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吻上唇间的蝶骨 作者:崎谷はるひ
正文 第2节
吻上唇间的蝶骨 作者:崎谷はるひ
第2节
“再说，就算是谁看到了又怎么样？你反正也爽到了不是么。”
“那不是一…”
无法抗拒做爱的原因，是即使是多么可悲的像被玩弄一样的做爱方式也好，只有那个时候会确实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着的。但是这点即使是告诉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千晶本身，也不会让自己说出这样毫无尊严的凄惨的话来。
“无论是怎样都无所谓。反正是同一回事。”
不知道是看透了千晶复杂的内心还是没有，将嗣低低的嗤笑了一下。
被谁看到，还是不被谁看到。千晶说分手，还是不说出口。
“……你、是我的。”
混杂着隐隐的嗤笑的低语之后，封住了唇。不是像刚才那样带着强烈的掠夺式的快感，却像是蕴涵着什么感情似的这个吻，让千晶缓缓闭起了眼睛。
以前的将嗣其实是有着更——虽然只是两个独处的时候或是做爱的时候而已——能够让人感到温柔的态度的。但是自从千晶开始提出分手的话之后，随着回数 的程度也越来越上升。
怎样都无所谓了，这是对自己的执着也罢，还是因为被违抗了而觉得不快，怎么想是千晶的自由。而千晶对于思考这些，已经感到无比疲累了。
就算考虑也无济无事吧。
放弃思考，只让精神集中在腰后传来的律动。有点滑稽的摇晃着的细瘦的大腿内侧，夹着强壮的身体磨蹭着，摩擦的地方开始渐渐热了起来。
“要去了？”
被低沉的声音怂恿着，边用力点头指尖边紧抓住背脊。大概，再有三下就会射了吧。熟悉到了连时间点都能够计算出来地步的性爱，却完全不会感到任何厌倦的强烈的快感，让喉咙震出了呻吟。
“啊…”
肌肤相叠，也不过是种习惯和淫乐的行为罢了，或者该说是发泄的途径，这样的方式连续进行了十二年的结果，感情已经早就已经都被磨平了。
只要被抱住就会觉得血液像要沸腾一样的兴奋、肌肤像要被割裂一样的哀伤痛苦和寂寞，这些感觉都已经变得淡薄而疏远了。
即使这样，也一直都在身边。一直都在身边太久了。做爱的时候贴合在一起的身体一定已经有某些部分相互连在一起了，硬是将之分开的话一定会流血的。 ?? ??
疲累的心，也是一样的。
窗外，走在街上的行人一个个缓缓移动着。
这天，千晶被大学时代的前辈叫出来见面的地点不是新宿而是位于涩谷靠近中心街的店铺。处在相当高楼层里的这间咖啡店，店里也算是相当的热闹。
透过玻璃窗望去，下面是典型的都市中的街道。也可能因为是周日的关系，自由交叉的十字路口显得特别的拥挤，不慌不忙的相互交错而过的人群就像是排着队列的蚂蚁群一样，看起来虽然不规则，但是却又能隐隐感觉到某种秩序的存在。
俯视着这个景象的千晶，脸上毫无任何表情。
与其说是专心致志的凝视不如说只是空洞的盯着外面发呆的千晶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爽朗的声音。
“柳岛，抱歉、抱歉。等很久了？”
“没有等很久，没关系的。”
随着开朗的笑声渐渐走近的个子高挑的男人——千晶许久不见的前辈桧山春重——仍然一如既往的浑身带着一股悠然气息。
“抱歉啊，本来想说关于新店的协商会议之后顺便过来的，没想到那个会竟然拖长了这么久。你休假的日子还专门叫你出来抱歉啦。”
“顾客的要求的话，我是不会抱怨的。”
穿着西装提着大公文包的前辈，大概是急急忙忙就赶了过来的，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时还微微喘着粗气。这边穿着便服的千晶微微对他笑了笑之后，也不知道是 有没有好好听到千晶的话，就抓起在千晶面前放着的水杯，说了句“这杯我先喝了”之后就直接仰头把已经变凉的水灌了下去。
“呼……总算是又活过来了。”
“……都没喝水么？”
千晶扑哧的笑出来之后，春重“嗯”了一声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补过水分了……啊，请给我一杯咖啡……那个会、开得气氛很差呢。所以虽然有准备茶，但是也没有那个悠闲喝茶的工夫就是了。”
扬起手拦住路过的店员点了饮料之后，春重把长腿轻轻交叠起来，然后拉松了领带的结，看他的这幅样子看得有点出神的店员慌忙记录他点了什么的模样让千晶微微苦笑了一下。
到底有几分是故意做给店员看的呢。
学生时代作过模特的春重有着一张端正的容颜和高挑的身形，漂亮而温柔的笑容，只看脸的话虽然是毫无挑剔的俊美，但是讲话的方式和态度又散发出一种喜感，能够让人的心情感到温暖平和。
笑容则和与他年纪相差很大的弟弟笑起来非常的像。显得很天真的，招人喜欢的甜甜的笑脸。不过和他弟弟最大的不同是，春重说到底只是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很天真”而已。??
