子聿,报出这石头在阿吴家的顺序:“五号筐。”

    杜子聿低下头观察手里这块石料,黄沙皮,薄薄地擦了一层,露出豆绿色的窗口。

    “五号筐的再给我找几个。”杜子聿点开手机相册,翻出五号筐石头的照片,仔细对比着,这时,沈石又递给他一块小料,白盐沙皮,也是擦窗。

    杜子聿皱了皱眉:“我好像明白了……”说完,若有所思地在面前的筐里挑拣,又选了两块有切面的毛石给沈石看:“这两个,是不是同一号筐?”

    “三号。”沈石嗅了嗅石头,点头道。

    “一二四六,各找一块石头给我。”杜子聿这时候已经基本上参透了里头的门道,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从沈石手里分别拿到剩下几号筐里的赌石,果然跟他猜测得差不多……

    嘴角勾了勾,杜子聿忽然站起来,老板以为他想讲价,正要走过来,杜子聿对他摆摆手,拉起沈石道:“行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两个人回到老阿吴的竹楼时还没到中午,库巴本是坐在院子里刻他的木头,听见机车声,丢了木头就跑出来,一看是杜子聿,瞪着眼睛啊啊的闹,杜子聿这会儿心情很好,伸手就捏了一把库巴黝黑的脸蛋,库巴愣了愣,眼睁睁看着杜子聿笑得像要发芽似的,意气风发地走进院子里,又一阵风似的往楼上冲。

    “阿吴!”走进竹楼,杜子聿一屁股坐在竹席上,老阿吴正在石头上做标记,抬眼瞥了瞥他。

    “嗯……这块是做擦皮。”杜子聿探着身子凑过去,眯着眼研究老阿吴笔下的符号,煞有介事道:“薄擦。”说着,视线落在旁边标记过的石头上,随手拿起一个,看了看:“这个也是擦皮,”接着又指着旁边的:“这个是切,照着线,切薄片……还有这个,对半!”

    说罢,杜子聿把石头一放,笑盈盈地盯着老阿吴,总结道:“您那些石头不是按价值分的,也不是按擦口种水分的,是按照解石方法分的。你告诉他们怎么切能涨,然后让他们根据窗口肉质自己估价,再分类,对吧?”

    老阿吴皱着眉听杜子聿说完,沉默了大半天,啪的一声放下笔,哼了一声。

    “你小子,跟我耍滑头?”

    老阿吴明显并没有因为杜子聿破解了玄机而高兴,反而有些怒意,他黑着脸,石头往一边一丢,冷声道:“不好好研究石头,竟想些歪门邪道……就算让你蒙对,也不是什么真本事!”

    “什么叫真本事?”杜子聿有些耍赖地勾着嘴角,眉毛一挑:“我觉得,能解决问题的都叫真本事。”

    老阿吴出这个题的初衷是想考他赌石的学问,这个杜子聿早就明白。

    解石本就考验的是对皮壳花纹质地的分析,如果他也能对皮壳做出正确的判断,自然一眼便看得明白,老阿吴划线标记的含义——学问大些,就答得贴切,学问欠佳,就答不完全,不管答成什么样子,反正是跟老阿吴露了底,教与不教他,由着老阿吴自己评判。

    结果没想到,他杜子聿没按套路出牌,不是从已知条件里推测未知,直接去找出结果,再反推出解题的逻辑。

    “反正您这题我是在规定时间里答出来了,”杜子聿托着腮帮子,眼睛闪着光:“照咱之前说好的,该我出题了?”

    老阿吴被摆了一道,脸色不怎么好看,一脸的不屑,大抵是鄙视极了杜子聿的投机取巧,他白了杜子聿一眼:“哼……赶紧说!”

    “不不,得慢慢说……”杜子聿笑笑,忽然站起身,房间一角放着他的公事包,他翻了翻,拿出一沓纸,这才坐回来,从里头抽了一张递给老阿吴:“您看这块,松花上有霉斑,十赌九垮,您从这划一笔,切开却是绿面,这处好位置是怎么找的?”

    a4大小的白纸上,画了一块毛石,皮壳特征全部细致地描绘出来,还在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标注,像是做题一般,每个标注的特征后面一个箭头,草草写着高绿、冰种、灰底、有藓之类的结论,拿不准的就画个问号,关键的地方就圈个圈,偌大的一张纸,竟被杜子聿写的密密麻麻。

    老阿吴眉头皱了皱,直接要过杜子聿手上厚厚一叠的纸,一页一页的翻,眼睛慢慢眯起来:“你小子什么时候画的这些鬼画符?”

    “闲着没事的时候呗。”杜子聿耸耸肩,下意识地揉了揉手腕,在酒店里对照着照片做这些功课可是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老阿吴反复翻看着画纸,手底下沙沙作响:“我看你这上面可不止十个问题?”

    杜子聿看老阿吴的脸色有所缓和,忽然伸手按住了纸页,老阿吴抬起头,知道他有话说。

    “我说实话吧,阿吴,”杜子聿叹了口气,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他盯着老阿吴的眼睛,目光一片赤诚:“真心想问您的,就一个问题,”他笑了笑,有些无奈似的:“您还收徒弟吗?”

    “小子,我要真有心收,你敢应吗?”老阿吴忽然笑起来:“赌石是门学问,三年五年也不过学个皮毛,入门而已,你入师门容易,想出师?没个十年八年的历练不可能!”老阿吴说着,点了根烟,烟圈吐出来,他眯着眼打量杜子聿:“你倒是说说看,你能在缅甸呆多久?”

    “阿吴,您汉语说得这么溜,就没想过去中国?”杜子聿目光逼人,眼底一片清清亮亮。

    “哼,你小子啊……啧,中国人,鬼精鬼精……”老阿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究是露出一副拿杜子聿没辙了的样子:“我一把老骨头,去什么中国!”

    “难道是……库巴?”杜子聿愣了愣,想起那本翻烂了的缅汉词典,忽然就明白了,于是忍不住推测道:“库巴虽然听不见,可嗓子没坏,他刚十来岁,有人教,还是能继续说话的……您想让库巴跟我们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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