“新店的准备，很辛苦吧？”
“嗯……设定的概念是有点牛郎店感觉的云集了帅哥店员的饮食店，但是哪，进货的各个上家设定的成本都差太多了，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各自都同意了对方的条件就是了。”
接过春重摸摸索索找出来的企划书，千晶大致看了一下。
可以按照一定的时间单位要求点店员同台，但是没有指名制，因此也就不存在什么额外的服务费，另外因为基本费用里面已经包含了酒水和食物的费用，所以比一般的饮食店要贵一点，但是这么看起来也不过就像是价格还算公道的全男性服务生酒吧这样的感觉。
“看起来是相当普通样式的店铺呢。”??
想当然的以为新店一定是个男酒家——男性从业员为主的酒家——似的店铺，不料却是个比想象的要健全很多，充其量也就是“帅哥云集的餐厅加酒吧”的感觉。千晶说了句意外之后，春重于是像是做补充说明似的开了口。
“现在‘‘butterfly·kiss’’那边是完全标准的牛郎店吧？那边呢以那边的方式在我们集团里面占着核心的位置。已经被认定为优良店了而且营业额也爬得很快，但是哪，因为风俗法的改订，结果就是属于夜间的店终归只能在夜间的世界里生存。”
“夜间的世界？”
“最近法律也越来越严起来了呢。即使对于一部营业的规定也变得越来越细了，甚至是有名的老店，最近似乎也开始有盘查的警察来来去去了。虽然说是这么说因为是优良店去查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了。”
像是电视台的现场主播一样的牛郎店老板被当成杀鸡儆猴的工具那件事连千晶也是知道的。根据略称为“风俗法”的「关于风俗营业的规制以及业务的适当化等相关法律」的规定，禁止在街上拉客，以及关于营业时间的限制等等，法制的条例越来越严格了起来。
“……这样那样的，上面下来的规定越来越严了，所以比起一般的普通女性来，其实酒家女才是主要的客流层。”??
从深夜一点到天亮左右的时间段内被禁止营业的缘故，牛郎店和酒家以傍晚到深夜一点的时间段为所谓的“一部营业”，早晨五点左右开始通称为“日出营业”的二部营业。想当然，二部营业的时间就变成差不多只有刚刚结束工作的酒家女们会出现在店里。
“嗯……不过比起搞错了享乐方式的大小姐们胡乱借钱来玩，两边都是专业人士懂得分寸的玩法其实比较好，虽然我是这么觉得。”
其实就是一时盛行起来的牛郎热潮也渐渐回归平静，于是各门生意都回归到正常的轨道而已罢了。
说着这些的春重讲话的语气悠闲平稳，眼睛里却充斥着某种严厉的光芒。
“然而这两年，像是类似男版女仆店感觉的那种咖啡店不是也越来越多了？那么就用我的手腕和人脉也来开这种面向‘一般人’的店吧。”
“哈哈……所以才在新店上面这么玩命儿下功夫啊。”
春重虽然在职位上挂的是“市场经理”的名，实际上就等于是和王将一起的共同经营者。经营着的不只是牛郎店的这一个面而已，集团内的餐厅和居酒屋等 等，都很好的发挥出了“王将”这个名号的功效，在他的职业圈子里算是相当有名的全职经纪人，甚至还曾插手爱情旅馆的设计等，事业范围伸展得相当广。??
另外他还有一个事业，就是创办了集合他所亲自发掘的牛郎和模特的「n’s shot 」等时装杂志。最主要的专属模特是他的弟弟桧山一路。
数年前开始，在年轻人之间作为时装潮流的领袖存在的酒家女或牛郎也相当被世间所瞩目，还专门创立了一些时装杂志和专门杂志，而将嗣和春重所创立的「n’s shot」在这些杂志之中也算是人气很高的一种。
仅有二十二岁的一路从二十岁开始就是·店里的形象代言，并以“ ”为名做为牛郎工作。但是本来就只是借此利用他的人气好作为「n’s shot」的形象代言人而已，所以普通的作为牛郎接客之类的事情几乎没让他做过。
“一路他作为模特相当的有人气，也不太想让他做跟暗里的这个世界有关联的工作啊。所以想把他作成集团整体的看板，想说应该是作为整体的形象代言人来用更好吧？”
“嗯，一路的话，确实是这样的方向比较适合他。”
一路比哥哥春重身高还要高，不仅有着会让人觉得很耀眼的出类拔萃的容貌，而且连性格也是敦厚又温柔的好青年。虽然说春重也确实是个对这个弟弟无可救 药的溺爱到几乎逢人就自满的笨蛋哥哥，但是一路所拥有的那种莫名就会让人觉得可爱的氛围，会让人想要无条件溺爱他的这种心情千晶也完全能明白。??
“正正经经的工作，也确实比较适合那孩子。”
千晶平稳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春重扬着一脸属于兄长的笑意回了句“对啊”。“总之就是因为这样，以后大概还要委托作官网的设计之类的。”
面对着继续开始不断往外拿资料的春重，千晶皱了皱眉。
“子公司里面不是也有设计事务所么？就交给他们去做不是挺好的？”
“那边是专门负责跟杂志和宣传海报之类的……不过如果你不想做的话不用勉强没关系的，无论如何都不想做的话，也没办法。”
“说什么‘不想做就别做’的话……那最开始就别提出来不是更好？”
耍小聪明的把戏，故意说这种话不是太狡猾了一点么？被千晶这么一说，春重微微一笑。
“这才是日本人特有的强迫方式吧。故意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很谦卑从而勾起对方的良心不安，然后就能婉转就达到目的了。”
“自己就把底都泄了怎么行啊。”
对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的千晶，春重一边说“总之你先听听看嘛”一边把资料摆了出来。这种委婉但是却让别人都乖乖听话的强势的态度和学生时代完全没变化，千晶一边在心里啧啧称奇一边不由得笑了起来。
“总之呢，小饮食店的宣传站先做起来吧，啊照片之类的，设计部门会给你具体材料的，只要把网站的框架构建好，之后更新之类的管理方面公司里会有人做的。”
递过来的资料是已经着手开始准备试运营的店铺的企划书。点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了”开始看起资料的时候，“我说啊”，春重又开口说道:“还有就是，每页的单价还是按照以前那样就行了？再往上抬一点也完全没关系的啊。”
“名义上只是在帮朋友的忙而已，所以按照之前的价钱就可以了，报税单填起来很烦的。”
听了千晶的回答，春重像是稍稍愣了一下之后说了句“也太寡欲了吧”，之后对着正仔细看企划书的千晶又悠闲的开了口。
“那家伙可是说网络部门的方面，只要柳岛开口说声好，立刻就能着手建起来的噢。”
隐隐感觉到投过来的别有深意的视线，千晶默默低头不语。面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提起这件事而一如既往打算敷衍过去的后辈，春重叹了口气交叉起双臂。
“我说柳岛啊，你在通贩公司做系统维护，其实对于前景心里也很清楚的吧，与其瞒着公司这么打零工，你转来做专职人员对我们来说也更好啊。”
“即使这样，那边也是我的本职工作。 butterfly·kiss 这边的工作只是个打工，不定期的接一点活而已。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了不是么？”
僵着脸如此强调之后，对面的春重又叹了下气。
“柳岛既能编程序又很会做设计，如果认真起来的话其实其它很多方面也能做到的吧？不做专属只是自由职业者也没关系啦，我们这里的话按你的想法建个公司都可以噢。”
今后也在计划开展连锁饮食店的生意，工作机会是要多少有多少啊。面对眼前如此努力说服自己的前辈，千晶垂下眼，摇了摇头。
“并不是这个问题。”
“那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我讨厌的是给情夫找点工作机会这种想法本身。”
直截了当的甩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只见春重哎呀呀的又开始叹气。
“我说你啊……”
春重刚想要接着说什么而倾身向前的时候，正好店员送来了咖啡，不得已只好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
啜了一口哪里都有的既不难喝也不好喝的咖啡店咖啡之后，看着店员已经走远了的春重继续开口说道：“说什么情夫，那家伙什么时候还给自己弄了个老婆了不成？当了十二年的男朋友，甚至已经同居了的，不是柳岛你么？”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的。”
“真是顽固啊，你也一样。”
千晶只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这个动作使得他给人一种极其冷淡的感觉。明白他连心底都已经变得冰冷了，于是对着那透出了极端疲累的表情，春重再度哎呀哎呀的叹起气来。
“……算了，这个先不去管它，总之饮食店的事情资料和简章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能帮这个忙就好了。”
明白反正也不可能谈出什么结果之后，春重当机立断的调转了话题，口吻也变成了生意人的口吻，开始向千晶做起企划书的补充说明。
“最上面的部分用 ，照片等等的素材之后会给你，就跟以往一样，如果能帮我们把素材都加工做好的话就太好了，主题色彩之类的就按照资料上面给出的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么？”
和以往接手的没有什么大差别，看来只要构建好网站的框架和主体设计就行了。千晶摇了摇头回了句“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之后，春重掏出了日程本。 ??
“嗯……这样的话……那么下个月为止，如果能让我看到草样的话就好了，因为想和试营业的时间配合上。柳岛做事很快，每次都是这样突然丢任务给你抱歉噢，那么这个截止日期没问题吧？”
被告知的日期正好是凋令标示的日期之前一点点。估算了一下觉得没问题之后，千晶点了点头。
“不管有没有问题都只能做了不是么？对于前辈这种突来的委托也已经习惯了，如果能早些给我照片之类的素材的话，应该就能弄好的。”
“抱歉啦，每次都这样。都靠你了，这次的企划之外也还会有别的案子要做，那其他的就下次再说啦。”
一边笑着一边向千晶拱了拱手的春重，不经意脱口而出的“下次”却让千晶一瞬间露出了迟疑，踌躇再三之后缓缓开口问道：“下次，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啊？”
“嗯？还没确定，不过几个月之后要弄个活动，大概会弄个信息站之……”
春重打住说到一半的话，轻轻皱起好看的眉，微微歪了歪头。
“出什么事了？”
面对整个把身子压向桌面询问的春重，找个什么借口含混过去的念头一闪而过。然而千晶没有能够欺瞒过聪明的春重程度的巧舌，随便编个差劲的谎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网络关联的工作应该还是能接的，但是像这样直接面对面的讨论大概会变得比较困难，因为公司会忙起来。”
“嗯，所以问你，为什么公司会忙起来？”
春重转而开始不慌不忙的追问起来，一笔带过的回答果然无法糊弄过去，千晶微微错开视线，只单单把已知的事实叙述了一遍：“现在工作的公司下下个月要搬迁，所以需要做搬迁的各种准备，随之也会有职位的调动，会升职呢。”
面对用平淡的口吻说着“升职”的千晶，春重没开口说任何祝贺的话语。只不过是僵住了一直都好似挂着笑意的脸，闭紧了唇。
“搬到哪去？”
“……山梨县。仓库的租金啊办公楼的租金啊，还有经费之类的，好像是已经支持不下去了。听说是因为山梨县那里还空着块以前公司为置仓库而买下的土地噢。”
千晶用半开玩笑似的语气说出口的话，春重却连嘴角都没抬一下，正因为他平常多是一脸和善可亲的模样，所以摆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更显出五官的出色，也因此更散发出凝重的威严感来。
“知道么？最近都内公司的电话咨询之类的业务都已经移到远距离诸如冲绳之类的地方去了，拜这所赐，完全对这边的地理啊交通没概念的小姑娘接线生好像还闹出了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的失误呢……”
“所以说，你没把这件事告诉那家伙对吧？”
对直接打断了自己的话的春重，千晶沉默下来，拿起已经变凉的咖啡轻啜了一口。
“什么时候决定的？”
面对变得锐利的声音，千晶淡淡的回道：“调令发下来，是上周的事情。”??
“谁问你文书的事了？搬迁这事本身大概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这点你总知道吧？”
“嗯……传到我们职员的耳朵里是大概半年前的事吧。”??
春重烦躁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香烟，却在看到店内禁烟的文字之后砸了砸嘴。
“可恶，到处都禁烟禁烟的，还让不让人活啊。”
“就趁这个机会把烟戒了怎么样？”
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能戒掉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春重耸了耸肩之后大大叹了口气。
“然后呢？你们两个这半年间都聊过些什么啊？”
“这半年间，也没怎么好好的说上过什么话吧。本来那家伙一周就不一定会回家一次，我这阵子也是直接睡在公司里的时候居多。”
一个月能不能有一回碰到面都很难说。如此回答之后，春重皱起了眉头。
“我说你们两个啊，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多久啊……已经、不记得了。”
真要说起来，自从进入社会开始工作之后，正正经经聊上几句话的时候，两个之间真的曾经有过么？刚开店的那阵创业期，还有在那之前将嗣都一直是极其忙碌的，最严重的时候也曾有过几个月都没回过家的情况。
学生时代则是为了筹集开店的创业基金，将大学学业扔在一边把精力都放在了做牛郎赚钱上，还为此落得留了两级的下场。
也是因为这样，才和本来低了两个学年的千晶相遇的。
一阵刺疼泛了起来，胸口又燃起了对于过去回忆的苦痛。仿佛为了挥去这份不论到了何时回忆起来都会让他感到苦涩沉闷的感情似的，千晶轻轻舒了口气之后对着春重笑了笑。
“王将很忙这点桧山前辈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嗯要这么说的话也确实是……那家伙即使在店里也一天到晚都在打电话开会就是了。不过出差的方面可一直都是尽可能让我去的。”
没想到竟然这么少回家去。面对小声的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这么说着的春重，千晶不小心就将本不想说出口的话脱口而出了。
“那家伙在外面留宿本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啊，那间公寓以外也还有好些处房产吧。”
“啊？啊那倒也是，有是有……”
随口接了下去的春重突然“啊”的一声瞪圆了眼睛。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说‘情夫’什么的。其他的房子里还有其他的人之类的，是这么想的？”
千晶淡淡冷笑了下之后，春重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不停频繁的眨着眼睛。
“我说柳岛，这绝对已经是被害妄想了噢？现在的那家伙也没这种闲功夫，再说那些房子本来就全部是给旗下的牛郎和一般店员当宿舍在用的，或偶尔当做是小睡一下的地方而已罢了。”??
“……这些我知道啊。”??
没明白千晶唇边笑意所蕴含的真正含义的春重只是更加具体的解释了起来。??
“即使是在本店工作的勇气，甚至到现在也还住在宿舍里面噢，真想知道将嗣在哪儿的话只要查一下马上……”
“嗯，所以说，我知道啊。”
千晶苦笑了下。接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像流行歌曲或是演歌里面唱的那种善妒的女人那样胡思乱想而感到不安。
“其实，王将他、不是说将嗣而是‘王将’他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抓住愿意洒大钱的客人而赚到那么多钱的，又是怎么把那些客人哄得言听计从的，我全部都知道就对了。”
“什么全部都知道，那个啊……”
在春重还拼命想着要怎么说才能帮上腔之前，千晶已经很干脆的继续开口说了下去。
“虽然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意义，顺便说一句，那家伙和女人做的场面，我也不是一回两回直接看到了。因为他就大大方方的带回我们一起住着的房子里来呢。”
春重要说的话一下子全被噎住了，哑口无言的皱紧了脸。
“这个……那个时候因为是工作……”
千晶点点头表示知道之后，春重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微妙表情。让一个比千晶不知道要能说善道多少倍的人落到无言以对的困境中的这个场面，实在是很诡异。
“不过啊，这才是真正的所谓日本人特有的强迫方式吧，明明知道这边不能强硬的说什么，就故意直接挑明的讲‘如果不高兴的话你可以说出来’，被这么一 说的话，一般的日本人都绝不会直接开口抱怨的。啊不过在这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对那家伙说什么都没用的所以早就放弃了就是了。”
刚刚讲的玩笑话被巧妙的用来当作了佐证，春重也只能默不作声了。
“再说，让我抱怨些什么对吧？然后呢？跟着就会被变成‘有什么不满的话也疼疼你不就好了，接下来，你觉得会是什么？”
“虽然实在是不想听下去，是什么？”
“到这边支撑不住为止不停的做。真的是、只有对那个体力是真的很佩服了。”
饶是春重也不由得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
每每提出分手的话之后的做爱，几乎就已经是拷问了。不仅是这样，而且当身心都已经破烂不堪的千晶流着泪将“留在我身边”说出口的时候，得到的却是边打着取悦女人的电话边甩了句“要去工作”，连这些也被补充说明之后，春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前辈其实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的吧。大学时候我有好几次因为身体不好而没去学校。”
被挑明说出来之后，春重的脸上显出尴尬。
“啊……那个吧，那个时候我只当你们不过是太年轻气盛了而已，没想到……”
“和那个时候完全没变。逃走的话就做爱做到让人屈服。同样的模式不断重复而已。从二十岁开始我就一直承受着这个，如今也仍然不继续忍耐下去不行么？”??
“不……”
面对如此露骨的坦白，春重好像也受到了相当大的刺激。刚刚才因为不能抽烟而抱怨，对自己现在又伸手去掏烟的动作不禁砸了砸嘴。
尴尬的边把烟收回去，春重边避开直视千晶的脸边开口说道：“柳岛跟我说到这种地步，也就是说真的是决定要结束一切了吧。”
被带着苦涩的声音如此询问，千晶没能开口再说什么。真的要说的话，需要有个结束的什么东西真的存在过么？甚至连这个问题都已经很久没有考虑过了。看着垂下视线微微带着冷笑的千晶，春重将有些心酸又欲言又止的视线投向他。
“我不是要帮他找借口，但是 butterfly·kiss店里禁止随便勾搭，也禁止陪客人睡觉，能不能就当成是那家伙自身并不喜欢这样的行为？”
“当我不知道最开始设定那些规矩的是前辈么？顺便再说一句的话，前辈是为了一路才定这些规矩的吧？”
这次是真的再也说不出来任何话，“全都被你看透了。”春重无力地笑了笑。
即使做着牛郎俱乐部的经理，春重自身并没有做过牛郎，无论如何被强力劝说也坚持只在后方工作。??
即使在再华丽的世界里也保有自己的信念是需要相当的自制力的，而春重就是在那个业界里为数极少的可以完全控制住自己的类型。
所以千晶对他是很信任的。身为将嗣的合伙人，却完全不会对那个性强烈的男人有任何心动，也不会受到影响，始终平静的保持着生意合伙人的立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啊，王将作为现役的牛郎已经是多少年以前了啊，那家伙出了大学就马上当了老板，所以已经是……嗯……”??
他掰着手指开始数起来，“十年啊”，然后自己一个人仿佛问题解决了似的点点头。
“十年前的事情如今还记恨着的话，为什么还一直跟他在一起啊？”
“惰性吧。”
实在是太斩钉截铁的断言，听得春重也不禁将身子往后仰，然后直直的盯着千晶的脸。
“怎么了？” ??
“唔怎么说呢，感觉柳岛个性变冲了？不像是我认识的小后辈了。”
“三十之后怎么也会变强一点的吧。”
笑着这样回了句之后，只见春重又叹起气来。
“然后呢？该不会是要说那个搬迁的事情，让我不要讲之类的？”
“不用，没关系的，讲出去也无所谓。”
“……没关系？”
像是对这回答很意外一样春重瞪圆了眼睛。点点头，也不掩饰自暴自弃的表情，千晶说道：“即使不讲，大概也淡淡的察觉到了。前一阵提了分手之后，在店里被乱七八糟的大做了一场。”
听着千晶仿佛已冷到极点的声音，春重僵住了：“……啊？”
“大概那个时候被店里的哪个人看到了吧，他也完全无所谓噢。被蒙住眼睛，惩罚到这边站都站不起来为止。”
“哈？”
春重像是被吓到一样要站起身，长腿撞到了桌子，咖啡杯发出哐啷一声响，才使得他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又坐了下来。“什、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是……”
“就最近。前辈因为忙着新店的事情而不怎么待在butterfly·kiss吧。”
唔哇的低吟了一声，春重抱住头。一脸只要想一下都觉得烦的表情，这种地方果然还是个普通的具有常识的人哪，千晶像是完全事不关己一样淡然的想着。
春重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为了养育甚至被考虑过是否要送去孤儿院的年幼弟弟一路，从高中就开始做模特，一边积攒着对将来有用的各种经验和人脉，一边靠奖学金上着学的事情，千晶也听过。
似乎也曾经是到处玩乐过，不过对于恋爱方面还是没丢掉一般人的常识和感性。这恐怕是要养育弟弟的一份责任感在起作用吧。
“让你听了这么多让人不舒服的话，抱歉。”
“啊不会，没事。我本来就知道那家伙……不过又这样啊。”
奇妙的蕴含着什么意义的话之后，再追问下去春重却接着摇摇头说“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我只是深刻的觉得那家伙也真是笨蛋一个。真是、要怎么说才好啊。”
像是为了要重振精神般，仍然僵着脸的春重用手揉着紧皱的眉心。笨蛋，看着听到这个词不自觉苦笑点头的千晶，春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又摇摇头。 ??
“这么不想从手心逃掉的话，为什么还硬要故意折磨啊……我反正是完全不明白。”
“谁知道呢……对于王将的想法之类的，我早就已经放弃去想了。”
轻轻嘟囔着的千晶声音里透着全然的冷淡。春重蓦的抬起了眼。怎么了么？面对千晶歪过头问询的模样，春重低声沉吟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柳岛实在太过冷淡了大概也是原因之一吧……忽然有这么个念头。本来你的性子就已经是很冷静那种了……怎么觉得像是完全自暴自弃了？”
什么话也没回，千晶只是又轻轻地冷笑了下。看来我又问了个傻问题呢，春重又叹口气，一阵沉默之后再度像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开了口。
“真的要说的话，那家伙的心和身体都有着复杂的骨折的。”
“不是扭曲么？”
“不是，骨折。很多部分都错位没相互接上。只不过本身是那种无论什么事都能轻易办到的人，所以给人一种好像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感觉罢了。实际上啊却意外的，是思考回路极其单纯的类型。”
例如呢？在千晶这样追问之前，春重已经开口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没钱，就想要赚钱，既然好不容易开了店就尽可能的把生意做大。其实就只是这样而已，并不是什么野心家，虽然这方面我也是一样。被说了‘比起在外面出头露面，你比较适合在后方运筹，两个人正好相互补足’……之类的，啊，这些跟现在说的事情完全没无关……”
怎么反倒讲起自己的事情来了，春重苦笑了下，脸色又再度变得严肃。
“现在呢，王将的事业扩展超大的。连锁小型饮食店的扩张啊，杂志也另外创立了新的，还以此为契机又建了设计公司。另外其他诸如在新宿有花店，以及深夜也仍然营业的牙科诊所等等。”
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很多的事业版图，让千晶瞪大了眼睛说道：“这样啊？”
“嗯。这些全都是和夜世界的工作有关联的事业吧？所以与其委托给各个业者，还不如自己整合一下自己经营来得方便呢。不过就是这么个想法才开始的。”
杂志可以成为信息源并提高宣传度，花店当然是给客人送礼之类的时候必不可少的东西。牙医则是对于靠脸吃饭的夜世界的人来说，细致全面的提高亮白度也是必要的。 ??
“虽然不论哪一个都是以 butterfly·kiss 为中心展开的事业……说实话，那种只要搞定女客人就好了的旧时代的牛郎观念如果继续做下去，前景也不乐观了，要做成更加有健康向上的清洁感的娱乐事业才行。”
“所以才开始做小饮食店？”
原则上绝对是以食物和饮料为主，然后再配上长得好看的店员来愉悦女性客人，而在接客上一定会保持住“店员”和“客人”之间的距离感，想要更加扩展这种健康向上的店。春重如此说道。
“当然这些也是包含了事业性的战略考量，也分析过了形势才决定的。但是更加根本的原因，对于那种仿佛与生俱来适合做牛郎的男人，为什么会想要开始插手跟牛郎之类无关的事业的原因，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能不能试着考虑看看？”
“……你不会想要说是因为我讨厌那些之类的，这种俗套的话吧？”
千晶哼哼的用鼻子冷笑了一下。然而春重露出一脸他惯常带着的平稳又似乎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说道：“所以不是说过了，事情其实是出乎意料的单纯的。”
结果在到底是什么事情又怎么个单纯法完全没弄明白的状况下，和春重的商谈就结束了。到底他会把搬迁的事告诉将嗣，还是会帮忙保密，也完全不得而知。
不过，大概是会说出去的吧。
和春重分开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在街上随便走了走后就发现涩谷实在不是个让人很舒服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感觉那地方就只是为了年轻人而建的，让一个过三十的男人独自在这消磨时间实在是很困难。
虽然是记得学生时代好像也来这里玩过，但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用说是几个月前才进驻大楼的店铺了，就连建筑物本身也都已经变了的这地方，到底什么东西在哪个位置上都完全搞不明白。
大楼的巨大屏幕上放着似乎正在流行的 jpop歌手的pv，，但是千晶也不知道那是谁。只不过就是和杂音一起放着的这音乐，数年后也不会能残留在谁的记忆里吧。
结果就去逛大型书店和电器店的电脑专区了。买了几册喜欢的推理作家的新书和工作方面的专门书之后，再转去看了看新出的手机之后回家的路上，手上的包重到让人后悔“也没必要非得在今天买掉啊”程度的，给疲累的身体造成着负担。
千晶瘫倒似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直到刚才将买回来的书放在桌子上后，千晶才想起以前也曾经抽时间去买过书，结果连翻都没翻一下的事情。
安静的客厅有些太过宽广。千晶虽然没有具体询问过有多大，恐怕也应该有十八畳吧。皮质沙发和桌椅应该是意大利货，当然这也没有问过这个家的主人将嗣，而是千晶自己在网上偶尔看到相似的家具所推测出来的。??
这里是请设计师装修完一切的，新宿之王“王将”之城。而千晶，已是被千万枷锁铐住双足，无法踏出城池一步的囚人。
十二年很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想过要分手，甚至早就变成了一有机会就想要脱身的交往了。
好几次都想逃走。大学毕业，就职公司第一次转职，然而就算没有发生这样的大事，千晶依然时时刻刻能看到对方和自己以外的人之间的情事。
——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话又怎么能和牛郎交往呢。
春重冷笑着说出来的话只是想要刺激自己。谁会喜欢呢，谁会喜欢和一年到头一直抱着他人的人交往。
——早就是十年前的事了，你现在这么斤斤计较，那当初又为什么要交往？
对于这样的问题，千晶说不出当将嗣不再做牛郎后，也依然没有断绝和女人们的关系。恐怕是为了扩张店得生意，而和那些提供商在做那个方面的“交涉”吧。
直到最近几年，千晶才变得不再像以前这么心力交瘁。当老板的男人工作变得忙起来了，和他纠缠的女人们的身影也终于消失了。然而，对现在的千晶来说，他的神经已经崩紧至断裂了。
“为了工作而做爱，这是卖春吧。”
千晶动了动喉头，直到现在也没什么好受伤了。再说，那本来就是一切的开始，对将嗣来说，拥有的从来都不是千晶一个人。
第一次见面时，他早已有了“王将”这个名字，可以称得上是作为新宿的脸面的牛郎了。
然后千晶连一点觉悟都没有做好，就已经被卷入了激流，被撕裂得七零八落。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哽咽地说出苦涩的话，千晶将两手覆在脸上，闭着的眼睑虽然灼热，但是千晶已经很久没有在生理现象以外流过泪了。
曾经千晶黑色的双眼就好像映射着他内心深处一般，湿润着充满光彩。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它变得干涸无神了呢。
痛苦难耐，提出分手却屡遭拒绝，逃跑的话会被追捕，永远都是这样的重复。
当自己被抓住时，就会遭到狠毒的性爱强迫自己屈服。
（不，那是，从最初开始的。）
两个不能见面的人最终见了面，所以连想要早早结束这一切都做不到。
撕裂斩断的感情折射在空洞的眼里，千晶回忆起十二年前的那一天。
“诶，柳岛没有喝过酒吗？”
“啊，是的，一直没有机会。” ?? ??
大二的时候，二十岁了，千晶把自己从来没参加过酒会的事告诉了花田。花田在新学期偶尔会在大教室上课时坐在自己旁边，因为他逃了上周的课没做笔记，问自己借了笔记后，两人就开始熟络起来了。
千晶在大学咖啡店里采光好的地方吃午饭时，花田来了。花田和千晶的系友不同，是个打扮有些华丽的人，在千晶的朋友里也从没有这样类型的人，但是说起话来却意外的很惬意，是个不错的人。而花田也不知为何很喜欢老实的千晶。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不知不觉话题变成了酒会。
“为啥啊？课研的人没有邀请你去过吗？”
华丽的金发和耳环，马甲加上戒指，身上戴着许多饰品的花田每每动一下就会响起卡啦卡啦的金属声。真是个看上去就很热闹的男人啊，千晶内心苦笑着，淡淡地回答道。
“一直都没有时间啊。我除了大学，平时还要去技校”
千晶独自生活之后，因为网络的关系开始对系有了不少兴趣，对当时一下激增的业种兴致盎然的千晶，因为在大学选了文科，为了增加知识，平时还会去电脑技校学习编程等等。
“哇啊，你好认真啊”
早已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惊讶，千晶只是浅浅一笑。
千晶在大学里也是那种的不起眼老实人，也就是随处可见的平凡学生。
东京这个城市，也并没有以前高中时在老家想象中的那么刺激。虽然千晶也知道刺激的地方也有不少，但是人类还是喜欢在相似的人群中扎堆成群。和那些看起来很挑眼的人，千晶几乎没说过话，就这么度过了两年。
可能以后也会这样，平凡地学习着，成绩也一般，进入平凡的公司，渡过平凡的人生。千晶对此坚信不疑。
让这样的未来一声不响地崩溃激变的，是一句不经意的话。
“虽然读书也不错啊，不过偶尔还是要玩玩吧？再说，你进了公司总要去酒会，想做的话，也要稍微学着经营下人际关系啊，否则以后会很难做事呢”
“是这样吗？”
“我前辈是电脑宅也做了，现在和客户搞得很不开心。他现在常说，最后总要进入社会的，还不如在学生时代就好好锻炼自己。”
的确如花田所说，千晶不得不点头。千晶在中学高中都是优等生，学校也是更看中升学的住宿学校，如果有人问自己人际关系怎样，千晶除了老实地回答“很烂”之外别无他法。
“所以呢，这个，你要来啊，会费只要一千块。”
“……花田是干事吗？”
尽管花田说了很多，结果只是在募集参加人员，千晶瞪了瞪花田，花田“嘿嘿嘿”地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双手合十摆出请求的姿势。
“不是啦，真的拜托你了。组里的前辈说最少也要凑满五人啊”??
“那是什么组啊”
“喝酒组，喝酒组啦，定期会举行些宴会，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啦”
拜托你了一定要来，花田低下头恳请道。千晶还在对“奇怪的事”感到不解时，眼前友人的后脑部被一只大手按紧，花田吓了一跳。??
“喂花田，你这么说才更可疑吧，我们又不是联谊酒会”
“桧，桧山前辈，好痛啊！”
爽朗地笑着登场的男人，身材高大，长相也十分英俊。突然见到传说中的名人，千晶有些吃惊地咽了咽口水。
“你好，我叫桧山春重，你呢？”
“啊，我叫，柳岛。柳岛千晶”
高大的男人让千晶紧张地结巴道。春重当时策划了不少学生文化祭、联谊和派对，也从中赚了不少钱，并且利用当时的人脉，还开设了投资公司，在学校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名人。
自然，他的身边也不乏挑眼的人，不论男女都是善于外交的人。
千晶不自主地缩了缩身子，在这种仿佛聚光灯聚焦的人的面前，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异类，千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不要这么紧张，这次只是普通的酒会”
“啊，啊啊”
春重凝视着自己，千晶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了。春重是那种说话的时候会盯着人眼睛看的类型，这让千晶怎么都放松不了。看着千晶紧缩的脖子，春重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我难道是被警戒了？”
“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就是那个”??
“啊啊，难道说你以为传言是真的？” ??
千晶窘迫极了，围绕着春重的传言，在业界有帮手什么的，实际上是牛郎什么的，千晶也有过耳闻。
（面对这样第三职业的人，自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乡下出生的老实的优等生，面对这样精通世俗的人该怎么办呢？混乱写在千晶脸上，春重有些奇怪地笑了笑。
“那个啊，以防万一我先申明，我可没有做什么牛郎啊”
“啊，是，是这样吗”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